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狱征伐-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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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苗大叔叹道：“小武，你听我说，这么晚了，你上哪儿找你爹去？这黑灯瞎火的，万一碰上野兽、碰上毒蛇、碰上强盗可怎么好？你爹是老猎手了，不会出事的。兴许是走得太远了，在外边找地方过夜了。你睡一晚，说不定天明你爹就回来了。”

“可是……”少年犹豫着，手抓住梯子不放松。

“下来吧。这万一你出去出了事，你爹回来可怎么活呀？”苗大叔又道。这时，寨里其他人也都赶来了，有跟武家关系好的，也都开始劝少年下来。

少年思来想去，觉得晚上出去找寻确实不是办法，这么大一片山林，到哪里去找去呢？况且晚上出去也的确是危险重重。无可奈何之下，虽然心急如焚，也只能依言下了梯子。

粗壮少年自然不会真在此时找少年麻烦，扛了自家梯子看了会热闹之后就回去了。

少年在几家亲近人家的劝说下返回了家中。不久看热闹的人陆续散去。只余几个真心关切的人还留在少年家中陪伴。

少年心中有事，反倒是苗家少女像此间主人一般招待乡邻众人。

挨到半夜，众乡邻在苗家少女劝说下陆续回自家休息去了。少年屋内便只剩下瘦高少年“竹竿”、敦实少年“石头”四人了。二人任凭如何劝说都不肯回去，要留在屋内陪伴少年。

一夜无话。度日如年。好不容易挨到天明，少年便迫不及待要出寨寻找父亲。此时，众乡邻也都早早起来要帮着找人。经瞭哨查看四周并无危险之后，寨主王三横破例同意提前开启寨门。

寨门打开之后，众人立刻分散到四下里找人去了。

早饭时间，大家回来聚了一下，没有人有所发现。也不见少年父亲自己回来。少年的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感。

中午时候，大家还是一无所获。谁也没有发现武家猎手的踪迹。

到了晚上，终于传来消息，有人在三十里外的北山悬崖下，发现了老武头的尸体。

第二章　授艺与传承

火焰逐渐转小，终于在被风一扑之后，化为一缕青烟的熄灭了。

少年将父亲的骨灰小心收拢，装进陶罐，埋在了一处荒坡上。

黑夜中，邻人早已离去。少年却依旧痴痴呆呆的坐在屋里，半点睡意也无。

父亲意外身亡的变故，令心智还未成熟的少年非常难以接受。

蓦然，一个人影走进了少年的屋里。

少年依旧痴痴呆呆。来人一声不吭，静静的站在那里。

良久，少年才下意识的抬起来头看了来人一眼，不由得露出了惊愕的神色。

来人竟然是那位整天喝得醉醺醺的外来人！

真是怪事，此人可是从来都不曾主动踏入他家门一步的，此时此刻，他到底来干什么？而且看他此时的样子，分明清醒的很，不像是喝醉酒后的模样。

少年迷惑不解。

外来人这时候开口了：“我这条命是你父亲救回来的，所以我欠你父亲一条命。现在你父亲死了，我没法报恩，只能替他报仇了。现在我给你两个选择：一是我亲自动手杀掉害死你父亲的凶手，不过从此以后你我两不相欠，我也就不再管你的生死了；二是我教给你报仇的本事，你自己去找仇人报仇，从此以后你我也两不相干。”

“你说什么，我父亲是被人害死的？”少年震惊道，猛的扑过去抓住了外来人的手臂。

“说吧，你选哪一个？”外来人不带丝毫感情的道。

“你是怎么知道我父亲是被人害死的？”少年松开抓住的外来人的手臂，没有回答外来人的话，却反而疑问道。

“我看过你父亲的尸体一眼，他是先被人用钝器击昏，再丢到悬崖下的。”外来人道。

“你就看了一眼，凭什么断定？”少年道。

“凭经验。”外来人道。

“什么经验？”

“杀人的经验。”

“杀……杀人……你杀过人？”

“很多。”

少年舔了一下嘴唇，显然对这段对话一时有些消化不了。

片刻后，少年道：“我凭什么相信你的话？”

“信不信由你！”外来人道，“我再问你一遍：是让我动手替你父亲报仇，还是你自己亲自动手？”

少年迟疑着，没有回答。突然出现的信息量太大了，既没办法分辨真假，也没时间考虑得失。

“再不回答的话，我就当你放弃，自己动手了。”外来人冷冷道。

“等等，我选择第二个，自己动手。”少年急道。

“确定？选择之后便没有反悔的余地。”外来人道。

“是，我选择亲自动手替父亲报仇！——请你教我报仇的本事！”少年突然跪倒在外来人的面前，双手抓住他的衣襟道。

——

“花妹，过几年我就回来娶你！等我回来！”背着行囊的少年依依不舍的对少女说道。

少女的眼睛含泪，眼眶早已哭得红肿了起来，使劲的点着头。

“小武，出门在外要照顾好自己。受不了的话就回来吧——你苗大叔的屋门永远为你敞开。”苗大叔夫妇也在一旁相送。

昨夜，当少年决定要跟外来人学本事后，外来人便要求他收拾好东西，跟他一起到一个地方。并说这一去少说一两年，多则三五载，叫他把家中的事都安排好。

这才有了苗氏一家三口相送的场面。而少年的家，也托付给了苗家照管。

辞别苗氏一家，出了王家寨。师徒二人一路向西而行。

少年本不喜言词，一路上任凭外来人领路，也不多问一句话。

“师父，教我本事，为什么要离开王家寨呢？”许久之后，少年终于问出了憋在心中很久的一个疑问。

外来人瞥了少年一眼，没有回答。

少年也自此没有再问这个问题。多年之后，直到成圣之后，少年才明白外来人的初衷。

外来人自离开王家寨之后，从此便再也没有喝醉过。天气好的时候，外来人便教少年一些拳脚及锻炼之法；天气不好，不宜习武的时候，外来人则教少年识一些字。少年的表现也令外来人颇为满意，无论多苦多累都一声不吭的忍着，既不偷懒也不叫苦。

师徒二人边教学边赶路，饮食则就地解决。有时候打些野味，有时候采些野菜，摘些野果，遇到有水的地方就将水袋灌满。转眼间一年时间过去了。师徒二人已经向西行了数百里路。

这一日，登上一座高山之后，远处一座废墟呈现在师徒二人的眼前。少年蓦然发现，一向对万事漫不经心的师父，眼睛里竟然浮现出诸如激动、黯然、怀恋、伤痛的诸多复杂神情。

数天后。师徒二人走到了之前看到过的废墟前。尽管只剩一片废墟，却依然让从小山寨走出来的少年产生了无比震撼的感觉，心中想象着这座城池当初完好无损时的雄姿！

“师父，这是哪里？”少年问。

“记住，这座城池叫——圣城！”外来人道。

一路行来，地上不时能看见一支支锈迹斑斑的矛首、枪头。少年四顾张望，看见烧得焦黑的城砖碎石间，偶尔会露出残留的骷髅残骸。一阵大风吹过，一个骷髅头被风吹得在地上团团旋转。少年不禁有些害怕，下意识的跟紧了外来人的脚步。

外来人却对这一切熟视无睹，反而怀旧一般的缓步行走着，眼中依旧带着少年难以读懂的复杂情绪——激动、黯然、怀恋、伤痛……

外来人的脚步最终在城中心的一片崩塌大半的圆坛上停住了。外来人在圆坛上东走走、西摸摸，最终选定了一个位置，命少年将那个位置的残砖碎石都挖走。

接下来的几天，外来人或外出打猎、寻水，或盘膝打坐，任由少年辛苦的独自忙碌着。

“师父，这里有个洞！”少年忽然惊喜的叫道。

正在盘膝打坐的外来人立刻奔了过来。师徒两个一齐动手，很快就挖出了一个能容一人进出的入口。随即师父在前，徒弟在后的钻进了洞里。

向里摸索着走了一段曲曲折折的路后，随着外来人手中火折子向壁上的一盏油灯一点而去，眼前蓦然明亮了起来。紧接着，传来了外来人掩饰不住喜色的声音：“这里居然还完好无损！”

眼前是个不过十余丈大小的空间，穹顶离地面大约一丈。四周是一圈排成圆形的黑色石柱，支撑着头顶的穹顶。大厅正中，赫然也有一个三丈大小的圆坛，坛中矗立着一尊真人大小的石头雕像，雕像通体暗淡无光，蓬头乱发，胡须卷翘，上身赤裸，下系兽皮，光脚赤足。

“想不到祭坛还能保存完整，没有被敌人发现！”外来人激动的喃喃自语。

良久，外来人才恢复了冷静。

“跪下！”外来人吩咐道。

少年一向对师父言听计从，当即按照外来人的指示跪倒在雕像前。

外来人取下雕像脚下的一块方砖——那方砖竟是活动的，下面有一个空格——自里面取出一支细长的香来，点燃后插在雕像面前一个香炉中。然后才将方砖放回原地。

少年静静的跪在雕像前。细香在他面前静静的燃烧。丝丝缕缕的奇异香气扑入鼻来，令少年感到一种说不出的温煦感觉。

蓦然，一声低沉的咆哮传来，似是隔着厚厚的土壤发出。少年猛的一惊，扭头瞥了一眼外来人，只见外来人正冷冷的盯着他。少年全身一颤，低下头去不敢再动。

咆哮声越来越近，越来越响，似是在头顶上一般。忽然，一个东西从挖开的洞口冲了进来，直直的冲进了此间。

少年吓了一跳，定睛一看，却是一只金色的幼熊。少年抬头看了看外来人，外来人的眼中却流露出奇怪的神色。少年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幼熊赤红的眼睛紧盯着雕像下燃着的细香，口中发出低低的咆哮，虽未成年，但猛兽的威势却不减。渐渐的，幼熊的咆哮低了下去。不久就安静下来，眼中的赤红开始消褪，逐渐变成了明亮的黑色。

“不可思议，他明明是个外族人……”外来人喃喃自语道，声音低不可闻。过了一会，外来人猛的一摇头道：“既然能召唤来圣兽，必然是兽神的旨意，我只需主持完成仪式就是了。”

说完，外来人走上祭坛，伸手抓住那只幼熊，从腰间掏出一把匕首，一匕刺进幼熊的心脏。幼熊抽搐了几下之后便不动了。

“喝下去！”外来人提着幼熊的身体，厉声对少年道。

少年虽不明所以，还是顺从的张开了嘴巴。一股热血顺着幼熊胸口的伤痕流入了少年的口中。少年强忍着欲呕的膳腥将鲜血一口一口吞入了腹中。

外来人将幼熊的尸体向少年面前的地上一放，盘膝坐在少年对面，伸出一只手掌贴紧少年的额头。

少年只感到一股灼热的力量从额头一贯而入，瞬间便感到天旋地转。恍惚眩晕中，少年仿佛看到一只金色的小熊钻入了自己的大脑中。渐渐的，晕眩越来越厉害，金色的小熊仿佛化成了一片金光，在自己的头脑中绽放光芒。慢慢的，少年逐渐分不清什么是自我，什么是小熊；到了后来，少年觉得自己便是一只小熊，一只全身绽放金光的小熊……

醒来的时候，少年已经身在外面的祭坛上了。四周空无一人，先前被挖开的洞口已经被填平。如果不是发现新鲜翻动的痕迹，少年几乎以为自己是做了一个梦。忽然，他想到自己真的做了一个梦，梦中自己变成了一只小熊。

少年翻身而起，寻遍周围也未曾发现外来人的踪迹，只发现了一封信。少年人识字不多，勉强能读懂这封信的内容。外来人在信中说：

该传授的我都已经传授给你了，你现在可以回去报仇了。

在发现你父亲是被人杀死的之后，我才突然想到我也有仇要报。

所以，我走了。

以后的路你该自己走了。

第三章　大闹征兵营的乞丐

宋国边境小镇安阳。

正值下午，原本就不热闹的街道此刻更显得冷清，两边的商铺更是一个个大门紧闭。按理说此时离天黑还早，就算顾客稀少，商铺也没有关起门来做买卖的道理。——原因无它，只因镇子里新开进来一营兵马，正驻扎此地，在附近招兵买马。

这营兵马一到，立刻就将镇子闹了个鸡飞狗跳。这些当兵的显然没什么纪律，强拉人夫、强抢民财的事没少干，就差强奸民妇了。使得原本就没什么人来光顾的镇子此刻更是无人问津。

大街上冷冷清清，空无一人。忽然，两骑快马嘚嘚的从大街另一头飞驰而来，扬起一路尘土。

快马飞驰而过，直奔军营。到了营前，马上骑手一拉缰绳，马匹咴儿一声叫，止住了去势。待马匹停稳，从马背上跳下来两名气急败坏的士卒。

“咦，这不是刘大吗？怎么，你们去南寨征兵出了篓子？”守门的士卒显然认得二人，诧异的问道。

外出征兵自然不会只有一两人。一来此地多有盗匪，不安全；二来说是征兵，其实许多时候也是靠抓的。因此出去的时候都是二三十人一队人马。见刘大只有两个人回来，守门的士卒自然而然的想到是出了篓子。就是不知道是遇到了大股盗匪，还是激起了民愤，被寨民围困。

“把总大人在吗？”刘大边急往里走边问。

“在。把总大人这会大概正在睡‘下午觉’呢。”守门的士卒回答，“下午觉”三个字特意咬得很重。

刘大自然听出了话里的意思，也知道睡“下午觉”的含义。搁在平时，刘大怎么也不会去搅老大的好事。不过这会儿，刘大顾不得那么多了，边往里跑边扯开嗓子就喊了起来：“大哥，救命啊，出事了。大哥——”

“是死了老子娘还是怎么的，瞎哭咧咧的……老子睡个下午觉都睡不安生……”一个黑脸大汉骂骂咧咧的从营帐里走了出来，一边骂一边整理着衣服。“说吧，是遇到了土匪，还是那帮寨民不听话。哭爹叫娘的，像什么话？”黑脸大汉一见刘大，一脸晦气的道。

“大哥，是这样的……”当即，刘大将在南寨发生的事简略说了一遍。

“你说什么？一个叫花子，就把你们二三十人都打得屁滚尿流的？”黑脸大汉一脸惊奇的问道。

“关键是弟兄们不敢下死手啊！千总大人有令，不准搞出人命。要不然那家伙身手再厉害，弟兄们一顿乱刀也把他砍死了……”刘大辩解道。

“放屁！”黑脸大汉大骂一声：“二三十人收拾不了人家一个，还有脸在我面前说大话！

“是，是，小弟无能，给大哥丢脸了。”刘大不敢再辩解，便小心的赔着不是。

“备马！把所有的马都备上。老子倒要看看，什么人吃了雄心豹子胆敢跟老子兄弟们过不去！”黑脸大汉高声叫道。

立刻有部下备好马匹牵来。此营兵马并非骑兵，所以马匹配备并不多。再加上各队出去征兵也要带几匹马，好方便紧急情况下报信和传令。所以能用的马匹，一共只牵来八匹。黑脸大汉挑了几个精壮士兵，连同刘大二人一起，一共十骑，向南寨驰去。

“刚才说得不清楚，你跟老子详细讲下，事情是怎么个回事？”黑脸大汉在马上道。

“是。事情是这样的……”刘大从头开始详细讲述上午发生的事情。

原来一大早，刘大便听从黑脸大汉的命令，率领自己的一队人马向南寨而去。山路本就崎岖难行，寨子又偏远难寻。等到到了寨子时，天已近晌午了。一队人是又累又渴又饥又乏。

寻到寨主家，说明来意。寨主不敢怠慢，一边招待用饭，一边派人招呼各家各户外出干活的青壮回寨。酒足饭饱，寨子里的青壮也都到齐。刘大便说明来意，说按朝廷律令，凡十六岁以上、六十岁以下身体健壮的男子一律都要当兵，违者要按律治罪。一帮寨民自然心有不满，但在刘大一队人马的威胁恐吓下，寨民们最后还是被慑服，乖乖的听命。——毕竟民不与官斗，几千年的教训了。只不过少不了要扯一番皮，这个说我儿子看着老成，实际上才十四岁；那个说我家男人今年六十一了，超过年龄了；这个说身患重病，那个说身有残疾。一些机灵的则悄悄的塞一些碎银整铜的给征兵的士兵，于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也就放人了。——整个过程跟到其他地方征兵时也都大同小异，还算是比较顺利。

正在这时，意外出现了。

寨子里正闹哄哄的，一个乞丐模样的人走到了寨门口。乞丐向里张望了一眼，忽然转身就走。靠近寨门口的一个士卒当即就喝令站住。乞丐却置若罔闻，头也不回的埋头疾走。这下子，惹怒了几个征兵的士卒。两三个人飞跑过去，要把乞丐拿下。这乞丐要是被拿下，少不了要吃一顿痛揍——这也是这帮士卒常干也乐于干的。

不料，这看似又脏又瘦的乞丐，却着实有几分本事。三个士卒上去，却被他一推、一顶、一撞，便全躺下了。这下子，惊呆了满寨子的人。也彻底惹怒了刘大这帮人。刘大一声吩咐，大伙一拥而上，就要痛揍这不识抬举的乞丐。

这乞丐眼见被二三十人围住，眼中闪过一丝惊慌。刘大见此，胆气更加壮了几分。结果交手不久，刘大这二三十人便全躺在地上呻吟了。最后刘大放了句狠话，带了一个士卒便骑马赶回营搬救兵来了。

“这么说这乞丐是真人不露相，是个隐世高人了？”黑脸大汉在马上道。

“屁的隐世高人，只不过是经打罢了。兄弟们打他一下，他能挨得住；他打兄弟们一下，没人挨得住啊。”刘大道。

黑脸汉子脸上露出思索之色。过了一会问道：“你们走了这么久，你说那乞丐还会不会留在那里？”

“这个……应该不会吧。”刘大犹豫了一会道，“不过大哥放心，不管他躲到哪，我一定带兄弟们把他找出来。”

说话间，南寨已遥遥在望了。

“弟兄们都没事吧？”驰马进寨，黑脸大汉从马上一跳而下，大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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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卒们一见黑脸大汉，纷纷问好。一个士卒道：“兄弟们都没事，那要饭的虽然下手很重，但都没伤到筋骨，除了有些疼，别的都没大碍。休息了这么久，弟兄们已经全好了。”

“没事就好。那要饭的往那边去了？”刘大问道。

“往北边去了，那边就一条路。弟兄们盯着呢，走不远的。”一个士卒咬牙切齿道。

“走！”黑脸大汉一扬马鞭，当先而去。身后一众人等骑马的骑马，步行的不行，齐向北方而去。

行不多远，刚转过一个山脊，猛见一人蓬头垢面，正席地而坐。那人陡见人来，吃了一惊，起身欲走。黑脸汉子却打马越到了前头，然后兜转马头，一双大眼异色一闪而逝。

“果然好胆！打了我的人，居然还敢等在这里。”黑脸大汉道，一边细细打量眼前之人。

个头不高，看起来颇瘦。一头乱发，遮住了大半脸庞，叫人看不出老幼。肤色黝黑，身上一件破破烂烂补丁衣，双足赤裸。

这么一个人单凭拳脚就能打倒二三十士卒？会不会搞错了？黑脸大汉扭头看向刘大。

“就是他！”刘大点头道。

黑脸大汉从马上一跳而下。将手中的马鞭递给了一个士卒。

“你打了我的兄弟，自然要给他们一个交代。这样吧，我也不欺负你，我们两个单挑，你要是赢了我，我二话不说放你走；你要是赢不了我，哼，就给我兄弟每个人磕个头赔礼认错。”黑脸大汉道。话语间根本不容对方拒绝。

乞丐四下张望，一副惊慌失措的表情。却见四面都已被对方的人马包围。

黑脸大汉向乞丐走去。四周的士卒立刻开始呐喊助威。

乞丐越发惊慌，一步步向后退去。不料背后涌来一股推力，身不由己向前跌去——却是已经退到了人墙边，被人推了一把。

黑脸大汉方一走近乞丐，便挥拳打去。拳法刚猛迅捷，呼呼带风。乞丐侧身避让，挥臂挡开，却只是防守，并不还击。

对方退让，黑脸大汉却不客气。双拳齐出，越打越猛，越打越快。

“嘭”的一声。却是乞丐遮挡不及，前胸上硬挨了一拳，仰面倒地。

围观的士卒立刻齐声叫好。

黑脸大汉抢上一步，正要趁势拿下对方。不料乞丐翻身又站了起来。两人再度战在一起，依旧是黑脸大汉攻，乞丐守。

再战片刻。黑脸大汉越打越心惊。对方连中他数拳，却都安然无恙。别人不清楚，黑脸大汉自己可是清楚的很，自己这一拳下去的威力。在战场上，黑脸大汉可是一拳就能砸断一个骷髅兵的骨头的。可是这看似瘦瘦的乞丐，却承受了数拳依然安然无恙，单就这份抗打能力来说就不简单。

黑脸大汉想到这里，心中忽然生了一个念头。当即大喝道：“一起上，将他拿下！”

众士卒听到命令，立刻一拥而上。乞丐大惊，终于不再一味躲闪，施展拳脚，试图突围而出。

黑脸大汉一边观察乞丐的拳脚，一边频频点头。这乞丐的身手果然只是一般，虽然会些套路，使起来却生涩无比。不过确如刘大所言，这乞丐确实经打，这么多拳脚、兵器击打在他身上，都能硬扛下来。——当然，使兵器的都是拿枪杆、刀背招呼的乞丐，否则，十多个乞丐也被砍死了。不过乞丐拳法虽一般，力气着实不小。挨了他一拳的，无不抚着中处呲牙咧嘴，可见其拳之重。

眼见得乞丐就要打出包围圈，一柄长枪突然毒蛇出洞般迎面刺来，直取乞丐的咽喉。

第四章　从军

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