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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驭天骄-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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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实话。』才以决断的口吻说完,他的心陡然一窒,竟然开始害怕了起来,恐惧着她即将说出口的答复。
『实话就是太迟了,皇上。』她缓慢地摇头『我以为自己可以忘记,可是,当我再见到皇上时,才发现自己比想象中更恨你,两年前,就算只有现在的万分之一好,只要你肯施舍给我,就足以教我感激涕零,但现在,就算是你对我再好上一万倍,都仍然教我痛眼恨。』说完,她笑着挣开他的掌握,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将被狠狠打击的他一个人孤零零地留在原地。
剑韬半晌没有动弹,看着她离去的背影,风吹起她的衣摆,仿佛要将她纤细的身子给卷走一般。但在她柔弱的身子里,却藏着比铁石还要坚硬的恨意。她恨他!这个他早就应该知道的事实,却在亲耳听见时,宛如一把利刃刺进他的心坎,痛得他久久不能动弹。
他闭上眸子,将脸埋进双手之内,沉痛地喟息……秋半的风,半寒半凉,还带着一点哀凄的萧瑟。城郊十里外,有一处平缓的山坡地,三面环山,另一面则是水色翠绿的湖泊,无论是景色及风水,都是上上之选,所以,在数十年前,蔺家的祖先就将坟地挑在这里,自此之后,蔺家在官场之中平步青云,最后终于出了一个权倾朝野的蔺天瑞,让蔺家显赫一时,却在最后落得被抄家的下场。
当蔺荧心第一眼见到祖坟被毁得七零八落的样子,几乎快要心碎了!
从小,每逢清明祭祖,她的爹亲就会命人准备丰盛的佳肴美味,以及成车的冥纸,带着她及家人前来祭拜祖先。那风光的荣景犹如昨日,鲜明地在她的眼前跳动着,但才不过短短两年多的光景,原本玉石成砌的祖坟,此刻倒落得犹如一地散石,好些砌墙的石块被人给打碎了,旁边杂草丛生,像极了一座废墟。
她心碎了,难过得好半晌无法动弹。
蔺荧心不敢相信自己亲眼所见,才不过短短两年多的光景,蔺家的祖坟竟然破败至此!
蔺荧心几乎想也不想就挽起衣袖,不管是否会弄脏身上的衣衫,将散落的白玉石一块块地搬回坟地上,小心翼翼地迭好,虽然无法恢复原貌,但至少不是杂乱无章,像是山岗上乱葬的坟地。
她咬着牙,吃力地抬着石块,却在这时一没留心,绊到了地上的一块石子,就在她整个人差点扑倒之时,一只长而有力的男人臂膀捞住了她。
『皇上?』她回眸看清来人,吃惊地低叫了声。
『你没想到会看见朕吗?』剑韬没好气地说,要是他再晚来个一时半刻,只怕见到的就是跌得满脸青肿的她了。
『是我要宫女们不许说的。』 『你言下之意,就是要朕别给她们问罪吗?』闻言,她抬起美眸,看见他挑起眉梢,似乎在等着她给答案。
『无论您给她们任何责罚,蔺荧心会一肩扛起,绝对不会拖累他人。』说完,她挣开他的臂弯,抱起刚才掉下去的大石,继续搬运。
虽然早就料到她不会给他太满意的答复,但听见她说要一肩扛起所有的责罚,剑韬就很庆幸自己没降旨责罚那些知情不报的宫女们。
他叹了口气,忍住了没让自己出手帮她,因为他心里太清楚她的傲气,帮了忙只会让她觉得受辱。
终于,蔺荧心总算把坟地给整理得像个样子了,她从提篮里拿出祭拜的贡品香烛,给祖先们上了香,也烧了金纸。
自始至终,剑韬一直站在她的身后看着,最后,他走到她的身旁,抽出一灶香,把火给捻燃了,在她惊讶的注视之下,给坟上了香。
蔺荧心没料到他一个堂堂九五之尊,竟然肯委屈身分,给她的祖先们上香,内心激动久久难止。
『皇上大可不必这么做。』她与他在坟前并肩而立,如水般的眸光直视着墓碑上的铭文,心思却是在他身上。 『朕给他们上灶香其实并不为过,因为,在这座坟里躺着的都曾经是朕的亲家,还有……朕的岳父。』他的眸色变得黯然,虽然不愿提及,但仍旧还是对她说了, 『你爹才离京不久,就在流放途中得到急病死了。』『我知道,他过世后不久,就有人把消息送到杏家寨给我,今天我爹能够葬在这祖坟里,该谢谢皇上的宽宏大量,肯不计前嫌让人把爹的遗体送回来,而不是随便择块草坟将他给葬了。』『那是他该得的,就算他贪赃枉法,最后罪证确凿,但是,他也曾经有功于朝廷,他的女儿曾经是朕的嫡妻,凭着这几件事,他就值得落土为安。』『或许,对你与天下人而言,我的爹亲是个人神共愤的大贪官,但对我这个女儿而言,他仍旧是个好爹亲,他从小疼我护我,没教我受过半点委屈,无论他这辈子做了多少肮脏的事儿,我仍旧喜爱着他,也深深怀念着他,终我这一生谁都无法改变这个事实。』从小,无论是多么昂贵,多么难以取得的宝贝,爹爹都会为她取来,只为了让她开心,总是说才不过她一个女儿,凡事都要给她最好的。所以,他想方设法给了她一个天子丈夫,让她成了母仪天下的皇后,只是,命运由天不由人,她嫁的是身分最尊贵的夫婿,也拥有了最华贵的头衔,可是,这一切却带给了她最悲惨的下场。 『朕是皇帝,很多事情,朕身不由己。』所以,他一定要拥有钢铁般的意志,绝对不能受任何事情、任何人的左有影响。
『但我是爹的女儿,这是一生下来就注定了,任谁也改变不了。』她轻轻地笑了,回眸定定地瞅着他。
剑韬的心中一凛,好半晌沉默不语,他听出了她的语气之中带着宣告的意味,挑明了在跟他划清界线。
蓦然,一阵寒冷的风挟带着飞扬的枯叶拂过他们之间,那疾飞的落叶仿佛在他们之问划下了一道裂痕。
身为九五之尊,身为贪官之女,他们从来就是各据一方,只能遥遥地望着对方,无论他们多想要接近彼此,却是谁也不知道该如何跨过那道鸿沟,或许,在他们相遇的那一刻,就已经注定了他们最后的结局,那就是终他们一生,都将到不了有另一个人所在的彼岸……找不到!
怎么会找不到呢?蔺荧心心慌意乱地找遍了宗庙上上下下,就是找不到自己曾经放在此处的东西,心里急得慌乱。
『你在找什么?』剑韬低沉的嗓音冷不防地在她身后扬起。
『我没有在找东西。』她飞快地回过身,倔强地昂起下颌。
『你在找的,是这顶给小娃娃戴的帽子吗?
是你预备要给咱们孩子所戴的虎儿帽吗?』他从身后拿出颜色鲜艳的虎儿帽,立刻就见到她双眼通红。
蔺荧心想也没有多想,冲上前抢过他手里的帽子,揣在怀里紧紧地抱着,就像是失去了很久的宝贝。
『对不起。』他低沉的嗓音掺着痛苦的沙哑,说出了埋藏在他心中许久的话语,早就该对她说了,却迟迟开不了口。
『你没有对不起我,是我让你痛苦,是我对不起你,对不起啊!明明是应该死掉的人,还出现在你面前,碍你的眼,你一定很难受吧!』『不许你说这种贬低自己的话。』他轻声斥喝,神情是沉肃的。剑韬喝声一落,紧接而来的是笼罩住大殿的死寂无声,他扬起眸光秋着她,看见一抹薄薄的笑意染在她的唇畔。
她笑了,那笑容看起来有些讽刺,有些自嘲。
『你以为自己说了抱歉,我就应该要乖乖接受吗?我不要,我不原谅你,绝对不原谅。』『我们何苦这样折磨彼此呢?这是何苦呢?』『是你折磨我,是你把我逼到这个地步的,是你!』她尖锐地喊叫,到了快要崩溃的地步,『你为什么不肯放过我?让我在你心里安静的死去,已经是我能给你最好的结局,可是,你却偏偏不肯放过我!为什么?为什么?!』『那是你以为最好的结局,但却不是朕想要的,朕没想过要你死。』他定定地瞅着她,看着她的唇角轻颤着,好像想对他说些什么,却在最后只是叹息了声,什么也没说,抱着怀里的虎儿帽,越过他的身畔,头也不回地走出宗庙门……第九章泪流不止。
蔺荧心躺在暖炕上,望着头上的顶帐,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却仍旧无法阻止滚滚的热泪淌落双颊,她用力且无助地扯着衣袖拭着泪水,忍住了不让自己呜咽出声。
她以为自己的泪早已干涸,心也已经死绝了,但是,她却无论如何都止不主泛滥的泪水滚落。
曾经,把她的心撕成碎片的委屈,就在这一刻全数浮上心头,教她痛得喊也喊不出声,只能不停地掉眼泪。
这时,在废房外宫女们一阵骚动,因为今天荧主子回来之后,什么话也没对她们说,只说要早点就寝,便将她们全给请了出来,看她的神情似乎有点古怪,但她们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一伙人才正在伤脑筋,没想到皇上竟然会在深夜探访糜房。剑韬没注意到自己的身分尊贵,根本不应该来到下人所住的地方,他的、心里只惦记着蔺荧心,既然她能让自己住在这种地方,那他当然也可以前来,谁也阻止不了他。
主子进门之后,精明能干的常总管立刻张罗吩咐,其一是不准任何人打扰两位主子,其二是不许任何人将今晚的事情张扬出去。
蔺荧心没留意到外头的动静,当剑韬撩起帘帐,出现在她的面前之时,她惊讶得忘了哭泣,豆大的泪珠凝在眼眶上,泣然欲落。
『皇上……?』她哽咽轻唤了声。
剑韬不发一语,和衣躺到她的身畔,不顾她的抗拒,伸出长臂将她搂进怀里,俯首轻吻着她的额心。
『你来做什么?』蔺荧心在他的怀里轻颤着不太习惯被他温柔对待,与他熨贴着的感觉教她觉得心慌意乱。
『朕只是猜想,哪料到你真的在哭。』他低沉的嗓音淡淡然的。
『我没哭,哭什么呢?我的心肝是冷的、是硬的,早就没了眼泪,还哭什么呢?』她冷笑了声,却在否认之时,涌出了更心酸的热泪。
『如果你没哭,那这是什么呢?』他曲指以手背拭过她湿润的脸颊,眸光因为怜惜而变得深沉黝暗。
蔺荧心抿住嫩唇没回话,只是定定地瞅着他,仿佛直至今天晚上,才真正见识这个男人。
『哭吧!如果觉得难过悲伤,就尽兴的哭吧!』『为什么要对我好?或许我应该问,为什么要等到这种时候才肯对我好?等到我的心都死绝了,已经枯槁成灰了,这个时候才对我好,你不觉得自己只是在白费心机吗?』『是迟了一些,但只要你还活着,就不算太晚。』他抱着她,刚毅的下颔抵住她的头顶,轻轻磨踏着,满足的喟息自他的唇间逸出。
蔺荧心埋首在他的颈窝里,嗅闻到属于他男性阳刚的气息,与他夫妻多年,从不与他如此亲近。
『我想他。』她冷不防地说出这句话,语气柔软而且哀伤。
剑韬抿唇不语,他不需要开口问,就已经明白她所想念的人是谁。 『如果当初能把他生下来,或许这两年来我就不会觉得寂寞了!蔺家只剩下我一个人,唯一能够让我觉得高兴的,是在回乡途中替婢女雅儿找到了好婆家,前些日子接到她捎来的信儿,她说夫君待她极好,再过两个月就要临盆,生下他们第一个孩儿……』说到这里,她又忍不住更加伤感了。
『你想见她吗?你的婢女雅儿,你想见她吗?』只要是她想见的人,就算是千里迢迢,他也会把人送到她面前。
『你想要派人接她进宫吗?不必了。』她笑叹了声,别开视线,一双美眸透过纱帐,仿佛在看着极遥远的远方, 『我与雅儿情同姊妹,她确实是最能与我说上话的人,没她在身边伺候着确实寂寞了些,可是我不想留她在身边,我是故意让她嫁到他乡,免得我觉得伤心难过了,就拿着她当靶子出气,在宫里的那些年,她已经被我折腾得够难受了,已经够了,如果再让她继续待在我身边,只会教她更痛苦而已。』『如果她真的与你情同姊妹,就不该在你最困难的时候离开你。』他的眸色顿时冷然,但随即又觉得自己很可笑。
他有什么资格责备别人呢?她的苦吗?他才是让她痛苦的罪魁祸首啊!
『我说过了,我是故意的,就是因为情同姊妹,所以她见着了我难过痛苦,她也会不好受,对于我心里的痛苦,她半点也帮不上忙,只是要她在一旁看着,岂不是让她更煎熬吗?』『你让朕觉得在今天之前,朕所知道的你并不是你,朕所知道的你长满了会伤人的刺,令人痛恨得咬牙切齿。』『我仍旧是我,仍旧是一身的刺,但你只看见了刺,却没看见在这些利刺之下所想要保护的脆弱,皇上,蔺荧心一点都不强悍,我只是一个弱女子,不堪一击的。』她看着他,在唇畔一朵如花般的笑颜。
『你可以更早向朕承认这一点。』他的语气苦涩极了。
早一些承认,也好早前还可以留着最后下场会连最后那一手造成她的灾、她的难,不就是他?
『早点让你伤得体无完肤吗?』她轻笑了声,笑中充满着自嘲。
『我做不到,如果这辈子还有任何地方值得我骄傲的,那就是三年前带着那点傲气走出皇宫大门,如果早些承认了自己的懦弱,只怕点骄傲都不存在了!』她双手握住他的大掌,将他的掌心摊开来,『我清楚得很,你不会对我手下留情的,你这只握着天下的手,会把我最后一丝骄傲都捏成碎片,一点点后路都不会留给我。』剑韬知道她说的是事实,他无法否认,心脏就像是被人狠狠一击,凄厉地疼痛了起来,为了她,剧烈地疼痛着。
『你任何事情都不需要替我做,真的,我只是想念孩子而已,这几年来,只要夜半时睡不着觉,就会忍不住想起他,我总是在想,祖宗们会疼惜他吗?
会好好照顾孩儿吗?他会孤单吗?会想娘吗?
我一直都希望他想我这个娘,可是又怕他会太想念而觉得难过。』她昂起美眸看着他,眼底的泪泣然欲坠, 『我不想他难过,我舍不得孩儿伤心。』只不过拥有那孩子短暂的几个月,但那却是她在宫里最能够感到快乐的日子,怀着孩子,她感觉自己就像是怀着天底下最珍贵的宝贝。
看着她伤心难过,他却半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能紧紧地拥抱她,将她娇弱的泪颜给按进胸怀。
蔺荧心没再抗拒,侧着脸贴在他的胸口,听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声。
『你究竟留我在宫里做什么呢?再让我们可以折磨彼此吗?我没有力气了,皇上,我已经没有一丝毫多余的力气再跟你争,再跟你斗了!』她的气息虚弱,就连唇畔的微笑都微弱得像是快要凋谢的花儿一般。
『朕不想跟你争,也没想跟你斗,荧心,朕就只想跟你和平共处,只想跟你平平静静的过日子。』『在我们之间,从来就没有平静过,我不知道那是什么滋味,现在我已经太习惯我们之间的不平静,所以,你说的那滋味儿我也不想知道了。』『从一开始,朕就没想让你爹死。』他知道自己身为一国之君,所做的事不需要对任何人交代解释,但他就是忍不住开口想让她知道,就算是讨好她也罢?卑微的只要能够讨到她一点欢心,对此刻的他而言已然足够。
『我知道,皇上手下留情了。』她一开始就已经知道这一点了,他不管臣民们的非议,还是给她爹亲留了一条生路,已经宽宏大量了。
『但显然还是做的不够。』他扬唇苦笑,『朕真的以为自己已经对你够仁慈了,要是当初让你留在宫里,把你降为贵人常在,只怕现在,你已经因为失去庇护而被折腾死了。』『可是,要是皇上真的够疼我,还是,从我们成亲那一天开始,你就是水远别再见着我,是不?』他只能扬唇苦笑,修长的手指梳个接着一个落下的吻如雨般落在她的额心、眉间、以及红软的唇上。
『朕太迟钝了,如果不是心里真正在乎,又何须抛得远远的?就算是大剌剌的搁在眼前,也不会有任何感觉啊!』他低沉的嗓音所说的每一个字,都像是热铁般烙印在她的心上,蔺荧心心窝一热,没敢再让自己深陷下去,纤细的柔黄按住了他不安分的大掌。
『如果只是发泄情欲,不需要是我,任何女人都可以燃起你的热情,你去找她们吧!』『朕不要,朕想要你,只想要你一个人。』他决断的口吻近乎任性。
『你说这话,是怕我妒嫉吗?放心吧!我不会再吵闹了,吵闹也是需要力气的,我现在只想要过平静日子。』她昂起美眸,直勾勾地望进他的黑眸深处,笑着补充说道: 『一个人的平静日子,就我一个人的平静日子。』『朕不会放你走,绝对不会。』说完,他狠狠地吻住她的唇,不再让她有机会开口说出存心惹恼他的话语。在他的强势主导下,她丝毫找不到任何机会挣扎,无力地嘤呼了声,即落入了他所设的天罗地网之中,任由他如火般的渴求索取。
他吻了她的唇,吻遍了她身上每一寸白嫩的肌肤,就连腿心之间羞耻的地方,都教他给尝透了!
他只要她!他只要她一个人!
蔺荧心只要一想到他所说的话,心里就翻腾不已,她觉得自己好狡猾,因为她根本就不是无力挣脱,而是甘心沉沦下去。
她一双纤细的手臂紧紧地环抱住他结实的臂膀,弓起雪白娇躯,咬住柔嫩的唇瓣,承迎着他亢热的进犯,最初的一瞬间,被撕扯的疼痛让她惊呼出声,然而却也因为这个疼痛,让她更清楚地知道他在自己的身子里。
他是如此地强而有力,就算是在身子里深处都能够感受到他的勃动,她甚至可以感觉自己的心跳也在呼应着他。
忽地,一记猛浪的冲刺让她呻吟出声,接着是更多更激烈的痴缠,她咬住他厚实的肩头,纤细的手臂紧圈住他的颈项,仿佛攀住了唯一能够支撑住自己不被不断涌起的热浪给卷走的浮木。
黑的暖帐之中,一男一女的媾合如火般沸腾,却也如兽般本能地渴求对方,一次又一次的,恨不能让自己成为彼此的一部分,他们用交缠的身子呐喊着不想再回到过去孤独的岁月,只想一直在一起,直到天地毁灭为止……金色的杏叶,如雨般纷飞。这棵银杏已经是六百年的老树,在皇宫建立之前,它就已经存在了,因为请来探勘的风水老师傅说这棵杏树年岁大了,早就已经养出了神灵,如果把它给砍了,只怕会惹来天怒。
所以,皇宫建成了,这棵老树也留下来了,静静地生长在这御花园的东北角落,每到了深秋时分,杏叶飞落,宛如告别秋天最灿烂的黄金雨。
蔺荧心站在杏树下,抬起头看着秋天的阳光穿过树梢,风一吹过,沙沙作晌之后,又是一片纷飞的金色雨片。从那夜过后已经好些天了,她每天都来到这棵老树边,只是静静地站着,什么都不想。明明有些事儿她不想不行,但是,她就是不愿意去深想,只想放空自己,任由自己的心里只剩下这片黄金雨。
『娘娘。』小六子走到她的身后,轻声唤道。
『小六子。』她回眸,看见了熟悉的人,忍不住露出最美丽的笑容, 『你过来瞧瞧,以前我没觉得,现在来看这棵老杏树,像不像我们在老家院子里的那一株呢?』『像,真的有七分像。』『嗯,在老家的那棵杏树最多才不过四百年,两百年的年纪,果然还是有些差别。』她又回眸往上瞧,一时望出了神,过了半晌,才悠悠地开口问道: 『你想,老家那棵杏树结果了吗?』『应该还没吧!京城在北方,天候冷得快,如果在京城还吃不到杏果,那在江南也一定还没有结果才对。』『所以,咱们回去还赶得及吃老家那棵杏树的果子哕?』她扬唇笑了, 『我真想念亲手烤的杏果,那味道真教人念念不忘。』 『是,那味道真是好吃极了。』『小六子,你会陪我回去杏家寨吧?』『娘娘,咱们……咱们不留在京城吗?』『我的家不在这里,留在这里做什么呢?蔺家在京城里的根已经被彻底拔除了,就连一个都没剩,我还留着做什么呢?』『可是娘娘还有皇上呀!』『他?他是我的谁呢?他曾是我的天子丈夫,可是,现在他对我而言,什么都不是。』曾经,他是她的良人,也是她孩儿的爹,如今,他已经废了她,而他们的孩儿也已经不在这人世间,他们之问只除了藕断丝连的情绦之外,已经什么都不剩下了!
『可是,小六子能看出来,皇上是真的很关心娘娘……』虽然他曾经也替主子怨过皇上的冷血无情,但是,经过这些时日,亲眼见到了皇上对主子的关心,他也忍不住想为皇上说起好话。
『他给了你什么好处,这么快就把你给收买了?』蔺荧心扬着笑,存心逗弄小六子。果不其然,小六子立刻被主子这番话弄得手忙脚乱, 『小六子没收皇上的好处,只是……只是……』『行行行,别慌张,我只是在跟你说笑。』看见他这副模样,蔺荧心忍不住露出许久不见的开心笑容。
『小六子对娘娘一片忠心耿耿,娘娘就不要欺负人了。』小六子咕哝了几句,一脸委屈地鳜起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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