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蝉恋-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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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现自己身上多了几处浅浅的瘀痕,那样醒目、暧昧,让她不禁难以克制地全身发烫起来;即使对昨夜发生的事她仍然记忆不起来,可是她的身体、她某种残留下的意识却清楚地告诉她,那个男人曾在她身上印下他的存在的事实……

呻吟一声,南蝉闭上眼睛,将自己完全沉进水里。

原非凡,那个无情的男人、冷血的恶魔,为什么她的心会为他悸动?为什么她的身子会为他发烫?

讨厌!她讨厌这样的自己!就算她的心有了依恋,也不该是他……不能是他啊!

可该死的,她偏偏左右不了自己的心。

蝶儿的生死未卜、南家的大仇未报,而她竟轻易被一个男人控制住身心,并且逃脱不得……

就在她思绪翻腾杂乱、心情烦恶之际,冷不防地、毫无预兆地,她只觉双肩一紧,接着,一个让她无从抗拒的强大力量将她从水里捉提了上去。

南蝉来不及做任何反应,下一剎她的上半身已经离开了水面,薄凉的空气立刻侵袭她的肌肤。

她大惊失色地睁开眼,一张俊美的、带着邪魅浅笑的脸庞就这样出现在她眼前…………南蝉一呆,接着意识到了什么。

倏地,一阵热浪冲上脑门,她惊叫着、用尽全力推开他,然后迅速将自己又沉进水里,只露出一颗头;又惊又羞又恼地仰首瞪着不知何时进来,坐在浴池畔的男人。

“你……你是什么时候……”心跳如擂鼓,她几乎说不出话来。

原非凡一对如刃的目光直盯在她脸上,突然地,他伸手攫住她的下颔,并且俯下身逼近她。

南蝉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惊骇,想推开他的手却担心让自己泄了光,于是她也只好咬着下唇僵硬地与他对视。

“你的脸,是怎么回事?这像是被打的痕迹……”原非凡开口,声音低沉,并且教人不寒而栗。

微肿带红的印痕在她雪白娇嫩的脸上显得相当突兀,让原非凡想不发现都难。

这女人,被揍吗?在他的羽翼下,竟还有人敢动她?原非凡的神情阴沉着。

这男人,不可能是关心她吧?瞪着他冷漠的脸,南蝉马上甩开这不可能的念头。她试图让自己的声音维持平稳。

“可不可以请你先出去,等我换好衣服再回答你的问题……”

“你可以边换衣服边回答!”原非凡的眼睛眨也不眨。

“你……”南蝉又恼又羞,却对他一点办法也没有。

“说。”原非凡的声音突地异样地轻柔下来,连眼神也带着点蛊惑。

一向习惯对抗他的森冷、冰寒,反而他一旦出现这种尚可称之为温和的表情,南蝉对他的抵抗力就莫名其妙被削弱……真是该死!

“我是被打了一巴掌!如何?”她承认了。盯着他恶魔般黑沉的眼,脑海里突地浮现昨夜发生的事,不自禁地,她骤觉一阵脸红心跳。怕被他敏锐的眼睛看出什么,她慌忙地移开视线。

凝视她脸蛋上蓦然浮现的淡淡红晕和仓皇不定的视线,原非凡的神情乍有诡谲。

“是谁?!”

低眸看着他的手掌,就是不看他的眼。南蝉努力不去回想。

“不管是谁……我也没让她占到便宜!”她突然好奇:“你问谁要做什么?替我教训她吗?”最后一句她的语气是讥讽的。

猝不及防地,原非凡双掌探入水里,在她的惊呼声中将她的身子由水里捞了上来。

南蝉,也没机会看清楚原非凡的动作,就这样湿淋淋、赤裸裸地被他捞离浴池、抱起──恐怕世间没有什么比她现在的处境更令人羞愤、不安的了!

双手紧紧环住自己,动也不敢动。南蝉紧咬着下唇,羞愤的泪水几乎就要夺眶而出。

“你是黑翼宫主要的女人,你的身体就是我的,而你身体上的每一吋肌肤也只有我才能碰……”原非凡的声音从上头落下,含着某种诡谜的情调,而这样霸道的占有宣辞,听在南蝉耳里,更令她备感羞辱。

“我的身体是我的!就算你是黑翼宫主,也只是个趁人之危的小人!你──放开我!”不顾在他怀里赤身裸体的羞涩,她恼恨地伸手要推开他。

这女子,不知道她这样不安分的动作,足以挑起男人的欲火吗?

“我该让你知道,我从来就不是个君子!”原非凡带着不怀好意的冷笑,低头便侵占她的唇。

大惊,南蝉扭头想躲,却只是更加深他掠夺的举动。

纠着她的唇舌,蛮横地给予她他的气息、他的温度;不让她退缩,他深入她的唇腔牵触、探索。而她,竟渐渐失却了抵抗的能力,甚至连身体的某一点也被他勾燃起莫名的异样火热……

不自觉地,她攀着他的脖颈,以便能更迎合他的抚触、他的吻;她的意识逐渐迷失在他在她身上撒下的魔咒里,直到一阵冰冷猛地惊醒她──意识霎地一醒,睁开眼,她发觉自己正躺在地上,而半压在她身上的男性躯体是原非凡。

他……他正埋首在她赤裸的胸前……

无名喜悦的战栗和羞骇同时袭向她,她低呼出声,猛地伸手推开他,然后翻身要爬起来,只是她没能成功──一具火烫伟硕的躯体,从后方结结实实地压制住了她,强大的力量,让她丝毫动弹不得。

南蝉的心猛跳着,跳得狂烈、跳得凶野,而她的思绪在这剎那间也只剩一片空白。

男人热烘烘的喘息随着低语在她耳畔拂扰着诡异勾心的骚动。

“真奇怪,我现在……不只想得到你的身体,也想得到……你的心……”

南蝉思考能力恢复得迟钝,而她的意识却有着想推开他、又想接近他的矛盾。

“我……绝不向你屈服……”她明明很坚决的,可为什么她的声音听来却一点魄力也没有?!

要她的浓烈欲望还在,只是他这次又是打算像昨夜一样暂时放过她。昨夜没要她,是因为他没强暴昏睡中的女人的癖好;而现在放过她,是因为他要她的心甘情愿…………

原非凡不排斥这突如其来的念头,要了就是要了。如今他要得到这女人完整的身体,和她完整的心,这是谁也改变不了的决定。不少女人都有能力勾起他的情欲,不过却还没有女人能勾起他的占有欲,除了她──这个叫南蝉,倔强得、桀骜得不肯轻易服输的女人!

嘴角一扯,原非凡突然低头,坏坏地张牙轻囓着她小巧圆润的耳垂,如愿地察觉到身下的娇躯掠过一下颤悸,他的心竟也涌起某种类似怜爱的异样情绪。

耳朵的敏感地带被噬咬了那一下,南蝉差点惊跳起来。而就在她忐忑不安他的下一步举动时,她蓦地察觉压覆着她的重量减轻了,接着她的腰际一紧,她被一只强而有力的臂膀拦抱站起。

南蝉才站好,惊羞地、徒劳地想遮住自己未着寸缕的身子,耳畔就听到原非凡传唤来人的命令声。

下一段时间里,南蝉恨不得可以挖个地洞钻进去──显然一直在外面待命的青儿,一听到原非凡的声音立刻跑进来,在他的命令下开始为她穿戴上衣服。

而在这当儿,他就坐在一旁看着。那眼光,灼热得似乎要将她燃烧。她的反抗得不到响应,他根本不让她有隐私的空间;于是她最后所能做的,就只有背对着那双灼人的视线,用最快的速度穿好衣服了。

终于,重新面对原非凡,南蝉两手紧握成拳,咬牙切齿着。

“现在,你可以离开了吧?!”

从舒适的软榻上站起来,原非凡一跨步便立在她身前,而属于他的独特的男性气息也尽悉向她的感官侵袭而来。

原非凡低头,幽深黑澈的眼迅速在她身上转了一圈,最后停在她因着生气而红酡的脸上。

“我还是喜欢你不穿衣衫的模样……”他的眸底闪过一丝狡黠的火焰。

一竖眉,南蝉几乎想也未想地挥拳向他。

似水如火的眼只眨了一下,原非凡不经意似的抬手,却精准地挡住她的拳,并且张掌就将她的手完全包住。

南蝉错愕地又击出另一掌,没想到它竟也遭受到相同的命运。

原非凡抓着她的双手轻轻一扯,让她几乎贴着他的胸膛。他的眼睛对着她的眼睛,神情突然犀冷了起来──“你,还没告诉我,打你的人是谁?”他突兀地又回到之前未解的问题上。而他的语声,也同样犀冷。

南蝉有一阵惊愕。不相信他竟还记得这事。这代表什么?关心她?或者不容许他的“东西”受到损伤?不知怎的,她的心泛上一抹酸涩,因为知道答案是后者。

“你为什么要知道?被打的是我,这是我的事,我有能力为自己讨回公道,你还想做什么?”她只是感到一股忿怒要宣泄,而对象是他或是任何人都可以。她用力地想挣开他的手、挣开他的制箍;挣开他在她身上撒下的天罗地网……

她突然觉得好累!因为一直对抗他,一直对抗他这个一寸寸掠夺她的思想、她的心的男人;到了最后她甚至得对抗自己,对抗自己的退缩、对抗自己的沦陷……

捉住她的手有若铁环,原非凡不容她的挣脱。定定凝睇她混合着激动、忿怒和受伤似情绪的眸一眼,他突地转头看向侍立一旁的青儿。

“你说!”

虽然只是那么一瞥,青儿却仍被他精锐森寒的眼光吓出了一身冷汗。

“禀……禀宫主!萱……萱小姐……一早闯进了墨楼……刚好和姑娘相遇……她……”青儿一想起之前武萱萱跋扈的模样不由忿忿了起来,说话也就不觉大声起来:“她一看见姑娘竟然莫名其妙就出手打了她,这事两位守卫大哥也看见的……”

 现在,在整个黑翼宫里没有人不知道宫主原非凡正独宠着一名来历不明的姑娘;一名美丽无双、却也英气灿发的奇妙女子。连一直跟随在原非凡身边的大总领靳顾风、护卫浪不平等人也从未见过何曾有女子被他这样霸道地挟持回宫,却又受到如此特殊的对待……

光不说原非凡的身分,仅就他俊美无俦的外貌,即使他天生冷漠邪傲也足以吸引不少姑娘们的倾心爱慕,甚至想尽办法要引起他的注意、得到他的眷顾,而没想到这位被他捉回来的女子非但对这旁人求也求不来的机运显得十分不情愿,还用尽方法想逃;当然,没有人敢让她得逞!除非是那个人不想要项上的脑袋了。

听说,她曾救过原非凡;听说,她曾被怀疑是红梅谷派出的奸细。

她被允许自由在宫内各处行动,却绝不被允许走出宫;原非凡不曾将她的身分定位,却让她住进了伴墨园,一个离他的羽翼最近的地方。

这女子,这名唤南蝉的女子,于是在黑翼宫里成了最微妙而特殊的存在。

即使,原非凡不曾下过明确的指示,但众人都很清楚地知道,这名女子碰不得、也惹不得的,可偏偏,就有人不服气地惹了……

经历了那饱受惊吓羞辱的一早,南蝉趁原非凡被神色匆匆的属下请走,她便也不准青儿跟着她,独自离开伴墨园。她需要好好透口气,而最好,她不要再见到任何一个黑翼宫的人!

天晴地朗。

经过了楼阁屋舍,南蝉已经不在乎那些频频对她投以好奇、探索眼光的人了,她自顾自地往后山走去。

古木苍翠、松涛阵阵的山林秀色多少使她的心情舒畅起来,即使沿途或明或暗仍有巡山的黑翼宫守卫的踪影,她还是不改继续往上走的念头,直到她终于走到了尽头。

峭壁如镜,悬崖万丈。

一如以往,南蝉就喜欢站在这上头。再往前一步便是深渊直泄,崖上的狂风吹得让人有将临风而去的错觉,而眼前是壮阔的天地和美丽的峰峦起伏……

从这里跳下去,大概是逃离黑翼宫、逃离那男人的最快快捷方式了──如果她当真不要命的话!

南蝉深深地吸了口气,面对着群峰坐了下来。

有好一会儿,她就什么也不想,任凭脑袋一片空白,单纯地看着眼前叠叠翠翠的山峰,感受吹拂在身上的阵阵强风。

然后,片片段段的影像开始又浮现了──它们,可不会放过她。

大火中的家园、倒在血泊中的亲人、娇弱无依的妹妹和仇人那可恨的嘴脸……

南蝉的血脉乍地沸腾起来了,她再不能平静。

所有思绪一古脑儿涌上来,而这些杂乱的、激动的念头里,甚至有向原非凡求助的主意……

南蝉微微屏住呼吸,排开纷乱的杂念,捉住了灵光乍现却又不可思议的一点──向原非凡求助?!

这念头,她不是没有过,只是她的自尊、她的骄傲,每每让她轻易地否决了这念头,而现在,这令人泄气却又显示极端可行的念头再度浮现,她该膺从吗?

脑海里再度出现今早浴池的那幕景象,她的脸颊乍地一阵火烧的躁热,她几乎可以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般的声音。

天!她怎么能……她怎么能向那男人开口?!

而且……南蝉甩着头,试图把那令人羞涩的景象甩出脑海,冷却自己。而且他把她当成什么?!

抬头望着清澈得像山泉的天空,她的心,却突然渐渐弥漫上一层冷意。

隐在暗处的黑翼宫守卫,从南蝉一踏上这里便半刻不敢松懈地紧盯着她,唯恐她一个不小心地出事,尤其在她那样靠近悬崖边时,他们一颗心也几乎是悬在半空中,甚至紧张地想冲出去将她拉回来;谁也不敢想象,在宫主命令不许让她出一丝差错的情况下,她若真在他们眼前有了差池的后果!所幸她稍后就在离崖边远一些的草地坐下,他们这也才跟着松了口气。

那在崖顶上衣袂随风飘的背影很美,彷佛欲随风去的仙子似,守卫们竟也不由瞧得痴了;而那影子一直不曾转过身来,更是几乎动也不动!

日头,渐渐西斜。

山风转冷,而那纤纤的身子几乎已经在崖顶上坐了一天、吹了一天的风,连守候的守卫们也觉得不可思议与不安了。就在此时──崖上纤美的娇躯突然晃了晃,接着向后倒下……

大惊失色的守卫不约而同呼喝一声,在她倒下的同时立刻冲了出来。

※※※

被抬着回伴墨园的南蝉已经引起一阵大大的骚动。

刚出宫归来的原非凡才回到墨楼就听到邻近的伴墨园传来闹烘烘的声浪;而浪不平适时传给他的讯息让他冷敛了眉,步伐一转,倏地又往外移。

伴墨园。

古大夫已经被请来替南蝉诊脉。而原非凡的意外到来,使屋里的气氛霎地肃静下来。

原非凡掀起纱帐,又放下。只消这一剎,就足够他瞧清楚床上女子双眸紧闭、面色苍白的模样。

“怎么回事?”他直视古大夫,沉问。

“受了风寒,似乎又滴水未进才会受不住昏倒,等会儿就会醒的。我已经开了药方让他们下去煎了……”古大夫的神色间似乎有些犹豫。

原非凡挑起眉:“有话直说!”

摸了摸白胡须,古大夫这才迟疑地道:“其实也没什么大问题,只是觉得南姑娘的脉象似乎有一点古怪而已……”

“古怪?!”明白他的谨慎,原非凡若有所思地看着他。

摇摇头,古大夫也有些不确定。

就在这时,帐内传出了一丝动静。

意识才稍微醒来,南蝉就觉得头痛欲裂、口干舌躁,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那张熟悉的男性峻严面孔一剎那就占据她的视线。突然。她的心又冷又热了起来。

她被扶起来,接着嘴里被灌入了甘霖似的水。直觉渴,她就着他的手,大大地喝了好几口。等她喝够了,那杯空了的茶杯被放回;而那只撑着她背脊的臂膀一紧,她整个人便无处可躲地被押进那具宽阔结实的胸膛里。

可只那一下,她还来不及察觉那胸膛的温度便稍稍被扯离。而这距离是因为那胸膛的主人要探下了头,对她施以惩罚──她还头昏脑胀之际,她的唇就被狠狠封住。

炽热而带着狂暴的吻抹煞了她才清醒的意识,直到她几乎不能呼吸、差点又要昏过去时,她才被放了开来。

软软地倚在那具也在剧烈起伏的胸膛上,南蝉喘息地呼吸着终于得来不易的空气,而她的思绪也渐渐在回复清晰……

总算意识到刚才发生的事,南蝉的心紧缩着。伏在他的胸前,偷窃似的听着由里面传来一声声节奏平稳的心跳,不知怎么地,她不能动了。

原非凡没想到这让他掳劫来的女子,病弱般的温驯可人竟能勾起他前所未有的怜情惜意……如果他这种不易悸动而脆弱的情绪,一生中只能被这女子挑起,这代表,她已经成了他的弱点。而他一直以为,没有女人能成为他的弱点……

原非凡蓦地转过头。

丫鬟正端着冒着白烟、热腾腾的一碗药进来。

“宫主!姑娘的药来了!”

在丫鬟的惊诧表情中,原非凡已经伸手将她端着的药碗接下。

而南蝉在同时间也猛然察觉自己的失常,局促且羞怯地推开他的胸怀。摇摇头想让自己昏胀的脑子清醒些,不料一阵发晕的感觉反猛浪地袭上,她忍不住扶着头,呻吟出声。

“喝下!”就在这时,一匙泛溢着浓烈药香味的黑褐汁液直凑到她的面前。

低调冷淡的嗓音仍是南蝉听惯了的,只是不知是因为她头发昏了,还是怎么了?怎么这依然没啥温度的声音,如今她听来竟有了异样安心的感觉?!

南蝉抬头,看着眼前的男人;而原非凡也盯视向她,神情诡秘莫测。

心漏跳了一拍,南蝉的视线下移,瞪着他持着汤匙在她眼前的手,总算奇怪起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

“我……怎么会在这里?……还有你……也在这里?!”她皱皱鼻:“这是药?为什么要我喝药?”

不等原非凡回答,南蝉想起来了!她该在后山的崖顶上的,为什么会变成在自己的房里……而且连这男人也在?他不但趁她莫名其妙之际偷袭她,接着还要喂她吃药?

“如果你不想要舒服些,这药可以拿去丢掉。”原非凡给了她选择。

被他这么一说,头晕且伴随的阵阵冷意造成的不舒服效应,似乎又加强了些。南蝉抬眼看了看他,终于决定暂时屈从。

“我喝!”不肯在原非凡面前表现出软弱,她伸手就要取过他手中的药。

原非凡没加诸阻力,放手任她取走。

坐回椅子,凝视着床上皱着眉喝药的绝色女子,他的嘴角微微上扬,但神情却显得遥远而深沉。

感受到他没稍刻离开她身上的强烈眸光,南蝉努力平稳着波涛汹涌的心绪,专注地喝着手中的药,直到她终于喝完了它。

丫鬟上来接过她手中的碗便退下。

深吸了一口气,南蝉转眸迎视向他,而初初那一剎,她的心跳还是被他宛若深无止尽的黑色眼眸打乱了。

“我以为黑翼宫的宫主应该有很多事要做,可是你却在这里……”她试着将自己的注意力集中在眼前这男人可恨且可恶的行径上,而不是他惑人的眼睛。“你为什么在这里?!”她回到之前的问题。

“在崖顶上吹了一天的风,直到昏倒被人抬回来。那段在崖上的时间,你想了什么?!”没回答她的问题,原非凡冷然的眼睛瞬了一下,掠过了抹深思。

昏倒?!被人抬回来?!原来这就是她会在这里的原因了……

南蝉显得有一些狼狈。她只记得崖上的风、崖上的山云,而她真的没有自己是怎么离开那里的记忆。

“我在想……有什么可以杀了黑翼宫主的方法……”她想了什么?南蝉在崖上的思绪突然一古脑儿地涌回来,可她,却偏故意要惹怒他似的迸出了这句。

“那么,你想到了吗?”原非凡一扬眉,嘴角勾起一抹似笑的弧度。

轻易被他的漫不经心激扬起了抗逆,南蝉不驯地昂起下巴。

“你真以为没有人动得了你?!”

“很多人想这么做,只是至今还没有成功……”原非凡突然缓缓站起,跨步至床畔。

此时,他高大的身躯傲岸直立在她身前:“而我说过,你要成功的机会比任何人都大……”他俯首向她,俊脸上净是邪冷。

压抑下被他充满强大迫力逼得欲往后退的念头,南蝉硬是直挺挺地坐着不动。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还是不放我走?!”

“你让我等着想看……”再俯身,他灿黑的瞳已经逼近了她的脸。开口,他的气息也充满了掠夺性地侵向她:“你能用什么方法杀死黑翼宫主。”

心一荡驰,南蝉猛地一惊!不自禁地想要退离充满他迷咒的范围;只是,她的身子才动,后路就已经被阻住了──原非凡以几乎不可能的速度伸臂在她背上,而这制箍不紧,却很牢。

“难道你的脑子里没别的念头,除了逃离我,还是逃离我吗?”再次贴近她姣美仍透着苍白的脸庞,他淡漠的声音里极不易让人辨识出竟有一抹异样的波动。

恍惚听出了他声音里的异样,南蝉的心莫名一悸,可她蓦地惊醒,澄澈眸子漾着怒火对抗他的霸道专权。

“如果是你被人莫名其妙地抓住,又莫名其妙地关在这个大牢笼里,你能不只想着要逃离吗?”喘了一口大气,而就算她狂了、乱了,也绝不肯承认还有另一种除了逃离他外的念头──那种她愈来愈无法掌控的念头、不该有的念头。一层突然涌上来的痛楚,使她更迫不及待想逃离这里、逃离他……

南蝉开始用力要推开他。

“我恨你!”她咬牙切齿地喊:“你一天不放了我,我就恨你一天!”

她还是斗不过他──原非凡钉着她的臂膀宛若铁环,她根本撼动不了半分──而随着那痛楚同涌上来的是热得烫心的液体。

怀中人已经明显陷入半失心神的焦狂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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