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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山书院-第10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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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尚且不能,又何谈回到齐国,在一群豺狼虎豹之中周旋。仲父便果然决定在燕国隐姓埋名,选择了燕帝控制力度最松的花山,伪造了假身份,并以他的姓氏为我取了新的名字。”
“——陆颖。”
陆颖,字敏之。燕国花山镇人,襁褓失母,为避家族争端,六岁与父陆氏迁入花山镇。幼年大病,口不能言,陆父日夜照拂,积劳而终。花山书院山长李凤亭怜其身世收养于花山,把手而教。颖自幼聪慧,十二岁考入花山书院,得师长喜爱,同窗信赖,十四岁为李凤亭收做唯一的弟子,并确立为书院接任人。花山事变后,颖继任山长一职,于燕国内战之中力保书院免于皇位纷争,不惜以身相抗,得花山师生敬重,威望一时无二。
……
齐国上层只要不是那种整天花天酒地的草包,随便挑出一个人都能讲出这个敌国最大的威胁的诸多事迹。
然而即便是整天花天酒地的草包也知道,这个人是齐国的大敌,如果见到,应该立刻将她大卸八块,最好是碎尸万段。
因为她的存在,齐国二十万大军不过数月灰飞烟灭;因为她的存在,齐国骠骑将军的尸体被拖去喂了狗;因为她的存在,皇帝不得不下了九道求和旨意,只为阻止她前进的步伐。
没有一个齐人不恨她。
然而这样一个人,竟然是齐国的太女。
一个忘记了自己是谁,忘记了自己祖国的帝国继承人。
如果是说刚刚司徒朔只是震惊和警惕,这一次,她已经无法形容自己的感受。
这是就算坦白了告诉所有人,也无人能够相信的事情!这是已经超出所有人接受能力之外的事情!
这个让她提名字起来就要把警惕心飙到最高的人,竟然是司徒端敏?
这个五年前她曾以为会叫大齐会顷刻覆灭的人,她曾经九递求和诏书的燕国嫡亲王,竟然就是司徒端敏?
那个不过五个月就夺了她五座城池,把她送去前线的二十万齐国大好儿郎化作灰烬的魔鬼,竟然就是司徒端敏,是她亲手册立的储君?!
这世界上还有比这更令人哭笑不得的事情吗?
老天爷到
190、184 。。。
底是开了多大一个玩笑!!
“这绝对不、可、能!!”
司徒朔颓然坐倒在凤椅上,茫然四顾,感觉所有的事情都变得不真实起来。不过是一个朝夕,怎么翻天覆地了呢?她并不以为然的一个端睿的谋士,原来是这样一个深藏不露的人物,原来竟然就是十九年前她设计控制的司徒端敏,原来居然还是她恨不得啖肉喝血的敌国大将、亲王!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
这十九年,这个人,是怎么过的呢?
如果是自己,如果是自己亲历这一切,是不是能够扛下来呢?想象着,司徒朔嘴角微微露出一抹苦笑,她突然觉得自己能够理解司徒端敏这五年的心情了,能够理解司徒端敏对她绝然的仇恨!
如果身处局外的她都觉得事情荒诞得恨不得撞墙,身在局中的司徒端敏对自己有多强烈的怨恨,就可想而知。
能够将这股仇恨实践的人,会将人间变作修罗地狱。
偏偏眼前这个女子就有这个这个能力。
司徒朔笑不出来了,毫无反抗得任司徒端敏并不算大的声音慢慢接近自己。
“……端睿把我带回瑜王府,我慢慢记起了小时的事情。”司徒端敏淡淡道,“这于我,根本就是一场灾难。”
“我不知道怎么去面对这个这样的自己,明明是齐国太女,却毁了齐国的城池,送了二十万同胞的性命,害了燕良驹母亲的性命。我曾经跪在太庙,发誓此生绝对绝对叛齐,此后发生的种种,若说不是叛齐,又当如何解释?”
“我又如何去面对视我如亲女一般教导的老师,我最好的朋友,包括为了我死在燕白骑手下的游川,那些信我,尊我,把自己的信仰乃至性命交托我的身上的人,我有什么脸去告诉她们,我其实不是燕人,而是齐人……我到底是谁?谁能告诉我,我到底是谁!!”
司徒端敏仰头,望着大殿的天花板,仿佛可以透过墙壁,看破天穹。
“——这样的我有活下去的意义吗?一个无法选择立场,无法选择信仰,无法选择把自己的后背到底交给谁的人,应该怎么活下去?”她自嘲的笑了笑,“我那个时候见到任何一个人都觉得无颜面对,我恨透了每一个人让我继续活下去的人:为什么当初司徒瑾不确认已经把我弄死再把我埋进皇陵,为什么赵榕夜袭花山时没有叫人把我打死,为什么燕白骑那么蠢,被游川蒙混过关,为什么我没有死被孟姨派出的弓箭手一箭射死在西北……这都是我的错吗?是我造成的吗?我到底该恨谁?”
右手持剑,拾阶而上。
“皇祖母,如果你没有立我为太女,我现在至多不过是一个普通的亲王,母王不会死,父君也不会死,我不会颠沛流离到异国他乡,仲父不会死。我不会被老师收养,不会拥有愿意为我出生入死的朋友,不会制造无坚为她们报仇,不会杀死那么多的齐人,不会被朋友怀疑、推向沙场,不会被端睿带回燕国,不会离开我的夫郎,不会到现在……还没有见过自己的孩子,没有听见她唤我一声娘!”
眼底已然赤红,脸颊已然湿润。
“当年,我发现制造无坚的工艺时,曾经暗中发誓,绝对不会将这些东西带入人间。但游川为我而死,这是我的债我要还,所以我破了誓言,杀死燕白骑。可当我回到燕国后,才发现燕白骑的债我也要还,她是为保护齐国而死,却是死在齐国太女的手上,这未免太过可笑些。”
一步一步,如此艰难,如此惶然。
“皇祖母,这五年来,我一直再想。如果你知道后来会发生这一切,会不会后悔当年自己的举动。你会不会还认为自己是对?你会不会……你当然不会,我知道。如果你早就知道这一切,你依旧会这样选择,只是你会更加小心一些,不会让我有机会逃到燕国。”
越来越高,越来越近,距离那个位置,一步之遥。
“当然,我如果当年没有给活埋进皇陵,也不会坐以待毙。我会做一个让非常、非常合格的太女,我会在适当的时候闪光,会在适当的时候韬光养晦,我不一定会按照你的节奏的走,当我会让你以为你已经得逞。如果我在外面绕了那么多年,最后还是注定回到这个位置,那么我自信就算没有发生这一切,我也照样可以站在这里。”
司徒端敏迈上最后一步阶梯,站在凤椅前,望着司徒朔。
司徒朔没有在她的眼中找到复仇的喜悦了,于是心中一片冰凉。这说明司徒端敏所做这一切都是在冷静理智情况下决定的,而非处于一时激愤。既然如此,今天的结局已经不是她能够改变的了。
她,是要死了吗?
司徒朔好多年没有这样仰视一个人。自从她登基之后,就有别人仰视她的份。现在她坐在凤椅上,抬头望着眼前这个青年女子,试图在她脸上寻找司徒瑜的痕迹,却还是失望的发现这个女子与当年的那个执意嫁进瑜王府的燕国帝卿相似,有着清俊的面孔,温柔的眼睛。只有那双眼睛中的神采和固执,宛若她原本最看重的女儿。
一天之内,从心愿达成的狂喜跌倒不得不受死的境地,这个起落不能不说太大了,变化也太快了。
罢了,罢……了。
司徒朔合上眼睛,嘴角弯成一个扭曲的笑容,缓缓笑起来——仿佛是从地底打开一扇门,从门里传来的笑声,半是畅快半是癫狂:“好!好!好!朕辛苦了半生,谋谋划划,计计算算,狠心了又忍心了,结果还是回到了原点,一切心血都是白费。不过,朕没什么好后悔的——”
她突然瞪大了眼睛,仿佛秃鹰临死前用尽最后力气迸发的威胁,歇斯底里嘶吼道,“你是朕立的太女,便永远是大齐的太女。不管你父亲是谁,你长于谁手,你姓了司徒,便永远姓司徒。你跪过大齐的太庙,向大齐的列祖列宗发过誓,你是未来大齐的皇帝,便注定你走的再远,也会回到这里。你恨朕也好,恨大齐也好,恨天下所有人也好,大齐注定是你的责任,你的宿命!”
“——记住,你是齐人!”
“——纵然死了,也是齐人!”
手起剑落,血溅狐裘。
扔掉手中的剑,司徒端敏解开雪色狐裘,盖在司徒朔脸上。那一双苍老而又精烁的眼睛已经彻底黯淡下来,唯有嘴角残留着复杂的笑,似有不甘,似有释然,但更多的仿佛是在讽刺她:你杀了朕又如何?你这样的活着,就真的比朕死了要快活?
是对,是错?她已经不想去分辨,也不想思考。
转身,便轮到她俯视众生。
殿下众人皆尽俯首而跪,包括陆勋。有人欢喜,有人沉默。
这一刻,司徒端敏笑了,在满天满地斑驳的血色中笑了:这就是皇帝,看,这就是皇帝。
“瑾王谋逆,兵变逼宫,毒杀瑄王,重创陛下。幸得瑜王世女司徒端睿与禁军统领黎华录及时救援,困瑾王于宣政殿。瑾王绝望束手,自尽谢罪。”
作者有话要说:亲们,为了这几章,我快要精神分裂了。本来想一天一章,但是这一段分开看估计会看断气的,四章一起发了,爽不?
191
191、185 。。。
齐都。
得月楼。
得月楼二楼是雅座,供的是颇有身价的商贾及喜欢清幽的文人雅士;权贵子弟使用。但更高级的则是三楼的包间;每个包间之间有较好的隔音效果,不受其他人影响;却能够自由的赏析窗外的风景。
“惜之,少说几句。这里是齐国。”宋泱皱着眉头对着对面喝得满面通红的少女,严厉的提醒。
韩琴瞥了她一眼,朦胧着眼睛,笑得不以为然。手指捏的酒杯一甩一甩;好在里面已经空了,没有酒水。
“别以为你是花山出来我就怕了你了。”韩琴打了个酒嗝;“我韩家就算在京城也是名门;你宋家呢,已经几代没有入仕了?出了个宋丽书了不起了啊。你们宋家也就是个宋丽书还有点胆量,其他的人,都、都是胆小如鼠的缩头乌龟。”
宋泱脸色已经黑了,韩琴还在絮絮叨叨地大放厥词:“齐都又怎么样,早几年就被我们大燕打残了。二十万人,在无坚军的面前弹指间,灰、灰飞烟灭。她们敢对我们怎么样?打过来?不怕的话尽管来送死!要我说,朝廷的那些大臣也太保守了,我们大燕有天佑神器,早该一举发兵,踏平齐国,让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齐国太女乖乖交出印玺,俯首称臣。再若不服,干脆就平了——”
“啪——”什么东西迎面扑来。
韩琴激昂的声音戈然而止,此刻她满脸是水,茫然地看向坐在主位上一直没有说话的女子。看着韩琴狼狈的样子,还有蠢蠢欲动的几人顿时悚然,收起了心思。
这位女子此次燕齐学子交流会燕国的领队,出自花山书院的一位夫子,很年轻。交流队里的学子有花山书院的学子,也有京城皇家书院的学子,亦有大燕其他各地知名的书院学子,这些学子都是各个学员中挑选出来的佼佼者,又经过重重考核和训练后选出的最终队员员。不管这些队员出身背景如何,却没有一个不是才华横溢,聪慧过人之辈。然而这样一队来历不同,背景不同,性情不同的队员经过一路颠簸到了齐都后,却没有一个人对她面前不敬,不敢在她发表决定之后,加以反驳或者阳奉阴违。
此人很强、很狠,而且很阴。
韩琴闭了嘴,尽管不情不愿。
“我不管你们谁的妈是干什么的,谁的爹是谁家的兄弟儿子,也不管出门前受过什么样的嘱咐或者怂恿。但只要你们在我手里一天,就给我规规矩矩的,不许给我找麻烦。你们私下里怎么骂,怎么批,我不管,但若是惹出是非来了,”她警告得环视了众人一圈,“我也不会把你们交给别人——但我会先把你们抽得连你们爹妈都不认识了!听见了没有!!?”
包间里鸦雀无声。
看见队伍里的几个刺头都老实了,冯北辰满意了,这帮小兔崽子真他娘的没一个安生的,以为自己在那一分三分地上混了点名气就不知道自己有几斤几钱重了。真当齐国是柿子做的,好捏是吧。那么好捏的话,没无坚之前你们那些乖娘宝爹们怎么不来这里耀武扬威一下试试?和着现在才过了几年太平日子就得瑟起来了,就眼睛长到头发尖上剪都剪不下来了?再说了,就算齐国真怕了燕国,还要防着齐人中有那性子暴烈不肯服输的人特地来修理我们呢。老娘忙着布置人手,联系暗线保护你们这帮小兔崽子都快累死了,你们还在这里大言不惭给老娘找麻烦!要不是现在不是修理你们的时候,以为老娘肯这么好声好气的说话吗?
宋泱见大家安静下来,略松了一口气,虽然这包间隔音,但谁知道隔到什么程度?若是任韩琴大喊大叫,惹起齐人群愤,她们怕是难以应付。
“眼下我们连赢三场,齐国队败局已定,还要继续比下去吗?”宋泱问道,“如果继续比下去,要不要打和比较好?”
韩琴嗤笑一声,但没有说话。
冯北辰没有说话,她现在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窗外对面街上一个黄色衫子的小姑娘的身上,对方接着看街边小摊的机会,手在背上随便比了两个手势,然后掏出十个铜子,拿走了一串彩绳编的手环,匆匆走了。
冯北辰收回目光,沉声道:“付账,我们马上离开。”
宋泱马上反应道:“有人要来对付我们?”
韩琴眼睛一亮,被冯北辰扫了一眼,立刻低下头去。
“你带五个人从西边走,尽量选人多的路回鸿胪寺。韩琴,还有其他的人跟我来。”冯北辰沉声说。
韩琴嘀咕道:“我也可以带一队……”
冯北辰冷道:“你带一队?打算最后让我们都去救你吗?”
冯北辰带着一队人故意招摇过市,在齐人或好奇,或冷漠,或复杂的目光中走过,也许是因为刚刚在得月楼里发过脾气的原因,队员们都快速地跟着领队,没有一个人像流露出高傲和挑衅的目光。
回到鸿胪寺已经是华灯初上了,冯北辰安然归来,让这次与她接洽的官员也松了一口气,但是接下来两人都高兴不起来了,因为过了很久,宋泱还没有回来。
她们绕的路已经够多了,难道宋泱比她们还能绕?众队员心里忐忑不安,一面担心,一面也心存着侥幸,希望宋泱她们能够返回。即便是一向与宋泱不对盘的韩琴,此刻也是一边在心里咒骂宋泱,一边祈祷她不要被齐人截下来了。
冯北辰到底还是比队员们沉稳老道,一边吩咐众队员回房休息,一边揪住接洽的官员衣领冷笑着说:“燕齐和约已经签订了有两年,互市也有一年多,贵国未来的皇帝陛下态度已经很明确了,想要两国和平。可我们的学生一没有打人,二没有骂人,结果却被人掳走,你们是不是应该采取点措施。若是她们掉了一根汗毛,我就告到你们殿下面前,让她好好给大燕一个交代!!”
被选中与燕国接洽的官员已经是千挑万选中的好性子,此刻也被冯北辰摇得有点冒火,虽然是皱着眉头,但声音依然听起来温和:“我们接到消息的时候已经派出人去接你们,只是没有想到,你们居然分队离开——”
“不分队难道被一锅端吗?”冯北辰不客气道,“还是你们希望看见我们被人堵在大街上来一场群殴?”
官员正欲分辨,突然有人来报:“瑜王府派人前来……说让我们去领人。”
冯北辰本来还在考虑是先发作一番把事情闹大,直接捅到齐太女面前,还是选找暗线查探宋泱等人下落和情况,却不想有人已经抢先一步把人放了。
“倒不曾吃亏。”宋泱表情有些古怪,“那队人来势汹汹地截住我们,我们自是不肯跟他们走。我们几人身手虽然不算太好,但是也能抵挡一阵子,只是架不住对方人多……大家快要力竭的时候,却有一个少女骑马奔来,拿着马鞭对着她们呵斥,说就这么几个人,居然还没有把我们拿下,催促她们手脚快一点。”
宋泱记得场面混乱,周围被她们波及的路人和小商贩们早已经逃之夭夭,只留下满地狼藉。虽然名义上是交流会,但其实每个队员来齐国之前都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因此虽然大家都觉得情况很糟糕,却也没有一个胆小露怯的。
那少女呵斥之后,她们受到的攻击果然更猛了,对比起来先前倒像是留了手。只是不过二三息之后,又有一骑飞驰而来,大喊:“统统住手!”
围攻的人居然应声而停,退到一边,脸上明显是松了一口气。
“听你的描述,倒像那些人本不乐意来找茬,而是被那持鞭少女胁迫而来的。”冯北辰思索了一番,“后来那人如何?”
宋洽回忆,当时那人快马驰来,扫了她们一眼,似乎在查探她们有无人受伤。然后才对少女道:“殿下的命令你也不听了吗?”
少女哼了一声:“你少拿殿下来压我。我自己做了什么自会向殿下交待!”
那人又道:“殿下对你多有宽纵,不过是看在你母亲的份上。你母亲地下有知若是晓得你借她的余荫做这等无赖之事,只怕也会羞得不敢见人。”
少女顿时色变,握着马鞭的手青筋暴起,眼神恨不得要吃人。
那人又道:“赢便是赢了,输便是输了。莫非你们大齐是输不起的?”
少女怒道:“我偏看不得这些燕人赢了便鼻孔朝天的样子,难道我们请他们来就是让自己颜面扫地的吗?”
那人冷笑道:“这次比赛自燕人赢了三场后就不断有人在殿下面前进言,说什么不可助涨燕人气焰,要将她们赶出齐国云云。殿下本来当她们一时意气之争,没有放在心上,没想到居然还真有人没脑子的做出这种事情。”
少女怒笑道:“她当然是站在你们这边。”
少女此话一出,那人也变了脸色:“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少女似也觉得自己说错了话,有些懊悔,闭口不言。
那人道:“殿下刚刚发了脾气,说都是一堆蠢货,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本非齐人所长,以己之短比他人之长,输就输了,有什么好羞愧的。来而不往非礼也。拿咱们的刀枪剑戟,骑射功夫再来比过,看看到底谁能够笑到最后。”
少女眼睛一亮:“正是此理。”言毕方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脸色一阵红白,虽然不情愿,还是策马转身向宋泱等人半算道歉半是挑衅道:“是我想岔了,不该在这区区几场胜负上斤斤计较。你们且回去好好休息,养好了精神,等到……那一天,我会让你们看看齐人是不可以小瞧的!”
说完,便策马离开。
那人见少女走了,向宋泱等人道:“你们回去吧,再不会有人来找你们麻烦了。”
宋泱强提精神,上前一步:“感谢阁下解围,不知如何称呼?”
那人微微一笑:“异国他乡,万事小心,你们的师长都还盼着你们平安返回呢。”并不提自己的姓名便离开。
冯北辰微忖:“听两人对话,来救你们的人似乎不是齐人,却与那贵族少女交熟,这倒是奇怪。”
宋泱补充道:“更奇怪的是,少女那句‘她自然是站在你们这边’的意思,似乎是她口中殿下倒是向燕人,”她看了冯北辰一眼,犹豫道,“先生觉得会是那一位吗?”
两年前,齐瑾王逼宫,齐帝重伤驾崩,瑾王为当时的瑜王世女司徒端睿所困,后自杀身亡。一夜之间,天地色变。然而,司徒端睿并没有登上帝位,反而称多年前被毒杀身亡的储君司徒端敏其实为暗侍所救,藏匿民间,如今皇位虚悬,应由司徒端敏继承皇位。
这位藏匿民间多年的皇太女身份真实性且不谈,她自入主东宫后,以一种出人意料的速度很快掌握了军政大权,朝堂上爆发出的些许争议,很快就烟消云散。
照理说这位太女殿下得到了百官的效忠后应该很快就登基。但事实恰好相反,这位太女殿下无视臣下一而再再而三的劝进,硬是在东宫住了两年,同时还力排众议,强硬地遣使进燕,商议两国和谈,签订了燕齐和约。
如今燕齐边界已经各自撤回大批的驻军,只留下少数维持秩序的常规军队。两国的边境小城因为互市次数和规模的增加逐渐显露出繁荣的迹象。
齐太女表现出如此明显的亲燕之举,不但在齐国惹得非议纷纷,即便是在燕国,也让很多人迷惑不解。
冯北辰自然该不会去相信那种天佑大燕,降下神器无坚,齐太女有自知之明,所以俯首称臣等等诸如此类自我感觉良好的说法。但对于真正的原因,她还是非常有好奇心的。
齐国现在只有两位殿下。
瑜王司徒端睿,太女司徒端敏。
那人口中的殿下到底是谁?
很显然,是那位来历不明,表现神秘的太女殿下。
只是虽然这位太女殿下亲燕,却并没有如外人说的那么“过分”,不然也不会提出让两国交流会上再来一场武斗的建议。
这就像我喜欢你归喜欢你,但是如果你打了我耳光的话,我也一定要打回去才行,唾面自干是绝对不可能的。
冯北辰不置可否,只对宋泱道:“你也累了,先去休息吧。”
宋泱心里有话想说,但是看冯北辰不愿意再谈的样子,便告辞离去。
望着学生远去的背景,冯北辰心里道:可不要再出什么岔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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