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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血咒-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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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托也曾遇到一个中国人,是一位中医。那位中医告訴他,在中医来说,医治久久不能癒合的伤口,最有效的一种中药叫“地龙”。当古托弄明白了所謂“地龙”,原来就是蚯蚓之后,他也毫不犹豫,把蚯蚓搗烂了敷上去,可是,伤口依然是伤口。
从一个国家到另一个国家,古托完全生活在噩梦之中。正如他自己所说,如果不是他个性坚强,坚决想弄明白发生在自己身上的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他早已忍受不了而自杀了!
当他再回到巴拿马的时候,恰好是一年之后的事。他没有通知任何人,下了机,就租了一辆车,直驶回家。他的管家看到了他,觉得十分詫异,问:“先生,你是回来參加婚礼的?”
古托怔了一怔,婚礼?甚么婚礼?
他很快就知道那是甚么婚礼了──芝蘭和副总统的儿子的婚礼,一个电视台还转播着婚礼进行的实況。古托木然地看着披着婚纱的芝蘭在螢幕上出现,他甚至没有一点怀念,也没有一点哀伤,这一年来,他简直已经麻木了。他看出,盛装的芝蘭,美丽得令人心直往下坠,可是芝蘭看起来,一点也不快乐。
在过去的一年中,古托和芝蘭完全不通音讯。他也无法想像,自己腿上有一个那么怪异
的洞,还能和一个女人共同生活。
那一个晚上,当他一个人独自站在阳台上发怔之际,伤口又开始流血。血顺着他的裤脚向下流,流在阳台的地上,顺着排水的孔道向下流去。
古托只是怔怔地看着自己的伤口流血,并不设法去止血,因为他知道那是没有用的。他站着一动也不动,看着濃稠的血,自他体內流出来的血,发出轻微的淙淙声,自阳台的下水
道流下去。
约莫三十分钟,和第一次流血的时间一样,血自动止了。古托感到昏眩,他身子摇晃着,支持到可以使他来到床边,然后,他倒向床,睁着眼,望着天花板,直到天亮。
像这样的不眠之夜,古托也早已习惯了,他也早已习惯了注射毒品。
只有在注射了毒品之后,他才能在半昏迷的状态之中,得到短暫的休息。第二天傍晚,
他又悄然离开了巴拿马,继续去年的旅程。
又过了将近一年,古托已经完全绝望了!那时候,他想起了以前连想都不去想的一件事──一个叫维维的胖女人,曾经告訴过他,发生在他身上的怪事,是和黑巫术的咒语有关的。
一件本来是绝不在考虑之列的事,但是到了一个人,已经在绝望的边缘上徘徊了那么久之后,就会变成唯一的希望了。
古托仍然不相信甚么咒语不咒语,可是在眼前一片漆黑的情形下,他不得不去碰触任何有可能使他见到光明的机会。
他再回到巴拿马,到了那家医院之中。经过将近两年极度恐惧、疑惑、悲愤的生活的折磨,古托的外型也改变了,他变得瘦削、冷峻和阴森,给人的感觉是他看来,像是地獄中出来的一样。
他到医院中去打听那胖女人,那胖女人却已离开医院了,輾转问了很多人,才算是有了胖女人的住址。古托依址前去的时候,是在傍晚时分。
那是一条陋巷,两边全是殘旧的建筑物。那些房子的殘旧,使得走在巷子中的人,感到那些屋子随时可能倒坍下来,把在巷子中的人,全都埋进瓦担Ф阎幸谎
在狹窄的巷子中,有一股霉水的气味在荡漾着,一个污水潭中,有一群赤足的小孩在嬉戲。
古托走进巷子之后,问了几个人,才在一道附搭在一幢磚屋旁的木梯前站定。木梯是用水果箱的木板搭成的,通向一间同样材料搭成的屋子──那只能算是一个大木箱子。
古托踏着摇晃的、会发响的楼梯走了上去,到了那个大木头箱子的门口,问:“维维在家吗?”
他连问了两声,才听到里面传出了那胖女人的声音:“去‥‥‥去‥‥‥明天再来!今天我没有钱!”
古托吸了一口气:“我不是来收帐的,是有一些事要问你!”
古托一面说,一面已伸手去推门──那是一块较大的木板,虛掩着。
他推到一半,门自內打开,维维看来更胖了,胖得可怕。然而,当她看到古托的时候,
她的神情,却像是见了鬼一样。
古托苦笑:“你还记得我?”
胖女人双手连摇:“我不能帮你甚么,真的不能帮你甚么!”
古托叹了一声:“我不是来要求你的帮助。只是两年前,你对我说过一些话,我完全没有在意,现在我想再听一遍。”
胖女人眼簾低垂,望向古托的左腿。古托沉声道:“它还在,那个不知怎么来的伤口,一直在‥‥‥”胖女人叹了一口气,又望向古托。大概是古托那种绝望、哀痛的神情感动了她,她叹了一口气,摆了摆手,示意古托进来。
古托在她的身边擠了过去,那个大木箱子中有一股难以形容的臭味,而且也根本没有地方可以坐。古托只好站着,等胖女人转过身来,他才道:“两年之前,你提及过咒语──”
胖女人怜悯地望着古托:“是,我‥‥‥在医院,第一眼看到你的伤口时,我就知道那是血咒语所造成的。”
古托屏住了气息,因为那阵阵的臭味实在太难闻了:“为甚么呢?”
胖女人嚥了一下口水,道:“因为我见过,在我很小很小的时候,我见过。”
古托的神经陡然之间,紧张了起来:“和我一样,腿上‥‥‥出现了一个洞?”
胖女人摇头:“不,看起来像是被刀砍的。我的叔叔,是一个巫师,那个人来向我的叔叔求救,真是可怕极了。在他的右肩上,看起来,就像被割甘蔗的利刀,重重砍过一刀一样,肉向两边翻着,红红的,可是又没有血流出来,真可怕──”当她讲到这里的时候,她真的感到害怕,以致一身胖肉都发起抖来。她抖得如此之剧烈,令得古托彷彿听到了她肥肉抖
动的声响。
古托不由自主提高了声音:“有救?”
胖女人叹了一声:“当时,我正在帮我叔叔舂草药,我叔叔是很有法力的巫师,地位也很高──”古托陡然尖叫了起来:“別管其他的,告訴我,是不是有救?”
胖女人的声音变得缓慢而低沉:“当时,我叔叔讲的话,我记得很清楚。他一看到那人展露了伤口,就整个脸色都变了,然后问:「多久了?」
“那人哭着回答:「一年多了,流过两次血,求求你,再这样下去,我不能活了,真是活不下去了!」”古托的面肉不由自主地在跳动着,这正是他在心中叫了千百遍的话:再这样子下去的话,实在没有法子再活了!胖女人又道:“我叔叔摇头,叹了一声:「我没有法子,你是中了咒语,血的咒语。你一定曾经令得一个人恨你恨到了极点,这个人用他自己的
血和生命来施咒,要令你在噩运和苦痛中受煎熬。」“胖女人讲到这,向古托瞟了一眼。古托语音乾涩:”我没有,我一生之中,绝没有令得甚么人恨过我,要令我‥‥‥在这种悲惨的境地中生活!“
胖女人缓缓摇着头,像是不相信古托的话。古托的口唇顫动着,他想要辩解几句,可是却并没有发出声音来。辩解有甚么用?那个伤口就在他的腿上!
他向胖女人作了一个手势,示意她继续讲下去。胖女人道:“当时,那人就哭了起来,叫嚷着,我记不得他叫嚷些甚么了。好像是他在表示后悔,同时要我叔叔救他,因为我叔叔是当地最出名的巫师。”
古托不由自主喘起气来:“你叔叔怎么说?”
胖女人道:“我叔叔说:「我没有办法,真的没有办法,血咒是巫术中最高深的一种法术,我连施咒都不会。据我知道,整个世界上,只有一个人懂得施血咒的方法。至于解咒的方法,我连听也没有听说过!」那个人听了之后,本来就苍白的脸色,变成了一片灰色‥‥‥先生‥‥‥你怎么了?那个人的脸色,就像你现在的一样!”古托的身子摇晃着,已经几乎站立不穩了,但是他还是勉力挺立着,道:“我没有甚么,那个人‥‥‥后来‥‥‥怎么样了?”
胖女人吞了一口口水:“那个人‥‥‥两天之后‥‥‥发了疯,在甘蔗田里,夺下了一柄割甘蔗的刀,割断了自己的喉咙。”
古托发出了一下呻吟似的声音来,向外面直冲了出去,他几乎是从那道楼梯上滚跌下去的。
他自己十分清楚地知道,只要他的意志力略为薄弱一点,他也早已结束了自己的生命了!他也不记得自己是如何离开那条陋巷的了。胖女人的话,令得他思緒一片浑沌,本来就是一片黑暗,现在黑暗更濃更黑了!
咒语,血的咒语,巫术,黑巫术中的最高深的法术‥‥‥这一切,全是不可接受的,但是却又縈迴在古托的脑子之中,驅之不去。古托自己问自己:“是不是应该相信这些事呢?”
古托实在无法令自己相信这些事,虽然他把一切经过详细地敘述着,但是他仍然无法相
信。
原振侠也可以感到这一点,他感到古托根本不相信那胖女人的话。即使在完全没有出路的绝望境地之中,他仍然不认为去寻求咒语的来源,是一条出路。这可以从古托惘然、悽哀
的神情中看得出来。
原振侠沉声道:“巫术和咒语,毕竟太虛玄了些!”
古托苦笑了一下:“我的遭遇这样怪异,或许正要从虛玄方面去寻求答案!”
原振侠挥着手:“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们从小所受的教育,便白费了!”
古托的声调有点高昂:“或许我们从小所学的,所謂人类现代文明,所謂科学知识,根本一文不值。至少,它们就无法解释在我身上发生的现象!”
原振侠不想和他在这个问题上 幝巯氯ィ剩骸昂罄从衷跹俊
古托道:“我隐居了六个月,不瞞你说,在这六个月之中,我搜集了很多有关巫术方面的资料,详细阅读它们。我已经可以说是巫术方面的专家了!”
原振侠“哦”地一声,并没有表示甚么意见。
古托欲言又止:“我不想和你讨论巫术和咒语,就在这时候,是我三十岁的生日了,我根本完全忘记了自己的生日──”原振侠陡地一挥手:“等一等,你的生日?”
古托扬了扬眉:“是,我的生日,每一个人都有生日的,有甚么值得奇怪?”
原振侠感到了有一种被欺骗的愤怒,道:“可是,你说你是一个孤儿!”
古托微侧着头:“是的,这就关连到我的身世了。我对我的身世,直到现在为止,还一无所知,我完全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可是‥‥‥可是我从小就受到极好的照顾,我想,王子也不过如此!”
原振侠更不明白了,他并不掩饰他的不满,所以他的话中,充满了諷刺的意味:“孤儿院照顾孤儿,会像照顾王子一样?”
古托并不直接回答这个问题,他只是道:“在我很小很小的时候,我自然甚么也不知道。但在我一开始懂事起,我就知道,我和所有其他的孩子不一样,是受着特別照顾的。”
原振侠望定了古托,古托吸了一口气:“我长大的孤儿院,规模相当大,设备也十分好,有好几百个孩子,全是和我同年龄的。他们每八个人睡一间房间,可是我却有自己單独的
房间,还专门有人看顾我。我的飲食、衣服,全比旁的孩子好了不知道多少,而且,当我和任何孩子发生 幹粗剩械娜硕家欢ㄕ驹谖艺庖槐摺V钡轿矣辛耸欠枪勰钪螅也胖溃耆俏也欢缘氖拢腥艘捕记馕の遥
原振侠又諷刺道:“听起来,这孤儿院倒像是你父亲开的!”
原振侠这样说,当然是气话。天下哪有人开了孤儿院,让自己的儿子可以在孤儿院中,受到特別照顾这种怪事!
古托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只是报之以苦笑。由于他的笑容看来是如此之苦涩,那倒令得原振侠感到过意不去,他没有再说甚么,只是又替古托斟了一杯酒。
古托缓缓转动着酒杯,道:“在我应该受教育的时候,我也不和其他的孩子一起上课,而是每一个科目,都有一个私人的教师──一直到很多年之后,我才知道我从小以来接触过的教师,全是这方面的专家!”
他略頓了一頓,问:“你觉得我的英文发音怎样?”
古托的英文发音,是无懈可击的正宗英国音。原振侠相信,由他来唸莎士比亚剧中的独白,绝对不会比李察波頓来得差。原振侠点头道:“太好了!”
古托道:“那是由于一开始教我英文的老师,是特地从伦敦请来的;我的法文老师,是从巴黎特地请来的。等到我可以进中学时,我就进入了当地一间最贵族化的中学。在这样的中学之中,一个来自孤儿院的学生,是应该受到歧视的,可是我却一点也不。和在孤儿院中的情形一样,我是一个受着特別照顾的学生,孤儿院院长给我的零用钱之多,比任何最慷慨的父亲更多,那使得我在中学时期,就有当时最时髦的开篷跑车!”
原振侠忍不住问:“古托,一个人到了中学,不再是小孩子了,难道你没有对自己的这种特別待遇,发生过任何疑问?”
古托喝乾了酒:“当然有,不單是我自己有疑问,连我的同学,他们也有疑问。由于我
的样子,十分接近东方人,所以同学一致认定,我一定是东方哪一个国家的王子,将来要做皇帝的,所以才会受到这样的特別照顾。“
原振侠问:“你相信了?”
古托摇着头:“当然不信,于是我去问孤儿院院长。”
原振侠欠了欠身子,有点紧张。
从原振侠第一眼看到古托开始,就觉得这个人有着说不出口的怪异。如今听他自述从小在孤儿院长大的经过,更是怪得无从解释。看来,这自然和他的身世有关,那么,孤儿院院长的回答,就十分重要。
古托沉默了片刻:“我第一次问,院长没有回答,只是笑着说:「享受你能享受的吧,孩子,这是你应得的。你的学业成績这样好,真使人欣慰!」我当然不能满足于这样的回答,几乎每天都去追问他一次。我已经可以肯定,在他的心中,对我的身世来历,一定蘊藏着巨大的祕密,我非逼他讲出来不可!”原振侠附和着:“是啊,一个少年人,是对自己出身最感兴趣的时候。”
古托的声音,有点急促:“可是不论我如何威逼利诱,软硬兼施,那頑固的老头子,始终一句也不肯透露。我那时年纪还轻,甚至用了不少不正当的手段──”他讲到这里,现出了深切后悔的神色来,双手搓着,叹了好几下。原振侠并没有追问他“不正当的手段”是甚么,想来一定是极其过分的。
古托静了片刻,才继续道:“到后来,院长实在被我逼不过了,他才说:「孩子,你一定会明白你的身世的。当然是因为你太早明白的话,对你没有好处,才对你隐瞞的,你要明白我的苦衷!」听得他这样说,我只好放弃了,我又不能真的把他拋进汽油桶去烧死!”原振侠吃了一惊,知道古托所謂“不正当的手段”之中,至少有一项是威茫牛汛有≌展怂墓露涸撼ぃ谄屯爸猩账溃∪绻磐杏昧苏庵址椒ǎ匀徊荒鼙莆食鏊约荷硎览吹幕埃钦媸敲挥邪旆恕9磐杏殖聊艘换兀诺溃骸霸谠撼つ潜撸貌坏浇峁业比徊豢暇痛朔牌7凑乙们坪蹩梢晕拗咕车叵蛟撼つ茫泊永床还剩晕一艘槐是用拦肓思父鲎罴训牡鞑槿藛T来,调查我的身世。”
古托讲得兴奮起来,脸也比较有了点血色。原振侠用心听着,他早就想问,为甚么不请私家偵探去调查。
一个人,在现代社会生活,一定有种种纪录可以查得出来的。
古托道:“那几个调查人員,真的很能干,一个月之后,就有了初步的结果。”
原振侠“哦”地一声,大感兴趣,古托道:“初步的调查结果是,我是在我出世之后的第七天,由院长抱进孤儿院来的。”
调查报告写得十分详细,记载着那一天的年月日,和后来院长告訴古托的生日,只差七天。所以古托知道,自己是出世七天之后,就进入孤儿院的。
调查报告还指出:“在一个名叫伊里安?;古托的孩子进了孤儿院起,本来是设备十分简陋,只收容了三十多个弃儿的孤儿院,大兴土木,擴建孤儿院。原来在孤儿院附近的土地,也全由孤儿院購買了下来。”孤儿院方面得到的金钱援助,据调查所得,来自瑞士一家銀行的支持。调查到了瑞士銀行,真抱歉,所有的调查,一碰到了瑞士銀行,就非触礁不可,它们不肯透露任何祕密。我们透过了种种关系,只能查到这一点:有一个在瑞士銀行的戶头,可以无限制地支持巴拿马一间孤儿院经济上的所需,只要这家孤儿院的负责人,说出
戶头的密码,就可以得到任何数目的金钱。至于这个戶头为甚么要这样做,戶头的主人是谁
,不得而知。
“孤儿院的经济来源既然如此丰足,所以在不到两年时间內,这家孤儿院中的孤儿,可
以说是变成世界上最幸福的孤儿。而其中一个,更受到特別照顾的,是伊里安?;古托。“孤儿院的院长,是一个极度虔诚的天主教徒,一个对孤儿教育有着狂热的宗教家和教育家,他的忠诚程度是绝对不用怀疑的。孤儿院虽然有着可以随意运用的金钱,但是他把每一元钱都用在孤儿身上,自己的生活过得十分清苦,而他也以此为乐,院长是一个配得上任何人对他尊敬的人。
“我们的调查到此为止。很可惜,根据调查所得,我们只能假定,古托先生是一个大有来头的人物,但是他究竟有甚么来头,全然无路可循。”
古托叹了一声,道:“是真的,院长的伙食,和院中的儿童是一样的,他真是个值得尊
敬的好人。“
原振侠道:“调查等于没有结果!”
古托吸了一口气:“也不能算是完全没有结果。以后,我又委托了好几个偵探社去作过
调查,得回来的报告都是大同小异。那至少使我明白了一点:我是个大有来头的人物,有人要我的日子过得极好!“
原振侠攤了攤手:“这一点,大约是不成问题的了。照顾你的人,把照顾你的责任,交给了忠诚可靠的院长,而他显然也做到了这一点。问题是:那个要照顾你的人是谁?”
古托自己拿起酒瓶来,斟着酒,喝着:“我想世界上,只有院长和那个人自己知道,他们不说,这就永远是祕密。我曾设想过,可能我是一个有某种承继权的人,时机一到,一公布我的身分,我就是一个国家的君主。”
原振侠抿着嘴──这种设想虽然很大胆,但也不是没有可能,在权力斗 幹校S姓庋氖路⑸
古托又道:“我也想到过,那个照顾我的人,可能是我家庭的大仇人。他害死了我的父母,又感到极度的內疚,是以才用金钱来作弥补,拚命照顾我。”
原振侠挥着手:“这太像是小说中的情節了!”
古托十分无可奈何:“你別笑我,我作过不下两百多种设想,只有这两种比较接近。后来,我想反正我有用不完的金钱──等到我中学毕业之后,进入了大学,院长把那个瑞士銀行戶头的密码告訴了我,于是我随便要多少钱,都可以直接向銀行要。有一次──”他讲到这里,頓了一頓,现出一种相当古怪的神情来,道:“有一次,我想知道那个銀行戶头,究
竟可以供应我多少钱,那是我大学快毕业的那一年。我就利用这个密码,向那家瑞士銀行要了七亿英鎊!“
原振侠陡然吃了一惊:“你要那么多钱干甚么?那可以建造一艘核能动力的航空母艦了!”
古托有点苦涩:“我只想知道那个照顾我的人,财力究竟有多么雄厚?结果,銀行方面就像是我只要七英鎊一样,一口答应了下来。那令我觉得,这个戶头,真正和我自己的戶头
一样,我实在不必再去考验它甚么,所以,这笔钱我又存了回去。“
原振侠叹了一声:“真是怪极了,这个照顾你的人,实在对你极好!”
古托深有所感:“是的,自己的父母,也未必有那么好。不过近两年来,因为发生在我身上的怪事,我没有再追究下去。”
他望了原振侠一眼:“现在,又该说回我三十岁生日那天发生的事了。那时,我由于发生在我身上的事,几乎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可是那天一早,就有人来找我,一见面就对我说:生日快乐。由于怪异的事已经太多,我也不去追问,何以一个陌生人会知道我的生日的了。”
古托讲到这里,又补充一下:“更何況,我那时是在瑞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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