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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焰猫眼-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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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黎妈妈问。
“小金出事了,在志岚那。”她一面朝门口走一面回。
“在志岚那?”那表示情况很糟了。“小荭,你要不要等你爸回来再……”
“不,我得马上赶过去,他们说,”她努力控制住自己,“去晚了怕见不到她最后——”终究没办法把话说完。
“怎么会呢?”黎妈妈跟在她身后。“到底是……”
“妈,其它的等我回来再说好吗?我——”
她拉开门,正好见到某人正抬手准备按下门铃。
“关,我——”差点便要扑向他,黎荭紧咬住唇勉强抑住突来的脆弱。“我现在有事情要出去,下回再请你吃消夜好吗?”
一见到她的脸色便知道有事发生了,他本能地开口:“我陪你去,”不待她说话,他急急接下去道:“你现在这种状况不能骑车,会出事的。”
“你去发动车子。”她没和他争辩,或许心里其实也希望这时候他能陪在身边吧?
关书旭匆匆离去,其间只来得及和黎妈妈互相点个头。目送两人离开,黎妈妈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她连忙双手合十低声祈祷:“别出事,请保佑他们别出事,就差最后一步了,千万别……”
飞车到了郊区某座山上,黎荭领着关书旭绕过迂回曲折的小路,没一会儿,一座古堡式的建筑出现在面前。
“这里,算是天义盟的秘密医院,只有两种人会被送来这,一是身份秘密,不适合送到一般医院;二是状况危急,别的医院没办法处理。”黎荭机械式地解释。
她看向暗灰色的塔顶:
“去年有很长一段时间,我就是待在这……”
关书旭看了她一眼,虽然想问,却知道现在绝对不是适合的时候。黎荭领着他闯过无数的关卡,毫不避讳地在他面前解开电子密码,最后,终于到了某间病房门口。
“大姐?”坐在床边的穆闻惊讶地张大眼,“该死!”他低咒。“是谁告诉你的?”
“认为我该知道这件事的人。”走到床边,黎荭看着带着氧气罩,脸上、身上到处都是包扎痕迹的小金,她强忍住喉中冒出的哽咽,望向穆闻:“事情是怎么发生的?”
穆闻回避着她的视线。“车祸。”
下一秒,黎荭一把抓住穆闻领口,将他推向墙边。“真是车祸的话为什么不敢派人通知我?你们到底在瞒我什么?”
穆闻甩开她,以从未有过的强硬态度对她吼:“没有告诉你的必要,焰风的事你不是不管了吗?你回去当你的学校老师,别管我们的事!”
黎荭气得眼发红:“你明知道我并没有真的不管焰风,穆闻,你是怎么了?为什么要对我说这些?”
穆闻悄悄握住小金的左手,低着头,他无力地说:“反正你别管——”
床上的小金突然传出呓语:“大姐……不,不能告诉她……答应我……不能告诉大姐……不能让她发现,是他……又是他……”
穆闻急忙开口转移黎荭的注意力:“她一直说着这些,就算在这样的状态,她仍不要让你知道,你说,我又有资格说什么?”
“又是他?”黎荭喃喃。“他是谁?”
“我不知道。”
“真不知道?”她望向他,眸里带着天生的敏锐。
“我说了,不知道!”穆闻握住小金的手因努力地控制力道而微微发抖。小金的呓语、穆闻的反应,都让她联想到某个她极不愿想起的人,但怎么会是他?他早该死了呀!
慢慢抬起头,她冷不防地攻向穆闻,在他惊讶地朝后退时,她终于见到了小金的手,那一直被穆闻握在掌中的手。
微黑的皮肤上是一只由刀镂成的蝎子,刻痕不深,但很清楚,张牙舞爪地,有着十分明显地威吓意味。
颤抖的手抚过那极为熟悉的刻痕,她的声音低低的,像在克制着什么。“为什么要瞒着我?”
“大姐,”穆闻闭了闭眼。“你该知道,我们都不愿你再和他扯上关系……”
她猛地转回头,那头火红的发如火焰似地烧着,猫眼里满是怒气:“所以你们就自行其事,完全不顾自己的安全?”
“我们没想到炽蝎他会……”穆闻开口欲辩。
炽蝎——听到他的名字,仍会让她背脊发凉,掩住心绪,她冷静道:“好了,这事我会解决,通告组里,不要跟炽蝎的人起冲突。”
“大姐,你别冲动,这事帮主已经在进行……”他站起身。
“我爸也知道炽蝎没死?”她两手握得十分用力,仿佛不这样便无法控制自己脾气。“难怪你们要瞒着我,是他的主意吧?”
穆闻避开她的视线。
“X的!”她低骂一声,冲出门去。
“大姐!”穆闻喊住她,“去找炽蝎前,你想想他吧,”他看向一直默默站在一旁的关书旭。“不要太冲动,算我求你!”
现在才想起关书旭的存在,黎荭转向他,那看着他的眼神就像看着一个即将消失的世界,“关,”她深吸口气。“我们走吧。”
关书旭神情平静,像在思考着什么,跟着她走出这栋建筑。站在拱型大门前,他低声道:“你要去找那个炽蝎?”虽不知前因后果,但由方才的对话中,他亦能猜出黎荭和炽蝎有仇。
“我不能不去,”站在他跟前,她的手无意识地在他臂上滑动着。“炽蝎不是个正常人,我若不去见他,不知他还会做出什么。”
“别去。”他有种预感,黎荭若见了那个男人,那么一切都会改变,她会从他的世界消失,他会永远再也见不到她。
黑夜里,她那双杏形眼显得分外神秘,望着他的眼,她伸手解开了衣上的扣子。
“小荭——”将扣子解到胸前,将衣服半褪,挽起头发,她慢慢地转过身。月光照亮了她如凝脂似的背,关书旭有一刹那的眩惑,接着,才注意到她左背上模糊的痕——
是一只蝎子。
他闭上了眼,生平第一次兴起了想杀人的冲动。
“我和他一直就是敌对的,可在敌对的同时,他对我又有种特殊的感觉,或许是因为我是唯一不对他屈服的人吧。”黎荭轻轻地开了口。
身为北联会长的孙子,又拥有如此残酷的性格,道上的人对于炽蝎,总是抱着尽量不招惹的态度,有时甚至是畏怯的;偏只有她,就是看不惯他做事的方式,还曾暗地里毁了他几次见不得人的交易。
照理说,炽蝎对她应该不会有太好的观感,可不知怎么地,她愈不服他、愈讨厌他,他反倒愈想得到她,最后甚至由北联会长出面,对她家老头施加压力,硬是要娶她进门。
现在想来,他大概早预估到她的反应,当时听到这消息的她气得什么也不顾地冲上门去,一心只想和他好好干上一架,却完全不曾想到,炽蝎是个什么样的人。
对一个敢反抗他的人,他所要的便是屈服,他用尽了办法,使尽了手段,就是要她求饶,她愈是不屈,便愈是在他心里燃起火,这样的她对炽蝎而言,就像是种无法抗拒的挑战,是个勾惹着人去驯服的猎物。
回想起被关在那房子里的三个日夜,在受那些酷刑之余,他是如何以那病态而执着的嗓音对她告白,黎荭就忍不住背脊发冷。
抑住思绪,不愿让关书旭担心的她,对她与炽蝎间的纠葛,只轻描淡写地带过:“去年,我栽在他手里,这东西就是那时留下的,虽然最后还是逃了出来,可老爸找到我时,我已经不成人样了。”
当她逃出来时,还故意诱着炽蝎往山上追,为的就是报这三天的仇,她还记得在她昏倒的最后一瞬,她看见的是炽蝎掉下山谷的身影……
“我一直以为他已经死了,”她喃喃。“没想到——”
轻软的外衣覆上了她的肩,接着是男人宽大的臂膀,两手环着她的腰,唇贴在她耳畔,关书旭略带不稳地说:“那你更不该去找他。”
“关,你在担心我吗?”往后更贴近他的怀里,她轻问。
手将她圈得很紧,仿佛永远都不想放似的,关书旭的声音低低哑哑的:“我不只担心,我是害怕。答应我,别去找他。”
“但……”
“我无法忍受你出事,荭,请你,”那是一种被折磨着的声音。“从今以后我什么事都听你的,我只要求你这件事。”
以后……为这两个字,她扬起了甜甜的笑而后,那笑渗进了淡淡的悲。
两个小时前,她还在为他们的以后铺路,她还认真地考虑着,若不混黑道了,她要做些什么;两个小时后的现在,她开始怀疑这两个字是否真能存在。
“我们,会有以后吗?”
略嫌大力地将她扳向自己,关书旭捧着她的脸,“看着我。”他以额抵着她的。
“我们之间若没有以后,你当初就不该来逗惹我,”他正经而严肃地望着她。“黎荭,做人得负责任的,你把我的心拿走了,难道未来要我没有心地活着吗?”
虽然不该,红唇仍不受控制地弯起。“关,你在说情话耶。”
“你爱听,我以后天天都说给你听,”在泛着凉气的夜里,他紧张得全身冒汗。“只要你答应我……”
心一软,她偎进他怀里,将声音甜甜地吐进他的耳:“我答应你,别担心,我会负责的。”是笑谑,也是誓言。
总算松了口气,他紧紧地抱住她,“你答应了,别去找他,要是你违反诺言——”他努力想了想,最后道:“我会很生气。”
噗哧一声笑出,她轻咬着他的耳:“我还真想看看你生气的样子。”
“我是说真的,”暗夜里,他的眼显得十分地晶亮有神。“我会很生气、很生气的。”
这个夜就在讨论他生气的模样里结束,两手环着他的腰,黎荭努力要自己乐观些,毕竟父亲已经在处理这件事,炽蝎不一定斗得过天义盟哪。
既然如此,那股不安感为什么还是在心里徘徊不去呢?
答案在第二天揭晓——
在黎荭房间,她坐在床上,面前则排排站了几个男孩。
“……我们没有别的办法,他说随时有人在监视我们,如果我们把这事告诉别人,老大他就……就……”男孩抖得连话都说不清。
黎荭冷着一张脸,从那张绝美的脸蛋上,看不出她到底在想些什么。
“吴建邦怎么会落人他们手中?”她问。
几个小喽罗把过程交代一遍:
“老大那时已经喝醉了,那人把我们带到C区的一间小酒吧,一直询问有关老师你的事,包括你的长相、穿着打扮,老大把什么都说了,连曾在穆老大那遇到你,还有你大腿上有个火焰刺青的事,他全都一五一十地告诉那个人。”
“这光会惹麻烦的家伙!”她喃喃。
“老大他不是故意的,”小喽罗辩解:“是那个人太会套话,那天我们就被留在那,就算要走也走不了,后来又被送到另一栋房子,一直到前几天,我们才见到那个人……”
他的脸因脑中的回忆而惨白。
“那个人有一张很漂亮的脸,比女人还要漂亮,他的头发编成辫子,长得拖到地上,他坐在轮椅上……”
“坐在轮椅上?”黎荭突地抓住小喽罗的肩。“你确定?”
“确……确定……”小喽罗抖着声音道。“我看得很清楚,连他手上的红色蝎子刺青都看得一清二楚。”
“他居然只摔断了腿?”她脸色苍白,牙齿将唇咬得不见血色。
“他……他说……你知道他是谁,他说……他在等你。”
“他在等我,我就非得去吗?”她声音冷冷,可贴在腿侧的手却紧握成拳。
她答应了关,她已经答应了关。
“他、他说,”小喽罗嗫嚅道。“如果你不去,就……就把这个.交给你。”躺在他手心的是一把刀,一把薄而锋利的小刀。
“他说,下一次不会只是动刀了。”
黎荭闭上了眼。?
那刀是她的,在关书旭遇到抢匪那天,她将这刀射到了抢匪身上。
原来,那真的不只是巧合……
“老师——”小喽罗欲语又止地看着她。
“我会去的。”她的声音显得疲累而苍老。
“老师……”小喽罗们的眼睛泛起了感激的泪光。
“好了,”黎荭将他们送出房去。“你们回去吧,这事别告诉别人。”
关,看来我非得惹你生气不可了。
“你来了。”
暗得伸手不见五指的房里,男人凉滑如丝的嗓音透着满足。
黎荭深吸口气。“我并不想来。”
这栋房子里有太多可怕的回忆,她仿佛还能听到自己痛苦的喘息,响在这屋里的每一角。
“我知道,”声音转为沉思。“你有些变了。”
“你却没变。”她嘲讽道。走向墙边厚重的布帘,她一把拉开,让屋外丰沛的阳光全挤进屋来。“还是喜欢躲在暗处行些小人招数。”
男人本能抬起手遮住眼,露出了腕上那血红色的蝎子刺青。
“还是一样有着奇怪的嗜好。”她的眼滑过铺在他四周的玫瑰,再滑上他那张完美得近乎不可思议的脸孔。
“是的,”男人亲吻腕上的刺青,那双蛇似的眼却凝视着她。“我还是一样对红色着迷。”
摇摇一头暗红的发,黎荭半撑坐在窗台上,红色皮裙下的长腿交叠在纤细的足踝上。“我对回忆往事的兴趣不大,告诉我,你要怎样才收手?”
“小荭……”
“不准这样叫我!”她双眼冒火地转向他。
“因为我不是那个男人?”他的手轻轻划过唇。“他叫什么名字?关书旭?”
小刀由她手中滑出,笔直地射入男人身后的木墙,巍颤颤的刀柄离他的耳朵只有三寸。
“下次,不会只是动刀了。”她将他的威胁原封不动地还他。
男人爆出笑声。“黎荭啊黎荭,我就是喜欢你这种个性。”
“不要喜欢我,我会想吐。”她面无表情地说。
唇上还带着笑意,男人轻轻抚着他长长的辫子:“你是为了那叫小金的女孩而来,还是为了那姓关的男人?”
“重要吗?”长睫垂下,遮住了眸中的一切。
“嗯,”男人沉吟着。“我在考虑要不要杀了那个男人,他似乎让你变得有些软弱。”
“杀了他,你这辈子就再也得不到我。”她冷冷地说。
“啊,这可不行,”男人环顾着这个摆满他的收集品的房间:“你是我这辈子最想得到的东西。”
她完美的身材,火焰似的发,那闪着万千情绪的猫儿眼,以及足以与他匹敌的强,这世上再也找不到另一个像她一样的人了。
男人闭上眼,轻轻抓捏着后颈。“条件和以往一样,我要得到你,婚礼要在一周内举行,所有有分量的人物都得出席,你父亲得亲自将你送上礼坛,我要一切都很正式,懂吗?”
“你家老头子的势力还不够?你就非得连天义盟也吃下不可?”她笔直地看进他的眼。
“只有天义盟,我不一定会去动;可天义盟加上你,”他浮起渴望的笑。“那对我来说是个太大的诱惑。再说,我老头子的位子也不一定有你我想的那么稳。”他语焉不详地说。
黎荭由窗台上跳下。“事情有了结果后,我会通知你。”
“啊。”他像想到什么似的轻叫出声。
黎荭望向他。
“我们得去拜访他,那个叫什么名字的男人?关书旭?他与你关系这么密切,若不亲自把我们结婚的消息告诉他,那不是太对不起人家了吗?”他的模样就像条玩弄猎物的蛇。
黎荭还是望着他,那眼,仿佛欲将他拆吃人腹。
一旦习惯另一个人的存在后,就算只是短短的两天没见,仍会让人产生十分奇怪的感觉——像是寂寞,又像是感觉自己缺少了什么,所以当由对讲机传来黎荭的声音时,心里才会涌起如此大的欣喜。关书旭一面打开门,一面在心里分析着爱上一个人对自己的影响,因此一开始并不曾注意到角落里的人,他只看到站在眼前的女人,有些冷漠、有些陌生,还有着勉强控制却仍流泄出的伤悲。
“怎么了?”他看着她毫无神采的眼,本能地伸手抚上她的发。黎荭知道自己该躲开,对身后那人来说,愈是知道关书旭在她心里的地位,他就愈会想去摧毁这个人,可她却无法不去贪恋这也许是最后一次的抚触。
“关,”她的声音有些哑。“我今天是送样东西来给你的。”
“什么东西?”他的眼神有些迷惑,自认识黎荭以来,他从不曾见过她这模样,仿佛……离他很远似的。
苍白的手上是大红色的信封,关书旭伸手接过,心里隐隐有着不安。红色的卡片带着熟悉的花纹及香气,他知道这是什么,也可以感觉到内页里将会写着谁的名字,可他多希望不是——
睫垂下,搁在卡片上那双钢琴家似的手有着刹那的痉挛,最后,还是将卡片打开。
眼滑过上头的文字,在见到她的名字及旁边陌生男子的名时,他的脸上闪过一抹痛楚,接着,是让人难以忽视的怒气。
“你还是去见他了!”
将他的每一丝反应都收进眼里,黎荭紧咬住唇,无法信任自己的声音,只轻轻地点了点头。
无数的问题窜过脑际,关书旭虽然努力,却无法成功地理出思绪,只能抓住第一个想法,冲口问道:“为什么?”
“因为,”她低哑地说。“我和他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
“那么我是什么?我和你之间又算什么?”他那双眼难得地带了阴郁。
“只是游戏。”她的声音毫无情绪,眼坚决不与他相触。
明知道她说的是假,关书旭仍不可避免地受伤了。
“小荭,”他扳住她的肩。“看着我。”
脑海里浮现与她相识以来的总总,一开始的玩笑戏谑,以及那带点任性的诱惑与撒娇,之后的心灵相契,以及他所感受到的两人对未来的许诺,那不会是假,也不可能假,那么究竟为什么她要在他面前演这场戏呢?
强迫自己冷静地分析一切,关书旭思考着最近所发生的事,没一会儿,他便得到了结论——
“是……为了我?”他极困难地说。他是黎荭四周唯一没有自保能力的人,也是最可能成为炽蝎目标的人。
“别开玩笑了,”黎荭扭动着想挣开他。“放开我,我只是来送东西的,现在东西送到,我该走了。”
关书旭的力量比她想像得还大,他的手紧紧钳住她的肩,仿佛想就这么将她留在身边,永远不放。
“别这么做,”他一字一句地说。“请你,别这么做。”
“关,你清醒点,”感觉到身后那人兴味十足的目光,黎荭牙一咬,冷声道:“你怎么会以为我会对你动心?你有什么?你能给我什么?别忘了我是天义盟未来的盟主,你当真以为我们会有什么未来吗?”
“我能给你什么?”他两手滑到她颊旁,捧住她的动作温柔而坚持,他的眼神深挚,像凝睇着生命中的唯一:“我会一生守护你,纵然你病了、老了,我仍会在你身旁,不离不弃。”
这是婚誓。
在意识到这点的同时,黎荭整颗心便像被人陡然捏紧,痛得她连呼吸都无法做到。
他怎能在这时说这样的话?这一瞬间,黎荭几乎要恨他了。
“我不要你的不离不弃,我不要你的守护,关书旭,你身为一个男人何苦这么死缠烂打?你认不清现实吗?”话一出口,她就闭上了眼,她无法看他的表情,当她知道这话一定伤他很深时。
“现实是什么?”他的声音夹杂着痛苦与怒气。“现实是要我看一个傻子作自以为是的牺牲,而这个傻瓜本来可以不用这么做的。”
“你说什么?”她突然张开了眼。
“黎荭,你到底在做什么?你从来就不是懦弱屈从的女人,如今为什么变成这个样?”他望进她的眼。“当初是谁不顾我的意愿,硬是要钻进我心里?现在你为什么连这么一点力气也没有了?反抗他呀,你不是什么也不怕的吗?”
她眨了眨眼,像是有些被他吓着了。
“不要顾虑我,该死的,如果你真是为了我而嫁给他,那还不如让他一枪解决我比较快!”他声音转柔:“黎荭,我不想一辈子与自责相伴,我想共度一生的是你呀。”
还没从听到他说这番话的震撼中醒来,一直安静待在后头的人却开口了。
“真精彩!”那人拍了拍手。“荭,你确定他是个老师,不是个演员吗?”
这时才注意到他的存在,关书旭望着阴影中那坐在轮椅上的男人,良久才道:“炽蝎。”
他不可能认不出他,由黎荭突然僵直的反应,及他四周那股特有的邪恶气息,关书旭本能地就知道他是谁。
“嘿!”那男人的声音温温吞吞的:“你握着我未婚妻的手,麻烦松松松手。”
或许是“未婚妻”这三个字刺激到他;或许是他今天承受的已经够多了,总之,关书旭没有放开黎荭,反而将她拥入怀里,低头吻上了她。
这个吻里有太多的东西,他急切、他乞求,他毫不掩饰地让她看见自己的心,他是如此焦急地在付出自己的一切,以致于完全没感觉到有人走近自己,直到被人一左一右地架开。
“你有些惹火我了。”那俊美的男子慢吞吞地说。
“你岂止惹火我。”关书旭的眼神比他还冷。
“哈,有点乐趣了!”那人的手轻抚着WaltherP99光滑的枪身,唇上的笑带着天生的残酷。“再多说几句,我们来试试是谁惹火谁?”
“你——”
“关!”
黎荭抓住他,两个人的眼神在空中交会,在那一瞬间,关书旭像看见她眼中的火焰,心里涌起了希望——
“你不懂得什么叫好聚好散吗?”
一句话如兜头冷水,浇熄了他心中刚刚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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