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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台荣耀天王(重生)-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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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维微微皱起眉头,满脸担忧:“还是……我先送你回家休息吧。”

齐习避开乐维的目光,盯着脚下那片渐渐晕染开的水渍笑道:“急什么,往后还有几十年可以用来休息呢……”

沉默了一会儿,乐维靠上前去抱住了齐习。齐习的表现越是平静,他心里越是难过,难过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他了解齐习,知道工作对于齐习来说不只是谋生手段那么简单。齐习有梦想,有追求,有坚定的信念和远大的志向,偏偏老天就是这么残酷,不肯再多施舍一具健康的身体。

从前齐老师是他头顶上的一束追光,指引着他冲破艰难困苦勇往直前,现在他的光就要熄灭了。

看到乐维像个大猩猩一样扒在自己身上,齐习温柔地环住了他肩膀:“怎么着大维,还没从成功的喜悦里缓过劲儿来吗?别飞了,该落地了。”

“嘘,别说话,就这么抱着。”乐维将头埋在齐习胸口蹭了蹭,“我给你充充电。”

从今以后,就换成我来指引你吧,每天每天,由早到晚,一直到我们老得走不动了,就牵着你的手并排躺在床上,哪怕我们老死了,也会牵着你的手,继续为你的魂儿带路……



服装秀结束之后,乐维忙里偷闲给自己放了几天假,在家里抱着齐习狠狠睡足了懒觉,誓要把之前欠下的睡眠一次性全都补回来。

睡醒了,两个人爬起来有说有笑地配合着开始做饭。乐维会的菜式不多,目前只有各种炒鸡蛋煎鸡蛋蒸鸡蛋比较擅长,齐习更是仅限于煮冷冻面条儿的水平。饭菜摆上桌,两人总会先彼此嘲笑一番,接着又争前恐后把对方的劳动成果吃个精光。

等到酒足饭饱,就该牵上大黄出去散步了。沿着大厦门前的街道一路向东,穿过两个路口,有座面积不小的开放式绿地,很多附近的住户都喜欢到那儿去遛狗。什么贵宾犬啊博美犬啊比熊犬啊,一个个打扮得公主似的,不光扎蝴蝶结穿小鞋子,有的还喷了狗香水,看得大黄目不暇接春心荡漾,光是闻屁股都忙得不亦乐乎。

只不过狗有三急,首先还是要解决排泄的问题。大黄急吼吼撅着屁股在那拉屎的时候,乐维就嘚嘚瑟瑟拎着小铲子和塑料袋儿,跟在后头充当起了临时捡粪工。乐维到哪儿都不忘了使坏,捡起狗屎之后还装模作样递到大黄鼻子底下:“黄弟黄弟,我给你变个戏法儿,喵,看看是什么好东西!”

大黄傻乎乎探出狗头去闻,惊觉气味儿不对,一晃脑袋喷了个响鼻,连连倒退了好几步,还真把自己给臭着了。乐维笑得前仰后合:“黄弟,哥教给你,往后再去泡妞的时候,你就说你是文史(闻屎)专业的高材生,狗界的知识分子啊,哈哈哈……”

大黄当然闹不明白乐维的话是什么意思,但它看得懂主人在笑,而且笑得很欢脱,于是它也兴奋了起来,绕着乐维又蹦又跳,嘴角咧到耳根后头,尾巴摇成风车一样。

看着这一人一狗两个喜剧演员的卖力表演,齐习脸上也洋溢起了畅快的笑容。

不知不觉间,他的目光越过了乐维,向远处望去。草地边开满了一排无名小花,紫色的,白色的,嫩黄色,随着微风轻轻摆动。一只蜻蜓盘旋着落在尖尖的木栅栏顶端,停了片刻,又飞走了。草地那头洒满斑驳光影的林荫道上,扎冲天辫儿的小女孩正被妈妈扶着蹒跚学路,小手肉嘟嘟的,在空中笨拙地摆动着。道边的长椅上,有对儿年轻男女抱在一起说着悄悄话,男的不知讲了句什么,女的握起拳头娇嗔地捶在了对方肩头,然后两人又脸贴着脸笑作了一团。相隔不远的另一张长椅处,有位老婆婆用手绢儿帮坐轮椅的老伴儿擦去了嘴角溢出的涎水,动作小心翼翼,像是捧着一件心爱的宝贝……

齐习贪婪地注视着这个世界,不愿意遗落掉任何细节,他恨不得能把每一幅画面都印在脑海里。那些可爱的人,那些有趣的故事,那些美丽的颜色,以后恐怕再也看不到了。



王大美得知齐习要做手术的消息,整个人都吓傻了,她紧按住胸口战战兢兢问齐习:“是、是啥病啊?非得开一刀不可吗?”

得知齐习脑袋里长了颗瘤子,她捂着脸哭出了声儿,哭了一阵又抡起巴掌去拍乐维的头:“小兔崽子混球王八蛋,你就瞒着我吧,这是拿你妈当二傻子呐!呜呜呜……老天不长眼,放着那么多杀人犯、强|奸犯不整治,咋就专门儿折腾好人呢……”转过身她又一把抱住了齐习,“小齐,你可千万别有事儿啊,阿姨跟你还没好够呢。虽说以前咱娘俩有过一段儿误会,我也没少背后骂过你,可现如今我看待你是跟大维一样的!阿姨可喜欢你了,真的,可喜欢你了……”

齐习也赶紧把王大美搂在怀里,笑着安慰道:“阿姨,我也喜欢你,像喜欢我妈妈一样。”他用手一下一下摩挲着王大美后背,“不哭啊,放心吧,不会有事儿的。等你岁数大了,我还要和大维一起孝敬你呢。”

乐维也站在老妈身后帮着劝道:“就是,女人五十一枝花儿,齐老师还等着看你开花呢,他肯定会平安无事的。哪天你的小黄昏恋搞起来了,我跟齐老师一块儿送你出嫁,他给你赶马车,我给你扛嫁妆。”

王大美被儿子逗得噗嗤一乐,抹着眼泪骂道:“滚一边儿去,再胡说大嘴巴抽你!”

那天晚上夜深人静之后,王大美提了满满一袋子纸钱、元宝跑到十字路口画个圈儿烧了起来,还边烧边絮叨着:“老乐啊,一晃你也去那边儿有些年头了,按你为人处世的仗义劲儿,应该跟那些个鬼啊仙啊的都混熟了吧,管他什么门路,你可得想办法保佑着小齐啊,这些钱就给你拿去拉拉关系吧,别舍不得。大维这孩子不容易,别看成天乐呵呵的,他吃了多少苦当妈的都知道。多亏是遇到小齐,他才过了几年好日子……”一说到这些,王大美眼泪又流了下来,赶紧扯着袖子去擦,“你不用惦记我,我这么大岁数了,啥都不缺,孩子们好好的我就千好万好了。你要是能跟阎王爷说上话,就去求求他老人家,实在不行就把我的寿数折给小齐。要是他有个三长两短,咱大维往后可怎么过啊……”



齐习手术前夕,齐妈妈和皮特先生都从国外飞了过来。齐妈妈做东请齐习身边的亲朋好友们吃了顿饭,饭后齐习提议大家一起拍几张照片。

开颅手术毕竟有风险,再优秀的医生也不敢保证百分之百安全。他是怕万一醒不过来,还能留下点儿纪念。这想法大家都清楚,却谁也没点破,拍照时每个人都带着发自内心的真挚笑容。

所有照片都是齐习坐在中间,有他和乐维拥抱着拍的,有搂着王大美和齐妈妈一起拍的,有抱着小乐其拍的,有和菲席的工作团队故意做鬼脸拍的,还有田晓星冲过去强吻他被乐维拉开时瞬间抓拍的……

照片拍得差不多,齐习扫了眼人群,朝默默站在角落的庄森招了招手:“Jon,一起来吧。”

庄森略微踟蹰片刻,慢慢站到了齐习身边,齐习则主动勾住他的肩膀,和他头挨着头留下了一张十分亲密的影像。拍完照,齐习拉住了抬脚要走的庄森:“阿Jon,你为大维首秀做的那篇专题我看了,效果很好,不如我请你吃饭当做答谢吧。”

庄森不置可否地撇撇嘴:“今天这顿足够丰盛,多少谢意都能代表了。”

齐习冲他眨眨眼:“就我们俩。”

庄森一愣,旋即笑道:“那好,明天老地方。”

第二天下着小雨,庄森早早等在了他们常去的一家意大利餐厅。乐维开车把齐习送到餐厅门口,自己车都没下就调头离开了。这顿饭吃得很平静,他们像以前一样先从工作聊起,接着聊到音乐剧的巡演,又聊到最近有哪个模特风头正劲、有哪位设计师的作品别出心裁、独树一帜……除此之外,他们还真找不出别的话题了。

餐后饮料庄森叫了一杯咖啡,齐习点了茶,两人坐在极富情调的暗红色沙发椅里慢悠悠品着。蒙蒙细雨为落地窗罩上了一层薄雾,从窗口望出去,行人与街景都变得朦胧而迷幻,好似一幅印象派画作。

庄森触景生情地感慨道:“记得你刚进《风尚》那天也下着雨吧?那时候主编还是Louis。当时我助手撞车了,又急着做采访,Louis就把你临时指派给了我。我们好像……”他挺起脖颈四处张望着,最后朝斜对面指了一下,“就坐在那个位置。采访对象是个女模特,她迟到了两个小时。在她到达之前你一直闷头儿喝水,我还以为你刚开始接触新工作太紧张了呢,谁知你是在养精蓄锐。等她一到就被你劈头盖脸训了一顿,愣是把人给训傻了,连脾气都忘了发,还一个劲儿点头哈腰管你叫老师。那时候你多年轻啊,才十九吧……”

被庄森一提,齐习也隐约回忆起了当初的情境:“嗯,我记得。那女的好像叫冯真真,昙花一现然后就嫁给煤老板去做阔太太了。我向来看不惯缺少时间观念的人,即便她留在圈子里,也很难有大作为。”

“你齐老师出了名的挑剔,看不惯的人和事太多了……其中也包括我。”庄森摇摇头,宽和地笑了笑,“可我呢,从当初第一次接触就对你有感觉了。我也说不清原因,总之一打眼儿就知道是你了。这么多年,你爱理不理也好不正眼瞧我也好,我是连自尊心都丢掉了。简直跟中了降头差不多,还就非你不可了。那个男模祝晓对我一直挺有意思的,可我总是忍不住拿他和你比,比来比去就怎么看都不顺眼了。”

齐习叹了口气:“阿Jon,要是我很不幸在手术的时候死掉了,你会难过吗?”

庄森没有立刻回答,他低下头认真想了许久,才斟酌着开口道:“我可能……会难过一段时间,然后照常生活,或许还会寻找个新的追求对象。”

这话倒很坦诚。上辈子齐习死后,他确实表现出了难过的情绪,可是没多久,就跟那个叫祝晓的男模搞在一起了。事实上,在庄森明确知道齐习再没治愈的可能之后,连追求齐习的热情都减退了。他是个超级现实的人,不会把感情和精力放在一个注定无缘又永远得不到回应的人身上。

从齐习的角度来说,他本就没对庄森付出过任何感情,庄森怎么做都无可厚非。无论庄森追求他出于哪种目的,爱慕也好,功利也好,起码他曾经从庄森那领受到了实实在在的关心和帮助,这就够了。

齐习诚恳地点点头:“谢谢你,Jon,无论是为了大维还是为了我自己,都谢谢你。”

这下倒把庄森闹糊涂了,他盯着齐习看了老半天,又将目光移向窗外,若有所思地喝完了剩下的咖啡。

吃完饭庄森将齐习送回了家,因为事先通过电话,乐维早已打着伞等候在了路边。临下车之前,齐习送了庄森一个大大的拥抱,又在他额头上轻吻了一下,然后跳下车向乐维走去。

乐维全程目睹了齐习的举动,并没表现出嫉妒不满,他只是目不转睛凝望着齐习,笑得像个金光灿灿的小太阳。等齐习走近了,他一手揽住齐习肩膀,一手将伞撑到了对方头顶,转身往回走时嘴里还叽里呱啦讲述着什么,明明才分开一顿饭的功夫,却热烈得如同久别重逢一般。当他们两个站到一起,世界上就再没有了别人。

眼看两人的背影即将消失在大厦门口,庄森忽然唤了一声:“齐习!”

齐习收住脚,回头瞧向他静待下文,脸上浓浓的幸福感还没来得及撤掉。

庄森把头探出窗外,想说什么,又顿住了,他斟酌良久,最后现出一个了悟的笑容:“我想……我或许该考虑一下祝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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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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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2章

齐习很快放下了菲席的工作;全部交接完那天;乐维陪着他一起过去收拾了东西。说是收拾,其实也就一部电脑几份文件而已。

走出公司大门;齐习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三米高的镜面金属标牌在阳光下闪闪发亮,刺得人眼球生疼,可他舍不得调开目光;那里留存着他十几年的青春,几千个日日夜夜的辛苦努力。现在他不得不和自己的过去道别了。

坐上车;齐习忽然没头没脑地问乐维:“你知道这个‘菲席’是什么意思吗?”

“啊?”乐维挠了挠头;“这我还真没想过。菲席菲席……‘菲’是从菲姐名字里取的吧;至于‘席’嘛……难道是你妈妈?”

齐习笑着摇摇头:“那个‘席’当然是我。我们家有个奇怪的传统,喜欢用父母双方的姓氏来组合成孩子的名字。我爷爷姓齐,奶奶姓田,爸爸就叫齐慕田。而我妈妈姓席,所以我叫齐席。后来我嫌那个字笔画太多,写起来麻烦,就改成了学习的习……”

絮絮叨叨讲了一大通,齐习自己也闹不清到底想表达些什么。像这样毫无意义的对话放在平时他一定会嗤之以鼻,可是此刻他急需说点什么来填补掉空白。因为一旦安静下来,他就会忍不住去想那些令人伤感的事,他讨厌被情绪所左右。

乐维听了齐习的话,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原来如此,所以我们的干儿子就叫做小乐其喽,哈!”

齐习一愣,细想想倒真是巧了。即便他没有组成传统意义上的家庭,即便他没有自己的孩子,可爷爷奶奶和爸妈留下的东西在不知不觉中已经通过另一种方式传承下去了,命运这玩意儿还真是奇妙……



临近手术那几天齐习都乖乖留在了家里休养,等到身体各项指数达标就可以开刀了。乐维继续着忙碌的工作,并没有因为惦记齐习而整天和齐习赖在一起。他知道他的齐老师不喜欢那样。

住院前一晚,齐习早早洗好了澡裹着被子坐在床上,看着乐维一个人手忙脚乱帮他收拾着东西。洗漱用品,舒服的鞋子,消毒纸巾……乐维按照王大美给开出的小单子一样样塞进背包里。背包装满后他不放心地检查了一遍,又拎起来试了试:“嗯,齐活儿了,明天哥就送你去上战场了!”

等乐维放下包,齐习朝他招招手:“大维,我把一些重要的资料和票据都放在书柜下层那个抽屉里了,就是那个……”他朝远处指了指,顺便推了乐维一把。

乐维听话地走过去,拉开抽屉,里面放着厚厚一沓文件,有房屋的产权证明,公司的所有权证明,保单,各种用途的磁卡,银行保险箱的密码……放在最上边的是一份遗嘱,配有律师签名和公证书。看着那些密密麻麻的小字,乐维一阵揪心,眼眶热辣辣的,酸胀难耐。他赶紧仰起头,狠狠眨巴着眼睛,把涌出的水汽生生压了下去,深呼吸,再回头时,已经挂起了一副没心没肺的笑容。

他笑着跳到床上,抱住齐习打了个滚:“看不出齐老师你小小年纪家底真够厚实的,就这么交给我,不怕我卷了你的钱和年轻小美眉跑路去风流快活?”

齐习装模作样想了一下,最后认命地扁扁嘴:“只要是我的,就都是属于我们俩的。你想怎么用随你,想拿去挥霍也可以,拿去做善事也可以,拿去包个二奶堕落堕落都可以。”

“真可以?”乐维压在齐习身上,额头顶着齐习的额头,眼睛瞪得老大。

齐习一扬下巴在他鼻头儿上亲了一口:“嗯,反正我这辈子是赖定你了,根本不用管你跑去哪儿,就算你跟什么年轻美眉跑路了,身后还不是得带着我。”

“噢,NO!”乐维好像吃了大亏一样,伸出巴掌重重拍在自己脑门儿上,“没办法了,以后就给你拴个扣儿挂脖子上吧,朕正式册封你为随身小吉祥物了,有事儿没事儿的也好拿出来舔两口。”说着话他凑到齐习脸颊旁边,伸长舌头癞皮狗般舔着。

齐习被舔了满脸口水,不满地扯过乐维睡衣袖子擦着:“不嫌臭吗你?”

“人是我的人,口水是我的口水,亲也是我独个儿亲,哪有自己嫌弃自己的。”乐维非常得意,“这是给你留点气味儿,警告那些阿猫阿狗的,看看啊,姓齐的这小子有主儿了。”

齐习继续擦着脸上的口水,皮肤擦红了一下片:“我怎么记得你们那物种是靠撒尿圈地盘儿的啊,没看过吐口水的。”

乐维胡乱一挥胳膊:“双管齐下嘛,你说的那个技能也有,而且是专项专用,我这根小尿棍儿只能插|你那个洞,按尺寸定做的,换都换不了。”

见乐维越说越不上道儿,齐习干脆跐溜钻进被子不理他了。安静躺了一会儿,齐习又冒出半截小头问乐维:“你那根棍儿今晚想拿出来使使吗?”

齐习极难得主动提出这方面的要求,更一反常态的是,乐维竟然拒绝了。

乐维将头埋在齐习肩窝里,亲了一下,又亲一下,还是不过瘾,最后干脆张大嘴巴咬了一口。他太爱齐习了,爱到恨不得把齐习吞进肚子里。他知道齐习之所以这样提议做是不想给他留下任何遗憾,万一齐习在手术途中出了什么事,这很可能就是他们最后一次在床上感受激情与欢爱了。他万分痛恨这种“可能”。

“齐老师,我等着你,等你好了,恢复得健健康康了,咱们天天做,早午晚一天三次,吃不饱晚上还有宵夜!”乐维信誓旦旦朝齐习一点头,“放心,我忍得住!”

齐习不置可否地抿抿嘴,闭上眼睛不再说话。乐维在身后抱住他,一下一下慢慢帮他梳理着头发:“不怕,你一定会没事的。说好了后半辈子都陪着我的,说话不算掉大牙。往后有我牵着你的手,到哪儿都牵着,看到什么都会讲给你听,绝对不让你摔跤!”

齐习向后挪了几下,紧紧靠在乐维怀里,皮肤贴着皮肤,暖呼呼的。他闭着眼轻声说道:“以前我总认为,一旦变成瞎子我就完了。不能工作,不能自由行动,所有新奇的美好的事物都看不到,即便有人告诉我它是好的美的,我也永远都不会知道它到底怎么好,怎么美。可是现在我又觉得,瞎了也没什么可怕的。起码我没有断手断脚,没有失忆,起码身边有很多人爱我帮助我,起码我还活着!”



第二天齐习被推进手术室后,王大美和齐妈妈就肩并肩紧紧靠在了一起,如同两名坚守阵地的战士。她们互相握着手,互相拍打着后背小声鼓劲儿:“没事的,没事的。”

这两位女性有着完全不同的性格、出身和经历,在此之前也仅仅见过几面,连稍微深入些的交谈都没有。但当齐习处于生死关头,她们完全不需要沟通,就一下子成为了彼此最信赖、最坚定的伙伴,因为她们都是妈妈,她们都爱孩子。

手术进行了八个小时,乐维就两眼盯着门口的指示灯一动不动原地坐了八个小时。还好庄森也来了,可以帮乐维照顾两位妈妈和其他朋友,买东西给大家吃,说笑话安慰大家。这是头一次,乐维看庄森不再觉得讨厌了,这样的庄森在他眼里就像一个可以依靠的大哥。曾经有个这样的人和他一起喜欢着齐习,简直是件令人骄傲的事情。

“手术中”的红灯终于灭了,齐习被推了出来,他头上包裹着厚厚的纱布,脸上没有半点血色,几乎融进了身下的白色床单里。大家呼啦围了上去,一时间谁也没有胆量出声询问,还是庄森镇定地开了口:“医生,手术进行得怎么样?还顺利吗?”

在得到医生的肯定答复之后,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跟随医护人员一起转去了病房。庄森走出两步,见乐维还站在原地,不解地问:“还愣着干什么,走吧,去看看他。”

老半天,乐维别别扭扭朝庄森露出了求救的表情:“大装……哥,你扶我一把,我腿软。”



齐习清醒过来已经是一天之后的事情了。

王大美和齐妈妈本想留在医院守着,都被乐维给粗暴地撵回了家。如今他要集中精力照顾齐习,不能再分心顾及两位老妈了。

病房里开着一盏橙黄色的小壁灯,乐维胳膊肘撑在床头桌上闭目养神。他双眼发涩,却并没有睡意。当齐习缓慢地睁开眼睛,没等发出声音,乐维就瞬间感应到了,他身形一动扑到床边,生怕吓着齐习似的,用哄小婴儿的语调轻轻问道:“醒了吗?”

齐习反应很迟缓,好半天才牵动嘴角露出一点儿要笑的意思。

乐维一迭声地追问:“有没有哪难受?口渴吗?要不要我用水帮你润润嘴唇?”

又过去很久,齐习才攒足力气回了一句:“现在是什么时候啊?”

乐维四面墙扫了一圈儿,没寻见挂钟,这才想起是在医院里,赶紧抬起自己手腕看了眼:“现在是凌晨五点,你足足睡了三十多个小时了。”

“那……”齐习的声音隐隐发颤,“那你开灯了吗?”

乐维定定注视着齐习的脸,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他试着伸出手臂,在齐习面前晃了晃,齐习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视线还呆呆停留在原地。奇迹没有发生。乐维狠狠抹了一把眼睛,把骤然涌出的眼泪甩掉,笑着对齐习说:“开什么灯啊,以后我就是你的灯。”

齐习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闭上眼笑眯眯地说:“好,以后只要有你就够了。”

乐维坐在床边,胳膊肘架在床沿儿上,小心抓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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