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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舍新诗-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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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暗示出快到了汉水的小平原。
  路旁,瘦柏清溪,象武侯的静恬,是武侯的墓坟,武侯的祠馆;一带土坡儿是定军山。
  平静的田园,
  古代的血战,
  使人兴奋,感叹,留恋:多么长久的历史,多么美丽的山川,小小的村里,古史古迹世代相传,绿树上飘扬着白日青天。
  入了种着红叶香稻的小平原,帆影缓缓,江水展宽;景色南北相兼,
  水似江南,
  人在秦川。
  褒城过渡,汉中不远;噢,汉中,汉中,多么香甜,多么悠远,这名字,多么尊严!
  汉王台后,古秀的亭园,倚楼眺望,远山四面,汉水在南。
  凝望着山川,
  思潮涌起史的浪漫:
  在今天,在大汉,
  这小小的平原象肺叶一片,能呼能吸,能守能战;教养,生产,这雄山碧水之间,自古就操着胜算。
  这里的生产,正在展览,在几间屋里游览了富丽的河山:汉水的津液肥润着平原,有稻,有麦,有棉,
  有了百姓们的吃穿。
  宝地接着灵山,
  铜铁石棉,
  杨柳松杉;
  草药,黑白木耳,是天赐的零钱。wωw奇Qìsuu書còm网
  没有烟筒,富源便是祸端,一二八,八一三,
  毒恶的火焰,
  把东海边上的工业嫩芽烧残;毒蛇的惯技,看,
  朝鲜与台湾,
  把赤脚的农夫缠死在田间;照样的,他要粮铁棉炭,永远奴役着中华儿女与江山!
  在今天,最坚实的中华防线,是由农而工的推动开展;我们的血汗,
  同等的要用在战争与生产;以枪还枪,以炸弹还炸弹,以钢铁打碎侵略者的铁链,开发富源才保住富源!
  我们要烟筒,林立在山脚河边。
  以马达的音乐,代替啼鸟鸣泉,看,这汉中丰富的天产,有几样经过人手的提炼?
  小小的工业刚在发端,油漆,纸张,肥皂还糙笨的可怜!
  认识了经济的争战,
  才明白侵略者的凶残,为封锁与消灭投下如雨的炸弹;在我们,只有建设才能抗战!
  沙场的血,工厂的烟,从这土布与土药的展览,我想象,我切盼,
  会光荣的创出民族的春天!
  象在历史的怀抱里安眠,古城,星夜,诗意,合成梦境的美幻;催人的晓色里露出山尖,沿着北征将士的光荣路线,走入峡口,霞光满天。
  涧深石峭,无可攀缘,半山中巨大的石眼,
  刻画着北栈道的危险艰难!
  一线的青天,
  千丈的深渊,
  新旧石门夹岸依山;
  古代的艰难,
  今人的血汗,
  历史的倔强今古不变!
  乡人持着竹竿,
  象引导盲人,步步迟缓,把好奇的远客引到石滩;绿浪翻花,巨石如鼋;探身,浪花溅湿了人面,魏王的“袞雪”动荡在流水间。
  碧涧千转,山路回环,古迹传说象鸟音不断,诉说着历史的艰难光灿。
  山腰溪畔,
  远村点点,
  瘦竹几竿,
  梯田几片;
  秦椒与倭瓜红黄灿烂,点染出北方景色的田间。
  小小的县城,留坝,象一朵幽兰,藏在山边;
  来往的车马,不断的尘烟,惊动了这世外桃源,
  在城外也草草的设一两家小店,茅棚下松枝烹沸了清泉。
  树渐密,气渐寒,
  溪水出山,人入山环:四面是山,
  松柏绿到山尖;
  深绿的山圈,
  圈住蓝天,
  山影里竹柏夕烟,
  斜阳老早的被青峰遮断。
  山深路远,
  四顾茫然,
  看到了留侯祠,认识了赤柏山祠外几家饭馆,
  二三小店,
  伺候着行人过宿打尖。
  匆匆的去来,车辆不断,汽油味道把小街充满。
  不同的语音呼茶喊饭,男女老幼忽聚忽散;
  象蚂蚁在静静的庭院,被什么操纵运命的威权,推动着奔忙聚散;
  啊,我们是在抗战,
  看,连小娃娃都教山风吹红了脸,小小的生命已经习惯,南国的凄雨,北地的风烟!
  仿佛把嘈杂纷乱,
  拦在外边,
  祠内依然是花鸟林园,英雄的潇洒恬淡,
  掌倾着松月青山。
  庸俗的道士,庸俗的神殿,庸俗的香客,庸俗的碑匾,都糟践不了伟丽的自然!
  赤柏下轻响着山泉,
  微风吹动着绿竹千竿,落花几片;
  绿光中松鼠惊窜,
  一闪,不见,
  幽情无限!
  石阶曲转,
  松阴竹影间,
  藏着小亭,清风四面。
  阶高步缓,
  步步留连;
  高一步,多一层青山。
  授书楼独立云间,
  左边,由宽而细,由细而宽,一条淡黄的路线,
  弯弯的绕过来青山,
  弯弯的消失在青山,
  象玩具依着轨线,
  汽车点点,
  高,低,近,远,
  带着一条儿灰烟。
  右边,近山把夕阳遮断,绿深影暗;
  远山明淡,
  悠悠化入青天。
  低处,树密溪浅,
  山脚下几亩山田,
  茅舍上缓缓的炊烟。
  高处,山外有山,
  绿色深浅,
  一样的静美安闲,
  一种无名的情感,
  令人呆立无言!
  楼内,黄石老人白发祥善,留侯端坐,年少诚谦。
  楼内静静的香烟,
  楼外静静的青山,
  仿佛有些无声的语言,传到永远,传到天边,传给每一个少年!
  七七在留侯祠
  借着留侯①——那永远年轻的志士,英才——的殿宇,香烟霭霭,
  法乐凄哀,
  道士诵经,百姓祭拜;深山里的七七,啊,抗战已经三载:几碗素菜,
  一面灵牌,
  向殉国的英雄们致谢致哀!
  这里,没有雄辩的天才,激昂的道出英雄们的牺牲慷慨;没有庄严凄丽的祭台,教素烛鲜花放出光彩;这里,过客与乡民,松峰与云海,默默的对着灵牌,
  只有纯诚的热泪与无言的愤慨!
  七七,二载,
  那小小的灵牌,
  就是一片血海!
  这伟大的血海,
  这伟大的时代,
  每一个红的浪花都是历史的光彩!
  五千年的古国筋衰力败,啊,五千年的文化可耻作奴才!
  中华的灵魂喝一声:起来!
  中华的儿女放下锄头,离开村寨,挺一挺腰,紧一紧带,道什么姓名,说什么利害;谁没有家乡,谁没有恩爱?
  一切抛开!
  一切抛开!
  中国人,只知道中国可爱!
  要什么宣传,要什么优待,山河可移,爱国的天性难改!
  除了自由的种着田,或作点买卖,除了子孝孙贤,朋友们和爱,敢有什么妄想,敢把谁伤害!
  我们的劳苦就是我们的愉快!
  水里的稻秧,坡上的荞麦,园里的梨枣,畦中的青菜,驯顺的驴马,胖壮的小孩,终年的劳苦,终身的忍耐;只盼不愁吃喝,有些穿戴,一两口肥猪,在腊月屠宰,一半儿过年,一半儿出卖;早早的完粮,早早的自在;最好再能攒下几个钱,存下点米麦,防备着无情的水旱天灾!
  不幸,人祸象蝗虫似的飞来,把杀人放火代替了仁孝和爱,霸占田园,抢劫村寨,把我们简单的理想与生活要一齐铲开。
  啊,我们老实,和平,可也会愤慨:到了流血的时候,怕死便不知好歹。
  有一对拳头,谁能委屈了磕膝盖?
  什么过错都能担待,
  什么艰难都能苦挨,
  只有杀人灭国的祸害,是条汉子就不能忍耐!
  怎样扑杀蝗虫,就怎样消灭这祸害,我们欠账还钱,也会讨还血债!
  当我们遇到冰雹旱涝的天灾,把死亡就置之度外;
  不怕死,死亡就失败,我们会用冲杀把活路打开!
  简单得象那木制的灵牌,也同样的神圣,这简单的民族独白,以远古史诗的情态,
  简单,可是庄严明快,用血,用血,已经写了三载,还继续在写,直写到倭奴的溃败!
  看,对着那默默的灵牌,深山里的同胞默默的祭拜,在心中却有那伟大的民族独白:死的为它投入了血海,活的为它预备好“我来”!
  象松涛响入天外,
  这伟大的心声排山倒海,无名的英雄,无名的愤慨,历史的积郁从心里打开,天真象儿语那样可爱!
  没有理想的理想,象青苔与野菜,狂风吹倒了山松巨柏,却吹不动石山的一片青苔;我们的地土,我们的河流与山脉,象石阴下的苔,
  象溪岸上的菜,
  我们的脚,心,灵魂,都生根在那块。
  我们种瓜,还是种麦,或扶着犁,看看斜阳山外,自己主张,自己安排,地土和主张哪许别人更改,况且是教我们去作奴才!
  不作奴隶的人们已经起来,已经起来二载!
  哪怕没有吃穿,管什么舒服自在,活着就打,死也应该!
  打,把敌人打明白,
  明白我们的有所不能忍的忍耐!
  尸是山,血是海,
  打,打个畅快!
  这二尺长的灵牌,
  光荣到千秋万代;
  咱们的山河永远不改,你们为它死,我们为它来,来祭拜,来致哀,
  来告诉,你们的忠魂是山河的主宰!
  相信吧,忠魂,对着这灵牌,我们说,敢死的没有失败!
  双石铺——宝鸡
  为了地土,为了粮谷,
  为了精神上的自由,自主,我们的不识字的农夫,没有进过城市的村妇,会把牺牲看作坦途,
  用血用肉把破碎的山河撑住!
  这静默诚实的伟大民族,到生死关头,就走上牺牲之路;忽然,柔顺的绵羊变成猛虎,惊雷急闪眩迷了世界的耳目,这伟大的民族,可杀不可辱,文化的直觉在大事上不会糊涂!
  求生的本领战败了历史的艰苦,假若呀,我们的温良的农夫,象蚯蚓,把沙石变成沃土,啊,我们的小贩小商也同样的卓绝艰苦!
  看,肩着几疋丝绸,或者零星的货物,他们不看地图,哪管水陆,有生意的地方便去吆呼;到青海,到新疆,到蒙古,连赤道上的南洋,与欧美大陆,都挡不住他们缓缓的脚步!
  说着自己的语言,摸索着自己的生路,钱到了囊中才转归故土,这天赋的才能,自动的辛苦,把生命与风雪荒沙,奇寒剧暑,赌一赌输赢胜负,
  他们漂流,他们回顾,祖国故乡是最终的乐土;象紫燕经秋雨秋霜的迫促,展翅向野岛炎荒飞渡;当春风把桃李编成了画图,一路的歌声向故巢飞舞!
  啊,我爱这伟大的民族,啊,有什么言语能倾尽这爱慕!
  他会容忍,他会知足,到时候,他会愤怒!
  看今天,为复仇雪辱,这不再容忍的民族,
  以建造长城万里的勇敢辛苦,象山洪冲破了清溪碧湖,生命,随着战争的泛滥,决开新路。
  看吧,这应运而生的双石铺,吞吐着陕甘川三省的运输,把关中与天水的公路合在一处。
  义民们,炮火与耻辱把昨日结束,忍着流离,忍着饥苦,却不忍受屈膝与屈服;来自河南河北,来自蒙难的地土,国旗是目标,生命,财物,往西往南,往四处,
  有国旗的地方就是乐土。
  他们,在这象昨天刚降生的双石铺,新搭起草棚,刚摆上货物,象歌唱似的把酒饭吆呼,敲着锅杓似敲着锣鼓。
  几包香烟,一盆豆腐,或摊些枣糕,或担些油醋,幼童与老人,或一对中年夫妇,把流亡,把艰苦,
  变成自立的基础!
  不受人怜就不肯屈服,肯去挣扎天才相助,
  这坚强,这乐观,这民族生命的丰富,从流离与死亡找到活路!
  啊,这伟大的民族,
  啊,这伟大的疆土,
  刚刚从巴山栈道里走出,又向秦岭横云找我们的去路!
  秦岳的雄奇,终南的林木,一脉奔驰,千峰起伏,雄浑苍茫是秦岭的风度。
  横断中原,把大漠的风沙截住;南海的温风雨云,飞过巴蜀,也被截住,把自己装成明绿的画图,时时给自己一山雨露。
  没有巴山愁人的晓雾,也没有八达岭上的风狂如虎,这划开南北的奇峰巨谷,以北地的阳光,闪出,噢,闪出,南国的浓绿,绿到极度,也明到极度,
  象蜻蜓,在莲塘的晴午,凭空颤翅,天光与山光明得闪目,爽朗,爽朗得令人狂舞,爽朗得令人欢呼!
  峰掩着峰,树藏着树,象些巨人争着向人间插足,无可插足,挤在一处,山头掩着山头,脚跟踏陷了深谷,石的身,石的骨,
  奇伟的装束,
  冠是白云,衣是碧树;静立万古,
  万丈直竖,
  巨大的阴影藏着狼虎!
  伟大的公路,
  急转直竖,
  不住的惊呼,
  无情的斜度,
  大散关头,车声如虎!
  过了雄关,渐入坦途,回头,青天尽处,
  青峰起伏,
  越远越美,忘了困阻,忘了惊险,看着画图。
  眼前,展开了北方的景物:挺拔的高粱,低首的稷黍,带着红缨的玉米美如村妇。
  笨重的车,黄土的路,默默的黄牛听着小驴叫闹长呼。
  树叶上,人脸上,都带着一层黄土,爱害羞的村女扛着铁锄,偷偷的,她看着我们过路;我们,身上是汗,脸上是土,象些刚被掘出的红薯,勇敢的走上宝鸡城外新修的大路。
  新的路,新的铺户,
  新的气象是新的觉悟:这徵烟区的黑色的县府,几年前,垂死似的合着双目,看不见山中的煤铁林木,看不见水利与别的财富;在抗战的今天,景色如故,还是渭水奔流,夹岸的土山直竖,可是潼关的炮声惊醒了病夫,认识了门外的山川是座宝库!
  去取,去取山中水中的天然积储!
  去取,去取由太原开封抢救出的器物;来,不接收敌人金钱的工徒!
  来,不做奴隶的义民义妇!
  把拆来的铁轨制成刀斧,把破旧的机车当作马达旋舞!
  来,你们,热心合作事业的人物!
  将计划简单而适当的提出,以我们的土产,以我们的勤苦,打下抗战中的建设的基础!
  听,车轮急转,人马喧呼,汽笛呜呜,马达突突!
  听,宝鸡峡水日夜催促:北五省的电力在此藏储;快,快,用电的速度,开发这养育东亚文化的高山厚土;东海边沿上的繁荣薄如皮肤,回来,回来吧,文化,回到复兴之路。
  复兴西北复兴民族,
  来光耀这民族之母!
  宝鸡车站
  平津,青岛,和大明湖上的济南,四大都市,与它们的山水林泉,都给过我可记忆的劳苦与闲散,时时给我的梦里添一些香甜。
  在风雨或月明的夜间,无论是青岛还是平津济南,远远的,断续的,我听见,——一听见就引起一阵悲酸——那火车的汽笛忽长忽短,无情的,给销魂的离别以惊颤,催促着爱人或爱子把热泪偷弹!
  隔着北平的坚厚古旧的城垣,或在青岛的绿浪的海边,每一听到这凄凉的呼唤,便想到雪地冰天的绥远,或隔江相望的武汉,
  多少行人,多少路程,多少情感,这一声哀鸣,多少悲叹!
  同时,在山前,也许在河岸,不管是春雨催花,还是秋云惨淡,声在车前,先把消息送入车站,把多少忧疑关切与悬念,突然的变作狂涌的欣欢!
  老友们,也许十载未见,父子夫妇,相别数年,都手握着手,肩并着肩,教热泪流湿了笑颜!
  孩子们,争着搬动筐篮,想立刻打开远地来的神秘的瓶罐,或尝一尝匣中的糕点,快活得好似要过新年!
  啊,多少人世的离合悲欢,都在这不入丝弦,
  没有韵调的鸣声里涌现!
  还有什么比它更实际,更浪漫,机械的它啼唤,
  每一啼唤,却似春林中的杜鹃,给诗心添加上多少伤感!
  从七七抗战,
  在青岛与济南,
  天明,黄昏,或夜半,我听见,我听见,
  那汽笛,那战争的呼唤!
  啊,多么勇敢,多么果断,拖着兵车,野炮,炸弹,冒着轰炸,冒着危险,开往前线,去应战,
  啊,伟大的中华去应战,应战!
  有什么闲情再去想象感叹,那行人游子的悲欢,
  那太平年月小小的哀感;听,听这急促的声声呼唤,是中华的吼声与赴战的狂喊!
  我听,我还去看:
  当海风把青岛的晚雾吹残,或星岛外横起来灰蓝的晚烟,汽笛引着车声,来自济南,成群的矮腿的小商小贩,带着在中华挣下的银钱,或几包未能卖完的“白面”。
  矮的人,矮的家眷,
  都收起往日的骄狂傲慢,含着泪,低着头,走出车站;海边上横列着黑黑的一片,是他们的巨大的战船,也逗不出他们的一个笑脸!
  在济南的清静的夜晚,笛声不断,星光灿灿,英雄们的列车奔赴前线。
  车外伪装,柳枝急颤,车内,没有灯光,战士无言,象怒潮疾走,直到海边才浪花四溅,啊,壮士到了战场,才杀喊震天!
  可怜,在初秋的傍晚,三声巨响,红光如闪,十里外落叶满园,
  震颤了鹊华,震颤了千佛山,钢的巨桥在泥沙里瘫陷!
  那七十二泉的济南,
  不久,重演了“五三”的惨变;到徐州,到郑州,到武汉,随着不屈膝的人们流亡四散,那呜呜的汽笛就是我的指南!
  自从走入巴蜀的群山,只有在梦里才仿佛听见:噢,在北平红了樱桃的春天,卖花的声里夹着一声半点,那对旅客的轻唤,
  使想象立刻飞驰到地北天南,立刻想赞颂这雄伟的河山!
  噢,那从东海到西安,当洛阳刚开了牡丹,
  穿过大河滚滚的潼关,明绿的钢车驰过明绿的华山!
  啊,已经一年,已经一年,我只能在梦中听,梦中看,那简单的鸣声与奇丽的山川!
  可是,在今天,
  在渭河上微风的夜晚,我又听见,
  象久别的故乡的语言,那汽笛,甜脆的流荡在山水之间!
  隔着泪,我又看见,
  那喷着火星,吐着黑烟,勇敢热烈的机车跃跃欲前,象各党各派团结抗战,一辆胶济,一辆北宁,一辆平汉,不同的式样,标记,首尾相连,每一列都是个合作的集团!
  到咸阳,到西安,旅客忙乱,到洛阳,到潼关,壮士赴战,啊,赴战!赴战!
  夺回平绥,平汉,和所有的路线;国土是身,路是血管,还我山河,要先求血管的舒展!
  笛在响,车在动,灯光摇乱,啊,宝鸡,珍重!再见!
  西安
  西安,西安!
  黄的土,蓝的天。
  古秀的城垣,
  带着那么多的历史与患难,还是那么开朗安闲,
  悠然望着南山!
  陵墓,园林,亭馆,
  到处是汉瓦秦砖;
  这史的城,诗的园,
  文化的摇篮,
  有什么立在地面
  上的都城,连罗马与雅典,有这样复杂而单简;
  象终南山上的云气往还,象泾渭二河的流入远烟,变化万端而又永久不变,经过多少代诗人的感叹称赞还含笑的立在人间?
  在这里,是凭吊,是考证,还是游玩,周秦汉唐总离不开口边!
  看,汉的槐,唐的碑,隋的寺院,路旁的酒馆醉过诗仙!
  看,四郊的山水,村庄,绿田,每一步啊都是诗的灵感;秦陵汉墓,绿草青天,霸桥的微风还记着古代的离怨悲酸;曲江池,来游原,
  阿房,未央,上林苑,没有了林园,
  没有了宫殿,
  黄土几堆,积水片片,几处鸦啼,一林莺啭,随着乡人殷勤的指点,还能想出汉唐的富丽庄严!
  看,那随着地心的震颤,离合无定的雁塔还在城南,美的缺残引出想象的完善!
  噢,这不朽之城,在历史的春天。
  文化之花芬芳灿烂,
  创造完自己的锦绣林园,再吸取异域的真美至善:景教的福音,佛国的经典,和绘画,雕刻,戏剧与弦管,当罗马的阳光向西沉转,当北海的强盗正用斧钺杀砍,都象蜂蝶追寻蜜源,
  来繁荣来丰富这世界的长安!
  每当西北的寒风狂卷,把上林的花草吹残,
  由西而东,自北而南,香风花片四下里流散,象柳絮因风,象萍随浪转,把文化的种子播散在人间!
  象花木遇到海风的和暖,文化在海边上建起来新的楼馆林园;冷落了南山,寂寞了长安,诗人的想象移转到江南!
  象儿女长成,四方游散,衰年的慈母独守着家园!
  到今天,我们在抗战,为了民族的生存,想起民族的古远,热血横流,文化倒转,由平津,由太原,由武汉,把新的花木送回故园。
  西安,这不朽的西安,以千百代的智慧经验,以千百代的沉毅勇敢,擦一擦老眼,挺胸而前!
  勇敢地他担起西北的防线,防堵着大河,紧守着潼关,关中,这文化的泉源,先贤古哲的陵园,
  神圣,神圣不可侵犯!
  啊,老当益壮的西安,不仅为抗战而兴奋忙乱,不仅想恢复了旧日的尊严,也由全民族的冲杀血战,得到更崇高伟丽的灵感:北望榆关,遥接着绥远;自己的油田,自己的棉炭,接连着前后套的粮草,皮毛,碱与盐;穿过金佛峡口,越过马牙雪山,伟大的公路,打通了甘陕,到皋兰,到青海,到苏联,创出欧亚输运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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