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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子谱-第9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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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的变化之道,若想棋道化通于兵道,棋力未达高品格者是不能理解这其间玄妙的。”方国涣已从木卉布列的十几盘棋形兵阵中看出,那木卉只是粗略棋道而已,艺不精的,自不是那般高手棋家,更不是那个能在棋上走出个什么名堂的人,欲令她知难而退。
那木卉此时若被泼了盆冷水,沮丧道:“我……,我可是学不来吗?”忽而摇头笑道:“方公子骗我罢?只要公子能将棋阵的阵眼点示于我,稍加变化就行了,何必有那般高手棋力,布阵的兵将可不都是懂棋的。”
方国涣闻之,暗自惊讶道:“好聪明!”随即摇头道:“古今名将,多是棋中高手,摆兵布阵之法,也多出于棋道,这其间的道理木姑娘想必也晓者。”
木卉道:“我只是想习成方公子这种棋道化兵的本事,别的不感兴趣,方公子若教得成我,必有万金重谢。”
方国涣见那木卉执意于兵棋,似乎别有用心,心中不免起疑,自想早些脱身,于是道:“木姑娘便是习成了那种无敌兵阵,在这太平之世又有何益用处?况且不修成高手棋力难窥其奥,木姑娘闲居此处,还是另觅它艺自娱罢。方某不才,不能遂木姑娘所愿,还有他事不便搅扰,就此告辞,还望见谅。”说完,方国涣转身而出,去寻小全子去了。
那木卉未料到方国涣如此拒己离去,不觉一怔。门外的葛郎宁见状,脸色一沉,欲去阻拦方国涣,被木卉摆手示意止住了。望着方国涣离去的背影,那木卉的嘴上露出了一种诡秘的微笑。
方国涣寻了小全子离了木各庄,倒也无人来拦。一路走来,想起冒然辞别木卉,不免有些孟浪,方国涣自是有了些悔意。
二人刚回到宜兴客栈,天便下起了雨来,傍晚方停,已是又误了一天行程。方国涣知道只能在这宜兴又住一晚了。
雨水停后,方国涣领了小全子在街上寻了家茶肆,要了几样饭菜用了。
这时,邻桌上的几位客人在互相交谈。一人道:“这棋子当真能卜算的?”另一人道:“那是当然,刘先生的‘灵棋术’灵验着呢!在这宜兴,谁人不知?”又人一道:“却也怪了,刘先生就用那么一把棋子,算起什么事来,实是应验得很。”
方国涣听到有人用棋卜算,不由微讶,本对一个“棋”字敏感,便侧耳旁听。
但闻一人又道:“那刘先生可以用棋子算尽天下事,难道这棋子上当真有什么古怪不成?别人都是用古钱、竹签、龟壳占卜的,也有拆字看相的,刘先生却用棋子,似比别人的都灵验,或许他这种‘灵棋术’是一种仙术吧。”
方国涣本对占卜之术不尽相信,认为那是一些江湖术士混饭吃的法子,平常也不甚理会。此时听说有一种“灵棋术”,似与棋上有关的,不免也来了兴趣,其实也是一种好奇,便想去看个究竟。闻那几位吃饭的客人所言,知道这擅棋卜的刘先生是宜兴一地人人皆知的人物,倒不难打听,此时见天色已晚,不便去拜访,于是准备明日再去探个所以。用毕菜饭,方国涣与小全子便回到了客栈中。
方国涣、小全子二人回到客栈中的房间内,随有一名伙计送茶水进来,方国涣便问道:“小二哥,当地可有一位擅‘灵棋术’的刘先生?”
那伙计道:“刘先生的名气大着哩!人人都知道的。怎么?客官心中也有不明事?那么就去求一卦好了,很是灵验的。”
方国涣道:“这位刘先生用棋子当真算得很准吗?”伙计道:“不瞒客官说,刘先生可是位活神仙,能用棋子算尽天下事的,任何人的吉凶祸福,刘先生好象能从棋子上看到一般。”
方国涣心中诧异道:“此人当真在棋上别有异能不成?能得到众人信服,看来是有些本事的,不知这‘灵棋术’是如何用棋子来卜卦的?”
方国涣好奇心愈增,于是问道:“不知这位刘先生住在哪里?我倒想向他求一卦的。”伙计道:“刘先生全名叫刘承,又叫刘神仙的,家住东街路口处,一打听就到了。客官要去,明日可要早些,刘先生每天只接十人算十卦的,晚了些,他的家人就要封门的。”那伙计说完,也就去了。
第七十八回 灵棋术 1
         小全子这时道:“方大哥如何信这种事,都是些骗人的,他既然算得很准,怎么不知道自家何时发财,却要用唬人的话来混饭吃?”
方国涣笑道:“这种虚玄的江湖术士我也不尽信的,时间也宽容些,明日但去看看那位刘先生是用什么样的‘灵棋术’占人卜事的吧,灵验于否,我们不着意就是,权当游玩一次吧。”小全子道:“好极!那家伙如果胡说一气,我便掀了他的卦摊,赶他走人,免得骗人钱财。”方国涣道:“这其中或许也有高人的。”
当天晚上,方国涣便向店家借了纸笔来教小全子识字。小全子起初觉得好玩,也就认真地学了十几个字,后来写得厌了,把笔一丢,自家躺在床上睡觉去了。方国涣知道识字读书也不是一朝能学得全的,当应让小全子慢慢顺了性子才是,也自由了他去。
方国涣复向店家讨了壶阳羡茶来饮,想起汉阳王府方面的危险还存在,日后当不能公开暴露自己的踪迹,以防连及他人。又想起简良与兰玲公主是否安全,方国涣心中自大起忧虑,摇摇头,叹然了一声。复又寻思道:“待到了苏州,会着江南棋王田阳午,把那册菊花夫人托送的《菊花集》交付给他,也算结了一件心事,顺便到碧瑶山庄拜会一下赵明风,然后再做其他打算吧。”
第二天一大早,方国涣便领了小全子寻访那擅“灵棋术”的刘承而来。方国涣本无求卦问卜之意,但以想看明白何为“灵棋术”而已。
待寻到了一处院落前,见有人进出,有喜气洋洋者,有垂头丧气者,显是被那刘承所占的吉凶不同而悲欢有异。方国涣道:“就是这里了。”便与小全子进入院中,随见一名仆人封了门道:“正好十位,只出不进了。”方国涣见自己来得恰到好处,不由得一笑。
进了一客厅内,但见一人端坐于床榻之上,形态却也有些猥琐,其貌不扬的,手中握着一把棋子,此人显是那刘承了,旁边还坐候着两位客人。方国涣便与小全子在一边坐了,观其动静。
随见刘承问一人道:“天下有万事,不知所要求问于何事?”那人道:“刘先生,上半年我与人合伙做生意折进了本钱,不知下半年可能反本的?能赚到些利息更好。”
刘承道:“哦!是求财的。”随双手合握了那把棋子在手中摇了摇,便于床榻上一掷,那些棋子立时散落开来。方国涣见其占法,似与钱卜同,所异者,共十二枚棋子,正则显字。
此时但见刘承点了点头道:“事遂卦,将泰之象,日后行事但以忠厚为本,不存私心,自可与人和睦,市贾大利的,宜于东南方向行事,为一上吉之卦。”
那人闻之大喜,留了一两银子的卜金,拜谢后欢喜地去了。
方国涣一旁见了,心中道:“也是一个江湖术士,不过用棋子卜占,换个法子罢了,倒无什么奇处。然劝人以忠厚行事,和气生财,当也是一种善行,有些可取之处的。”那刘承这时又对另一人道:“你所问何事?且道来我听。”
那人自有些忧伤道:“刘先生,你看我这半老的年纪却无子嗣,不知是何缘故?”刘承闻之道:“哦!是问人丁的。”随将手中的棋子于床榻上一掷,那问卜的人见了,似这些棋子连着自家性命一般,颤着声音问道:“刘先生,如……如何?”实是关切之极。
刘承此时眉头皱了皱道:“阴长卦,阴重之象,水气浮游,堂下行舟,贵宅所居处,非泽边即沼旁,当是近水之所。”那人闻之,大是惊讶道:“先生怎知敝舍所在?”
刘承道:“你且说说贵宅的基址。”那人忙道:“敝宅简陋,居山阴之后,临池塘而建,半处水上的,实是为了来去网鱼的方便。”刘承点头道:“这就对了,本临水而居,却又在山阴之后,终年受淫**气所侵,不得阳气,日久精脉自衰,贵夫妇当皆然,孕儿生子的机会自然少了。”
那人闻之,似有所悟道:“依先生所言,果有些道理的,敝舍可要迁移?”刘承道:“不错,你老兄身子尚健,当无绝后之理,只要另择一向阳干燥处而居,不再经受阴水之气相侵之害,应是可以有后的。”那人闻之,释然道:“原来如此,看来得搬家了。”说完,留了卜金,拜谢去了。
此时的方国涣,心中已然诧异道:“这‘灵棋术’真是有些灵验的,此人不但算得准,却也能说出一番道理来,当不知何以能在棋子上显示出来的?”
刘承这时见室中只剩下方国涣、小全子二人了,便言道:“二位虽是一起来的,却也只能问一件事情的,不知哪一位欲卜何事的?”
方国涣原本是好奇,但想来看看何为“灵棋术”,自没有求卜问卦的意思,见刘承发问,倒一时间不知道要求占什么事情才好。
小全子一旁见了,心中道:“白大爷曾说方大哥是有大本事的人,不知是文的还是武的?且让这个人算算罢,说对了,给他银子,说错了,立马走人,不被他骗了钱去就行。”
想到这里,小全子便道:“你既然是被人家称做神仙的,可要算准了,我的方大哥擅长一种本事,你来算算是文的还是武的?有多高多厉害?说对了,我叫你一声神仙,还多给银子,若是算错了,你自家把门关了,勿要再玩这种把戏吧。”
方国涣听了,暗里一笑,知道小全子是作难刘承,因为天下间的技艺,是比那三百六十行还要多的,刘承又不真是神仙,哪里能说准了去,方国涣倒也不可置否,没言语。
那刘承先是一怔,见来人气质不凡,不是来求财问丁辈,闻对方所问,乃是有试探自家虚实的意思。
刘承暗里稳了稳神,于是道:“二位所卜之事,倒也特殊,天下间的技艺本事,成百上千种,没有个限数,当不能具体显示在卦象间,世有万事,但问一种,才有应验的。二位所求之事,太过于笼统,旁人会不应此占的,我且试一试罢。”
说完,刘承复捧了棋子掷于床上。
然而当刘承寻看时,忽地一惊,不由抬头诧异地望了望方国涣。方国涣此时见这十二枚棋子皆覆,不像刚才有显字的,原来这种“灵棋术”是把棋子掷出之后,按其显字的不同而来断卦的。
那刘承这时愕然道:“纯阴镘卦!无形无象,若问它事,当不可明状,而仅问这位公子所擅何艺?这……这怎么可能呢?”刘承自显得一脸茫然之色。
小全子见了,不由得嘲讽道:“怎么?先生算不出来了罢?这‘灵棋术’也会不灵吗?”
刘承这时却面呈古怪之色,摇摇头道:“此乃无爻成卦,不在灵棋一百二十四卦之内,刘某操此‘灵棋术’多年,此卦甚为罕遇。覆则为镘,十二棋皆成无形之象,若占它事,吉凶不明,祸福难知,然问这位公子所擅技艺的高低,观此无形无象之卦,这位公子当是一位没……没有任何本事的平庸之人。”
小全子闻之,不由茫然地望了望方国涣,随即一摇头对刘承道:“我这位哥哥若没有本事,天下人岂不都成呆子了,你算得不准的、不准的。”说完,小全子拉了方国涣就走。
方国涣此时也认为那刘承是一位普通的江湖术士罢了,借棋子讨一卜术而已,随即笑了笑,起身欲和小全子离去。
却见刘承缓缓地言道:“二位且慢,刘某还有几句话没有说完,此镘卦无形无象,常人占此,当应他是无能之辈,若是一位高人得出此卦,那么他一定擅一种高不测的,至顶达极的雅艺。”
方国涣闻之一怔,自是惊讶道:“此话怎讲?”
刘承见方国涣自若的神态,心中一动,连忙道:“此卦三才不分,阴阳不辨,天地阴阳之理极矣,乃是有形归于无形……”刘承忽呈惊愕地神情道:“难道这位公子的本事已达到无形无为的仙化境界了?”
方国涣闻之,暗里吃了一惊,忙道:“先生可知在下所擅何艺?”
刘承这边更是一惊,已然知晓了对方乃是一位艺高无敌之人,当即凝视着面前的那十二枚棋子道:“十二棋皆覆,阴阳无名,是为保其真也, 这位公子既然艺达化境,应在这万中不显一的卦上,当是显其真……”
刘承猛然一惊道:“以棋显其真棋, 这位公子当是棋达化境,乃是一位棋道中人。”
第七十八回 灵棋术 2
         方国涣闻之愕然。小全子一旁也自惊讶道:“方大哥原来是棋上的本事。”
刘承这时惑然道:“难道公子棋上的修为已超出五行之外了?若如此,当是高过家师的,难道世间真有这种天外之棋?”刘承连忙起身道:“原来公子是一位棋上的高人,刘某不知,以小术现丑了,敢问公子尊姓大名?”
方国涣已对刘承及他的“灵棋术”佩服之至,忙拱手一礼道:“在下方国涣,今日特来拜见刘先生的。”“原来是方国涣方公子!”刘承闻之惊喜道:“怪不得能应出此卦来,久闻方公子的棋名,今日得见,实为幸甚。”刘承忙请了方国涣、小全子从新落了座。
方国涣道:“不知先生以棋子为卜的‘灵棋术’,为何有如此应验之效?”
刘承道:“此‘灵棋术’专用棋子为占,古已有之的。棋子为物,颇为奇特,在棋盘上走将起来,千变万化,鬼神难测,而又应人心而动。所谓世事如棋,但以其应那无常的世事,较之其它卜法灵验,因此术出自《灵棋经》,故有灵棋一说,是为响应如灵。”“灵棋经?”
方国涣惊讶道:“此为何种异书?”
刘承道:“《灵棋经》一书,传为汉人东方朔所撰,又有黄石公授与张良之说。《汉书》有载,东方朔射覆无不奇中,悉用此书之故,历代又多有大家为注。晋人颜幼明,宋人何承天,及元人陈师凯多有注解。至本朝,国师刘伯温以《易经》为本,又有所阐明。古法以霹雳木、梓木、枣木、檀香木为棋子,形正者共十二枚,应一轮数,分三份,每份四枚,分书上、中、下三字,上取天,中示人,下为地,是为三才之象。掷棋成卦,按其覆正,依《灵棋经》一书,寻其卦象,得其理意,占其吉凶,颇为灵验。其卦象又有一百二十四卦,适才刘某为公子求出的那种纯阴镘卦,十二枚棋子皆覆无字,乃无形无象之卦,本不在数内,因其已出阴阳之外了,若合此卦,共应一百二十五卦。此卦是万中不显一的,今独应于公子卜以棋道,就连刘某,也自感到神奇,棋子当真有应万事万物之能的。”
方国涣道:“棋道广博,竟能生出此‘灵棋术’,虽是卜筮之术,却也能展现棋理的。”刘承道:“灵棋之术,也是一种大术,可占尽天下事物的,只要心与棋合,自可感应显示万物,而现其微妙。”方国涣点头道:“这与临枰对弈之时的道理同是一样的,心动棋应,而呈其棋势,攻收劫放,在我也!”
小全子见方国涣、刘承二人谈棋,说得似乎玄奇了些,自家不懂的,但见刘承施“灵棋术”的那十几枚棋子圆润光滑,果似有些灵气的,心中道:“这棋上的本事再大,又能高到哪里去?‘灵棋术’倒好玩得很,可能是这些棋子的缘故吧。”想到这里,小全子便上前拾了两枚棋子来看,却也不见有什么古怪。
刘承见了笑道:“这位小兄弟也好棋吗?”小全子摇头道:“这些小石子也没什么好玩处,先生为何叫它灵棋来着?”刘承笑道:“凡事在人而不在物,人通棋灵而为我使的。”
方国涣这时道:“先生适才所言,灵棋之术,古法多以树木造棋子的,而先生所用,却是棋中的上品云子,不知是为何故?”
刘承道:“大凡卜占之术,多以意为之,不必拘于古制的。此灵棋一术,唯用高手间对弈过多次的棋子为妙,当能更为灵验。高手间对弈,能将棋路走至尽善美处,意在使棋盘上通,用此等棋子为卜,如有神助,大增其效的。就以刘某的这十二枚棋子说吧,乃是家师所赠。”
方国涣道:“不知令师是何方高人?看来也是一位棋中的高手。”刘承道:“家师在棋上可谓别有奇术,因为家师在棋上推演出了一种天下棋家所不能想象的大棋之术——九宫棋。”
“九宫棋!?”方国涣闻之一惊,不由想起昔日在天元寺,师父苦元大师的那位棋上至友,不了和尚在谈论天下棋事曾说起过一个人,此人复姓巫马,字启,名连干,善奇门数术之学,更是棋上的一位高手,九宫棋便是巫马氏运用五行八卦推演出的一种棋上的奇术。方国涣没想到能在这里探听到巫马连干的消息,一时间惊喜万分。
刘承见到方国涣的欣然之色,不由诧异道:“方公子可知家师吗?”
方国涣道:“令师可是巫马连干前辈?”刘承闻之,愕然道:“家师隐姓埋名,从不显迹于江湖,方公子怎知他老人家的名头?”方国涣大喜道:“令师果然是巫马前辈,在下曾经听过一位世外高人说起过的,不知巫马前辈现在可好?”
刘承闻之,摇头长叹了一声,恻然道:“家师本来隐居于山东济南府,已逾百岁高龄,可惜,刘某已于半年前得到消息,师父他老人家已经仙逝了。”方国涣闻之惊讶道:“巫马前辈已经过世了?这……这怎么可能呢?”方国涣刚才的那番惊喜之情,立时间消散了个干净。
方国涣自听不了和尚说起过巫马连干之后,便有了以天元化境与九宫棋对战一局的念头,因为当今天下,除了国手太监李如川和简良在棋上与方国涣成对手外,方国涣但感觉那种能算尽棋路的九宫棋,也似与自己的天元化境不差上下的,今闻巫马连干已经逝去,不由大感惋惜和失落。
方国涣此时叹然一声道:“方某无缘得见巫马前辈,实是一生中的憾事,不能得见九宫棋这种大棋之术,身为棋道中人,当有所缺。”
刘承也自感慨道:“家师自九宫棋成,棋上便无了对手,因为世间的棋路,在家师这里已被算尽了。没想到方公子年轻有为,成就了化境之棋,若与家师临枰对弈一回,将是怎样的一场神奇之事。”
方国涣忽恍悟道:“先生既师从于巫马前辈,当可会走九宫棋的?”刘承摇头道:“家师一生博学,天文地理,阴阳术数,无不精通。九宫棋乃是算尽五行生克制化的棋上大术,刘某愚笨,对这种玄奥之学领会不来的,家师但从诸技中唯授于我灵棋之术,也足够刘某受用一生了。”
方国涣闻之,叹惜道:“九宫棋从巫马前辈始,又以巫马前辈终,当是失传了。”刘承道:“这种大术非天资奇高之人不能领会的,家师一生中收了六个弟子,曾有两个跟随家师学习推演九宫棋,也只是得了个大概,终不能如家师一般把棋路算尽而达极顶。”方国涣慨然道:“巫马前辈在棋道上别成境界,古往今来,可谓独其一人了。”
这时,小全子一旁怪异道:“方大哥、刘先生,你们说的九宫棋是什么大法术?当真很厉害的?”
刘承道:“九宫棋是家师独在棋上的悟习出的大术,家师认为,世事如棋,人在世间中,走着世间之棋,当不能超出阴阳五行之内。那么天下间的事,既不能出阴阳五行之内,棋枰之间当皆有定数,阴阳二子的攻杀占取也应有玄机可循。家师便以奇门五行之术合参阴阳八卦,以八卦之乾、坤、坎、离、巽、震、艮、兑八方,加以中宫之位,配以棋枰九区,棋盘之上便有了九宫图示,故称九宫棋。于是,阴阳两色棋子便有了克制之象,以奇门五行术数中的相生相克之法推演运算,便能算出对方棋子所落之处的生位与克位,走克位以制之。运子布局从此大异常法,在对手意想不到的地方落子,无形中便给对方的棋势造成了相克之势。一局之中,棋盘上双方棋子越多,推演运算越是复杂。在他人眼中,家师的九宫棋似乎不循棋上的常势而走,但经过家师的自家算计,每一手棋都毫无破绽,便如一位绝顶高手所走出的棋路。家师先前与人对弈,也都互有胜负,自九宫棋成,在棋上便没有了对手。想当年,有一位棋上的高手,唤做青云子,棋艺号称天下第一,无人能敌,已独领了天下二十年的棋风,是棋坛上的领袖。此人曾与家师对弈过一局,自是败在了九宫棋上。”
方国涣听过不了和尚说过这些事,自是点头叹服。小全子听罢,惊异地道:“这棋上当真有大学问的,不知方大哥的棋上本事比那九吕棋如何?”
刘承道:“方公子的化境之棋似乎超出五行之外了,然家师的九宫棋却是算尽阴阳的,这两种棋境都是我们不能想象的,若走将起来,棋盘上或许能出现一种化合之势罢,其中妙处,也只有当局者自知了。”方国涣闻之,暗里点了点头。
第七十九回 太湖帮 1
         又谈了一会,方国涣便和小全子起身告辞。刘承亲自把二人送到了门外,随与方国涣握手相别道:“今日能识得方公子,实为刘某的荣幸,可惜家师不能与公子相见了,否则必是棋上的一段佳话。”
方国涣感慨道:“方某有幸得见先生的灵棋之术,又闻以巫马前辈棋上事,自深深感知,这天地间的道理,人之思不能穷尽的。”方国涣随后与刘承互道了声珍重,自领了小全子一别而去了。
路上,小全子道:“方大哥,这位刘先生的灵棋之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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