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茅山秘术-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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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琴心三叠第三十八章青龙回首白云归(上) 又到客栈,又见客栈。
这家熟悉的客栈比旅店老板的小旅店气派多了,上次是夜晚,看得不很清楚,现在在早晨的阳光照耀下,整个客栈显得金碧辉煌,镏金招牌闪闪发光。客栈的大门还没有打开,旅店老板上去就是一阵拳打脚踢。
“谁呀,这么没礼貌?”从客栈门后探出一颗苍老的头颅,我愣了一下,上次开门的是个年轻人,面目倒象,只是苍老了许多,莫非是那年轻人的爷爷?
旅店老板不说话,上去一把推开门冲了进去,把那看门老头闪倒在地。光天化日之下,我不能施展挪移术,只好跟在老板的背后闯了进去。走过那跌倒在地的看门老人面前时,我心生怜悯,本想扶他起来,但见那旅店老板已大声吵嚷着冲进一处大房子里,里面传来一片惨叫声,我怕旅店老板吃亏,再顾不上看门老头,连忙随后赶来。
进得门来,旅店老板已浑身是血躺在地上,他手中的菜刀已经不见,正深剁在一个黑眼圈汉子的肩膀上。黑眼圈汉子扶着菜刀柄连声厮吼,另几个汉子手提长刀,也是个个带伤,狼狈不堪,那花白胡子司二爷却不在里面。我咋舌不下,这旅店老板别看身躯肥胖,动作倒是生猛,一个照面下来,就让那些参客们个个挂彩。不过他本人也被砍翻在地,身上中了几刀,鲜血直流,我结了几个治疗符,右手虚点,融合了他的伤口。
几个参客见我进来,显得很是高兴,其中一个参客把长刀放下,对着我就鞠了一躬。我本来手中结了攻击符印,正要大打出手,现在一看他们对我这般客气,不禁有些起疑,莫非这些人也想学司二爷对付茅山道士那样,扮猪吃虎,对我背后下刀子么?
那几个参客见我对他们起疑,齐声说我们怎敢对恩人再起异心?不是恩人舍命相救,我们早就被那片鬼虹裹住,哪里还有命在?我们虽然不是好人,也知道有恩必报的道理,从今以后,杀人放火,强奸抢劫;都听您一句话。
我冷笑几声,你们这群厮鸟当面说好话,背后下毒手,以为我看不出来?良心大大的坏。你们要有恩必报,为何趁我不注意,偷偷绑架了文小姐?
几个参客面面相觑。没有啊,慢说您对我们有恩,万不敢去绑架恩人的朋友,就算我们衣冠禽兽,忘恩负义,绑架那女人有何用处?您一定是误会了。
我怒火上冲,我怎会误会了你们?你们为虎作伥,为那邪道提供了多少人牲?以前旧帐暂且不算,今天怎能不分青红皂白,对这胖汉子下此毒手?
黑眼圈汉子放声大哭。可怜阿,怎么是我们不分青红皂白?哥几个正在屋里闲谈,这胖大汉子过来就骂,挥刀就砍,不是我们手疾眼快,早就命丧黄泉。这胖汉子什么来头,怎么象个疯子?
地上的旅店老板这时已经苏醒过来,破口大骂,你们这些东北侉子才是疯子,也不打听打听,就敢来老子这里胡作非为。
黑眼圈汉子走过去,狠狠踢了旅店老板一脚,不料被旅店老板一把抱住双腿,扑通摔倒在地上。那把菜刀本来插在他的肩膀,现在被地面反撞,切断了他的颈动脉,鲜血喷射。
我来不及结出符印,直接按住那黑眼圈汉子的脖颈,真力到处,把割断的血脉续接住。几个参客见刚才正在喷血的伤口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对我惊佩得五体投地。
难道真的不是这群参客干的?旅店老板不肯相信,定要在这客栈搜上一搜,几个参客的伤处在我的救治下早已愈合,当下也和我们一起把客栈的角角落落搜了个遍,忙乱了半天,没有发现一点踪迹。
我心里一动,问这些参客,怎么多半天没见到司二爷?几个参客脸露尴尬,欲言又止。旅店老板见到他们吞吞吐吐的样子大起疑心,更加认定是那司二爷窝藏了文小姐和他的儿子,逼着那些参客吐露实情,我看几个参客的神情不象作伪,便叹了口气,对旅店老板说,我们走吧,他们既然不愿说出,我们怎能强人所难?且到别处寻找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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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琴心三叠第三十九章青龙回首白云归(中) 我刚要转身离开,黑眼圈汉子叫声“方大哥且住!救命之恩怎能忘记?我们不敢有什么事隐瞒恩人,二爷现在客栈后院那片斜坡之上。”
黑眼圈汉子转身对另几个参客说“我们虽然做些违法勾当,甚至说得上作恶多端,但人在江湖,最要看重义气二字。方大哥几次三番救了我们,我们要是不知恩图报,那不是禽兽不如吗?”
几个参客连连点头称是。其中一个参客点头说”杜三哥说的极是,我们江湖中人,自当义气为先。方大哥,刚才我们为啥不肯说出?并不是敢于隐瞒,实在是我们做的事情难以言传,有损阴功啊。”
我说你们既然知道有损阴功,为何还要做这些违法犯罪的勾当?知法犯法,罪加一等,你们怎么这般糊涂?那些尸体被你们运到这斜坡充作养花肥料,此事路人皆知,公安不久就要捉拿你们归案,你们还以为秘密的很吗?
几个参客目瞪口呆,他们在这客栈里培养朱草嘉禾,极其隐秘,外人怎能得知?但看我说的有板有眼,似乎又不能不信。当下也不敢在问,几个参客前头带路,把我和旅店老板带到了客栈后院。
那司二爷果然站在斜坡之上,他背对着我们,似乎正在向远处眺望。一个参客走到他的背后,低声说“二爷,方大哥来了。”
司二爷并没有什么反映,那名参客再叫得一声,上前一步,用手去搀扶司二爷,突然间那参客惊叫一声,跌坐在地上,司二爷的身躯也应声而倒,直挺挺地滚落下来。阳光下只见司二爷脸色青蓝一片,两只眼吊下两行血泪,分明是个鬼脸。
我大吃一惊,赶过去查看,这司二爷似乎死去不久,尸体尚且绵软。司二爷死了,到哪里才能寻找文小姐的下落?还须着落在他的尸身上。我现在已能于光天化日下拘押生魂,因为修炼出的元气可以给所拘之魂提供聚阴方寸之地。当下我直奔到斜坡上一处僻静角落,为司二爷招魂。空气中隐有波动,突然间远处似乎传来一声惊呼,那司二爷的魂魄就此消失,摄魂术竟没能摄住。我这时的功力岂是以前所比?不料竟连一个亡灵也拘押不来,心中不由大为惊疑。
斜坡上又传来一阵惊呼之声,我赶过去一看,原来那些朱草嘉禾已经一株不剩,被人拔了个精光,土色新鲜,似乎被翻开过不久。我沉吟了一下,右手轻挥,新土处尽皆掀起,土层之下哪里还有什么尸体?都只剩下几根白骨和一点尸水。几个参客惊恐之下大是不解,尸体怎能腐烂的这么快?前日才埋下何老三的尸体,如何现在也化为尸水?
我一听这些人果然把黑大汉的尸体也做了肥料,不禁恚恨交加,对他们怒目而视,“对同伴也能下此毒手,你们简直毫无人性呀!”
那姓杜的黑眼汉子甚是乖巧,见我动怒,连忙解释说“方大哥,你错怪我们了。被那太常婆婆锁住魂魄的尸体,只能开窍养花,灵魂才得释放,虽然魂魄分解在花枝花叶内,也是苦痛,但总比长期锁在尸体内不见天日,久后化为厉鬼要好。”
想不到这个叫杜黑眼的汉子居然对魂魄的聚散也有一知半解,我不禁对他刮目相看。这斜坡景象甚是诡异,究竟是谁杀死司二爷,偷取那些朱草嘉禾?土层下的尸体怎会这么快化为尸水?文小姐现在又置身何处?一切似乎都扑朔迷离。不过眼下的当务之急是把司二爷的尸体掩埋掉,死者讲究入土为安,总不能让尸体露在外面风吹日晒。我想这司二爷虽然阴狠,也干了很多坏事,但终究在一起对付过共同敌人,算得上战友情分,想起再也听不到他的狠言恶语,心里竟也泛起一丝惆怅,人死为大,生前过恶都已经烟消云散,和一具尸体还有什么计较?当下心中恻然,指挥着几个参客把司二爷就地掩埋了。
几个参客含泪绕着司二爷的坟茔绕了三圈,看来这是他们那儿的丧葬风俗。我想起我身为一个修道之人,虽不是道士,也得向司二爷表现一下专业特长,摆一个道场。以前听张铁嘴给人摆道场时,诵曰:“斗要妙兮十二神,乘光明兮威武陈,七变动兮上应天,气仿佛兮如浮云”,以下似乎还有好多,却只记得这四句。张铁嘴本就是坑蒙拐骗,这些话怕也是信口开河。可惜我连这也做不到,装模作样地给司二爷的坟上添了几锹土后,我张了半天嘴说不上话来,忽然灵机一动,诵曰:
操吴戈兮被犀甲,车错毂兮短兵接………天时怼兮威灵怒,严杀尽兮弃原野。出不入兮往不反,平原忽兮路超远。带长剑兮挟秦弓,首身离兮心不惩,诚既勇兮又以武,终刚强兮不可凌。身既死兮神以灵,子魂魄兮为鬼雄。
这是我上夜大时学习的大诗人屈原的《国殇》,现在背诵出来,当真是行云流水,毫厘不爽。那些参客和旅店老板哪里懂得?见我诵词古色古香,和那些经咒十足相似,一齐大声喝彩。
既然文小姐和孩子不在这里,我安慰旅店老板别急,再到其他地方仔细寻找一下,定能找到。说完和那些参客告别,离开了这家客栈。临出门时,我又看了那看门老头一眼,不知为何,看到那张苍老异常的脸,我体内的元神似乎就躁动不安,心神不觉恍惚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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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琴心三叠第四十章青龙回首白云归(下) 我和旅店老板刚离开客栈,那个黑眼圈汉子又匆匆跑了出来,原来他想帮助我们一起查找,看来这名叫杜黑眼的汉子倒是个古道热肠的汉子。多个人多份力量,三个人分头寻找,没用半天的功夫就把小镇上的客栈都找遍了,却丝毫没有文小姐的下落,旅店老板急得上火,两眼憋得象个铃铛。再打听一些住家,都摇头说不曾见过。眼看着天色渐晚,我们只好垂头丧气地回到了旅店老板的家里。
老板娘见到我们,满面希冀一下变成绝望,禁不住软倒在地上,失声痛哭。看见老板娘,我突然想起一事,问那个黑眼圈汉子道:“这几天来,你们是不是曾在这旅店周围打探过?“
黑眼圈汉子莫名其妙。没有呀,自从在那鬼山谷里差点送命,哥几个就象雷惊的孩子,这几天窝在客栈里哪里敢露出头来?吃喝拉撒都在屋里。
难道另有一伙东北参客?黑眼圈汉子摇了摇头。
“没可能啊,长白山参客自成一帮,各有领地,断不可到别人的地盘上抢食。这西北大川是我们司二爷的领地,什么人如此大胆,敢破了这江湖规矩?老板娘定是一个眼晕,看走了眼。
老板娘抹干眼泪,说你这黑眼汉子说话可笑,我怎会看走了眼?我一听你说话,就知道你是个东北汉子,说不定你正和那些强盗一路,快些还我的孩子,不然老娘和你拼命。
老板娘从地上爬起来,就要揪打那黑眼汉子,我连忙把她拉开,心里暗怪她莽撞,怎么这老板娘和老板一样急脾气?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我说老板娘你再想想,说不定那些汉子真的不是东北参客。老板娘冲我大声说“我怎会认错东北人?我娘家就在东北松花江上,满山的大豆高梁。那些人就算不说话,我一闻那浑身的高粱味儿,就知道是东北犊子”。
黑眼汉子在旁边气得满地乱跳。这老娘们胡说八道,方大哥千万别信她的话,东北人只有我们这群参客,哪里还有另外一伙?
我起了疑心,问那老板娘见到的东北人是些什么模样。老板娘说,哪里还象个人样?一个个脸色阴沉,一句话不说,一个屁不放。
“有一个歪嘴巴的最是不要脸,衣衫破烂,都露了大腿,气得老娘不想再细看。”
歪嘴巴?黑眼圈汉子一声惊呼,他不是死在那个山谷里了吗?怎么会来到你这旅店?
我这时已经猜出了大概,再仔细问了下老板娘那几个汉子的容貌,果然是已经在山谷中丧命的那些东北参客。这些人自然不会复活,一定是被人制成了行尸。是谁利用这些行尸绑架了文小姐?难道这小镇上竟然有一个深藏不露的茅山道士?
我这时发现,自己已能够做到元神离体了,修道能达到这种境界,心下自然欢喜不尽,对战胜一些邪祟巫术也充满了信心。只是最近很多事情交织在一起,让我忙得焦头烂额,无法静心修身练功。眼见老板娘到厨房做饭,老板和黑眼圈汉子正在闲谈,趁此机会我回到自己房间,在床上闭目清修,继续蓄养丹基,培化元神,渐渐灵台空明,窥见万物典藏。白天所见忽然历历在目,千头万绪纷至沓来却不乱分寸。
久闻茅山宗控尸术天下独步,这些行尸的主人定是一个道术精深的茅山道士。一般茅山道术,所控尸体只能在夜间行走,阴地驻留,只有茅山宗上茅以上的道高之士,所控尸体才能在白天出现,只因为这些行尸的体内已分驻少许施法者的真气,施法者借此可以镇压住死者的亡灵,用自己的真气控制死者的行动。外国也有人制作一种“还魂尸”,却纯粹用药物制成,自然不能和我国秘术的博大精深相比。
那司二爷死得不明不白,我见到他时尸体尚温,为何我施展摄魂术时却一无所获?想到此处,我差点从床上一头栽下,暗骂自己糊涂。摄魂时耳中明明听见一声惊呼,正是那施法者和我争夺司二爷魂魄时,两种摄魂术法功力碰撞后对方吃惊发出的声音,那声音离得不远,凶手一定是那客栈中人。
我再也忍耐不住,施用挪移法术,瞬间离开了这家旅店。其时月夜朦胧,淡月照影下,不到一个时辰的功夫,我已经来到了客栈的外面。我不愿惊动那个看门老人,施展轻身术,揉身升起,跃过了高大的客栈大门,悄悄进入到客栈院内。
我正准备走到内院窥探,却听见门口看门老人的房间里传来一声轻微的响动,似乎是看门老人的咳嗽声。我不愿被他看见,急忙躲到房间背后的隐蔽处。那看门老人不断咳嗽,却并不出来,少顷房间里面忽然闪出了一点暗红色光芒。
那点暗红色光芒明暗不定,在窗户玻璃上闪着诡异的光影。我心中大奇,走到近处隔着门缝细看。房间里哪里还是看门老头?只见暗红色光芒和淡淡月光的交相映照下,一个年轻人正面对着一朵黄花露出微笑,正是我上次看到的那个年轻人。
难道晚上客栈的看门人换成了看门老头的孙子?两人的脸面虽然老幼各别,但五官面目却甚为相似。我正在沉吟,却听得房间里那年轻人轻笑一声,在月光下转过头来,那张年轻的脸慢慢变化,皱纹渐渐增生,竟是那看门老头模样。
第一卷 琴心三叠第四十一章道妖(上) 那老者慢慢回头,再面对那朵黄花时,皱纹渐渐消失,又转成年轻人模样,正是我上次见到的那个年轻人。
我看得毛骨悚然。以前有幸学习天书秘籍,自认为已经得窥门径,早晚可证大道,到后来才知自身资质有限,没有明师指点,总是一番盲修瞎练,但对这天书秘术却是景仰万分,没有一点怀疑。只是今晚之事太过诡异,难道世界上当真有妖魔鬼怪?
天书只言万物有灵,并不记载乱力鬼神。直言鬼神之论,皆为荒诞,眩惑晚学,以厉色希声掩饰虚妄,实为异端邪说。不过卢生身为道士,对成仙之说倒深信不疑。仙为世间所出,是凡人所变,修炼后可以升天,“由下而上”。他在天书中断定”仙道可成“,并在天书中斥责说“浅识之徒,拘俗守常,咸曰世间不见仙人,便云天下无成仙之事,目之所见,何足道哉?诣老戴天,而无识其上,终身履地,而莫识其下,形骸已所自有也,而莫知其心志之所以然也,寿命在我也,而莫知其长短之能至焉,况乎神仙之远理,道德之幽玄,仗其短浅之耳目,臆断微妙之有无,岂不谬哉?”“故不见仙人,不可谓世间无仙人”。
张铁嘴对天书最是迷信,他说我师之言岂有谬哉,依法修习,定能不老长生,甚或成就仙道,在天上人间永远自在逍遥。我当时非常怀疑,对张铁嘴说,这天书真能成就仙道,那卢生现在何处?盲目迷信要不得。你已挨过批斗,犹自不思悔改,编造谎言,可见破除封建迷信思想确实任重而道远。张铁嘴被我几句话呛得直翻白眼,气得好几天不理我,也不让我给他的算命摊子当托。
我和张铁嘴修习天书多年,自然不信那鬼神之说,纵有灵异之事,也只从魂魄上找其源头,往往屡应不爽,世间只有魂魄,离体后日久自消,哪里有什么鬼神?
但在我看来,这暗红色光芒映照下的看门人已经非鬼即妖,这房间里已不是人间气象。只见那看门人头颅随这那朵黄花转来转去,一张脸变来变去,终于变成了那年轻人的样子定住了。
看门人呵呵轻笑几声,甚是轻佻。我在隐蔽处看着他从房间里走出,心中一动,远远地尾随在他的身后。看门人此时步履矫健,哪里还有白日里弱不禁风的老态?
我眼见他走进客栈后院,心中更是惊悚。在房间里看见那朵诡异黄花,我就已隐隐猜测到一些事情,这看门人一定是那个施用摄魂术的茅山道士,不知怎么竟神不知鬼不觉的做了客栈的看门人。可怜司二爷他们费尽心急,到头来不过是为他人做嫁衣裳。
这朱草嘉禾据那太常婆婆说,能起到美容养颜的作用,谁知道竟有如许威力,可以让人返老还童,如此循环往复,不也是一种长生不老之道。早知道有此捷径,服食即可不老成仙,何必历尽千辛万苦修炼?纵有天书秘籍,又得明师指点,也是断欲苦行,知易行难。
我正在暗自欣羡,张铁嘴往昔之言突然自耳边想起。茅山宗认为服草木可救亏缺,服金丹可定无穷,怎知“草木延年而已,非长生之药”“金石有毒,倒绝阴阳”,刻意求之,行愈邪而道愈远,仙道未成反沦为妖物,难道这看门人是一个道妖?
那看门人行至斜坡之后,忽然转到了一座大墓前面。这面斜坡背后有一坟墓,坟上杂草丛生,我白天曾经看见过,当时以为是客栈主人家的墓园,并没有在意。这时在惨淡月光下,只见那看门人左手结出符印,正是我熟稔的茅山符法凶铃符。他右手挥处,那座坟顶上响起轻微的镇魂铃声。
不多时,那座坟墓封土在月光下无声无息的慢慢裂开,从墓中走出一个女人来,那女人笑嘻嘻地,满脸笑容,月光下看得清楚,正是失踪两天的文小姐。难道她已被看门人制成行尸?只是今夜的月下情景更加诡异,那文小姐行动如常,并非一般行尸走肉。只见她笑靥如花,用手搀过看门人,竟似一个家庭主妇迎接远归的男主人一般,流目传情,举止轻佻。眼见这两人缓缓向里面走去,那坟墓裂口渐渐合拢,我心中又气又急,急施挪移术想进入坟墓。
不料我身形刚起,那看门人忽然“咦”地一声回过头来,满脸惊讶,似乎已察觉到了挪移术法造成的空气波动。
“果然是你”,月夜下看门人冷冷地注视着我“既是同道,同为茅山一脉,何必这么鬼鬼祟祟?”
你奶奶的,我气急之下,忍不住骂出声来。是谁在行鬼鬼祟祟之事?你把这女子劫持到这死人墓中,意欲何为?你身为道士,应该清心寡欲才对,莫非竟对这女子犯那不轨之事么?
那道士冷笑几声,似乎有两点鬼火在他的眼中跳动。
“这女子自愿前来,何谈劫持?贫道已脱离茅山,改行全真,寻常女子如何放在眼里?这活死人墓乃是贫道潜心修道之所,功满丹成之地,后生小子如何明白其中玄妙仙机?”
我也冷笑几声回应他。“活死人墓?你以为你是全真重阳祖师么?他老人家隐居秘修,开创庵修丛林制度,行事光明正大,怎似你如此诡秘阴险?你这死人墓鬼气森森,怎敢妄称全真仙道?”
“你以阴魂尸气滋养朱草嘉禾,妄求长生,真是大逆不道。我看你两眼中鬼火一出,就知你修道未成,全身已化为妖邪之体,”
我本来以为这道妖被我揭开秘密,定然恼羞成怒,正在暗自提防他暴起发难,却见他神情落寞,也不理一边的文小姐,站在月光下沉吟不语。
莫非这道妖被我的一番话醍醐灌顶,已经幡然悔悟,洗心革面了?定是自己跟随张铁嘴多年,在潜移默化中已练成了他的铁嘴功夫。我正在为自己的口才得意,那道妖突然间仰天长嚎,声如饿狼,一时间客栈内月光暗淡,天地失色,四周草枯树摇,土石横飞。
第一卷 琴心三叠第四十一章道妖(中) 那道妖长嚎不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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