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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书管理员的旅行-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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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大大袭头
申明:本书由霸气 书库 (。。)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仅供预览交流学习使用;版权归原作者和出版社所有;如果喜欢;请支持订阅购买正版。

第一章 楔子

 1951年的早春,农历新年刚过没几天。

江浙省秀山专区的乡下,一条唤作江源河的小溪尤如一条绿色的绸带,或紧或缓,流淌在巍巍青山之间。到了沿海区的渡口村,河水更显得缓慢,形成了一个几百米长的深潭。往下游放眼望去,却又是一个急滩,哗哗水声,日夜不停的奔向商州专区,汇入东海。

在初春略带着凉意的阳光下,几艘乌逢船懒洋洋的靠在渡口村岸边,一杆带着铁尖的竹篙穿过船头的一个圆孔,插进河底。几个光着脚掌的孩童正在船上面嬉戏,更有甚者,竟是两手一抓,光光的脚丫子住竹篙上一撑,几个子就爬上这竹篙小半,却是在岸上大人的呵斥中忙不禁的手一放、脚一松,“吱”的溜了下来,引起伙伴的一阵哄笑。

这沿海区的渡口村,到江源县城有80里水路,是秀山专区江源县通往商州专区的交通要道,水路到商州不过200多里路。这条河,是秀山江的最大支流,连接着江源县大半的区公所(大约相当于现在的镇)所在地。

历史上,这里的山民们就是扎着木排,没错,是木排不是竹排,而且是三四十米长的木排,用直径20公分的圆木加上树皮、铁钉扎成,沿河放往商州,解开木排便可当木材出售。木排不比竹筏的浪漫,若是换成21世纪,驾木排可是一项极限运动——试想,30米甚至50米长的木排,根本无法刹车,沿河泛流而下,一路急驰,怒涛、险滩,明礁、暗石,稍有不当,便是个排散人飞的结果。放木排是个体力活也是个技术活,排尾一人掌舵,排头一人使艄,逢村过镇,便是“嘿——嘿”的大声放歌,提醒村民有排经过,河中之人注意避让,没有一定的肺活量还真使不出声劲,操不了这排。

因为木排的危险,一般只用于载货。主要的载客工具还是小划船,船长十一二米,船中扎起一个三四米长、最高之处不过两米的乌逢顶,供行旅避风雨。

这渡口村沿着河岸、顺着山势筑有一道石墙,墙上是一条两百来米长、近两米宽的石板路。沿路的房子都把屋檐架过了石板路,一直延伸到墙外,走在路上风雨不惧。沿边一侧还有一长排带靠背的木制长椅,供来往休憩。村民房子大多沿石板路而建,建在山上的,大多也是沿着内街两侧。渡口村山高地瘦,村民大多是靠这往来客商而谋生计,靠着这水陆交通,竟也聚集起几百户人家,有五六家店铺。

午后时分,内街边一座老房子门前挂着几块用黑色大字的木板,一块是“沿海区公所”,一块是“沿海区农民协会”,木板不过两个巴掌宽,字则是用毛笔写就,经过一段时间的日晒与雨淋,已经退色不少。两个年青的武装班战士背着步枪站在门口,稚气未脱的脸上却有着一副同龄人没有的气势分外威严。

房子的前堂里摆着两张八仙桌,十几条长凳上坐着约莫三十来号人,中间一个堆着木炭的火盆烧得正热烈。主持会议的区长刘云东敲了敲桌子,示意开会,近三十岁的他长得结实魁梧,是原籍山东的正排级南下干部,有战斗经验,在前期的剿匪斗争中表现出色,多次受到上级的表扬。

“同志们!”刘云东的说话北方腔很足,并不因为两年的南方生活有所改变:“前段时间,按照县委的部署,俺们组织了群众,参加了全县反对美帝武装日本大会和群众控诉大会,收效良好”。说完这句,他低头看了看手上的小本本,接着念:“现在,县委根据地委的部署,决定广泛地开展订立爱国公约活动,具体的要求是……大家说说看”。

秀山专区多是山区,方言颇多,各个县的方言各不相同,县内各区的口音也不尽同。加上教育落后,能被组织吸引的农会骨干的多是出身清白的贫下中农子弟,识字的尚且没几人,更不用说会讲普通话,至于听懂带着山东口音的北方普通话,更是难上加难。不过还好的是,最后一句话大家听的多了,倒是都明白了。只是还没听懂前面讲的内容,一个你看我我看你,说说看还真不知从何说起。

刘云东望着一头雾水的众人,无奈的冲着身边年轻人一摆手:“小赵,你给大伙说说”。

第二章 爱国公约

 刘云东所说的小赵,坐在三十来号人里,也真是个鹤立鸡群的人物。个头虽然不过1米7出头,但精气神与众人完全不同。且不说那饱满的肌肉,用南下干部们的话来说就是,“真不知是多少头猪、多少精粮浇出来的”,就说那神气,就别有一番气质,刘云东也经常暗自嘀咕:这小子还真有股外国知识分子的味道,虽然他也不知道外国知识分子应该是什么味道。

小赵写得一手好字,作得一手好文章,对数学计算也知晓不少,平日里区里的事情,样样都有拿得出手的本事,为人处事知情知趣,懂得人情往来。因此,虽然这人来历虽有可疑的地方,在区里却越越有着不可或缺的作用,加上政治上有进步的表现,剿匪斗争中立场坚定,区里还是作为控制使用对象加以利用,平时不发工资,不入编制,只包食宿。不过,现在从他能够列席农会的会议上看,他已经在逐步得到认可。

小赵向刘云东一点头,拿出个小本子翻了几页,没有说话却先朝屋里扫了一圈。几个原来搂着火笼缩成一团的老头随即抬起了头,那个双岗村生性泼辣的小囡,此时眼睛一闪脸儿一红竟有些坐不住的样子,不知旁边的同龄姑娘冲她耳边说了句什么,惹得小囡气急往她身上扭了一把。刘云东见状暗骂了自己一句:“操,记性全给狗吃了,怎么老忘了说话前要看上一圈,人家才会注意自己讲话!”。

小赵说的是当地土话:“各位叔伯,爱国公约,县里要求家家要订,说白了就是一张大红纸,种田的写多收多种,撑船的写多劳多做。内容大家不要怕,区里会印出来,家家户户自选。大家回去后,要把每户人家都发动起来,每家每户一式两份,就是说要写两张纸,内容一模一样,一张留农会,一张贴家里。另外今年土改了,大家手里都有田了……”,说到这里他顿了顿,看到大家都不由自主的相继点头,接着说:“收成多了不要忘了是谁分你的田,现在美国人在朝鲜帮蒋介石打战,要是国民党归来,反攻倒算,田全部都要收回去。怎么办哩?大家都捐出几斤米,支援志愿军,把美国人挡在朝鲜。大家才可以放心种田。”

“赵先生,我们写不来字,这可怎么办?”“是啊,我们村里没有一个会写字的。”“我们有是有会写字的,不过人很少,才三四个人。”各村干部普遍反映的都是没有会写字的人不够。

在沿海区呆了两年,刘云东也已经能听懂一些当地土话。不禁也为当地人落后的文化苦恼,刘云东自己也不是什么文化人,解放战争中部队组织了扫盲班,通过学习他认识了千把个字,平时的文件阅读勉强合格,但作起文章仍是七窍通了六窍——一窍不通。自从小赵赵无极来了以后,区里也办起了文化班,组织各级骨干、儿童,大大小小一起识字,但相对数量庞大的农村老百姓,仍是大海里的一滴水。几经讨论,会议终于结束,决定由区里组织一批识字干部,分到各村协助开展公约订立工作。

最后,刘云东照着本子作总结:“总之,订立爱国公约,要涵盖社会生活的各个方面,防止把订爱国公约变成捐献手段的偏向;而应该作为提高群众政治认识与一切工作的动力……爱国公约活动要与抗美援朝运动结合起来,与爱国主义教育结合起来,与开展土地改革加快生产结合起来……要实现制度化、经常化,建立起长效机制”。八仙桌旁的一位中年人听着刘云东的发言,嘴边禁不住露出笑意,别有意味的瞧着刘云东全力与手上的本子作战的神情。

山区交通不便,基本靠走。远的村到区里有三四个小时的行程,加上这个时代走夜路不安全。因此午后的会议一结束,各村的干部们就急急忙忙上路回村了。

“老刘,三日不见,当刮目相看啊!”说话的正是那位中年人。此时,他与刘云东,还有区里的几个领导一块坐在八仙桌旁,桌上原来那一溜盛满了茶水的粗瓷碗,换成了几碟子咸菜,一个做工倒是有几分细致的锡酒壶,从几人面前的瓷酒杯里温热过的酒水看得出,装的是本地农家自酿的黄酒,混浊的酒中漂浮着酒曲。

听到中年人的话,几个领导都窃笑起来,大家都清楚中年人指的是刚才的讲话。刘云东见状不好意思起来:“首长,那哪里是我作的文章啊,是小赵写的东西,叫我写东西,还不如拿枪绣花来得容易”。

“就刚才开会的小赵?”

“就是他,区里的文化教员,老百姓都叫他赵先生。”有人应到。

“就是来历不大清楚,现在还是控制使用中。”说话的是副区长柳德生,负责区中队武装工作。

“怎么个不清楚法?”中年人问道。

“他去年夏天的时候到的区里,当时晕倒在区公所门口。穿的衣服胡里花哨的,据他自己说是归国的华侨,瞒着父母想到老家看看,结果路上遇到了土匪,人是逃出来了,东西全丢了。”柳德生回答。

刘云东对赵无极已经有几分欣赏,解释道:“当时怀疑是空投的特务,不过太年青了些,而且特务一般不会穿得那么花哨,手心白白,没做过体力活也不象是训练过。”他吱了口酒,接着说:“据他自己讲在美国读大学,懂英语,会讲中国话,字也写得好,会算术,嗯,还说什么高等算术也懂,还有,会讲本地土话。开始帮忙当识字班的文化教员,土改的时候去测过土地,再后来就帮忙写标语、写文章什么的,去年剿匪的时候也比较坚定。”

“他会讲本地话?”

“是啊,会讲,他说父母都是本地人,是什么坑头人,解放前很早就出国混生活,他是在国外出生的,听父母说过老家,去年放暑假的时候从香港回的国。”

“坑头村?”

柳德生苦笑:“江源这地方把小溪流叫坑,凡是有坑的地方便有个坑头村,全县有30多个叫坑头的地方,他自己也不知道是哪个,还以为到了江源县就知道了。”

美国、香港,在这个时代,和月球的距离没什么区别,革命队伍中,不能混入别有用心的人。中年人眼中闪出一丝厉色,正要说话。

“照我看,倒也真象那国外的少爷,”刘云东插了一句:“按说,若是特务,应该也不会轮不到这种少爷,那身板,肯定是吃细粮出身。我原来还怀疑是地主、资本家的少爷,不过他会说外国话,身手灵活,能爬山,说起国外的事一桩一桩活灵活现,外国人的总统名字都知道,又不象是地主家的大少爷,反正,和我山东那边的地主家少爷完全不一样;说是资本家的少爷也不象,他会下河抓鱼,抓鱼的本事连这里的老渔民都佩服,农活也懂一些,象是在农村生活过,我看,也有可能是国外的华侨,大概还是华侨资本家的少爷。”

“林书记,我说啊,这小赵,身上带洋气,上次说了一些卫生方面的事,县医疗队的医生都说没听说过。”区中队的队长陈德宝说。

“他说什么?”

“他说跳蚤会传播鼠疫,蚊子咬了会拉肚子,还说吃海货不会生大脖子病。还有说国外有种药叫青霉素的,能治百病。”

这时候,青霉素还叫盘尼西林。中年人正是江源县的第一任县委书记兼县长林发,一个中等个头、身形瘦削的中年男子。他几乎可以说是江源人,40年代就在这里从事地下工作,对地农村群众工作很有经验。

“青霉素?”他有些看不明白了。

“林书记,要么把他叫来你问问,不然,我们用着也不放心。”刘云东建议。

换成另外一个时代的人,自然不会替人顶包,不过这会基层干部的政治经验还没有经过考验,政治把握能力偏低,林发想了一想,对警卫员果断的说:“好!小柳,你去把他找来,一起吃饭。”

第三章 赵无极的烦恼

 相对于县区干部们的疑惑,众人口中的赵无极有着更多地疑惑与烦恼。其实他对自己的来历,更有着这个时代人所想不到的担忧。赵无极是个聪明人,富二代的家庭环境更有利于他做更多的思考。这种思考,无关于当前的社会环境,只与这个世界或某个世界的存在相关。当然,什么时间、空间、脑域之类的,毕竟还只是超越了生存与生活之后的精神生活,而物质生活上的烦恼早已经是挥之不去。

赵无极的穿着,在这个时代算是流行色。一套洗得发白的黄色军衣,为什么说是军衣不是军装,是因为这会的军服既没有徽章也没有军衔,距离军队的正规化还有很远的差距。当然,这是赵无极自己的认识,并不代表其他人也这样看。例如,区中队的年青战士们,他们身着的往往也是青色的便服,只能从身上的武装带或是枪支上显示出身份。黄色的军服是原来解放军正规部队常见的服装,自然成为地方武装们的追求对象了。

这套衣服,是去年秋,运输物资船在上游撞上了礁石翻了船,赵无极顶着大水下河抢救公有财产,区里奖励给他的二手货。

在渡口村的半年多的生活,使赵无极将童年时期的生活技能复习了一遍,用火柴点起带着油脂的松木条生火烧饭,冬天里用火笼暖床还要小心睡着的时候踢倒了火笼烧着被子,这些都不算什么,最麻烦的事情,是怎么晒都有着一股霉味的被子,南方冬季特有的湿冷,还有那漫床遍地的跳蚤,更有那无法习惯的没有手纸的生活,当地人都是用小木棍、扁竹条解决问题……村里虽然有着不少一头长发的小芳,但与那长发伴生着的灰色虱子及白色皮屑,更使他敬而远之,无法产生任何的革命浪漫主义情怀。

中国的基层农村,直至80年代初期,单就生活条件而言,与解放前并无过多的改善。1985年,在浙江山区农村区一级的小学,还在忙着宣传药水洗头、可以除虱的工作。乡或村里的生活条件,除了没有电之外,便是无处不在的跳蚤。

除了生活习惯上的不同,以及跳蚤引发鼠疫的威胁之外,赵无极更面临着巨大的生存压力。

“来历清楚”是这个时代人生存的基本条件,赵无极恰恰缺少这个基本条件。

且不论美蒋特务的疑点,就算戴上了资本家、地主家庭出身的帽子,生存权将没有任何的保障,不论你有多少出色的知识与能力,高级知识分子还“知识越多”尚且“越反动”,更别说阶级出身不好了,以后不管什么运动,都将成为各项工作的反面典型。工厂里的右派、村子里的地主,是领导、群众们的最爱,好用还不用找,天然的成为群众运动中的斗争对象。

沿海区因为地处交通要道,区中队配置足、战斗力强,地方匪患还不严重。加上建国之初百废待兴,文化人奇缺,赵无极又长于查颜观色,在这时代的人看来也的确有文化,否则老早就可能被就地镇压了。

生存还是死亡,这是一个大问题。赵无极在石板路上背着手踱步而行,20岁的模样此时却显出了40岁的气质。不时有人“赵先生、赵先生”的问好,他也不时的点头应答,送上微笑。

他所思考的,是参军。

《中央人民政府政务院关於划分农村阶级成份的决定》已经在去年颁布,他打算投身革命军人这条道路。因为相对于其它社会机构,军队是比较稳定的一个单位,毕竟各项运动对军队内的影响往往有限,反正军方高层的斗争也不会牵连到基层干部,加上战火时期形成的战友情谊,往往能够互相帮助相互保护。人生经历告诉他,很多时候,别人帮忙说一句话,甚至会改变一个人的一生。志愿军入朝参战已经经历了三次大的战役,动员青年入朝参军的工作已经展开。只是如果参军,就必须入朝,因为只有入朝参战才有更大的概率入党、提干,然后长久的藏在军队里,避开地方上的是非。否则到守备部队里,几年后退伍回乡,一样跑不过一次次的清查与运动。

只是“成份好、来历明”的要求,对于赵无极是条跳不过去的槛。即使是以归国华侨的身份,也是难于通过,更何况,他原来还说自己是美国归侨……想到这里赵无极恨不得抽自己一嘴巴,干嘛不说是古巴归侨呢?

“赵先生!”一个声音叫的特别的清脆,赵无极抬头一看,目光的焦距不由的聚集到那双黑得象一潭深水、水波漾动的眼睛里。小女孩子乌黑的长发打成一条辫子,发梢正绕在她的手指上,上面虱子的——没有,赵无极叹了口气,到底是富农家的闺女符合审美标准啊。这姑娘不过15、6岁,这个时候的她还知道富农出身的含义,她家里有条木船,老爹雇了个人一同行船,山区土地少,地主家有个十来亩地就算是地多的了。名额实在分不完,最后给她家硬套了个富农,虽然按规定,几年后表现好了可以转化。而实际上,这个家庭出身,直到这个世纪的最后几年,高考登记表上仍然要填写。

赵无极口上应了一声:“有什么事不?”心里却是叹了口气,他为这姑娘的将来,为她在婆家的委屈提前叹气。

小姑娘有些脸红,却是脆脆的问:“赵先生,我能去认字不?”

“女孩子家认什么字!”却是小姑娘的老爹出来了骂了一句。

小姑娘委屈的眼睛一红,几乎要滴出水来,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容不得他多愁善感,老远有人边跑边喊:“赵先生,林书记找你呢!”

赵无极又是一声叹息,为姑娘,也为自己。他是个细心人、也是个有心人,对林发的警卫员小柳更是刻意的结交。一转身便和小柳聊得投机,顺便也从小柳那里套了些林发的经历。半年多的时间,足够他有心的了解了这个时代人的性格——这些个经历过长期战争考验仍然信仰坚定的人,性格都比较犟,有担当,易激动,遇事拍板果断坚决,往往不大考虑得失结果,话一投机什么事都能办,反正百废待兴漏洞遍地无人可查。

这就是赵无极的机会,赵无极本着有限的政治敏锐感,回忆了一番革命书籍中一些先进典型人物的资料,心中暗暗鼓劲:“华侨子弟未必也不是一个好榜样!”随即一苦脸又想到:“就怕这农村呆久了的林书记没有足够的政治觉悟……”

第四章 美蒋特务

 正当赵无极在为自己的前途烦恼的时候,秀山地委的一把手也在烦恼中。前些日子,根据中央、华东局、江浙省委、省军区的指示,地委与军分区开始动员城乡青年踊跃报名参军。从开展较快的几个县来看,积极性都非常高,基层群众拥护新政权的热情高涨,渴望参军吃白米饭的欲望也十分热烈,4个县总计报名人数达到3万多人。

但是令人尴尬的是,合格的人数实在不多。征兵的年龄要求是18到30周岁,体检与政审,有着“三要三不要”的原则。除开成份因素外,不合格的原因基本集中在体检,即不能达到年青体壮、身体健康的要求。因为山区群众生活困难,普遍的长期营养不良,一般成份好的群众往往面黄肌瘦,染有“大脚疯”、“梅毒”、“大脖子病”的很多。其中,有一个县动参报名人数达到一万多人,结果身体合格的不过两百多人,合格比例较最高的县,也仅是15人中合格1人而已。而且这几个县,算是生活较好的县,其它条件更差的县更不用说了。

动员青年参加抗美援朝、保家卫国是当前最重大的政治任务,也是地委一把手的主抓工作。农历大年初九,在秀山地委召开的是动参工作会议,地委、专区与军分区都派了主要领导参加。会议讨论的议题,就是关于体检不合格,兵源质量不高的问题。讨论的结果是,一是向省委说明情况,要求减少征兵数额;二是疾病较多县,减少征兵名额,不足的名额加派给条件较好的县;三是灵活把握体检标准,能够通过加强营养解决的身体问题,适应放宽标准;最后强调,征兵工作是一项重大的政治任务,各县必须足额完成任务。

当赵无极回到区公所时,已经是快开饭的时间,区公所里人来人往。饭是蕃薯丝加大米,菜是青菜加咸菜,饭不限量,人人都翘首相望,等着厨房把饭菜抬出来。

刚开始吃到这种饭,赵无极还有种返朴归真,生态生活的感触。不过半年过后,略有些霉味的蕃薯丝吃到胃里,泛着酸劲,真不是滋味,不过缺少蛋白质与油水的菜,却也使人饿的更快,因此每顿饭他总是能吃上两大碗。看得几个想招上门女婿的大婶是又高兴又担心,高兴的是吃得多身子有力能干活,担心的是太能吃了怕过不好日子。

都说皇帝不差饿兵,果然林书记的小个子警卫员小柳笑嘻嘻的拉着赵无极进了厢房,几位县区领导已经就座开始吃饭,还有一副碗筷空着,小柳一推赵无极:“今天书记请你客哩。”

林发对着赵无极点点头,他脸上泛着红光,分明是喝了小酒,指了指空位子:“坐下吃,边吃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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