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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错深宫玉颜碎:代罪囚妃-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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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我理解安岐阳为何能下得了手将粥倒入他的领口了。若是此刻我手上也有一碗粥,我会倒得更加毫不迟疑。

元非锦,他真欠扁。

第十九章 更衣

常公公已经起了身,低声道:“小王爷别闹了,皇上还得回去换身衣服,今晚过郡守府去。”他说着,上前去扶他。

他却嗤声道:“朕没有兴趣。”

常公公面露难色,却听元非锦笑道:“皇上,听说有人会跳《凌波》来着,您真的不去么?臣弟倒是想开开眼界。”

闻言,他的脸色微变,半晌,才笑着:“胡说,只有龙女才能跳的舞,何人能跳?”

我怔住了,只因他也说只有龙女才会跳。不知为何,那一刻,我竟脱口问:“皇上见过龙女么?”

他直面着我,“见过”二字,淡扫过唇角。

我忍不住笑了,原来,他堂堂一个皇上,也会说谎。说什么见过龙女跳《凌波》,呵,那怎么可能。

“世上根本没有龙女。”

“大胆!”常公公低喝着我。

元非锦的脸色亦是变了,压低了声音道:“阿袖,你疯了不成?”

我没疯,我清醒得很。

他朝我走来,低柔一笑:“你是第一个会质疑朕的话的人。”

“因为您是皇上,他们不敢。”说这句话的时候,我狠狠地瞪了元非锦一眼。他的眸中一怒,却是碍于场合,也不敢放肆。

他笑起来:“很好,你果然很有胆识。那你说,今夜《凌波》一舞真的会有人跳得出来么?”

“会。”我说得毫不迟疑。

他略微一怔,伸手将我拉起来:“要知道,有时候逞强之人活不长久的。”

他的掌心的温度传过来,惹得我有些心慌不已。我只勉强点了点头,今晚的舞者就是我,我自然清楚自己在说什么。

顺势取了我手中的熏香丢给常公公,转了身道:“都退下,让这丫头伺候朕更衣。朕倒是想看看,传闻中的《凌波》。”

“皇上……”

“哎,小王爷!”常公公忙拉住了元非锦不让他上前来。

我有些局促地跟在他的身侧,与他差了半步的距离,抬眸,只能依稀瞧见他的侧脸。轮空分明,俊美如斯。

他的大掌很温暖,与他方才的笑容一样。

“你是郡守府的丫头?”他突然问道。

忙摇头:“奴婢是宫府的丫头。”

“宫府。”他默默念着,倒是不再说话。

我想了想,抬眸问着:“若是无人跳得出《凌波》,您会如何?”

他不答,只道:“如今知道怕了?晚了。”

不知为何,听到他的话,我想得意地笑。他真自负,而我,很有自信。

回到房中,瞧见要换的衣裳早已经被整齐地叠好放在桌上。怔了下,才上前去解他的衣衫,脸颊渐渐地发起烫来,这种事,我在宫府也是未曾做过的。

“紧张什么?”他低声问着。

我吸了口气:“奴婢怕伺候不好。”

他的身子略微一动,只道:“你胆子那么大,还怕给朕换身衣服?”

手上的动作微微一滞,怕着,也窘迫着。

将他的外衣解下,里头的亵衣很薄很薄,他精/壮的胸膛都清晰可见。我只觉得脸颊愈发地烫了起来,欲移开目光的时候,隔着薄薄的亵衣,瞧见他身上一道好长的疤痕,从肩头一直蔓延至胸口处。我不免倒吸了一口冷气,握着他衣服的手猛地颤抖起来。

第二十章 了解

他是皇上,如何会受过这么重的伤?

他似乎是意识到了,抬手抚上肩头,一面开口:“看来,你还真是伺候不好。”

转身取了衣服给他套上,我低语着:“奴婢是惊讶了。”

许是未曾想到我居然如此坦白,他怔了下,才又道:“高位置上,处处寒。”这句话,他虽依旧笑着说完,却已经丝毫听不出笑意了。

我闭了嘴,这些,不该是我去问的。

伺候他换好了衣服,离晚宴还有个把时辰的样子,他却并不打算放我离开。而我,亦是不打算告诉他,我就是那个会跳《凌波》的人。

他在桌边坐了,而我只能站在他的身后。隔了会儿,听得常公公的声音传来:“皇上,奴才让人做了些点心,您先吃点。”说着,门被小心地推开。他的身后,已经不见了元非锦。

“朕吃不下。”他挥了挥手,示意常公公下去。

常公公皱了眉,跪下道:“皇上,您整整两日不吃东西了,奴才求您吃一点。”

“常渠,你话太多了。”他的声音略显出了不悦。

常公公欲再开口,瞧见他的神情,终是咽了声。

“皇上……”不觉出了声,才发现我能安慰他什么话,至嘴边的话,又成了,“皇上为何不吃东西?”

他回眸瞧我一眼,目光一凛,一句话都不说。

我回神的时候,才想起此刻还在辛王府上。

辛王府……

是了,我想起来了,当年许太后和辛王妃便是在这个季节死的。

咬着唇,莫不是,就是这几日么?

目光,悄然又落回面前男子的脸上,我愈发肯定了心中所想。

鼓起勇气开口:“逝者已矣,皇上以为不吃不喝,死了的人便会活过来么?”

我的话,令底下的常公公脸色大变。

他终是又看向我,嘴角微扬:“从没有人敢如此与朕说话。”

“那是他们都不敢。”

“你以为你很了解朕?”

我摇头,不,我一点都不了解他。我只是想起了我自己。

“至少您还是高高在上的皇上,而奴婢只是个下人,不知道爹是谁,娘也很早就死了。那些事奴婢无能为力,而唯一能做的,便是好好活着。”这些话,我甚至未与任何人说过,人前,我一直很努力很努力地活着。

他睨视着我:“你以为朕没有好好地活么?”

“是。”我咬着牙,如果有,那么绝食又算什么呢?

“放肆。”常公公叫着,却听得出,他的声音倒是颤抖了。

面前之人嗤笑着:“朕只是脾胃不舒服,吃不下东西罢了。你以为?”

我半张着嘴,只是……脾胃不舒服?

“哈哈哈——”门外,传来元非锦的笑声,颇有嘲笑的味道。

他一个眼色,示意常公公打开门。外头的元非锦拼命忍着,还是忍不住笑。他起了身,开口道:“常渠,一会儿带他过书房去抄一百遍经文。”

“啊,晚上还要去看《凌波》……”

“两百遍。”他毫不迟疑地出口。

常公公忙劝着:“小王爷,您还不住口?”

这回,换我忍着笑,看来,还真只有皇上才能将降得了他。

门再次被关上,元非锦那含怨的双眼消失在门缝里。

“朕惯坏了他。”他淡声说着。

我一怔,他并不比元非锦大得了多少,而他所表现出来的样子,却似乎远远超出了他未及弱冠的年龄。

这,是我在安岐阳和元非锦身上,都看不到的。

第廿一章 悼念

他提及元非锦的时候,不自觉地笑起来,很是开心的样子。

这种笑,让人看了觉得真舒服。

不知为何,我越发地不想告诉他我就是那个会跳《凌波》的人。原本,是回宫府去取舞鞋的,此刻想来,也罢了。夜里,也是瞧不清楚的,不必拘泥于这个。

天色渐渐地暗了下来,他到底是没有去赴宴的,想来,只是会去看看《凌波》一舞。

常公公再来的时候,依旧是准备了精致的点心,在旁还置了一盘山楂糕。他微微皱眉,常公公忙解释:“皇上,是小王爷说给您准备的,可以开胃的。”

我一阵吃惊,却听他浅声笑出来:“常渠,你回去告诉他,朕金口一开,必不会收回。两百遍经文抄不完,不许出房门半步。”顿了下,他才又道,“再跟他说,也不必求着楹儿想着法子来讨好朕。”

他的话,说得常公公的脸色尴尬了起来,很显然,他事先准备好的说辞一句都用不上了。

抬眸瞧着他,他是真真了解元非锦,连这法子不是他想出来的都知道。

常公公略微擦了把汗,应声道:“是,奴才这就去。”语毕,却步退下去。

他又道:“让他也收收心了。”

常公公愣了下,忙又点头称是。

回眸,瞧着我,他低声道:“想吃什么,朕吩咐他们去做。”

我不免笑出来:“皇上是给奴婢准备最后的晚餐么?”他还没有忘记与我的打赌,虽然没有说出赌命,可他方才的话中,我亦是可以猜出几分。

他还是笑着:“聪明得让朕有些舍不得了。”

心下紧张着,可是面上跟着笑,迟疑了下,终是伸手取了桌上一块糕点,开口道:“不必刻意准备什么,奴婢向来吃的很随意。”张口咬了一口,糯糯的,甜而不腻。

他亦是伸手,我忙将那盘山楂糕推至他的面前。糯米做的东西不易消化,他还是先吃些山楂糕为好。伸过来的手指微微一滞,他只笑一声,并不言语。

不过吃了两块,他便不再动手。我亦是吃的不多,吃太多,一会儿跳舞的时候会不好。

常公公再来的时候,已是一炷香后。

我随着他出门,外头,马车已经准备好,是直达郡守府的。

郡守府外,好多的人跪了一地迎驾。

我与他下马车的时候,他的脚步忽而一滞,黑如曜石的眸子突然朝我瞧来。我被他看得一愣,他的声音自耳畔响起:“朕还有一事没有告诉你。”

“皇上……”我愕然。

他的薄唇已启:“渝州是朕的伤心之地,可是朕,努力过得比任何人都好。”

我怔住了,他已经越过我的肩膀朝前而去。

“万岁”的声音在这忽明忽暗的灯光里骤然响起。

回身,望着渐行渐远的背影,我忽然笑不出来了。

他是在告诉我,他来渝州,就是为了悼念亡者。什么脾胃不好,都是骗人的。可是他骄傲,不会让任何人去看穿他的脆弱。他以为,过了今夜,我会死,是以才会告诉我。

将死之人,是没有什么能让人觉得惧怕的……

第廿二章 奖励

“阿袖。”老爷瞧见了我,急忙将我拉至一旁,急着道,“你跑去哪里了?我和许大人急死了!”

“奴婢……”我自然不能说与皇上在一起。

老爷也不顾我的脸色,将我拉着从一旁进,一面道:“皇上来了,幸好你赶得及时,快去准备一下。”

后面的乐师们也都变了脸色,见我进去,个个睁大了眼睛看着我,好似以为自己做了梦。我朝他们吐吐舌头,今日出了错,谁都不好过,我明白的。

转身的时候,见老爷递给我一方丝巾。

怔了下,抬眸瞧着他,他开口道:“一会儿戴上它。”

“老爷……”

“什么都不必问,只戴上。只是跳支舞,不必抛头露面。”老爷的声音淡淡的,将丝巾塞入我的手中。

心下一阵感动,在宫府,老爷和小姐,都对我很好。我其实,很满足。

我是宫府的舞姬,他却并不会时常叫我在宴会上跳舞,我其实知道的,下人们常在背后议论着我是否是老爷在外的私生女。也是因为如此,夫人才会不喜欢我。我知道,老爷是惧怕夫人的,谁都知道,宫府能有如今的光景,皆是因为夫人娘家的支持,我想老爷,是不会忘记这一点的。

抿唇一笑,我点着头接过。

这么多年,我几乎学遍了所有的舞蹈,只《凌波》,是我自学而成的。

没有人教,亦不会有人教。

这个世上,怕是谁都不知道真正的《凌波》是何种舞步。只是传闻舞者犹如仙女一般,在湖面上,在荷叶间,翩翩起舞。

是啊,究竟何种舞步,又有什么要紧的呢?

从里间换了衣服出来,见老爷还不曾离去。

我冲他一笑,小声道:“您放心,阿袖不会给宫府丢脸的。”说此话的时候,水袖中的双手微微握紧,眼前,仿佛跃过男子柔柔的笑意。我会让他好好瞧瞧今夜的《凌波》,会让他知道,我阿袖从来不会口出狂言。

那么,我若是活了下来,他会不会觉得自己与我说的话太多了呢?

抿着唇,忍不住笑了。

忽而,又想起安岐阳,忙问:“老爷,表少爷可来了?”

老爷似乎走了神,这会听我问,才开口:“来了,和郡主一起。”

我点了头,不知他会否生气,我不愿在他面前跳,却愿意在这么多人面前跳。不觉一笑,他不会懂的,只是阿袖问心无愧。那一日,是不能跳。

老爷睨视着我,见我笑了,他也微笑着,握了握我的手,道:“过了今夜,你将会是我宫家的二小姐,以后,谁也不会再欺负你。”

我吓了一跳,抽了神,才半笑着:“这,算您给阿袖的奖励么?”

可,如此奖励,太过让人惊讶了。

第廿三章 移驾

我笑着,却觉得有些僵硬。

突然的事情,总是没来由地叫人讶然。

老爷轻轻拍了拍我的手,又朝我一笑,才转身走出去。

有乐师走上来,笑着说:“阿袖,今儿一舞,你可就出名了。出名了,别忘记我们便是。”

我尚未反应过来,听得他如此说,只无奈一笑。

出名?是因为有那个男人看着么?

呵,嘴角浅笑,他看上了,会叫我跟着他回京,做他的御用舞姬么?

微微摇头,阿袖这辈子,都不可能成为御用舞姬,阿袖,是离不开渝州的。

指腹蘸上特质的脂粉,缓缓掠过眉目,睁眼的时候,瞧见镜中女子清晰的脸。

他说,青丝如瀑,杏目如丝。

刻意地,将眼角的线纹拉长,又将长发放下来。将桌面上盒中的东西蘸了些,丝丝缕缕地抹在发梢。

艳绝天下的《凌波》,今夜,才会第一次在世人面前亮相。

传闻中,只有龙女才跳得出的舞步,今夜,让阿袖打破这个传言。

戴上面纱,随着郡守府的丫头走出去。

沿途的长廊上已经挂满了灯笼,倒映在一旁的湖中,亮起闪闪的光,我本能地眯起了眼睛。

正对着此湖的大厅已经敞开了大门,厅内正位之上,他正襟危坐。那目光,却并不曾瞧我这边瞧来,而是环顾着四周,似乎,在找谁。

丞相坐在他的左手边,另一旁,自然是许大人。

元非锦当真没有出现,那么,是在辛王府乖乖地抄着经文么?想着,不觉想笑。他那憋屈的模样,恨着,却不敢叫出来。

安岐阳与芷楹郡主坐在下面,芷楹郡主夹着东西给他吃,他没不理。双目只远远地瞧着我。他的脸倒是好了很多,只是脸色有些不太好。

许是,想起了很快要随丞相回京去了。是了,他还说,日后兴许不再来了。

微微咬唇,那么今晚,当做饯别了。

再往前的时候,才发现,宫倾月没有来。是了,夫人也没有来,也许,这样的场合不适合她们。

规矩地跪下行了礼,瞧见上头的男子抬手示意我们免礼,一旁郡守府的管家上前来,压低了声音道:“可要好好跳啊。”他说着,抬手示意我回身。

转身,才想起这个位于郡守府内的人工湖来。

心头一震,要我,在此处跳?

“发什么呆?”管家急急催促着。

周围一下子安静了下来,所有的人都在静静地等待着丝竹之音想起,都在等待着《凌波》的出现。

而我,毅然回身,开口道:“此湖太小。”

管家的眼珠都要掉出来了,却也不敢大声呵斥,依旧压低着声音:“胡说什么?今儿谁在,你自个儿清楚着。快上前去!”

我瞪他一眼,咬着牙:“你看过《凌波》么?没有看过,就闭嘴。”

一句话,叫管家怔住了,哑口无言。

我瞧见老爷急急从席上站了起来,郡守依旧起身下来。

我也不怕,只朝他道:“《凌波》,不需要如此雕琢。”今日的郡守府,似乎专为了此舞大肆装扮了一番,周围双层的灯笼照得让人晕眩。我直直看着他,“大人若是想讨皇上欢心,最好给奴婢换个地方。”

我从许大人的眼底读出了怒意,却也知,他不敢发作,至少此刻不会。

他是当今圣上的叔叔,却因为皇上过继给了先皇而不得不断了这一层直接的关系。是以,他亦是需要活得小心翼翼。

愤怒地转身,疾步入内,小心地禀于堂上男子。

男子的目光朝我看下来,半晌,才一挥手。

他,准了。

我实则,并不期待他会如此爽快地答应移驾他处。

可我却希望他记得那个赌约。

和阿袖的赌约。

元承灏,这个谁都不敢呼出的名字,在那一刻,深深地镌刻在我的心底。

而我所不知道的是,命运的齿轮,在这一刻,已经悄然启动。

第廿亖章 凌波

堂上男子已起了身,却并不曾抬步离开。他仿佛是迟疑着什么,附于常公公的耳畔轻言了几句,常公公点着头下去了。

丞相似乎觉出了什么,上前问道:“皇上找人么?臣让人下去找。”

他低笑一声,也不看他,只朝外走来。

我忙侧身让开,低下头。

瞧见,那玄色镶着明黄之色的靴子在眼前一闪而过,接着,那跟于他身后好多的脚步声传过来。

我抬眸的时候,瞧见安岐阳。他似乎是想过来,却见芷楹郡主抱住他的手臂,嬉笑着:“得让皇上先走啊,你急什么?”她问着,不免朝我瞧了一眼,眸中,略微带着一丝霸道。

穿过了灯笼满挂的长廊,我取了玄色的披风披上身,斗篷,盖上了头发,上了外头的马车。

老爷钻进来,紧张地问:“阿袖,可是没有准备好?”

我笑着摇头:“不是,老爷放心,一切安好。”

见我笃定的样子,他终是什么话都没有再说。

众人拥簇着元承灏过湖边的亭中坐了,侍卫们从他的身边一字排开,严严实实地守在他的周围。我瞧见青大人,在忽明忽暗的灯光下,一脸严肃。

许大人命人沿着湖边打起了灯笼,不过他带的人不够围住堰湖整圈。我的菱唇一扬,其实,不必如此。我自会让他们看得清清楚楚。

让人将马车停靠在另一处,下车的时候,瞧见今夜虽有月光,却并不明亮。好似在上头涂了薄薄的一层雾,使得整个堰湖的湖面染上了朦胧之色。

隔着半个湖,我瞧见他,在亭中。

这是我第三次,在亭中瞧见他。而他的思绪,似乎并不在此,常公公没有回来,我不知他要他去找什么人。

乐师们在我身边的湖岸边排开去,空灵的丝竹之音在夜色中飘然想起。

抬手一扬,顺手摘下一旁一片树叶,置于唇边。

在箜篌想起的一刹那,一抹细微的乐声瞬间追随而上,我朝前跑了几步,扬手将身上玄色的披风甩出去,夜幕之中,那些涂于我衣衫之上的金色银光粉刹那间点燃了观者的眼球。

我听得身后的乐师们发出“嗬”的一声。

他们,亦是不曾亲眼瞧过的。

谁也没有,除了,三年前的那人。

脚尖落于近水的一叶绿荷之上,借力一跃,半空之中,我轻旋而下,青丝随风飞扬起来,发梢那丝丝金色纷纷然飘扬着。

凌波……

脚下的步子零碎成线,足尖点下去,荡开一圈圈的涟漪。我飞过半个堰湖,朝着那亭子而去。

亭中之人皆露出惊讶的神色,我瞧见他的目光终是向我瞧来。

我朝他一笑,银光满身,轻纱拂面,他不必看清我,亦该是知道这就是所谓的《凌波》。

不知是谁轻呼了一声:“龙女!”

而他的脸色骤然一变,竟猛地起了身……

第廿五章 明白

我亦是吃了一惊,一侧的湖边有人叫:“那就是宫小姐?”

宫小姐……

世人口中的宫小姐,我不会傻到以为是我阿袖。

足尖轻点,身子朝后滑过去。

曲子的最后一个音符滑过夜空,我已经立足于堰湖中心,此刻,足尖亦是不再用力,在那声丝竹之音淹没下去的时候,我的身子也渐渐没入水中。

银光粉是特制的,待我再从水中出来之时,我身上所有的粉末皆已经洗去,只在堰湖的水面上,漂浮着一层幽幽泛着光的粉末。

我依旧从对岸上去,暮色之中,那边之人谁都看不见我。

七月的夜里,将自己浸入水中,还是好冷的。

乐师们见我起来,个个都还沉浸在惊愕之中,竟无人上前来。我抿唇一笑,只捡了一旁玄色的披风裹在身上,钻入一侧的马车之中。

老爷还在马车边上,并没有过那边去,此刻见我过去,他才似猛地反应过来,颤声道:“阿袖,你娘说的没错,这个世上,真的有人可以跳得出《凌波》。”

我一怔,急着问:“您认识我娘?”

老爷释然地松了口气:“何止是认识。”他倒是不多言,只吩咐了车夫回府。

我与他坐在马车之中,目光直直地落在老爷的脸上,他骗了我。

他说那一年,雪下得好大,管家开门的时候,瞧见门口尚在襁褓中的我。而我娘,倒在我的身边,早已经咽了气。

他说,他不知道我从哪里来,亦不知道我爹是谁。

而今日,他却说,他认识我娘。

我其实,有好多好多话想问的。只是双手止不住颤抖起来,连着身子跟着一起。

老爷伸手拢了拢我的披风,轻声问:“可是冷了?一会儿回府,赶紧换了衣裳,用暖炉烤烤。”

我有些惊异不定,老爷对我的好,似乎已经超过了常情。

“老爷,到了。”外头,传来车夫的声音。

老爷拉着我下车道:“先进去再说,将湿了的衣服换下来。”

我怔怔地,被他拉着进去。

夫人急急迎出来,她并不曾看我一眼,只问老爷:“如何?”

老爷愣了下,才点头:“很完美,可惜了夫人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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