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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仙作者:五色龙章-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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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火焰烧不到乐令盘坐之处;只是盯着看久了,眼睛也有些灼痛。他却不敢移开目光,只虚眯了眼,将罗浮疗伤至宝流朱白雪丹当作作糖豆一样倒进口中。
丹药入口便化作一股浓郁清甜的浆液。乐令也不运转真炁,就等着那药力自行化开,修补血肉筋脉。这一回虽是法力枯竭、肉身受了极大损伤,但经过生死劫关,道心却磨得越发通明,那金丹中的真炁已渐渐化为元神,修为倒是初具了六个月的火候。
可是体内金丹火候再足,又怎比得上这条蛟呢?何况湛墨已化了龙,一条龙……就在他面前化作了飞灰。想要替他找副修为相当的好躯壳,少说也要等到几百年后,他能成就阳神之身,这几百年间湛墨的魂魄便要禁锢于魂灯之中……
他如何舍得?
可没有那样的法力,别说真龙,就是找个元神真人的躯壳也没那么容易,至多也就是把云铮的肉身给了湛墨。但云铮也是他的杀身仇人,若是叫湛墨顶着这肉身,他会不会因此减薄了对湛墨的喜爱?
想到要回罗浮的事,他更是满怀忧心。有湛墨时,因这蛟的法力强悍、肉身坚牢,他总会不自觉地有些依赖。如今蓦然失去了这样强悍的助力,想到要独自回去面对法力远高于他的仇人,心底竟恍然生出了几分怯意。
此念一起,他便立刻意识到自己的心态有问题。
当初湛墨来投之前,甚至师尊和他相认之前,他顶着才入道的修为便敢进罗浮,怎地如今倒只想着依赖湛墨,不想着自己想法子对付仇人?就是湛墨不再是法力上乘的灵宠又怎样,杀人报仇之事本就该他自己一肩担起。灵宠灵宠,就是养来宠着的,岂能当作自己立身的支柱?
眼前的白色火焰终于缓缓灭却,乐令掐准时机,将炼魔紫雷扔了上去,化作天罗地网罩住那点残魄,一点点炼成飞灰。
魂灯上湛墨的魂魄已缩成米粒大小的一团,似乎是不堪劳累,睡了过去。乐令收起炼魔紫雷,将魂焰贴在脸侧缓缓说道:“你且安心休息一阵,等我报了大仇,从姓宋的手里取来那玉俑,便替你换一副最好的肉身……让你脱离畜生道,真真正正做个人。”
他到这时才肯站起身来,将破烂的衣袍裹紧了几分,一手握着魂灯,御剑飞出海面。
海中不太平,陆上也算不上安全。那海边港口还有个朱绂在等着,要回罗浮,正要绕些远路。他远远看着海岸,向北一路飞掠,直飞出千里以上,到了文举州地界,才反折向东方,踏上了陆地。
这一路上只有海路,驭剑在空中飞行,连一处可落脚的地方都没有。但流朱白雪丹的药效极强,倒将他肉身上几处损伤都修补得完好无损,经脉中也得了药力滋养,重新生出了真炁。
文举州这片地方修士极少,购买丹药法宝都不方便。然而对乐令而言,没有修士这点却算得上好处——他空顶着金丹宗师的壳子,法力只支持着驭剑飞行还嫌不够,若遇上了那些惯于打劫的散修,哪怕是来个筑基修士,说不准也能取了他的性命去。
比起这些修士来,还是凡人更安全。
乐令想得通透,便在一处大城里按落剑光,寻了间客栈投店。他身上已拿不出多余魔气幻化形貌,只得顶着这一身血污,从法宝囊中取出些金银开路。
那客栈规矩甚多,有人投店还要先登记。乐令便填了秦朗这名字,又怕说是黄曾州来的会引起凡人注意,略想了一阵,倒想起他找池煦时见过一个魏郡,就让那掌柜这么写了。
那掌柜一面低头写着地址,一面抬起眼瞟着乐令胸前的破洞和血渍,手脚都有些软,动作也不够利落。岂止掌柜,一旁的伙计和一些客人都看着他这一身衣服不像样,心中百转千回,只是看他财大气粗必有来头,才不敢说什么。
修士感觉何等敏锐,乐令自也知道这些人在背后看他,便吩咐掌柜替他买几套换洗衣物,才随着小二到房中休息。
他在床上打坐一阵,倒是真睡着了。修士轻易不需睡眠,只是这些日子疲惫过度,难得找到安心休息的地方,如今松下心来,就撑不住精神,直到一阵诡异的杀气逼来,他才自沉眠中惊醒。
神智稍复,他便放开神识,将这店中情势收入眼中。房中倒是安静如初,可是楼下却有一批衣着相似,手里提着铁链和奇异木板的男子往楼上爬来,个个身上血气萦绕,应是手上沾了太多人命,以至血杀之气入骨。
也难怪能把他惊起。
知道是凡人的事,乐令便不大在意,将真炁在体内重走了一圈,活络微僵的血脉。然而那股血杀气息路过他门口时竟没再走下去,反而向他房中撞来。房门向里敞开,五六名孽债缠身的汉子各举着器械向他扑来。
这才是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乐令虽不担心会被凡人杀了,却也奇怪这些人为何找上他,挺直脊背问道:“我与各位素不相识,你们为何要对我无礼?”
那领头之人冷笑一声:“装什么傻,你那一身血迹和衣服上的刀口是哪来的?昨夜许学士府被人闯了空门,上下百余口人被害,难道不是你们这些贼骨头做下的!我们知府大人特悬赏千两银子抓你,今日便是你恶贯满盈之期!”
那群汉子呼喝着冲向乐令,手中铁链一抖,便在空中绕成圈子,套向他头上。
平举州虽然道法不兴,那些武道修行倒有些门道,这一抖之力也不逊于锻体圆满的修士了。乐令感叹地看着他们的动作,倒有几分赞叹:“你们这锻体之法是从哪里传下的?倒有几分模样。只可惜层次低了些,若不能得一分道意,就是色身练得再强,也强不过修士一身真炁。”
这话他夸得十分真心,听在那些人耳中却成了讽刺。更兼他们的攻击半天也落不到乐令身上,那种挫败感更激得众人像发狂一般。领头的那大汉狂喝一声,身上筋肉鼓起,仿佛有什么东西浮在那身肌肤之外,速度霎时提高了几倍,一枷便砸到了乐令头上。
那力道远不是方才可比,乐令并无多余真炁可护体,被那木枷砸中,竟连头也偏了一偏。
仅仅是凡人之躯,就有如此力道……
乐令脸上露出一丝欢喜,一把将那人的衣领抓在手中,探了一道神识进去,细细看他的经脉血肉,再温柔不过地问道:“你这身体是天生这样,还是得了什么灵药,或遇上了非凡遭际?那些人的身体可也像你的一样坚韧灵活?”
那人挣扎得脸都红了,却还是无法从他手中挣脱出去。一旁随同来的人有的呆住了,那些悍勇的却还能举着长刀铁链,呼喊着乐令手中那汉子之名,向乐令再度打来。只是他们的身体远不及乐令手中那个,手中刀兵砍下去也毫无作用,倒是有不少被反弹之力激伤了自身的。
乐令最近恶事遇多了,见不得人受苦,便点了他们身上重穴,让他们在地上略躺一会儿。待得屋里终于安静下来,他手中那人也安静了下来:“你不过想要我俞家血脉之秘,不必害了这些兄弟的性命。只要你放过他们,我就告诉你!”
那汉子紧闭双眼,做出一副慷慨赴死的模样,极不情愿地开了口:“我家是京城四大家族中俞家的旁枝,祖上是有真龙血脉的,只是十代以前和宗家分开,落户于这峦城而已。我俞家的子弟只要能激发血脉中的力量,就能破开天人之关,成为先天高手。”
“真龙血脉……”乐令脑中不由得浮现出“龙性本淫”四个大字。想到湛墨对他这个主人尚能发情,其他蛟也罢龙也好,能和凡人留下血脉倒也不是什么异事了。
他轻叹一声,提起一道真炁探入那人体内,试探了他的经脉宽窄,穴道容纳之力,却是有些不大满意,终于将他放了下去。那人虽然气都喘不匀,却还硬撑着先去看了同来的伙伴,才咬着牙对乐令抱了抱拳:“阁下既不想要我这些同伴的性命,还请放了他们吧。我俞槛愿意以自家性命……”
“我可以放了你这些朋友,还能替你找出许府灭门的真正凶手,只换一个条件——”乐令抖了抖身上的文士长袍,歪着头对他一笑,神态温柔得如春日初绽的桃花:“我是黄曾州修士秦朗,今日从海上归来,便遇到你带人来杀我,足见你我有缘。我欲从你家收一个弟子,你可愿意?”
俞槛刚要反驳,乐令便自言自语般垂了眼说道:“若得我自幼亲手教养,那些不晓事的蛟龙本性应当能慢慢收敛磨平,做成个清净无欲的真仙吧。”
82
82、第 82 章 。。。
哪怕是对凡人;要了人家一个孩子;也须得做出补偿、因果两清。不然以后他固然要欠下因果;影响将来修为;湛墨更难斩断俗缘。他自然不肯将自家灵宠养成罗浮正道的门人,也不会妖修的法门;能教他的只有六欲阴魔锻魂大法。
就是这蛟不想学也得学,他可不想养条、养个没事扒下一身皮来;血赤糊啦往人身上扑的小魔物。
乐令隔着衣服捏了捏怀中的魂灯,面色和蔼得简直像看自己亲生的儿子一样:“既然你我有缘,我就先替你找到你们要抓的人;算是付个订金。也叫你看看我的法力,免得你和你家人当我是招摇撞骗之辈,以为我要害你们。”
他没什么蒙骗凡人的经验,不知道这种时候应当一捋颏下三绺长须,掐指一算占断天机。但是不专业也有不专业的好处,那就是行动果断直接别出心裁——他直接拎了俞槛,纵身跃出那间客栈,脚下轻如纵云,循着城中新鲜的血腥气找到了那家府第。
俞槛叫他颠得腰骨都要散了,扶着墙喘了好一阵子气才直起身来,带着锐利如刀的怀疑神色问道:“这事若不是你做下的,你怎么会知道许府在哪里?原本我还觉着杀手有五人以上,若是有你这样的身手……”
乐令一掌拍碎了块半人高的太湖石,而后才诚挚地答道:“我若要杀这些凡人,根本不必身上沾血。昨日我衣冠不整,是因为在海下碰到了厉害对头,凡人却是没本事划破我身上那件仙衣的。”
若是一般人,看到这手段也就吓软了。但文举州的凡人锻体的极多,俞槛自己又有血脉传承,肉身力量比筑基以下的弟子不差,看着他的举动也不觉着什么,冷冷答了一句:“许家的供奉当中也有两个激发了血脉的俞家子弟,还有拥有其他传承的家族子弟。你杀别人容易,杀他们却不一定。”
乐令也无暇与他废话,拍了拍手上灰尘,径自在府中寻找起什么来。俞槛不声不响地在后头跟着,随他转过几道跨院,踏着染满血迹的泥土走到了尸体最为集中的上院主屋。
他不来时,这里只是一片寂静深院,他的脚步才一踏上,这片院子便似忽然活了过来。各角落中都有什么不是阴影的东西长起,风中更夹杂着丝丝低语,甚至远处穿堂中还传来疑似脚步的微弱声音。
俞槛终于不敢再说话了。他看着乐令脸上越发温柔斯文的笑容,简直比看见鬼还可怕,脚步越拖越慢,恨不得立刻转身离开了这宅子。可他身为本城校检,被上司派下来抓捕案犯,若是被这些连个影儿都没有的东西吓跑了,以后俞家的脸面往哪放,他还怎么做这个校检……
他狠了狠心,又往里走了两步,就要踏上面前染血的地面。
这一步抬了起来,却怎么也落不下去。并非俞槛不敢落下,而是有什么东西垫在他的脚下,让那条腿落不下去。
乐令在屋内来回走动,手指翻动,将地上未被洗去的血迹变幻了形状,化作一道道或长或短、屈曲盘绕的线条。俞槛的脚要落下时,他忽地抬头扫去一眼:“不要踏到血迹,这屋里的血我留着有用,你在外面看着就是了。”
俞槛惊疑不定地看着屋中血迹变化,看着乐令结印念咒,最后看着那屋中阴阳颠倒,化作一片黑暗。而在那片深沉如夜的黑暗中,几个人影平空出现,身上血迹斑斑,脸上愁容惨惨。
也不知乐令怎么和他们沟通的,俞槛只看到几个忽惨惨的人影在屋内飘动,不等其消失,乐令的身子已站到了他面前:“杀人者的模样我已记下来了,咱们这就去找他们回来。”
“去哪找?”
“这么多怨气缠身,一时半时是消解不了的,循着气息去找就是了。只是这些人未必往一处跑,找人时怕是要得费些力气。”他虽然说着费力,但神态潇洒自若,半分为难紧张之意都没有:“叫你看看我的本领,你就该知道为何六州凡人都争着送子弟去求仙了。”
话音落地,他脚下已驾起剑光,循着空中血气和怨气掠空而去。
这一趟倒是真正解开了俞槛对他的怀疑。无论是驭风而行的异能,还是在与那些杀手对战时不出手便制住人的利落,都是他望尘莫及,那些更高阶的武道之士怕也难及上的。特别是之前勾起魂魄来对话的本事,家里若有哪个小子学到一分半分,一辈子都能有饭吃了!
待乐令将那一串儿凶手都送到府衙,俞槛已再无犹疑,跪在地上拜了一拜:“仙人在上,请受俞某一拜!”
没有经验不代表骗不来徒弟,世外高人也不一定就得长出三绺长髯来。乐令一派高山流水的潇洒气度,亲手扶了俞槛起来,随他住到俞家,顺便考察这一家的资质。
俞府上下人口也不算少,有俞家真龙血脉传承的男子加在一起也有十七八人,却没有能让乐令满意的。
成丁中如俞槛这般成就的尚且不多,大多数更是连天生血脉都还没激发。未成年的孩子倒还有些前途可言,可是自幼长在凡人之间,心思早都被世俗蒙蔽,只一味追求力量,脑中容不得一个道字。
上士闻道,勤而行之;中士闻道,若存若亡;下士闻道,大笑之,不笑不足以为道。
那些孩子的血肉筋脉也有还看得过眼的,可是悟性如此,便可知愚钝不堪造就。湛墨为了他而失去的是大好的真龙之躯,转世重修已经是委屈了,若是只能得这样的房舍,他这个主人怎么舍得。
俞槛如今比他更上心收徒的事,见他始终挑不出合适的人,倒勾起一片争竞之心,连家中的女子和出嫁女儿生出的孩子都想法带来,倒求着他相看。只是乐令前世在师父手里长大,根本就不记着做凡人时的事;这一世又是生在修真世家,每日在一处修行的都是资质上佳之辈,对俞家这些人哪里看得上眼。
他就在俞家慢慢看着,连兼养伤,日子十分清闲。如今身离着罗浮已不算太远,又不像在水宫时有阵法隔绝,不能联系外物,他终于有了工夫看看云铮的情形。
栽到云铮身上的魔种是阴阳妙化宗的高级货色,深种在元神之内,不仅他自己全无所觉,他师父洞渊真君竟也没察觉。仅仅百十年间,那魔种就已在云铮元神内彻底扎下了根。
他本身的真炁和元神也将此物认作自家元神,每日温养之功也要分一点给这真种,将其养得越来越根深蒂固。就算真有被发现的一天,以这魔种扎根之深,任是阳神真君之力,也不那么容易剥离此物。
乐令借着那粒魔种将云铮全身看了个通透,倒是惊喜地发现云铮这些年也没白白浪费,修为已到了突破元神中关的关键时刻,体内元婴隐隐松动,正要移宫到中府黄庭。
不愧是他看上的人,修为进境真是让人满意。唯一的缺点就是主意太大,给他造成的麻烦太多了。
乐令遗憾地叹了一声,凝神紧盯着那元婴的变动,紧闭房门,静等了五天五夜。云铮体内神炁最细微的变动一一展现在他眼里,那破关移宫之难仿佛亲历,看到后头,他恍惚觉着不是千万里外的云铮在寻求突破,而是他自己。
即便这样偷窥再耗精力,乐令也舍不得将目光移开。直到那枚与云铮一模一样的小小元婴被神光丹气捧着撞开玄关上缘,于虚空中重新定位,投入在胸前正中的一处明澈空间,他才终于安下心来。
安下心之后,他便勾动魔种,转了转念头。
那被他紧束许久,在元神中缠成一个小团的魔种霎时暴涨,如根径般穿透元婴,在那片澄明虚空中孕育出一只心魔,代替云铮的神识控制了他的身体和真炁。
云铮蓦然睁开眼,眼中一片慌乱和憾恨,极力运功压制心魔,想将其从身体中驱出。然而移宫之后这一瞬,虽是他境界大增的时刻,也是他身心最软弱的一刻。那枚心魔紧缠进他的识海之中,魔种却控制了他一身真炁,叫他无法自主运功祛魔。
这副挣扎而不可脱,如蝴蝶被钉在墙上,颤抖着扇动双翅一般婉转凄美的模样,简直是太美妙了。
乐令吃吃地笑了起来,指尖抬起,在黑暗之中描摩着云铮五官轮廓:“我怕回去之后你要给我添什么麻烦,只好委屈你先睡一会儿,等我回去之后,一定会亲自唤你醒来……做我的奴仆。”
云铮似乎能听到他的话,身体猛烈抽搐了一阵,喉头嗬嗬有声,眼神却渐渐涣散,终于闭目垂头安静了下去。
乐令也从入定中醒来,神色却是与云铮恰恰相反的轻松愉快。他从怀里拿出养着湛墨的魂灯,反复摩挲着光滑的灯身,嘴角的笑意却越发冰冷:“我们已经耽搁太多时间了,现在虽然不是回罗浮最好的时机,却也绝不能再错过了。你乖乖等几天,等我杀了仇人,定会为你取来那枚玉俑再造色身。”
他在这里也歇了大半年,身上的伤早已完全复原,真炁重新生出,不必再强抑归心。
此时俞槛正提议他到京城走一趟,看看俞家本家子弟中有没有合意的,乐令却淡淡笑了笑,在他肩头轻拍一把,将一道神识拍进他体内:“我与你有缘,自然要在你家中挑弟子。本家也好,别的分支也罢,都没有这缘份。眼下虽然暂时没有合适的弟子,但你久后生育儿女,其中说不定有身具仙缘的,我只等着缘份到的那天。”
等我手刃仇人,不必担心湛墨跟着我会被人设计陷害,就回来让你家生下这个孩子。
乐令既然要走,也要有走的布置。临行之前他特地取了大笔金银留给俞槛,又在他家中布下九返七元阵聚敛气运,好让俞家家业兴盛,以偿将来夺人子的因果。
待诸事安排定,他便驭剑乘风,决然起身往向东南飞去。日夜兼程十数日,他曾十分熟悉,如今却已有些陌生的罗浮终于出现在眼前。
83
83、第 83 章 。。。
乐令的剑光停在山门处;一道真炁便已点到山外那层迷惑外人的阵光上,与护山大阵相连。他下山次数虽少,这阵法却是维护了不少回,真炁送入之后,便十分熟练地调转那道真炁去勾连阵光中那点禁制。
然而那道真炁探入阵光内,他便立时发觉阵法有了些变化。
原本他闭着眼也能让真炁流转成形,与阵法相融得天衣无缝,叫那护山幻阵自动打开一片入口。可是这回碰到阵法时,他却觉着气息流转涩滞,眼前看似平静的阵光中多了数点突兀灵气,堵住了他真炁运转的道路。
尚未触到那点横亘在前的阻碍;乐令便猛然掉转真炁,脚下飞剑一沉,往下落了几丈。
就在他刚刚退开之处;一个无形无质的牢笼已从阵中爆开;锁定一片空气后却又悄然消失。眼前处处青碧的风景忽然转为森然,空中无声无息地浮出了两名尚未筑基的修士;在空中寻找了一处,低头对着他喝道:“何人竟敢擅闯罗浮!”
这两人年纪都不大;又穿着外门弟子的衣着,他自然不认得。然而有人总比没人强,乐令从怀中掏出身份玉牌在二人面前晃了晃;端起了掌门真
传的架子:“我是步虚峰秦朗,受华阳道君之命出山采购丹药,今日回来缴旨,汝等还不引我进山!”
景虚真人已死的事全山门都能知道,独他这个出山六十年的弟子不能知道。问道、明性两峰早已沆瀣一气,万一他哪里露出破绽,让人把谭毅之死联想到他身上,朱陵、洞渊这对狼狈为奸之徒正好有了借口除掉他这个前掌教的传人。
亏得来之前做了准备,不然有云铮背后说一句什么,洞渊真君便能随手杀了他。
乐令心思电转,脸上却只做出一副傲岸之色,将金丹修士的威压放出去压制那两个小子:“我是掌教真人的亲传弟子,又是负法旨下山,你们还不赶快打开阵法迎我入山!”
那两个外门弟子被他的气息压迫得支不起脖子,身形都有些佝偻,却还是不肯带路:“什么掌教真人!我罗浮剑宗的掌教是朱陵真君,他老人家只有一位弟子,秦休秦真人!就是秦真人的真传弟子秦弼师兄也在闭关结丹,你究竟是什么人,连我罗浮掌教是谁都不清楚,就敢冒称是掌教真君的弟子!”
文字功夫铺垫一阵子,他就可以从这几人口中听到景虚真人已亡故的噩耗了。乐令满意地沉下了脸,将眉头一皱,目光冷利地在两人面上逡巡了一圈:“胡说!谁不知罗浮掌教是我师父景虚真人,怎会是问道峰的朱陵太师叔……”
他将真炁在经脉内用力撞了一下,脸色便白了几分,身形也有些不稳。正考虑着要不要流几滴眼泪加强气氛,眼前阵光又是一阵浮动,从中走出一个颇为眼熟的身影:“秦师兄……秦师叔,想不到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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