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斩龙-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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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以。”  
(八八)秋月
    绿娇娇不管安龙儿是不是全身僵硬,她依然用头靠在他肩上,在他耳边说:
    “有一对夫妻。女的长得很漂亮,也很有才能,年纪轻轻就打理着一个大家族的生意;男的长得英俊潇洒,文采出众,诗画双绝,十七岁就考上秀才,二十一岁就被四大书院聘为讲学;他们互相爱慕,情深义重……”
    绿娇娇抬起头看着安龙儿的脸说:“那男的有几分象你……”
    然后她放开搂着安龙儿的手,走到安龙儿身后再环抱着他,把头靠在安龙儿的背后,似乎在寻找最舒服的位置。
    安龙儿感受着从身后贴进来的体温,心跳不禁强烈起来,以至于可以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他一动不动地站着,不在乎绿娇娇说什么,可以这样贴着绿娇娇,是他一生里最幸福的事情。
    绿娇娇又把嘴巴凑到安龙儿的耳边小声说道:
    “男的在书院里教书,每天见到的只是男学生,有一天却看到有个女学生出现。这个女学生只有十五岁,是书院捐资善人的女儿。这个秀才经常教女学生作诗画画,还常常向女学生暗示爱慕之情……而秀才的文采和英俊也让女学生倾慕不已,他们在闲时一齐谈经论道,晚上也常常相伴到江边吟诗作对,互诉衷情。秀才对女孩子说愿意一生一世永不分开,还要娶她为妻,女孩子也满心高兴地等着那一天,终于日夜共处,双宿双飞……”
    安龙儿直觉上认为日夜共处、双宿双飞是很好的事情,如果能象现在这样抱在一起日夜共处就更好了,手不自觉地往绿娇娇环在自己腰上的手挪去。
    绿娇娇察觉到他的动作,并没有阻止他,继续把脸贴在他背后,闭着眼睛说下去:
    “秀才经常借故睡在书院而不回家,引起了妻子的注意。她在家里费尽心思打理事务,秀才却只喜欢经道之学,不喜欢营商;他妻子本以为,秀才能回家好好相处也是开心的事情,没想到他现在居然连家也不回,于是她在明查暗访之后,深夜带着人突然闯入秀才的宿舍,正好发现秀才和女学生一起睡在床上,于是把两人绑起来……”
    安龙儿问绿娇娇:“秀才的家距离书院很远吗?”
    “一河之隔。”
    “那秀才不喜欢他妻子了?”
    绿娇娇冷笑了两声:“哼哼……当晚秀才的妻子就以通奸罪报官,也惊动了书院的学监,和女学生的父亲……两个人被绑着按倒跪在衙门公堂上,女学生哭着求秀才的妻子放过她,她愿意嫁给秀才做妾……”
    安龙儿也说:“是呀……秀才娶了女学生就行了,本来不必报官。”
    “可是秀才的妻子不这样想,那生意是自己家的生意,里里外外自己一手操持,本来就轮不到秀才说话;再说这秀才何尝不也向自己山盟海誓,白头到老?她不是也痛心疾首吗?”
    安龙儿听绿娇娇这样说,也不好再说什么。他虽然只有十三岁,可是还不至于蠢到以为绿娇娇给他讲乡村秩闻来消遣长夜,他知道绿娇娇讲的事一定和她有关。
    “只要秀才愿意娶女学生,这一案就不是通奸,可以马上消案……可是在公堂之上,秀才百般吱唔,他妻子激愤无比,要求知县按大清律例,以刁奸罪论处,两人各杖一百……”
    安龙儿感觉到绿娇娇的身体颤抖起来,他简直可以感觉到身在其中的绿娇娇是何等的激动,也许是恐惧。他的另一只手也捉住绿娇娇抱住自己的手,可是绿娇娇却象受惊一样突然弹开。
    安龙儿转身看着她,她的脸在月色下苍白如雪,大眼睛空洞地看着前方,视线透过安龙儿的身体,焦点并不在他身上。
    她绕开安龙儿,慢慢走到平台的最边缘,看着远方的黑山,用几乎听不到的声音说:
    “那一百杖打下去的话,两个人都会死掉……书院的学监不断地向知县求情,希望两家可以和解,可是女学生的父亲却一直默不作声……
    知县可能也很为难吧,一家是城中富户,一家是乡里的善人乡绅,得罪谁都不好办。于是知县把这桩案判为各打三十杖,再由双方各自带人回乡,由乡绅自行按乡例处理。”
    安龙儿慢慢走近绿娇娇,站在距离她一臂距离以内低头看着绿娇娇的脚,他直担心绿娇娇失足跌到楼下去。
    绿娇娇转过身看着安龙儿说:
    “你知道按乡例是怎么处理吗?”
    安龙儿茫然地摇摇头。
    “用石头砸死……”
    “啊?!”这个答案让安龙儿也吓了一跳,安龙儿不禁关心起事情的结果:“那两个人就这样被打死了吧?”
    “女学生被带回乡里祠堂,给一群老乡绅评理。一方说女学生勾引秀才,另一方说秀才诱奸女学生,吵了一整天……女学生被打了三十杖一身都是血,还跪了一天一夜,被人围观讥笑,可能女学生的父亲也羞得无地自容……”
    安龙儿不知道那个秀才还在想什么,别说只要娶了女学生就可以平息这件事,就算是朋友有难也该挺身而出,他说:
    “我觉得那个秀才太坏了……”
    “如果是你,你会怎么样?”
    “我会带那个女学生一起离开这里,重新生活……”
    “那原来的妻子呢?”
    “他妻子已经不喜欢他了,喜欢他的话不会让知县打他一百杖……都不喜欢了,不能在一齐啊……”
    “是啊……”绿娇娇看着安龙儿说:“照你这么说,秀才也不喜欢女学生,不然怎么会让她受这样的耻辱……他还喜欢他妻子吗?”
    安龙儿的思维很简单,这种问题对他来说就象吃饭睡觉一样直接有答案:
    “他当然不喜欢他妻子,谁也不喜欢把自己绑起来送官的人。”
    “可是他跟了他妻子回家……女学生最后被从轻发落,因为她父亲有点面子,她不用被石头砸死……也因为她父亲有点面子,这个女学生再也不能在这里抛头露面,被人见到都是丢自己脸,丢家里脸的事情。”
    安龙儿问:“从轻发落是什么?”
    “住在家里丢脸,正派人家也不会要这样的女人,在乡里生活也会被人天天取笑唾骂……从轻发落就是在远乡找个讨不到老婆的臭男人嫁了,永远不得再回本乡。”
    故事好象说完了,绿娇娇的神情疲惫,也好象是放松了一些。
    安龙儿问道:“后来那秀才怎么样了?”
    “不知道……”
    “那个女学生呢?”
    绿娇娇知道,那个女学生的父亲找人四处打听,在富田镇附近的陇下村找到一个老实庄稼汉。他家里还有几亩田地,只是没有女人愿意嫁给他,于是就安排把女儿嫁过去,了结这件丑事。
    不过她没有回答安龙儿,她长长地吐出一口气,然后对安龙儿说:
    “我跳舞给你看吧……”
    安龙儿象傻了一样瞪大眼睛,他从来没想过绿娇娇会跳舞,而且是在这个只有两个人的夜晚。
    绿娇娇慢慢软软地走到平台中间,左手捻起兰指,曲肘翻腕亮向天空,右手在身后轻轻扬起;挺胸塌腰侧身半蹲点出左脚,抬起尖削的下颌看着左手,在如钩的残月下慢慢亮出一个绝美的定型……
    月色下的绿娇娇身穿薄衣,在月光中隐约透出身体的曲线,让安龙儿觉得心头一荡。安龙儿在画里见过这个动作,他脱口说出:
    “汉宫秋月?”
    绿娇娇斜眼看着他笑一笑,眼神居然妩媚,声音娇懒却有点沙哑地说:
    “小黄毛真是读过些歪书……”
    然后她慢慢扬起衣袖,身姿摇荡在清冷的夜风中,无声的舞出一个个美妙的姿态。配合着舞姿,绿娇娇轻轻地吟诵:
    “江绕黄陵春庙闲,
    娇莺独语关关……”
    她的动作很慢,身体很柔软,可见是天生跳舞的料子;她的身体娇小而匀称,只要没有人站在她身边,绝对看不出她身高不足六尺。
    她手缠花步轻跳,继续一字一字地轻声吟唱:
    “满庭重叠绿苔斑,
    阴云无事,
    四散自归山……”
    安龙儿细细地看着眼前的美景,他真是想不到自己有这种福气,看到绿娇娇跳舞给自己一个人看。绿娇娇的动作越来越慢,安龙儿看到她的动作有点发抖,不知是冷,是累,还是……
    “箫鼓声稀香烬冷,
    月娥敛尽弯环……”
    安龙儿从小学习诗书,对唐诗宋词都有不少印象,这首词他记得叫《临江仙》。沉浸于绿娇娇身影中的安龙儿,也沉浸于她的节奏,不自觉小声接上最后一句:
    “风流皆道胜人间,
    须知狂客,
    拼死为红颜……”
    安龙儿话音刚落,绿娇娇的动作就停了下来,双脚一软跪在地上,低下头无声地抽泣。
    安龙儿马上跑到她身边蹲下想扶起她,绿娇娇一把扑到他怀里,把脸埋在他胸前剧烈地哭起来。
    大花背似乎知道绿娇娇的伤心,它走到绿娇娇身边,不时把头凑到安龙儿怀里,用舌头舔着她的脸。
    她极力忍着声音,不想吵醒其他人;她的脸压得很紧,哭的声音很小,
    可是这样并不会让哭泣停下来,安龙儿这时不再全身僵硬,他双手紧紧地抱着绿娇娇。
    他不知道什么事可以伤心成这个样子,可是绿娇娇这样伤心,他的心会和她一样痛。
    就这样在二楼平台上抱着,直到天色微微发白,绿娇娇才独自走回房中睡去。
    安龙儿回到自己的房间,看到杰克正在床上,把自己摆成大字形睡觉,偶尔还会笑一笑。
    当绿娇娇来敲杰克和安龙儿的门,已经接近中午。安龙儿看着绿娇娇的脸,看不到任何不开心。这时的绿娇娇和平时一样,眼神狡黠,似笑非笑,嘴里吮着话梅,一付调皮小女孩的样子。直让安龙儿觉得昨天晚上的一切是在做梦,可是那贴紧身体的感觉仍是那么逼真和温存。  
(八九)安家庄
    安龙儿还在心旌摇荡,呆呆地看着绿娇娇,眼里黑麻麻的全是昨夜的月色舞影,杰克已经看出今天的绿娇娇有点不同,她没有象平时那样梳两个抓髻在头上,却在脑后梳了一条大辫子;她还穿了安龙儿的窄袖短衣,骤一眼看过去象个给商号跑腿的小孩,杰克嘻嘻哈哈地说:
    “嗨,娇娇今天准备和人家打架啦。”
    在他印象中,绿娇娇只有临战前才会换上男装,不过从昨天睡觉前的情况来看,好象今天也不会发生打斗之类的危险事情。
    安龙儿心里却隐约明白原因,昨天听到的故事,如果没有大意外的话,故事里的女学生就是绿娇娇,而这正是绿娇娇躲藏在广州独居的原因。现在她换上男装,无非是不想让人认得自己,免得遭人白眼闲话,就算是回家也不想给家里丢脸。
    绿娇娇随口应道:“今天要带你们去吃好东西,所以换套便宜衣服,被你们的口水油星飞中的时候就不用那么心疼了,还可以让龙儿洗,多好……”
    杰克哈哈大笑说:“幸好你不穿我的衣服,要不然还要我洗呢。”
    安龙儿也在笑,心里想,娇姐才不要穿你的衣服呢,一股洋鬼子的肉腥味。他和绿娇娇对视了一眼,眼里满是明白和支持,当他和绿娇娇一起守着一个秘密,这种隐秘的甜蜜无以言喻。
    三人收拾好行李,带着大花背跳上马车,在绿娇娇的带领下向陇下村驶去。
    富田镇依傍着一条名叫富水的河流,他们沿着富水顺流向西前进。
    绿娇娇知道,马车沿着富水走半个时辰,就会到达陇下村,而陇下村正是他父亲为了洗脱羞耻安排她嫁去过的地方。这里有一个没有女人愿意嫁的庄稼汉,差一点就成为她的丈夫。
    她忍无可忍地想看看这里,她真是很想知道,如果自己嫁到这里的话,会是一种什么样的生活。
    她说要教安龙儿看风水,把杰克赶到车厢里陪大花背玩,自己带上一顶草帽和安龙儿一起坐到车前座。
    “龙儿,龙脉的走向可以看出来吗?”
    “看到,从后向前,也是从东向西,富水河也是顺着龙脉的方向,从龙脉上发源出来。”
    绿娇娇回头看了看背后的龙脉说:“废话,一看就知道水是从山上发源下来……你说这河论吉还是论凶?”
    “我们走的这一段路都是山脉围绕的平地,富水河从背后的祖山下来后九曲缠绕,水流大而声音小;曲则有情,水静主富,这河应该论吉。”
    “是呀,看来沿河的村子都生活得挺不错的……”绿娇娇不停地仰着头,从压得遮脸的草帽下四处看风水。
    很快马车来到陇下村,在绿娇娇的驾驭下驶入村中,掠过村子的大堂。
    村子座西向东,方向刚好和当地的主脉白云山脉相反;村口不只是迎向富水河流过来的方向,还迎向远远奔腾而来的龙脉。
    在村子和远方龙脉的中间,分布着不同形态的小山,其中最近的两座小山形态非常相似,而且并排在一起,呈现出两个倒扣的碗形。
    村前有一个大池塘,分明就是标准的明堂设计,村里有五道大明渠顺着村里的小路放水流入这个明堂。
    绿娇娇问安龙儿:“这格局能看懂吗?”
    “这是五水东流回龙顾祖局,是财丁两旺的好格局。”
    绿娇娇夸张着表情说:“咦?小黄毛是长进了不少哦,但是别的村子都是背山向水,这个村子为什么可以向水又向山呢?”
    安龙儿很顺畅地回答说:“因为这里已经离龙脉很远,龙脉的煞气完全脱去,从龙脉送来的都是旺气;向水可以旺财,向远山一样可以旺丁。而且他们在村口设下了五水东流的格局,在村子和山水中间用了一个明堂来化解煞气,所以可以回龙顾祖,从龙脉发源出来,又回头指向龙脉夺得吉气。”
    绿娇娇拍着安龙儿的肩说:“以后娇姐不干活了,你养我吧,你这水平可以去混饭吃了。”
    安龙儿听她这么一说,马上笑逐颜开地问:“真的?那我可以养你一辈子!”
    杰克和大花背一起从马车窗伸出头:“也养我吧,我一天吃三顿,一顿有肉就行了……”
    绿娇娇把杰克的头推回车厢,对安龙儿说:“你还看到陇下村有什么特别?”
    安龙儿站在前座上再看了看说:“嗯……我看不出来了……”
    绿娇娇也站起,她指着近处的小山说:“这种山是什么?”
    “这种小山称为砂星。”安龙儿知道,在风水里最重视的是龙砂水穴这四种地理环境,龙是一眼看不完前后的山,砂就是可以一在眼里看出完整头尾的小山,水是指河流,穴就是指最后选定的吉地。
    绿娇娇说:“龙脉决定吉凶,砂星决定了吉是哪一方面,凶又在哪一方面;看风水光知道吉凶没用,要知道具体的结果,才是真正的风水师。
    砂和龙一样分五行五星,但是组合起来的变化无穷无尽,这里近处的两座样子相同的小山,就是对这个村子影响最大的砂星;你看象什么?”
    安龙儿挤着眼睛挠挠头嗯了一声,然后小声地说:“象女人的奶……”
    “噗!”绿娇娇把含在嘴里的话梅核吐到他脸上,骂道;“小子学得这么坏了,开始想女人了?这是双子连珠砂,后面的大砂星就是富田镇的靠山,象母亲一样抱着这两座小山,会使陇下村人丁大旺,村里老人长寿,女人多生双胞胎……”
    不说不知道,经绿娇娇一解释,安龙儿再仔细看去,果然看到各个不同形状的砂星,从村口看去正好组成一个妈妈抱着两个婴儿的形态。
    绿娇娇看着远山,自言自语地说:“如果嫁到这里,可能也会有不错的生活吧……”
    安龙儿却问道:“娇姐你不是说没有如果吗?”
    “是啊……怎么会有如果呢?”
    绿娇娇低声喃喃地说完这句话,就和安龙儿一起跳下马车进村向村民打听孩子出生的情况。
    从村民的嘴里知道,这里果然户户都有古稀高寿的老人,从老到小都有不少双胞胎,一直以来,每过一到两年就一定会有双胞胎出生。
    安龙儿大为叹服,绿娇娇得意洋洋地对他说:“好好学吧,你现在的水平不是养不起我,只是怕逢年过节才能吃上肉了……”
    安龙儿不好意思地笑着重新上车,大家一起向青原进发。
    在路上好好吃了一顿吉安菜,然后一路绕着山下的平原前行,几个时辰后就看到远方的青原山。
    绿娇娇一直站在马车前座,神情紧张地看着前方。她双手紧紧握着前座的扶手,直握得双手出汗。马车在快速地接近自己长大的家,她却心跳得发慌。
    安龙儿也和她一齐站在前座,赶着马车飞奔向青原山下。他偶尔转头看看,看到绿娇娇脸色苍白,脸庞上居然挂着汗珠。
    绿娇娇的眼睛还是看着前方,手却一下搭在安龙儿的手背上,紧紧地握着。安龙儿问她;“娇姐,你没事吧?”
    绿娇娇微微摇头,表示没问题,可是手上却越来越湿,越来越热。
    青原山终于高耸在头顶,马车也重新回到赣江岸边。经过青原山下的沿江山路,就是一片平原开阔地。这片开阔地西面有赣江环绕,东面有青原山环抱,正好形成一个山环水抱的圆形平地。
    安龙儿完全可以看出这是一块风水宝地,只是他不明白什么这里还是田野,而不城邑;以负阴抱阳的风水格局,这片圆形风水地早就应该兴旺起来。绿娇娇用手指了一个方向,安龙儿拨转马头驾车进去。
    先经过大片农田,再驶到青原山下,远远就看到一片零星村落。
    村落地广路宽,马车很快地驶向其中一座大宅,大宅长宽各有十多丈,比韶州的张家楼还要大,可是大家看到的却是已经被烧得东倒西歪的废墟。绿娇娇脸上已经没有汗水,她皱着眉头一言不发地盯着这座大宅,她长大的地方安家庄。
    当马车驶到安家庄门前,绿娇娇从身上拔出枪,向安龙儿和杰克招招手,三个人手持兵器,严阵以待地慢慢走近这座废墟。
    尽管绿娇娇没有说话,安龙儿和杰克都很清楚,这里一定是绿娇娇的家,现在这样的情况,不用起卦计算都可以知道是人为纵火。
    绿娇娇走到大门前,叫杰克和安龙儿先绕着四周检查一下,她从门外往里面看。
    安家庄两扇大门烧倒了一半,外墙还没有倒塌,可是里边的主要大厅已经烧得通顶,房顶上穿了一个黑色的大洞。
    安龙儿和杰克很快跑回来说没有其他发现,于是绿娇娇带队就要进入安家庄。
    大花背也屁颠屁颠地跟上来,要一起进去看看有什么好玩,杰克对着大花背做了一个压平手掌的动作,音调坚决地小声对它说:“wait!”大花背马上停在原地。杰克又用手掌指向马车说:“go!”大花背居然听话地跑到马车旁边坐下。
    绿娇娇和安龙儿看着这一幕,都惊讶地睁大眼睛看看杰克,又看看大花背,想不到大花背已经被杰克训练得这么听话。杰克单了一下眼,神色骄傲得意,然后用手指指安家庄,示意大家进去。
    事实上,有大花背看守着马车,他们就少了后顾之忧,杰克的安排非常明智。
    三人一同从安家庄的左侧进入,然后从中轴线出来,最后从右侧房间再进入,一层层地检查过全庄几十个房间。
    里面没有发现任何尸体,房间里大部份家具物件都已经烧成灰烬,以残留下来的物件来看,安家庄被破坏的情况和两个月前绿娇娇的家是一样的,每一件家俱都被拆得支离破碎,然后才放火烧毁。
    再细看各处的炭头火灰,估计这场大火已经是两个月前的事情。
    绿娇娇沉思着一步一步地检查每一个细节,她发现安家庄在烧毁之前,并没有任何打斗和烧死人的迹象,也就是说在放火之前,庄里的人已经被安排,这是一场有计划的安全火灾。
    这个烧毁的安家庄,是威胁还是提示?
    国师府千辛万苦把自己赶回青原山下,就是为了让自己看这个废墟吗?
    烧安家庄的人,是国师府还是那个精通玄学的庄主安渭秋?
    一定有提示,无论是谁放火都会留下提示!
    绿娇娇和大家说出自己的推断,于是三人在火场废墟中再重新检查每个地方。
    安龙儿突然大叫:“娇姐,这个房间有些古怪!快来看看!”
    杰克和绿娇娇马上跑过去,看到安龙儿指着地上。
    杰克一看就说:“对呀,是有古怪?”
    原来地上的红砖全都已经被烧黑,但是这个房间却有三块并排的地砖露出没有烧过的暗红色。
    绿娇娇看着这三块砖说:“三块,为什么是三块?这是我爹的房间,为什么是我爹的房间?”
    她把枪插回皮套中,从袖里抽出短刀蹲到地上,慢慢地撬起这三块红砖,现出三个砖坑。
    三块红地砖的背面和其他砖一样已经烧黑,很明显是被人把地砖翻了个,露出干净的背面重新盖好以作指示。
    最右边的砖坑中放着一个玉搬指,绿娇娇一手捡起,搬指却在她手里分开成两半。
    绿娇娇说:“这是我爹的和田玉搬指,是他很喜欢的东西,一直戴在手上……这算什么意思?”  
(九十)赣江码头
    安龙儿有点意外绿娇娇问他们这是什么意思,在他认为,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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