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谜踪-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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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个指示转弯的箭嘴。

所用的透明涂料,是特制的,在干了之后,只在某种亮度的光线下,在特定的角度,才能看得到。我恰好看到,倒也不是什么巧合,因为一天要在客房门口经过不知多少次,总有一次可以看得到。

我呆了一呆,首先想到的,自然是温宝裕和良辰美景,不禁咕哝了一句:“太过分了。”

因为有陈长青的那幢大屋子任他们玩,还不够,居然玩藏宝游戏,玩到我这里来了。

可是我继而一想,觉得大有跷馍,现在的年轻人十分现代,就算玩藏宝游戏,也必然大有花样,各种电子仪器齐出,象这种隐蔽的箭嘴,只有中年人才用,方法十分古老的了。

我自然又想到了巴图。

可是巴图有话不说,弄这种玄虚干什么?

一面想著,看箭嘴的意思,是要人推门进去,指示房间中大有有乾坤。

我转动门柄,推门进去,著亮了灯。客房的陈设简单,我有时也会进来打个盹,自己住所的一间房间,当然再熟悉也没有。

我站在房间中心,缓缓转动身子,才转到一半时,就看到一列书架的第三格上,有一股红丝线,自一本书中垂下来。那可能不代表什么,是有人不小心夹上去的,但也有可能,又有一项“指示”。

我走过去,将那本书取下来,那本书对我来说,十分有趣,它的书名是《奋进的卫斯理》,美国作家侯活﹒史奇脱的作品。

这个“卫斯理”自然不是我,而是十八世纪英国一个伟大的基督徒、教会复兴者和社会改革者。他的名字是约翰,姓氏译成中文之后,恰好是“卫斯理”。我不知什么时候,偶然经过书店,看到了买下来,看了一遍之后,一直没有再动过,这种阐释宗教教义的书,几个小鬼头大概不会有什么兴趣,那股丝线,就有可能是故意夹上的了。

我打开那一页,发现夹著一张极薄的纸,约有十公分见方。

那张纸上,有著隐隐约约的字迹,要用一种笔心软度高的铅笔,小心在上面轻涂,才能令字迹显现出来  这又是很古老的方法,古老到只有巴图那一代的人才会使用。

我心中又好气又好笑,巴图不知在闹什么鬼,我拈著那张纸,到书房,找了一支合用的铅笔,在纸上轻轻涂著,心中想:巴图想要传递的消息,一定无关紧要。因为他提也没有提这件事,我可能一年半载都发现不了玩的花样,如果是重要事,岂不是全叫耽搁了?

想著,已经令薄纸上的字迹显了出来:车后防撞杆下。

我咕噜著骂了一句,巴图这种古老的手法,很叫人不耐烦,可是却也有一定的吸引力,一步一步,非叫你跟著走下去不可。

我下楼,白素在楼上问:“出去?”

我道:“不,巴图玩了点花样,你没留意到客房门上,有一个很不容易被发觉的箭嘴符号?”

白素道:“没有。”

我道:“他说……多半藏了什么东西在我车子保险杆上,希望不是一枚计时炸弹。”

在汽车的后保险杆下,我轻而易举地把一只象一包香烟大小的铁皮盒子取了下来,铁盒子的一边,有磁性相当强的磁铁,所以会吸在保险杆上。这种盒子也不是什么罕见的物事,通常用来放置杂物。

我性急,一取盒子在手,就想打开来。可是一转念间,又觉得十分不妥。巴图如果真要向我传递什么讯息,我和他在一起三天之久,他没有道理不直接说,而要用那种鬼头鬼脑的办法。

如果这只是一个游戏,只是一种恶作剧,那么,大有可能,盒子一打开,就会有令我十分狼狈尴尬的事发生,例如有不知名的毒虫飞出来咬我一口之类,而这种狼狈的事,也必然会成为日后的笑柄。

所以,我不立时打开,拿著铁盒子上楼,白素在书房门口,她一直喜欢浅色的丝睡袍,修长而飘逸,淡雅动人,我在她颊边亲了一下,她也显然看到了那张薄纸:“手法真古老,盒子里是什么?”

我笑:“不敢随便打开,因为很怪,怕是巴图童心大发的恶作剧。或者他只是想玩小把戏开玩笑,却叫我领了去,一世英名,付诸流水。”

白素也笑了起来  当时,随便我们怎么想,都不会觉得事情有什么严重,有很多事,实在一点也无法预料。

白素道:“总得打开来看看的。”

我点头:“当然。”

我有一副专门设计来在这种情形之下使用的装备,那是一个强力钢化玻璃罩子  这种玻璃,可以抵挡点三八口径的手枪近距离射击。在罩子中,是一副遥远控制,操作十分灵活的机械臂,全部是云氏家族精密仪器制造厂的出品。

我把设备取出来,接上电源,把盒子放进去,然后,利用机械臂,把盒子打开,那样著重其事的结果,是令得我和白素两人都哑然失笑。

铁盒子内,只是一柄钥匙,相当长,一望而知,是银行保险箱所用,还有一小张纸条,上面有一个签名式。

我和白素相视笑了一会,又同时感到事情也可算是相当不寻常。

如果不是重要的东西,不会收藏在银行保险箱中。巴图行事很有分寸,恶作剧,也决不会闹到利用银行保险箱的程度。由此可知,他是真正有点东西要交给我。

我向白素望去,白素也神色惘然,显然她也不知道巴图何以要这样做。

我把盒子取了出来,钥匙上有银行的名字,那个签名式看来十分复杂,但是愈是复杂,愈是容易摹仿,巴图的意思很明白,要我假冒签名,去打开这个保险箱。

白素提议:“再到客房去看看,是不是有什么别的花样。”

银行晚间不营业,非得等明天早上不可,我的脾气,有了这样意外的发现,自然一定要作各种各样的设想,所以多半睡不著,白素的意思是,如果再发现一些什么,也可以消遣长夜。

我们到了客房门口,白素先研究门上的箭嘴,发现门在推开时,箭嘴十分容易看到,而且直指书架  这个发现,推翻了我事情不会严重的假设。那自然也使我更心急想知道保险箱中是什么。

我和白素花了将近一小时,在客房中寻找,可是却没有再发现什么。

当晚,我果然没有睡好,第二天一早就醒,到达银行,还没有开始营业 等了十多分钟,银行大门才打开。签名式早已练熟,绝没有问题,打开保险箱,不禁脱口骂了一句“他奶奶的”。

那是六卷录音带。

录音带自然是相当好的讯息传递方法,可是有一个缺点:没有机械的配合,就无法知道内容是什么。而且,那六卷,是超微型录音带,带子卷著,不会比一枚一毫硬币更大。

我知道这种超微型录音带,是顶尖科技的产品,决不是普通人所能得到的。以巴图的身份来说,要得到,自然不是难事,而且一小卷录音带,用特定的速度,可以运转六十分钟,用来记录谈话,十分好用。一共有六卷之多、若是全记录了声音,那么,化为文字,就是一本相当厚的书本了。

除了录音带之外,还有一张折起来的白纸,打开一看,又使我兴奋莫名,显然是巴图的笔迹写著“我不能告诉你的事,全在其中,你可以听,听了之后,希望你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

最后那句话,又令我莫名其妙。

录音带上记录的,自然是他过去十年来的生活,那他怎么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要我告诉他?这个人,花样真是愈玩愈多了。

我有可以运作这种超微型录音带的装备,不然还真伤脑筋,只怕要到外国去找。

急急赶回家,白素也心急想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录音带上并没有编号,也不知道该先听哪一卷才好  这是一个大困难,浪费了我们许多时间。由于录音带上记录的声音,千头万绪,非但有各种不同的人在说话,使用的语言,也复杂无比,甚至包括了蒙古的达斡尔语。

若是我们知道了次序,顺序来听,自然对于整件事的来龙去脉,比较容易瞭解。

可是事情本就复杂,我们又没有这个好运气一下子就拿到了第一卷,只好颠来倒去地听,等到好不容易,弄清楚了次序,再听一遍,所花的时间极长,已经是第二天的清晨时分了。

也就是说,总共花了超过二十小时的时间。

在这二十小时中,我们只是胡乱嚼吃面包  实在不想吃;喝大量的水  人在情绪紧张。惊恐和惶惑之中,特别容易口渴;也喝了不少酒  在不知所措,或者是惊惶失措的情形下,喝酒可以略起镇定作用。

录音带的内容,当真是不可思议之极,虽然将之整理了一下,一定已经顺序,可是其中还是有很多地方,不是很容易理解。

以下是整理过的录音带内容。

【第五部:活的机械人】

录音带虽然只是记录声音,但在声音上,也可以推测当时发生了什么事,和讲话时的人的神态。所以我整理之后,不用录音带的原来形式,而用各种不同的记述形式  这在我以前许多故事中,用过许多次,各位一定十分习惯。

也照例,我和白素在听录音带时的反应,加写在括弧之中。

事情,大约在十年前开始。

巴图掌管“异种情报处理局”,听来十分渲赫,实际上却是一个典型的冷衙门,所以,两辆吉普车呼啸开到,后面又紧跟著一辆有防弹设备的黑色大房车,驶到门口停下时,除巴图之外的另外两个工作人员,都象是乡下孩子看热闹,奔了出来。

从吉普车上跳下来一位上校,问:“巴图先生在吗?”

巴图懒洋洋地踱了出来,伸了一个懒腰:“办公时间,理论上我一定在的。”

上校先向巴图行了一个军礼,然后,走向前去,在巴图的耳际,低语了几句。

上校的语声甚低,不知道他讲了些什么,巴图一听,视线立时扫向那辆黑色大房车。防弹玻璃有反光作用,看不清车中的情形,整辆车,看起来象是一个黑色的大怪物。

巴图扬了扬眉,神情讶异,向黑色大房车走去,吉普车上,又跳下来两个军官,站在房车旁边,巴图来到车前,一个军官拉开了后座的门。

巴图的两个手下(一男一女),料到在车子里的,可能是大人物,所以当车门打开时,好奇地探头去张望。但是那个上校,却立时似有意似无意地,挡在他们的前面,遮住了他们的视线,使他们看不见车中的情形。

巴图一闪身进了车子,车门立时关上,上校的行动极快,跳上车,车队疾驰而去。

第二天,巴图的两个手下,就接到了调职的命令,“异种情报处理局”这个机构也撤销了,从此不再存在。

巴图上了车之后的情形,只能从一段对话中来判断。

(那段对话,是在什么情形下录下来的,值得一提,当然只有两个可能,一是车中有录音设备,二是巴图随身带著微型的录音装置。但从后来,几乎在各种情形下都有录音,可见录音装置多半在巴图的身上,而且他放得十分隐秘,因为后来又有许多曲折,都可以使得他身上的录音装置被发现。)

(我很难想象巴图把超微型录音装置放在什么地方  虽然说超微型,但体积至少也有小型火柴盒那样大小。)

那段对话如下:

巴图的声音之中,充满了惊讶:“啊,是你  ”他说到这里,一定是受了什么暗示,不可以叫出他所见到的人的名字,所以,他把一个要冲口说出来的名字,又硬生生吞了回去,变成了发音十分含糊的“咕咕”声,自然也无法知道他原来想叫的是什么名字。

而巴图见多识广,可以令他惊讶,只有两个可能,一是那是一个十分了不起的大人物,二是那个人绝不应该在这种情形之下出现。

接著,则是一个十分低沉,充满了磁性,动听之极,显然曾故意把声线压低,但依然迷人的女声。

(这大出乎我和白素的意料之外,我和白素,都怔了一怔,互望了一眼,当时我们都用眼色在询问对方:那是什么人?)

(可是,没有答案。)

那女声道:“巴图先生,总统要我代他问候你,他本来要亲自接见你,可是预料事态发展,会有一些国际纠纷,又要应付国内政客的咨询,所以  ”

巴图打断了她的话头:“不必解释,有什么事,请直接说。”

女声迟疑了一下:“有一桩任务,想请你执行。”

巴图笑了一下:“我早已  ”

女声叹了一下:“除了你,没有人能做。”

静默维持了约有半分钟,巴图才不经意地道:“是什么任务?”

女声说:“如果你拒绝,就不必听了。任务极其凶险,会遇到意料不到的意外。”

巴图笑了起来:“要是意料得到,那也不叫意外了。”

女声发出了几下动听的笑声:“你完全可以拒绝,因为如果你答应了,你必须接受几项相当特殊的手术。”

巴图的声音很轻松:“割双眼皮?”

女声又笑了一下:“如果你喜欢,可以附带替你割,你要进行的手术。甚至不担保一定成功,因为还只是在实验阶段。最简单的说法是:要植入若干电子仪器,和你脑部,发生作用。”

静默足足维持了一分钟,才是巴图的声音,听来十分平静:“嗯,我听说过这种手术,,手术的结果,是把人变成活的机械人。”

女声迟疑了一下:“我不同意这样说法,结果是,使施过手术的人,和一组仪器有联系。”

巴图的声音之中,已有了明显的不满:“接受遥远的控制。”

女声道:“是,也可以看到的一切,传回仪器来供组织分析。”

巴图纵笑:“那还不是机械人是什么?”

女声发出了十分甜腻的“嗯”一声:“我想应该称之为超人。”

巴图仍然在笑著:“真有趣,想想是什么样的一种情形,是不是手术成功,我变成了科学怪人,我听到的声音,你们可以通过仪器,在远距离听到?”

女声又答应著:“是,距离是五百公里,当然,通过仪器的程序,相当复杂,同样,你看到的,也可以通过复杂的程序,呈现在特制的荧光屏上  当然不会有你看到的那么清晰。”

巴图笑得十分放肆。

(显然,这时他还未曾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

(我在听录音带时,并不是顺著事态发生的次序来听,早已知道后果严重,所以当又听到这里时,不禁长叹了一声。)

(巴图精明之极,而且也应该知道情报工作的冷酷,可是这时,他竟然没有意识到事态严重。)

(白素和我有不同的意见,她说:“巴图当然不是毫无所知,他可能喜欢接受那个任务。”)

巴图一面笑,一面道:“希望我在和一个美女做爱时,你们分得出那是一个女人,别把我当成了同性恋。”

女声却十分认真:“男人或女人,大抵分得清楚,不致于有误会。手术成功,自然好,若是失败,你也不会有痛苦,因为你脑部活动受干扰,必然成为白痴,白痴没有痛苦  ”

巴图打断了他的话头:“不必详细解释,因为事情与我无关。”

女声道:“巴图先生,你的意思是,你拒绝接受这项任务?”

巴图笑著道:“你刚才说过,我完全可以拒绝。”

女声听来甚为诚恳:“对。”

巴图道:“那就请吩咐停车,我要下车。”

听得出那女人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我不会命令停车,你也不会下车。”

巴图又笑了起来,不过笑声已经有点不大自然。

女声问:“刚才那位上校对人说了什么?”

巴图闷哼一声,没有说什么。

(所以,那上校说了些什么,不知道。)

女声又道:“你见到了我,就已经参与了最高机密,你一定知道,最好的保密方法是  ”

巴图一字一顿:“把我变成死人。”

这次,轮到女声放肆地笑了起来  如果她是一个美女,发出这样的笑声,一定动人之极:“你有很多选择,巴图先生,选择做死人,做白痴,或者,如你所说,做活的机械人。”

又是相当长时间的沉默,才是巴图的声音,听来极镇定,看来在那两三分钟内,他已有了决定:“生活太沉闷了,改变一下也好。”

女声满意地笑:“最高当局决定把任务派给你,经过长时间的研究,主要也考虑到,你会有勇气,接受这样的植入手术。”

巴图忽然问:“植入体内的电子……零件,体积大约会有多大?”

女声笑道:“不会太大吧,详细情形,我也不是很清楚,不会比两只大拇指更大。”

巴图笑了起来:“其实这种植入手术,由象你这样的女性来接受,更好得多。只要把你胸脯略作改造,那样的大体积,可以装上不知多少电子仪器了。”

(从巴图的话,可以推测那位女士的胸脯,一定十分挺耸丰满。)

女士并没有生气,只是道:“不行,植入手术不在胸脯进行,一定要接近脑部,照我所知,是在耳朵后上方。”

巴图又好一会不出声,多半是他想轻松一下,也轻松不起来了。

(我和白素在听录音带,听到这里的时候,也不由自主,伸手在耳朵的后上方,摸了一下。)

(在那个地方植入电子仪器  巴图乾脆称之为“零件”,可以发射和接收讯号,于是这个人就和一组仪器联系在一起,这个人是不是还能算是人呢?)

(看起来,这个人的生命丰富了,但实际上,他有一部分,甚至可能大部分的脑部活动,会不由他自己控制,控制权移到了仪器上,那么,他算是什么?或许,巴图所说的“活的机械人”是最好的称呼。)

(“活的机械人”会奉命行事,要做的事,对他的本意而言,可能绝不愿意,但自己另有力量去影响他的脑部活动,使他的意愿改变,由不愿意变成愿意。)

(巴图竟然成了这样的一个人!不知道他保留了多少他自己?)

(这又是不是他要这种方式把录音带交给我的原因?)

(试想想,如果“电子零件”还在他头上,他讲的话,仪器都可以接收到。他要保持秘密,就不能讲话,他要写字,也必须闭上眼睛来写,仪器才看不见。)

(我和白素,都感到了一股极大的寒意  用精密先进的科学手段来改造人的时代开始了?)

又过了一会,才又听得巴图的声音:“想不到我还要签志愿书。”

(那可能是隔了若干时间之后的事了。)

还是那个女声在和他对答:“是,别再多问了,如果你不答应,安排意外,你躲得过七次,躲得了第八次吗?”

巴图的声音有点愤怒:“告诉你,吓是吓不倒我的。我本来就是自愿,而且,这种植入手术,没有什么大不了,我见过更大的手术。”

女声问:“例如  ”

巴图大声回答:“例如换头:A区主席的头,就被移植在一头强壮而年轻的身体上。”

女声没有表示什么,接下来是巴图在签字了一纸和笔尖磨擦的沙沙声。

(然后,听到了若干不应该听到的声音,我和白素曾作过讨论。)

(声音,显然是手术进行时的声音:医生吩咐护士递交各种外科手术用具,一些金属的碰击,和医生与医生之间急速的交谈。)

(声音断断续续,并不连贯,出现在录音带中,不超过十分钟,但实际进行的时间,怕有十小时,我相信那是手术实际进行的时间。)

(问题来了:这样的大手术,绝对须要进行全身麻醉,在手术室中,没有理由有录音设备,就算有,超微型录音带,也不会落入巴图手中。)

(而巴图又在被麻醉状态之中,是谁在进行录音?)

(我提出了这一点,白素的分析是:“超微型录音设备,可能一直在巴图身上  ”)

(我道:“他全身麻醉的状况之下,也能控制?”)

(白素侧著头:“控制的方法,可能十分简单,我看这一段录音,是在偶然的情况下记录下来的,详细的情形,以后若还有机会见到巴图,可以问他。”)

(我忙道:“当然再见到他。”)

在手术完毕之后,又是巴图和女声的对话。那也不知道是多久以后的事。

先是女声说:“你体质极好,外科伤口,已经完全没有问题了。”

巴图“哼”地一声:“我有一股颜面神经,好像在手术进行时,受到了干扰。你看,现在我笑起来,嘴角向上弯的程度,并不对称。”

女声“哦”地一声:“不是很看得出,可能慢慢会好,现在,我们要做一些试验,有一叠图片,须要你凝神向它们看。”

(在这句话之后,是另一段对话,可知录音受控制进行,认为没有必要就停止,可以使录音带发挥最大的作用,记录下更多声音。)

(控制录音的人,当然是巴图  这种情形,那女声所代表的势力,可能根本不知道,一直不知道。)

(巴图毕竟是一个极其出色的人。)

(猜想在两段对话之间,巴图做的事,是凝神看一些图片,也可想而知,那是植入手术是否成功的一项测试。)

(如果成功,巴图眼中看出来的图片,在五百公里的范围内,都可以通过仪器,在荧光屏上显示出来。他讲的话,同样也可以在一定的距离之内,被仪器接收到。)

(这种情形,相当可怕,若是进一步,植入的电子零件,竟然能接收到人的思想,那就更可怕,人就完全没有了自己,只好接受控制了。)

(另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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