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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月锁清秋-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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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止住咳嗽,我趴在桌子上面,嘟囔着:“哥,这个玩笑一点也不好玩。”
“不是玩笑。”林旭南的声音异常清晰,他缓缓地开口道,“林念秋,是我的未婚妻,这是谁都改变不了的事实。”
林妈站起身说:“我去拿双筷子!”一边抹着眼睛跑进了厨房。
我怔忡地看着她的背影,哥伸出手在我眼前摇晃着。我回过神来看他:“你们都拿我开玩笑。一个旭南,一个墨南,不是表亲便是堂亲。”
哥又恢复了往日的正经模样,定定地看着我说:“傻瓜,亲上加亲有没有听过?”
在噩梦中惊醒,浑身被汗水湿透,微微睁开眼是一片死寂的黑暗,透过窗帘的缝隙隐约可见路灯微弱的光芒。
狭窄的山路,悬崖峭壁,一步一步,如履薄冰,一不小心,直直坠落了下去,眼底是万丈深渊,只听见石头滚落的声音,震得耳朵一阵疼痛。
我颤抖着打开台灯,缩回被窝里面疲倦地闭上眼。这个梦竟成了自己的影子,任你怎么努力都摆脱不了。
抹去额头上的汗,只觉口干舌燥,于是坐起身披了件外套,打算下楼去拿开水。
悄悄打开门,一阵冷风吹来,我不禁打了个哆嗦。
冰冷的空气中夹杂着淡淡的烟草味,随着通道上吹过的风在空中飘散开来。
我心想,准是林妈又忘了关窗。
转身将门带上,不经意回过头去,但见清冷的月光从窗口洒下,整个走廊上似是落了层薄霜。
在走廊尽头朦胧的月色里,他倚窗而立,身影瘦削,手上拿着支烟,烟头的火光不时明灭。见我安静地站在门口,他抬头喷吐出烟圈,隔着缥缥缈缈升腾起的烟雾,他摁灭了手中的香烟朝我走来。
他的目光在夜色里灿若星辰,一瞬不瞬地看着我,问道:“做噩梦了?”
我点点头,嗯了一声。
他拂去我被汗水粘在额头的流海,低声说:“大冷天的,当心身子。乖乖回去躺着,我下去给你拿水。”
我抬头看他,这面容与眼神,声音跟语气,似乎在记忆里出现过,不过一直是些破碎的片段,散落一地,却无从拼凑。
我站在原地,听风吹过窗棂的声响,顿觉异常温暖。原来一直羡慕雪如的念秋曾经亦是拥有爱情的。我看着他下楼的身影,心里被一种奇怪的幸福感填满,不觉轻笑出声,踮起脚尖轻轻走回了房间。
“吱呀”一声,他便推门进来,手中拿着个冒着热气的杯子,在我床前坐下。
对上他含笑的眸子,我抿起嘴回了个浅浅的笑容,从他手里接过杯子。
“念秋。”他轻唤我的名字。
我放下杯子,应了声:“嗯?”
他沉思片刻,问:“念秋,跟我回杭州可好?”
我慌忙摇头说道:“念秋哪儿也不去。我要留在上海,一直跟我哥在一块。”
他扬起眉毛,沉默了数秒钟,将他那温暖的手心放在我的手背上,轻声笑了出来。
是谁的目光轻轻掠过我的脸庞,是谁抬起头对我温文一笑,又是谁在耳边说永远一起到天荒地老?眼前反复出现的是他的脸,都是些深情往事么?
脑袋里面嗡嗡作响,几乎爆炸,我顿觉呼吸困难,忙从他的掌心抽离出自己的手,低低说了句:“不要这样,快回去睡觉吧。”
回忆(二)
次日便是散学典礼。
安静的会场,只听见张校长的声音,异常洪亮,在礼堂上空传开。
身边的同学推推我,指着左前方的位置对我眨了眨眼睛。我顺着那方向望去,但见致娴调皮地朝我吐着舌头,一边偷偷做了个手势,然后又坐正身子不再看我。
好不容易等到典礼结束,我转过身去,人头攒动,根本看不见致娴的身影,就这样被拥挤的人群夹杂出了大门。
天色微微转阴,人群从我身边经过,我感觉手指冰冷,在寒风中瑟缩着,致娴就站在面前了。
她凝眸浅笑:“念秋,我妈老惦记着你呢。早上我出门的时候还特意叮嘱今天中午请你过去一起吃饭。”
并肩走过种满香樟的小路,从礼堂里面散出来的同学将我们远远抛在后头。我微微一笑,随即又叹口气道:“致娴,你嫂嫂怎么样了?”
“那天我哥还是送她去了戒毒所,不过听说情绪一直不稳定。”她停顿了片刻,似是有些哀伤,“原本好好一个人,我倒是希望她又跟以前一样张扬着。哎,明天过去看看她。”
我点头称是。
“不去说她了。”致娴吸了口气,说,“等下去教室拿了书包便去我家。”
“这……我家里还有客人呢。”
“家里有客人还有林先生招呼呢。先去你们班拿书包,等下一起去我们教室征求林先生的同意,这样总可以吧?”
被致娴拖着到了她们教室门口,但见哥站在讲台上,看到我们过来,他露出了谦和的笑。
“哥……”我迟疑地站在门口,抬起头看着哥。
他走到我们跟前,问道:“怎么了?”
“林先生,是这样的,我妈让我请念秋过去吃个饭。不知道您是否同意?”致娴挽着我的手,对哥灿烂一笑。
我抬眼看哥,只见他又扬起嘴角,看着致娴笑道:“你妈这样惦念着念秋,先生哪有不同意的道理?”
语毕刮刮我的鼻子,又开口说道:“那就过去吧,不要给伯母添乱,知道不?到时候打个电话回家,wωw奇Qisuu書网我过来接你。”
“知道了,哥!”
致娴跑进教室拿了书包,拉起我就往校门口跑去。
我一边跑着一边回过头看,哥依然微笑地站在教室门口看着我们离去。
气喘吁吁地跑进黎家大门,我与致娴在花园里停下,相视而笑。
进入大厅,致娴嗅嗅鼻子,对着餐厅喊道:“妈,做了什么菜呢?好香!”
“你这丫头!”黎伯母故意皱着眉头瞪致娴一眼,随后转过头来看我,笑意吟吟:“念秋,你来了?”
我向黎伯母鞠个躬,唤了声:“黎伯母好!”
黎伯父与黎致远均未在家用餐,这样倒是少了许多拘谨。
“念秋,这饭菜是否合胃口?”
见我点头,黎伯母露出会心一笑,说:“这就好,以后经常过来吃个饭。”
“妈,你待念秋简直比待自己亲生女儿还要好,也不怕我吃醋呢!”致娴皱皱鼻子笑出声,眼睛异常明亮。
“伯母!致娴!”方慕淮的声音自大厅外传进来,带着几分焦灼,他便冲进了餐厅。
“慕淮,怎么了?”黎伯母放下手中的筷子,担忧地问道。
“婷婷被送到精神病院去了,哭闹得厉害!”他面色苍白,重重呼出一口气,眼眶布满了血丝。
黎伯母随手抓了件披肩披上,对方慕淮说:“我们赶紧过去看看!致娴,你在家陪着念秋!”
“不!伯母,我跟致娴也一同过去看看!”我慌忙站起身,亦是紧张了起来。
方慕淮别有深意地看了我一眼,低声说:“那就一起过去吧。”
推开病房的木门,只见黎致远拉着方婷婷的手坐在床前的椅子上,神情很是颓败。
方婷婷一脸呆滞,靠着床背,泪痕未干,红着眼圈,目光漫无目的地停留在窗外。
听见我们开门的声音,黎致远转过头来,勉强露出了一抹笑,说:“你们来了?”
“怎么样?医生怎么说?”方慕淮走到床前,摸摸方婷婷的头问道。
“刚打了针,总算安静下来。”黎致远看着眼前那个纹丝不动的妻子,眼睛被无尽的哀戚填满。
“婷婷?”黎伯母伸出手在她眼前摇了摇,她似乎根本感觉不到,紧抿着唇,疲倦地动了动睫毛。
“方婷婷!”致娴大喊一声,她这才茫然地转过头来,眼睛里面一片空洞,微微泛着泪光,随后便看见了我。
“啊!”她倒抽一口气,从床上跳下来冲到我的跟前。
“清秋,清秋啊!”她的嘴唇哆嗦着,身子不停颤抖,紧紧抓住我的手腕发出凄凉的哭声,“清秋,对不起,对不起啊……你原谅我好不好?我求你原谅!”
我有些惊恐地看向她,往后移了移身子。
她的眼睛经过泪水的冲刷,变得异常明亮,加大双手的力量拽着我,哭道:“清秋,你不原谅我么?”
“我……我不是清秋,你认错人了!”我更加不知所措。
方慕淮过来揽住方婷婷的肩膀,轻声哄着:“婷婷,她不是清秋,我们认错人了。我们回去乖乖地睡一觉,好不好?”
“不!”她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甩开方慕淮的手,面向我跪倒在地上,紧紧抱住我的腿,哭喊着,“清秋,我知道我错了,求你原谅我好不好?”
方慕淮跟黎致远很努力地抱住她,她摊坐在地面,头倚着黎致远的肩膀,泪水顺着脸颊落下,哭声异常沙哑。
我定定看着她,心跳得厉害,致娴挽着我的手,紧张地问:“念秋,你没事吧?”
我摇摇头,脑袋里面出现方婷婷的脸,她似是穿着嫩黄色的洋装,一脸轻蔑的笑,眼前突然一闪而过一张清秀的脸。“少对我家小姐动手动脚!”那声音清晰而响亮,在我耳朵里面不断回荡,头晕眩得厉害,我紧紧抓住致娴的手臂,生怕一不小心便摔倒在地。
“念秋,念秋!”致娴急急问,“你怎么了?”
“致娴,我头晕……”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我觉得自己有些口齿不清。
方慕淮过来扶住我,很是担忧地喊道:“我送你去医院看看!”
“不了,方慕淮。”我艰难地睁开眼,对他说,“你送我回家就好。”
回忆(三)
方慕淮关上车门,转过头来看我,他的目光饱含歉意,凝视着我许久才开了口:“念秋,对不起,婷婷她……”
我挤出了一抹笑:“不要说对不起,她如果清醒着肯定也不想这样的,是不是?”
他叹息着问:“头晕得厉害么?要不去医院看看?”
“没事的,方慕淮。”我摇头,疲倦地靠在椅背上,说,“回家休息片刻就好了,你不要担心。”
“可是,真的很担心,念秋,真的很担心你。”他的声音低低哑哑的。
我半睁着眼,颇为讶异地看他,只见他的眼神异常担忧,漆黑的眸子闪着光亮,这眼神,只有在他看方婷婷的时候才出现过。我被这目光看得有些感动,动了动嘴唇,想说些什么,却终究还是没有开口。
他见我欲言又止的模样,露出了善解人意的微笑,随即启动车子往门口驶去。
我安静地把目光投向窗外,天气越发阴沉了,行到半路便飘起了细碎的雨丝,不一会,雨渐渐大了,雨点敲打着玻璃窗发出清脆的声响。
车子拐了个弯便看到圣玛利亚女中,我坐直了身子,对他说:“往右拐,往前直走两百米便是我家。”
方慕淮突然轻笑出来:“念秋,又是个雨天。”
车子稳稳地停在家门口,我抬头对方慕淮浅浅一笑:“谢谢你,方慕淮,再见!”
在我转身准备打开车门的刹那,他拉住了我的手腕,热力从他那温暖的手心散发,我回过头去看他,一下子红了脸。他似是没有打算把手放开,目光里面带着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挑起眉头,说:“念秋,可不可以听我把话说完再走?”
我不安地动动手腕,垂下了睫毛。
“念秋,念秋……”他的声音温温柔柔的,轻喊着我的名字,“念秋,这个名字在我的心底生根发芽了……”
我用力抽出了手腕,看着窗外的雨夹杂着雪粒落在地面上,整个世界在雨雾里一片模糊。
我尴尬地瞥了他一眼,急忙收回视线,将散落的发丝掠到耳朵后面掩饰内心的无措,低低说道:“我先下车了。”
“念秋,伞!拿着!”他从后座拿出一把伞递到我的手中,看着我红透的脸,他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你回去好好考虑考虑,我会等你回复!”
我打开伞站在雨中,方慕淮掉了个头,与哥的车子擦身而过。
抖落身上的水珠,我将身子埋进了沙发里,闭上眼细细回忆方才在眼前出现的脸庞,却怎么也想不起她的模样。我懊恼地皱起眉头,头晕与寒冷让人不自觉地开始瑟缩。
散乱的脚步声自门外传来,雨声渐渐小了。
“念秋!”林旭南喊我的名字,我觉得眼皮越来越沉重,连抬头的力气都被抽光了。
温暖的外套盖在了我的身上,整个人被一股熟悉的味道包围住,我勉强睁开眼睛,对上了林旭南焦灼的眸子。淡淡的烟草味在空气中流动着,我顿觉心里安定了许多。
哥在旁边坐下,伸手扶我坐起身来。我懒散地把头靠在他的肩上,低哑着嗓子说:“哥,我好像记起了什么……”
“真的?”林旭南跟哥的声音同时响起。
这时雪如刚刚关了门,她与林旭南并肩站在我的面前,掩饰不住的喜悦从他们的眼睛里面流露出来,令我更加黯然。
我垂下眼睑,叹息道:“可是,当我努力去回忆的时候,那些人却面目模糊。”
即使没有抬头,依然可以感觉到他们失望的神情,我紧紧咬住了自己的下唇。
“想不起也没有关系,不要逼着自己。”林旭南蹲下身子抬头看我,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你是不是累了?先去睡一觉,醒来就好了。”
我点点头,扶着沙发摇摇晃晃站了起来。
很快便被林旭南拦腰抱起,他一瞬不瞬地盯着我,说道:“你看你,站都站不稳了。”
我看着他关切的眼神,低语着:“我可以走。”
他似是没有听见我的声音,自顾自往楼上走去。
“你放我下来……”
“闭嘴!”
我凝眸看他,那皱起的眉头里面,究竟包含着几多担忧与愁闷呢?
雪如送晚饭到了房间,终是食不知味,稍稍吃了几口,便觉反胃。
天色渐渐暗了,窗帘半开着,我看着窗外的天空,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也不知这一觉睡了多久,醒过来的时候天已大亮,听见走廊里传来雪如的声音,似是喊着下雪了。
我侧过头看看窗外,阳光温温和和地照耀大地,花园里落光了枝叶的银杏树梢上,披着厚厚的雪,在太阳底下反射出刺目的光芒。
“雪如。”林旭南的声音自门外传来,他将嗓门压得低低的,“小声一点,念秋还在睡觉。”
心里一片温暖,我扬起笑容坐起了身。
梳洗完毕下了楼,隔着透明的窗子,但见那三人在雪地里嬉戏着。
心似乎被什么触动了一下,眼睛里面一阵温热,那个男子的面容渐渐清晰,是他站在落雪的回廊下为我掠去了头顶的雪花,是他含着浅笑神情温暖。
“小姐,好些了吗?”身后传来林妈的声音。
我回头对她露出了笑容。
她见我点头,面露喜色,说道:“你先坐一会,等下就好吃早餐了。”
天气甚好,我转了身往楼上跑去,想起那天哥从学校带了好些名著回来,等会在太阳底下看看书倒是可以消磨时光。
他们的笑声隐约入耳,我亦跟着快乐地微笑起来。
随手从书柜里挑了几本书,一张纸条从书里面落了出来,在空中打着转轻轻掉在地面上。
我瞥了一眼捡起的纸条,似是书信,龙飞凤舞的字体,那字迹看似十分熟悉,然后,“宝儿”二字便映入眼帘,五脏六腑抽搐起来,心跟着痛得无法呼吸。
“宝儿,宝儿……”我喃喃着这名字,泪如雨下。
宝儿宝儿,你是否在杭州等着我回去?你是否已经嫁为人妇?是否与小宝生儿育女在共享天伦呢?
多少封锁了的记忆,突然苏醒过来,落落而去的光阴,一幕幕前尘往事,倒映在泪水里,湿透了整个世界。
我颤抖着双手,展开信笺。
信笺
墨南:
见信如面!
自别后,便期待重逢,奈何相见只是在梦中。千般问候,万般思念 ,唯托书信带至你处。
你们在上海,一切可好?那魂牵梦萦的人儿,她是否安好?
这些日子,杭州发生了太多太多的变故。白天突然进入黑夜,夏天突然进入冬天。一夕之间,似是老了十岁。
提起笔的瞬间突然思想凝固,头脑里面一片空白,竟语无伦次了。
无法一一描述这里的情况,长话短说,望见谅!
我料想方婷婷不会就此善罢甘休,为了清秋的安危,对外宣布了清秋与宝儿的死讯,称她们在去往寺庙的途中由于马儿托缰不慎坠崖身亡。
入葬那日,方婷婷一袭白衣早早来到林家,见她假装憔悴故意流泪的模样我不禁悲愤交加,当着慕淮的面将她推出了大门。如此令我深恶痛绝的女子,我发誓定不会娶她。(奇*书*网^。^整*理*提*供)慕淮眼眶发红,同意取消婚约。
只是,这一切来得太迟。即使千呼万唤,宝儿也不会重生。而她这一死,便永远是不明不白了。当所有律师都摇头称证据不足的时候,小宝的眼里是一片死寂。
最不忍见柳家父母悲痛垂泪的模样,娘扶着清秋的棺木晕倒在地,而菀夕的孩子,也因此不保。
宝儿下葬后的第三日,小玉哭着拿了小宝的书信给我,他竟去了白龙禅寺出家为僧。
尔后,便传来日军入侵的消息。
那日,慕淮一身黑衣出现在了林氏成衣坊。他说,是来向我道别的。
司令部派他前往东北,方家大小也将跟随他一齐迁至东北。
在他的话里,隐约得知方婷婷的现状。
慕淮说,在伤心与惊恐的双重打击下她精神失常了。
死的死,可怜了宝儿的死去。墨南,你说这是苍天有眼么?如今疯的疯,这是谁都不愿见到的结果。如果不是她心存恶念,也许我们现在依然过着平淡但是安稳的日子。可是在这一刹那,我怎么也找不到幸福的方向。
清秋,她依然昏迷着吗?若不是顾及父母的感受真想马上赶到你们身边来。一有任何消息,请马上告知我。
我会尽早说服父母来与你们团聚,我不在的日子,只能拜托你照顾清秋。
墨南,千言万语,不知如何说起,唯有对你说声谢谢!
兄 旭南
敬上
“宝儿!”我呼唤着她的名,摊坐在椅子里,泪水像是开始结冰,我只觉得脸颊失去任何温度。似乎全身的力气在一夕间被抽尽,摊开手掌,原本拽在手心里的信纸被风吹到了书房门口。
恍惚听见旭南叫着念秋的名字,然后,脚步声便在门口戛然而止。我轻轻抬起头,对上了他突然黯淡下来的眸子。
“旭南,旭南……”我站起身踉跄着朝门口冲去。
当我拥住他的脖子将脸埋入他颈间的时候,感觉他的身体突然僵硬,过了许久,他才试探性地叫了声:“清,清秋?”
我重重点头,泪水顺着脸庞落向他的衣襟流入了他的颈项。
他扳正我的身子,仔仔细细端详我的模样,嘴唇颤抖着,眼角有泪溢出,重重砸在我的手背上,生疼生疼。
“还说上来叫念秋吃早餐呢,自己竟也迟迟不下来。”
听见雪如念叨着上楼的声音,我伸手抹去了旭南脸上的泪,他抓住我的手贴在脸庞上,抬头看着天花板努力把眼泪逼回去。
“你,你们……”雪如瞠目结舌地站在楼梯口,捂住了嘴巴,好半晌才跑到我的跟前,抹着泪啜泣着,“嫂嫂,你终于回来了……这就好,这就好……”
她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敲敲脑袋喊道:“对了,墨南!我去告诉墨南!”
阳光洒满了整个阳台,雪开始融化,树梢上的雪化成了水滴滴答答落在地面上,打破了这静默的气氛。
“旭南。”叫着他的名字,我的视线迷迷茫茫地,掠过枯树的枝桠,停留在旭南脸上。
他抬起头看我,许是光线刺眼,他的眼睛半眯着,表情微有些肃穆,一年半的光阴匆匆流逝,他的身上留下时光飞逝的痕迹,越发成熟了。我凝视着他,抿抿嘴叹了口气。
“怎么了?”他扬起嘴角,身子微微往后仰,靠在了椅背上。
我咬着唇,低声说道:“旭南,我想回杭州。我想回去看看宝儿。”
我抬起头,迎着他的目光,眼睛湿润,声音变得沙哑:“旭南,她跟了我九年,整整九年,我从来舍不得对她说一句重话,我还说,我要找户好人家把她给嫁了。如果不是跟了柳清秋,她肯定是有了幸福的家庭,一家人过着美满的生活。旭南,我就是那刽子手!我那样疼爱她,反倒令她丧了命。早知道,我就不带她来林家了。我好恨我自己,我恨哪……”
他捂住我的嘴巴,眼睛里面亦是雾气弥漫,低哑着嗓子轻斥道:“不许再胡说!谁都不希望发生这样的事情,是不是?你再这样自责,宝儿她泉下有知也定不得安心。她为了救你连性命都不顾,还不是希望你可以好好地活下去?你总该明白的,是不是?”
“陆修女告诉我,人死了之后是去了天堂,那里没有死亡没有离别没有心伤。旭南,你说宝儿是在天堂看着我们吗?”我抬起头,碧空如洗,大片云朵掠过苍穹,光影迷离。
“嗯!”旭南重重点头,拭去我眼角的眼泪,说,“你要替宝儿好好活下去,不要让她担心,知不知道?”
我点点头,吸吸鼻子:“那我们明天回去好不好?一别就是一年有余,也未能见她最后一面,连最后一刻也不能陪着她。哪怕在她坟头放上一束花,我亦会安心不少,总该让她知道,我无时无刻不惦念着她。”
他紧紧拽着我的手,十指交握的瞬间,我突然觉得我们似是一直都伴在彼此身边,从来没有远离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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