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斩龙-第1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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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月色的确很美,让人容易忘记她刚才做的坏事,大家还是到甲板上歇息着晒月光,看黑人水手唱歌跳舞,喜欢喝酒的人还可以喝上一点洋酒过过瘾。安龙儿溺水后一直不太舒服,要留在船舱里休息。不愿看着顾思文和蔡月在一起玩闹的阿图格格,主动留在船舱里照顾安龙儿,实际上是找安龙儿陪她聊天。
格林号的西方隐隐约约出现一个小岛,大约翰欣喜若狂地用六分仪量星星量海岛,然后跑到船长室画海图对方位。
绿娇娇只会看罗经,不过对他这套东西也很感兴趣,跟着他跑来跑去,到了船长室就问道:“那个岛是什么地方呀?我们能不能过去?快要上岸了吧?”
大约翰憨厚地笑着说:“那个岛叫海洋岛,只是个孤岛,上去了也没有用。不过格林号现在不能操作方向,只能稳住不翻船一直漂到岸边,我们无论如何也到不了海洋岛。”
他指着一个虎口形的渤海湾说:“老虎口的最里面就是天津,本来是我们的目的地。在风暴潮开始的时候,我们已经在这里了,你看,就是老虎口外面一点的地方。可是风暴从南向北吹,把我们吹到这里。”
绿娇娇顺着他的手指一看,格林号现在正位于老虎鼻子上方。大约翰接着说:“不过我们很走运,这里左边是秦皇岛,上边是丹东,右边是朝鲜,无论漂到什么方向都只要两天时间,我们很快就可以上岸了。”
绿娇娇用手指点着地图说:“如果按风向我们就会到丹东,正好可以去东北。”
大约翰点着一支雪茄说:“不一定会到丹东,因为这个区域的海流向朝鲜方向回旋,如果不用风帆的话就会自由漂到朝鲜。”
“废话,你用风帆不就行了……要是到了朝鲜,谁会说朝鲜话呀?”
(二四三)坚船利炮
船上突然响起紧急的小铜钟声音,这是瞭望员发出的全船警戒信号,绿娇娇和大约翰立刻跑上甲板,看到大家都集中在船尾向后看去。
绿娇娇拿过杰克手里的望远镜,看到海平线上出现三只扯满帆的大船,在月光的侧照下轮廓清淅,可是还看不清是什么来历。安龙儿休息了一阵回过气已经可以活动,也来到船尾看看出了什么事。他一见三只大船马上起卦计算,然后在绿娇娇耳边说:“那些是官家的船,应该是安清源追过来了。”
绿娇娇平静地看着对方的大船,心里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她知道安清源会通过很多途径知道格林号离开上海后的去向,当时朝廷只开了南方五个港口通洋,格林号为了做正当生意的话不可能到上海以北的海域。格林号北上要么到日本朝鲜旅游,不过这两个国家都是一直锁国,跟本没有向西洋商船开放的港口;要么就是走私,从黄海到东海全部海域都只能是走私;最后一个可能就是直指长白山清朝的龙脉。以安清源的思维绝不会考虑旅游说和走私说,只有北上斩龙是唯一的可能,所以从后快速追赶是必然的做法。
这样在海上相遇,双方都已经毫无悬念,剩下的问题只是安清源是想说服他们不去斩龙,还是把格林号打下来一了百了。
无论东西方,做什么事都要先礼后兵,杰克拿起一盏灯向着后面的船打出一串长长短短的闪光灯号,绿娇娇一直用望远镜看着,对方没有任何回应。她抬头问杰克说:“你打的什么呀?他们能看懂吗?”
“我告诉他们这里是美国商船,请他们回答。”杰克一边说,一边用手不停地遮掩灯光,发出长短长的询问灯号。
对方三只大船完全没有任何回应,反而把船上的几盏小灯都熄灭了,这摆明了来者不善。绿娇娇果然地说:“不要和他们废话了,准备开打吧。”
大约翰说道:“我尽量放船漂快一点,你们去准备一下。”
黑人水手马上分成两队,一队跟着大约翰操作帆桅,另一队跟着杰克冲进船舱。
安龙儿和几个朋友不知道他们冲到船舱里干什么,顾思文问道:“洋枪不是都放在驾驶舱了吗?他们去拿什么?”
绿娇娇一手卡在皮带上,一手搭在左轮枪上用手指轻轻地打着枪身,脸上带着奸笑说:“格林号不简单呢,你们等着瞧吧。”
对方三只船上没有任何旗号,只是鼓满风帆全速逼近,看形势不是上船捉人就是要火拼。格林号有帆无舵,驾驶难度极高,行进速度也不可能太快,只要风向稍有一点变化,马上就要降帆来调整,所以对方两只船稳定顺利地从格林号左侧切入,最后一只船远远吊在格林号后面呈半包围阵势。
绿娇娇按原来的战时安排,把女孩小孩和狗全部赶回船舱。安龙儿和顾思文一同走下甲板送了女孩们回舱后,绿娇娇在过道上按出一扇暗门,带着两个惊奇的大男孩走了下去。
本来安龙儿一直以为格林号只有两层,下层在吃水线以下,是放货的舱层;上层在吃水线以上,是住人的舱层;可是从来没有人告诉他在这两层之间还有一个夹层。
安龙儿和顾思文张大嘴巴左看右看地走下去,里面只有一头一尾两盏昏暗的小灯,灯里点的是蜡烛而不是油灯,蜡烛外是厚厚的玻璃罩,玻璃罩外还有两层铁网保护着。
船舱里低矮而宽阔,大片空间没有任何分隔。中间有一条过道,两边各放置了五门巨大的钢炮错位排列,每一门钢炮旁边都站着两个黑人水手,在黑暗中咧开嘴看着他们笑,安龙儿只看到空中浮着很多眼睛和一排排大白牙。
杰克从中间快步走过来说:“你们来干什么呀,这里很危险。”
绿娇娇说道:“我们不来能干什么嘛,你让他们躲在床上他们也不干呀。”
安龙儿摸着一门大炮说:“这炮和清军的完全不同啊,看起来很厉害,啧啧,洋炮真不是开玩笑……”
“你们的船从一开始就藏了大炮在这里呀?”顾思文的声调充满了不可思议。
杰克耸耸肩笑着说:“格林号本来就是海盗船,卖给我们时就配了四十门炮,我们已经卖了三十门回本,这十门炮是净赚的。”
绿娇娇也不无骄傲地说:“我们做的是走私生意,没暗舱怎么象样,这里本来还放满了其他军火,现在都卖给天军了。这十门炮呀,是我们的宝贝,一会你们就有机会看了。”
一个黑人水手发现了什么,通知杰克到舷窗缝看出去,大家也找了个舷窗挤着头向外看。
首先冲到格林号平行位置的大船放下主帆,把船速降下保持双方同步前进,两船相隔大约四里远,那大船的舷板突然打开二十多个炮洞,一排直径足有两尺粗的大炮从洞口伸出来,绿娇娇和杰克几乎同时大叫一声:“OpenFire!”
黑人水手们一边拉开舷板炮口,一边瞄准对方拉引绳,大炮爆出刚猛的巨响,震得安龙儿的耳朵嗡嗡作响,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可是他毫不躲闪,圆睁双眼看着炮弹带着一道道火线直飞向对方的大船。
对方的十多门大炮连环发火,炮声震天,二十几枚炮弹齐打向格林号,可是打到舷板上时,安龙儿听到舷板上发出巨石撞击的声音,一阵乒乒乓乓之后,感觉到对方的炮弹从舷板上弹出掉到海里。
反观格林号打出去的炮弹,却象是弹无虚发,摧枯拉朽一般打入对方的船身,对方的大船舷板炸开五个大洞,还倒下一支桅杆。
夹层炮舱里马上响起一阵欢呼声,杰克叫停了庆祝,水手们又填药装弹。杰克下令五门炮同时瞄准对方船身中段,一声令下五炮齐发,安龙儿看到对方大船中间突然炸开起火,这五枚炮弹竟然硬生生把对方大船从中间打断。
顾思文从没亲眼见过炮战,这回激动得高呼大叫,他握着拳头对杰克说:“好劲抽啊,我能不能打,给我试试好不好!”
这时从夹层舱入门跑进来一个人,大家一看竟是阿图格格。
阿图格格见到安龙儿就问:“船里有炮也不告诉我,哗,这洋炮好厉害呀!”
她从舷窗看出去,一条着火的大船断成两截正在下沉,惊讶得张大嘴巴不会说话,只会不断地抚摸着还烫手的钢炮。
安龙儿不解地问杰克:“怎么他们的炮弹打不穿格林号,我们的炮打过去全是穿透船身?前后只打了十炮啊……”
杰克用脚踢了一下地上的实心炮弹说:“这就是原因。中国的大炮炮身粗口径小,别看他们的炮有两尺直径,可是好看不好用,只能射出小炮弹。”
阿图格格看看炮口,眼前的钢炮银光闪闪,细长的炮管上刻着精美繁复的花纹,内径粗大,炮身显得很轻便。她再看看地上的炮弹,果然比在军营里看到的红夷大炮炮弹大得多。
她摸着大炮弹说:“这个炮弹足有三十斤,我们八旗营的大炮最多只能打二十斤……咦?对面的船是什么人?”
杰克含糊地说:“嗯……不知道,你看,他们没有旗号也没有回应我们,一冲过来就打,我们只好还击了。”
绿娇娇说道:“格林号是海盗快船,舷板可以抵挡六十磅的炮弹,可以说没有一支中国船炮可以打穿格林号,哈哈哈哈……”
安龙儿点点头说:“说起来也是,几千斤重的杀人鲸撞了那么久也没撞散格林号,这船一定很坚固。”
“又来了又来了!”顾思文大喊道,用手指着舷窗外。安龙儿伸过头看出去,第二艘大船出现在视线里。
刚才第一艘船和格林号对撼一触即溃,这艘船再也不敢靠近格林号并排炮战,只是远远吊在侧翼。顾思文激动地叫着:“快打呀!”
阿图格格却说道:“傻瓜,海上炮战要用船舷侧面对着对方才可以开炮的。”
“对呀,你们快看,他们用船舷对着我们啦!”顾思文指着海面惊叫,大家还没来得及看过去,就听到外面炮声隆隆,全部人马上闪到一旁抱头躲起来,随即听到舷板上一阵撞击声,然后是炮弹落水的声音。
等对方炮击一停,绿娇娇跳到通话筒对着上边尖叫:“大约翰!转舷向!”
她说话的时候,大约翰已经在甲板上指挥水手们拉帆转船,炮舱里的水手同时填药上弹。格林号一对准对方大船,双方立刻开炮对轰。
顾思文和阿图格格大叫着“让我来”,然后两人按住一门大炮,看准了方向拉绳就放。
对方的炮弹这次竟然全部打在格林号前面的大海里,激起高高的水柱。格林号发射出去的五道火线,却把对方的船头轰去半边,前桅杆倒在海里。
炮舱里又是一片欢腾,他们还听到兴奋的跺脚声从甲板上传下来。
绿娇娇大喊着:“再打,不要让它浮在那里碍眼!”
黑人水手们填好弹药,绿娇娇亲自扶着一门大炮,手拉引绳,就等格林号移动到可以打中对方的位置。顾思文和阿图格格刚刚才玩了一响,正在开心中,也扶着一门大炮侍机拉绳。
格林号果然又移到了可以攻击的位置,看来大约翰战意很浓,不打下三条船他不会让格林号离开这个水域。
杰克一直用望远镜看着对方的行动,他突然喝止大家:“Stop!停,停,不要开炮。”
“干什么?”顾思文愣着脸回头问杰克。
杰克把望远镜递给他说:“不要打,对方正在救人。”
然后他跑到通话筒前对甲板上叫道:“大约翰,不打了,快拉船离开这里。”
顾思文从望远镜里看到第三只船靠到被打破船头的大船尾部,搭过甲板让船上的人过船逃生。阿图格格抢过望远镜仔细地看了一会,点点头说:“对,就让他们逃跑吧,在海上混饭吃也不容易,抢不到东西回家吃西北风就算了,不要在我们的大炮下送了小命。”
(二四四)群子炮
船头被打得去半截的双层战船正在燃烧和快速倾侧中,金立德指挥幸存者救起受伤的士兵,快速从船尾甲板向完好无损的大船转移,四周一片哭声骂声。
一个满面是血的将领跳上大船跑到金立德面前扑通跪下放声痛哭,一手扯下头上的顶戴花翎摔在地上说:“金大人,末将治军无方,罪该万死啊!”说完把头用力磕向甲板,直撞得甲板上印出一圈血色。
金立德尖瘦的脸上皱纹越来越深,他蹲下来扶着这个将领说:“刘千总,国师看到兄弟们尽力了,快起来,兄弟们还要你照顾啊。”
刘千总哭得死去活来一直跪在甲板上,金立德怎么都扶不起他,他激动得说话都喘不过气:“宁海号上……二百二十个兄弟一下子就都没了……我……我回去怎么交待……”说完后转身就向人少的一边船舷冲去,要投海自尽。
金立德叫一声:“刘千总不要意气用事!”急追几步拉住他的腰带,一掌从后颈把刘千总击昏在地,叫几个士兵扶了他下船舱,然后快步走到驾驶舱门前。
驾驶舱里有几个人,可是人人都红着眼睛,气氛悲怆凝重。谢千总亲自扶着舵盘,眼里的泪水一直不停地流到脸上。邱谨言紧紧抿着嘴唇坐在地上,一言不发地抱着一支洋枪,自从上船以来,他一直用这支枪做拐杖。安清源跪在舵台前双手撑地深深地低着头,全身都在剧烈地抽搐着,泪水象下雨一样滴到地上。
金立德知道大家伤心的原因。
安清源本来一直在湘军和江南大营之间协助对太平军的战事,得知绿娇娇突然出现在上海,格林号离港后竟从东海北上,立刻意识到绿娇娇有可能从水路上东北破坏清朝的龙脉。他火速赶到上海,从水营调出三只最大型和火力最强的缉私船对格林号展开追击,一但确认绿娇娇的目的,将不惜一切代价在海上消灭格林号。
邱谨言早就算到海上作战的结果,所以安清源尽可能不和格林号接战,只仗着水营高超的驾船技术藏在风暴潮中,用兽王神驱咒驱动海中杀人鲸群,以最低成本攻击格林号。杀人鲸群攻击失败后,他们发现机体破烂的格林号居然摇摇晃晃地开到了黄海北部,再过一天就可以从丹东登陆东北。这时安清源百分百地肯定绿娇娇和安龙儿北上的目的,就是直取清朝的龙脉。大难当头,就算明知不可为也要奋力一博。
十多年前清朝水师数百战船和英军海战,一触即溃全军覆没,这三条快船是那次海战幸存下来的,因为船速很快,这些年一直用于追缉走私。这一战的失败来得太突然,象在历史重演,谁也没有想到有四十门重炮的战船会不敌一艘机体破烂的西洋商船。
金立德从来没有见过安清源哭,更想不到第一次见到他哭是如此悲恸。
安清源突然发狂地用拳头猛击驾驶舱的地板,喊叫的声音比打击声更大:“破船!破船!破船!十年前是这样,十年后还是这样,连一只西洋走私船都打不下来……”
“国师,保重……”金立德说话的声音不大,可是他的心情同样沉重。
安清源没有看任何人,仍低着头把泪水滴到地板上,每说一句话就重重地向地板打一拳,震得人心跳:“奇耻大辱……这是中国的耻辱!中国造的船被洋炮拦腰打断!中国造的炮打不到四里外的船!中国在干什么啊……”
操着舵的谢千总再也控制不住哭着声音,他激动地对安清源说:“国师,我带兄弟们冲过去上船和他们拼了,就算全军覆没也要把洋人的船打沉!十年前我怕死逃跑活了下来,其实我早就应该和兄弟们一起死在海上……今天连一条走私船都打不下来,有何颜面见江东父老……”
安清源倏然从地上站起,身体晃了一晃,他扶着舵台对谢千总大吼:“打!安清源就算死在海里喂鱼,也要把洋鬼子的船打下来!”一转头用血红的双眼盯着金立德,神情凶狠恐怖:“谁不想打的马上下船滚上岸!”话语间矛头直指一向临阵逃跑的金立德。
金立德和安清源四目相视,他看到安清源的表情悲愤异常,因为在芙蓉嶂破五蛇下洋穴全身大面积烧伤,脸上又红又白,没有一片完好的皮肤。
他眼里含着泪说:“国师,金立德不是贪生怕死之辈,绝不会丢中国人的脸。”
邱谨言用洋枪撑起身体,站起来说:“我们的船和炮不如对方,可是我们的枪法和武功不比洋人差。格林号是走私船,不敢在船头架炮台,所以大炮只能藏在船侧,只要我们一直保持追住他们的船尾,从船尾登船近战,同时用前炮近距离轰击,我们是有机会赢的。如果他们停船开炮我们也不横船炮战,只管照直前冲,这样我们的被攻击面减少,还可以更快贴近洋船。”
安清源听完邱谨言的话,转过头问道:“好,谢千总你看我们要多久能追上去?”
格林号停止了对敌船的炮击,马上扯起帆继续向北方开进,可是他们发现身后的大船救完沉船的人后,居然飞快地追上来。
绿娇娇和大家站在船尾用望远镜瞭望,绿娇娇对杰克说:“以他们的速度,不用一个时辰就会追上,看来还得打……你也是妇人之仁,打仗的时候怎么能放过对方,要痛打落水狗嘛,你看现在惹出事了。”
杰克也很沮丧现在的结果,但却仍然说道:“再打是另一件事情,可是海上战争法规定不能攻击没有防御能力的士兵,也不能攻击医务船,你没看到刚才他们在救人吗?那时他们就是医务船。”
杰克说的话让全部中国人都目瞪口呆,绿娇娇握着小拳头气得发疯:“什么鬼战争法,战争还有法?你以为在下象棋呀,马走日字象走田字走错一步算犯规。我们中国人打仗讲的是兵不厌诈……辍!和洋鬼子就是谈不拢,你脑子是不是被海水腌实了?!”
杰克不甘示弱地说:“这世界什么都应该有法,战争是非常重要的事情当然要有法律依据,开战前要宣战,不能攻击中立和没有防御力的一方,这都是为了保护不想打仗的人,你想打当然不想有法律控制,如果你是不想打的一方,战争法就会保护你……”
绿娇娇气得跳起来:“这海上不是他们就是我们,你说谁不想打?”
安龙儿连忙说:“娇姐算了,我们中国人除了讲兵不厌诈,也讲究出师有名,《吕氏春秋》也提到打仗要起义兵,可能战争法也是那个意思吧?”
绿娇娇双手一叉细腰瞪着安龙儿说:“看几本烂书就来抛书包,你帮哪一边的?”
大约翰这时走过来说:“我认为娇娇说得对,刚才杰克发过信号对方没有回应,他们开炮前也没有向我们警告和宣战,这是对方违反战争法在先,他们才是真正的兵不厌诈。不过对方的士兵掉到水里的确也不应该再打。”
绿娇娇翻着白眼说:“洋鬼子都是一路货色。”
格林号的桅杆突然爆炸断开,随即“轰”一声炮响,大家只觉得头皮被风扯得发紧,抬头看着格林号的后桅杆向船尾倒下,全部人马上四散躲开。
绿娇娇抱着头一边跑一边尖叫着:“人家都打过来了还讲什么战争法,快回炮舱还击呀!”
大约翰立刻指挥水手转帆,让格林号拐弯用船侧炮位对着敌船,可是后桅杆倒下压住船尾,缆绳在甲板上扯成一把乱麻,格林号已经完全失控。
杰克冲到炮舱里,指挥水手拉开炮窗准备开炮还击,可是炮位却怎么转也瞄不到敌船。
绿娇娇和安龙儿退守在甲板进船舱的入口,和顾思文一起麻利地准备洋枪,因为以目前的形势,进入近战将是转眼之间的事情。
格林号失去了风帆动力,在海上象盲头苍蝇一样乱转,清军大船逼近得更加快速,这时清军船头的大炮又响了,格林号的中桅杆接着被打断倒下。
大约翰知道再试图控制格林号已是徒然,干脆带着甲板上的水手冲回船舱拿起洋枪,做好近战的准备。
清军大船全速撞向格林号的船尾,格林号受到猛烈撞击后,被清军大船一直向前推动,船身大幅倾侧,船头失去方向地向一侧转去。
撞击的震荡刚刚停止,双方的船上立刻枪声大作,子弹象雨点一般在两船之间对射。无数清兵提着刀,呐喊着不顾一切跳上格林号。
可是黑人水手们明显比清军训练有素,他们身材高大,枪法准体力强,就算被大批清兵围攻也是以一敌十地勇猛作战,丝毫没有败象。一辈子抽鸦片的孱弱清兵象潮水般攻上船,又被潮水般击退,当真是有心无力。
安清源带着金立德和邱谨言站在船头,以船舷为掩护,用洋枪对黑人水手进行狙击。不过格林号上反击的火力一点也不弱,毕竟这是一条走私军火的船,船上最多就是枪支弹药,而且水手们用的全是可以快速上弹的马枪,这种昂贵的新式枪从来不会卖给太平军,装备自己船上的人却不省成本。
黑人水手的火力笼罩着清军大船,清军在格林号上留下几十具尸体,其余的人被打得不能抬头。
阿图格格和蔡月一直在船舱里保护着阿浔和大花背,这时听到枪声已经来到头顶,甲板上的脚步声和厮杀声近在耳边,知道一场大战在格林号上打起,阿图格格拿起身边的马枪对蔡月说:“小月,你看好他们,我上去帮忙。”蔡月还没来得及说话,她已经拉开舱门冲出过道。
阿图格格跑到甲板出口,就看到绿娇娇和安龙儿、顾思文守在梯口火力压制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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