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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你其实不简单-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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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样子,你不打算到城里去?”

“我能做什么?写字、算帐、招呼客人?我没一样伶俐的?这里才是我的根,我的故乡,无生蹲家窝的料,何苦学老鹰四处飞?”

卫紫衣的面庞浮起淡淡的笑容。

“听你这么说,可想见你比令妹高明得多。”

“不,不,是我自知没那个命,不想怡萍被一门穷亲戚拖累。她嘴里不说,我心里很明白她也难做人。她如今人在高处,嫉妒她的人也多了,又是人家的养女,不是亲生的,更想争一口气。把我带进城,不是让城里的人知道她原来出身不好吗?只要她过得好,我也对得起死去的父母,这已足够啦!”沈再山洒脱的说。

这是真的,离开根生的故土和熟悉的生活步调,不是那么轻易使能下决定心。没有冒险精神的人,还是老死故乡的好。

他突然拍了一下脑袋。“哎呀,我多粗心,忘了给两位倒杯水润润喉。”

“你别忙,我们马上要走。”卫紫衣客气的说。

“啊,对,房老爷正等着你吧!上次他打猎经过这儿,说你派人送信给他,他很开心呢.想亲自去接你们,只是你派去的人给挡掉了,他怨你过分客气。”

“那是马泰,他不过遵照我的嘱咐。我等行程不定,不愿劳累房兄白跑一趟。”

沈再山明白了,不敢留客。

卫紫衣向他告辞,携同宝宝跃上马背,朝梧桐镇而去。

“人生命运的转变有时真是难料。”他以低沉的语调说。

“大哥是说沈恰萍吗?”

“可不是。虽说女大十八变,但她也变得太厉害了”

“我以前没见过她,只感觉他们兄妹不甚搭调。”

‘你只是看看他们所住的那间茅房,就可以想见沈怡萍过去淳朴土气的模样.再比较今日的她,差别之大,不可谓不惊人。”

“大哥干嘛老是提她.因为她是美人吗?”王宝直觉地反问。

“又是胡说八道!”卫紫衣立刻辩驳。

“可是你明明一直在谈她嘛!”她近乎稚气的说。

他大笑了起来。

“你是要我对每个女人都抱着眼不见为净的态度吗?”

她听出了他挪揄的口吻。立刻解释说:”你别取笑我。身为小妹的我,不过想提醒大哥.就算你不亮出你的身分地位,光凭你俊逸的面孔、英姿飒爽的精神、温文儒雅的态度,很容易迷倒一票闺中少女和寂寞少妇;要是你再多假以颜色,语出关怀,人家就要以为你已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作不二之臣”

他哈哈大笑,笑得直向后仰,好像真有那么好笑似的。

“承教,承教。”

“不敢当。前车之鉴太多太多,小妹不得不提醒你。”

他抑止了笑声,眨了眨眼,揶揄道:

“得了。你这得了便宜又卖乖的小姐子,安静不了半刻钟又来翻倒醋坛子。”

她忍不住笑了起来,如银铃灌耳,似珠落玉盘。

“一个沈怡萍还不值得我吃醋,若硬要指派我这点罪名,倒显得大哥品味低落,对自个儿没信心了。况且,我凭什么捻酸吃醋呢?我不过是你的义妹。”

这话倒提醒卫紫衣,他该如何向房明德介绍秦宝宝,只是义妹吗?那未免太亲昵了。“金龙社”上下均对他和秦宝宝的关系心照不宣,他从来不需解释什么,也容不得有人多嘴。但对于乡绅房明镜,只怕不易心领神会,吃他直来直往的一问,该如何回答?

卫紫衣沉默不语。

两人之间安静了一阵子,才听他沙嘎着嗓子说:

“说你是我小妹,恐怕没人相信。这样吧,说你是我的未婚妻,我正预备带你回家乡成亲去!宝宝,你可同意?”

她没有作声,他忍不住扳过她的面孔,掀开她的面纱,但见一抹红霞在她脸上升起,灼灼的眼眸中流露着奇异的光辉,好像难以相信她所听到的。

“怎么样呢?”他迷醉于她那张令人忘忧的小脸。

黑马仿佛也懂得主人的心思,安静的在乡间小路仁立。

“为什么不说话?”

“你能肯定……你真的…想成亲?”少女的心惴惴不安。

“过去,确实想都没想过要娶妻,或许应该说,一直没遇上令我心动莫名、害怕会失去她而非娶之过门不可的女孩。直到遇上了你!”他把她搂进怀里,轻轻抚摸她的秀发,他的气息近得就在她耳际。

“有你在我身边,让我头一次尝到为女人提心吊胆、担惊受怕的滋味,我懂得了什么叫欢喜莫名,什么是锥心人骨的伤悲,然后我终于明白,我已经爱你爱了一辈子,好像我命中注定就该爱你。我的小人儿,你可爱我?”

啊,她从来没经验过这种全身都感到骚动的震撼,她就像一把琴,轻轻被他拨动出如痴如醉的乐音,然后娇羞地把脸儿埋进他怀里,斗笠掉了也不自知。

我已经爱你爱了一辈子!这是他内心深处的誓言,天上的流云听见了,地上的凤仙花也笑了,大自然是最干净不伪的媒证。

她悄悄的说:“我早已下决心要一辈子和大哥生死不离。”

他低下头去注视着那张昂起的小脸,她浑然不知自己此刻着来有多美,粉颊上透着红晕,圆睁的杏眼盈满了喜悦的光彩,樱桃小嘴又软又甜,还微启抖颤着;他愣愣地看了她好久好久,然后漫漫的,非常慢的,他的唇吻上了她的。

两颗心骤然相触相亲,立刻进出生命的火花,一股微妙的热流使两颗心交融在一起,那是一种狂喜的感受,不可捉摸,亦难以形容。

两人沉醉在幸福里,除了彼此的音容笑貌,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见。

他们被一种细腻的柔情缠绕着,只觉得心旌摇荡,只愿在柔情蜜意的情境中沉醉着,只感受到对方的呼吸。

“宝宝,宝宝!”他的声音低沉,纯然发自内心深处。“天知道我差一点失去你,那是一段我有生以来最感到痛苦、无助的时光,如今想来仍教我不寒而票。那时,我不断向上苍祷告,拿我的寿命和你均分吧,不求同生但求同死!只要你能逃脱死劫,要我付出多大的代价都心甘情愿,我已经不能没有你,我要霸住你这一生!你会害怕吗?我是下定决心不再放开你,我要爱你一辈子,也要你爱我一辈子。”他的眸光诚恳而温柔,真挚而热烈。

“宝宝,我的小人儿,你可同意?”

她拍了一口气,一下子倒向他怀里。“都被你说完了,我还说什么呢?我同意!我同意——这样一来,其他的女妖精就不能抢击大哥的心了.多好啊!”她幸福的语无伦次,用手臂紧紧的环抱住他的腰,只觉得无边无际的幸福像长江上的波涛般包围着她,淹没着她,眼眶也潮湿了。

卫紫衣怔了怔,刹那间仿佛坠入万里迷雾,怎么着说着又扯上什么女妖精?然后,他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又吃起干醋来了?真是个多心的小东西。”

就这样,他们以天地为媒、万物为证,订下了终身大事。

“这真是可爱的一天,凤仙花开着醉蝶迎蜂的艳采,野地石竹是那么的五彩缤纷,有些还镶着雪白的花边。这种明艳的色彩,是夏季才有的颜色。且看,石榴花喷火似的盛开着,花枝招展的野蔷薇更是生命的突跃。

爱在他乡的夏日里绽放着,比之夏花更是艳夺明霞,使人心魂俱醉。

“真想永远留住这一刻。”

两颗心默默地交流,心有灵犀一点通。

梧桐镇已在眼前,他们却留恋这块清静的寸土。

他捡起她的面纱斗笠,再一次凝视她美丽可爱的脸庞,眼里漾满着爱恋,最后,为她把斗笠戴好,让白纱遮住她教人无法抗拒的美丽。

“别再那样看我,那会使我一步也走不开了。”

此时无声胜有声,再也不必多说什么了。

爱,贵在真心,不需叨叨絮絮。

他重新上马,双腿一夹马腹,达达的马蹄声敲醒了两颗痴心。前程命运未卜。

第五章

梧桐镇是个土里土气的乡下小镇,说实在的,只是个规模较大、南北货较齐全的农村罢了。它平静宁和,只有一条呈十字型的店面街道,包括世代行医的药铺、布庄、油坊、南北货、打铁铺、卖猪肉的等等十来间做小本买卖的商家,其他的大都是老老实实的庄稼人和地主。生活在这里不比城市那样繁华,但一般好人家的妇人和姑娘们很感满足,因为每月有货郎会来上两次,她们需要的针线市尺、胭脂花粉、桂花头油、零碎花布、妇人的包头巾、姑娘的木梳和头花,还有纺纱用的车辫车蕊等物是应有尽有。

人生所求的不过是顺心如意嘛,这对于野心不大的村民而言已是足够,虽说,两肩挑的担子未免重些,纺纱织布使两手都生出厚茧,不过大伙儿全是这么过的,便觉得这点劳苦不算什么,反而要羡慕谁家纺的纱密实,谁家级的布漂亮。

常言道:男勤耕,女勤织,足衣又足食。

不过,近日里风气有些改变.家有漂亮闺女的都会发现,自家的女儿姊妹们近来懒于纺纱,反倒浪费光阴在新衣上绣些中看不中用的花呀蝴蝶的,连鞋子缝上两个花球,那货郎带来的绣线一次卖个精光,倒便宜他赚得笑呵呵。

奇怪那些平日治家严谨的爹娘们,任由闺女荒废正业,对她们突然花枝招展的举止,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如为何?

原来,梧桐镇上出了件大喜事,镇上唯一的私塾先生李秀才的独养儿子李纯孝,今年大比中了进士,真个是:

一举登科日,双亲未老时。

锦衣归故里,端的是男儿。

李老秀才一生抑郁不得志,今朝总算吐气扬眉:看吧!老夫能教出一位名满京师的进士公,可见老夫学富五车、才高八斗,是那群不长眼的主考官不识货,非但误了老夫一生,也使朝廷损失一位有用之才。

李纯孝回乡省亲,这是轰动小镇方圆百里的一桩大喜事,当他的官轿出现在镇上,真个户户皆空,人人争看李家郎。

后来也不知从哪里传出话来,说李纯孝将迎娶故乡的良家子为夫人,传到后来,说他要娶一个最美的梧桐镇之花。是以,未婚的闺女们莫不春心大动,开始注重打扮,心想一朝飞上枝头作凤凰,也算是郎才女貌的天作之合。

当卫紫衣和秦宝宝顶着夕阳余晖踏进梧桐镇,看到出门买把青菜、买块猪肉的姑娘们均打扮得十分整齐,连卖豆干豆腐的林家粗鲁妹妹都突然细声细气起来,总之,整个小镇浮现一股骚动的气氛。

“有点怪,不大对劲。”卫紫衣嗅出那股不寻常的气氛。

“怎么啦?”她倒没去注意,事实上,她全副心思因为塞了满满的爱,感觉有点慵懒,再加上长途骑马,更是困倦不已。

“没什么,大概有什么喜事吧!”他不再多想,听到宝宝那没气力的声音,心疼的说:“你累了吧,应当让你坐马车才对。”

“不要,我要和大哥在一起。”

“任性的孩子,所以你要吃点苦头了。”

宝宝轻声一笑。“我吃苦头,大哥的心又要疼了,扯平!”

“我但愿能保你一生平平安安、顺顺利利。”

“那恐怕要遭天妒呢!”宝宝抬起自己的右手,看向手腕处,被蛇咬过的痕迹清晰可见,耸了耸小鼻子,说道:“破相了,也好。”

“宝贝,别难过。等回家后,大哥找来最高明的金匠,为你打造一对金手镯、一对银手镯、上头还要镶些宝石、翠玉或珍珠.让你套在手腕处.正好可遮住伤疤。”

“有长袖遮掩,其实也瞧不见。”

“但你心里总是想着它,你以为我没注意到吗?你伸手去拿筷子,眼睛也看向那里,怕它从袖子里显露出来。”

“我真是这样?”她自己倒没发觉。

“宝宝,我很高兴呢,这表示你已下意识的认定自己是女孩子,晓得爱漂亮了。”卫紫衣双眼的看着她,笑嘻嘻的。

“你取笑我?好没道理。”她嗔道:“我若不是女孩子,能当大哥的未婚妻吗?除非你有断袖之癖。”

“胡说八道,小心我打你屁股。”

宝宝吐了吐小舌头,可惜她坐在前头,又有面纱覆掩,他没瞧见。

到了房明镜所居的任院,正是夕阳西下,把每个人的影子拉得长长,晕黄的余晖使他们的发、他们的衣都染上一道金色光芒,晶晶亮亮的流波令人怦然心动。

“大爷和小姐来了。”马泰和小棒头欢然迎接他们到来。

房明镜胖胖的身影很快出现在大门前,首先映入他眼帘便是一幅生动的图画,驾驭着神驹的金童玉女是那样的美丽,存心教人难忘,久久闪烁在记忆里。

“房兄!”卫紫衣跃下马背,握住他胖胖的双手。“几年不见,你看起来红光满面,更加健旺,想必家居生活如意。”

“托福!托福!”房明镜把惊讶的神色明摆在脸上。“我五年前见到你是这么年轻,五年后的今日再见到你竟然没有丝毫改变,卫兄弟,你是怎么办到的?”

“我是人逢喜事精神爽,来,我为你介绍———”他返身将宝宝扶下马背,眼底浮起一丝笑意。“宝宝,这位就是我跟你提过,对我有救命之恩的房明镜房兄。”

“房大爷。”宝宝微微行礼。

“房兄,她是我未过门的妻子,姓秦。”

房明镜喜形于色。“原来是秦姑娘。你能与卫兄弟结亲,真是太好了。”

最感惊喜的莫过于马泰和小棒头,很快的互看了一眼:大当家与小姐终于大事底定了!他们的眼睛在笑,嘴巴都笑咧开来。

房明镜领着客人走过宽敞的晒谷场,一面对身旁的卫紫衣埋怨:“你好多年不来梧桐镇,怎么人还没到,就先遣家人送了许多礼物给我,你太客气、太见外了!”

“房兄此言有误,些许薄礼是送给两位嫂子和贤侄。”

“即使如此,也太贵重了。”

卫紫衣又说了好些话,使房明镜觉得不收礼反倒失礼了。

原来,卫紫衣心里很明白,房家在本地虽是富户,但乡下人节俭成性,日常煮茶多用点油都舍不得,以杂粮为主食,除了老人和坐月子的妇人才有特权多吃些滋养食物,遇到贵客光临,顶多宰只鸡或煎一尾活鱼,了不起捉几只野味回来烧烤,总之,以不奢侈浪费为人生宗旨。卫紫衣晓得这是他们的天性,即使真有心煮一桌山珍海味来待客,你替他把材料买齐全了,他家的老厨娘依然煮不出来,是真的不会。

卫紫衣从不为难朋友,他可以用两个窝窝头填饱肚子,但宝宝不行,她身子骨差,药补不如食补,于是,他先遣马泰和小律头备下干货。烧腊、火腿、茶叶、十全大补药材等等,另外准备几件适合妇人和小孩子用的布料,当作宝宝送的见面礼。

卫紫衣和房明镜到前厅喝茶话旧,饭要等天落黑了才开出来。小棒头晓得宝宝困倦,乘机引领她到已预备好的客房,洗了脸,喝口茶,换件宽松的衣物,躺下来休息,很快她就睡着了,睡了将近一个时辰,等醒来时,看到小棒头和小萱正在为她准备洗澡水,并从衣箱中取出她换洗的衣物。

外头已然一片沉黑,今晚的星月均黯淡无光,但卧房里已点上两根蜡烛,洗澡用的水,也洒了几滴江南来的香油。

治毕,宝宝感到通体舒畅,仿佛又活了过来。

小棒头为她梳头,鼓着勇气询问她:“小姐,你行行好.告诉我吧,你什么时候和魁首订了亲?我们都蒙在鼓里。”

“就要踏进梧桐镇之前!”宝宝轻描淡写的说。

“怎么……怎么……这样突然?”

“大哥说乡下民风守旧,一对年轻男女,既不是兄妹,又没个名分,只怕招人议论,麻烦得很,干脆说订亲了吧!”

“就这么简单?”小棒头困惑的说。

宝宝颔首。“是这么简单。”至于两人剖心缠绵,千言信誓,万句盟约,依然回荡于心,却是不便与人诉说。

小棒头总感觉好像短少了什么,不过她那颗老实简单的脑袋无法想得太深远,半晌,才又悄悄偷闲一句:“这样子,到底算数不算数?”

宝宝笑了笑。“‘君子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你没听过?”

她这么说,小棒头便放心了,全心全意的代主子高兴。至于中间少了仪式或少点什么,她不以为那很重要,只要大当家珍爱她的宝小姐,便算十全十美啦!

姑娘家坐在铜镜前的工夫硬是比男子多些,好在宝宝天生丽质,正当妙龄,不须涂脂抹粉,用不了太多时间便理齐云鬓,不过也饿得前心贴后背了。

“我看小姐睡得那么甜,真的是倦了,去回禀魁首,魁首叫我们别吵你,等你醒来饿了再吃。”小棒头报流水帐似的道。“因为要照常熬参汤、炖补品,依礼我到厨房去知会一声这家的老厨娘。顺道瞄一瞄今晚的菜色,还算过得去,魁首命我们先来送礼可没白送。不过,小姐若吃不惯此地的口味,我会另外为你煮点吃的。”

“别忙了。你随便瞎张罗,倒显得主人待客不周,扫了主人颜面。怎么别人都吃得,就我吃不得。”

“是的,小姐,可是,参汤和燕窝是绝不可少的。”

小棒头把话抢在前头,她太了解这位小姐啦,只要找到一丁点理由,就会要赖不肯进补。

“不过住两天就走,就省省吧!”

“这找可不敢作主,小姐。你去问大当家,大当家也会说长途车旅不便,参汤时常有一顿没一顿的,好不容易歇脚几天,正该好好补一补,否则哪有力气上路?”

宝宝赏她一个白眼。“你是吃了偏心药啦,不肯帮我省几顿苦的?”

小棒头忙摇手。“叫我欺上瞒下,我不敢。魁首那样精明厉害,别说我瞒不了他,即使侥幸瞒过,一旦被他查出,我还有命吗?”

“瞧你怕得这样子,真是没救了。”她眼珠子转了转,莞尔笑说:“反止我饿了,你就先把补品端来吧!”。

“可是,你晚膳还没吃呢!”这很使下人为难。

“我不管。反正晚饭和补品,我两样只吃一样,随便你送哪一样来都行。若是你向大哥通风报信,今晚我便一口也不吃,饿给你看!”

这分明是要无赖嘛!小棒头苦着脸走出去,心里想。,那个躺在病床上,文文静静、安安分分、乖乖巧巧的任由人哄着喂着的小姐是消失得形影不见了。秦宝宝死里逃生复活啦,她小棒头又得过着“捧大头”的日子,一个头两个大。

事到如今,只好自我安慰:红颜薄命嘛!

唉,丑媳妇见公婆——事事小心罗!

在这里,且把时间往前挪,把镜头拉到卫紫衣'奇+书+网'人刚到房家的那时,在后面宅院里的一间耳房,胡天和胡地这两个沉瀣一气的兄弟,臭嘴寻畔的乌鸦,此刻倒像两只垂头丧气的癞皮狗,被顶头上司阴冷冷的连骂带损,差点永世不得超生。

云非易真后悔收了这两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混蛋,不该带他们出来跑码头见世面,他们只配窝在乡角落,当个无赖混混!

“你们说人不见了,是什么意思?”

胡天嗫嚅道:“就是没找到尸体。说也奇怪,他中了我两只毒嫖,应该死在林子里,可是却找不到,大概被野狗拖去吃了。”兄弟俩商量妥当,绝口不提在林子里碰见那对金童玉女和企图抢马之事,免得办事分心,罪加一等。

“你是猪生的!”云非易轻蔑地说:“你当这里是你以前住的荒山野沟地,有野狗吃人的事?就算真的发生了这种事,沿途也有血迹可寻。”

就是这样!

他喜欢揭他们的疮疤,提醒他们曾在多么糟糕的穷乡僻壤里鬼混,跟今日吃香喝辣的局面不可同日而语,应该心存感激,衔环结草以图报。

他更喜欢随时教他们明白,他们是两只蠢笨到极点的笨猪。

难得他们也想得开:只要不被宰杀,没有比猪更好命的了!

于是,逆来顺受,笑骂由人,云非易既不能真宰了他们,只有出出气,气出完了,要他们出去找,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胡氏兄弟如蒙特赦,跑得比人人喊打的过冲老鼠犹快三分。

云非易咬牙叹道:“当真聪明一世,糊涂一时,才收了这两个孬种劣货。”

“他是房家的姻亲,他的妹子云山茶嫁给房明镜做小,生了一个儿子,母凭子贵,屋里屋外人人都叫她一声“二奶奶”。

在北方做小老婆的地位卑微,没人拿她娘家的人当正经亲戚看,不过,一来房明镜生性厚道:二来云山茶像个福星.她一进门,大小老婆都有喜了,且生的都是儿子,大儿子是小老婆生的,二儿子是大老婆的,相差不过半个月,这使云山茶的地位显得有些微妙,正室生的是嫡子,她生的却是长子。北方人最看重“嫡长子”,她少说也占了一半,是以很得房明镜宠爱,加上房夫人产后多病,家事几乎全由她支配。

人说“水涨船高”云非易这个大舅子也是很受礼遇。

“哥!”云山茶亲自拿两个包子来,惊讶地望着他咬牙切齿的模样。“发生了什么事?你气成这个样了。”

“那两个蠢货,懒牛上场屎尿多,真可以气死人。”

“怎么?”她放下包子,急问:“没找到那老家伙?”

“找是找着了,还赏了他两只毒镖,照理该是死绝了,谁晓得竟然找不到尸体。哼!话是他们说的,真真假假也只有他们自己晓得。”

“你别说风凉话,事情的严重性已到了危危欲穿的地步

云非易按住她双肩,要她稍安勿躁。

“你放心吧,二奶奶,这几天我会多留些神,不让老家伙靠近这宅院便是。他若敢出现,我总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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