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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急着说再见-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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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品谦——”到底是被好友料中,展司漠沉不住气,冷冷压低声音示警。
这家伙想知道是不是由她接手就明说嘛!他一向是大胆假设的,怎麽这下子谨慎过了头?
“还需要我再向你保证一次,你才肯安心是不是?”好不容易逮到机会损损他,唐品谦当然不肯放过。
“如果不是,我就不会开口了。”展司漠阴郁地坦承。
唐品谦不怕死的,笑得相当快活。“好啦!别瞪了,还不就是你日思夜想的那位小姐。”
展司漠闻言,立即舒展眉头,大大松了口气。
“我可以向小雁求婚了吗?”唐品谦取笑地想起以前曾因气愤过头撂下的誓言。
展司漠显然也没忘记,满眼带笑地耸肩调侃:“我有拿刀架在你脖子上,阻止你进礼堂吗?”
“哇,态度差这麽多,别忘了人家可是有个护花使者的。”套好运动衫後,唐品谦故意呕他。
一旦心中无挂碍,表情便自动恢复成深沉难测,展司漠扯下毛巾,轻松悠哉的穿起衣服来,心中开始盘算着。
“老兄,在这超速的时代里,沉默不再是金了。”他很想知道司漠会怎麽解决这个问题。以往司漠可以不在意一切和有夫之妇来往,大家游戏一场,你情我愿谁都没怨言:可是现在这个对他的意义完全不同,他会怎麽处理这个问题?何况事隔叁年,人家还愿不愿意让他亲近,基本上就成了问题。
唐品谦不由得为好友多舛的命运叹息了。
“你以为那对我有什麽差别吗?”展司漠阴沉地看着右腿的大小疤痕,若有所思。
唐品谦想也不想便同意了他。的确,司漠已经等那麽久了,怎麽可能为小小的困难而放弃。
“品谦,下个月看看有没有吉日。”他突然说。
唐品谦顿住梳发的动作,一头雾水。
“你和小雁不用再耗了。”展司漠意兴阑珊的口气掩不住期待。
唐品谦怔愣地看向他,从一双过分炯亮的双眼中恍然大悟。他丢开梳子,笑闹地以手肘勒住好友的脖子,彷佛回到年少的热血时代。“好小子,假观礼之名,行诱妻之实。”
诱妻?展司漠原是低头沉笑着,後来实在被他闹得没辙,刀削似的俊脸才仰高,泄漏出略带见腆的开心笑容。唐品谦简直不敢相信,眼眶不由得发热。
七年了,这是司漠自出车祸以来,真真正正能称作笑容的唯一一次,他以为今生今世再也无缘看到了。
“喂,你这麽做太不道德了,杀得人措手不及。”他刻意不平地嚷嚷,以掩饰自己的失态。
“我就是要她措手不及,无从防起。”展司漠开心的眼中抹上一股浓烈的情感。
※※※
“总之,就是这样了。”叁言两语敷衍完,算是寥表心意,顾不得猛然抬头吹胡子瞪眼睛的父亲,展司漠一派安适地迳自埋头吃他的饭。
什麽叫就是这样了?!展中延啪地一声粗鲁的放下筷子。
“我再给你一次机会收敛你的任性。”他真的不怀疑,这个处处和自己唱反调的儿子,是地狱派来缩短他寿命的恶鬼降世。
“老爷,司漠难得回来吃一顿饭,气氛何必弄得太僵。”可怜的白芸忙着当和事佬,夹在丈夫及儿子中间,里外不是人,难过得数度红了眼。“其实……小雁能嫁给品谦也是好事啊!至於门户之别则在其次……”
怒目瞪得妻子为之失声,展中延大喝:“司漠的胆大妄为全都是你纵容出来的!”
展司漠小心地将愤怒掩饰得宜,尽量以最轻柔和气的态度夹菜给母亲,细细呵护着惊弓之鸟。
“我说的话你听见了没有?!”儿子不理不睬的态势恼得展中延更加火大。
“稍安勿躁呀!案亲,迁怒是一种低下的情绪。小雁和品谦的婚礼由我全权负责,得不到你的祝福,他们会从我这里补全。放心,我们不会占用你太多时间,如果可以的话请拨冗参加,倘若实在太忙,我们也不会强人所难。”盛好汤端放在母亲面前催促她喝,展司漠就事论事的态度活像在谈生意般淡漠无情,容不得对方反驳。
白芸被儿子的挑鲎惊白了娇容,频频朝儿子摇头,恳求他别再忤逆他父亲。怎麽会这样呢?还以为今晚的聚会可以联系两人破裂多年的亲子关系,怎知却是更加恶化。
“你要交唐品谦这个朋友,我不反对,但如果你妄想将小雁嫁给他,那最好等下辈子。”展中延严厉地重申立场,并告诉自己不管过去他有多对不起他的弦子,这将会是他最後一次容忍司漠的目中无人。
替自己盛好汤,不时若有所思抬眼研究恼火的人,端碗呻汤前,展司漠终於有些为难地敛眉沉吟:“让品谦等那麽久不太好吧!可能的话我希望下个月就让他们结成连理。”
反了!展中延怒瞪白芸,手指颤抖地指着一脸淡漠的展司漠,“看到你生的好儿子了?!”
“别忘了这个坏胚子你也有分。”展司漠好心提醒他。
“老天!”展中延激动地咆哮,“你一而再、再而叁地忤逆我,你到底对我有什麽不满?!”
案亲激动的情绪波及到展司漠,隐忍了一辈子的怨气,他不打算再留着当宝贝。
“我唯一的不满就是姓展!”放下碗的力道稍重,汤汁因晃动过度而溅出,滴上展司漠僵硬的指头。
白芸惊惶地按住神色持续阴沉的儿子,尽力想稀释一触即发的气氛,“老爷,品谦是个好孩子,小雁爱他,只要他们——”
“爱?!这东西可以值几两银子?以他穷酸的家世根本配不上小雁,对展氏又没任何帮助,嫁给他只会委屈了展家人。”展中延的着眼处永远在商人重利的本色。
“好,说得好。”展司漠边擦手边冷冷喝采,额际的青筋严重抽动,“真庆幸自己投胎在皇族里,血液竟然高贵得令人咋舌。我看我得想办法和丹麦皇室或英国皇室的成员接近,看看有没有年轻一点的公主可选来当老婆。啊!摩洛哥皇室那个叛逆的小鲍主还可以,不知父亲以为如何?”
“你这个不肖子!畜生……”展中延一掌打过去,展司漠轻松闪躲,索性连饭也不吃了。
“老爷!”白芸失声尖叫着拉住他。
为了母亲眼中的祈求,展司漠妥协地一摊手,遥遥返到酒柜旁,自行倒了杯醇酿的咖啡优然啜饮。
展中延不肯善罢甘休,追了出来。他还没开口,展司漠先重重放下杯子,冷然的声音铿锵响起,夺走先机。
“反正我们的意见注定是相反了,小雁的婚事除非我死,不然绝不会做任何更动。尊称你一声父亲,是因为我体内有半边骨血是你给的,如果你坚持把小雁当商品在商场上议价卖出,那麽你会连这声称呼都得不到。”他谁都可以牺牲,就“庶出”的不行,因为他们所受的委屈已经太多了。
“你在威胁我?!”一时气急攻心,展中延吸呼困难地抵住酒柜,白芸见状赶紧扶他坐下。
“威胁?”冷哼数声,展司漠不屑地撇撇嘴,“这句赞美我一向留给势均力敌的对手。”
言下之意的轻蔑,让展中延又是一顿热血奔腾的激动。
“司漠,这件事让我来跟老爷说就——”
“有什麽好说的?!”心一横,儿子不给面子,怒不可抑的老子也不怕撕破脸了。“我们的父子关系维持到小雁嫁给唐品谦为止,在那以後我担待不起你的尊称。现在你马上给我离开这里,滚越远越好。”
“老爷……”怎麽也没想到为了一件天作之合的婚事,会演变成父子完全交恶的地步,白芸哀求地拉拉展中延衣袖,慌得直掉泪。
“你可以留下来。”习惯握住谈判筹码,展中延这声慰留冷冰得缺乏人性温暖,彻底寒了展司漠的心。
老天,这人的语气难道不能有感情一点吗?“妈,你会跟我走吧?”展司漠忍住恨意,温柔地哀求。
这……白芸怯儒无助地看向展中延。
“一切随你。”展中延不给妻子任何婉言,心中也无任何不舍之情。对他来说,妻子和孩子都不是生命的重心,结婚定心性、生子以传承都只是为了交代。他遵照父亲的指示走过这几道人生必经的关卡,司澈如此,司漠没理由不照着做,偏偏这个畜生喜欢逆向行走。
案亲的冷漠大大加深展司漠的反感。“看到没有?这人一点也不关心你,只把你当饰品在利用。妈,看看我,我和小雁都需要你。”他软下音调,不惜动之以情,只求母亲解脱。
“司漠……”方寸大乱的白芸泪如雨下,习惯性的又看向丈夫。
娘家自小编输的妇德深植心中,她认命的以丈夫为天,以儿女为生活中心,过她贫瘠却安全的一生。深入候门日子难度,丈夫重利轻别离的日子一久,独守空闺会变得可怕且令人难以忍受,不论是怎生没主见、没自我的女人,都会因而衍出深切的闺怨来。
可怜她们因倚门翘盼过久,断绝与外界的联系,进而失去安全感,像只被娇养的笼中鸟,徒有一双装饰用的羽翼而飞不了;又像菟丝花,非得寄生在强壮的大树上,与其共存共荣,一旦树倒了,没有独活本领的花儿只有枯萎凋零的分。
如今,笼中乌飞得动吗?就算能,又能飞多远?
“妈……”展司漠轻柔地唤道。在这个家她受够冷落了,为何不悔悟?再待下去,她绝不会快乐,只会更痛苦。
他不是不了解母亲的挫折,也从她茫然无助的表情看出痛苦。要一个以丈夫的依归为依归,少有主张的女人瞬间变坚强实在困难,但能让他挂念的人不多,其中尤以她为最,这片瘴气漫布的沼泽地实在不适合柔弱的她居住,他不能撇下她。
温柔地蹲在她跟前,他轻声诱哄,“妈,你留在这里我不放心,跟我走好不好?”
“不放心什麽,难不成我们会吃了她?!”转回餐厅,重捡晚饭的展中延十分火大,急步而出。听听他说那是什麽话,这里是蛇窟吗?
“不会吗?”这种问题太可笑,展司漠叛逆地扬眉脾睨他。
眼看展中延脸色益发僵沉,为了止熄战火,白芸在心慌意乱中下了决定。
“司漠,妈妈习惯这里了,你爸爸年纪已大,需要人陪伴他。”拉着儿子的手,她心领了他的好意。留在这里才是她最後的归宿,况且唯有留下,司漠才有可能再回来,说什麽她都不能任由这对父子决裂一辈子。
白芸的善解人意让展中延一阵错愕。他呆怔地看向妻子,开始将这个不多话的女人看进眼底。
“这里有太多人、太多事让他忙,他不会有多馀的心力照顾你。”这样的结果虽在预料中,然而展司漠不愿轻言放弃,这场战争就算打成两败俱伤他不能算是平手,赢就是赢,输就是输,没有所谓的打平。“你不是老担心我叁餐不正常吗?跟在我身边就能时时看着我了。”假使下跪可行,为了母亲好,他也会照做。
儿子在白芸心中的重量自然比平时对她不闻不问的丈夫强上一等,现下他以这个强而有力的利剑猛攻她弱处,没了主意的女人登时迷离起来。
轻轻放柔眼神,展中延,反常态笑容可掬地凝视妻子,“阿芸,你会留下来吧?”司漠能无所不用其极,他也能,即使那代表他必须向谁低声下气。
这记听起来像请求的问句听怔了白芸,展司漠则猛皱眉头,阴恻恻的以眼神告诉展中延他的怀疑及不快。
赢得一小回合,展中延有莫大的成就感,精明锐利的眼神开始闪闪发亮。好的开始是成功的一半,他会让他这个顽劣成性的儿子知道姜是老的辣。
逐渐隐身幕後,将公司放权给司澈经营,他已经好久不曾有为任何事悸动,甚而兴起战斗的感觉,司漠鄙夷的语气及不信任在在激发起他的斗志。从现在开始,他不会再以亲情来看待他们的关系,将视他为商场上的敌手,而他对敌手向来是无情的赶尽杀绝。
“阿芸,你的回答呢?”展中延渴望地加入感情。
面对这样的温情,等待多年的白芸无法拒绝,只能以歉疚的眼神探询展司漠。
不必母亲说出,展司漠知道他输了。
“等等。”展中延忽然叫住忿忿转身离去的儿子,“这麽多年了,我一直在等你问我突然将司澈推上总裁宝座的原因,为什麽你不问?”
不情不愿地侧身斜睐他,展司漠清楚看出父亲得意的脸色,不禁轻蔑地笑出声。
“很抱歉让你失望了,我这个人因为父亲从小不理不睬,不太懂人情世故,还请见谅。”悠扬的讽语柔滑如丝,丝丝如刀。
火舌瞬间喷出眼睛,展中廷以惊人的自制力冻结怒焰,并一再命令自己冷静下来,他不能再任儿子一意孤行下去了。
“还记得那年闹得台北风风雨雨的绯闻吗?”他满含恶意、狡猾地轻启记忆之盒,企图混淆儿子沉稳的心绪。
“那麽多桩,不知你指的是哪一桩?”淡淡地将他的恶意撇一旁,展司漠装傻了事。
“别装蒜了,你知道是和温家女孩那桩。”展中延不快地使眼色禁止妻子打圆场。
“哦?”无聊的话题总是吸引不了展司漠,他据傲地将双手插进口袋,转身走人。
那副事不关己的态度能瞒得过谁?展中延仔细将他的表情看入眼中,老奸巨猾地冷笑,父子俩发起狠来的模样竟是一模一样。
“坦白告诉你,消息发布的前一晚温家老爷曾来电关照我,怕你这个不成材的东西纠缠人家的宝贝孙女不放。为了牵制你这匹野马,他甚至愿以利益输送为条件,只求你滚离人家孙女远远的,是道种耻辱促使我痛下决心。”他隐忍这麽久,这笔帐也该一并算了。“你以为有哪个做父亲的丢得起这种脸,我的脸皮再厚也经不起你这不肖子一磨再磨,居然让人捧着钱登门请求你别纠缠人家的孙女不放,展家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那可真是抱歉了。”展司漠不曾回头,优然的步伐踏得依旧矫健、敏捷。
生怕越行越远的人听不真切,乘胜追击的展中延乾脆冲到门口吼着:“这回高雄国际商场的开发案,你我都知道财力雄厚的温家是内定主力。你说,我们同时下场竞争,温家会选择你还是我?我劝你及早抽身,免得到时丢不起那个脸。”这件开发案的利润相当惊人,相对的成本也十分庞大,必须联合不少集团,他知道儿子正积极争取参与权。这次他要让司漠因痛失荆州而扼腕、悲愤,将他以前连带这次所带给他的羞辱,一举回赠予他。
看不到儿子的身影後,白芸忧心忡忡地转向展中延,“老爷,司漠并不很在意公司是否由司澈接掌,对展氏他真的没有野心……”
“阿芸,就因为司漠完全放弃,我才会生气的。我真猜不透这个怪儿子的心思,当年公开登报支持司澈继任,原以为司漠会有激烈的反应或行动,没想到他真的不闻不问,专心在发展自己的事业。当年我被羞愧冲昏头作下决定时,如果他肯稍微挣扎一下,强势夺下总裁之位,展氏的规模就不会只有目前这样。”展中延气呼呼,一心一意关心的仍是公司的展望与未来。
“老爷……”原来老爷希望司漠接掌展氏吗?白芸不敢相信。
“司漠今年多大了?”这匹难以驯服的野马也该吃点苦头了。
“叁十叁岁。”
已经叁十叁岁了吗?展中延脸色凝重,若有所思地走进庭院。
“最近我听到一则不太好的谣传。”说正确一点是,这则流言正以如火如荼的速度延烧着。
“是不是司漠又做了什麽?”白芸心惊胆跳,小碎步尾随在後。
“和他有关的谣言,怎麽都是不堪入耳的。”话中有话地仰首观天,展中延沉默许久,突然看向妻子命令道:“尽你所能,催他结婚吧!”
谣言虽不足以采信,就怕“曾参杀人”的话喊多了,连曾参本人都要自我怀疑起来。
司漠只是禁欲吧……不能人道和不愿人道的差别,恐怕只有天堂和地狱可比拟。
※※※
这幢占地广阔、草皮看似新铺成的绿白相间别墅并不是展家主宅,那麽应该是展司漠的了。小雁和品谦哥的婚事,到最後仍未能得到展伯伯的谅解吗?
温楚特地提早来,原想在展素雁行礼前先和她叙叙旧,一进门看到华丽又不失温馨的会场,体贴地布置了各式粉色彩球、鲜花与缎带,皆盈满待嫁女儿心的喜悦气息,她不禁莞尔一笑。布置会场的人一定很疼小雁,那人八成是唐品谦吧!
大清早别墅内外已挤满人潮,温楚刻意捡僻静的角落走,她那绰约的丰姿与姣美的身影,沿途惊艳了不少翩翩男士。对这类过热的赞视,她习惯性地回以礼貌而生疏的笑容。
睽违挚爱的国土叁年多,当年嫌麻烦削短的秀发已齐长过肩,就算容貌不变,温楚相信自己的气质应该也或多或少改变了,至少不应再有青嫩的涩色,因此她不怀疑这里能认出她的人寥寥可数,其至可能挂零。
一路走来,一张张陌生的脸庞印证了她的臆测,无来由地宽慰了温楚忐忑不安的心。
进屋後,人潮也不少,她约略扫一眼少有赘饰的宽敞大厅,问得新娘休息室在玄关左侧尾间後,立刻满脸盈笑寻了去。
走入热闹滚滚的房间,温楚耐性等待已着白纱礼服的展素雁开心的与一班友人轮流拍完照,才出声低唤:“小雁。”
自人堆中抬头,乍见好友全然不同的模样,展素雁有些认不出,直到温楚漾出笑容,淘气地眨眨眼,她才猛然忆起。
“楚楚!”展素雁的反应是立即的,她惊呼一声,激动的冲向她,两人又叫又笑地搂成一团,屋内其他人看出这段友谊非比寻常,很自动地退开。
惊喜地上下打量温楚,彷佛要和心版上的人影一一做比较,展素雁看得十分专注。“你变了好多,一年前你送我到机场时,头发才留到这边,还参差不齐呢!”戴着白丝手套的手掌柔柔地抵在温楚近肩的颈侧上。
“忙得没时间修头发,想想乾脆留长算了。”温楚眉眼带笑地拉她并坐。
展素雁目眩於好友柔媚的神态。
一袭长及膝盖的宝蓝色天鹅绒小礼服,领口的斜襟以浅蓝色薄纱半露出一边纤细的肩头,贴身的窄腰设计强调出一副弱娜不失玲珑的曼妙身材。楚楚原本略圆的脸已抽长成瓜子脸,一头乌黑柔软的长发点缀出肌肤的光滑洁晰,眉弯睫长,盈盈翦瞳澄澈动人,微笑时分外明媚。
“楚楚变得很迷人。”展素雁赞许地下了结论。以前是含苞待放的娇蕊,现在则以迎春绽放的研丽之姿诱惑蜂蝶。二哥若看到现在的楚楚,一定会惊艳的。
“这几年爷爷奶奶拿我当填充娃娃喂,不长些肉报答他们说不过去,何况我再怎麽迷人也没新娘子的十分之一漂亮。小雁,恭喜你有情人终成眷属,我真的很高兴。”楚楚倾身诚挚地再次将好友抱个满怀。
这声诚挚的祝福正是她所需要的,展素雁有些感伤。“为了这桩婚事,二哥和爸爸大吵一架,两人已经正式决裂了。”她抽出面纸,难为情地擦拭夺眶而出的泪滴。
温楚抽来面纸,仔细地帮新娘子拭泪,“大喜之日,别愁眉苦脸,让品谦哥和你二哥看到,他们会舍不得的。”展伯父的门第观念已根深柢固,幸好小雁有展司漠替她争取幸福。“我千里迢迢而来,可不是为了帮你拭泪的。”她娇嗔道。
“二哥在德国谈生意还没到家,我以为你也不来了呢!”展素雁洋溢幸福的美眸里有丝埋怨,“当年你忽然转来我们学校就读,我好高兴,那阵子你瘦得好厉害,害我老担心你是不是真像温奶奶所说的得了厌食症。”
“现在呢?”温楚含笑凝目。
“自然是繁纤合度罗!”展素雁舒眉的微笑里隐含着调侃。这些年经过唐品谦深情的滋润,她眼底惯带的忧愁已不复见,整个人开朗不少。
“多谢赞美。”温楚脸不红气不喘地点头赞同,惹来好友一记白眼,两人相视哈哈大笑。一时间,时光快速倒流,她俩有默契地忆及在云林游荡的无忧岁月。
嬉笑一阵後,温楚笑问:“这里是你二哥的房子吗?”
展素雁绝美的脸淡淡的泛起忧愁,对於二哥和她之间的牵扯,无论如何也无法释怀。她和二哥欠楚楚那麽多,她却一再的包容他们。二哥真傻,竟让楚楚这麽好的女孩从指缝间溜走。
温楚敏锐地观出她的心情变化,娇声轻斥,边亲密地拧拧她秀挺的鼻头,“不可以胡思乱想。”她不想小雁心里有负担,和展司漠之间的种种是另外一回事,并不防碍两人之间的情谊。
“楚楚……有件事我一直想问你,却又开不了口。”两人同读一所大学时,适值友谊修复的尴尬期,楚楚的形容又好憔悴,她不敢贸然问太多。
“今天新娘子最大,我自然是有问必答。”温楚十分乾脆,她的爽快反令展素雁犹豫不决了起来。
温楚温和不灼人地看着她,并不催促,约略可猜出她的问题与展司漠有关。看来展司漠适合做哥哥,他豁出全心照顾着小雁和展阿姨,小雁才会连大喜之日也替他担忧。
缀有珠饰鲜花的头缓缓放低,彷佛担不起千百斤重的饰物,展素雁愁容满面,觉得无颜面对好友,又不想老将心事便在喉头难受,期期艾艾道:“那年……台北盛传的谣言,是真的吗?”
楚楚离开的那一年,听品谦哥说二哥怪怪的,之後乖戾的脾气就微微收敛了,看得出来他很不快乐。
“这事你应该有问过你二哥吧?”温楚豁达地反问。
经过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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