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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界之河山晚照-第9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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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人面面相觑,任凭视线转向谁,在彼此的脸上看到的都是震惊莫名。不敢置信,却由不得不置信,众人的心绪已经矛盾的无以复加。

  在所有人还来不及理清头绪之前,一道人影已经通过宏伟的殿门,一步步的走了进来。素有人都想证实自己的猜测,然而没有一个人敢直视来人的面容。他谁也不看,谁也不理,径自朝内走着,尽管如此,在场官僚以及宾客还是感到一股如芒在背的不善气息。

  下意识的低头,扫过众人视线的只有一溜水蓝的颜色。那颜色消逝的太快,以至于很多人当下都来不及反应。好不容易整理清楚自己所见之后,才惊觉,刚才看到的不仅是飘拂而过的衣摆,还有……及地的长发。

  水蓝色的长发。

  真的是他?

  再吃顿的宾客此时也领悟到自己无意中陷入了怎样违背情理的场合,接下来发生的一切,都不应该看见。一旦看了,甚至免不了会有杀身之祸。本能的想逃,奈何脚下如同生根一般,半步也无法挪动。

  太过安静的场合下,唯一还回荡着的脚步声就显得格外响亮。众人即便不抬头去看,也能够轻易分辨出来,那脚步正一步步深入殿堂。蓦地,又有一个步伐加入进来,如果没有听错的话,竟像是……竟像是烈熠从皇座上走了下来。

  再如何胆小怕事,这个时候已是不能不看了。滟昊泠与烈熠,随便一个都是只手遮天,左右天下局势的人物。他们的意外会面会给七界带来怎样的影响,在场的宾客无一不是身负重责,又怎能不张大眼睛看个清楚。尽管名为使臣,然而到了这个时候,只怕身份更接近于探子了。

  “你疯了。”不闻声线起伏,也不见神色波动,古井不波的四个字,已然耗尽了烈熠全身的力气。本已是相隔天涯,如今却能在咫尺之间感受到他的气息。

  就算真的疯了又如何,滟昊泠才不会在意这些。“我来贺你登基,你不高兴么?”

  “你疯了。”烈熠重复着这三个字,除此以外,他已是什么都说不出。他只身前往敌国,不带随从,不加遮掩,就这般大摇大摆的走上焰赤的南翥宫。除了为这份疯狂深深感慨以外,他还能剩下什么别的心情?

  高兴?他完全高兴不起来。然而也不是愤怒——在看到他的那一瞬间,心脏都已经彻底停止跳动,哪里还有什么喜怒哀乐?

  “这如何能称之为疯狂?熠未免太小瞧我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滟昊泠的脸上蔓延,几许颠倒,几许痴罔,或许,还有几许喋血的残酷。“疯狂, 至少是这种程度才够。”

  烈熠的直觉叫嚣着要赶紧离开,只是还来不及有任何动作时,一只手掌已经不由分手的扣在他的脑后。连烈熠自己都有些分辨不清,此刻阻止他逃离的,是对方的力气,还是那只手掌上传来的熟悉温度。

  深刻到狠戾的一吻,明明没有刻意噬咬,浓烈的血腥味还是弥漫在彼此的口中。疯狂在腥甜的滋味里得到进一步的催化,以至于到了后来都分不清,到底是他们之中的谁不放过谁了。

  “这,就是你来的目的?”激烈的呼吸之下,令烈熠大费周折的大殿上恣意妄为,若这都不是放肆,那还有什么才是。“我来此本有问题要问你,但是见到你之后,问与不问都没有区别了。”

  方才的巨额东,竟成了他唯一想做的事。

  喧嚣在不断扩散,从最开始的窃窃私语,眼下发展到大声的议论,甚至都有不怕被两人听见的趋势。不是不害怕,在儿女和时候,任何情况下,这两个人都具有令所有人心惊胆颤的气势。然而议论的人多了,这份恐惧就渐渐诶掩盖下去。况且,这两人的行为是那般……不堪。

  他们,都是男人罢?

  当下男风再如何威行,终究也上不得台面。即使有人以此为乐,也只是背地里的寻欢作乐。这两个人,贵为帝王,竟敢当着七界使臣的面做出如此伤风败俗的举动,这哪里还是高贵的君主所为?

  在众人还在指指点点的时候,人群中几个思维敏捷之人已经想到更深一层——滟昊泠既然是预言之子,他的身上毫无疑问是承继了汐蓝与焰赤两族的血脉,他的生父自是烈炽不假。而近日初登大宝的烈熠,他的生母乃何人谁也不知,但是可以肯定的是,他的焰赤皇族血脉也是千真万确。

  也就是说,这两人是亲兄弟?!

  他们不仅同为男人,还是血脉相系的兄弟!

  既然与人思虑至此,能来此敬贺的各国使臣又并非愚蠢之辈,渐渐的越来越多的人都联想到这一点之上。在鄙薄的心情影响下,众人的胆子越来越大,一些不堪入耳的词汇也开始夹杂入议论声中。

  面对此情此景,老宰相烈贤几乎当场晕过去。想他从政一生,什么样的风云诡谲没有见过,什么样的艰难险境没有走过?然而这一次,却是与以往都截然不同的棘手,再怎么机变,一时之间也想不出完全的应对之策。

  “宰相大人,宰相大人,请你振作一点。”匆忙折返的礼部尚书韩章一看情形不对,连忙上前扶住老人摇摇欲坠的身躯。这个时候烈贤千万不能倒下,要是连他都倒下了,他们一群人更是没了主信骨,而近日的一切也将成为七界的笑柄。

  “扶我有什么用!”老宰相瘦弱的胸口在不断的起伏,可想而知他此刻是如何激动难以自持。不过也幸好还有一口怒气撑着,才使他不至于当场昏厥过去。“立刻调遣禁军,抓住……抓住滟昊泠!”

  韩章当然也想到了这一点,从认出滟昊泠的身份起他就想到了。这是敌国的君王,只身前来,无论他是为了怎样的理由怎样的目的,只怕天下没有比这更千载难逢的机会了。倘若利用这个时机将其一举擒获,焰赤将来一统七界的道路定然会少却无数障碍。

  但是,韩章还是在犹豫着。

  有些为难的开口,“宰相大人,就算出动全部禁军,属下还是担心不是滟昊泠的对手。”

  “当然不是对手!”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实么?情急之下,烈贤差点破口大骂。然而情形还在继续恶化,这不是训诫官员无知的时候。“重要的不是结果,而是过程。或者说,是我焰赤的态度。各国使臣还看着呢,总不能让他们认为,认为刚才的事是皇上的本意。”

  韩章倒也不笨,经此提点立刻明白了其中关键。是的,别说是出动全部禁军,放眼天下足以成为滟昊泠对手的又有几人?但是明知是输,此战还是无可避免。只有让禁军对抗滟昊泠,才证明焰赤依然将其当做不共戴天的仇人。同时焰赤的态度,自然也就标明了烈熠本人的态度——刚才那番惊世骇俗的举动绝非出自他的本意。

  这才能够堵住悠悠众口!

  “熠,你的军队训练有素哦。”得了命令的焰赤禁军,以最快的速度进驻大殿,保护各国的使节的同时,也将滟昊泠两人包围起来。滟昊泠淡淡斜视一眼,竟也是难得的给了一句赞扬。

  他会称赞敌人,当然不完全是为了烈熠的缘故,焰赤的禁军倒也担得起训练有素这四个字。悄无声息的接近,迅速展开阵型,最难得的是面对滟昊泠时,还能紧握手中的武器。

  禁军统领此时心中已是万分紧张,谁都知道这是一旦处理不好就会有伤国体的场面,自己战死事小,万一不慎引发收拾不了的局面,他就是死上一万次也不足以谢罪。看了宰相一眼,等着最终命令。

  终于,烈贤重重一点头。禁军统领深吸一口气,大喝一声,“动手!”

  

  第七卷 第五章 言语如刀

  情急之下,烈熠甚至来不及换下一身吉福。照样是重重叠叠的红,就连垂下的十二簇冕*,都是由名贵的赤晴石串成。微微一动,冕*荡漾出晶红光彩,将他的面容也映衬出了几许异彩。

  “如今这样看来,这颗……倒有几分像是朱砂。”滟昊冷抬手,也不拨开那坠落的赤晴石,而是从中穿过,轻轻点在他眼角的泪痣之上。

  烈熠没想到他到了这个节骨眼上还有心情提及他的容颜,而他的全幅心思早已放在如何令他平安一事之上。烈贤突然调动禁军,场面混乱之下,最快捷的应对方法便是将他带离大殿。

  感觉到他微凉的手指触在眼角,烈熠只是漫不经心的应了一句,“我不是女子,就算再像,我也不会用那种东西。”朱砂点眉,那是仅有窈窕淑女才会有点温婉多情风光旖旎。

  “熠当然不会用,也着实用不着。回想一下,这还是我第二次见到熠的真实容颜。”只是这一次之后,他再也用不着伪装自己了,回到了本该属于他的地方,自然也就什么都不用再隐藏。

  滟昊冷禁不住暗想,或许这般风华绝代本就不该明珠蒙尘,肆意遮掩起来,的的确确是万分可惜了。

  “但是,为何——”手指依旧穿透赤晴石冕*,停留在他的脸上。滟昊冷喃喃自问,更像是感叹,“我竟然还是更加喜欢你另一张容颜呢?”

  用不着风华绝代,也用不着容色倾城,只是普通的清俊就足够。或许,就连清俊也不用,再平凡一些,平凡的只是一个普通人。而不是如今这般,黄袍加身,几乎到了他触及不到的地方。

  “因为那张平凡的脸,是属于‘熠’的,而顶着这一张面容的,却是焰赤的皇帝。”回想曾经在相思楼上半真半假的谎言——他只是熠,不是别的任何人。谎言只是半句,但又何尝不是他衷心的希冀?

  然而,这也是永远无法实现的希冀。从出生的那一天起,已经注定了,他与滟昊冷将会是世上最亲密,同时,也是最疏远的两个人。

  不知滟昊冷是否存心,即使是一身常服,依旧还是用了汐族皇室才能使用的水蓝色。两人的袖摆重叠在一起,剧烈的色彩反差之下,只觉得异常刺目。

  “方才在殿上,你说有事问我,现在问罢。”烈熠阖上眼睛,强硬的转移话题。

  “我刚才也说了,那只手原本想问的事。曾经为了此事,我在大靖河等了你三日。不过,如今已经没有必要了。”

  听他提起大靖河,烈熠便立刻明白。当日他离去之后,他在河畔拾到的一张写有情报的纸笺。只怕在滟昊冷将之扔下时,就已经明白了此事已经没有回寰的余地。再如何不甘心,也只能承认。

  “在知道烈炽病重时,我居然还自欺欺人的阻止属下将这条情报传递到你手上。”如今想来,滟昊冷自己都觉得无比可笑。“你是焰赤的太子,自有你的消息来源,你得知此事只会比我早而绝不会比我晚。”

  滟昊冷的手指终于离开烈熠的脸颊,滑过他脖颈的线条落在了他的肩头,金银双线刺绣出的纹章华美异常,只可惜这般直接抚摸上去却免不了生硬与……刺手。

  “在大靖河没能等到你,我就已经知道,什么都无法挽回了。”

  正如他此时碰触到的这具身躯,依旧是熟悉到心悸的温度,然而被这么一身衣饰包裹之后,已是无能为力的遥不可及。

  “所以,你不该来此。”既然明知事不可为,依然千里迢迢走了这一遭,滟昊冷这般以身涉险,烈熠实难接受。

  “依旧觉得我碍事了么?”有些话不该出口,一旦出口将再也难以挽回。言语如刀,即使并非出于自愿,还是会将最不愿伤害的人刺的体无完肤。滟昊冷深知这个道理,不知道的是该如何自控。

  心平气和?他早已失去了能令自己冷静的全部理由。

  有些话只有真正听到后,才能体会到底是如何刺耳。一抹笑容凝固在烈熠的脸上,像是用刀刻下的两道苦涩痕迹。无力去反驳什么,当初归根结底到底是他不辞而别,这就当做报应罢。

  “昊冷,此处为丹熏峰。一般人不会轻易踏足,你先再次避一避罢。”

  本以为他会解释两句,哪怕立场敌对,至少他们本意并不愿隔阂至此。碍事一类的词汇,更不该出现在他们之间。谁料烈熠就像是完全接受了一般,除了神色难看,他已将那句话装在心底,至此不准备再提。

  滟昊冷的本意却不想这么轻易放过,伤人不假,然则他踏过千山万水追到此地,不就是为了得到一个伤人又伤己的答案么?

  他是清楚的,大靖河畔整整三日都没有等到他的出现,那时他就已经清楚。不,还要更早,早在当初沐霖将那条情报呈给他的时候,他就已经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可是偏偏心底总有一个角落死也不愿放弃,直到踏上南*宫,看见高坐殿堂的他时,才不得不承认——自己已经成了他的阻碍。

  所以,那句话才会不假思索冲口而出。

  而他,竟然就这么一声不吭的接受了,他也不顾五脏六腑会被侵蚀到怎样鲜血淋漓的地步。

  滟昊冷已经分辨不清到底是那件事更令自己无措,是烈熠登基成为敌国皇帝,还是他在成为帝国皇帝之后还心系着自己的安危?

  心,果然好痛。

  滟昊冷强自压抑着自己的行动,不去按住正闷痛烦躁的胸口,一双手垂在两侧,早已是清晰可见的颤抖。只怕再怎么按压也无法缓解这份痛苦,除非他能将心挖出来,就此远远抛弃。

  “丹熏峰,想不到我有朝一日能踏入熠族的圣地。”故作轻松的语气,不合时宜却偏偏又是最适当的托辞。谈天说地,就事论事,只要不提及他们彼此。

  “圣地,只是人们自己这般认为。事实上,它与天下的任何一座山峰又有什么区别?”同样的高耸入云,同样的树木葱绿,以及,同样的怪石嶙峋。“要说圣地,我不也曾经到过汐族——”惊觉自己又说错了什么,烈熠倏然闭口。

  不是他们想要逃避,只是如今的请示已然到了不得不逃避的时候。只是到了此刻才能领悟,原来逃避也是如此艰难,他们的纠葛居然深切的延伸至生命的每一个角落,有意或是无意,任何一个简单的开头,最后都会触及本该唯恐避之不及的步伐。

  在汐族的圣地,他们私定终身。而如今,同样也是圣地,得到的只是天涯两隔。这是始料未及的劫难,还是在一开始就已经料到了今日的结果,只可惜穷尽两人之力,依然还是比不过,躲不了,逃不开?

  “其实,你也用不着把我藏在这里。”又是装作没有听见,将任何可能引发不快的话都远远抛开,这似乎成了他们此时默认的谈话方式。“我既然敢来南*宫,自然也有脱身之策。”

  “我当然相信。”目前在南*宫附近能够动用的只有禁军,焰赤的主要军事力量正在他处接受赫连远遥的训练。滟昊冷是个在千军万马之中也能来去自如的人物,区区一支禁军他当然完全可以不放在眼里。

  但正是因为这个理由,烈熠才不得不让他与禁军互避锋芒。

  滟昊冷的思维何等敏锐,况且又是烈熠的心思,他更加容易猜测。“你放心,我并不打算在焰赤大开杀戒。”至少,还不到那个时候,一旦有人伤亡,即代表当世两大帝国之间的战争一触即发。对于这一天,无论是汐蓝,还是焰赤,都没有做好准备。

  “我只是来看你的,别的事我都没有兴趣。”

  看见烈熠脸上掠过既疑惑又了然的矛盾神情,滟昊冷漠漠解释一句,“我对取人性命依然没有太大的感觉,更勿论内疚或者不安。但是景阳之事,我却十分后悔。近期总是忍不住猜测,假如没有景阳的那场计划,熠,你是不是就会留在我身边?”

  烈熠哑然,一个字都说不出,之事一点一滴的感受着对方的懊悔。滟昊冷的这份情绪是这般真实,不带丝毫虚假。然而就是如此,才更令烈熠恐惧与不安,只怕没有比这更危险的状况。

  因为,滟昊冷的悔恨并非为着景阳枉死的冤魂,而是……独独为了他一个人。

  

  第七卷 第六章 不容世人

  倾夜仔仔细细,用最虔诚的态度,最温柔的动作为烈熠取下一片片沾在发梢的落叶。直到完全清理干净了,那人还是一片懵然未知的模样。倾夜终于忍耐不住,长叹一声,“假如不是我来找你,是不是每次你都打算就这么等下去?”

  “不过只是见了滟昊冷一面,就值得你连自己的身子也不顾惜了?”当初的无名酒肆就是这样,如今的丹熏峰,又再次重蹈覆辙。如果一定要说这是劫难,为何一而再再而三就此折磨着同一个人?

  “倾夜,你回来了。”烈熠终于觉察出身边还站了旁人,抬眼看了一眼,依然是那个常伴他身侧的那个倾夜,除了消瘦一些之外,也没有别处不妥。

  在那一瞬间烈熠还是想问的,问他近期究竟去了何方。只是到了最后一刻依旧没有出声,每个人总有每个人的放不下,即便他真的问了,倾夜也不见得就回说吧。

  况且,如今的他……还有精力去过问别人的事么?只怕是谁也顾不得谁吧。

  “陪我回去,宫中大概有不少麻烦。”

  烈熠猜想的一点也不错,整个南*宫早已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混乱。新皇登基当日,敌国皇帝前来搅局不说,还带着新皇也跟着失踪。

  对于当时的情景,宰相烈贤简直不敢过多的设想下去——混乱之中发生的一切,倒有些像是烈熠护送滟昊冷逃离?加之之前那惊世骇俗的一幕,前因后果联系在一起,足以令这位老臣的心脏惊骇的几乎停止跳动。

  不敢去想,也不能去想。哪怕这个念头只是那么轻微一动,也足以构成大不敬的重罪。烈贤到底还是老臣,明白有些事早已不属于臣子改过问的范畴。当务之急,无非是制定出应对的策略来。

  但是这个策略该如何制定,烈贤竟是丝毫主意也无。或者说,他是丝毫主意也不敢拿。官居宰相,是百官之首不假。以“烈”为姓,名正言顺的皇亲国戚也是真。然而,归根结底他还是臣子。

  臣子,就不能代替君王拿主意。

  自古外交无小事,甚至此时还关乎汐蓝的滟昊冷,就更加了不得。策略的制定稍有错事,很可能就将整个焰赤都拖入了万劫不复之地。

  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新皇失踪根本不知去向,驻守南*宫的烈贤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左右为难之际,他只有唯一一个办法,觐见焰赤的前君王,如今的太上皇烈炽。

  隔着门扉,烈贤依礼下拜,口中高呼,“臣烈贤参见太上皇。”

  门内迟迟没有答复,显然对于这个新变化的称谓,烈炽还有些难以适应。门外的烈贤也苦笑着,事实上,连他喊着都觉得别扭。只是事实如此,他也不过是遵循礼法。

  “何事?”烈炽的状况已到了相当恶劣的地步,不用亲眼见到他本人,只用听声音就能知道一二。大概正是因为这个原因,烈炽已经多年不曾出现在人前。

  为此,曾经有人揣测烈炽早已病故,而烈熠则是以父皇的名义控制朝政。只是烈熠在处理政务的过程中,处处严谨,使人无法抓住错处。再说他本就是名正言顺的皇储,除了他以外,也没有其他有资格的继位者。

  如此一来,传言才总算得以不攻自破。

  烈贤已是许久不曾听过烈炽的声音,乍然听到,心中禁不住感叹,曾经叱咤风云的人物,如今也到了这步田地。不是到了万不得已,他也不愿来叨扰他的休息。

  烈贤稍加整理措辞,将之前南*宫大殿上发生的一切复述了一遍。没有任何添加删减,也没有任何评论论断。包括当时滟昊冷那惊世骇俗的举动,也用最简单平时的言语将之描述出来。

  烈贤实在不愧是在宫场摸爬滚打一辈子的老臣,在最短的时间内已经做了最正确的决定。此时牵连广大,又涉及新皇,以烈贤的立场,若是隐瞒了什么自然担不起那个责任,而如果多加置评,又会有僭越之嫌。

  如此一来,唯有平铺直叙最为罗当。

  “竟有此事?”

  等了半晌,烈贤才等到这么一句。仅仅从表面听来,烈炽似乎对此事惊骇无比。但是再细细一听,就会发现不对劲之处,烈炽的语气中少了一丝该有的惊异。就算他在重病之中,听到事情的前因后果,也不该持续着平静无波。

  除非,烈炽早已想到会有这么一天。

  烈贤一震,不满皱纹的脸也遮不住那道深刻的恐惧,他显然被自己徒然冒出的想法给吓坏了。

  “烈贤,你回去吧。”烈炽的声音并无丝毫变化,或许在心如止水的日子里,他的一切都随之变的了无生气。“熠是个有分寸的人,他不会做出出格的事。也许你回去之后,就能见到他了。”

  得不到更加详细的命令,烈贤也只将信将疑的回去。人还没有走到大殿,已经有禁军的传令兵来报,“宰相大人,皇上回来了,请你速速过去。”

  虽然烈熠不再的这一天内究竟发生了什么,烈贤再怎么睿智,也不敢在这事上妄自揣度。不过回来就好,这个好消息令烈贤加快了脚下的步伐。身边的士兵看的暗自称奇,没想到这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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