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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界之河山晚照-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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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眉妩取来了干净的白布等物品,滟淏泠像是找到了新的可做的事情,便再也不去触及先前的话题。将白布一圈圈缠绕在他的掌上,直到再也看不见那道刺目的伤口为止。只是离松口气的程度还有很大距离,滟淏泠明白,自己的心里还存有火气。

  连自己都不重视的伤势,被细密的包扎起来,烈燚有些哭笑不得,他哪里是这般经不得伤害的?“没有那么严重,淏泠,你太过担心了。”

  “你就当我是多事好了,总之,这两天这只手别沾水。”近乎自嘲的口吻,连滟淏泠本人都不是太习惯。回头看看眉妩,“燕归愁那家伙呢,怎么还没回来。”

  看穿他不过是想掩饰尴尬,烈燚也就顺着他的意思,“怎么可能那么快?魅族刺客的实力摆在那里,要追上都不容易。”

  想来,以他滟淏泠的身份也不至于和区区几个刺客较真,如果每一起暗杀都要查个清楚,那他也不用再做别的事,对他而言,只怕各式各样的暗杀已经成了家常便饭。那么,能引起他此刻这般在意的理由似乎就只剩下一个。

  有种无法言喻的滋味蔓延在心头,烈燚有些无奈。“要不,我们去接应一下吧。”

  “没有那个必要。”一个略显高昂的声音插进来,不用想就知道来自于谁。只是还没有看见燕归愁本人,就见一条人形的影子被抛掷下来,正好落在庭院的正中。这么说,燕归愁成功抓住了刺客。

  滟淏泠也不说话,只是打量着那名偷袭者。明明没有任何捆绑的痕迹,被扔在地上的此刻也只是趴在那里,看他动动指头都异常艰难的样子,便能猜想之前被燕归愁如何对待了。

  “我难道连这么个小子都抓不回来?”燕归愁终于现身,都不知他是从哪里冒出来的。还是痞到不能再痞的表情,望着烈燚,“公子,我看起来就那么没用么,还需要你们的接应?”

  明白燕归愁只是随便说说,开玩笑一般,并没有打算得到什么回应,将包扎好的手垂放下来,烈燚但笑不语。

  虽然可以无视燕归愁的抱怨,然而某个人身上的气息还是忽略不了。本来因为之前相处的着实尴尬,烈燚暂时想要避免与他的眼神交汇,只是滟淏泠身上流露出来的类似于暴虐的气息还是令他不由的担心,克制住不去看他,只是心里的感觉到底还是难以掩盖。

  到了如今,已经无法再衡量自己对滟淏泠的感情。姑且不说他们身上背负的宿命,依然还是有无法忽视的事实,他们同为男人,而且还是兄弟。想阻止的阻止不了,只能任其悄然发生,而之前被他握过的手掌,却剩下灼灼的温度。

  将那刺客打量了很久,直到后者已经控制不住背脊上淌下的冷汗为止,滟淏泠才悠然开口,“说。”

  没有任何废话的,仅仅只是一个字。在滟淏泠的眼中,这名刺客已经如同死人一般。不,或者说他该后悔自己此刻还活着。落入滟淏泠的手中,根本就不可能再守住什么秘密,目的、指使、幕后……该说的,不该说的,最后都没有选择的余地,统统都会宣诸于口。

  “老大,他现在说不了话哦。”唤滟淏泠为老大,喊烈燚时用的却是公子,从一开始燕归愁就选择了这样的称呼。具体原因恐怕他自己都说不上来,只是觉得这样异常合适。“我卸了他的下巴。”

  这句解释引起了眉妩的侧目,她本人是刺客,而且还是魅族顶尖的刺客,自然清楚的知道这一行的规矩。落入敌手之后,为了不泄露机密,更是为了求得一个痛快,最好的办法就是自尽,几乎所有的刺客在牙齿中都埋有见血封喉的剧毒。

  燕归愁这般做的目的很明确,不得不说,他做的很正确,也……很残忍。

  很想劝他就此作罢,不是虚伪的仁慈,烈燚本人也是同样习惯了暗杀的人,以从前的经历来看,抓住刺客直接杀了也就是了,逼供之类的确没有必要。

  滟淏泠一点也没有要就此放过的意思,点点头,赞同了燕归愁的做法,这个刺客,的确不能让他太轻易的死去。“下面带你去的地方会令你乖乖开口,不想吃苦的话,现在说出我想知道的一切还来得及。”

  第二十六章 刑讯逼供 (2283字)

  刺客到底是没有开口,或许是受过的训练让他坚持,或许是他相信自己真的能撑到最后一刻都紧咬牙关。然而,当那些闻所未闻的折磨降临到身上时,他开始疑问自己到底坚持些什么,似乎下一秒就要说出口的东西,何苦为了守住它而白白经受了这些?

  眉妩与燕归愁都没有跟来。

  眉妩是不愿亲眼看到同族之人被逼问时的惨景,出于本能的,她似乎可以想象的到滟淏泠的手段。而燕归愁没来的原因却不明,只是说他自己累了想睡觉,也不管别人是不是一眼就能看穿这个拙劣的接口,总之他已经消失不见。

  站在滟淏泠身边的只有烈燚,第一次看见这样的他——不同于无名酒肆中的洒脱,也不同于相思楼上的华贵,眼前的这个人如同来自幽冥地狱的杀神,令人心生恐惧的神情却又与他俊美无俦的脸庞异常相配。

  相配到令人无法移开视线,烈燚只觉得微凉的感觉一点点的浸透到四肢百骸。

  “燚,饮茶么?”回望过来的滟淏泠,似乎又恢复了往常的样子,只是某些挥散不去的阴霾还是笼罩着他,再也不是那个随性的贵公子模样。

  不错,此刻滟淏泠的确是在饮茶。在地狱般的场景中,犹如被特意开辟出的角落,花梨木的桌椅,其上的杯盘茶盏,无一不是上品,就连杯中的茶水,碟中的点心,都并非寻常可见。

  然而,尝不出味道。烈燚自认不是一个软弱的人,只是在这样的环境中强自镇静若无其事的饮茶,他真的尝不出入口之物的味道。

  滟淏泠却全然不同,就像那些弥漫过来的血腥味根本不存在一样,看着行刑的场面与看歌舞时没有任何区别。仿佛映入眼帘的根本不是什么血肉横飞,近在咫尺的,不过是一名绝美的舞姬,正踏着令人赏心悦目的舞步进行表演。

  烈燚脸上的苍白,他不是没有看见,应该是觉得他恶心罢,没有转身离去也算是相当难得。不过到底是为何呢?人人都觉得血腥残暴的场面,在他滟淏泠眼里与一般的风花雪月没什么不同。

  正在行刑的是一个干瘪的老头,比起滟淏泠的无动于衷,他更像是陷入了一种狂热,枯黄的眼睛里折射出与年龄极不相称的兴奋光彩,能够不受限制,随意施展他一身刑讯逼供能力的机会已经不多了,好不容易得到这个一个玩具,他自然要好好过下瘾。

  “皇上,有何吩咐?”察言观色也是这一类人所必备的本事,只是滟淏泠一个眼神,根本不用招呼,老头子就屁颠屁颠的凑了过来。

  “老孙,手法退步了。”不像是指责,甚至也没有情绪起伏,滟淏泠说出这句话的目的就像仅仅只是为了陈述一个事实般。

  只是,直接听到这话的人却不是这个感觉。老孙感到大颗大颗的汗珠从额头滴落下来,灌进了眼睛里,热辣辣的疼,不过就算再借给他是个胆子他也不敢抬手擦一下。说实话,他见到皇上的时间也并不多,一般而言,他也不会来地牢这般污秽的地方,审讯要犯之类的事情,往往是命士兵将人带到这里,他就只管在高高的殿堂上等待最后的结果。

  然而,见一次老孙都要被惊骇一次,就算他善于看透犯人的内心,无论是最坚强,还是最阴暗,他都有办法通过某种手段得知他们内心的秘密,但是这一切对滟淏泠都不适用。

  从滟淏泠幼年开始,老孙也算是见过他几面,每一次给他带来的震撼都是无比巨大,这个背负着毁天灭地命运的预言之子,是那般的无懈可击。没有可以击垮他的破绽,也没有能够利用他的缝隙,即使他还尚自年幼的时候。

  随着年龄的增长,直到他终于登上了汐蓝的至尊之位,整个人更趋近于完美。以前或许还偶尔外露的锋芒,令别人可以从那些外在中稍微追寻他行事的轨迹,到了成年后,滟淏泠更加内敛,没有人能够再猜测到他内心所想的东西。

  例如此刻,类似指责的语言被他说来,不过就像是一个简单的事实。老孙猜不出他真实的想法,是惊还是怒?猜不出,老孙也就不敢有任何动作,不管汗水流进眼睛是多么难受,他都只能维持着恭谨的姿势,弯曲着原本已经相当佝偻的脊背,一副奴颜屈膝的模样,不敢发出丁点儿声响。

  毕竟年迈,长时间维持着一个姿势也不是那么容易的,老孙清楚自己的身体状况,就快要坚持不住了。在他想出的众多刑法中,有一种就是将犯人关入一个半人高的黑箱子里,让其保持一种相当怪异的佝偻姿势,既不能坐也不能站,只能维持着弯曲的样子半蹲在里面。许多犯人在被关上一两天之后,根本不需其他的刑法,便将什么都说了。

  现在老孙自己的情况虽然没有那么糟糕,不过年龄摆在那里,慢慢的,双腿也开始颤抖起来。

  终于,滟淏泠挥挥手,示意他站起来。依然是让人揣摩不透的态度,“给你半天时间,问出我想知道的一切。”

  “是、是、是。”老孙连忙应承,“皇上放心,虽然魅族刺客的嘴巴很硬,老孙我也一定能撬开,请皇上安坐观赏。”

  “不看了。”滟淏泠起身,也伸手将烈燚拉起。“问出来后,用这个将结果报给我就是。”摊开掌心,仿佛捧着一汪清泉,有波光潋滟,转眼化成一只雀鸟的模样,飞离他的手掌停在了一旁的花梨木桌上。

  从天牢出来,滟淏泠问身边的人,“想去哪里?”

  “你不是已经有了主意么,何必又来问我?”烈燚回了一个浅笑,云淡风轻,却有掩不住的疲惫。牢中所见,令他的心情就如天边的落日,一点点的沉下去。

  断定他已经有了计划,否则也不会留下传信用的式神。看来,他是不打算回宫的,如果要回去,直接命老孙将审问结果回报宫中也就可以了。

  滟淏泠先是一愣,旋即又变得苦笑起来,总觉得从燚的口吻中听出了些许抱怨。“真的听我的安排?那我先找个地方用膳,然后好好休息一下,今天发生的事情也算够多了。”

  第二十七章 风云色变 (1889字)

  飞回的式神幻化成了纸笺的形态,泛着微微淡蓝的颜色。不知老孙后来用了怎样极端的手段,总之他是真的撬开了刺客的嘴巴,问出了情报。

  滟淏泠快速浏览过后,将之交到烈燚手中。“燚,你怎么看?”

  “并无看法。”烈燚淡淡答道,只是交叠着双手,也不去接那纸笺。说的是没有看法,事实上更像是不愿就此事置评什么。出于什么原因都不重要,他只是不想太快令自己牵扯进滟淏泠的是非。

  也不强求,收回纸笺,轻轻于空气中一扬,顿时化作飞灰,这本来就是他的式神所化,要做到这一步也并不难。

  “幕后的指使者是冰族皇室,起因大概也可以料想的到。”滟淏泠不紧不慢的道,不像是说给别人听,更像是自言自语。

  只是,距离太近,就在一个雅间、一张饭桌之上,烈燚想听不见都做不到。已经习惯深思的他,不由的就考虑起其背后的根源来。

  冰族,其实并不能算入七大部族之中,比起七族里最弱小的魅族,实力还要更差一些。为了在这个乱世中求得一席生存之地,长久以来,冰族都不得不依附强大的汐族,做为其劳力和原材料的输送地。

  至于滟淏泠口中的起因,倒也不全是为了改变这种被压迫的状态。就算刺客成功杀死了滟淏泠,也不能改变两族之间的关系,反而因为皇上被暗杀的愤怒,很有可能引起汐族更加惨烈的报复。要踏平一个附属的小小国度,对于汐族闻名天下的铁骑来说,根本不需要费太大的功夫。

  所以这场暗杀不像是族与族之间的争斗,反而像是针对滟淏泠本人。在目前这个时刻,能够引发冰族皇室如此反感的理由只有一个——

  联姻。

  说起联姻也不全对,历朝历代,冰族总是会将已届婚配年龄的皇室女子送往汐族,只是这无数貌美青春的女子入了汐族皇宫之后,便如同沉没于海水中的浪花一般,再也没了任何消息。别说是正妃,就是偏妃,也没有出过一个。

  这般诡异的习俗,与其说是为了两族修好,互通姻亲,倒不如说是冰族被迫的敬献。在自己族中本来高高在上的皇室女子,到最后不过只是沦为一个玩物罢了。

  不知是否源于彻底的反感,近十年中,冰族皇室中竟然没有一个女童降生。当然,还有一种说法是,冰族皇室将刚出生的女童都藏了起来,或送出宫交由普通人家收养,或干脆隐瞒其性别,做为男孩抚养长大。

  只是滟淏泠本人对这两种猜测中的任何一种都不感兴趣,是什么原因造成了冰族目前的状态,根本就不在他的关心范围。所以当外交使臣在汐族皇宫大殿上,既有些尴尬有些有无奈的报之此事时,滟淏泠几乎没有什么反应,只是不冷不淡的回了一句——

  “不一定非要女子不可,实在没有其他人了,让你们霂霖来也可以。”

  使臣当场脸色大变。不仅是他,就算是在当场的目睹这一幕的汐族王公大臣,都禁不住纷纷向自己的王上侧目。滟淏泠的随心所欲与张狂个性在七族之中也算是相当有名,不过众人万万没想到竟然到了这般的地步。

  这已经不是一个大国在适当范围之内对附属国的示威,完全已经构成了严重的挑衅。没有人在听到这句话之后,还能压抑心底的愤怒。这种愤怒已经与实力无关,完全是尊严受到践踏,本能的感情。

  霂霖是谁?

  不是别人,正是冰族的王上。

  前代冰族王上的早夭,没能立下一子半嗣,正妃怀有的遗腹子,毫无疑问就是王位继承人。仅仅从一出生开始,襁褓中的霂霖就登上了冰族至高的王座。如今,年届十八的霂霖,开始慢慢收回本该属于自己的权力,而他身上展现出来的气度和风范也被誉为冰族百年难得一件,之前担任托孤之责的摄政大臣们也纷纷甘愿将皇权还归。

  如此一个人物,可以说冰族全民共有的一个希望。然而,滟淏泠此刻却说要将其纳入宫中?

  没有人可以忍得下这口气。

  抱着最后一丝希望,使臣问了最后一个问题,不仅是嘴唇,他全身都在发抖,语音异常破碎,“皇上,可……可是在和下臣说笑?”自认为这是目前所能说的最为圆滑的一句话,配合了几声干笑,表情真正比哭还难看。

  滟淏泠只是半撑着下巴,明明有了缓和气氛的台阶,他却根本不打算就此下去。“是不是说笑,由你们霂霖斟酌,你把原话带回去就行了。”

  当时这件事着实闹得很大,尽管霂霖迟迟没有给出任何答复,而两族之间也并没有爆发什么实质性的冲突,然而当时大殿之上,滟淏泠短短的两句话已经昭示了很多东西。

  其态度之强硬,语言之嚣张,行为之跋扈,已经充分表明了这个年轻王者不将天下放在眼中的野心。

  听了这条消息之后,稍有远见之人,已经预感到乱世将要更乱,头上的苍穹已经悚然变色。

  第二十八章 袖手旁观 (2621字)

  如今,滟淏泠却来问他的看法。烈燚不让自己露出更多的表情,关于当时的情景,以他的线报来说,掌握了远比世人多得多的情况与内幕。以滟淏泠的敏锐,即使只是表情上细微的变化,都有可能引起他的怀疑。

  面无表情,也不开口,烈燚告诫自己要维持一个局外人的身份。尽管他有很多问题想问,比如——

  这个逼问出来的供词,到底是真是假?

  或者,这根本就是目前滟淏泠最需要的一份供词而已?

  那个老孙,不论当时表现出来的如何唯唯诺诺,到底也不是他的本性。仅从他察言观色的本事就可以判断,这也算是狱中的老人了。对于这样的人来说,领悟上位者的本意,几乎已经可以说是令自己生存下去的最根本的条件。

  所以这份供词的真实性,着实值得怀疑。如果真是为了滟淏泠的需要,而提供此时他最需要的东西,那么可想而知,被抓获的那名魅族刺客,目前性命很可能已经不保。

  不可否认,在最初的时候,滟淏泠的怒气来源还是烈燚的手伤。只是,到了后来,如何利用这么一个事件却成了他第一优先考虑的问题——这,恐怕也是一个合格的上位者所必须具有的能力罢。

  心里的感觉多少有些不舒服,无法否认,也不愿否认,这名刺客的死与他烈燚脱不了关系。然而,他救不了他,别说是没有插手的余地,就算有,他也不会开口为之求情。

  任何有损全盘计划的事情,烈燚早就决定不再理会。

  明明有着世上最柔软的心肠,到了需要的时刻,却又能够比世上任何一人都要更加冷血和,残酷。

  原本以为说出冰族,就会引起新的话题,怎么也没料到他不仅不表示任何看法,甚至就像没听见一般。为此,滟淏泠意外的不能再意外。

  说不上是不是松了口气,明知不可能,还是在私心里期待着燚的单纯,他不指望他不谙世事,却是真心希望他没有别的目的。

  酒肆初见,没有任何的谋划,不存在别有用心的阴谋,他甚至连缘分都可以不要,只要,那是一场再简单不过的不期而遇,便已经足够。

  “冰族派刺客前来,这种行为绝不能姑息。”滟淏泠感觉自己像被分裂成两半一样,潜藏的一半不受控制的想着与燚有关的事情,而表面的一半,却扮演着帝王的角色。

  这是一盘棋,早在他于大殿上,对使臣说出近乎侮辱的话开始,棋盘上就已经落下了第一子,演变到现在,已经星罗棋布,再也不是说停就能停下。他是帝王,手上掌握了太多东西,言谈之间就能决定大多数人的生死,只是,他偏偏不能掌握与自己有关的一切。

  这是无法泯灭的矛盾,也是他身为帝王的悲哀。

  这盘棋,早已不单单是他滟淏泠与冰族霂霖之间的较量抗衡,受到各方势力的关注,有多少人期待着出现对己方有利的空隙,就此横插一手,攫取利益。

  布局到了今天,已经有太多细枝末节的发展超出了原先的预计,滟淏泠是这一切的操控者,同时,也无可避免的随波逐流,就此陷了进去。

  听着对方借口一般的声明,烈燚维持着沉默。就算开口也没有可以劝诫的地方,觊觎冰族,对滟淏泠来说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他需要的,只是一个开战的理由。

  如今,理由已经摆在面前,换了任何人,都没有放弃的可能。

  自始自终,都像是他一个人在自说自话,完全没有得到任何回应。滟淏泠不由觉得相当无趣,也就打算不再说了。还在此刻正在酒楼的雅间之中,换一个无关痛痒的话题也算不上太别扭。

  门外侍立的小二,觉得自己腿早就站麻了,还是不敢离开半步,站在不远不近的地方等着雅间客人的吩咐。常年在这里伺候,他们这样的人,早已经练就了一种本能,知道什么可以听,而什么话会引来杀身之祸。所以就算站在门口,也完全不去听里面究竟说了些什么,只是等着吩咐而已。

  “传菜吧。”雅间内传来的声音对小二来说,无疑是天籁之音,终于不用继续一步不离的傻等,连忙跑下楼张罗去了。

  菜色是滟淏泠早就交代下去的,看着一道道的端上来,摆满了一桌子。烈燚看了一眼,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只觉得满满的酸涩与疼痛。

  自从相思楼上,他因为饮酒的关系在滟淏泠的面前呕血,他就开始关注他的饮食。那份习惯成自然的表现,以及其中表现出的体贴与细致,令人经不住疑惑滟淏泠竟是如此温柔的一个人。

  被这般近乎宠溺的照顾着,是烈燚从未有过的经历。

  他的身体状况来源于先天不足,正是如此,身边的人大概已经习惯,早就不多过问什么。就连他自己都并不觉得如何不妥,反正这条命有一身修为吊着,除了徒增痛苦以外,如何折腾也死不了。

  连自己都不在意的东西,他也不能勉强别人是否在意。

  而父皇烈炽,更不会强求他的关怀,对于一个将满腔心思都放在一个女人身上的男人,他不能指望他还有其余的感情分给自己。烈炽,早已经将整个身心奉献给了滟湄漪,不论她要不要,他都无力再收回。

  在滟淏泠之前,唯一会过问这些细节问题的人只有倾夜,不过每每都拗不过烈燚,只能无奈的作罢。

  所以,只有滟淏泠,也只剩下,滟淏泠。

  他是真正的关心着他,其中夹杂了帝王的本色,带有一点强势,不容拒绝的插手进他的生活。

  自己根本来不及动筷子,面前的碗中已经放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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