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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舞缤纷天下-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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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舞缤纷天下 作者:风念南 
  洛水潺潺,战衣翩翩。长天无限,星在人间。    
  网络版《战衣星魂》,此书简体版更名为,由百花洲文艺出版社出版;全国各大新华书店有。    
  本书繁体版由台湾信昌出版社出版。   
  作者简介 
  超人气女作家,喜欢在灯火璀璨的夜下,驾驭跳动的文字,构筑属于自己的绚丽世界;喜欢在风起云涌的时候,挑弄历史的光影,兴衰变幻中洒落一地斑驳;善恶美丑,惊心动魄。悲欢情仇,万千风景,凝结成笔端的梦——美如烟花。    
  作家作品
  主要作品:《梦花缘》(上、下)、《摘月》、《鱼儿公主的情事》、《战衣星魂》(台湾信昌出版社)。                     
第一章 剑动天外    
  明永乐二十二年。   
  四壁云岩九江棹,一亭烟雨万壑松。   
  这里是庐山,雾里的庐山。   
  一匹健马在山路上飞驰,很快就来到栖贤寺,玉渊潭前。   
  水从四面的青山奔涌而下,辗转而流,又与半山的巨岩相撞,轰然震耳,溅水成雾。一直到栖贤寺侧,水才流到一块平滑的大石上,溜泻数十丈,然后驾空斜飞,又猛地下坠,激起潭中水花飞溅,声势极为惊人。   
  风景虽美,骑士却无暇观赏,只是这里地势险恶,她纵是心急如焚,却也不敢催马快行。   
  栖贤寺周种满了古树修竹,竹林中只有一条小路,而且青苔密布。骑士刚刚策马奔进林中,就猛地拉缰住马,这种小路上突然住马是件很危险的事,所以那马陡然间四蹄抬起,长嘶不止。   
  马上的骑士也变了脸色,抬起头来,她飘扬的长发也慢慢停止了摆动,披散在肩头。   
  她的一双眼睛,映衬着玉渊潭水,更显清澈深邃,只是眼神中却含着几分骇异。   
  这里清泉萦绕,山鸟啾鸣,但在碧嶂之下,竹色清悠中,却多了一件极度不和谐的东西。   
  一具棺材!   
  还是一具摆在路中央的棺材!   
  四周只有水声,那具棺材静静地躺在那里,就像是已经躺了千年万年。   
  她深吸了一口气,突然策马奔进竹林右侧,打算绕路而过。不管那棺材里面有什么,她都不打算惊动“它”,更不想去一看究竟,并不是她没有好奇心,而是一种极度诡异的感觉使她不敢妄动。   
  可就在她转进竹林,继续向前奔驰出三四丈远时,竟然又不得不住马。因为前面又多了一样东西。   
  那具棺材。   
  她更深地吸了一口气,猛地掉转马头,又向左边竹林而去,这一回她只走出两丈远,就停了下来,前面路上拦着一样东西。   
  还是那具棺材。   
  她不再走了,白玉般的牙齿深深咬进了下唇,盯着一直拦住去路的棺材:“你想怎么样?”   
  那具棺材当然不会回答她!   
  没有人回答!   
  空山寂寂,路上一口棺材。胆子再大的人恐怕也忍不住心惊,更何况一个胆子并不很大的女孩子。   
  她的心里已经在发毛了。   
  楞了一会儿,她已经受不了眼前的沉寂,于是,她豁出去一般,扬起马鞭就抽向棺材,鞭梢卷住了棺盖一角。不管怎么样,先打开棺材一看,她就不信,这世上真有见不得人的“东西”!   
  鞭子卷住棺盖而起,但棺材并没有打开,因为棺身竟和棺盖一起飞了起来,然后重新落回地面。   
  她的脸色变了,因为她对自己的武功很有自信,对力道的控制更是收放自如。也就是说,她想用鞭子掀开棺盖,就绝不会连同棺身一起掀起。但棺身却和棺盖一起飞起,而周围又没有其他人,这就只有一个解释,棺材是自己飞起来的,因为“它”不想被人看见里面。   
  她不容自己再想,手中鞭子又一次甩向棺盖,她就不信邪!于是,棺盖又一次飞起,又一次落下,还是和棺身一起。   
  她的脸色变得更加苍白,她刚才使鞭的力量绝不够将棺身一同带起,也就是说,棺材确实是自己飞起来的,那么里面……   
  这一回,她想都不敢想了。   
  谁都知道,棺材只用来盛一样东西。   
  但她宁死都不愿承认自己的身体在发颤:“你……你到底是什么东西?你出来!”   
  她的眼睛眨也不眨地盯在棺材上,而她座下的马却似乎感觉到主人的恐惧,不安地轻扣着马蹄。   
  仍然没有任何回音。   
  她眼中闪过一丝坚定,必须尽快摆脱“它”,因为她还有要事待办:“既然你不回答,我就当你……不是人,那么无论用什么方法对付你,也是应该的!”   
  她似乎已经给自己找到一个安心的理由,便伸手从马囊中取出一个黑色的圆球,那球不大,却闪闪发亮,竟是闻名于世的江南雷家霹雳堂的“霹雳子”。她右手握着“霹雳子”,心里却升起一种异样的感觉,因为送她霹雳子的不是别人,就是她的未婚夫——荆州舞枫山庄的庄主朱潜。这霹雳子的威力是足够将棺材,甚至连同棺材里面的任何东西都炸得粉碎。   
  她叫岳浅影,是南天镖局局主南天一剑岳南天的独生女儿。   
  岳浅影抬起右手,霹雳子在竹色中闪着幽幽的光芒:“我最后问一句,你到底出不出来?”   
  霹雳堂的霹雳子果然不同凡响,因为在它的威胁下,真的有人开口说话了:“岳姑娘,你又何必逼我呢?”声音幽冷,更透着种说不出的森森寒意,话音一起,周围似乎都冷了许多。   
  岳浅影怔了下,她逼他了吗?但接下来发生的事却让岳浅影完全忘了思考,唯一剩下的感觉就是——毛骨悚然。   
  棺盖缓慢地挪向一边,伴随着“吱呀吱呀”的声响,一支苍白得全无血色的手出现在棺口。   
  马儿似是感到将要发生非常可怕的事,突然仰首长嘶,竟将发呆的岳浅影掀下马背,自己奔驰而去。岳浅影在半空中拧腰侧身,稳稳地落于地面,但眼光仍是不受控制地盯在棺上。   
  棺中,一个人已经坐了起来,他穿着雪白的衣服,苍白的脸十分清秀,他看着岳浅影,忧伤地笑了笑:“我终于把你等来了!”   
  岳浅影情不自禁地后退了一步:“你……你是谁?我根本不认识你!”   
  苍白的人苦苦地笑:“你当然不认识我,因为我还没有等到你认识我,就已经埋骨于庐山之中。但我真的不甘心呀!”   
  “埋骨于……庐山……之中!”岳浅影结结巴巴地重复,“你是……”身上不由得一阵阵发冷,周围似乎愈发得鬼气森森。   
  那人,不!应该称之为“鬼”,“鬼”似不胜伤怀:“岳姑娘,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你我前生本是夫妻,约好今生重聚,但我却未能等到那一天的到来。因为心有不甘,所以我魂魄未散,只想与你见上一面,再期来世。”   
  岳浅影只听得心惊胆战,这一切都太不可思议了!她用力摇头:“你胡说,你以为我会相信你的‘鬼’话!”   
  “鬼”羞愧地低下头:“我已经是‘鬼’了,自然不值得你相信,但我只是想见你最后一面。你还记得吗?从前,你很喜欢和我下棋,今天你愿意与我下最后一盘棋吗?”   
  岳浅影也被“鬼”的谦卑自伤所感动,她强提勇气道:“我想,你也许认错人了!而且,我还有要事待办,实在没有时间与你下棋。”   
  “鬼”失望之极:“为什么,连下一盘棋的时间都不给我!你看看,我已经摆好了棋盘,就等你来了。”   
  “棋盘!”岳浅影顺着“鬼”的视线看去,却倒抽一口冷气,因为“鬼”确实将棋盘摆好了,但却摆在了棺材里。“鬼”就坐在棋盘左边,棋盘右边还空着一个座位,不用问,那是留给岳浅影的。   
  岳浅影只觉得心里发冷,身上发麻,即便她没事,她也不敢坐进棺材里去下棋,打死她都不敢!   
  “鬼”深情地凝望着她:“我想,只要你肯和我下棋,你一定就能忆起前生,一定的!”   
  岳浅影不住地后退,突地大叫一声:“不!我不信!不许你再说!你再说我就……”她又举起了霹雳子……   
  “鬼”悲叹一声:“你不与我下棋,那我给你弹一首曲子,好吗?那是你最喜欢的。”说完,鬼就垂下了头,双手却拿起了一黑一白两个棋子,轻轻敲打在棋盘上。   
  岳浅影正在奇怪他的举动,却已听见一阵悠悠的琴声响起,像是在倾诉自己的不幸,又像是在哀伤情人的远去,凄切极了,也缠绵极了,似连青山都为之叹息,白云也为之驻足。   
  而这凄婉之极的琴声竟发自“鬼”手中的棋子和棋盘。   
  水声依然很大,竹色依然清幽,琴声依然在天地之间回响,但岳浅影却觉得身外的一切都在渐渐地远离自己,只有无边无际的恐惧在啃噬着身心。   
  棋盘怎么能当琴来弹,除非是——鬼!   
  那“鬼”又在凝视自己了,那哀哀的眼神,让岳浅影只想大叫,不!不会的!这不是真的!   
  “鬼”似乎能感觉到来自岳浅影心底的抗拒,他越发得落寞了,轻轻地叹息一声:“我明白了!你早已忘记了我,但我又如何能忘怀你?也罢!”他竟然从棺材中拿出笔墨,又拿出一绢白绫,浅浅的几笔勾勒后,就将白绫伸向岳浅影。   
  终于,岳浅影也伸出手去,战战兢兢地接了过去,只看了一眼,就呆住了。因为白绫上画的赫然就是自己,虽然只是简简单单的几笔,却将自己的容貌神韵完全表现了出来,画得传神极了。   
  岳浅影不敢置信地抬起头,“鬼”也在看着她:“你的容貌我太熟悉了,因为我画了不知多少次,只可惜这些你都不记得了!”   
  难道他说的是真的?岳浅影陷入了迷惑中,“鬼”却在这时站了起来,走近岳浅影。   
  他悄悄地靠近她,悄悄地伸出手去,然后握住她的。   
  岳浅影身体一颤,手中的画落了地,连霹雳子也握不稳了,掉了下去,但没等落到地面上,就被他及时地接住了。   
  他拿着霹雳子,微微一笑:“好险!”   
  岳浅影挣脱他的手,心里疑问又起:“鬼也怕霹雳子吗?”   
  竹林中突然传出大笑声:“不错!鬼也怕霹雳子,尤其是那些大色鬼!”   
  “鬼”又笑了,边笑还边冲着岳浅影眨眨眼:“你放心,我绝不是大色鬼,我只不过是个小色鬼而已!”   
  就在白衣少年笑得最愉快的时候,右手倏然伸出,迅速点向岳浅影的穴道。岳浅影发觉不对,刚要后退,林内却传来“铮”的一声响,音韵铿然,如金铁交击,岳浅影只觉心弦一颤,就软倒在地上了。那一声琴韵竟封了她的麻穴。   
  林中走出两个人,前面的人身着青衫,清眉细目,怀抱着一架古琴。他一举一动都似暗合音律,说不出的和谐优美。   
  他的后面跟着一个拿棋盘的灰衣青年,棋盘上面还布了许多棋子,有黑有白,随便怎么晃动,棋子仍牢固地贴在上面,可见棋盘必是磁石一类的东西制成。   
  岳浅影明白了,棋盘确实不能发出琴声,但青衫人的古琴却可以。他们根本是在想着法地戏弄自己。她只恨自己,为什么如此轻易就上当?   
  白衣少年大笑着把岳浅影抱进棺材中,冲着另外两人:“你们说,岳南天会不会用他的镖箱来换这口棺材?”   
  灰衣青年冷哼一声:“他想不答应也不行了!”   
  青衫人温文地一笑:“应该会的。”   
  岳浅影身体虽不能动,神智却很清醒,但越是如此,越是悔恨交加。她本是听说父亲岳南天押运镖货到江西遇到事故,因此赶来帮忙的,却没料到人还没到,就先成了敌人的人质。   
  躺在棺中的岳浅影越想越懊恼,愤恨地瞪着石湘,但突然间,她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可能的事,惊异的目光落向白衫少年的身后……   
  天,真的是他!   
  岳浅影来不及细想,白衣少年已伸手点了她的睡穴。   
  朦朦胧胧中,岳浅影似乎又来到那个早晨:暖暖的阳光中,他站在那里,头发有些散乱,目光有些茫然,模样有些落拓,可自己的心却在那一刻不知不觉地沦落了……   
  白衫少年迷惑地看着睡去的岳浅影:“她好象看到了什么?”忍不住转过身去,然后,他就愣在了那里。   
  棺材是横置在小路上的,岳浅影躺下的时候,正好面对着竹林外的玉渊潭。潭水深不可测,潭边的一些大石却是非常光滑的,因为水从山顶奔流而下,不断冲涮着这些石头。   
  其中有一块光亮如镜的巨石,势如奔雷的山瀑狂暴地撞击着它,发出一声声怒吼,一声声咆哮,像是挟着雷霆在做最后一次冲杀的战神,气势之雄,让人心惊。   
  而在这块儿不断承受重击的大石上,在那奔腾倾泻的水流下,这时,竟然有一个人扯开了水帘,走了出来。   
  他一直都在那里,却没有一个人看见他,他似乎早已和眼前的山、眼前的水、眼前的四野苍翠、眼前的雾气迷离融合在一起了,所以没有人能看见山水之间的他。   
  直到他走下了大石,白衣少年三人才看清他浑身湿透,头发一绺绺地贴在脸上,这个样子实在是很狼狈的,奇怪的是,他却给人很高贵的感觉。   
  白衣少年眯起了眼睛:“你是谁?”他只有感觉到危险的时候,才会不知不觉眯起眼睛,对方能从如此狂暴的瀑布下面从容走出,功力可想而知。   
  那人只用四个字回答:“那不重要!”   
  他在说“那”字的时候,人已经完全脱离了瀑布;在说“不”字的时候,已经走上岸头;在说“重”字的时候,身上起了一层薄雾;在说“要”字的时候,他的衣服已经在微风中轻轻飞扬起来。   
  只这四个字的功夫,他的全身上下竟已经完全干爽,连一丝一毫的湿意都不见,甚至比白衣少年三兄弟还干净潇洒。就好象刚才那个“落汤鸡”根本是另外一个人,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白衣少年三兄弟这才真正看清楚他的面目。   
  白衣少年见过太多潇洒的男人,美丽的女人,却没见过如此让人目眩神驰的风采,就如同风向长天、光漫四野那般无边无际。   
  他的眼神,竟似映入了烟雨蒙蒙中的江山,虽然博大悠远却又让人无法看得真切。他漆黑的眉间隐隐透着一种耐人寻味的倦怠与漠然,微薄的唇边却又挂着几抹不易察觉的专注和热情。几种不同甚至矛盾的特质在他身上融合,便散发出一种独特的会使人着魔的魅力。   
  白衣少年看得痴了,连眼睛都不转一下,还喃喃地说:“世上竟有这么富有魅力的面孔……你看他的眼睛,如此深炯;你看他的眉如此的神采斐然……天,如果能让我画下这张面孔,那我死也甘心了!”他痴痴地看着,竟身不由主地往那人走去。   
  青衫人皱了下眉:“三弟,你做什么?”心里却无奈得很,他的三弟只要一看见出色的女人就会百般纠缠,或者百般捉弄,直到画下对方的容貌为止。但现在竟似对眼前的男人也产生了兴趣,怎么不让他这个做大哥的又气又恼?   
  白衣少年充耳不闻,只是眼睛发直地看着年青人。年青人发觉了他目光的异样,淡淡地问:“你没问题吧?”   
  白衣少年似是根本没听到他的问话,近距离内,那人微显棱角的面孔更清晰地展现在眼前,真是上天的杰作!石湘情难自禁之下,竟伸出手想去触摸一下他的脸,要确定一下是不是真的……   
  那人一看他的动作,自然明白了他的意图,于是,眼中闪过一丝凌厉,右手微抬……   
  “哗”的一声,潭水中突然暴起一面偌大的水瀑,水瀑冲天而起,却正巧插入白衣少年和年青人之间。白衣少年楞了下,却感觉到水流中蕴含着一股排山倒海之力压向自己,不由地惊叫一声,飞身疾退,仍是免不了喷溅了一身水花,却像是被千万根针扎到一样,刺痛不已。   
  白衣少年神色一醒,恼羞成怒:“你……放肆!”手中大笔一扬,已经点向年青人的面门,口中却沉声道:“大哥,《将军令》。”   
  青衫人脸色一肃,立即坐于地面,将琴横置于膝上,指尖轻触琴弦。琴声起时竟宛如见了将军沙场点将,叱咤风云,又闻万马奔腾,战鼓齐鸣,好一曲《将军令》!   
  白衣少年的大笔就在这音韵铿锵中点、划、甩、刺,每个动作,每个招式都似作画一般,而且与音乐相合,气势万千中,便如同画了一幅《将军点将图》!   
  但年青人只是轻轻皱了下眉,人就已经飘向半空,但他的衣衫却被乐曲声激飞而起,飘舞之势竟如见了那江海动荡,波涛汹涌。   
  年轻人轻轻一笑,屈指一弹,指尖一股劲气飞射而出,直击青衫人的琴弦。   
  青衫人专心弹奏,万没想到年青人会突然袭击自己,只听“铮”的一声,琴弦竟被全部斩断。   
  青衫人脸色一变,突然抬手向着溪水隔空一招,只见几条水线飞起于水面,竟横于石君身前,古琴之上,宛如琴弦一般。   
  白衣少年再次迎上年青人,却丢落四个字:“《高山流水》。”   
  青衫人竟以水作弦,琴声再次响起,却由刚才的大开大阖变成了清缓舒畅,明快和谐,突然变慢的节奏使得已经习惯《将军令》的年青人又退了一步。   
  白衣少年却趁机而动,手中大笔连连震颤,飞速点向年青人头部的太阳穴、曲池穴、迎香穴,抬笔点画之际,竟像是挥洒了一座高山。   
  年青人微一仰身,白衣少年大笔一压,又转点他腹部的气海穴、关元穴,便如同点了几片绿意昂然的林丛。   
  但年青人仰身的同时,右腿已经踢向白衣少年的腹部。白衣少年只得旋身到年青人右侧,笔锋直向他右臂尺泽穴、孔最穴、列缺穴,却是在画流水向东,一泻而下。   
  年青人右手以一种不可思议的角度拍向白衣少年的前胸,迫得白衣少年不得不退。年青人腰一挺,这才直立而起,可就在他刚刚站直之时,灰衣人手中的三枚棋子却无声无息地打向他的肺俞、心俞、身柱三大要穴,年青人竟似早有所料,左手一握,三枚棋子已经被他扣在手中。   
  琴声猛地停了,青衫人惊疑地看着年青人,白衣少年和灰衣人见琴声停止,也只能放弃再次攻击的意图。   
  看了看手中的棋子,年轻人的目光缓缓扫过三人,眼中露出一丝了悟:“原来是蜀中石家三才子。”   
  目注着抱琴的青衫人,年青人淡声说:“你是琴绝石君。”   
  再转向手执棋盘的灰衣人:“棋痴石潇。”   
  这才凝视着握笔的白衫少年:“画圣石湘。”   
  石君却惊疑地看着年青人腰侧的配剑。那是一柄非常华丽的剑,剑鞘上镶着黄、红、青、蓝、绿、紫、黑七色宝珠,亮如天上的星子,晶莹剔透,色彩明丽。   
  如此绚丽的剑实在少见,可是刚才石家三兄弟却因为光注意人了,竟没有一人注意到这把剑。   
  年青人目注石君:“你们可知这是什么地方?”   
  石君惊疑地回答:“庐山。”   
  “庐山在哪里?”   
  石君脸色一变,退后一步:“江西。”   
  年青人皱眉:“你既知道,怎么还敢放肆?”   
  石君陡地面色如土:“你当真是……”   
  年青人往棺中看了一眼,漠然地“哼”了一声:“能不能告诉我,你们的目的?”   
  石君为难地看了看自己的两个弟弟,石湘却大声反驳:“我凭什么要回答你?”   
  年青人淡笑:“只凭这里是江西。”   
  石湘突然大笑一声:“哈哈!江西又如何?我石湘执笔走天下,这万里江山何处不可去得?尤其这庐山胜地,更需要我的画笔去为其添色!”   
  年青人淡淡一笑:“画圣石湘,果然是狂狷无状?”   
  石湘脸色一变:“你说什么?你可知我石湘的画千金难得?你可知多少丽人在渴望着我去描绘她们的姿色?”   
  石君急忙给石湘递眼色,让他不要多话,石湘却只装作看不见,仍然盯紧了年青人:“我倒是想请教,兄台又是何方神圣?却怎么一副占地为王的口气?”   
  年青人沉默了下:“你既然自称画圣,我就来和你以画为赌。当前景色任你选画,若真能画出庐山灵秀,我就回答你的问题,否则,你就要回答我的问题。”   
  石君石潇对看一眼,没有说话,但眼中的含意却很明显:他也太自不量力了,别的不敢说,但若以画为赌,石湘根本没有输的可能!   
  石湘也来了兴趣,右手一背一抬,一支大笔就已经拿在手中,他凝视着年青人:“好!但你可不要反悔!”   
  年青人背过手去:“你可决定要画什么?”   
  石湘毫不犹豫,伸手一指,嘴里吐出一个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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