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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門-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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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只是一个梦,醒了有我陪看你,一切无恙。」

金瓶轻轻说:「早上尚未漱口,口气难闻。」

「是吗,我不觉得,也许,我俩到结婚的时候了。」

金瓶轻轻抚摸他的面孔。

「我随时可以结束生意,让我们躲到一个不为人知的地方去度过余生。」

金瓶微笑,「多谢你的邀请。」

她沉默地看着窗外鱼肚白的天空。

「在想什么?」

「我真想不明白,一起起居饮食,一同长大,怎么会短短时间,他就像变了一个人。」

声音里只有遗憾,却一点怨恨也无,真叫人不安。

「有一个叫岑宝生的人,找你多次。」

「呵他是师傅的好朋友。」

他忽然说:「我会成为你终生好友吗,如果会,未免太悲哀了。」

「我要起来了,」金瓶同她自己肯定地说:「镜华,多谢你照顾,我暂时未能接受你邀请,我还有一点事要做。」

「你要到什么地方去?你想做什么,我可以帮你。」

「我会无恙,你毋需担心。」

「你的头——」

「我已配备金刚不坏之身,你请放心。」

「齐天大圣在这世上生活也需资本,我替你存一笔钱到身边。」

金瓶嫣然一笑,「你对我真好。」

沈镜华把一张纸交给她,上面写着一个长岛的地址电话,「他们住在那里已有一段时间,省得你花时间找。」

金瓶与他拥抱一下。

「小心。」

到了长岛,金瓶才知道证券可以那么值钱。

他们住在一间近海的中型屋子里,雇看两个佣人,用欧洲房车,排场、派头,同师傅生前十分相像。

金瓶在他们对面看到招租牌子。

房屋经纪说:「这一地段本来很少出租,最近许多移民静极思动,决定回流,又不舍得将房子出售,故此出租。」

金瓶与经纪订了一年租约。

屋内已有简单家具,金瓶买了日用品便搬进去住。

第二天一早便有人敲门送来一盒礼物,「沈先生叫我来」,他真是神通广大。

盒子里有镇痛的线香,金瓶如获至宝。

她化妆成一个中年妇女,染发时才发觉右边鬓角已有一撮白发,她呆呆地看着镜子,良久不动。

白发在什么时候悄悄生出来?不知不觉,自手术之后,她像是老了十多廿年。

也许,不需易容,人家也不能把她认出来。

但是她还是化了老妆。

受伤之后少运动,她反而胖一点,很容易扮成为另外一个人。

黄昏,金瓶看见他陪她出前园散步。

玉露衣着时髦,打扮得极之漂亮:头发剪短熨曲,贴在头上,精致五官更加显凸,她搽玫瑰色口红,穿黑色紧身衣裤,外罩大衬衫,并不遮掩大肚,十分坦率。

金瓶没想到玉露如此开心。

她一脸从容,这个时候,如果她对金瓶说:「师姐,你回来了,真好,我想念你得不得了」,金瓶真会相信。

玉露一向擅掩饰工夫。

在最最出人意表的时候,她会得天真地笑出来,用那甜美的笑容掩盖一切。

金瓶记得好几次犯错,师傅正在严加责备,玉露忽然笑起来,连师傅这样的老手都忍不住叹口气,「笑,有什么好笑?」但终于也不再追究。

千万不要被这无邪的笑容蒙蔽。

金瓶现在懂得了。

比起玉露的丰硕亮丽,金瓶只觉自己憔悴苍老。

接着秦聪出来了,看着园丁种花。

金瓶在对街看着他,他丝毫没有警惕,像是已经忘记他有敌人。

园丁种植的地衣叫石南,淡紫色,不香,也不壮观,金瓶却喜欢它。

秦聪曾经问:「这花不好看,又无味,为什么种它﹖」

金瓶当时没有解释,她喜欢石南在大石缝中生长遮住丑陋黄土的功能。

没想到今日他也在园子种这个默默低调的花。

是打算在此永久居住吗?

终于,他看到对面也有人在园子种花。

他伸手打了一个招呼。

金瓶放下花苗,也招了招手。

他回转屋内去了,并没有把她认出来。

秦聪竟然不认得金瓶。

金瓶嘿嘿地笑出来,笑声可怕,似狼桀,她连忙掩住了自己的嘴。

无比的荒凉袭上她的心头,她低下头,受创后第一次落泪,连她自己都诧异了,急急伸手抹去泪迹,怎么居然还会哭。

忽然听见有人对她说:「这个时候不适合种玫瑰。」

原来是邻居老太太,好奇地走过来做免费训导。

「你好,我姓兰加拉,你是什么太太?」

「我姓张。」

「你也是华人吧,同对面的王先生王太太一样。」

「对面人家姓王?」

「是,你可有见过他们?一定认得,真是漂亮的一对,承继了一大笔遗产,搬到这里来住,太太快要生养,经过素描,已知道是女胎。」

「那多好。」

短短几句话,无意中已将历史交待清楚,没想到他们一点顾忌也无。

「王先生告了长假,日夜陪伴妻子,真是恩爱,我做了香蕉面包送过去,他们很爱吃,张太太,你喜欢吃吗,我也给你做,你丈夫呢,他做何种职业,你可是移民?」

金瓶笑笑,不出声,回转屋内,关上门。

电话钤响了,她一看显示板,见是夏威夷群岛打来,一阵欢喜,连忙去听。

「金瓶,为什么到今日才与我联络,牵记极了,是否发生过意外?」

「我车祸受了重伤留医。」

他惊骇得说不出话来。

金瓶笑,「如果我不见一条腿或是两只手,你会否离弃我?」

金瓶听见他深呼吸的声音。

「我四肢健全,不过,头部受伤,做过矫形手术,现在漂亮得多了。」

他松一口气,一时间仍然说不出话来。

金瓶同他说:「在适当时候,我会来探访你。」

「我向你传真图文过来。」

不多久,图片收到,原来是师傅的墓地,小小一块平地的石碑,上面刻着CL两个字,连年月日都不落俗套地省下了。

在时间无边无涯的荒原里,短短八十年或是四十年,有什么分别?

她看过图片,用切纸机切碎。

金瓶点燃线香,闭目沉思。

黄昏,她去市集买水果,意外碰见他们两人。

玉露双手捧看榴槤,大喜过望地叫:「聪,聪,看我找到什么﹖」

秦聪转过头去,低声说:「王太太,别扰攘。」

金瓶就站在果汁摊后边,距离他们不过十呎八呎,可是,他们就是看不见她。

金瓶想到她读过的鬼故事:一个人横死,他自己不知道,幽灵四处探访亲友,人家看不见他,他不明白:喂,为什么不理睬我?

金瓶摸摸自己手臂,难道,她已变成了游魂而不自觉。

终于,他们走开到另一角落。

售货员同金瓶说:「一共七元六角。」

还好,有人看得到她。

她付了账离去。

这时,玉露愉快地转过身子来,把手伸进秦聪臂弯,「今天满载而归。」

秦聪神色有异,强作镇定。

玉露诧异,「聪,什么事?」

「我看见了她。」他战栗。

「谁,你看见了谁﹖」

「我看见金瓶。」

玉露一听,面孔即时变色,她放下那一篮精心挑选的水果,与秦聪匆匆离开市集。

他们上车。

「你在哪里看见她?」

「就在店里。」

「她穿什么衣服,怎样打扮?」玉露紧张。

「我只看到她的眼睛,亮晶晶看穿我的背脊,像是要在我身上烧一个洞。」

他痛苦地用双手掩住面孔。

玉露哼一声,「你不止一次看见她的眼睛,每晚她都会在你梦中出现。」

「不,我肯定刚才见到她。」

「为什么不与她打招呼?」玉露语气十分讽刺。

秦聪不再说话,他自身边取出一只扁瓶,打开瓶塞就喝。

英俊的五官有点扭曲,他顿时憔悴萎靡,一脸悔意。

玉露把车驶出停车场,斑马线上有行人走过,她剎停车子。

秦聪忽然低呼:「是她,是她!」

他伸手指着斑马线上一个女子。

玉露吓一大跳,定睛一看,送人是一个年轻白哲梳髻的女子,但绝对不是金瓶。

那女子向车内的他们看一眼,牵着狗走过去了。

秦聪犹自喃喃说:「是她,是金瓶。」

玉露厌恶地说:「对你来讲,她真是无处不在。」

回到家,她一个人蹬蹬蹬走进屋内,气鼓鼓坐在客厅看海,等秦聪来哄她回心转意。

等了半晌,她气消了一半,秦聪还未出现,她走进书房,发觉他躺在安乐椅里,身边全是酒瓶,他已昏昏欲睡。

「秦聪,醒醒。」

才下午三时,已经醉得不省人事,剩下时间,让她一个人呆呆地发闷,这是最残酷的惩罚。

她终于得到了他,是真的吗,这一具躯壳,叫她感慨。

「聪,聪。」她再叫他,一边用手出力推。

他翻身,索性跌在地下,打一个滚发出鼻鼾,睡得不知多香甜,他根本不愿清醒,随便在何处昏迷都一样高兴。

玻璃茶几面上还有剩下的白色不知名药丸,都可以帮他速速进入无我境界。

玉露狠狠地踢他一脚,用力过度,她自己差点滑倒,连忙扶住墙壁,已经吓出一身冷汗。

  第8章

她喘了几口气,站定,忽然觉得有人在背后盯着她看,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叫她寒毛竖起。

她转过头去低喝:「谁?」

「是我,王太太。」

原来是司机站在书房门口。

「太太,油站单子请结一结账,还有,上两个星期的薪水——」

玉露扬一扬手,「马上付给你。」

「太太,还有马利与康泰莎的薪酬。」

玉露说:「跟我到楼上拿。」

「是,太太。」

她走进寝室,拉开梳妆台抽屉,取出厚厚一叠现款,数清楚了付给工人。

加上日常开销,所剩无几。

佣人递上各种账单,「王太太,都是最后通知,不付要剪线了。」

玉露索性把手上余款也递给她们,「你到银行去一趟吧。」

「是太太,」佣人欲言还休。

「还有什么事?」

「太太你得准备婴儿用品了。」

玉露发呆,半晌才说:「多谢你关心。」

「还有定期检查。」

「我知道,你出去吧。」

玉露疲倦地坐倒床沿。

抽屉已经空了。

第二天一早,她到银行去提取现款。

柜位员同她说:「王太太,户口存款不足。」

「什么?」她愕然。

「户口只剩三百多,你看,王先生,上星期分三次取走了所有现金。」

玉露定定神,「呵是,我一时忘记了,不好意思。」

她转身离去,孕妇,脚步有点蹒跚,碰到其它顾客,人家反而要向她道歉。

回到车上,她把自那些人身上取得的银包逐只打开检查。

真要命,北美洲居民全无携带现金的习惯,五六只钱包里头只得三两百元。

玉露气馁得说不出话来。

回到家,下车,忽然脚软,几乎跪倒在地。

有一双突如其来的手臂扶住她。

「你没事吧,喝杯热茶。」

玉露觉得那声音亲切,见一杯热饮递过来,不禁就势喝了一口,原来是西洋参茶。

她抬起头,看到一个中年太太和蔼亲切的笑容。

「我姓张,是你们对邻。」

玉露在阶前坐下,点头道谢。

这时,佣人自屋内出来扶起她进屋去。

秦聪已经醒来,在看报纸。

玉露冷冷问:「钱都用到什么地方去了?」

秦聪抬起头来,十分诧异,「钱,你同我说钱?」

「是,户口都掏空了。」

「从来没有人嫌我花得多,师傅没有,金瓶也没有,我一向如此,你又不是不知。」

「今日不同往时。」

「可是穷了?」他揶揄,「抑或,你不懂生财?」

「秦聪,你取走了七位数字。」

秦聪瞪着她,「你胡说什么?」

「你那些白色药丸要这么贵?留点给下一代好不好?」

秦聪忽然大笑起来,他笑得连眼泪都流出来,他指着玉露说:「你的口吻像小老太婆——啊啊,孩子要吃饭,哈哈哈哈。」

玉露掩住嘴,他说得对,她怎么会讲出这样的话来。

手一松,她怀中的各类钱包落在地上。

秦聪看到,不置信地问她:「你在街上做扒手?你逐只荷包去偷?真好笑,师傅与金瓶一去,你我竟沦落到这种地步。」

他进一步逼视玉露,「抑或,你根本就是一个小窃贼,贼性难改,哈哈哈哈哈。」

玉露握紧拳头。

秦聪笑着走到地下室去打桌球。

这时,愤怒的玉露忽然觉得有人在背后冷冷看她。

「谁?」

她霍地转过头去。

身后一个人也没有。

是有一双眼睛,秦聪说得对,是金瓶的眼,玉露背脊顿生寒意。

佣人闻声出来,「太太,你叫我?」

「没有事。」玉露精神恍惚。

「太太,你可要看医生?」

玉露坐下来。

不可能,她已彻底除掉金瓶,从此,金瓶再也不能把她比下去,秦聪属于她,师傅的遗产也属于她。

第二天,她到另一家银行去提款。

银行经理走出来「王太太,王先生在上周结束户口,你不知道吗?」

「存款呢?」

「他已嘱我汇到香港的汇丰银行。」

玉露呆木的站在大堂。

「王太太,你不舒适﹖请过来这边坐下。」

玉露忽然觉得一片浑沌,前边有一个穿白衬衫三个骨牛仔裤的妙龄女经过,她奋力冲上前拉住人家手臂,「是你!」

那女郎转过头来,一脸讶异。

不,不是金瓶。

经理过来,「王太太,可是有问题?是否要报警?」

玉露站起来,红了双眼,她冲出银行大堂,赶回家去。

途人看到一个孕妇像蛮牛般横冲直撞,只得敬畏地让路,玉露立刻驾车回家。

佣人都聚在厨房喝下午茶看新闻。

看见她站起来,「太太可有觉得地震﹖刚才天摇地动,震央在新泽西。」

立刻斟一杯热可可给她。

玉露强自镇定,「王先生呢?」

「他在书房。」

玉露走进书房,看见秦聪躺在长沙发上看电视新闻奇*书*电&子^书:「六级地震震撼东岸,幸而损毁不重……」

听见脚步声,他说:「原来震动之前,地皮会发出巨响,像一列火车经过,接着,屋子开始摇晃,床不住颤抖,将我拋在地上。」

玉露过去揪住他,「钱呢?」

他讶异地看着她,「你沿途没有看到意外事件?你怎么口口声声就是说钱?」

「你五鬼运财,你把钱弄到什么地方去了?」

他推开她,「我不知道你说些什么。」

「银行说你已把钱全部提走?」

他冷笑一声,站起来,斟一杯酒,「也难怪你在师傅眼中没有地位,请看看你尊容,心急慌忙,唇焦舌燥的满口钱钱钱,换了是金瓶,第一:会验明提款单上签名真伪,第二:设法查看银行录像片段,看提款人到底是谁。」

玉露怔住,冷汗自背脊淌下。

「第三,她会知道,秦聪若果提走所有现款,他不会呆坐家里看电视。」

玉露这时也看出了破绽。

「还有,金瓶不会头一个就怀疑秦聪。」他感慨万千。

这个时候,他想到金瓶种种好处来。

玉露将脸埋在手中。

「那一点点钱,不过够付佣人薪水,水电煤费,我要来有什么作为?我认识金瓶那么久,她从来没提过一个钱字,你应该学习。」

玉露呆呆坐在一角。

他一声不响出去了。

把吉甫车驶到路口,看见一辆小轿车前轮陷进路沟,驶不出来,司机是一中年太太,束手无策。

他下车来,「需要帮忙吗?」

她急急说:「所有紧急电话都打不通,我站在这里足足二十分钟。」

「不怕,我有办法。」

他自车尾取出尼龙绳,一头绑在轿车头,另一头绑吉甫车尾,轻轻一拖,中年太太的车子重新回到路上。

「谢谢你。」

秦聪把绳子收起来,「你可感到地震?」

「就是有,心一慌,车子失控,滑落沟中。」

秦聪想一想,「这位太太是我家对邻吧。」

「是,」她微笑,「我姓张。」

「张太太,你小心,如无急事,还是立刻回家的好。」

张太太忽然问:「那你呢?」

「我?」秦聪耸耸肩,「我四处看看。」

他回到车上,把车驶走。

再次面对面,这次更近,他都没把她认出来。

金瓶悲哀地想,他的心中若果没有她,说什么都想不起来。

她知道她的样子变了,康复途中,丢弃许多旧时习性,容貌也随矫型改变。

但是至少他该认识她的眼睛。

他一向最喜欢轻轻抚摸她的眉与眼。

她呆了一会,把车回头驶。

是,提走所有款项的人正是金瓶。

对她来说,查到他俩的银行户口号码,扮秦聪,冒签名,都轻而易举。

她深知玉露小心眼,发现存款消失,一定心慌意乱,换了是她,也会阵脚大乱:就快生养,全无生计,家里男人又有不良嗜好。

玉露根本没有持家经验,这半年来只看见一叠叠账单以及一个魂不附体的男人,不由她不心怯。

钱不见了,钱去了何处?

玉露团团转。

金瓶在对面可以清晰看见她在客厅里摔东西。

金瓶摇摇头,师傅宠坏了她,玉露早已忘记孤儿院里的艰难岁月。

金瓶静坐下来看书,她手中拿着咆吼山庄。

有人按铃。

她去开门。

门外站着玉露,面肿眼红,她哭过了。

奇怪,左看右看,怎么都不像一个买凶杀害同门师姐的坏人。

但是,师傅时时告诫他们:人不可以貌相,行走江湖,最需要提防三种人:美貌女子、小孩,以及老人,看上去越无辜越是厉害。

她问:「王太太,有什么事?」

「上次多谢你的参茶。」

玉露手上提着一篮水果。

「还有呢,请进来坐。」

她果然找上门来了,以为是陌生人,多说几句没有关系,话憋在心里太久,不吐不快。

金瓶斟出一杯参茶,玉露一口气喝下。

金瓶看住师妹微微笑。

也许,师妹从头到尾没有好好看清楚过她,玉露只知金瓶是她假想敌,打倒金瓶,她就可以做第一号,其它一概不理。

玉露忽然说:「这屋里有一股辛辣的香气。」

「呵,是我点燃的檀香。」

「从前,我一个亲戚也点这种香。」她说的是师傅吧。

金瓶心中叹息,粗心呵玉露,檀香平和哪有这样迷惑。

玉露说:「张太太,你家居真简洁。」

金瓶又笑笑。

「我就快生养了,有点害怕。」玉露说出心事。

「今日医学进步,生育是平常事。」

「没有长辈照顾,我又无经验。」

「王太太,你有丈夫在身边,又有好几个佣人,比起我是好多了。」

玉露却仍然问:「万一有什么事,我可否到你家按铃?」

金瓶微微笑,「当然可以,邻居应当守望相助。」

这时,胎儿忽然蠕动一下,隔着衣服,都清晰可见。

「是女婴吗﹖」

「你怎么知道﹖有经验到底不一样。」

金瓶取出糕点招待。

玉露说:「张太太,与你聊几句舒服多了。」

「有空常常过来。」

她送她到门口。

玉露犹疑一下说:「你这里真亲切。」

金瓶看到师妹眼睛里去,「是吗,那多好。」

关上门,金瓶把客人喝剩的茶倒掉,洗净杯子。

茶里有什么?呵,不过是一种令人精神略为恍惚的药粉。

金瓶重新拾起书细阅。

那天晚上,秦聪满身酒气回到屋里。

他真怕有人通宵在等他回来算账。

到睡房一看,只见玉露脸色苍白,一身是汗,躲在墙角颤抖。

秦聪讶异地说:「钱不见了,也不需怕得这样。」

「不,我看见了她。」

「谁﹖」

「金瓶,金瓶在这间屋里,我听见她呼吸,看见她身影。」

秦聪忽然对金瓶无限依恋,他说:「那么,请她出来说话。」

玉露惊问:「那可是她的精魂?」

「她还是同从前一般清丽幽静吗,是否不说一句话,有无轻轻握住你的手?」

声音中无限缱绻,终于,变成呜咽。

这时,有辆黑色房车在他们对邻停住。

一个黑衣人下了车,司机立刻把车开走,大门打开,他走进去,门又开上。

屋主人说:「真高兴见到你。」

客人轻轻拥抱她,「不是亲眼见到你,真不放心。」

他走到窗前,看到对街去。

对面的小洋房地势比较高,晚上,开了灯,室内大致可以看得清楚。

这时,屋里只开着几盏小灯,不见有人。

「他们就住对面?」

「是,就这么近。」

「听你说,你见过他们?」

「仍然金童玉女模样,玉露越来越会妆扮。」

「看上去也愈发似你,很明显,她一直想做你。」

「为什么要做我?同门只得三人,大可相亲相爱,世上多的是资源,取之不尽,大把异性,可供挑选,她的世界何其狭窄。」

「今日我在飞机场,看到一个美貌洋女穿一件T恤,上边写着『太多男人,太少时间』,态度轻佻但是正确。」

他俩一直站在窗前。

不久,二楼寝室出现了两个人影。

那个高大的是男子,忽然伸手去推开女子。

「他们在争吵。」

「每天如此。」

「两人并不相爱。」

「你说得对。」

「为什么还在一起?」

「他们不认识其它人,生活圈子只得那么大,除此之外,只有酒吧里的陌生人,秦聪最常见的人,是一个叫哈啰的小毒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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