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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爱红颜-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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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下娇媚表情龟裂的徐桃红,一脸气恼地用力跺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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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名婢女打扮的女子抱着包袱缓缓走上长廊,当眸光落在园中熟悉的一草一木时,不由得停下了脚步,胸口一窒,清灵的眼帘顿时泛上了桃红。

不!她不能哭!这一刻她向上苍神佛祈求了多少次,盼了多少个夜,她该笑的,又怎能掉泪?她紧咬着下唇,强自将悬眶的泪雾逼回。

“少夫人您……啊!”一名经过的小婢青环看见她习惯唤道,才一出声,就立即掩住了口。她怎么老是改不过来?要是被老夫人听到,她准逃不了一场毒打的!”呃……秋……秋“支吾了半天,底下那个字还是吐不出口。不管怎么样,她还是没办法大不敬地直唤出少夫人的名讳。

“秋袭。”知道她的为难,商秋袭温柔地替她补上,“没关系的,你直接叫我秋袭就成了,不然,我比你虚长几岁,若你不反对的话,唤我秋袭姐也可以。”

“那……秋袭姐,要不要我帮你?”青环改了口,又问。

商秋袭摇摇头,带笑的唇畔噙着抹淡愁:“不用了,我只有这点东西而已,谢谢你。”

看到商秋袭手上那小小的包袱,青环不由得忿道:“老夫人和二少爷也欺人太甚了,自少爷失踪后,就将少夫人由主屋驱赶到偏远的小厢房,原以为少爷回来后有人可以替少夫人您主持公道,没想到竟还沦落到做婢女的地步!这根本就没有天理了嘛!”

“青环,“轻拉她的手,柔声制止,“被听到你会受罚的。别忘了,叫我秋袭,我只是个婢女。”她的命硬已害了他,她不希望再有人因她受苦。

青环抿了抿唇,满腔的怨怼只得隐忍而下。可不是?这五年来,在老夫人和二少爷跋扈残酷的改造之下,炽焰堡已成了草木皆兵、风声鹤唳的危险地带了。

“你怎么还在这儿?”突然,苍老尖刻的女音插进两人之间。

商秋袭闻言回头,丽容一白。身形矮胖,尽管一身雍容华贵也无法柔化那镌满刻薄冷血的表情,这样令人望而生畏的老妇人,除了老夫人王氏外,还会有谁?

“老夫人。”青环转身瞥见来人,急忙屈膝。糟了,刚刚那番话不会让老夫人都听进去了吧?!

“老夫人。”商秋袭恭敬一福。

“把东西拿完就赶紧离开这儿,别东晃西晃地让人给遇见了。”王氏冷道,没正眼瞧她,“对了,你把事情都跟财总管说了吧?”

“都说了,财总管他答应帮我瞒着承……大少爷。”他的名讳已不是她能喊的了……商秋袭攒紧了眉头。

“别怨我,一切都只怪你和旸儿相克。”王氏翻翻眼,口气像在说某个邻人的闲事,还带着幸灾乐祸的意味,毫不掩饰。”谁叫你甘愿当个婢女也不愿回娘家去,虽说你爹不在人世了,可你哥不也是挺疼你的吗?何必呢!”

“虽已无夫妻缘分,秋袭还是希望能看顾着承旸,知道他平安无事。”商秋袭垂首低道。她已再无所求了,她只想呆在这里,不见他、不听他,只要知道他的近况,只要知道他过得好,这点心愿,上天会成全她吧?

“叫他大少爷!你没资格叫他的名字!”王氏凶恶的纠正,“算了,既然你坚持,到时吃了苦,也就别怪到我头上了。别说我心狠呐,我只怕你不小心露了底,到时又回到以前的状况。害了旸儿,那可就糟了。”

她还是改不了口……心头一阵揪痛,商秋袭闭上眼,半晌,低声道:“奴婢知道。”

还说不心狠?一直低头跪在一旁的青环暗自嘀咕。老夫人和二少爷吃定了少夫人温柔心软,竟逼得她答应这种不合理的事!

“我还得去问桃红看看主屋缺了些什么,你也赶紧搬去下人房吧,别被少夫人和大少爷撞见,省得心里有疙瘩。”看到商秋袭因她的话浑身一颤,王氏得意地笑了。

谁说身为偏室就掌不了大权?尽管长子为正室所生,凭着自己的努力,她还不是将个整个炽焰堡玩弄于股掌之中?带着满腔的愉悦,王氏转身离去。

主屋……那里有他和她的甜蜜回忆,如今却即将被另一名女子占去……想到他的温暖怀抱不再属于她,商秋袭无力地闭上了眼,轻覆的羽睫不住颤抖。

“真是讨人厌!”一直跪在一旁的青环站起身,不满的咕哝,转向商秋袭,“走吧,秋袭姐,我带你……”语尾的话在看到她脸上的表情时全消失了,想安慰,却不知该如何开口,只能无措地站在一旁。

这条路是她自己选的,这样的结果是她早预料到的,老夫人不过用言语一激她就忍耐不住了,那往后的日子要怎么过?亲眼目睹时又要如何自处?商秋袭深吸口气,勉强自己扬起了唇角:“青环,能不能带我到我分派的房间去?”

“恩。”青环点头,不敢开口,怕忍不住的怜悯反而会伤害了她。”跟我来吧!”她一转身,带头先走。

再次看了园景一眼,过往的一切仿佛历历在目,商秋袭仰首闭眼。

他忘了一切,忘了她,她也该如此,忘了一切,忘了他···从此以后,她不再是炽焰堡的少夫人,她只是名微不足道的小婢,尊贵的少夫人已另有其人。只要他平安无事,她可以做到的,忘了他,忘了一切,包括忘了她自己,忘了她的心。

一咬牙,商秋袭不顾内心狂喊的不舍,转身奔出她过往的身份与生活,不再回头。

第三章

十年前

丽致的园景是炽焰堡另一项为外人赞不绝口的优越之处,媲美贵族公卿府上的争妍白花,在暖日的照拂下,更显艳彩夺目。

一名年轻男子从外跑进,俊逸的脸庞此时被狂炽的怒火燎烧,向来飞扬的眉宇此刻不悦的聚起,带着狂怒的烈焰。

武承旸,十八岁的他,清瘦的脸上虽少了成熟的自信魅力,却增添了少年轻狂的傲人光彩。

“可恶!”忆起方才父亲跟他提的事,向来控制得宜的他就气得直想大吼!武承旸低咒一声,握紧的拳头狠狠捶上一旁的柳树。

打从昨天堡里忙碌的情景他就感觉不对劲了,以往就算熟客来访,顶多也安排至独立的客厢安顿,而昨日到访的商世伯一家却是堂而皇之地住奇Qīsuū。сom书进了主屋旁的厢房。他正想着呢,直至方才,爹已主动替他的疑惑解答——商世伯的女儿秋袭是个好女孩儿,爹希望你这段时间能多陪陪她,以后两人成亲,也会比较熟悉一点。

成亲?!他怎么样也没想到这种该死的奉父命成亲的事会落到他头上!望着上头湛蓝的天,一口怒气陡然升起。

旸,代表着天晴,世上的天地恁大,无边无际,可为何他的雄心壮志还来不及实行,他的满怀理想还来不及拓展,他晴朗的天就要让一个不曾见面的女子给完全遮蔽?!

他甚至想过他和他的娘子给该是如何与众不同地相遇的!握着柳树枝干的手狠狠收紧,“啪“地一声,枝干应声折断。武承旸一怔,看着手中的断枝,眉头略带懊恼地拧起。破坏物品藉以泄愤的人向来是他所嗤之以鼻的,如今,他却也做了这种举动。

“不管你再如何生气,都不该拿柳树发泄的。”一道陌生的声音自身后传来,轻柔中带着谴责,“它虽然只是株柳树,也依然有着生命。”

武承旸回头,迎上一双清灵的眸,让他微微一怔。她是谁?他双眼微微眯起,沉凝不语地打量着她。

她不是堡里的婢女,身着的淡色衣裙剪裁虽然简单,他却一眼即可看出那布料的价值不菲。灵动的水眸在对上他的打量时,不自在地错开;轻颦的秀眉和微抿的檀口将她极欲隐藏的尴尬昭然若揭;脂粉未施的白皙粉颊染上了羞赧的酡红,带着诱人一亲芳泽的娇羞。她不象前些日子在百花楼看到的花魁那般艳丽,那般夺人魂魄,却有着另一种勾人的清灵气质。

她并不象她外表那般柔顺呢!那水眸中所闪耀着对他行为的不满光芒,让武承旸有抹冲动,想要逗逗她。他挑眉一笑,朝她走近:“不然我的满腔怨怼又该如何发泄呢?”看到她在他的逼近下惊慌地连退数步时,微弯的眼眸笑意更甚。

“这……这种事不该问我……”商秋袭声若细蚊地问道,眼神飘移,找寻着退路。

糟了,她的个性又替她若来麻烦了。平素温婉柔顺的他,在看到有人欺凌弱小动物和破坏花草树木时,总有股正义感油然而升。方才一开口,她就后悔了。她是来人家府上作客的,就算再怎么看不惯主人家的行径,也不该失礼地出声阻拦,可她真做不到坐视不管呀!

“要去哪儿?”武承旸身形微一挪移,立刻就阻下了她窜动的蠢动,“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我刚说过了,这问题不该问我的……”商秋袭低头咕哝,双手绞着。要是让爹知道这事儿,八成又要叨念她不象个大家闺秀了,强出头、不自量力,这类词语她早就听多了。

“好吧!那问你另一个该问的问题——你是谁,怎么会出现在炽焰堡里?”武承旸用手中的柳枝挑起她的下颌,笑睨了她一眼。

没料到他会有此举动,商秋袭被动地望进他噙着笑意的眼眸,却被其中闪耀的光灿给锁住了心,半晌才回过神来。

她怎能这样直勾勾地盯着个陌生男子看?可……他那灿烂的笑颜却又叫人眯眩了目光……这样的想法让商秋袭羞红了颊,既怪自己,又怨他做了这种惹人心乱的举动。她一咬唇,嗔怒地拨开颌下的树枝,转身跑开。

“唉,被跑呀!”武承旸连忙追上,轻拉住她的袖子,“你还没回答我呢!”

“你这人好无礼!”扯不回自己的衣袖,商秋袭不禁恼怒低道。

“不会啊,没人说过我无礼的。”面对她的指责,武承旸笑得更加灿烂,食指反驳地晃了晃,完全不以为仵。”好吧,既然你不说,就让我猜猜。恩,厨娘的女儿?”

“对、对、对,我要回去帮我娘的忙了。”虽然有些不满自己在他的眼中只象个厨娘的女儿,可心里跃动的那抹陌生的心慌,却让她敷衍着,一心只想逃开。

“不对,厨娘的女儿叫珠儿,我见过的。”想不到她文文静静的,也挺会说笑的嘛去!眸中闪过一丝促狭,武承旸再次扯住她的袖子,作思索状,“恩……管采买的小张的妹妹?”

这人真可恶!商秋袭微愠地瞪着他。他明知道她不是厨娘的女儿,却还这样戏耍着她!”那你又是谁?柴房小厮?驾车仆役?”油然而升的冲动,让她不禁脱口反击。

但才一开口,心头的懊恼就让她直想咬掉自己的舌头。刚刚才犯过错的,怎么又忘了?管他是什么人,若这件事传进了爹的耳中,怕是连请先生回来教她读书的应允都要给撤了。商秋袭抿紧唇,不敢再逗留,用力扯回自己的袖子转身就走。

人家姑娘生气喽!武承旸低低一笑,又锲而不舍地追了上去,“喂、喂,别走呀,我还没回答你的问题耶!问你问题你不回答,反问我也不求个答案,这样不对哦!”

“我什么也不想知道,放开我!”看着再次落入对方手中的袖子,商秋袭一怒之下用力扯回,却听到丝帛撕裂的声音——不堪拉扯的袖子从肩线处整个裂开,滑落地面。

商秋袭惨白了脸,连忙用另一只袖子覆住光裸的肩膀。怎么办?她竟然在一个陌生男子的面前裸露了肩膀!

惨了,玩过火了。武承旸原本笑闹的神情一正,立即除下外炮,轻披在她身上。突然覆上衣物的感觉让商秋袭一抬头,发觉方才还穿在他身上的白衣长袍此时正套在她身上,不禁一怔。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他拾起地上的袖子,诚恳道,“跟我来吧,我会负责将它修补得天衣无缝的。”

她以为……他该是轻佻无礼的……这体贴的举止让商秋袭心猛地一震,将袍子的襟口捉紧。她能跟着他走吗?她甚至还不晓得他是谁呀……踌躇地看着他朝她伸出的手,再看向他敛了轻佻的沉稳表情,仿佛换了个人,带着超龄的慑人魅力。她咬了咬下唇,没去回复他伸出的手,只是开口低道:“你带路。”

忘了人家是个姑娘家,哪能随便让他握着柔荑的?看着自己空悬的手,武承旸不以为意地笑笑,转身带头先行:“来吧。”

一路上,商秋袭静静地跟着他走,打量着他的背影。他到底是谁?那浑然天成的气势不似寻常仆役,会是武家兄弟之一吗?可他一开始的轻佻模样根本就不象爹跟她形容的武承旸,爹说他是卓尔不凡、沉着冷静的,又怎么可能会做出怒折柳枝的举动?

若是两兄弟中的武承晔,又更不可能了,她所听说的武承晔要比他差上百倍,他虽言行促狭,可还没沦落到那种地步啊!商秋袭没发现在她的评断之中,她已将眼前的男子加以提升。

“奶娘!”武承旸走到一间厢房前,敲门进入。

“呦,大忙人,还想得到要来找奶娘啊!”里头的老妇人笑道,言语虽是埋怨的,可眼角眉梢的笑意已将她的欢欣完全表露。

“有事要请您帮忙……”武承旸笑道,一回头,身后无人的状况让他黑湛的眼眨了眨,“奶娘,您等会儿啊!”他朝妇人一笑,连忙走出房间,果在门口发现她窈窕的身影。”进来啊,里头还有人在,我不会吃了你的。”

“我又不是担心这个……”商秋袭被他话里的调侃染红了颊,垂首低道。

她会顿了步伐是因为他对屋里人的称呼,爹说过武承旸的生母于他尚在襁褓中就去世了,自小让奶娘带大,也因此武伯父才会再娶了武二伯母。

那他……就是武承旸了?悄悄看了他一眼,正好对上他含笑的眸光,心一慌,连忙又垂升下眼睫。她刚刚竟还连番在他面前逞口舌之快?!想到方才的情形,商秋袭挫败得真有股想要呻吟的冲动。到炽焰堡前爹还对她千叮咛万交代的,却全让一时之快给毁了。

“进来啊!”武承旸走到门前,又朝她招招手。

算了,做都做了,只能顺其自然了。商秋袭低叹口气,侧身从他身旁走进。

“奶娘,她袖子掉了,帮她缝上吧!”武承旸随后入内,将袖子递给老妇人。

“袖子掉了?”老妇人惊嚷,冲到他面前,“你这小子对人家闺女做了什么事?”

商秋袭闻言羞红了脸,尴尬地低下头。早知道就不跟他来了,自己偷偷地躲回房间缝补,还省得这样遭人误会呢!要传了出去,可难听得紧了,即使……即使……他很可能是她未来的夫婿……一思及此,她的脸更红了,不禁又偷偷觑了他一眼。

“奶娘,您从小教导出来的会是这种人吗?”武承旸环住老妇人的肩低笑道,轻易地就将这尴尬的话题给化开了。

“还有财总管那老头帮忙教着,谁晓得呀!”老妇人嘴上虽咕哝着,还是让他暗捧的话给哄得眉开眼笑。”小姑娘来,让大婶帮你缝补。”她边找出针线等物,边对商秋袭招呼道。

“那我出去了。”武承旸一笑,转身就要离开。

“你……你要去哪儿?”商秋袭急忙喊道,语音方落,他眼中的促狭笑意立刻让她绯红了脸。她怎么又做出这种冲动的事了?

“我奶娘技术没那么好,你穿着衣服她接缝不了袖子的。”明知道她冲口而出的尴尬,武承旸依然不忘火上添油,狡黠笑道:“你若不介意在我的注视下宽衣,我倒挺愿意留下来陪你的。”

商秋袭一咬唇,不知该羞还是该恼时,身旁的老妇人就已抢先伸张正义。

“我可不记得我教过你这样调侃人家姑娘啊!去、去、去,别妨碍我做事。”老妇人拉了商秋袭的手,直往内室走去,“小姑娘别理他,咱们缝袖子去。”

“恩。”可她还没跟他说她是谁……商秋袭轻应了声,脚步虽往内室前进,眼神却身不由己地朝他看去。

从她那老绕着他打转的视线就感觉得出她已得知他的身份。武承旸一直站在门口看她,也将她的踌躇收进眼底。她太纯真了,连她都看出他是谁了,他又怎么可能想不透突然出现在府中的她是谁呢?他不由得低低一笑,眸中映了连自己也没察觉的柔情。

她不象一般矫柔造作的大家闺秀,也不象一些高傲无礼的千金小姐,感觉就象股带着股微熏的秋风,柔和沁凉,轻拂人心,要是真和她成了亲,生活可能会变得有趣极了。

有趣?这个倏地闪过脑海的词让武承旸挑起了眉,眨了眨眼。怎么方才还让他怒焰高涨的事儿,现在反倒成了件值得期待的事?

“大婶,等等,我有话要跟他说。”一咬唇,商秋袭收回自己的手,旋身走到他面前,可方才狂嚷着要表白身份的心意,如今在他的注视下,却象雪融晴阳,消失无踪,她只能紧张的攒着襟口,脑海中片段的词,半晌串不成句。

“我会替你跟你爹说个理由,他并不会担心你的去向的。”武承旸好笑地看着她,主动开口。

她爹?商秋袭杏眸圆睁,猛然抬头,愕了半晌,才找到声音:“你知道我是谁?”

“厨娘的女儿啊!”武承旸挑眉,促狭笑道,“奶娘,麻烦您喽!”他挥挥手,转身走出,房门轻巧合上。

他知道她是谁,他知道她……就是双方长上要将之撮合的对象!商秋袭脸刷地红了起来,然而在心头泛开的,却是丝丝的甜意。

那年,她,十六岁,遇上了十八岁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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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公?相公!你在哪里——“娇媚的叫声由远而近,将睡梦中的武承旸唤醒。

斜倚着树干的身子不曾或动,深邃的眼眨了眨,瞬间由迷离转为清醒,不动声色地看着一身艳丽的徐桃红从歇息的桦树下走过。

若不是她,他还可以多待在梦里一会儿的。手撑在枝干上施力跃站起身,枝干只轻微地晃动了下,轻巧得象是被风拂过。

梦中有个淡淡的人影,他听不清,也看不真切,却深刻地感受到心头满盈的甜蜜,才想认清那人是谁,就被他“亲爱的娘子“给吵醒了。

真是烦啊,武承旸慵懒地微眯了双眼,伸了个懒腰。

从闲云野鹤的自由生活回到着拘绑的炽焰堡里,这些日子真够他受了,真难以想象从前的他是怎么耐着性子熬过二十个年头的。

白天,在财伯和晔弟、二娘的共同教导下,重新接触经商事物;晚上,可有得香艳刺激了!软玉温香主动送入怀,直教人酥了骨头的媚声细语在耳边回绕,这要说了出去,怕不羡煞所有人了?有权势在握,又有佳人在抱,岂不乐哉?

可最不为外人所知的,却是最最症结之处——出了可爱又可敬的财伯之外,其他人——包括他所谓的娘子都各自怀有居心呐!光看二娘和晔弟那要让权却又万般不舍的模样就够他笑上好一阵子了。

其实应付二娘和晔弟并不难,较难消受的却是美人恩。可,只是难以消受罢了,他愿不愿消受,还是一个问题呢!他可是徜徉江湖的“夜“,要这样就被困了,一世英名岂不毁于一旦?

从回到炽焰堡的那个晚上起,这些日子以来他每晚都待在书房里“苦心研究“过去五年那些堆积如山的帐册,又哪有时间回房歇息呢?想到徐桃红每每用膳时见了他都是一脸深闺怨妇样,武承旸忍不住轻笑出声。

连夜闯国库、盗取库银私下赈灾这等缜密事儿,他都能计划得不留任何蛛丝马迹,更何况是炽焰堡这小小的流水帐?他只消看过一回就尽收于心,甚至连无心错误、有意作假之处都看得一清二楚,但一来为了降低二娘他们的戒心,二来为了避开徐桃红的纠缠,他还是作百思不解状,彻夜研究,夜不归房。

守身如玉是为了谁呀——武承旸啧声连叹,耸耸肩,拉直双臂又伸了个懒腰。

“秋袭姐,这让我来就好了,你回房歇着吧。”担忧的唤声自园子的另一端传来。

从脚步声听出来者有二人。武承旸自嘲地轻扬嘴角。他可真是会挑,挑了个众人必经要道休憩,都怪圆中只矗了这株白桦树,勾起了他的思物情结,才会想都没想就跃了上来,这下可好,瞧,现在他连走也走不得了,要是这样当场跳了下去,怕不把这两个小婢给吓死了。

“奴婢没有歇息的命,这是管事派给我的工作,怎能交给你?”被唤作秋袭的女子淡道:“你也有事得做,不是吗?青环,别担心我,我做得来的。”

武承旸原是笑着,却让那带着淡然的温婉语音触动了心底的某一根心弦,笑容蓦地僵在唇畔。他拨开挡在眼前的枝叶,想看清她的模样,可她背对着他的角度,却只在他的眼里映入了一抹玲珑的纤细身子。

好熟悉,象是曾有人用着这样的声音,在他耳畔温柔的呼唤,但为何记忆中总盈满了轻怜蜜意的甜美,如今却染上了淡愁,让人心为之收紧……他剑眉微敛,凝聚心神尝试着想捉住那一闪而过的模糊,却又被两人的对话给拉走了心神。

“可,这不一样啊!”青环低嚷,“管事铁定让人收买了,净派些粗重的活给你。瞧,天可冷着呢,井水也冻人,还把咱们的衣物都交给你洗,这不是摆明了整人吗?不帮着你,怕洗到天黑都洗不到一半!”

“青环,你听不听我的?”秋袭没扬声反驳,只是柔柔地回了句。

青环一顿,而后低叹口气:“听——”

“这不成了?”秋袭轻笑道,“去吧,若你忙完手边的事,还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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