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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姬的嫁妆-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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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们一想到铜钱和吃食,便顾不得传说,伸着龙头灯笼,始敲锣乱喊些吉祥话,吵得鸡犬不宁、气势十足。
白云居静悄悄的,也无人来应门,一阵阴风吹过,大门前的把突然熄了,孩子们不敢再喊,正觉不安之际,大门缓缓开了缝,地上有个影子抖得如秋风中的落叶,艰难地蠕动着。
孩子们仔细一看,吓得不敢或动,僵直在当场。
那是个浑身是血的男孩,和他们差不多大,正痛苦呻吟着只手还朝他们伸去。
“救救我……白云居的妖怪吃了我一只脚……快救我呀……
救命!“
血淋淋的男孩尖叫了声,又被拖回门里,尖叫之声不绝于耳过了一会儿,便没声没响了。
孩子们惊恐万分,正不知如何是好时,一个奇装异服、泛着白玲光的身影走到门边,对他们浅浅一笑,“吱呀”地一声,大门又缓缓合上,静得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但门边却有条明显的痕。
孩子们紧抓着同伴,人心惶惶地看着彼此,突地,一簇紫色鬼火在大门上显现!
“哇……有鬼啊……”
一个小男孩“哇”地大哭出声,孩子们没命地快跑,怕再迟些便见不着明天的太阳。白云居有妖怪!真的有妖怪呀!
这时,白云居大门内却是万头钻动,所有家丁都来齐了,听那哭声远去,欢呼的欢呼,生气的生气。
大门下有一张桌案,上面用朱砂写了男女两个大字,又有两个大圈圈,圈圈里各有一堆小银山。
公平当庄的陶总管将桌案上白花花的银子分给赌男孩会哭的赢家,而赌女孩会被吓哭的输家,眼睁睁看到银两飞走,个个是捶胸顿足,有一千个、一万个不甘心。
“再来再采,下好离手呀!”殷小玄开心地喊道。
她身旁全身是血的如意正活蹦乱跳,也捧着堆小银山,眉开眼笑的。
吆喝间,赌性坚强的众人又再次押宝!
等待下一队孩子到来之前,大伙儿煨着火盆烤火,谈天说地,而厨子也好心地烫酒、煮了些汤让大伙儿喝,白家大门内不折不扣变成一座小赌场!
殷小玄仰头大笑,愉快得很。“哼!不能出白云居,我殷小玄也能玩,天王老子都不能阻止我!”
“三少奶奶,你赌下一队是男孩没胆还是女孩?”如意问道。
他一边问,一边有人帮他补上鸡血,佯装血流不止的模样。
“帮我再押男孩!”殷小玄喊道。
如意将主子的钱全堆在男字圈圈当中,突地——“玩的很开心嘛?帮我押女孩儿。”
如意头也不回,举起手儿要钱,一袋沉甸甸的银两递交到他手中。
他正要抽去袋绳,将银两倒出来,才惊觉那袋的特殊花样!
他慢慢地回过头,便见眼前已是跪了一地的人,唯一站着的是他那英明圣武的主子大人。
“三少爷?”捧着精致绣花袋,如意畏畏缩缩地喊了声。
殷小玄一听如意之言,转过身来,一身白氅白雪帽白靴、风雅富贵不凡的白藏,不知何时已出现在穿堂当中,笑吟吟地睇着她。
“陶总管!”
“小的在!”
“收了这案上的银两,为消白云居的业障,明儿个全拿出去买五谷杂粮,煮八宝粥散济那些贫苦乞儿:连舍十五天,不够的,再由今天在场的人补上。”白藏轻轻说道。
陶总管跪着答应,殷小玄眉目一媚,迎上白藏的犀利眸光。
“这局是我招呼的,要罚罚我,犯不着罚他们,我于心不安。
殷小玄敢做敢当,也不逃避,大气地说道。
白藏一敲扇柄,众人吓得头也不敢抬起来,只能连声说:“罚得好,罚得当,小的该罚。”
“你自是要罚,主母带头夜赌,成何体统?如意,你跟着也不劝劝?还有陶大总管、方二总管、曹三总管,劝不住主母也罢,手下的人你们也勒不住?任下头的人玩得这么开心,明儿个传出去,你们还要不要做人,白家脸面何在?这白家老小一气嗜赌,连上元节不放过,试问,谁还敢和白家做生意?”白藏一言一语,声气轻和但却如平地惊雷。
平时不管她,是不想拘得她慌,知道她爱玩爱闹,在白云居里,再怎样也有个限度;没想到今儿个玩得过头,丢人现眼到外头去了,还加上聚赌情事,白藏苦心经营的白家形象全毁于一旦。
更别说那古怪的闹鬼谣言会造成什么影响了。
白藏一挥衣摆,便往内院走去,看着跪了一地的众人,殷小玄只好心不甘情不愿地跟了上去。
半晌后,明月楼里。
“白藏,今儿都是我的主意,你别罚他们……”殷小玄立在正在换装的白藏身边请求道。
她没想到自个儿的二时作乐会害到那么多人,只怕他没罚够,还有下文。
“自己要怎么罚?玄儿,你说。”白藏落坐后,方慢慢笑问道。
殷小玄一咬牙,一古脑地脱下头面饰品和全身上下的银器,拆一件便丢一件,直到全身已无半件方止。
几个小僮忙来接任,都双手捧着。
“这些少说也值个三百两,要罚就全拿去。”
那些可是当年她爹娘死命带出来的东西,是专为她成年后打造的,今儿个就全散了,若能扛了其他人的责难也不枉费。
“只是小小玩事,你何必这么小心眼?”殷小玄又接着说道。
就算他说的有道理,那罚她一人就好,连带罚了那些人,她会心里内疚的!
“玄儿,你是白家的主母,不能再如此任性。”白藏说道。
殷小玄向来吃软不吃硬,加上她已将银器全交了出来,白藏还叨念她,让她忍不住恼羞成怒。
更何况,白藏向来疼她、宠她、由着她,今夜等于当着众人的面让她丢脸,两股气合在一处,一起爆发。
“哼!谁稀罕白家?我拿了雪蛛就要走人,才不要当什么劳什子主母呢!”殷小玄任性地说道。
一群小僮见主子恼了,主母也恼了,看最伶俐的如意不在,也不知该怎么办,只好又是跪下。
白藏一听,眸光一闪。“玄儿,你当真找到雪蛛就要走?”
殷小玄听了,再也关不住自个儿的口。
“白藏,我好闷呀!天天过不是人过的日子,一天新鲜、二天新鲜,第三天就腐败成灰,该尝尝新的了!这儿不是我的生活,我不是笼子中的鸟,我是会随着风飘到不明处的小蜘蛛!我好想念龙家战船上的快乐,我也好想念泷港的爹娘,我要每天都不一样,做想做的事,这个世界多么的大,我还有好多地方没去过,就得要一辈子待在这小小的白云居了吗?呜……”
殷小玄一面自然而然地将她也不自觉的情绪讲出来,一面闹起别扭,泪流满面。
“呜……白藏,我待不住了,我不要守着房门过活……呜,你天天不在家,我等着你回来,等得胃都发霉了,你才回来……你没等过门,你不知道我的痛苦啦!呜……”
小小姑娘才十六七岁,从小和视规矩如无物的豪爽海民相处,又天南地北到处跑,原以为到了白家便能得到珍宝,再生一个孩子还他,便了了这桩婚事的责任。
“呜……你的记忆消失了,雪蛛遥遥无期,豪门一入深似海,我不习惯的事情太多了!”
特别是她失去了最重要的自由,当她想抓回一点点自由的影子,便会受到责罚,怎让她不挫折、不沮丧?
她知道白藏为她做了很多,可是,那喂不饱她一丁半点,自由惯的人不能再人牢笼,除非先要了她的命。
白藏听着殷小玄没有条理的负心话里全是满载的委屈,而她泪水又一颗颗地滴下,像刀割着他的心,漫天怒气消失得半点不剩,只剩忍不住的心疼,于是他立起身,将哭成泪人儿的她拥进怀里。
“玄儿,别哭了。”
殷小玄一发不可收拾,一被白藏拥人怀里疼宠,哭得更是哽咽。“呜……你欺负我……你都不给我雪蛛……连往事也不告诉我……光是会骗我……我想走又走不掉……连大门都不准走出去……根本就是被关在白云居……”
听着听着,白藏无奈地一笑。“玄儿……”
“呜……我不要听啦……”
“玄儿,我何时说过禁止你出门了?”
殷小玄一听,马上抬起头来,泪突地停了。“咦?我可以出去吗?”
“唉……可以,我还当冬天天冷,你懒得出门,所以成天带一堆新奇的玩意回来,也是我错在没有事先交代。将来闷得慌,改一下男装,我们一起出门可好?”白藏温柔地哄道,用指腹轻轻拭去精美脸蛋上的泪珠,那泪只被他一碰,便像阵轻烟消失了。
殷家的人连泪也是毒吗?白藏心里暗暗惊奇。
殷小玄闻言绽笑,开心地直点头,除了为了能出门高兴,也为他的理解和退让而快乐。“你不可以骗我!”
闻言;白藏失笑。“我从未骗过玄儿。”
“我怎么记得你骗过我无数次!”
“玄儿,别再哭了,你一哭,我就心慌……”白藏低喃。
被人看见她像个娃儿大哭,就算那人是她的丈夫,听在殷小玄耳中,还是羞赧不已。
当众大哭真不光采,她好害臊哪!而且他又用那种会让她醉的声音说道,更让她心里咚咚咚直跳!
“我刚才才没有哭,你一定是眼花看错了,我去叫如意帮仰备一些补眼睛的补品,成天忙东忙西,都忙出病来了……”
正说着,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三少爷,三少奶奶,不好了!
有人闯进来,指名要找少奶奶!“
“是龙家的人吗?”看了来人一眼,殷小玄笑着问道。
“回三少奶奶的话,来人面目不善,不知是何许人也。”
听见下人的回答,殷小玄拍着手起身往门口奔去,白藏心中隐的觉得不祥,也急忙跟着出去。
待两人出了明月楼,便已听见前院传来一阵厮杀之声。
殷小玄见白藏担心追来,心中的感动油然而生,回眸一笑。
“白藏,你别跟着,我活动活动筋骨就会歇手,不知是哪个仇家找上门来,你不会武功,乖乖待在明月楼等我!”殷小玄说笑间,美艳眉眼中洋溢着兴奋和冲动。
呵呵,她可无聊得很,有人自寻死路,就别怪她不客气了!
殷小玄的话才落下,人便已不知去向,白藏望了一眼跟上的小僮如意。“如意……”
“三少爷请宽心,家中的杀手和死土已经全在前头待客,三少奶奶不会有危险的。”如意连忙禀告。
白藏刷地一声摇开随身的折扇,眉清目朗已无方才忧心情状,在手下的护卫之下,缓步走到前院,见到殷小玄已经与一群蒙面人士打得火热。
第六章
无边夜色之中,刀光剑影闪烁着。
“来呀!来呀!我在这里!你们是来找我的吧!”殷小玄开心得无以复加,还怕来人不知她在哪里地喊道。
小女人身形灵巧,在混乱人群中穿梭自如,纤纤素手点到—人,那人便痛苦不堪地倒下,她面容骄狂地小试身手,来人的雕虫小技还不放在眼底。
忙乱中,殷小玄跟角余光一瞄,发现白藏英姿焕发地站在高台上观战,打得更是起劲,心中又酥又麻。
呵呵呵,白藏心中记挂着她呢!
她不明不白地开心了起来,像个小女孩一样雀跃,从发际拈了一只玄蛛一弹,又是一人倒地呻吟。
一个黑衣人士见同伴一个接着一个倒下,又看见一身分与众不同的男子站在醒目的地方,便猜到他是白云居的主人、殷小玄的夫婿白藏,一个飞身向上,握着刀子往对方肩头插下。
白藏见来人奇袭,刀刃闪烁着青光,显然是喂了剧毒,但他从容不迫,以折扇挟住对方力刃,使劲一转,便化险为夷!
那个黑衣人还要继续攻击,但是白家的杀手已经上了楼,将白藏严严密密地保护着。
那人双手一挥,一阵黑色烟雾便弥漫开来,众人来不及停止呼吸,纷纷倒毙,等到烟雾被一阵大风吹散,唯有白藏一人还立在当场。
白藏惊觉自己已如殷小玄一般百毒不侵,但来人来势汹汹,他不会武功,也只好浅浅微笑,巧妙闪躲来人的攻势。
殷小玄一发现白藏受敌,脑子一片空白,踩花踏柳临空而来,手掌一劈,将男人护在背后。
“喂!你这个卑鄙小人,攻击一个不会武功的人,算不上英雄好汉!”殷小玄大声骂道。
“你这贱人毒杀了我爹,我要你血债血偿,今日我要血洗白家!”那人喝道。
殷小玄眼眸咕溜一转,和那人拆招,脑子一边动个不停。“你爹是谁?”
唉唷,也不能怪她,她仇家太多,是采花淫贼?凶狠马贼?这是江南大盗?她哪记得谁是谁呀!
那人一听勃然大怒,杀招一招比一招凶狠,而殷小玄还要护着白藏,一个不留神,刀剑无眼朝她一对招子落下,她来不及逃开,一只大手突然抱紧她的腰,而另一只白皙手指则捂住她的双眼,抱着她向后直退。
一阵血腥的味道和温热的液体流在她的脸庞上,她急忙拉开白藏的双手,看见他的右手为了保护她被割开一道长长的口子,深可见骨!,白藏视若无睹,仍是温柔地微笑。她的双眼很美,他一这么想,就顾不得自个儿的手了。
殷小玄用手指抚摸脸上的血液,双眼一亮,冷艳清排的面庞扬起一个残酷的笑。
这只手帮她系发,为她添衣,喂她药食,抚摸她、拥抱她……
现在却流血了!红红的血,生命的血缓慢地流着,一滴滴带走了他的生命!
这厮畜生好大的狗胆!白藏的伤让殷小玄突然失去理智,她向前冲去,将白藏的血液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往黑衣人的脸上抹去!
“啊啊!”一声惨叫后,那血变成紫色的火焰,熊熊燃烧黑衣人的肉身,不消片刻,只见黑衣底下只剩下一副枯骨!
“殷族的仇恨以血为报,玄蛛还能让你苟延残喘,我要你挫骨扬灰,即刻下地狱!”殷小玄恨很说道。
她惊恸难当,愤怒烧红了眼眶,抬起地上刀刃划开手掌,如雨喷出的鲜血飞溅在杀过来的敌人身上,转瞬间,一片紫色的火海萦绕在四周,一具又一具的白骨堆叠如山!
没有人料到殷族之血如此恐怖,能够杀人于无形——因为见过这景象之人,全上了黄泉路。
等杀光了所有的敌人,殷小玄的伤口仍然汩汩地流出血液,她以凶恶的目光环视四周,吓得众人不敢靠近。
白藏和白家的杀手们全看傻了,见到殷小玄亦正亦邪的痴狂模样,就像地狱中的红色修罗般,惊人中带着无比的美丽,亦让人深深着迷!
半晌,白藏心一凛,握紧殷小玄的手,将她扳过来看着自己。
“玄儿,你醒一醒!”白藏轻轻摇着殷小玄,温柔唤道。
殷小玄尚不能自己,不停地颤抖着。她一发现有人要伤害白藏,她的心便撤了起来,好痛好痛,还有很深沉的恐惧,害怕他就这么离开了她,一生一世都再也见不到他。
在她不知不觉当中,失去他已经变成内心深处最可怕的梦魇!
在那样使人疯狂的情境中,她发现自己已经爱上眼前这个男人,体会到第一次爱上人、差点失去心爱的人的痛苦!
以往,她看见族中的人坠人情网,都抱着看好戏的心态,直到今日,她才知道“刻骨铭心”这四个字是多么强烈!
她急忙捧起白藏的手蹭着,感觉她的温暖还活生生地在她身边!
“好在你没事,若你怎么了,我会疯的!我一定会疯的!”殷小玄半闭着眼,神智不清地喃喃说道。
白藏一听,心中一痛,叹了一声。
她爱上他了吗?她不是只爱雪蛛,而不会爱上人吗?她不可以爱上他的……
可他自己,却也管不住强烈跳动的心了……
突地,殷小玄的举动唤回了白藏的意识!她将他的伤口压在自己的伤口上面,涌出的血液便停了,而那道口子也奇迹地愈合了。
她抬起脸,一滴晶莹剔透的眼泪落了下来,渗透进入皮肤,那一抹红痕转眼消失无踪。
“太好了!伤口好了,白藏你不会死了,不会离开我了……”殷小玄娇憨地说。
白藏擦去她脸上的眼泪,将她拥人怀中,眼神眺向远方,看着天空高挂的月亮。
他的心乱了,无法再回到从前。
吩咐陶总管和如意去发落善后之事,白藏拉着殷小玄的手,信步往白云居深处走去,经过明月楼后的梅树林,来到一座隐蔽素雅的院落。
白藏亲手推开没有上锁的门板,“呀”地一声,门缓慢地打开,过往相处的回忆一幕幕出现在他脑海里。
这儿一切如旧,只是没有了那抹身影。
白藏回过头,身后的小女人失魂落魄地神游物外,脸上几乎没有血色,但她的手紧紧握着他的手,怎么也不放开,于是他便拉着她迳自往窗边走去,打开雕花木窗,将她拥入怀中,半坐半卧在窗棂边。
今夜月圆多事,看她还有一些惊慌,他疼宠地抚摸着她的手,细细看着那已恢复如初的伤痕,又笑又叹。
笑的是她没有留下疤痕,叹的是她居然伤害了自己……
笑的是他下意识地保护她,叹的是不该动心却克制不了自己殷小玄还陷在自我挣扎当中,感觉有人温柔地抱着她,一回过神来,已经稳稳当当坐在白藏的怀里!
他们在一处窗台边,窗外小桥流水,天顶一轮明月,无数的繁星闪耀,冬夜的空气清冷而干燥,她却一点也不感觉冷。
房里十分素净,唯有一幅美人图,虽然没有点灯,但借着天然月光可以看得出来,这久无人居之处十分整洁,必定有人常常来打扫。
“白藏,这是哪儿?”殷小玄看着深思中的白藏,细声问道。
白藏低头一笑。“这是我娘的屋子。小时候,她常抱着我坐在这儿看白云居内各色亭台楼阁,但是我清心寡欲的娘不好奢华,弃了各处,选了这处无人注意的地方长居。我在这屋子出生,也在这屋子长大,直到母亲死后,我才迁往明月楼。”
殷小玄不明白白藏为何带她来此,可是她心中就是知道,这是一件意义重大的事。
白藏偶尔会露出这种若有所思的表情,好像在回忆些什么一般。尤其是当如意提起他父母和大娘的事情之后,她更留心到他以前就不停会有这样的表情,只是她没有注意而已……
白藏拨开殷小玄额前的头发,双眼直视她清澈透明的眼睛。
该告诉她的时候到了吗?
“玄儿,我要告诉你一个故事。在很久很久以前,一个穷书生在井里打水的时候,捞起了一面古镜,那面镜子华美异常、绚丽夺目,他视如珍宝地随身携带,后来他为求功名上京赶考,在途中的客栈埋,遇上了一个富贵人家的公子,两人一见如故便结伴同行……”
“有一夜,富贵公子看见书生一时大意放在案上的古镜,便起了歹心,将之据为已有。书生回来之后发现古镜不见了,便和富贵公子争论,结果失手杀了富贵公子。书生清醒之后,发现自己杀了人,非常害怕,于是便抱紧古镜投江自杀……”
白藏看着殷小玄迷惑的眼神,苦笑了一下,方又继续说道。
“后来,富贵公子转生成为阮氏,而书生便是我爹,那一面古镜这一世成为我娘。今生我爹和我娘是来还债的,但阮氏也不好过,她生生世世都被嫉妒纠缠,永不止息。我的娘前世是一片古镜,今生是神子,早就预知了这一切,从我儿时开始,便抱着我告诉我这个故事。”
“我娘说,情债难了,一切都是注定的,不要问今生是谁欠了谁,也不要问来生又会是谁负了谁,不知道何时开始的关系,生生世世无休无止……”
殷小玄的好奇心被勾起,但白藏却不再说下去,看着庭院里的湖水出神。
“然后呢?”按捺不住,她小心翼翼问道。
看着殷水玄无辜的脸庞,白藏记起他娘说过,他会和她相遇是天注定,在来生会是如何,便是今生种下的因。
“我爹和我娘各有一个遗愿,而我必须为他们完成……”白藏的声音又轻又浅,就像随时要消失了一般。
“你那么小的时候就得要理解那么复杂的关系,和背负着两个人的遗愿,那是多么的辛苦啊!”殷小玄心疼不已地说道。
“也就这么过来了。”白藏淡淡说道。
难怪,她常常觉得白藏很不真实,两个人之间像隔了层纱,虽然他对她很好,可是他从不说他自己,她也进入不了他的内心。
她不懂他,也不了解他,她一直以为无所谓,反正她早晚会离开他,但是不知从何时开始,她对他感到好奇,因为,她已经静悄消地将心遗落在他的身上。
今晚真是特别,她发现了自己的心情,而他也将心门打开,让她分享他的过去……
但是,他以前不说,现在告诉她这个故事,又是为了什么呢?
“为什么要告诉我?”殷小玄好奇地问。‘“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白藏说道。
“说说看!白藏,你说说看嘛……”殷小玄撒着娇。
白藏隐约知道答案,但他说不出口。在他的计划中,殷小玄只是其中一个棋子,当他解开封印之后,她便可以得到雪蛛回龙族,两不相欠。
而他可以继续守护白家的产业,依照父亲的遗愿光大白家的门楣,让白家的瓷器能一代代传下去。
她娘来到爹的身边时曾告诉他,白家将断绝在这一代,而他和她未出世的孩子,将是唯一能够延续白家的人。
他是为了这个目的而出生的人,这么过了十几年,那个责任早已成为他的一部分,他独自遵守着这个承诺,未曾告诉任何人;但也许心的容量就那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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