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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火焚心-潇潇竹-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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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院里满园牡丹开得正豔,遍地嫣红嫩白在绿叶中骄傲地绽放,层层叠叠的花瓣簇拥著,在阳光下连成一片灿烂的花海,排山倒海的气势,端的是壮丽雄浑之极。四月洛阳最轰动的盛事,莫过於牡丹季了。遍地娇豔,满街飘香,这盛况十几年都没有过了,对比前几年的飘零战乱,如今洛阳的民众们又继续了这股狂热,也算是这天下已经平稳的一个标志了吧。
“牡丹花品冠群芳,况是期间更有王。 四色变而成百色,百般颜色百般香。形容这一品天香是再合适不过的了,看著满园国色妖豔,孙老真真雅人,不愧人称‘花中圣’。”一男子这样称赞道,长身而立,背上却背著一把剑,看来是江湖人士。身边站著一群人,也跟他差不多的打扮,
“哪里哪里,都是江湖朋友谬赞了,老朽只是过於痴迷这花花草草的,才是不务正业矣。”一位穿著蓝色锦袍的白发老者拈须笑道,似乎是对这种夸赞十分受用。他伸出指节斑驳的手,轻轻触碰那由他自己精心呵护的娇嫩花瓣,眼中不知为何却闪著一丝担忧的神色。
这老者名叫孙可策,“花中圣”只是江湖人见他爱花成痴而起的外号,其实他在江湖上人称“千里谋”,原本是青龙门的掌门,却以谋出名,武林中人缘甚好,交友无数,堪比孟尝。後来不知为何投诚了朝廷,後来成了宁王的客卿,助其整军。但十几年前宁王叛乱以失败告终,其党羽均被清洗殆尽,他却神秘地若无其事,不禁有人怀疑他得以保全自身的幕後原因。後来辞去掌门之位,全身而退。举家迁居洛阳,却还不时跟江湖各宗派与世家保持著紧密的联络。
今春牡丹花开得甚好,他联络了江湖数十个大门派与世家,一同参加洛阳孙府的赏花宴,就在今日。而这几天各路武林人士纷纷齐聚洛阳,整个江湖中能有这样的面子,也只有寥寥数人了。但是这样一个人,到底是什麽让他担忧呢?
“老爷,”一个男仆走上前来,躬身低头送上一张精美的帖子,“玄门宗的拜贴。”
“快请。”孙可策说道,声音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
不一会儿,男仆领著两人来到後院,左侧的是一个十四岁左右的穿著白衣的少年,粉雕玉琢的样子,透著十分的俊美,还未行冠礼,头发随意披散著,形容甚是可爱。
右侧的却是一个怪人。怎麽怪呢?明明是春天已经回暖的天气,他还穿著一袭黑色的袍子,连脖子都包得紧紧的,看起来有点臃肿,感觉像是里面穿很多层。头上戴著冠帽,手上是黑色手套,脚上穿著黑履,竟是一点肌肤不露。没错,一点肌肤都看不到,连脸上都是带著一个铜面具。满园花海中出现一个全身包裹在黑色里的人,脸上戴的铜面具在阳光下泛著冷冷的光;那情形甚是诡异。
还未待孙可策开口招呼,两人已上前弯腰施了一礼。 “晚辈谢青竹(林凡)拜见孙老。”那少年声音清越,那怪人的声音却沙哑诡异,仿佛像是从喉咙深处发出的。少年笑道:“家师自二月收到孙老宴帖之前就已经闭关修炼了,暂不能离开玄天宫,派我跟三师兄前来孙老的赏花宴,今日一见,果然是让我等小辈叹为观止。”
孙可策眼中闪过一丝失望的神色,但迅速到无人发觉,马上伸手虚扶,微笑连连道:“想不到林贤弟的弟子,如此一表人才。”在场众人连连点头附和,只是这一表人才肯定只形容谢青竹的。
林凡与谢青竹虽然是玄门宗的三弟子与四弟子,虽然基本没有出过玄门宗,但这两年渐渐在江湖上名声渐显。谁让他们是武林最强者“四圣”中玄门宗宗主林霄的入门弟子呢。倒是奇怪按与孙可策的交情,宗主竟没有亲自来,来的徒弟竟不是首座弟子,也不是如今在江湖上颇有名气的二弟子,而是两个小弟子,尤其那个三弟子林凡竟是处处透著古怪。
“真是长江後浪推前浪,让我等老朽好生羡慕。”孙可策说罢,便领著两人,分别介绍在场的各武林人士,有掌门,也有各首座弟子代表。两人一一行礼。来者都是当今武林颇有名望的人物,竟已经算是一个小小的武林大会了。众人介绍完毕,又继续七嘴八舌地互相品鉴起牡丹来。
谢青竹脸上堆著可爱的笑容,眼睛笑的弯弯的,心中却是少年心性,觉著这众多的场面话真的十分的无聊,虽然是武林人士聚集又不是武林大会,不是来比武的却是来拜会长辈的,虽然花开的很漂亮,也只是漂亮而已。实际上没事可做太憋屈了。尤其是……
他转头偷看了林凡一眼,腹诽道,尤其是跟这个阴沈的三师兄一起来,一路上不论跟他说什麽都没什麽反应,十句话都回不了一句。跟二师兄一起来多好,会有意思多了。
他腹诽间,却见林凡慢慢的低下头,戴著黑色手套的手,轻轻托起一朵娇豔的粉色瑶池春,花瓣上的露水晶莹欲滴。
2
“老爷,净明宫叶宫主一行到。”男仆行前来递上拜贴。一听此言,周围人群中一阵骚动。仿佛这个叶宫主是个多麽了不起的人物似的。
“快请。”孙可策道。周围的骚动还在继续,谢青竹和林凡却不知这叶宫主是何等大人物,心中纳闷。
等男仆把一众美女道姑领上来的时候,两人才知道怎麽回事。为首的那名女子貌似年约二十多岁,穿著宽大的蓝色道袍,更衬的束紧的腰身却纤细得不盈一握。漆黑柔亮的长发一丝不苟的束成发髻,从中插著一支长长的银簪,丝带系在两旁,衬得身形飘然若仙,肌肤白皙,眉目如画,唇若施脂,却是美豔无比。她一出现,众人的眼睛都亮了,纷纷迎上前去。
“都道是名花倾国两相欢,但见叶仙子一到,老夫这满园娇豔可就落了下乘了。”孙可策施礼笑道。
“叶某方外之人,怎可自持容貌。”叶宫主微微笑道,声音清甜,让人觉得相当舒服。“孙老,您这花宴可真是雅致,我等有幸来此,托您的福气了。”
“哪里哪里,都是诸位赏光。”众人又开始寒暄起来。
谢青竹突然想起来了,这位莫不就是人称江湖第一美人的叶媚?出身武林世家的第一美人,当年倾倒无数英雄豪杰,无不纷纷拜在她石榴裙下,可是她却不知为何出家当了道姑,後来改名叫叶真。还创立了如今江湖上闻名遐迩的净明宫,宫中清一色的女子道姑,让人遐想无限。想不到她今年三十好几,看上去却如二十出头一般。
正发愣,却听得孙可策说道:“对了,玄门宗林宗主的两位高徒,想必仙子没有见过罢。”
“噢?”叶真略一挑眉,笑道:“请孙老待为引见。”
孙可策领两人到跟前,林凡与谢青竹连忙上前问礼,自报姓名。
叶真微微一笑,那颜色如牡丹般娇豔,让人无法不动心。接著问道:“……尊师身体可好?”
谢青竹连忙道:“多谢前辈记挂,师父身体无恙。”
叶真保持著微笑,只是眼中闪过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神色,只回道:“那就好。”
接著她看向林凡,却是很有兴趣的样子,听得她道:“林贤侄为何戴著面具呢?”这个问题,在场的很多人都想问了,但是众人持著跟玄门宗的名望,一直没有人第一个开口。
林凡正想说什麽。却被谢青竹抢先一步:“秉前辈,我师兄是因为幼年家中走水,脸上跟身上都受了伤,怕惊动各位,所以才带著面具的。”众人这才恍然大悟,不禁为林凡的悲惨叹息一阵。之後又开始聊起牡丹来了。
谢青竹扯了扯林凡的衣袖,说道:“三师兄,你别往心里去。”林凡只是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没在意。
谢青竹又向那人群中的叶真看了一眼,对林凡说道:“那叶仙子说道师父的语气怪怪的,你说他们是不是有猫腻?”
林凡突然在谢青竹天宗穴上弹了一指,虽然只是轻轻一弹,却立时让谢青竹感到酸麻的疼痛,却没至於叫出声来。林凡用沙哑的声音说道:“师弟,虽然你入门日浅,但还是不要妄议师门为好。”
谢青竹忍住疼痛,只得应道:“是,师兄,我知道了。”这个三师兄跟自己不一样,自己十岁才拜入师父门下,而三师兄从小就在师父身边长大,但很奇怪的跟师兄弟也没多少接触,谁都不知道他武功如何,性格如何,却知道是个不好惹的家夥。
林凡往他背後一拍,疼痛立时消失了。他不禁松了一口气。
这时候已经到了午时了,只见客人都来了,孙可策吩咐仆人端上桌案,在花海中就地设宴。一波波的仆人上上下下的忙活,不一会儿就设好了茶点。众人纷纷就座,只感到在牡丹花海中,闻著清香,吃著茶点,真是雅致到极点的享受。
“待会敝舍还准备有小菜,各位请慢慢用。”孙可策坐在主位,朗声笑道。“今日小舍能请到各位贵客齐聚一堂,真是老朽的福气。”
众人连忙一齐起身还礼:“多谢孙老了。”
忽然一个少年的声音从人群之间响起:“如此盛事,孙老莫不是忘了我们天水宫的人?”
3
只见从人群中走出一个年约十八九岁的少年,只见他衣著华丽的绸衣,头戴锦冠,腰中一把装饰精美的宝剑,眉清目秀,气质翩翩若贵公子一般。
众人大吃一惊,首先刚刚在人群中却没有见过这号人,像是悄声无息的不知从哪里钻出来的。而且天水宫,莫不是近十年前四圣之一的毒尊玉狐创立的邪教天水教的总坛麽?不知有多少颇有势力的的名门正派、武林世家甚至朝廷大员被天水宫用极残忍的手段灭门清户,正派跟天水宫势不两立,怎麽会突然有天水宫的人来到这里?
“你这妖孽,竟然有胆子挑衅我等武林正宗?”一个男人高声喝道,众人纷纷符合,有些已经骂开了,一时间像一锅煮开了的水一样沸腾。
那少年却仿佛置若罔闻一般,手中轻托著一朵刚刚摘下来的白牡丹,凑到鼻前轻嗅,那风流姿态,却是清雅之极,完全看不出跟传闻中残忍嗜杀的天水宫人有什麽联系。众人正待出声盘问,却只见那少年抿唇一笑,向著孙可策施了一礼说道:“孙老,晚辈姓陈,名志昭。某乃天水教宗主首座弟子,按约定今日我等替家师来取约定的东西。”看其气度果然不凡,原来是毒宗的大弟子。
我等?难道这少年竟不是一人来的?众人心中一惊,只见几个黑影从里牡丹花海中忽然蹿出,竟然是悄声无息。眨眼间只见四个灰衣人分别站在了孙可策的前後左右。定睛一看竟然是四张毫无差别的漠然脸孔,身手却是同样鬼魅无比。在场众人又惊又怒,却不敢在不知对方底细情况下贸然出手,怕伤到孙老。孙可策四面被人围住,却强装镇定说道:“取?阁下如此阵势,还能称得上是‘取’?”
“哎呀,”陈志昭只是皱了皱眉,“按天水宫给阁下的贴子,礼数充足;自然是取了,难道……难道孙老不肯交出‘焚月’?”
焚月,一个从来没有听过的名词,众人暗暗吃惊,邪教的人感兴趣的东西怎麽会是寻常之物?便把这名字暗暗记在心里。
孙可策大笑,说道:“老夫从未听说‘焚月’是何物,你等奸贼就算杀了老夫,也无济於事。”
“你!……”那陈志昭一咬牙,手中用力,雪白花瓣散落一地,竟是把手中托著的牡丹捏碎了。
叶真见此,连忙走上前一步,朗声说道:“天水教的诸位,今日设宴并无邀请诸位,而阁下想要的东西孙老似也不知,这里不欢迎诸位,请回吧。若诸位想以武较技,他日就由我等上天水宫讨教罢。”
陈志昭双眼一眯,笑道;“他日?今日群英荟萃,何必等到他日?”
这句话严重激怒了在场的正派们,纷纷瞪圆双目,拔出剑来。一名苍山派弟子喊道:“这厮如此挑衅我等,今日我要让这些邪教妖孽有来无回!”众人齐声高喊:“有来无回!有来无回!”一时声势浩大。
陈志昭笑道:“难道正派今日想要以多欺少不成?在场各位前辈们出手,我等小辈自然是有来无回,只是这麽一来,全天下的人都得嘲笑诸位仗著人多欺负武林小辈。”
叶真也没想到自己一句话引来的後果,但还是继续说道:“那你待要如何?”
陈志昭笑道:“我等在天水宫修炼多年,却不知天下群雄技艺之高超,今日借著此宴讨教在座与在下同一辈的武林侠士,若有一人赢了在下,我等自当返回天水宫,但若在下侥幸胜了各位的话……孙老您就委屈一下,跟我们去趟天水宫做客。”这话说的狂傲无礼至极,竟是要一人挑战所有门派新兴的武林之星们,这些少年侠士最重名声也最受不得挑衅,平日里几句不投机便拔刀相向,更何况武林公敌的邪教如此赤裸裸的蔑视?
刚刚那位苍山派弟子果然额角青筋暴起,喝道:“我等就来领教天水宫的高招!”提剑便杀将过去。
只见那陈志昭轻轻一挡,反手一推,那位苍山派弟子竟是整个人朝外飞了出去,口吐鲜血,目眦尽裂。想不到自己全力一击,竟然如此不堪,不由心中气苦,竟是气一岔,便昏了过去。
叶真心中一凛:“好内力!想不到此子如此年轻内力竟然如此充沛,无怪乎能夸下海口。就算是我门下弟子恐怕也……”
苍山派其他的弟子看师兄弟受辱,心中恼怒之极,互相使了个眼色,六人同时提剑转身,运起步法,将陈志昭团团围住,同时攻击,攻守势各个不同,银色剑光连成一片。人群中有人叫道:“苍山派的‘苍封剑阵’!”
“一齐上麽?”陈志昭轻蔑一笑,说道:“倒也省了麻烦……”
他举步轻移,竟是在剑光之中快速躲闪,众人只见那剑光如网,细细密密,变化万端,却不能伤到陈志昭分毫。
“三师兄,看来这次,苍山派丢脸丢大了。”谢青竹轻声对林凡说道,他眼中闪著兴奋的光芒,本来他就气恼赏花宴不能比武无事可做,此番竟是想要跃跃欲试。“我可不可以……”
林凡摇摇头说道:“师父嘱咐我们不能生事。”谢青竹嘴一撇,轻声道:“这怎麽能算是生事……”
正说话间,只见那围攻的六人其中一人喷出一口鲜血,连退几步,竟是受了不轻的内伤。其苍封剑阵突然破了一口,其余五人像是支撑不住,齐齐後退数步,身上被剑风划破好几道伤口。其中一人不顾身上的伤,急急扶起那受内伤的人,叫道:“师弟!你还好吧!”众人不禁膛目结舌,六对一,而且是名满天下变化万千的苍封剑阵,尚且如此败下阵来。这少年的武功甚至不弱於在座的各位掌门宗主了。
“到此为止。”叶真抬手喝道,她明目流转,心中不知转了多少个心思。只听她清声说道:“阁下是四圣中的玉狐宗主门下,武艺高超不在话下。若要比试,以平等计,对手自当同样是四圣门人……”
谢青竹一听这话,兴奋起来:“三师兄,这次你可没办法不叫我过去了吧。”说著便不顾林凡,径直从人群中走了出去。
他上前,微微倾身行了一礼,说道:“玄门宗谢青竹,讨教阁下的高招。”
“玄门宗?”陈志昭一笑,抖了抖手中长剑,甩脱剑上的血滴,接著说道:“天道气运,玄门正宗,小兄弟小小年纪,却有如此胆魄,有意思。”
“话不多说,动手吧!”谢青竹拔出长剑。
起初两人各退後一步,陈志昭轻笑一声,转眼间身形便欺近上来,右手持剑便要刺向谢青竹的面门,左手却暗成爪势,直抓他胸口龙颔穴。谢青竹心中暗道:“我竟看不清他的步法!好飘忽诡异的轻功!”连忙定神提气,右脚向後一撤,整个身子便转向了左侧,陈志昭攻势落空,但谢青竹轻功不若陈志昭,还是慢了一些,长发被砍断了一小截。谢青竹毫不迟疑左肘顺势侧击,右手使出玄门宗的“行风剑法”第四式“旋风诀”,剑法如暴风一般势不可挡,大气凌厉,气势竟比那六人使出的苍封剑阵毫不逊色,周围人群不由得异口同声喊道:“好剑法!”“好!”只是这麽大气的剑法由一个未行冠礼的毛头小子使出来,真是让很多人叫好的同时还暗暗嫉妒,玄门宗果然不是浪得虚名。
眨眼之间,剑光密布中两人已经过了十几招。看那谢青竹嘴角上翘,竟是十分乐在其中,攻势也越来越凌厉。陈志昭心道:“这小子不过十四五岁,武功就这麽好,看来将来是个祸害,断不能留下。”於是收回心神,气聚丹田,手上剑法仿佛稍微变得迟钝了些。谢青竹毕竟年轻无甚应敌经验,但见有机可乘,便以更猛烈的攻势攻向陈志昭。一切发生在霎时之间,待他攻上前去,但剑尖指处却只留下残影,他心中大骇,正要退後,只见陈志昭忽然从左侧悄然出现,谢青竹身体左侧空门大开,要害部位完全无所防备,陈志昭提剑便朝他砍下,退後已经来不及了,只听得谢青竹高声喊道:“师兄救我!”
只听的“嗡”一声。陈志昭的剑划了个空。
众人不知刚刚发生何事,只见谢青竹已被一人拉住领口,向後退离了数丈。那人便是黑衣铜面的林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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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场立时鸦雀无声,全部被这突然的变故震撼了。
陈志昭双眼眯起,笑问:“阁下是……”
刚刚那一剑去势极快,但这黑衣铜面人竟然能在瞬间出现,把人从这剑下拉走,而刚刚自己却毫无所觉,这人的轻功竟是完全让人看不出深浅……竟有几分像是……像是本教的轻功“踏莲”?
叶真与孙可策也极为震惊,想不到一个寂寂无名的玄门宗小辈,轻功却远远高於他们这些武林前辈们,这十几年来玄门宗的实力进展如此之快吗?
黑衣人林凡扶起谢青竹,哑声说道:“在下是这个孩子的师兄,无意挑战阁下,抱歉了。”他说著,转身扶著谢青竹便要走回去。谢青竹本来满心欢喜,不料竟然输下阵来,整个人仿佛蔫了似的。
陈志昭何时受过这种轻视般地对待?一咬牙提气,霎那间便上前数丈,用剑尖指著林凡後心,冷笑问道:“阁下为何不敢以真面目示人?难道怕人认出什麽不成?”
林凡头也不回,只说道:“在下貌丑。”
陈志昭说道:“阁下可是心虚了?”说著提剑便从左侧斜面向他刺去,那处离人群极近,使得围观的人们连忙纷纷後退散开,生怕自己被误伤了。
林凡没有料到他会突然从这麽多人的地方攻击,连忙把谢青竹推到前方,整个身子如羽毛般轻盈地一转一蹬,竟是又向右侧退了好几丈,而陈志昭的手臂只有那麽长,本来应该是可以避开了那一剑的去势的……
但是陈志昭一咬牙,竟然暗运十成内力,把手中的剑当作枪一样脱手,抛刺了出去,去势直向林凡面门!这时候再运轻功闪躲已经是来不及了!
“小心”叶真急忙喊道,却因为发生的太快,根本来不及阻止。
众人心想:好阴毒卑鄙的招数!只见那陈志昭身形成下落之势,嘴角却露出一丝得意地微笑。林凡根本连剑都没拔出来,就如此偷袭,这般不择手段置人於死地,不愧是天水教的妖孽!连回头看到的谢青竹都叫著:“师兄,快闪!”
林凡在这瞬间心里却想著,他要闪开这一剑不是不可以。只是他一闪,後面人群里说不定就会有人被这抛飞的一剑误伤到了。所以……只有试试看吧,想著便自丹田运起内力,如电流一般急速流至手指之上………
“!!”竟是一阵金石碰撞之声。
林凡微侧著身体,左手的中指跟食指之间竟然夹著剑身,全身毫发无伤。
所有人心中怦怦跳得飞快,这是……
刚刚的变故有些人不忍看把眼睛闭住了,有些人竟是全部看清楚了,但依然不敢相信刚刚自己眼睛看到的东西。刚刚林凡就是根本没做什麽特别的事情,就是非常简单的,拿两指夹住那灌注陈志昭十成功力往前刺的利剑,完了。
谢青竹是完全被震撼了,师兄弟里面,他从没见过大师兄跟三师兄出手,从来没跟他们多说什麽话。大师兄是从踏进玄门宗就没见过面,而三师兄是师兄弟里面唯一一个住在云水阁的,练功切磋也与他们其他师兄弟分开,谈不上什麽很深的交情,想不到三师兄的武功居然会这麽的厉害!
江湖资历高如叶真跟孙可策,也不禁目瞪口呆,他们自然都知道,要挡住那剑的去势是得要超出攻势好几倍的内力才能够的,这个江湖小辈,还不是玄门宗的首座弟子,居然能够做得如此轻松,内力之深仿似从娘胎里面就开始练了,甚至……甚至当年那个人……恐怕也没有如此恐怖的内力。
一声细小的喀崩声,换回了大家的神志,只见林凡脸上的铜面具缓缓掉了下来……
真的是一张火灾过後的脸啊,遍布了暗红扭曲的疤痕,只能隐约地看出五官,典型的看了小孩会吓哭、晚上还会做恶梦的脸。众人看了一眼之後不由得纷纷扭头去看别处,心中想到果然是人无完人。
“嗯?”林凡没有想到自己的面具会突然掉下来,果然是刚刚把护体内力都用在了手指上的缘故,没有注意剑风划开了铜面具的系带。连忙把那把剑随手一丢,捡起铜面具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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