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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水长天-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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赶上了小秋他们,我咭咭呱呱地问:“你们的目的地是那里呀?我想去河南看少林寺,你们要不要一齐?”
小方笑了:“我还怕你们要跟小秋下江南呢。去了河南,咱们顺路就能回甘肃,我可是要赶着回去,弟兄们怕等急了。”“你是赶着去办喜事吧?”秋飞花不屑地说。小方拱拱手,有点不好意思地说:“正有此意,还请大家替我做个主婚人啊。”小霜羞红脸,嘤咛一声双手掩面。
阮文看我一眼,低低说:“胜男,不如我们也办了吧?我也老大不小了。”
我一眼瞪回去:“没有玫瑰花,没有月亮,我可不认为你是在求婚哦。”
他滚下马,揪把野草,单膝跪地:“亲爱的,我的女神,你是我的心……”
“你是我的肝,你是我生命的四分之三。”珊珊突然大声说。我一下子笑喷,这是我们云南方言动画片里的经典,难得珊珊还记得。被打断的阮文一脸尴尬,看着我笑得前仰后合。珊珊还不罢休:“哥哥,你是大洋芋吗?可我是小咪渣耶。”没看过的当然听不懂,可我不幸正好爱看啊,可是,再笑就真的不厚道了,我忍住,认真地点头:“我愿意。我愿意嫁给你。”起伏比较大,阮文好像不能接受,怔怔地看着我。我脸一烧,踢马一脚跑开。
“阮兄,恭喜恭喜。”身后隐隐是小方的笑声。
心里小鹿乱撞,悄悄回头,却只见阮文愣在当场。把我气得。
翻身下马,悠悠地走,鼻头酸酸的,这算什么嘛。
远远听见了马蹄声,回头,阮文追了上来。我掉转头,嘟起嘴看着他:“死阮文,我不要嫁了,我反悔了。”骑在马上笑得深情的他一下子僵住,急匆匆问:“为什么?你是大姑娘了,不能这样啊。”看他好像是真着急了,额上晶莹汗珠微微沁出,我扑哧一笑,自顾自朝前走。没走几步,他从背后抱住我,一声一声轻轻呼唤我的名字,嘴唇轻轻在我面庞上碰触:“胜男,我真高兴。等我们到了广州,先结婚后出海好不好?”
“不好。”我转身伏在他怀里,闷声说。他的手臂又紧,勒得我喘不过气来:“胜男,我知道你怕什么;那我们就再等等好了。”我扬起头,映入眼帘的,是他无奈的脸。“结婚不是都要挑日子的吗?我爷爷以前就常常帮别人翻黄历的。”搂住他的颈子,我认真地说:“三媒六聘、三书六礼,你可一样都不准少。”
“不会少不会少,你要什么都行。”他连连点头,抱起我旋转起来。
站在村口老柏树下,我张开双手去围:“文哥,我小时候一到寒暑假在这里等妈妈的。”秋飞花脸上写了疑问,四下打量:“妹子,你不是番邦人氏,怎么?”阮文拉起我的手,解释:“胜男小时候在这里长大啊。”
不少乡亲好奇地看着我们这一行鲜衣怒马的客人,跟好客的老乡聊两句,我径往李家老宅去。唉,祖先们还没搬来,说不定还在少林寺里学艺呢。
不过,后来那风雨飘摇的古戏台现在可还大大方方地矗立着。小秋已经带着珊珊爬上去了,两人在台子上嗬哈嗬哈地嬉闹。
“文,要不要我唱戏给你听?我学过哦。”拉着阮文的臂,我的嗓子痒痒了。他毫不意外地含笑点头:“好啊,唱好了有赏。”
站在台上,哼着鼓点我一个亮相:“辕门外三声炮如同雷震……”十年前的岁月又映入脑海:跟着草台班子跑了两个多月的我,被两个哥哥压在长凳上;爷爷亲手执了根油黑发亮的戒尺,一五一十,足足打了我二十多下。“你跑一天,我就打你一下;小小年纪,什么不好学,学戏?”“我就要学,我就要唱戏,打不死我还跑,我就要唱!”眼前还是那个头发短短,倔强面孔的秀气小姑娘。不知不觉,我已泪流满面。第一次,这三百年的时空距离让我生出了苍凉的感触。
一双有力的手拥我入怀,低声抚慰我:“不要哭,有什么事我替你担。别哭别哭。”我叫一声:“文哥。”就在他怀里失了声。
小小珊珊拉拉我的衣襟:“姐姐不哭了,珊珊都没哭。”“胜男,我一定会想法子的,我会带你回去。”阮文的声音坚定得很,我抬起朦胧泪眼,笑了。
“文,要是那时候爷爷不阻我,我说不定也是一小小香玉了。可是,那样就遇不到你,所以,我还是情愿挨顿打。”模糊的眼前,却是清晰的、阮文情意绵绵的脸。
由偃师经白马寺到洛阳。
洛阳,六朝古都之一。洛阳,自古便是兵家的必争之地。西汉时期,司马相如写了一篇《子虚赋》,洛阳城争相传诵,弄得洛阳纸贵,端的是名闻天下。洛阳的武林门派众多,一直都是武林高手的聚居地,这与洛阳是河图洛书的发源地有很大关系。
随着秋飞花,我们走进了洛阳第一大派‘伏牛派’柯家大院。
门房通传后,一个中年汉子笑得满脸菊花地迎了出来:“秋兄弟,你怎么想起老哥哥了?上次老四成亲派了贴子去绍兴,却说你有事出了门;现下到了哥哥这儿,可得多留几月,也好让咱哥儿几个大醉几场。”他倒是流水价说个不停,秋飞花大模大样地拉着珊珊就往里闯。“我说柯三哥,这一年多没见,你怎么还这么唠叨?”进了正堂分宾主坐下,汉子犹自在说话,秋飞花屈指一弹,把珊珊的零嘴儿糖豆弹了一粒进汉子口中,悠悠然说。
堂下一群年轻人忍俊不禁,一个个神情古怪。汉子一下子又咳又呛,恼怒地说:“秋老八,你就不能在客人面前给我留点面子?”珊珊伸出只手,捏秋飞花鼻子:“飞花哥哥你是坏人,你欺负这个伯伯。”老柯愣了一愣,哈哈大笑起来:“我说秋老八,这小丫头别是你心上人吧?那也太小了点吧?”我正在为‘丘八’这称呼忍笑呢,乍听老柯这么一说,手一松,端在手里的茶盏就往地下掉,阮文身手敏捷,一下接住,也是笑得咪了眼。小霜厚道,轻言细语解释:“这位大哥,珊珊是我们的小妹妹。可不是秋大哥的这个,知已。”
小秋没事人儿似地笑:“珊珊,你长大了嫁给哥哥好不好?”珊珊睁大眼睛摇头:“才不要,我要嫁给文哥哥。”这一来,老柯更是笑得嗷嗷叫:“惜花公子也有吃瘪的一天?这是十年来我听的最好的消息了。”秋飞花眼往阮文瞍来,面上盛满了苦笑:“阮兄,既生瑜,何生亮啊。”
好容易大家停了笑,小秋倚在椅上,懒洋洋地介绍:“这是我结义三哥柯荣华,浑号牛富贵。伏牛派第二十三任掌门。”
小方恭恭敬敬地作个揖,称了声:“柯叔叔。”
“小方,大家那么熟,你又是老八的好兄弟,这叔叔二字,休要提起。倒是这二位面生,不知是那一派的侠少?”柯掌门止住小方下拜的势头,向我和阮文拱拱手。
阮文跟着一抱拳:“在下阮文,这是我未婚妻李胜男。”我一身素色汉人女装,只好跟小霜一样道万福。
正重新坐下寒喧,门外大踏步走来一个青年男子,浓眉大眼面貌粗豪,才进院子就大声说道:“老八,来了洛阳不去我家,我娶老婆你也不来喝这盅酒,这兄弟,不做也罢。”珊珊双手捂住耳朵,一头扎在秋飞花怀里:“哥哥,我怕。坏人来了。”秋飞花抱着珊珊站起来:“四哥,我这不才来呢嘛。介绍一下,我的生死之交。”手向我们一引,大家只得又重新自我介绍。
青年雷丹青是洛阳世家子弟,臂有千金之力;为人甚是豪爽仁义。
当晚接风宴上,秋飞花端起酒碗就说:“先说好,我们略停几日就走。小方赶着回去办喜事。今日且共谋一醉,以后再接着喝。”
我和小霜坐在下首,看他们一坛一坛灌;小方不胜酒力,先倒了,由小霜陪着送了回房。我一个人有点无趣,只是一杯杯喝水。
阮文一边喝,一边拿亮晶晶的眸子看我,眉梢眼角,全是浓情。夜已深,几人却是越喝越来劲,我坐不住了,站起来告辞。“妹子,大哥跟你喝一杯,认识你这几个月,是我最高兴的时光。来,干。”秋飞花端着两只碗,向我递来。
我苦笑着解释:“哥,不要啊,我不能喝酒的。我一沾酒就醉。”
“没关系,一生大醉能几回?来,接着。”
阮文伸手来接:“我替她喝,她真是不能喝酒的。”
“你让开,我自跟我妹子喝。阮文,你一边儿去。”秋飞花怕是有点喝高了,虽然脚步沉稳,神态自若,眼里却有一团火,使出内力就推开阮文。阮文笑笑,走到我身边:“喝吧喝吧,醉了有我呢。”我伸手接过酒碗,愁眉苦脸:“我说了我不能喝,要是喝了会有大麻烦的。”柯雷二人走到小秋身边,起哄架秧子:“你既是老八的妹子,那就是我们的九妹了。这酒,你是喝也得喝,不喝也得喝。”
“胜男妹子,你要是不喝,那就是不认我这哥。”秋飞花伸手提过酒坛。“我喝一坛,你喝一碗,行了吧?”
“我会发酒疯的。”我小声说。
阮文俯在我耳边轻声说:“我想看。我想知道你的一切。喝吧,有我呢。”
狠狠挖他一眼,我默运一口气,仰脖喝下。“你们会后悔的。”喃喃说了一句,我只觉得全身好似有火在烧。
嘤咛一声,我勉强睁开眼睛。光好剌眼哦。拉高被子,我蒙住头继续睡。全身都疼。我轻轻呻吟。
“姐姐,该起床了。你睡了一整天了。不饿吗?”是小霜啊,烦。
“不要,我还要睡。”
被子被慢慢掀开,我伸手欲挡,却发现双臂酸软,全身胀痛,好像练了一夜开砖兼越野一样。“哎哟。”我不禁痛哼出声。
小霜笑吟吟地,递过一只杯子:“姐姐,起床了。来,喝点水。”
我接过来一饮而尽:“谢谢你啊,小霜。对了,你知不知道昨天我作什么了?”
小霜的笑变得奇怪起来,边抽出腋下手帕替我拭去嘴角水渍,边说:“姐姐,你不记得了吗?”
我点头:“是啊,我昨天是不是打了谁?可我一点印象都没有了。”
“姐姐,几个大哥都说你功夫好呢。昨儿个你跟秋大哥过招,一来二去的,可好看了。不过,后来,秋大哥被你打到了眼睛,那个雷大哥也跟你打起来,还是柯叔叔点了你的穴,才让你睡了的。”小霜咭咭呱呱说了起来。
我头晕沉沉的,听得糊里糊涂。
换了衣裳,正在洗脸,大嗓门进来了:“妹子,你这妹子哥哥我可收定了。没想到没想到,一个姑娘家,一点内力都没有,能接我两掌。”是昨天那个雷丹青。
“四哥,人家可是御前一品带刀侍卫,那能跟我们这些江湖草莽折节下交。”这话听着酸溜溜的嗳。我抬头,不顾脸上淋漓的水滴,冲秋飞花比比中指:“大花猫,那我跟你结拜算什么?”
面前伸过只手,拿巾子替我擦去水,温柔地说:“胜男,小秋现在成了你们的国宝,生气那是自然。”
仔细看看秋飞花,果然,英俊的脸上挂着两个乌青眼圈,气鼓鼓的。
抓起梳子刮着头发,我撇撇嘴:“那不是自找的吗?都说了我不能喝酒了,还不相信。上次,我可是把十多个小混混打得生活不能自理咧。”
温和的柯大叔打圆场:“是啊,老八,小妹子酒醉了,当然手下没轻重。唉,中原武林轻功排名前十的人,成了这个样子,也只能说是自找的了。”
“哼。”秋飞花冷哼一声:“我倒真是自作孽。”
扎好头发,我装模作样地走上前去,拉着他袖子,娇滴滴地说:“飞花哥哥,对不起啦。不然,你打还我?”
满屋静寂。众人面面相觑。秋飞花作个呕吐样子出来:“好了好了。吓死人了。”
扮个鬼脸,我说:“知道你们让我,所以,”我福一福:“谢啦。”
秋飞花还是老样子,有事没事都要气我,却在大年夜给了我一个大红包;当然,是因为我和珊珊四处见人就说:“万水千山总是情,给个红包行不行?”
和乐融融的春节,珊珊表演了拿手的琴技,这小丫头现在让我大感安慰;要是能回去就好了,龙华不定多高兴呢。
留在洛阳过了年,大队人马又上路了。这一回,多了伏牛派的柯掌门、雷三少和他新婚燕尔的七姨太太悠然。
悠然柔媚入骨,举手投足间风韵十足。虽然弱质纤纤,却有个绝招:易容。看她化妆,手法倒比阮文纯熟N倍;我和小霜看得艳羡不已,她也就拣着容易的教我们,还说:“女为悦已者容,你们两个年纪小,现下是不觉得,以后可就有用处了。”
雷丹青年纪不大,已妻妾成群。我跟阮文私下里说:“文,是不是男人的潜意识里都想像老雷一样啊?”揉揉我的头,阮文笑得甜蜜:“胜男,那是他没遇到真爱。”
沿黄河溯水而上,经渑池、三门峡过潼关,进了陕西;在我的强烈要求下,大家陪我去延安。
过了南泥湾,这天,到了甘泉。
这是一个西北小集镇,镇内最高的建筑,就是一个南方人开的酒楼。两层的酒楼坐落在镇中心,装修的有点俗气。
小二把我们一行十多人延请进去,雷氏夫妇正要上楼,却被掌柜匆匆挡住。四十上下的掌柜说一口广东味儿的官话:“几位大爷,夫人,这楼上被人包了;不如,几位就在楼下落个座儿?”
雷丹青一挑眉毛,伸手推开掌柜,径直上楼。把掌柜小二急得,跟在后面告饶。
柯荣华和二徒弟相视一眼,摇摇头也跟了上去。
“秋大哥,这恐怕不大好吧。人家先来的耶。”我叫住踏上台阶的秋飞花和小方,皱眉。
小方携了小霜,一笑:“胜男,怎么胆儿变小了?这甘陕道上,可没有拦得住咱哥儿几个的。走吧。”
秋飞花转身从我怀里接过珊珊,说道:“这楼下尽是尘土,没的污了裳子。上楼看看,说不定还是相熟的好汉呢。”
阮文握我的手紧了紧,对我一笑,拉着我跟了上去。
楼上挺宽敞,空荡荡的,靠窗放了张桌子,一个黑衣男子在自斟自饮,他身后站了三个形态各异的男人。
掌柜已是脸色煞白,冷汗直流,再也不敢说话。
“老板你的胆子不小啊。”青衣秀才打扮的五十许男人满面笑容地说,山羊胡子一翘一翘。“收了我们五十两白银,你不是说连楼下都不容人进吗?怎么现在又放了上来?”
雷丹青晒笑:“不就是五十两吗?大爷我给你一百两,你们就腾座儿吧。”艳丽无双的悠然拉了拉丈夫,轻言细语:“青哥,你好小气。就还人家二百两又如何?”
对方一个粗豪处跟雷丹青有一拼的汉子当即就炸:“臭婆娘,你有几个臭钱?敢在咱家主子面前趁钱?”
雷丹青一听这话,雷霆似的,就是一拳击出。
登时酒楼之上霹雳声响起,两人都是外家硬功,拳头砸到之处,尘烟四起,楼陷墙塌。然而,男子所坐之处却一派宁和,那大汉虽是争斗之中,却并不把战火燃至窗下。
楼上没有其他桌椅,倒是个不错的擂台。
两人乒乒乓乓过了百招,倒是你打我一拳,我打你一拳,全是硬接。突然,二人一同罢了手,那大汉笑道:“这位小哥,我胜不了你,可也输不了。这架,不打也罢。”
坐着的男子一哼:“无用之人,留之何益?”声音清泠泠似珠落玉盘,却带了剌骨的寒意。那大汉的笑就凝固了;另一个一直不言不语的青年男子缓缓走过来,劈手一个耳光打上大汉的脸。大汉愣了一愣,跪下,磕了个头,一拳击上自已胸膛;雷丹青见机极快,飞身而至,也是一拳,击偏了大汉的手。“喀喇喇”一声,大汉拳头仍是击上肩头,顿时骨折之声传出。未见其他人动,一只筷子已经插在了大汉眉心,看那大汉,已然气绝身亡。
我目瞪口呆,这算什么事啊?雷丹青一愣之下,抱着大汉嚎啕:“老哥,咱两个一般的性子,老雷我哭你一哭,这仇,我必得替你报。”
还是那把珠玉之声:“这几个人,一个也别留。”端着杯子的手,平稳而悠闲。'手机富士康小说网 Www。fsktxt。Com' 
秋飞花腰上折扇一张,意态幽雅:“如此,就让在下讨教一下阁下高招吧。”
“就凭你?也配!”秀才也是抽出折扇,迎了上来。
阮文淡淡一笑,低声让我抱了珊珊带小霜下楼。
看看花容失色的悠然和小霜,又看看怀里已经吓得小脸煞白、不敢出声的珊珊,我使个眼色,往楼口而去。
青年男子身形一动,堵住我们;老柯迎了上去。一来二往,楼口却被青年牢牢守住。我只得护着女生躲在一旁。小方和阮文一左一右,站在我们身前。
小秋和秀才是势均力敌,老柯却险象环生;那青年招招杀着,没一会儿,老柯已经满身溅血。
小方长剑一抖,加入战团。“文哥,怎么办?枪在马上。”看着小方和老柯左右支绌,我强自镇慑心神。
“今天恐怕不能善了。你照顾她们,我下去拿枪。”阮文抢到窗前,正准备跃下;那座中男子一扬手,阮文一声闷哼,白衣上鲜血淋漓。
我大惊失色:“文哥。”阮文已经和他交上了手,不,是被他猫儿戏鼠般凌辱。我把珊珊递给小霜,旋身踢上板壁。又一根筷子飞了过来,我避之不及,插在了左肩。趁阮文全力拖住黑衣男子这机,我忍着痛,从破洞里跳下。
装好手枪,我跑上楼梯。抬手一枪,沉默青年避之不及,后背绽开一朵血花;小雷一拳轰上,青年抬手格档,却受了老柯一招双风贯耳;青年身形一矮,堪堪避开,老柯小雷同时飞腿,将青年踢飞。
我抢步上楼,阮文一袭白衣已经鲜红剌眼。双手平端着枪,子弹朝黑衣人后脑飞去。

生离

子弹以300米的初速朝黑衣男子飞去。
如同电影里的慢动作一般,他闪避,子弹擦过他左肩;转身面对我,他脸上浮现一个讥诮的笑来,手腕一抖,一柄青幽幽的长剑握在手中;左足顿地,飞身而起矫矫似游龙,向我直剌过来。
翻滚中,我眯起眼,镇定地连续开枪,只是肩上的剧痛让我大失水准。他身形曼妙,长剑挥舞,一一挡开;终还是有两颗子弹命中。一颗洞穿他右侧大腿,别一颗,从他左边腰肋间斜飞而出。
他低下头,看着自己黑衣上漫出的湿润,脸色变得铁青:“你是第一个伤了我的人,我会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一边说话他一边手指急点,封住伤口四周穴道。另一只手中的剑却丝毫不停,我翻腾闪躲,只觉得丝丝凉意在身上绽开,痛到了极点。长剑破空而至,我避无可避,心中只余一片凄凉。
秋飞花执柄长剑,封架住男子,挽朵剑花护在了我身前。
中年文士同老柯几人缠斗起来,这一回,文士不复优美姿势,尽是拼命,招招阴毒,式式狠辣;几人与他,缠个不休,已经无暇顾及我和秋飞花。
秋飞花剑法生疏,十七八招下来,一身白衣腥红点点,招不成招;我最后看一眼碚地不起的阮文,将耗尽子弹的枪朝男子扔去,闪身加入战团。
男子脸色越来越白,剑尖已经微微颤抖,秋飞花也是苦苦支撑;我左手军剌右手军刀,连封带架,欺近男子;拼着受上一剑,军剌直插男子肋下。“少主。”老秀才一声惨呼,已被老柯徒弟长刀透胸而出。
那男子神色一凛,生生受了一击,闷哼一声,一掌击在我胸口,我喉头一甜,鲜血喷涌;秋飞花推开我,又替我挡了一剑;男子长剑剌下,秋飞花无力再战,任其宰割;我默默喊声“文”,回身扑到秋飞花上,只觉得后背寒意透骨,再无知觉。
悠悠醒转,眼前是一间黑黝黝的屋子,我身上剧痛难当。直到眼睛适应了黑暗,我才发现,这是个山洞,或者,窑洞。
脱下衣服撕开,我尽力包扎身上的伤口;左肩受创,我的左手只能抬至胸前,后背大概也是很重,稍稍一动就扯得生痛。胸口闷闷的,忍不住轻咳,伴随着咳嗽声,是一口口腥甜的沫子。
我手扶洞壁站起来,凭直觉勉强走去;胸口痛得无以复加,没走几步,失血过多的眩晕感阵阵袭来,我颓然坐倒,闭目喘息。
阮文全身是血的镜头在我脑海里回放,我的眼泪滴落。一幕一幕,全是阮文言笑晏晏的神情。“文哥,对不起。我不应该害怕,我早就应该嫁给你了。”我拼命拼命地想他。
不到最后一刻,决不轻言放弃;我一定要活下去,我不要真的变成朱丽叶。
趁没人来,我一步一步向前挪。脚下一绊,我再无气力,今天这事算什么啊。我的天,江湖人好勇斗狠,今天才发现;可惹事的好像是姓雷的两口子,怎么倒霉的是我跟阮文啊。
休息一阵,我又向前爬。方向不对,我累得九死一生,居然爬到了洞的尽头。不死心地四处摸索一下,我才悻悻掉头。
走几步,歇一会;我已经看到了亮光。
精神一振,正要忙出去,阴寒的霜刃架在我的颈上。“你想到那里去?”清泠泠的珠玉之声在身后响起。
现在,我是连手臂都抬不起来;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而已,求生不能求死不得,这是该人说过的吧。
“这个,我想出去吹吹风,头很痛,胸口也好闷耶。”
我示弱,嗲嗲地回答他,双腿再无一丝气力,坐倒在地上。他的剑缩了一下,垂下指着我的眉心。子弹于他,大概也只相当于暗器吧,还是没什么威力的那种。子弹并未滞留,只要止住血,他是不会有事,可怜我事情就大条了。他脸色煞白,嘴唇发青,手中剑却不动如山。
咽喉一阵发痒,我剧烈地咳嗽。吐出口血沫,我揉揉胸口。闭上眼,我努力去想阮文。不是我不尽力,只是,我实在是无力了。
身上实在痛,我的牙关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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