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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字二号房-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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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怀好意地瞄向他手中的灯笼。

「再多说一字,我就把灯笼熄掉。」她这辈子从没谢过什么人,因此,好话她才不说第二回。

被她一恫喝,这才回想起自己是如何努力克服恐惧来到这的左刚,左瞧右瞧了四下,登时两手紧紧握著灯笼,浑身抖个不停地紧跟在她的身後,就怕她会把他扔在这片黑暗里。

「给你。」在他手中灯笼里的烛焰都快被他抖熄时,看了就觉得有些受不了的蔺言叹了口气,主动朝他伸出一手。

如获特赦的左刚,飞快地握紧她的小手,完全都没注意到他的力道会把她拧疼。

「别再抖了。」蔺言以另一手拍向他的额头要他镇定,再牵紧这个一到夜里就胆小无用的男人,然後,带著无法克制恐惧的他,一路抖回家。

排开云儿层层叠叠的阻碍,月儿高挂在湛蓝的星海里,夜里徐来的清风,将叶梢吹拂得沙沙作响,当叶影摇曳之际,天顶的云朵已远然流离。

在这夜,极其难得的,打从蔺言住进有间客栈後,夜夜都被迫熄灯的天字二号房,整房灯火通明,而在隔邻,总是只点一盏油灯的地字十号房,今夜却是灯火俱熄,住在客栈里的所有住户,全都认为不是蔺言转性格了,就是左刚终於打败了她的坚持,讨回了他夜里绝不可或缺的光明。

但左刚却不这么想。

置身在自己的天字二号房内,虽然厅房里点了十来盏蜡烛,屋裹屋外也挂了一大堆的灯笼,可他也不知怎地,就是浑身不自在,看著一室的灯火辉煌,他突然发现,他想念的并不是这些,而是那一小盏照亮某张面容的油灯。

坐不住、睡不著,也不知隔壁的蔺言是怎了,左刚忍抑地待在自宅里一个时辰後,便再也待不下去地走出外头,连翻过两面墙,快步走进一屋幽暗的地字十号房里。

走进主屋轻轻推开门扉,在那间夜里蔺言总待在那看书的书房里,敞开的窗扇,将月光洒满一地,静静流曳在坐在窗边仰月而看的蔺言身上。

左刚默然走至她的身边,靠在窗边没挡住外头的光影,只是一迳地瞧著这张不再躲至暗处,总算走出阴影的月下容颜。

「月光有我美吗?」过了很久後,双眼始终没有看著他的蔺言,轻声地问。

「没有。」

「你不怕黑了吗?」她今晚已把他的光明还给他了,他还敢过来?

「照怕不误。」虽然他的恐惧感仍是挥之不去,但很难得能够欣赏月光的他,心跳却出奇的平静。

「那你为何又跳过墙来?」

「夜里见不著你的脸,我睡不著……」都好一段日子了,自她住进来後,他夜夜都是在她身边度过的,而每夜在合眼前,或夜半惊醒睁开眼时,看到的,也都是她的脸,今晚少了她,他反而不知该如何入睡。

蔺言轻轻应了一声,不想再多话,也不想赶他,她只是坐著不动,仰起美丽的颈子,继续看向那轮不再让她感到害怕的明月。

看著她虽静然不动,可仍旧显露出来的万姿千态,那种难以言喻的美,使得筛落过窗棂的月色顿时相形失色。或许她根本就不在意他的存在,即使是如此,令人不可抗拒的诱惑仍旧排山倒海向他袭来,而她,就只是静静坐在那儿,偶尔摄了扬眼睫,挑动了他的心底最深处的震荡之际,又再别过眼,目光流离失所地看著四下。

她不像大红绚烂的花朵,努力盛开弥漫一室的馨香,她只是另一道清冷投入室内的月光,淡淡的莹亮,不去照亮她的四周,也不照亮外头的天际,独自的自私,也让走进她世界里的人,独自的拥有。

在这夜见著与以往不同的蔺言之前,他曾经以为,吸引他靠近她的,是责任,是惊艳、是迷乱困惑、是痴缠著迷,他却没有想过,那其实只是在他下定决心之後,忘了迷途知返,一往深情的沉沦。

「就算是会被打死,我也甘心了……」左刚长叹一声,在她看向他时走至她的面前,弯下身子两手捧超她的脸庞,低首亲吻著那双嫣唇。

温柔的触感,像抚过草原的春阳,暖融融的,再自她的嘴边漾开,印在她的眉心、她的眼、她的颊上,她闭著眼感觉他吹拂在她面上的气息,并没因他的轻薄而有任何举动。

「你不想杀了我吗?」心跳得飞快,他勉强捺下心中的冲动,哑声地问。

「我懒。」

他听了,忍不住又低首偷来几个香吻,在他伸手搂住她时,她突然问。

「你所谓的负责,是如何负责?」

「好好爱你。」他两手揽著她的腰,跪坐在她的面前,想也不想地就应著。

她疑惑地低下头看著他的眼,「爱我?」

「当然。」在他的音调里,没有丝毫的犹豫。

「自何时起?」她试著努力回想,在认识他以来,他是否曾对她说过这种话,或是为她做出以爱为名的事。

左刚点点头,「自我对你说出我会对你负责起。」有事他挡、有伤他挨,打他把话说出口後,他就已决定无论如何,他永远都会站在她的面前替她承担一切。

「什么?」脸上终於有点表情的蔺言,呆愣愣地问。

他反而觉得她的反应很奇怪,「一个男人对女人负起责任唯一的法子,不就是要好好爱她吗?」

「谁告诉你的?」到底……是谁带坏这家伙的?是谁灌输他这种不良观念的?

「祖训如此。」左刚清清嗓子,一脸正经地向她宣布。

她忍不住垂下一边的肩头……他家的祖宗,究竟是怎么教育後代的?该不会也像东翁的祖先般,用同样那套亏到不行的教法吧?难道都不怕夜里有缺陷的左刚,在抱错人後必须对不该负责的人负责吗?

她一手抚著额,「我若是其丑无比或是天生就有残疾呢?」

「那就要认。」老早就接受这观念的他,两手搂紧她的腰後,将头搁在她的膝上。

「认?」她听了忙捧起他的脸,当下有种想要用力摇摇他脑袋瓜的冲动。

「对。」他不疾不徐地说明,还朝她伸出一指,「我家祖宗有交代,当我们对女人说出会负责後,日後,眼里就只能有一个女人。」

「那其他的女人呢?」她愈间愈觉得能够接受这种祖训的他,心脏实在是很坚强。

他郑重地点头,「都不是人。」

「……」她彻底呆掉。

「一旦我许下了承诺後,日後,就不许另娶、不可负心,更不能抛弃或变心。」

趁她还没回神时,左刚顺便替她介绍起祖宗规定的其他条款。

蔺言愕然扬高音量,「你这么三从四德?」

「因为我家祖宗有交代——」他才想解释,却被愈听愈头大的她挥手打断。

「行了行了……」

「不行,我怕我要是没说个仔细你会听不懂。」万一她以为他是随随便便就对人负责的人怎么办?他得让她知道他是很专情专一的。

蔺言忍不住打心底深深替他庆幸,那日在山中他抱到的不是个满脸麻花,或是年纪老迈的老太婆,但她才替他的好运道捏了把冷汗时,一记又贴回她唇上的热吻,马上让她回过神来。

「我问你,若我不要你负责呢?」她一把推开他的脸,省得像要把她的脸都亲透透的他,又把唇办给贴在她的脸上。

「我会一直缠到你肯让我负责的。」他顿了顿,再把头靠在她的膝上拚命磨蹭。

蔺言揪著他的发,逼他抬起头,冷声地问。

「若我要休夫呢?」

「不怎么办,那我就只能守活寡啊。」他很哀怨地扁著嘴,对於这点也是莫可奈何。

「若我不愿生子呢?」也不想想她年纪都多大了,他还……

「那我就只好绝後啦……」左刚随口应著,一会想起她说了什么後,他慌张地问:「等等,你说什么,你不肯生?」

这才发现自己在不知不觉间,被他的话题给拐带到不知哪去了的她,一手拍在他的额际上。

「停。」被他带坏了,离题太远。

「那……」尝过几次甜头,食髓知味的他,在又直超身子想要吻向她时,她突然一手拎著他的衣领,站起身,一路拖著他走向自家大门,再一脚将他给踢出门外。

无端端又被踢出来的左刚,满面无辜地拍著她家大门。

「蔺言?」他又是说错哪句话或是哪个字了?

靠在门板上,深深吐了口气後,蔺言一手抚著胸口,生平头一回觉得,里头的心跳,竟会为了他的几句话和那张待她诚心虔意的面容,而跳得那么难以控制。

愈理愈乱的情丝,直在她心底交缠,始终都拆解不开,过了许久後,她抬首望向夜空,喃喃自问。

「他是祢专程派来克我的吗?」

燕鸟即将归巢,近傍晚时分,放著一屋子客人而不做生意,偷偷打开本馆黑色大门一隅,蹲在门边偷看了一会,却始终都不明白的鞑靼,满心纳闷地瞧著正在巷中对峙的那三人。

「里头的那是做什么?」他们三个干啥都摆出一脸杀人样?

「应该是想撕破脸了吧。」也躲在另一角偷看的东翁,扬高了剑眉,心底很清楚天水一色会突然来此的原因是什么。

「啊?」

候在客栈里等著蔺言采药回家的左刚,才尾随著蔺言踏进本馆的巷中,一个近来他与蔺言都不怎么想见到的同僚,就跟著进入本馆并叫住蔺言,左刚回头瞧了老友一眼,立即将蔺言扯至他的身後。

「左刚,让开。」天水一色不满地看著他的举动。

「你来这做啥?」左刚非但不让,反而还将身後的蔺言藏得更好。

「杀她。」既然苦无罪证可逮她,那,就让他过过瘾,与蔺言交手一回,看看究竟谁才是天下第一的杀手。

「喔?」搞清楚他来此的目的後,左刚扬超雨道浓眉,「你可有任何罪证?」

若是封浩没说错的话,那么这个天水,根本就拿蔺言没辙才是。

天水一色徐徐地摇首,「我现下不是六扇门总捕头的身分。」

「那是什么身分?」

「对手。」他可不愿他人老在他的身後说,他之所以能拿下杀手界的第一,全都是因蔺言退出江湖之故。

左刚没好气地白他一眼,「要找对手你不会去找我家的盟主大人啊?」想死还不容易?给他家盟主大人一出手,保证天水会乖乖回家再苦练十年功。

「靳盟主是正派之人,他不屑与杀手之流交手。」做人很认分的天水一色,知道自己不是靳盟主的对手,於是说得很冠冕堂皇。

左刚想了想,再回头看了面无表情的蔺言一眼,而後也不罗唆。

「既然如此,那由我来代她。」说真格的,真要算起来,他已经好久没好好跟这个老友打一架了。

天水一色就是不希望他来搅局,「你又想捞过界?」

「你不也是?」忍抑很久的左刚,指著他的鼻间开始数落起他,「不好好干你的捕头,没事兼什么杀手的差?」明知故犯,罪加一等。

「这与你无关。」他怔了怔,没料到左刚竟会知道他私底下干的事。

「当然有关!」左刚嘿嘿直笑,磨刀霍霍地握著拳头,「我要逮你归案。」

他差点呆掉,「什么?」有没有搞错?这算是什么朋友?

「你都说了,你是杀手,既是如此,那你身後定背著许多命案。」左刚说得一脸义正词严,「我要逮你回一扇门查一查。」

天水一色被气得哇哇大叫,「姓左的,你的胳臂往她那儿弯?」

「那当然!」左刚理直气壮地扬高了下颔,「我又不想娶你回家当老婆。」友情间然重要,但事关他命中的真命天女……那就又是另一回事了。

「你少在这碍事。」没空同他们瞎搅和的蔺言,一手推开挡在她面前的左刚,只想快点解决掉这个阴魂不散的天水一色。

「不,这是男人之间的事,碍事的是你。」左刚忙把她给拉回来,还把她给拖到远处的角落去摆著。

她不悦地眯细了眼,「左刚……」

「等我收拾掉他後,你再来慢慢瞪我也不嫌迟。」左刚忙碌地朝她挥挥手,「好啦,你先在这边等我。」

「这可不成。」今日就是冲著蔺言而来的天水一色,在左刚转身时,已来到蔺言的身边。

「喂。」左刚忙一手按住他的肩,「真要杠上了?」

天水一色用力哼了口气,「你不也不顾同僚情谊?」他都倒向蔺言那边去了,那还同他客气个什么?

「那好。」左刚甩甩拳头,下一刻即毫无预警地在他颊上揍上一记重拳,「臭天水,我老早就想扁你一顿了!」

「姓左的,你搞啥?我又没欠过你什么!」被偷袭的天水一色掩著脸,痛得龇牙咧嘴的。

「谁说没有?」左刚将十指扳得喀喀作响,满面阴沉地步步逼向他,「你利用我领过多少回赏金了?把那些属於我的赏金给我吐出来!」想找蔺言算帐?门都没有,因为老早就想清清旧帐的人是他才对!

「喂,大家都是同僚,你同我讲什么钱伤感情?」他先是心虚了一下,然後不以为然地擦著腰,「你不会为了她连道义都不讲了吧?」

趁他还在废话时,已经动作快速闪身至他面前的左刚,扬起拳头,再赏他另外一边脸颊一拳。

「这一拳是利息。」

「那这一拳呢?」没料到他竟打真的,在腹部又挨了一记拳头後,天水一色忙跳离他以免又挨打。

「被你利用的跑路费!」左刚边解释边再起脚,一脚将他给踹得远远的。

在天水一色也被惹毛,而与左刚轰轰烈烈地在巷子里,你一拳我一脚地开打时,蹲在本馆大门外看戏的鞑靼瞥了瞥当家的一眼。

「东翁?」不去阻止他们好吗?

东翁撇撇嘴,「甭管他们,随他们去打。」统统都气血太盛,又闲著没事干,那就让他们打个过瘾。

「噢……」

站在原地看了老半天,愈等愈不耐烦的蔺言,在他们都不肯拿出真功夫,只是奇Qisuu。сom书彼此在讨皮肉痛时,她是很想索性就走人,将他们留在这里慢慢打,可她才走了一步,却赫见天水一色运上了内劲扬起一掌对准左刚的胸坎,也注意到这一点的左刚,却根本就无意要闪,刻意挨了他一记佛手印,她忍不住想走向左刚。

挨了一掌,依旧不动如山,面色也没什么变的左刚,只是以眼示意蔺言不要动,再抬眼看向下毒手的老友。

「你……」原本以为他会躲过的天水一色,也被他愣愣挨打的举动给吓到了。

「哪,一掌了。」他拍拍胸坎,话中有话地说著,「这下谁也不欠谁了。」

「……」就知道他不可能白白挨那一掌。

左刚不忘把话说在前头,「若你再打蔺言的主意,我保证,下回我绝不会像方才那么客气。」

「你这叛徒!」交友不慎,有女人就忘朋友,早知道就不要跟他结拜做兄弟!

「对啦,你知道就好。」被骂得不痛不痒的他,只是掏掏耳,再大方地承认。

满面不情愿的天水一色,瞥了瞥始终没出过手的蔺言,虽是不甘心,但为了这个脾气固执的同僚著想,也不得不就此罢手。

「看在他的面子上,你的事,往後就算了。」

「不送。」她还是冷冷淡淡的。

当天水一色踩著怒气冲冲的步伐走出本馆时,左刚一手抚著胸口,使劲地揉来揉去,一旁的蔺言见了,默然地走上前一把拉开他的衣襟,在他光滑的胸膛上却没见到什么黑色的五指印时,她佩服地朝左刚摇摇头。

「你还真是耐打。」居然连佛手印都伤不了他,看来,她是把他看扁得太过分了。

「习惯了,那家伙的佛手印压根对我起不了作用。」又不是头一回被天水打,加上盟主大人曾要他练过硬气功,所以他才不怕天水一色的绝招。

抬起他的手腕诊了诊他的脉象,确定他不是在唬她後,蔺言放开他的手,改而对著这个忙著一个劲地跟同僚打架,却完全没注意到时辰的人问。

「你还不快点回房?」难道他已经克服他的恐惧症了?

「咦?」

她一手指向已黑的天顶,「日落了。」

「哇啊——」

耳熟的惨叫声再次响递有间客栈,吓坏了外头正在用膳的客人们之余,同时也惹出了住在里头的住户们一肚子火气。

「吵死了!」住在最远那一端的住户,又是抢头一个发难。

「姓蔺的,你究竟摆乎那个捕头了没有?」隔了三条巷子,一道她不太热的男音,语带埋怨地大声喝问。

「十四巷的,把他拖回去!」天字一号房的侯爷大人这回直接找祸首。

「……」为什么箭靶会从左刚变成她?

低首看著又整个人巴著她不放的左刚,根据经验,知道再怎么想甩掉他都只是徒劳,蔺言叹了口气,转身无言地携带著身上的大型废物走回她的房里。

拖著身後搂紧她不放的男人回到了地字十号房後,蔺言点亮了一盏油灯放在床畔的小桌上,坐上床躺下去,想把身後的男人给压在床上好好睡著,可他睡是睡下了,她却怎么也扳不开他紧紧扣著她腰际的十指。

不得不跟著他一块躺在同一张床上後,蔺言侧过身子让他俩都能睡稳,但紧闭著眼的左刚吹拂在她颈後的气息,著实令她觉得有些痒,她只好在他的傻中转过身,将他的手抬高一点,拿他的手臂充当她的枕头後,整个人睡在他温暖的怀抱里。

躺在他怀里不过许久,也被感染了睡意的蔺言,渴睡地垂下眼帘,与那个闭上眼後就直接睡至不知哪一殿的男人,双双一块入睡,而这夜,她没在夜半再被噩梦中的血腥或是那一双怀恨的目光惊醒。

生平头一回,她,一路安稳熟睡至天明。

第九章

「我我我……」

「你?」蔺言纳闷地看著整个人慌乱得手足无措的左刚。

「你你你……」

「我?」他到底是想说什么?

「那个就是……就是那个……我和你,可能那个……」虽是不结巴了,但左刚说的话还是颠颠倒倒,没个字正常。

她一拳重重捶向他的头顶,「够了。」

早晨的曦阳晒进了地字十号房里,一觉醒来,张眼赫然发现简霄居然与他睡在—块,且他还牢牢抱著她不放,完全忆不起昨夜发生何事的左刚,此时此刻正坐在床上,满头大汗地瞧著在他怀中晚他一步才醒来的蔺言。

方醒来就听他猛结巴,熟悉的火气再度被他给惹出来,蔺言没好气地拉开床帘下床。

「蔺言!」左刚在她下了床整理好身上的衣裳时,忙不迭地大声叫住她。

她懒懒回他一眼,「等你想清楚再说。」

「昨晚我……我、我有没有对你……」难得整张脸红成一片的他,有点高兴又很害怕地转著手指头,十分希望昨晚他俩真有做出什么事,可是又很怕一旦他说错什么字,武功不知高他多少的她,很可能会一掌打死他。

「怎样?」蔺言朝天翻了个白眼,坐回床畔,两手环著胸,不怎么有耐心地瞪著他。

身材高大魁梧的左刚,顿时整个人缩成一团,泛红的面皮也快红得发紫,可他就是迟迟吐不出想问的话。

唉,看样子,她是不能指望他能完整地说完一句话,或是乾乾脆脆地问她昨夜发生什么事了……备感无力的蔺言,默默在心中暗忖。

不过,看他慌成这样,说真的,也挺有趣的。

她侧首回想了一下,在她昨夜靠进他的怀里睡著後,她一夜无梦,一觉安稳睡到天亮,这么多年来,她从不曾睡得这么好……看著他情急想解释的模样,她实在是有点想告诉他,她比谁都了解昨晚发生了何事。

那就是,他睡他的,她睡她的,两人各自安睡一夜,什么事,也没发生。

压根就不想对他解释昨夜情形的蔺言,一手撑著下颔,在眼前这个男人压下满心的慌乱,总算是镇定下来,并像深深下定了决心後,好整以暇地等著听他下一刻可能会说出口的老话。

「总之,不管我对你做了什么,我负起责任来的!」心思早就被她摸透的左刚,果然脱口说出的,正是她期待中的陈腔老调。

她很痛快地颔首,「好。」

没想到她居然会破天荒的答应,早有心理准备要碰钉子的左刚,反而一下子转不过来。

「什么?」她……她终於肯了?

蔺言以命令的口吻道:「你,要负责任。」

「我……当真可以?」觉得浑身轻飘飘的他,还以为他听错了,连忙捏了捏脸颊证实这不是他又常发的春梦一场。

「可以,但要三从四德。」她坐在床上盘起两腿,将他也挪过来坐正后,一字一句地开始规定他。

左刚点头如捣蒜,「没问题!」

「日後,大小事全都由我发落,你只有应声和去做的份。」她瞄他一眼,面上全无讨价还价的余地。

「一言为定!」大丈夫能屈能伸,左刚再乐意不过。

「我若说一,你绝不可道二。」她以指点点他的眉心,郑重地向他告诫。

「是是是。」早就在心底乐翻天的左刚,哪管她开出来的是什么条件,只是全盘点头答应下来。

这男人,真的很好拐……

「跟我来。」摆平了他後,蔺言一骨碌地跳下床,朝他勾勾指,要他跟她一块出去。

唯命是从的左刚,在她带著他来到她家的墙边时,有些不解地看著她先是抬首看了看隔邻的天字二号房,似乎在估量著什么。

「打穿它,」打定主意後,蔺言朝身後的男人下令。

二话不说就照办的左刚,在一拳打穿那面墙开了个大洞时,正好站在巷中的丹心,在轰然巨响过後,哑口无言地看著又打穿东翁家墙面的找碴二人组。

「再打。」走进巷中,蔺言一手抚著天字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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