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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灵五号-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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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船又被送到起飞处,转瞬之间格里高尔已身处太空,他把航向对准佛莫因星系。

太空航程的第一天是够紧张的:格里高尔检查了所有仪器,查看了水箱、水槽、管道及接线。当确信起飞没对飞船造成任何损害后,他去巡视那些动物,现在是弄清这些牲口到底是什么样子的时候了。

右前舱装的是银丝羊。它们每头都像硕大无比的雪球。格里高尔知道银丝羊的绒毛非常珍贵,在任何地方都能卖出大价钱。

这种动物显然对失重极不习惯,所以给它们的食物碰都没碰。它们笨拙地飘浮在空中,在墙壁和顶板间磕磕碰碰,“咩咩”地号叫诉苦,哀求给它们脚下提供一块坚硬的土地。

科莫蜥倒是一切良好,它们是些皮肤光滑的蜥蜴类巨大生物。格里高尔真无法想像它们能在农业上起什么作用。现在它们正在冬眠,也许一直能睡到航程结束为止。

五头亥犬在他一出现时就快乐地吠叫起来,这些温和的食草哺乳动物对失重状态显然十分适应,活跃异常。

很好,格里高尔回到操纵舱时这么想。这趟航程的开端很不错:特里盖依公司没有暗算他,动物们在途中总的说来也还争气。

也许这次旅程真的并不怎么危险,格里高尔祈望上帝多多保佑。

在检查过无线电台及控制系统的开关后,他拨好闹钟就躺下入睡了。

八小时后他醒过来。这一觉似乎并没让他精神焕发,相反却是头痛欲裂,连咖啡也感到黏黏的,一股子难闻的气味。格里高尔在仪表台前甚至很难集中注意力。

在他和阿诺尔德举行例行通话时,他感到自己连眼皮也睁不大开了。

“我说完了,”他打了个呵欠,“这里真闷气,我得再打会儿盹。”

“闷气?”阿诺尔德反问道,电波中的声音像是从很远很远的地方传来似的,“不应该出现这种现象啊,难道空凋……”

这时格里高尔发觉仪表在他面前摇晃,越来越模糊,看不清眼前的一切,于是他伏在仪表台上闭起双眼。

“格里高尔!”

“呃……呃……”

“格里高尔!赶快检查一下空气含氧量!”

格里高尔用手指扒开眼皮,勉强望了一眼仪表,他发现二氧化碳的浓度是空前的。

“好像氧气也变少了。”他告诉阿诺尔德,“等我睡醒后再解决吧。”

“这是有人在破坏!”阿诺尔德大骂道,“快醒醒,格里高尔!”

格里高尔使尽全身力气伸手打开空气供应应急系统,一股纯净的氧气扑鼻而来,接着他硬撑站起,摇晃一阵后用水沾湿自己的脸,这才清醒过来。

“现在去看看动物!”阿诺尔德高喊道.“快去检查一下动物们怎么啦!”

格里高尔把辅助通风系统接通到所有三个动物舱内,沿着走廊冲去。

科莫蜥好好的,没从冬眠中醒来。

亥犬也没露出任何缺少氧气的异状。

但是有两头银丝羊已经昏迷,现在刚刚苏醒。格里高尔在它们舱内弄清了事故的由来。

并不存在什么人为的破坏,只是墙上和顶板上的通风管道都被银丝羊的绒毛堵塞了。团团羊绒浮在停滞的空气中,活脱脱是一幅雪花纷飞的美景,堵塞严重影响了船内的通风。

“这事是必然的.”当格里高尔汇报这一切时,阿诺尔德说,“难道我没警告过你,每星期必须对银丝羊剪两次毛吗?你是忘了吗?书上说,银丝羊是一种细绒毛的哺乳动物。是地球绵羊的远亲。原产于捷西斯V星,但能在其它星球繁殖,只要求那里具备较强的重力环境。银丝羊毛织成的衣服防火防虫,既不会磨蚀也不会腐烂,这主要是由于毛内含有可观的金属成分。必须一周剪两次毛……”

格里高尔在通话结束后,从工具柜里找到一把能剪铁皮的剪刀,可是锐利的刀刃很怏就被金属绒毛弄钝,这种羊毛需要使用特殊硬合金:削造的剪刀修剪。

他只得放弃剪毛而去收集各处的绒毛,努力把通风管道打扫干净。

晚饭时他感到满嘴都是绒毛而苦恼不堪,最后心烦意乱地睡了。

醒来时,这架飞船的航向倒没有发生变化,主机工作得很好,格里高尔这才比较放心,特别在见到科莫蜥还在蛰伏,亥犬的行动也很正常之后。

但是他发现银丝羊自从上船后,从没吃过一丁点儿食物,情况比较严重。他和阿诺尔德进行联系,想听听忠告和建议。

“非常简单,”阿诺尔德在查阅参考手册后说,“银丝羊的喉部缺乏肌肉,无法自己吞咽。为了使食物从食管落下,它们平时靠的是重力作用。而你们那里偏偏又是失重,所以食物就无法进入胃部。”

这种事的确非常简单,只是一个在地球上没有预料到的细节。但是在太空中,在宇宙飞船的条件下,最最简单的问题往往也会转化为最最复杂的难题。

“你可以让飞船自旋,这样可以产生一定的离心力,形成人工重力场。”阿诺尔德说。

格里高尔很快进行了计算。

“这么一来需要消耗很多能量。”他说。

“那么还可以像书中说的那样:用手把食物塞进去,你得先把食物搓成湿而软的团状,然后把手伸进它们的喉咙把食物硬推下去……”

格里高尔厌恶地切断联系,决定还是让飞船自旋,他双腿大撇,忐忑不安等着……

后来只见银丝羊把饲料吃得津津有味,使格里高尔心花怒放。

他继续驾驶飞船,在茫茫太空中艰难地前进。

又到了该喂食的时间,格里高尔在发给银丝羊饲料后.走向亥犬舱打开门就招呼说:“吃东西啦,快来!”

然而什么动物也没过来。

舱内空空如也。

格里高尔感到一阵纳闷,这是不可能的!亥犬没处可去。难道它们在开玩笑,躲在什么地方不成?但舱内哪有地方藏匿这五头亥犬?

他的纳闷变成惊恐,格里高尔想起一旦动物丢失或受伤时的那笔违约金……

“嗨,亥犬!快出来,亥犬!”他大声叱喝,但没有丝毫回音。

他仔细检查墙壁、天花板、门及通风管道——也许,亥犬竟由此溜出去了?

亥犬无影无踪地消失了!

他突然听到自己脚下发出沙沙声,低头一看,有个小东西仿佛从近旁一掠而过。

那是一头亥犬,小得只有5厘米长。格里高尔接着找到其它四只——它们都躲在旮旯里挤成一堆,全都只有那么一点点大。

邪位特里盖侬公司的官员说什么来着:“如果与亥犬同行,就别忘记带上放大镜。”

格里高尔连昏厥的时间也没有,他小心翼翼在身后掩上门,飞快去了电台。

“奇怪,”阿诺尔德在地球上说,“你说它们竟然缩小啦?让我来查查……喔,你大概是建立了人工重力场吧,对吗?”

“我当然建立了,那是为了让银丝羊能顺利进食。”

“这就难怪啦,”阿诺尔德责怪他说,“亥犬只适合在微重力下生活。”

“这我哪能知道?”

“如果它们受到超重力作用,甚至能缩成微生物那么大小呢,结果会失去知觉并死亡。”

“是你自己让我建立人工重力场的!”

“是吗?但我只是略微提及有这种喂食的可能性而已,我劝过你用手来喂它,对吗?”

格里高尔拼命克制自己,否则一怒之下他会把电台横扫出去……他勉强耐下性子说:“阿诺尔德.你是说亥犬只习惯于微重力环境,是这样的吗?”

“不错。”

“而你又说银丝羊需要强重力场,那么你在签定合同时预先考虑过这些吗?”

阿诺尔德慌乱地干咳一声说:“我……你看……我知道这件事是确有点棘手,不过这趟运输的收入很可观呀!”

“那当然,只要你我不遭报应就行。请问阁下现在对我有何指示?”

“把温度降低,”阿诺尔德自信地浼,“亥犬在零度左右就会稳定。”

“但是人在零度可冻僵啦,”格里高尔没好气地说,“好吧,通活结束。”

格里高尔把能找到的衣服统统穿上,他打开冷却系统。一小时后亥犬重新长大,恢复正常的形态。

这一招还不错。他又去巡视了银丝羊,寒冷使它们更加振作,比平时还生气蓬勃。咩咩叫着要求进食。他把规定的口粮喂了它们,自己吃的也是沾有绒毛的三明治。

第二天他发现飞船里竟然有15头银丝羊,那10头成年羊又生下5头小羊羔,这15头羊都饿得直叫唤。

格里高尔一一喂了它们。他起先认为这种情况很正常,因为为事先并没有注意把公羊和母羊隔离开来。

当他再次去照顾银丝羊时,它们的数量又扩大为38头了!

“还在继续繁殖,对吗?”阿诺尔德在无线电中问,声音中含有忧虑。

“是啊,而且不大像要停止似的。”

“这是应该预料到的……”

“为什么?”格里高尔大惑不解。

“我来说明一下:银丝羊能无性繁殖。”

“这是什么意思?”

“你读过书吗?”阿诺尔德忿忿地问,“银丝羊在冰点时能自我生育出新羊羔。”

“原来如此!”格里高尔阴郁地说,“那我只好让飞船飞回来了。”

“绝对不行!那我们肯定要破产!”

“但是再这样繁殖下去,在飞船上很快连我都没有立足之地啦!”

“格里高尔,别惊惶失措,有一种很简单很理想的解决办法。”

“我在洗耳恭听。”

“你只需加大气压和空气的湿度,这样它们就会停止繁殖了。”

的确,返回地球万万不行,航程已经过半,很快就能彻底摆脱这些讨厌的动物了。

格里高尔加大了气压和空气湿度,银丝羊真的停止了繁殖。它们共有47头,格里高尔的大部分时间都忙于打扫通风管道。到处绒毛漫舞,好似飞雪飘絮。

他吃的食品全都杂有细丝银绒,味同嚼蜡。甚至连衬衫内友里面也少不了它们。

他时而产生错觉,仿佛自己也变成了一头银丝羊。

这时远方显出明亮的光斑,屏幕上看到了佛莫因星。再过一天他就能到达目的地,就能卸下动物,就能解脱了。

这天晚上他打开一瓶啤酒庆祝航程的胜利结束。酒冲走了嘴里的绒毛怪味,他躺在床上迷迷糊糊进入愉快的微醉状态。

但是他根本无法入睡,温度始终还在下降,墙上的水雾冻成了小冰疙瘩,他将不得不打开暖气。不过要慎重:如果启动取暖装置,亥犬仍将缩小;而如果撤消重力场,那么47只银丝羊又将宣布绝食。

真该死!不过在这么冷的条件下又如何能驾驶星际飞船继续飞行呢?

他使飞船停止自旋,打开加热系统。整整一小时他等待着,不停发抖跺脚。加热系统从发动机吸取能量,但就是不产生热量。

这实在滑稽,于是他把功率开到最大。

一小时后温度依然还在零度以下,尽管佛莫因星系近在咫尺,格里高尔也怀疑能否让飞船正常降落。

突然间无线电台发出信号。

“我想问一下,”阿诺尔德说,“你没有过急地改变重力和气压吧?”

“这有什么关系吗?”格里高尔茫然问。

“这可能会影响科莫蜥,也许会使它们从蛰伏中苏醒过来,你最好还是去看看。”

格里高尔慌忙去了科莫蜥舱,里面的情景使他浑身战栗。

科莫蜥一个也不在冬眠,它们“呀呀”乱叫.巨大的身躯在舱内东闯西撞,舱壁上满是薄冰,朝外直冒阵阵凉气。格里高尔赶紧关上舱门

格里高尔还想再提高船上温度,然而过载的加热系统一下子就彻底完蛋了。

这时佛莫因Ⅱ星已近在眼前。

格里高尔向电脑输进降落程序,进入环绕佛莫因Ⅱ星的轨道,但飞船却猛然发出不祥的轧轧声,不少仪表的指针猛然退到了零刻度。

他惶惶然赶往机器室,主机系统出现了严重的故障,根本不需要什么专业知识就能判断出这是为什么。

机器室内同样有银丝羊的绒毛在飘浮。它们沾在轴承里,在润滑系统里,连冷却风扇都被卡住而无法转动。对许多零件来说,金属绒毛是一种强烈的摩擦剂。主机居然能支持到现在实在已经是个奇迹。

格里高尔回到撑纵室,主机损坏了是不可能降落的,必须在宇宙中就修复它,幸好飞船的副机还能运转,飞船还能行驶。

格里高尔和佛莫因Ⅱ星的宇宙仓库取得了联系:

“我是AAA公司,”格里高尔解释,他正沿着环形轨道飞行,“我请求你们接纳我的飞船。”

“我是宇宙空间仓库,”一个声音回答说,“把你的情况报告得再详细点。”

“我是AAA公司的飞船,从特里盖依公司中央仓库空间站装运牲口来这里。”接着格里高尔补充说,“一切手续齐备。”

他回答了例行的种种询问,然后轻松地靠在椅背上等候着。

尽管一路上千辛万苦,但所有的动物都是活的,没受到任何伤害,AAA公司将挣到一大笔钱。现在格里高尔想的只是赶快离开飞船,浸泡在热气腾腾的浴缸里,这辈子永远别再见到什么银丝羊、亥犬、科莫蜥等等……

“我们无法接纳您。”

“什么?”

“很抱歉,现在这里没有空余的船位。如果您愿意滞留在轨道h我们将在三个月后再考虑您的请求。”

“等一下!”格里高尔大叫道.“你们绝不能这样干!我的食物已消耗得差不多了,主机又出了故障,我再也不能坚持下去啦!”

“可我们爱莫能助,”

“你们没有权利驱逐我,”格里高尔嘶哑地嚷说,“你们是公共的仓库,应该……”

“公共的仓库?请原谅,先生。本仓库现在只属于特里盖依公司一家独有。”

电台沉默了,格里高尔的目光久久未能从它移开。

又是特里盖依公司!

这足以说明他们当初为什么没找他麻烦了,更为恶毒的做法是阻止他向佛莫因Ⅱ星仓库交货,而且这样做还是合法的。

在佛莫因星系再也没有其它宇宙仓库。

如果他在没有主机的情况下直接降落在佛莫因Ⅱ星上无疑等于自杀。

那么向范斯先生求援如何?毕竟他已把动物送到这里,范斯先生会谅解这种困难的。

在和佛莫因Ⅱ星上的范斯先生联系上后,他解释了事情的前岗后果

“动物没送进仓库吗?”范斯重问一遍。

“我离仓库总共只有50英里之远。”

“不!这种做法是不行的。我是要取货,因为动物是我的。但难道您忘记合同曾规定如果不能按时送达仓库的话要交纳违约金吗?”

“您不会这么为难我们吧?”格里高尔央求道,“我请求……”

“我对您的请求不感兴趣,”范斯截断他说,“我只对合同的条款感兴趣,我们向来是按章办事的。”

于是他挂上话筒。

尽管舱内非常之冷,格里高尔还是大汗淋漓,他火速呼叫阿诺尔德并把情况通报给他。

“这样做太不道德了!”阿诺尔德大声说。

“可是他们有权这样干。”

“这我知道,见鬼!我需要好好想一下。”

“有什么好主意赶快通知我,”

“我晚些时再和你联系。”

谈话结束后格里高尔接连好几个小时忙于动物的喂食,把自己头发里的羊毛梳理出来。

当电台发来汛息时,他首先祷告上帝再问:“是阿诺尔德吗?”

“不,我是范斯。”

“请听我说,范斯先生,”格里高尔急忙说,“如果能同意我们延期交货,我们就能把这件事解决好的。我相信……”

“哼,你们到底还是耍弄了我,”范斯先说,“而且还完全合法!我去问过了,你们这一招真绝,先生,我服啦!现在我马上派拖船来接走这批动物。”

“您不会再索取违约金吧……”

“那当然,我不可能要了。”

他们甚至还谈妥了食物,燃料和修理的问题。通话结束后,格里高尔久久对着电台瞪圆双眼,这一招真绝?阿诺尔德想出了什么馊招?

他接通阿诺尔德的办公室。

“我是阿诺尔德先生的秘书,”一位年轻的姑娘说,“阿诺尔德先生今天不在。”

“不在?秘书?我找的是AAA公司的阿讲尔德,是接错刮另…位阿诺尔德了吗?”

“没有接错,先生。这里是AAA行星清洁消毒公司的办公室。您想订货吗?我们在佛莫因星系有第一流的动物仓库,就在环绕佛莫因Ⅱ星的轨道上。我们可以从各种引力不同的行星上运来动物,格里高尔先生亲自领导此事,价格保证公道。”

这就是阿诺尔德想出的绝招——把飞船变为仓库,起码在口头上!合同上的确也有那个条款规定他们有权根据情况需要酌情建立自己的仓库。真绝了!如果对方不接受动物,我方将不负任何责任。

“您在想什么,先生?”姑娘问。

“我说这里就是仓库,请把下面的话转达给阿诺尔德先生。”

“我准备好了。请讲,先生。”

“告诉阿诺尔德先生取消所有的订货,”格里高尔说,“他的仓库马上就要回家啦!”

形状

驾驶员皮德把飞船速度降低到几乎为零,他激动地望着那颗绿色行星。

现在即使不用仪器也不会有任何怀疑了:在这个星系中,这颗行星离它们的太阳较近,位居第三,是这里惟一能存在生命的星球,正在云雾缭绕中旋行。

它看上去十分安全,但所有从格罗姆派去的探险队却全部有去无返。

只要再朝下飞就无法返回了,这使皮德在降落前有过刹那间的动摇。他和两个船员已作好充分准备。他们的体囊内都装有微型的能量迁移器,尽管尚未启动,但完全处于待命状态。

皮德打算对船员讲几句话,不过还没有想好措词。

船员在等待。报务员伊里克已向格罗姆星球发出最后的汇报,监测员格尔在注视那16台仪器的度数。他报告说:“没有发现任何敌对征兆。”他的身体正漫不经心地变化着形态。

皮德注意到了对方的这种自由散漫,也知道现在该说什么了。从探险队离开格罗姆星球的时候起,有关形状的纪律就逐渐松懈起来。

司令官曾经对此警告过皮德。他也应该采取一些措施,因为这是驾驶员的职责。报务员和监测员毕竟属于较低等级,比较倾向不保持固定的形状。

“我们的这次探险肩负着极大期望”皮德字斟句酌地说,“现在离家园很远很远了。”

监测员格尔点点头,电报员伊里克摆脱为他指定的形状后,正舒舒服服地伸展肢体贴在墙上。

“但是。”皮德冷冷地说,“距离再远也不能作为不定形态的理由。”

伊里克很快就恢复了电报员应有的外形。

“毫无疑问,我们这次有时的确不得不变成异国的形态。”皮德接着说,“但这是经过特别批准的。同时得记住:任何并非由于任务需要而变幻的形状,都是不定形态者的那一套把戏。”

格尔骤然停止了变换身体表面形态的游戏。

“我的话说完了。”皮德结束道,他移向操纵台。

飞船降落得如此平稳,船员们配合得如此默契,使皮德产生出一种自豪。

“这两个人真是出色的工作者。”他想,“其实并不能要求他们对形状的控制能力像驾驶员那么强,毕竟驾驶员是属于更高等级的。”

司令官也对他说过类似的话。

“皮德,”司令官在最后一场谈话时说,“你们去的这颗星球是我们非常迫切需要占领的。”

“是,先生。”皮德答道,他两手下垂站着,丝毫也不偏离驾驶员应有的最佳形状。

”在你们中间。”司令官威严地说,“得有某一个人潜入进去,把能量迁移器放到核能源的近处,而我们这一边已集中兵力,准备飞跃过去。”

“我们能完成这个任务,先生。”皮德回答说。

“这个目的一定得达到。”司令官说,他脸上在瞬间透露出疲惫的神色,“我们这里的形势是严峻的,格罗姆星球并不太平。那帮子矿工在罢工,要求新的形状。肯定地说,麻烦将会越来越大。”

皮德表示出应有的愤怒,矿工的形状是很早很早以前就确立的,有五万年的历史了,已成为永久的基本形状。而现在这些家伙竟妄想加以改变!

“这还不是全部麻烦。”司令官又对他说,“我们还发现了一个不定形态者的宗派,几乎拥有8000名格罗姆的信徒,不知道究竟还有多少人在追求这种自由。”

皮德知道,这里说的不定形态者是最最危险的魔鬼。他也在奇怪怎么会有那么多的格罗姆人去信奉它?司令官似乎猜到了他的心崽。

“皮德,”他说,“你也许对此并不理解。告诉我,你喜爱驾驶吗?”

“是的,先生!”皮德干脆这么答复。问他喜不喜欢驾驶?驾驶简直是他的全部生命!脱离飞船他就无所适从了。

“并不是所有格罗姆人都能这么想的。”司令官继续说,“我也小不大理解。我的祖先都是司令官,从远古时就是这样,所以我也自然而然成为了司令官。这不仅自然,而且合法。但是低贱等级的人的感觉却完全不同。”司令官在悲伤地摇晃身体。

“我这么说还有一层道理。”司令官还解释说,“格罗姆人需要更大的空间。科学家断言说目前的混乱只是因为人口过剩而形成的,一旦我们能在新的星球上获得发展——那么所有的创伤就将愈合。皮德,我们对你寄以厚望哪!”

司令官站起,表示谈话已经结束,但他又突然像想起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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