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历十八年 [校对版]-第1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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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再次上了那火车。

万历二十九年的冬天，天儿仿佛比往年格外的冷。躺在火炕上的国舅郑国泰，却是丝毫没有感到一丝的温暖。打从夏天吃坏了东西开始，他这身子骨就出了问题了。

先是自己找大夫来看，结果吃了几幅药后，非但没有好转，反倒是更加的坏了。拉稀拉的让他都是起不来床。后来家里人跑到宫中，央求他姐姐郑贵妃，这才把宫里的御医找来了。还别说，这些太医还真是不一般，却是看出他这病的缘由来，说是他体质不好，先前用的药那是有些猛了，他撑不住，这才出了这样的事情。于是给开了几幅温养补气的药，哎，还别说，还真是管用。不过天有不测风云，这刚好了一阵子，不知道怎么的，他这腿又跟着坏上了，然后又是一番诊治，结果却是越治越坏。最后他干脆就下不去床了。而且这腿也不知道怎么的，这天一冷，就格外疼的厉害。现下虽然躺在火炕上，屋子里也是暖气，但是他仍旧觉着冷，两条腿上盖了厚厚的被子，他自己也是龟缩在那火炕的一角。若是先前看过他的人，现下再看他，估计都是认不出了。这人一有病，脸自然是瘦的不成样子了。

“老爷，这段时日小的都是没让下边的那些人动。小的看老爷现下这身子骨也是不好，所以也是觉得这时机还是不成熟。老爷，要不咱们就先等等吧，等您把身子骨将养好了，咱们再做图谋。”

郑国泰的屋子里，现下就是他的管家在这里，这管家跟他说的这些事情，别的人却是一概不知的。

“哎，也只有如此了，却是没想到，这人算不如天算，难道上天都是安排好了，我们郑家这富贵便至于此了，若是逾越，便要降罪于我。哎，先放下吧，先放下吧，等我身子好了再说吧。可是要注意，这事别让任何人知道。”

“这个老爷放心，便是和那辽镇的魏家说的时候，小的说的也是很隐晦，估计他们家现下都是不知道俺们要干什么。”

“嗯，那就这样吧，我想睡一会儿，总是感觉到累，哎，这身子，竟然如此不抗折腾。”郑国泰说完，便是摆了摆手，那管家自然是知道什么意思了。

第281章　南洋林家

离大员岛不远的南边，便是一座大岛，大明的人都是管他叫吕宋岛，而远渡重洋来到这里的西班牙人却是把他叫做菲律宾。

西班牙人在这里建了一个城堡，那海湾处也是建了港口。那海湾便是叫马尼拉湾了。此时在这海湾里，十条盖伦战斗船正鼓足了风帆，向港口奔去。随着战舰离那港口越来越近，船上的水手也是在忙着把船帆降下来，毕竟，马上就要靠岸了。

这十条战斗型盖伦船，自然便是魏刚麾下的水军了。带领这支舰队来到马尼拉的便是罗兰德，当然还有低地商人文森特，以及被魏刚派过来的鹰眼负责人冷飞。

船从大连港起航的时候，那边已然下了雪。可是这一路是往南边走的，越走天便是越热。等到了这马尼拉湾，船上的人也都是换了夏装。水手们都是熟悉了这个情况，但是冷飞却是有些不适应。毕竟，他此前都是在朝鲜和倭国呆着的，那边便是夏天也是没有现下这般热的。且这边除了热，还很潮。冷飞虽然之前有这个心里准备，但是他还是没有想到这感觉会是这样。

因为文森特之前和马尼拉的西班牙总督都是熟识了，所以他们这些战舰能如此顺利的进入到这马尼拉湾也是没有什么问题。要不然，他们一进这海湾的口子，人家那炮台就好往他们身上射击了。

尽管如此，马尼拉的西班牙人还是对这十条盖伦战斗船充满了敌意。毕竟，这可是概论战斗舰，而不是普通的武装商船。对方到底开不开火，他们也是不知道。

等到船靠了岸，西班牙人立刻把自己的士兵派到了港口这边，摆出一副严防死守的样子。

“哦，这可不是你们西班牙人的待客态度，比利大人，我想知道总督大人现在在哪里，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和他说。”

“哦，我当是谁，原来是文森特先生啊，我还以为是来自低地武装的攻击呢。哼，看来是我有些紧张了。总督大人现下正在为低地商人的事情发愁呢，走吧，文森特先生，我想你们的太平洋公司获取会为总督大人解决一些问题。”

“呵呵，看来我就是不去找总督大人，总督大人也是要找我的，好吧，带路吧，我这就去。”文森特说完这些，回头给了一个仍旧在船上的罗兰德一个眼神。两个人彼此配合了那么长时间，也是知道对方要干什么。马上，一队荷枪实弹的陆战队就跟着下了船，那意思他们就是这文森特的卫队了。

“文森特，我有时还真是奇怪，你是怎么和明国的人勾搭上的，而且这些明国兵马竟然表现得如此精锐，而且他们还懂得成立什么公司。这该不会都是你在背后鼓动的吧。呵呵，看来你是很懂得借势啊。真是想不到，我们在欧洲跟你们这些低地来的乞丐打的那般模样，在这里却是要和你低三下四的做生意。总督大人真是不知道怎么想的，也学他的想法更正确吧。不过文森特，不要以为你带了卫队就能胡来。我麾下的帝国勇士，敢于打败来自任何地方的异教徒的挑战，当然也包括你这样的信新教的。”

“好了，比利，我来到这里并不是想和你打嘴仗的，这没有任何意义。再说，在欧洲，低地商人也不全都是跟帝国作对。像我吧，就是老实本分的经商的。要不然，我想总督大人也不会如此对待我。呵呵，好了，不说这些了，我们还是去见总督大人吧。哦，有个事我要跟你说一下，这次我带来了很多工匠和劳力，都是送到我那片庄园里的，你知道，那些黑鬼买来后，可是什么也不会的，总是要有人带着他们干活，要不然，我投到那庄园里的钱可就是白费了。所以让你的人行个方便，毕竟，他们也是属于太平洋公司的人，公司和你们总督也是有协定的。”

“好吧好吧，只要他们不进城，跟我没有任何关系。行了，别在啰嗦这么多了，咱们赶紧走吧，我想总督大人该是着急了。因为早就有人告诉他，你们进了港了。”

冷飞这个时候正好混在那些所谓的工匠和劳力中。这次他来便是秘密的，只有罗兰德知道，至于文森特，也就是隐约知道一些，但是文森特绝不会想到，大名鼎鼎的鹰眼南洋分布头头，就跟着他一条船来到了这马尼拉。

文森特走了，去了那总督住的城堡里，而这边船上则是接着往下运货和卸人。虽然是盖伦战斗船，但是罗兰德仍旧把一些舱室当作了货仓，把大连港工厂区里生产出的产品也是运到这马尼拉来。这里的人同样需要魏刚的商品。

除了货物外，再就是人了。和文森特说的一样，这次都是劳工，守在港口中的西班牙士兵一看到这么多大明来的人，也是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好在这些人很是守规矩，井然有序的从船上下来，然后就在所谓的头目的带领下，朝文森特开辟的那庄园走去。冷飞自然是混在这里头的。他当然不是自己，这次随船还是带来很多鹰眼的人，这些人将是他在这南洋另起炉灶的帮手了。

坐在四轮马车上，冷飞跟着队伍往那庄园走去。文森特能在这里获取一片土地，显然并不因为他是欧洲人，而是因为他背后有着西班牙人暂时还不了解的太平洋公司以及对方那真正的实力。当然，文森特和罗兰德欧洲人的面孔以及相同的语言，也让他们更容易跟这些西班牙人打交道。但即便如此，那块庄园离着海港也是很远，相对其他欧洲商人和贵族的庄园，文森特的庄园则是要显得远的多。船上早上九点钟左右到的，冷飞也是看了时间，但是一直到晚上的时候，太阳都要下山了，他们才算走到文森特开拓的庄园中。

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树林子，冷飞早就从魏刚那里得知，这里种的可不是什么粮食，而是一种从美洲弄过来的树，叫做橡胶了。一开始他还以为是那吃的香蕉呢，后来魏刚告诉他，这不是吃的，而是这树能分泌出一种白色的胶液，这东西有大用，他这才知道。不过这橡胶到底有什么用，冷飞也是不太清楚。眼下这片林子，也才长了两年而已。听魏刚说，和林子要是能管用的话，怎么样也是要长个六七年的，现下还是差了些。

除了橡胶林子，还有一些地方也是开了田地的，这里种的便是庄稼了。有水稻和其他作物。都是为了让住在这里的人能有口饭吃。不过这边生活的人可真是不用为什么填饱肚子而发愁，便是那些当地的土著，一年到头都是什么也不干，也没见他们饿死。这个地方，绝对是养活人的地方。没有粮食，随便找个野果树，光树上的野果就足够人来吃的了。也不用为穿的发愁，因为这里一年到头也不见什么冰雪，热带吗，都好到赤道了，哪里用的上穿衣服。

冷飞当时从魏刚口中得到这些消息后就觉得这里就是个培养懒鬼的摇篮。他在北地长大，和辽镇其他军户子弟一样，都是从小要受着这寒冷的田七考验的，同时也要受到所谓的生存考验。好在现下边墙外边的女真人还有蒙古鞑子现下都是被魏刚给征服了。到这时，这些汉人子弟才能好过一些。这么艰苦的条件，每个人都是想法如何生存下来，便是那些女真人和蒙古人，也都是想着如何生存下来，那些鞑子的条件自然是比他们在辽镇里正大的少年更为凄苦，所以也跟着就练出了鞑子那种嗜血和求生的本能。

而现下，这里是这样一个环境，这里的人要是能有什么生存竞争的概念，那都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等进了这庄园，冷飞打眼一看，竟然有个汉人在总管这些从船上下来的人和货物。冷飞也是没说什么，都是听着这家伙的安排，然后想着以后在这里如何开展对那些西班牙人的刺探。

“老板，那人已经打探清楚了，是这马尼拉林家派过来的，说是当初文森特雇佣了他，在这里帮着打理这庄园。林家应该是这南洋地界上的一个大户人家了，不过却是不知道这林家连掌柜的都派到咱们家来了，这到底是唱的那一出。”

第282章　南洋局势

夜幕降临，文森特在马尼拉左近开拓的庄园里，一处由大木搭建成的二层小楼中，灯光闪耀。庄园名义上的主人文森特并不在这里，但是魏刚麾下那支舰队的指挥官罗兰德却在这屋子里。当然，他肯定不是一个人，坐在他身旁的便是跟着他南下的冷飞了。

对于南洋这边的情况，文森特当初做了相关的部署后，回去后都是和魏刚汇报的。当然他是不敢说假话的，他身边魏刚也是安排了人。再说和他在一起的罗兰德也是知道他做了什么的。马尼拉的情况，魏刚在冷飞临行前跟他说了很多。但是这雇佣林家掌柜的帮着管理这庄园的事情，魏刚却是知道的不太清楚，只是知道这边文森特领着海军陆战队的人开了一处庄园，确切的说是从土著一个部落里抢来的，至于那个土著部落，自然是被屠了干净了。当时魏刚并没有怎么在意，他只是告诉文森特，先不要跟西班牙人闹的太僵，毕竟，南洋现下可是多了那些荷兰人了。他们作为一个后来者，要先让这几方势力互掐，然后他们好从中渔利。当然，必要的时候，是要把自己的武力摆出来的。也正因为这样，这个新生的太平洋公司才能暂时的跟西班牙人和葡萄牙人和平相处下来。另外魏刚关注的重点是在大员岛，只要在那个岛子站稳脚跟了，便可以垄断整个东北亚的海上贸易。未来的荷兰人不就是如此，才发的大财吗。知道后来那个郑成功把荷兰人赶走了，东印度公司才不得不放弃这边的贸易。

冷飞对于这雇佣林家掌柜的来管理自家庄园的事情也不是很吃惊，也没有太在意。毕竟，魏刚临走的时候跟他说了，这买卖上的事情，他是不得插手的。他需要做的一个是暗中探看文森特干的怎么样，二就是利用机会刺探西班牙人的情报，以利于魏刚做出判断，如何插手南洋。当然，冷飞知道，自家老爷让他如此做，那意思就是将来自家肯定是要插手这南洋的，这里原本就是汉人的天下，只不过是这些番人来了后，大明没有什么实力去在跟这些番人争了，这才把南洋弃之不管了。而自家老爷在跟鹰眼所有学员上课的时候，时刻强调的那所谓生存空间的事，自然是和这南洋有关的。打从三宝太监下西洋开始，这南洋就是汉人的天下，现下竟然被番人掌控，这怎么说都是子孙丢了祖宗的脸。大明不去拿回来，魏刚可是不管那些，这口肥肉总是要吞回来的，只不过现下他的力量有限，精力也是有限，只能先派出冷飞等人先行一步，先看着这边。等时机成熟了，他自然是要派人下来夺回去的。

这个大目标交给冷飞后，冷飞自然是知道要做什么的。既然这管事的变成了南洋林家的人，那正好可以方便他形事。不管怎么说，和汉人打交道，总是要好过直接和番人打交道的。

“冷大人，文森特说那个西班牙总督找他是想跟咱们公司签订一项协议，便是联合对付即将到来的荷兰人，哦，就是那些低地商人组成的联盟。他们的那个公司便是东印度公司了。”

“哦，文森特怎么说的？”

“文森特自然是不敢自己做主了，他跟那总督敷衍说这事要先和公司总部联系，说明清楚，公司到时候会另派人来和马尼拉的总督谈判的。至于先前他和西班牙人商议的那些生意上的事情，现下还都算数。”

“嗯，看来这个西班牙总督还是很聪明啊，知道利用咱们。他对咱们了解多少？”

“据我所知，了解的应该不多。其实前前后后，咱们现下一共才到这港口三四次。每次文森特都是备了厚礼去见那总督的，要不然，公司也不会在这马尼拉左近获取一片庄园。那些西班牙人一看咱们这里边既有欧洲人也有汉人，都是很奇怪。以为咱们这个公司其实就是个海盗组织了呢。但是碍于咱们现下的实力很是强大，所以他们没有敢动咱们。另外文森特和那西班牙总督做了那买卖黑奴的生意，这买卖一坐上，他们就更不好意在动咱们了。白日里冷大人想来也是看了，咱们这庄园里，现下可是有四五百这样的黑奴的。这些西班牙人也是聪明，看到咱们这么干，他们也开始这么干了，不少西班牙贵族都是让从好望角那边过来的舰队捎带上一些黑奴，到了这边便能换取银钱，一个健壮的黑奴，起码要十两银子。而那些舰队在非洲那边靠岸的时候，获取这些黑奴，根本就不用花钱。要是这一路上不死人，那么他们一船就能贩运过来四五百，那就是四五千两的银子。加上他们从欧洲那边贩运过来的货物，他们便要比以前能赚的更多。很多商人，估计只要有足够的水手，大概都是不需要额外的本钱，只做这非洲东海岸和南洋这边的奴隶贸易，便会赚的钵满盆满了。等他们从这边装上货，运回欧洲，那又是一笔巨额的利润。这样的大利，这些西班牙人和葡萄牙人又怎么会轻易的放弃这样的买卖呢。”

“呵呵，罗兰德，你说说，你从跟了老爷，是不是觉得有些吃亏，若是现下让你自己单干，想来你现下也该是个富翁了吧。”

“呵呵，冷大人说笑了。说实在的，若是我自己干，想来也是能赚下些身家的。但是并不是每个来到东方的人都是为了金钱，我便是个特例。冷大人想来应该知道，我是为了逃脱这种尴尬的身份才来到东方的。但是打从我跟了老爷那天起，我就发现，这是我一生最为英明的决定。在欧洲，我大概是看不到那么多新鲜东西的，包括那快速帆船，那些精准的火炮，这才是一个海上生活的人最最热爱的。”

“老罗，看来你看事看的还真是挺准。行了，你先去休息吧，明日你们应该要回去了吧，跟老爷说，冷某一定不会辜负老爷的期望。文森特那边，不要说得太多。倒不是怕他，而是他可能在不经意间就会把我的消息泄露给西班牙人，那样的话可就不是什么好事了。这里离着大员岛南边的高雄港也是很近，到时候我有消息便会送到那边。”

“那在下告辞了，冷大人，陆战队我已经留下了一百人来暗中护卫你，加上咱们家原来在这边留下的三百人，应该足够应付很多突发情况了。”

“嗯，这个我知道了。”

罗兰德说完这些，便转身离开了屋子。冷飞看着罗兰德离去的身影，自己独自思索起来。

自家老爷临行前跟他说的这些西班牙人的情况，可是比这罗兰德说的详细。他不知道自家老爷是如何知道的，但是他从很久以前开始，就已经对魏刚有一种盲目的信服了。包括倭国的许多情况，都是和自家老爷提供的消息吻合。这让他暗中猜测老爷还另外建立了一个组织，专门刺探这些海外诸国的情报。

按照这老罗所说，看来这西班牙的马尼拉总督也是对他们这太平洋公司不甚了解了。若是知道了这是一个以纯正的大明汉人为主体的公司，那么他们肯定是不会让文森特开拓出这么一片庄园的。这些番人，来到南洋后，便是用汉人替他们去打理这里的殖民地，但是又千方百计的防着汉人，生怕这些汉人强大起来后，把他们这些殖民地的管理者赶走。自家老爷跟他说几年前这里的西班牙人曾经鼓动过土人屠杀过汉人，目的自然就是要把汉人的实力消弱一下了。也不知道这事是真的还是假的，反正当时坐在那里听课的鹰眼学员都是义愤填膺，没有一个不咬牙切齿的。现下既然情况是这样，那看来是要先从这管着自家庄园的林家掌柜的下手了。

第283章　汉人之殇

茂密的橡胶林，一望无边。在这橡胶林边缘，却是有数十亩的水田。一些农人此时却正在田里忙碌着。靠近水田边上，有那么一趟木屋，看那样子就是给这在水田里劳作的农人住的。田里劳作的农人，大都是一身黝黑的皮肤，有男有女，不过若是想看清楚这男女，怕是要到近前，远处是看不出来的，因为这些黑人女子并非和大明女子一样，裹着头巾，他们却是和男人一样留着短头发。这些女人一样是被买来的奴仆，一样要下地劳作。有的虽然不用下地劳作，却是要在家里做饭，或是干别的，然后等着在地里劳作的人回来。

这里的一切都是和大明南方各处没什么却别，就连那些黑人女子都是被雇主要求穿上了上衣，围住了胸，至于头巾，他们不愿意戴那也是没有办法。但是领着他们干活的庄稼把式却是带着草帽。一开始那庄稼把式还要求他们也带上，因为言语不通，说了半天，他们才弄明白，但是庄稼把式也是奇怪，既然弄明白了，为何却仍旧是不戴。到后来才明白，闹了半天这些人已经晒惯了，不怕这太阳，他们说他们生活的地方，日头比这里丝毫不差多少。

庄稼把式领着他们干活，从林家顾来的管事林海南则是管着这些庄稼把式。什么时候干什么活，如何分配，谁领多少人干活，出去干活的人这一天要赶出多少活来，留在家里的人要干什么，一切都是安排的很是清楚。那些黑人一开始来的时候，都是比较拘谨，另外因为语言不通，也是不知道买了他们的主人要他们干什么。可是这林家派过来的林海南竟然非常有耐心，白日里领着这些昆仑奴干活，晚上愁着机会便教他们识字说汉话。这让跟着一起来的庄稼把式都是奇怪，后来这些庄稼把式也跟着这林海南学起来识字。

冷飞在一旁静观了这林海南能有三四天，里里外外就获得了这些消息。他这些天一直没有跟这林海南见面，但是四下里却是让人打探了不少这林海南的消息。现下了解的差不多了，冷飞也决定和这林海南见见面。毕竟，以后很多事情都是要从他这里打探的，而且这庄园更多的时候都是要这林海南帮着打理的。

“林先生还真是个守信之人，一片庄园，竟然让林先生打理的井井有条，却是一点也不需要我家主人担心。在下冷飞，倒是要替我家主人感谢林先生一番了。”

在林海南自己呆着的那小木楼里，冷飞在下边人的介绍下，先向林海南施了一礼。

“哎，不敢当，不敢当。冷老爷这是客气了，再说，在下做的这些，也都是在下分内之事。既然在下已然受雇于主家了，便要尽心竭力。何况在下并没有多做什么，只是作该做的而已。在下倒是没有想到，这产业的主人却是在大明那边。在下刚开始还以为，这庄园是那文森特老爷的产业了呢。”

“哦，那个文森特，只不过是我家老爷麾下一个办事的罢了。不过这件事林先生知道便罢了，却是不要对外边说。毕竟，这年头在这南洋地界，能有个番人替俺们汉人出头露面，做起买卖来，总是方便一些的。”

“嗯，这个我知道，冷老爷放心便是。哎，这真是的，想不到俺们汉人却是落到如今这不田地，在这南洋地界，竟然要靠着番人的脸色行事。可惜了这朝廷，可惜了祖宗在这里打下的江山了。”

林海南没来由的竟是冒出了这么一句，倒是让冷飞觉着奇怪，心道你这是在损我这主家了，你这是怎么想的呢。

“哦，冷老爷莫要误会，在下这就是发些牢骚罢了，冷老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