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唐群英-第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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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重英对仆固怀恩说：“仆固兄在此保护辛公，做好接应准备，重英带人前去营救殿下。”

仆固怀恩命仆固�‘随马重英同往。

西山牛头岭下，贺拔楚岳见远处马重英率领豹骑奔来，对李豫说：“殿下，我等先行一步，为了把这场戏做完，还得委屈您一下。”

贺拔楚岳和慕容彦超动手把李豫绑起来，吊在一棵大树上。

少顷，马重英策马来到岭下，见七八名“山贼”骑马远去，剩下李豫一人。

仆固�‘拔刀砍断绳索，马重英接住李豫。

马重英命仆固�‘先行一步，告知辛云京和仆固怀恩，太子已经获救。

马重英和李豫同乘一骑，马重英低声对李豫：“殿下这出戏演得真不错。”

李豫故作疑惑道：“什么戏？重英你说什么，豫怎么听不懂。”

马重英：“殿下不必对重英掩饰。经过今日之事，辛公和仆固兄定当化解恩怨。”

李豫笑道：“渡尽劫波兄弟在，相逢一笑泯恩仇。”

第百六十五章　长安惊变（上）

辛云京主动上疏向皇帝请罪，称先前奏报的仆固怀恩勾结回纥、欲图占据北都谋反是自己私心作祟，诬陷仆固怀恩，请求皇帝降罪惩处。

辛云京的奏疏尚未送抵长安，正准备动身返回洛阳的李豫，意外接到皇帝李亨的密诏，令自己立刻带兵返回长安。密诏中附带了一份李亨的手敕，授权李豫可以带兵进入长安，途中如遇阻拦可便宜行事。这份手敕上没有加盖玉玺，但从字迹分辨，确是李亨的亲笔。

李豫感觉到事关重大，立刻命马重英带上自己的印绶，快马赶回洛阳，传令马燧统领驻守洛阳的各军，西行入关赶赴长安。同时命贺拔楚岳先行一步，前往长安联络李晟、郭子仪，以及关内道暗隼组织。

李豫请仆固怀恩带兵与自己一同进京，对仆固怀恩说：“此次入京将军不必心存顾虑，万一遇到不测，可以拿豫做人质。”

仆固怀恩听完李豫之言，十分感激，决定亲率豹骑护送李豫赶往长安。

－－－－－－

李亨体弱多病，平日疏于朝政。

李辅国得到李亨的信任和依赖，以殿中监掌管玉玺，又兼闲厩、五坊等十余使，统领北衙禁军，掌控大内出入。包括宰相在内的朝中百官要向皇帝李亨奏事，必须经由李辅国转呈。李辅国逐渐把持朝政大权，口含天宪，假借君命，众臣不敢提出非议。

李隆基从蜀郡返回长安后，居于南内兴庆宫。兴庆宫的北、西、南三面毗邻街市，李隆基时常站在勤政楼上，路过楼下的官员和百姓无不叩首跪拜。

李辅国担心李隆基与旧臣联络，矫称奉了皇帝敕令，陪太上皇游幸西内太极宫。

李隆基行至睿武门，李辅国预先安排的五百射生拔出刀刃，挡道奏请：“皇帝以兴庆宫湫隘，迎上皇迁居大内。”

李隆基大惊，差点摔下马。

高力士训斥道：“李辅国，太上皇面前休得无礼！”

李辅国有恃无恐，命射生挟持高力士，亲自将李隆基逼进西内太极宫甘露殿。

李辅国派心腹、羽林将军彭体盈把守太极宫，不许任何人入宫觐见李隆基。几日后，李辅国假传圣命，将忠于李隆基的旧臣驱逐流放，高力士流放巫州，王承恩流放播州，魏悦流放溱州，陈玄礼罢官致仕。李隆基身边的旧臣被尽数清除，李辅国还把陈玄礼统领的军队调出长安。

李亨传来殿中少监骆奉仙，从怀中取出一份密诏，命其派亲信送往东都洛阳，交到太子李豫手中。

骆奉仙派出的信使到达洛阳，没见到李豫，只见到马燧。马燧知道事关重大，立刻派骑兵护送信使前往太原。

李隆基受到惊吓，加上身边之人全数被清除，住进西内太极宫后便忧郁成疾，曾经开创开元盛世，造就中国古代最辉煌时代的唐明皇，在凄凉的太极宫中孤独的离开了人世。

李亨得知噩耗，口吐鲜血，昏迷不醒。

－－－－－－

仆固怀恩率军护送李豫从太原出发，一路顺利南下，行至蒲州蒲津关。蒲津关守将元昻以没有得到皇帝敕令为由，拒绝仆固怀恩的军队通过蒲津桥。

仆固怀恩得到李豫默许，命仆固�‘杀了元昻，强行接管蒲津桥。

豹骑正准备过桥，桥东的蒲州城内涌出一队兵马，大约有上千人。为首一人手持长刀，身材魁梧，满脸络腮胡。李豫认识此人，正是颜真卿帐下大将李择交。

河北平定后，颜真卿因为据守平原抗敌有功，受封银青光禄大夫、丹阳县开国侯，被任命为使持节蒲州诸军事，蒲州刺史。

李择交见蒲津关守将元昻身首异处，横刀指着仆固�‘怒道：“尔等逆贼，未得朝廷命令擅离驻地，还敢妄杀朝廷武官！”

仆固�‘年少气盛，刚杀了一人此刻正在兴头上，执槊与李择交激战起来。

李豫见李择交不是仆固�‘对手，找准机会策马上前，拦在两人中间。

仆固�‘来到李豫身边，停住战马。

李择交见到太子李豫，收回长刀，勒住马缰，执刀抱拳道：“蒲州司马李择交见过太子殿下。”

李豫对李择交说：“本殿奉父皇密诏，率军赶往长安，如果途中遇阻可便宜行事。陛下手敕在此，请引我去见颜公。”

李豫命仆固怀恩率军过桥，自己与李择交进蒲州城，面见颜真卿。

李豫见到颜真卿，顾不得寒暄，说明来意，将李亨的手敕交给颜真卿过目。

颜真卿堪称这个时代的书法大师，一眼便认出手敕是皇帝李亨亲笔所书，交还李豫道：“看来长安有变，殿下不宜在此久留，请尽快启程上路。”

李豫拱手谢道：“多谢颜公，豫就此告辞。”

马燧率领洛阳诸军一路西行，沿途州县未敢阻拦，大队人马行至潼关城下。

潼关是长安东面的天然屏障，直接关系到京师安危。此刻镇守潼关的将领，是神策军节度使卫伯玉的副将秦青。秦青见马燧引军来到关下，下令紧闭关门，兵士上城备战。

马燧得知李豫已经通过蒲津桥进入关内，派郝廷玉带三十骑轻骑，乘舟渡河前往风陵关，告知李豫潼关的情况。

李豫见到郝廷玉，率军来到潼关城下。潼关守将秦青见太子驾临，出关相迎。

李豫将皇帝李亨的手敕交给秦青过目。

秦青一介武夫，那分得出手敕上的字是不是皇帝的亲笔，只知道上面没有加盖玉玺，也就是说李辅国并不知道此事。

秦青将手敕还给李豫，拱手道：“此敕令没有玺印，请恕本将不能从命。”

仆固怀恩执戟喝道：“放肆！陛下手书，如君亲临。”

郝廷玉、仆固�‘策马上前，手持兵刃堵住秦青的退路。

一年多前，唐军收复长安后攻打潼关一役，秦青亲眼见识过仆固怀恩的厉害，一日之内连斩敌将十二人。秦青当时还在庆幸，自己与仆固怀恩处在同一阵线。没想到天意弄人，时隔一年多，同样是在这潼关城下，自己竟然成了守关大将，与仆固怀恩对马而立。

秦青明白一旦动起手来，不是被秒杀就是被虐杀，明年的今天就是自己的祭日。既然太子是真的，不如就认为手敕是真，免得被太子便宜行事，不只性命不保，而且还可能落个违抗君命的罪名。秦青想到这里，拱手对李豫和仆固怀恩说：“殿下、诸位将军稍安毋躁，末将这就下令打开关门。”

马燧率军通过潼关，与李豫会合。

驻守同州的神策军节度使卫伯玉得知太子率军西进，部队已进入同州境内。卫伯玉立刻修书一封，派快马送至长安，面呈内侍监鱼朝恩。

一日后，卫伯玉得到鱼朝恩回复，授意其不要出兵干预太子李豫，静观其变。

第百六十六章　长安惊变（中）

李豫率军来到长安城外，见城门戒严，城楼上挂着白幡和白色灯笼。

刘德顺询问路人后回报李豫，太上皇李隆基前夜驾崩。

李豫虽然有皇帝李亨准许带兵入城的手敕，却没有领军进城。李豫知道眼下长安城戒备森严，强行入城恐怕引起大乱。

李豫命令各军在会昌驻扎，自己带着众将来到李晟所部驻地灞上。李豫与李晟、皇甫敬、哥舒曜、李元谅等兄弟一年多未见，十分想念，见面后众将相互问候。

李豫从李晟口中得知，太上皇李隆基于前日深夜在太极宫神龙殿驾崩，皇帝李亨得知后突发重病。李辅国出动禁军封锁宫禁，宫外无人知晓皇帝病情。

马璘对众人说：“朝政大权现在完全把持在张皇后和李辅国手中。”

皇甫敬：“李辅国假借天命，将太上皇软禁于太极宫甘露殿。太上皇突然病故，很让人怀疑是否是李辅国所为。”

李豫对李辅国的胆大妄为感到十分震惊。

哥舒曜叹道：“试问今日之域中，竟是谁人之天下？”这是骆宾王《讨武氏檄》的最后一句话。

薛平：“殿下手中有三万精锐，包括仆固将军和马将军的两支骁骑。郭晞率朔方军屯兵邠州，马璘率部屯于陇州，可为支援。”

李元谅：“我等七尺男儿，怎能甘受几个不男不女的阉人摆布。”

郭旰出列道：“殿下，如今形势危急，我等只待您一声令下，即刻率军入城，清君侧，手刃李辅国。”

众将出列道：“请殿下率领我等清君侧，匡扶社稷！”

李豫见李晟、马燧、浑�｛、马重英、仆固怀恩五人都没有发话，阻止道：“此事关系重大，容后再议。”

正在众将议论纷纷之时，守卫营门的校尉来报：“中使程元振携皇帝诏书前来。”

南霁云拔出佩刀说：“说宦官，宦官到！让末将手刃这厮，权当祭旗。”

李晟阻止道：“将军稍安毋躁，且看其来意，再做定夺。”

马燧问李豫：“我等是否回避一下？”

李豫回答：“不必，有请中使。”

程元振走进大帐，见到众将并未表现出任何惊讶，稳步走到李豫面前，拱手道：“殿中少监、内射生使程元振见过太子殿下。本使带来皇帝诏书，请殿下跪接。”

李豫率众将单膝跪地。

程元振打开诏书，当众宣读：“天下之本，属於元良；四方之明，资其冢嗣……皇太子豫，天纵聪明，日跻圣德，中兴宸构，已有大功。问安寝门，知九国之梦；制胜戎阃，高五品之才。时方艰难，礼在谅闇，且以庶政，委之元子，宜令权监国。”

皇帝李亨诏告天下，命太子李豫监国。

诏书宣读完毕，程元振将诏书交给李豫：“殿下请起。陛下重病卧床，不能亲政，故而下诏，命殿下以太子身份监国，全权代理朝政。朝中事务众多，请殿下尽早带兵入城，办理交接。”

太子加上监国，相当于大半个皇帝。李豫没想到事情如此顺利，进入长安城的路上，程元振几次三番的向李豫投桃报李，表明自己愿意效忠的心意。李豫不喜欢跟太监打交道，对程元振不冷不热。

李豫进入长安城，立刻入宫探望病塌上的父皇李亨，被羽林将军彭体盈挡在凌霄门外。

彭体盈对李豫说：“没有郕国公命令，任何人不得入宫见驾。”

郭旰怒道：“大胆，太子监国在此。”

李豫：“本殿身为人子探望父皇，还需要宦官批准吗！”

仆固怀恩、郭旰、薛平、李元谅冲上前围住彭体盈。

彭体盈迫于形势，只得命令部下让开道路。

马燧命马重英、皇甫敬留在凌霄门，万一宫内有变也好接应。马燧、仆固怀恩、郭旰、薛平、郝廷玉、李元谅跟随李豫入宫。

众人行至仙居殿外，内侍监鱼朝恩挡住去路。鱼朝恩身后站着两百射生，手持刀枪，杀气腾腾。

鱼朝恩上前喝道：“大胆李豫，竟敢纠集部下强行闯宫，难道想造反不成！”

李豫反问：“本殿身为人子，入宫探视父皇，此乃人之常理。你们百般阻扰，莫非有什么不可告人之事？”

鱼朝恩哑口无言。

仆固怀恩走到鱼朝恩身边，讥讽道：“内侍监可谓是空前绝后，难怪不明人情事理。”

本来依照鱼朝恩的脾气，受到这般羞辱，定会勃然大怒。不过实际情况正好相反，鱼朝恩心中惶惶，不敢正视仆固怀恩。

仆固怀恩走到鱼朝恩身后，目光扫过两百射生兵士，轻松的笑道：“本将很久没有活动筋骨了，今日难得有此机会。”

郭旰、郝廷玉、薛平、李元谅一起上前，与仆固怀恩并肩而立。

两百射生兵士鸦雀无声，无一人敢上前半步。

马燧上前劝阻道：“皇宫禁地，切勿莽撞。”

程元振正好赶来，和颜悦色的对马燧说：“马将军所言极是，殿下探视圣人无可厚非，元振这就领殿下前往。”

大明宫长生殿，李豫终于见到躺在病榻上的父皇李亨。李亨比一年前明显消瘦了许多，目光无神，说话困难，只有意识还算清楚。李亨见到李豫，紧握住李豫的手，两眼浸湿，显得非常激动。

李辅国得知李豫闯宫见驾，痛斥鱼朝恩办事不利。

程元振为鱼朝恩开脱：“五郎您是不知道，那仆固怀恩不愧是我朝第一悍将，披甲执剑威势逼人，长剑虽未出鞘，杀气已然撼人心魄，尤其是那双眼睛，甚是恐怖。”

鱼朝恩：“刚才要不是元振随机应变，此刻宫中恐怕已经血流成河。”

李辅国为了将仆固怀恩收入帐下，没少想办法利诱拉拢，可惜几次都没有得逞。

李豫依照李亨口谕，暂时入住西内太极宫。郭旰、皇甫敬、薛平、郝廷玉带领太子左右亲卫入宫戍卫，李晟、李元谅继续领兵驻扎灞上，马燧、浑�｛、马重英、仆固怀恩领兵驻扎在咸阳东原。

“溪云初起日沉阁，山雨欲来风满楼”，一场争夺大唐帝国最高权力的风暴即将来临，而身为太子的李豫正处在这场风暴的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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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百六十七章　长安惊变（下）

太上皇的国丧期间，表面上看似平静的长安城内，各股势力暗流涌动。

张皇后为首的外戚集团和李辅国为首的宦官集团即相互利用，又勾心斗角。皇帝李亨的病情日益加重，面对即将发生的宫廷变故和权力更迭，张皇后决定先下手为强，破釜成舟，设计除掉太子李豫，立自己的亲生儿子，年幼的兴王李佋为储君，然后效仿武皇垂帘听政。

老谋深算、手握禁军的李辅国却另有打算，李辅国知道自己与太子李豫芥蒂很深，李豫登基后自己无疑会大祸临头。兴王李佋年仅九岁，扶持一个小娃娃当皇帝，把大权拱手送给张皇后，对自己没有任何好处。

李辅国经过深思熟虑，有了自己的打算，表面上支持张皇后，暗中扶持李亨的次子，李豫的弟弟，二十八岁的越王李係。李辅国将自己的计划向李係合盘托出。李係惊喜若狂，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

鱼朝恩本是太上皇李隆基的旧臣，安史之乱爆发后，李隆基逃离长安，鱼朝恩转而侍奉太子，颇得李亨信任，平乱战争中屡次被授予三军宣慰黜置使，手握兵权。

李辅国对鱼朝恩是即利用又提防，很多机密要务李辅国只与心腹程元振商量，并不告知鱼朝恩。因为鱼朝恩与神策军节度使卫伯玉关系密切，李辅国为了得到神策军的支持，这才一直重用鱼朝恩。

鱼朝恩知道李辅国对自己留着一手，明面上继续表示顺从，暗地里开始联络张皇后。

郭子仪致仕在家，终日享受着穷奢极欲的“退休”生活，对风起云涌的朝廷政局似乎并不在意。

拥戴李亨灵武即位的众臣以宰相房琯、崔圆、裴冕为首，包括李栖筠、段秀实、班宏、元载、杜鸿渐、崔漪、魏少游等大臣，著名边塞诗人高适、岑参也在其中，在朝中各派中最有实力。房琯、裴冕暗中依附于张皇后，元载则是李辅国的心腹。

苗晋卿、韦见素、崔光远为首的蜀郡集团大多是是开元、天宝旧臣，追随李隆基蜀地避祸，虽然实力人物已被李辅国清除，但在朝中和地方仍然存有一定的影响力。

长安周边齐聚大唐精锐之师：

右羽林大将军郭英乂领一万羽林军驻扎在禁苑。郭英乂是先朝陇右节度使、左羽林军将军郭知运的季子，少以父业，习知武艺，策名河、陇间，以军功累迁诸卫员外将军。李亨兴师朔方，英乂以将门子特见任用，迁陇右节度使、兼御史中丞，是李辅国的亲信。

关内节度使王思礼率三万大军驻扎在城南香积寺。张皇后不知用了什么手段，骗取手握兵权的关内节度使王思礼为其效忠。

神策军节度使卫伯玉领三万人马驻扎在同州，卫伯玉的背后是鱼朝恩。华州刺史李怀让属于李氏皇族支脉，在李隆基时期担任过金吾卫将军，此刻领一万人马驻防华州。

李晟率一万人马驻扎于灞上，马燧、浑�｛、马重英、仆固怀恩率两万人马驻扎在咸阳东原。邠宁节度使郭晞领两万朔方军驻扎在邠州，镇西节度使马璘率两万步骑驻扎在岐州。

张皇后与李辅国密谋，妄称皇帝李亨病情加重，急诏李豫入宫探视。

李辅国密令程元振带领五百射生埋伏于凌霄门内，待李豫进入后立刻关闭宫门，乱刀斩杀。

李豫奉诏来到凌霄门外，程元振派心腹悄悄递上一张纸条，李豫打开纸条，纸条上写着“宫中有变，请殿下立即回宫”。李豫不动声色的收起纸条，假装旧疾复发，掉头返回太极宫。

张皇后和李辅国见李豫没有上当落入陷阱，互相指责对方泄漏机密。

李辅国认为事情已经败露，经过今日之事，手握重兵的李豫必定会有所行动。开弓没有回头箭，张皇后和李辅国决定孤注一掷，开始实施一个精心设计的惊天阴谋。当晚，张皇后亲自侍奉李亨用药，暗中在汤药中下毒。半夜，唐肃宗李亨驾崩于大明宫长生殿。

李豫接到李亨驾崩的消息，心情复杂。根据史书记载，李隆基、李亨不应该在这一年龙御归天，或许因为自己，历史已经走上一条全新的道路

李豫连夜召集身边众将，商讨目前形势和下一步的行动计划。

郭旰、南霁云、郝廷玉主张：立刻集合太子亲卫，趁夜色杀入大明宫，控制张皇后，诛杀宦官李辅国、鱼朝恩。

薛平提出异议：李辅国奸计不成，必然会采取措施加倍提防，守卫太极宫的太子亲卫不到两千，而守卫大明宫的羽林军有一万人马，实力相差悬殊。

皇甫敬建议：辰时城门开启后，立刻派人传书给李晟、马燧，请他们各派遣一路精兵进入长安勤王。

李豫听从皇甫敬建议，写好给李晟、马燧二人的书信，只等天明后送出。

辰时初刻，内射生使程元振突然前来传达皇后谕令，张皇后召集太子及文武百官含元殿议事。程元振随身带来大明宫管匙，李辅国恭请太子李豫入主大明宫，待太上皇和大行皇帝治丧期满，择黄道吉日举行登基大典。

程元振走后，皇甫敬对李豫说：“此为李辅国缓兵之计，目的在于引诱殿下入宫，殿下万不可前往。”

郝廷玉：“皇后召集殿下和众臣商议国事，众目睽睽之下李辅国应该不敢妄为。殿下如果不去，恐怕授人话柄。”

李豫考虑再三，决定亲赴含元殿，郭旰、郝廷玉随行同往，命皇甫敬、南霁云做好接应准备，命薛平联络城外驻军。

第二天，文武百官齐聚含元殿，张皇后当众宣布大行皇帝驾崩，由太子李豫总揽两位皇帝的大丧，重新启用国师申泰芝，命其担任主祭官，举国哀悼七七四十九日。

朝会之后，太子李豫正式入主大明宫，郭旰、皇甫敬、南霁云、薛平、郝廷玉率领太子亲卫接管太液池以南，郭英乂的羽林军继续宿卫太液池以北、玄武门和禁苑。

李豫以太子监国身份，签发谕令赦免高力士等太上皇李隆基的旧臣。

高力士流放巫州，遇赦还至郎州，听闻李隆基驾崩的消息，面北恸哭，呕血而亡。李豫下令恢复高力士生前的官职，并赠封为扬州大都督，将其遗骨运回长安，陪葬于李隆基的泰陵旁。高力士一生忠心事主，死后继续陪伴太上皇李隆基。

第百六十八章　关中大旱

这年夏天，关中大旱，饥荒遍地，贼匪横行，三辅动荡。

李豫下令京兆府及华州、同州、岐州、邠州、宁州、陇州、泾州七州，赈济安抚灾民，打击贼匪流寇。京兆尹和华、同、泾三州刺史上疏，言及府库空虚，无力赈济灾民。

李豫找来户部侍郎刘晏，商议赈灾办法。

刘晏直言相告：“天下大乱初定，国库本已空虚，适逢两位皇帝先后驾崩，需要同时修建泰陵和建陵两座皇陵，户部根本拿不出钱粮用以赈济灾民。”

唐代皇陵凿山为穴，李隆基的泰陵、李亨的建陵规模浩大，需要耗费大量人力物力。

李豫下发谕令：暂停泰陵、建陵工程，将修建皇陵的钱粮用于赈济关中灾民。

谕令一出，朝野大哗，不管是李隆基的老臣，还是李亨的旧部，都纷纷指责太子李豫忤逆不孝，竟敢冒天下之大不韪。

张皇后召来李辅国，准备借此大做文章，寻机扳倒太子，另立新君。

吏部侍郎裴遵庆入宫面见李豫，请李豫收回成命，恢复两座皇陵的建设，另想办法解决关中灾民问题。

李豫不肯听从。

裴遵庆跪地直谏道：“就算殿下将修建皇陵的经费用于救灾，也无济于事。钱粮下发至各州县，中间经过层层盘剥，到灾民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