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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桂花糖-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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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叫你做那糖。”
“糖又有哪里惹到你了?”
桂十一少碧绿的眼珠一瞬不瞬地盯着她:“说你傻,你还真不是普通的傻。”
“你才傻呢。”云八月站起身,挺不高兴地回他一句。虽然她的确是有点不灵透,但也不用说得这么明白吧。
“这糖吃了会上瘾。”
云八月一怔:“什么?”
“这样浓重的香气,其实是一种名为阿芙蓉的药物,小能疗伤,大则成隐,日久伤身,多强壮的人一沾上这种东西,一辈子都摆脱不了。”
“听起来很神奇的样子啊。”云八月觉得这种事比桃花男是她的未婚夫更不可信,但少爷他跟别人不一样,他骄傲,不会开玩笑,也不会说谎。就算他说天上会掉银子,云八月也要端着盆到外面去接。
桂十一少的脸色却有些难看,他半伏下身,一手掩住伤口:“你在镇上碰到兰亭玉了?”
“那是谁啊?”怎么会起个这么花稍的名字?
“就是那个一脸桃花相的家伙。”
“对,他让我给你下药,我不肯,就跑回来了。”
桂十一少爷脸色大变,举超短剑就向伤口剜去,敷着药的伤口已经开始有灼痛的感觉,他下手极狠,几下起落就把周围的腐肉都剜了下去,血流出来,一会儿功夫就浸透了被褥。
云八月吓得一声也不哼,见桂十一少咬牙按住伤口,血还是狂喷不止,她急忙扯了布条七手八脚地给他缠住伤处。他抬脚踢开她,云八月跌倒地上,眼看他手中刀光一闪,已经到了近前。她捂着嘴瞪大眼晴,那刀就硬生生地在她鼻尖处停了下来。
她在哭。
眼泪含在眼眶里,只要轻轻一碰,就会像海水一样一泻千里。
“笨死了——”桂十一少叹了口气,收刀在手,随手一挥,就把那金创药打飞到了锅里,糖仍在煮,药香和着糖香,瞬间就弥漫了整间屋子。
云八月惊呼一声,挣扎着站起来,那糖……那糖是她多少天来的心血,即便是他们都说,那是害人的东西——可是,就像他人眼中不肖的孩子一样,作为母亲又怎么会承认?
到这时候她也只是惦记着她的糖。桂十一少怒火中烧,一把扼住了她的喉咙,杀掉她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可为什么他竟会下不了手?
水渍落在了手背上,很烫,令人心里一惊。
云八月隐约想起了小时候,家里总是被各种甜美的香气包围着,那是只有她会记得的一场美梦:“我爹曾是关西最好的制糖师傅,他做了一辈子的糖,到后来,味觉嗅觉全都毁了,他再也不知道什么是甜的,什么是咸的,可就算是这样,我也情愿把赚来的钱都用在做糖上,这些事,你……你永远都不会明白……”
小小的她是在襁包里的时候,就已经注定了一生与糖为伴。
桂十一少的确是不明白,他的脚很痛,手也很痛,他放开了八月,她就顺着墙壁慢慢地滑坐下去:“坏透了,那个姓兰的。”
他早就料到心软人也软的云八月不可能会给桂十一少下毒,包裹还给她的时候,里面早已经加足了料。
“他打不过你吗?一个大男人干什么老这么鬼鬼祟祟的,他想抓你就来抓啊,老隔着我的手算计你是什么意思啊?”
“傻八月。”桂十一少摸了摸她的头,她在颤抖,又哭了。
他对你的恶意你难道看不出来吗?为什么要自欺欺人的钻进一个名为抓捕的陷阱?
“我其实……并不是中原人。”
“啊?”
“桂是国名,位于大漠西域的最边缘,守着珍贵的河流,以盛产桂花而闻名于世,有一年邻国为我们王上献了一张做糖用的配方,做出来的糖让整个国家的人如痴如醉,日子久了,不事生产,精神委靡,邻国发兵一举夺下了桂国的领土,我们这些亡国之民都流落在外,但只要知道还有人在按这种配方做糖的话,我是绝不会放过他的——”
绝不会放过……
那个姓兰的人他明明知道,却还是要把这张制糖的方子塞给她,他和她的相遇,如今想起来是这么的莫名奇妙,他说他是她的未婚夫,他对她轻薄而心存恶意的态度——
那明明是——
云八月猛地站起来往外走,六岁那年的事,爹应该记得最清楚,她要去找他问个明白。八月住的是茅草搭的一间糖坊,往南去才是正屋,她推开门走进去,爹却并不在。
云八月对于六岁之前的记忆并不是十分的清楚,就只有糖,糖的香气,而后糖坊因为经营不擅倒闭,他们一家三口到处流浪,十一岁的时候母亲去世,她和父亲的日子就更加艰难了。
土辟墙上挂了一串红色的同心丝扣,那八月的娘留下来的,她是个温柔和气的妇人,和爹的感情非常好。
门吱呀一声响,八月喊了一声爹,老头儿没应,他最近耳朵也不是很好使了。八月想问他前因后果,却不知道该从什么地方说起:“我六岁那年咱们是在哪里啊?”
“啥?天上有大西瓜?”老头直晃脑袋,“闺女你傻了,天上怎么会掉下大西瓜来?”
云八月直抓脑袋,只好直接问:“你有没有给我定过亲啊?”
“金?什么金?”
“我碰到一个人,他说是我未婚夫,说六岁的时候就跟我定过亲。”
老头儿到处摸索的手忽然顿住了,他背对着她,看不清脸上的表情。
云八月又提高了声音:“有没有这回事儿啊,爹?”
“铁?”老头回过头,却是一脸的笑,“闺女你果然是脑袋坏了,这块地方风水不好,咱搬家,快,收拾东西,咱们搬家。”
屋子里大多是破烂儿,并没有什么非得要拿走的东西,老头儿拾了几件衣服,从墙上扯下同心结,拉着八月就往外走。
这地方他们已经住了七年了,虽然是屋简物陋,可是乡里乡亲的早已经熟识,云八月冷眼看着爹的一举一动,这里面果然暗藏着不可告人的隐情,到底是什么原因,让那个人对她深怀着敌意,又让爹像逃难一样的避之不及呢?
云八月脚扎在地上,她又没做什么亏心事,才不要这样匆匆忙忙地逃走。
“走啦,乖闺女……”老头儿来拉她的手,她挣脱了。
虽然八月一向乖,但那是有前提有原因的,再说走了又怎么样,还不是找个小山角躲躲藏藏一辈子,她总算明白为什么爹从来不肯带她往繁华的地方走,可人家不还是追来了?
有什么用呢?
老头儿有点急:“快走!”
“我不,除非你告诉我是为什么!”
老头儿几次张嘴,却又把话吞了回去:“你就别问了,快跟我走吧,晚了就来不及了!”云八月紧紧抱住柱子,两个人你拉我拽,土坯小屋哪禁得起这么大的力量,哗拉拉一阵乱响,老头儿怒极,一记耳光打得八月退后两步,瞪大了眼晴望着他。
爹是从来没跟她动过手的,即便是最难最苦的时候,他也会把最后一口粮食留给她吃。八月捂住红肿的脸,很奇怪,一点都不想哭,又或许是根本哭不出来。
“闺女……”他伸过手来拽她。
八月往后闪去:“我知道,是我们欠了人家,所以才这么不要命的跑,不管是什么,我去还他,他要我的命,那我也给他,爹你好好的过,找个好村庄大屋子,往后就不用再往这种地方藏了!”
“闺女,你快回来,闺女……”
云八月跑得飞快,一会儿就不见了踪影,老头儿在后面跌跌撞撞跟了几步,终于一跤摔在了地上。
八月记得很多年以前她曾做过杏仁糖,不管加多少馅料,吃在嘴里也会是苦的,那时候娘曾说过:“种什么样的因,就会有什么样的果,杏仁放得再少,苦的也不可能变成甜的。”
一样的道理,他对她,原本就是债,怎么会变成情,从开始到结果,都不过是为了戏弄她侮辱她让她没有反抗的余地。
那就,成全他好了。
云八月跑到攀龙镇的酒楼上,先要了一壶酒,一点都不担心自己没有钱,反正,那个人一定会来。
她喝了一杯又一杯,头昏脑涨。看不清楚眼前的东西,最后终于忍不住放声大哭。
为什么一定要欠债,为什么一定要还钱,为什么她明明都不记得的事情要找她来承担呢?她一把揪住了眼前那个人的衣领:“你……你叫兰亭玉?”
那人直摇头。
“不是你?”她推开他,找到下一个人。“是你,是你对不对?”
那人嘻嘻直笑,找上门来的姑娘,不应白不应:“我是你情哥哥,想我了吧?”
云八月看了他半天,口大眼小,头方肚圆,鼻子还直晃悠:“不是你……”她撇了撇嘴,去找另外的目标。
可手却被那人抓住了,八月挣扎着,跺着脚大叫:“姓兰的,再不出来你就找不到人还债了,我……呃……我可就跟别人走了……”
居然真的有人轻轻叹了口气,无可奈何的样子。他从那方头大耳的男人手里接过八月:“这人是我的。多劳关照。”
那方头男不服气,兰亭玉轻轻一推,他就连人带桌椅滚成了一团。
哈,这个好像是真的,云八月揪住摇晃了几下,再晃几下,却忘记她来找他到底是为了什么事情了。
四 缘夙
酒不能喝太多,饭不能吃太少,俗话说的每句话都是真理。
云八月搬过那人的脸,左看,右看,很满意地点头:“嗯,不错,好看。”
这种感觉,真的很像街面上流传的恶霸与美女的故事。
“那——”兰亭玉微笑,“要不要仔细看?”
“要啊要啊。”云八月乐开花,天底下有这么好的事,要看就看,还能彻头彻尾地仔细看。
“那就跟我走吧。”
“到哪儿去?”云八月傻了,只会跟着他。
“当然是——”他在她耳边吹了口气,“找个能仔细看的地方。”
云八月一手抓住他,怕他跑掉,一手去揪自己的耳朵,好痒,他为什么总是喜欢跟她的耳朵过意不去。
前脚跟着他进了客栈,后脚门就锁上了。小小的一间屋子,大热的天,八月又喝了酒,只觉得热,一股热气攻心,忍不住胡乱撕扯着衣服。
很主动啊。兰亭玉坐在旁边的八仙椅上,习惯性的捏着下巴,难怪春宫图上的女人都不肯穿衣服,穿了就看不出来,原来真人竟是这么有料。
她背对着他,肩膀圆而白润,往下看有两个浅浅的小窝。
盛夏里的莲子也没有这么诱人。
从哪儿下手才好呢?兰亭玉思忖着这个不怎么像问题的问题。
忽然云八月指住他:“你——”
“什么?”
“明明是你要给我看!”
“啊,对。”兰亭玉微笑,“你想从哪里看?”
那一瞬间灵光突闪,是被这家伙一笑就弯成月亮的眼晴刺激到了吧,云八月居然清醒了些,她抓了抓头发:“我跟你说,我才不会随便看你——我爹说过,女孩子是不能够乱看男人的,尤其是你这种,看上去就不像好人——”
“哦哦……”兰亭玉心不在焉地听着。
大概每个爹都要教育女儿少接近他这种男人,原因么——嘿,用脚指头想都知道,那会很危险的事,可他又从来没要求过她们什么,一切都是两相情愿。
“可是——今天不一样。”云八月扯着肚兜的样子明显满怀怨愤,“我爹欠了你什么,我不知道,反正,我都还给你,不管是命,还是人,想拿你就拿走……”她打了个饱饱的嗝,拿眼角斜光瞄着他,“我可就大方这么一次,过期作废,你不要,后悔也不补——”
“呃——”是这个样子啊,喝了酒,要还债,才构成她投怀送抱的条件,那这里面有多少心甘情愿,假公济私的成份呢?他微笑,看她,她在他的目光下变得游弋不定,开始心虚,脸红气短,兰亭玉想,足够了,他靠近了她,先摸了摸她的头发,她像小动物一样警觉。
人也像小动物一样的柔软。
醒过来的时候才发现周围没有人,天色雪亮,让人无处遁形。
头痛得轻轻一碰就会裂开。
客栈外面人声嘈杂,阳光像剑一样直刺下来,云八月用手挡在额头上,明明没有风沙,却不知道为什么迷了眼。傻快乐傻快乐的日子仿佛是上一辈子的事,跟她已经没有什么关系了。
回到家也不想去见爹,她躲进了糖坊里,圆滚滚的小狐狸一头扎进了她怀抱。
“你怎么还在?”云八月微笑,家里的鸡恐怕一只都剩不下了,养鸡可不是件容易的事,以后的日子该怎么办呢……思绪混乱……
她收紧了手臂,似乎想把温暖紧紧地抱住。
“找到他了?”是那个声音很好听的少爷,他为什么也没有走?
“嗯。”
“昨天晚上……”
“嗯嗯嗯……”自暴自弃似的,她要迎合他们所有的想象。一男一女,深夜里在一起,又能有什么呢?无非是……
“啪”的一声,八月的脸歪到了一旁,许久也没有把头扭过来。
“你怎么这么……”动过手就后悔了,男人是不该打女人的,何况八月她……她完全不反抗,不说话,也不哭泣。
她只是呆呆地坐着,能安慰她的,仿佛就只有完全不懂人心的球球。
她好希望自己也能变成球球。
谁都没有说话,时间就这么一点一滴的过去了,明明没有声音,桂十一少却总听到细细的抽泣声:“不要哭了。”
她没有哭啊,八月想。
“你不要再哭了。”他显得有点暴躁。
真的没有哭啊。有什么好哭的呢,要不是她冲上去,找上门,也许还会坐在这里自欺欺人,现在什么都明白了,想哭都哭出不来了呢。
“糖。”他递给她。
火停了之后,糖已经凝固成块,远闻上去就有一种金创药的味道,然而放进嘴里,甘甜欲死,有如爱情。
“金创药里的辛子把阿芙蓉的药力化解了,已经是没有什么毒害的东西。”
可是那种钩魂摄魄的香气也消失了,这世上的事情往往是这样,有毒反而会味美。云八月含着糖若有所思,如果能找一种天然香料来掩住金创药那种剧烈的气味……
这些日子疲于奔命,八月几乎忘记了十八里云洲的糖会近在眼前,那是东南地区最大的一次糖会,也她七年来梦寐以求的圣地。
一定要打起精神来。
然而不管是哪一种香料,投在糖里就像是针入大海,一点痕迹都找不到。金创药的味道太过于浓重了,普通香料根本派不上用场。
桂十一少的脚伤却好得神速,见他跟球球要走,云八月总觉得应该把真相告诉他:“那什么……那兽夹是我放的……”
“我知道。”
“你知道?”八月瞪大了眼晴。
桂十一少又露出一脸“你笨死了”的表情:“就放在你们家门外,除了你还有谁?”
云八月嘿嘿笑了一声,很尴尬,原以为她能瞒天过海呢。
“笨死了。”桂十一少终于忍不住说出口。
“你才是……”话音没落,人已经被扯过去,狠狠地被吻住。
痛啊,他刚一松手八月就捂住了嘴:“干什么啊?”
暴力的家伙,估计都见血了。
想骂他几句,可一抬头人已经不见了,就像他当初到她面前一样,来的神出鬼没,走的无声无息。
八月望着日头西落的方向,轻轻碰了碰唇角处小小和伤口,有点血,她把手指放在眼前,看了许久,忽然间明白了什么,心里微微一酸。
然而只要八月再往前走几步就会发现桂十一少的踪影,他坐在树枝上,肩膀上站着球球,他并没有走太远,攀龙镇以他的脚步,不过就是一顿饭的路程。
他想再看八月一眼,这个呆的,有点笨的,像他家乡里的女孩子一样,因为没有走出过小镇一步,总带着蒙昧的甜美。
他在攀龙镇上转了一圈,很轻易地就找到了兰亭玉的踪迹。这家伙追踪了他三年,彼此都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他甚至能背着脸就听出他的脚步和其他人有什么区别。
桂十一少坐在客栈上房顶上等他。
入夜,他雪白的长衫随风轻轻飘动,每个进客栈里来的人都吓一跳:“妖怪啊……”
店里的几个伙计爬到房顶上去抓他,还没靠近,就被丢进了客栈前面的水沟里。
兰亭玉几乎被其中一个砸到,他仰起头,向房顶上的人微笑了:“是你啊。”
不管发生什么事,他好像都不会觉得吃惊慌乱,桂十一少也非常讨厌他这一点。
“下来喝酒。”
“房顶上比较凉快。”
兰亭玉丢给他一壶酒,两个人遥遥对饮。
酒几口就喝完了,空壶迎面砸下来,兰亭玉往旁边一闪,壶在地上滚了几圈,发出清脆的声响。桂十一少站起身来,拔剑在手:“我原本敬你是个人物,所以即便你这些年来处处找我的麻烦,我也并没有往心上去,可现在算是看明白了,欺负一个小姑娘,也亏你下得去手!”
“明明喝的是酒……”兰亭玉捡起空壶晃了晃,已经没有什么了,“怎么到你肚子里,就变成醋了呢?”
这可真是件令人费解的事情,他微微一笑,那剑光已经到了近前,他闪。桂十一少手中剑光如雪,杀气冲天,他是真的要至他于死地。兰亭玉却只是闪。实在闪不过,他拔腿就跑。桂十一少大怒,追着他在客栈里满天乱飞。
“无耻之徒,你给我站住。”
“我可不喜欢跟人打架!”
“谁要跟你打架!”
“那你想干嘛?”兰亭玉忽然停住脚步回过头,桂十一少手中长剑直指他的咽喉,不过一分距离,就要穿喉而过,兰亭玉却连眼晴都没眨一下,“你要干什么呢?这样追着我跑?”
“你……我……”深夜里都能看到这个人脸像番茄一样的红透了,“你不是要抓我吗?我送上门来让你抓,你为什么不抓?”
“明明是你要杀我……”剑还架在他的脖子上呢。
“我让你抓,我跟你去投案自首。”桂十一少手中长剑还是紧逼着他的咽喉,“但我有一个条件!”
兰亭玉只是笑,他似乎明知道他想说什么:“哦哦?”
桂十一少咬紧了牙关,脸上红一阵白一阵青一阵蓝一阵:“你要娶八月!”
“为什么?买一送一么?”
“混蛋,你到底是不是人?你坏了她的清白,让她一个女孩子将来怎么嫁人!”
“呵,明知道我是混蛋为什么还要我娶她?”
“她喜欢你。”
“我喜欢她么?”
“我不管你是不是喜欢她,要么娶她,我跟你去投案,要么,你就给我死这荒山野岭里,没有人会替你收尸!”
“这样啊……”兰亭玉伸了个懒腰,折腾了大半夜,天都快亮了。“好,我答应你,反正云八月也是我的未婚妻,相貌嘛,马马虎虎也过得去,再搭上你,我不算吃亏对不对?”
桂十一少强压怒火,他怕自己一不小心就捅死他:“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你不能反悔!”
“放心吧。”兰亭玉收了他的剑,用六扇门特的绳索梆住了他,然后他蹲下来,面对着桂十一少,很和气地笑了笑,“你知道么?其实我这个人最讨厌武力,你肯跟我投案,我心里很高兴。”
桂十一少狠狠瞪着他。
“不过,我还是想告诉你。”兰亭玉很诚恳地说,“那天晚上我并没有碰八月,你们都太低估我的人品了,喝醉了酒不清醒的女人,我会下手么?我会么?当然不会。”
桂十一少神色震惊,渐渐变得茫然,占尽了优势的情形之下,兰亭玉自然不会说谎,那为什么八月她会……会露出那样悲伤的表情……
“你不懂女人。”兰亭玉饶有兴味地观赏着眼前这个少年,他追踪了他三年,眼睁睁地看着他从冷血杀手变成情圣,这过程真有趣。“不管我碰她还是不碰她,她都会羞愤欲绝……”
“禽兽!”除了这两个字桂十一少想不出其他更适合他的词汇。
兰亭玉大笑,拂乱了他的头发:“禽兽要去成亲了,我手底下的人会照顾,你要乖乖的。”
突然小狐狸从桂十一少怀里钻出来,一口咬在了兰亭玉手腕上,他却并不跟它生气,只是微笑着摸了摸它雪白的皮毛,它就松开了嘴。
“母的。”兰亭玉斩钉截铁地说。
桂十一少身上的汗毛一根根都立了起来,本来他只是想,自己短短二十年杀人无数,早晚是一死,就算逃过官府的追踪,也逃不过仇家的毒手,倒不如用这条命去给八月换一场快乐。
但这男人真的能让八月快乐么?
他开始怀疑,继而后悔,然而兰亭玉已经打开屋门扬长而去,就算他把脸孔都悔成了青白色,也已经是太晚太晚了。
五 缘倾
这些日子云八月一直跟爹扯不清楚,爹的意思是,能走多远走多远,可她把双手捂住了耳朵:“我不走,我不走,欠债还钱,杀人偿命,有什么事就让他冲着我来好了!”
“你个傻闺女!”老头儿气得跺脚,“你怎么就这么倔呢?”
“躲也躲不开,打又打不过,跑到哪里还不是提心吊胆地过日子,再说——”再说那天她已经送上门去了,可那个人,他却把她从他怀里推开。
他不想伤害她么?还是想更彻底的羞辱她?
云八月摸不清他的心思。
躲不开就不躲,猜不透就不猜,她为人一向简单爽快,才不要扭那么多的弯跟自己过意不去。
“你你你……”老头儿哆嗦着去拽她的手,云八月拧身一闪,两个人拉扯间,门无风自动,吱呀一声开了。
是黄昏时候,门外那人脸上有暧昧的阳光,看不清表情,他站在门外,修长而略显华丽的身形,怎么看都像是春日里踏花而来的贵公子,他一脚踏进屋里来,那么随意,就像是多年熟识的亲人一样:“世叔跟八月吵什么呢?”
两个人目瞪口呆,仿佛大白天见鬼,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八月是倔点儿。”兰亭玉摸她的头发,真软,像是小狐狸的皮毛,“不过我喜欢的正是她这天真爽朗的脾气,世叔你就不要再责怪她了。”
“嘎……”云八月瞪大眼,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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