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噬魂影-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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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由我分说,拿出一张百元纸币塞到我口袋里,道:“别管这个,说定了,找到温建国马上告诉我!”
离开那个微生物研究所,我坐在公交车上,一边捻着口袋里那张纸币,一边想着方才陈涛的那堂微生物课。二维阿米巴?我不相信有这种东西。阿米巴仍然会通过变形来进食,如果这种黑影只有原子的厚度,难道吞食原子么?可是,这次我至少知道了,温建国的反常,显然和那些黑色的东西有关,他自己也显然觉察了。
影响神经系统……的确,温建国的变化很大,几乎变了一个人,陈涛这个猜测倒是很有可能。只是现在该怎么办?我本来以为温建国告诉我这个电话,是告诉我他的行踪,可现在显然不是。那么,他到底是什么用意?又为什么到了我家门口,不跟我实说,却要用这样怪的方式来通知我?
已近黄昏,金色的阳光在车窗外掠过,仿佛一缕缕金丝。这个时候是平常下班的时间,车里人很挤。我呆呆地坐在窗前,看着外面的景致不停地后退,近得地方快,远的地方慢,很远的地方好像在前进。
忘了吧,温建国的生死,陈涛的诺贝尔奖,都和我没关系,我要做的就是再找个能混口饭吃的工作。
一想到混口饭吃,我却觉得有些异样。现在我的胃口越来越差,越来越不想吃东西,而且并不觉得饿。也许,我的消化系统也有点问题了。古人有辟谷术,不吃不喝,就可能成仙,要是我也有了这种本事,那找不找工作也无所谓了,到一个地方整天懒洋洋地躺着,看看天,倒也不错。
我不禁解嘲地笑了笑。太阳已经落到了山的那一边,一下子变得暗了起来,在窗玻璃上,我看见自己的影子映在上面,也笑了起来。也许是玻璃不平,我的影子笑起来总有股阴险的味道。
《噬魂影》第三部分
十一 “你来了。”(1)
火车站乱糟糟的都是人,到处都一样,常德的也是如此。
我走出车站,有些茫然地看着这个陌生的城市。这个位于洞庭湖西部的城市这些年发展得也很快,和东部先行发展的城市一样,到处都是基建工程,尘土飞扬,天空也灰蒙蒙的。
温建国留下的信没说射工村到底在什么地方,要找到那个村子实在有如大海捞针。幸好在他的小说里留下了一些痕迹,他说他是从长沙出发到的常德,本来要去凤凰武陵一带一游,但是在沅陵坐错了车才到的射工村。这个路线大概不是瞎编的,这样的小村子地图上自然不会有,但这个范围却大大缩小了。
那个金佛还在井里么?我不知道,但温建国肯定没有带回来。似乎有种奇异的感觉告诉我,在那个偏僻的小村子里,那口被石板盖着的井里,仍然有一个沉甸甸的金佛。
金佛。十五千克以上。
如果找不到,那就当是旅游吧。我解嘲地想,活到现在,天南海北去过不少地方,但还从来没正经旅游过。
湘西一带很闭塞,所以一直没什么发展,这些年凤凰却因为闭塞而名声大噪,成为一个旅游胜地,来往的游客相当多。过年这些日子也算旅游旺季,我原本以为会到一个幽静得让人心悸的地方,没想到所到之处人来人往,简直比菜市场还热闹。
走出火车站,我按了按皮箱。箱子里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不过几包烟和一些换洗衣服,加起来还没皮箱本身值钱。坐火车到常德,这一路也累得叫人害怕。接下来的行程已经没有铁路,想想要辗转换乘颠簸不已的汽车,我就几乎失去了勇气。可已经到了常德,总没有再回去的道理,幸好坐船可以直达。我到码头买了张去沅陵的船票,发船时间是下午三点二十,还早。我在常德街头找了个小吃店坐下,叫了点吃的填填肚子,摸出烟来点着了,想着一路的事。
居然真的沿着温建国走过的路线出发了。想着几天前还在取笑自己想入非非,我现在也只有苦笑。然而,我毕竟还是出来了。
吃的端上来了。湖南饭菜口味很重,可是我吃下去却觉得淡而无味,似乎味蕾都已经破坏殆尽,一点胃口都没有,只是想着那个梦。
胡乱填饱了肚子,付了钱,走出这小店。以前各地有各地的风貌,不过现在随着旧建筑被推倒,不论哪里建起来的都是差不多样子的房屋,也没什么值得一看的。在街上逛了一圈,看看时间已经差不多,就去码头等船。
从常德坐船沿沅江南下,一路上风光旖旎,山清水秀。闭塞也有闭塞的好处,由于厂矿很少,几乎没什么污染,连天空都特别蓝。坐在船尾看着两岸景致,时而有几艘木船从边上驶过,过险滩时还有拉纤的纤夫光着膀子拉着船而过,听着纤夫的号子,几乎有种误入过去的错觉。
天很冷。站在船边,江风吹过时,脸上也感到一些刺痛。我从摸出一根香烟,又从裤子口袋里去摸打火机,刚伸手进去,倒是先抓住了袋里的钥匙。钥匙很大,打火机被埋在钥匙堆里了,我把打火机和钥匙都拿了出来,这钥匙圈上挂着不少钥匙,不过很多都是单位里的,现在已经没有用处,我还没有清理过。可风太大,打火机一时点不着,正想到舱里点着了再出来,边上伸过一只手来道:“请吧。”
那是一只很高级的名牌防风打火机,随着清脆的声音,打着了火,我凑到上面点着了道:“谢谢。”
那是个穿着高档风衣的中年人,想必是成功人士出来旅游的。他把打火机放回口袋,微笑着道:“出来玩的?”
“是啊。”我点了点头,“反正光棍一条,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就趁这时候出来玩玩。”
“年轻就是好啊。”他叹了口气,“我在你这年纪还整天找饭吃呢,哪儿能旅游。”
我不由得暗自苦笑。我现在连饭碗都还没找到,要是这一趟真成了旅游,那叫穷开心。我不想再多说这个,打岔道:“老兄,你在做哪一行的?”
他笑了笑道:“什么都做,主要是去到处收点古玩。”
“很累吧?”
“不容易啊,”他叹了口气,“好歹现在也有了经验,比以前好多了。不过要看了走了眼,还得赔本。”
他衣着光鲜,看样子也不是常赔本的人。我道:“这行当好不好赚?”
“要是弄到一个好东西,总能赚个十来倍吧。”他似乎不想多谈这些,我也知道他们这些收古董的人赚头何止十来倍,我就听说过以前有个收古董的花两百块钱买下四扇雕花窗,后来在苏富比拍卖行上卖了上万美元的事,要是做得好,成百上千倍的赚头都有。只是他既然不想说,我也不好多说,我们有一搭没一搭地扯了一阵,他忽然问道:“你要去哪儿?”
“沅陵。”
“沅陵啊,”他象想起了什么,“那是个好玩地方,有不少古建筑。”
听他的意思,想必在沅陵一带收过不少古董,也赚到了钱,所以才是好地方吧。我是想先去沅陵,在那儿再打听消息,顺口道:“对了,你知道有个叫射工村的村子么?”
“我去过。”
我本来只是随便问一问,听到他这句回答,一时居然还没回过味来,怔了怔后,我登时感到一阵欣喜,摸出本笔记本,凑近了些道:“是哪儿?这射工村在哪儿?你给我画个地图吧。”
十一 “你来了。”(2)
消息居然来得如此顺利,我简直不敢相信。他给我画了个草图后,忽然道:“那是个很偏的小村啊,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就收过一个汉碗,做工也不算好,有缺口。你去那儿做什么?”
他狐疑地看着我,我不敢对他说实话,顺口道:“那儿有个亲戚。”刚说完就有些后悔,如果他问我既然在射工村有个亲戚,怎么会不知道射工村在哪儿,那我可答不上来了。好在他似乎也没在意,只是在盯着我的钥匙圈看。
他看的是那个班指。
那个班指我现在又套不进去了,我都不知道自己现在居然长胖了这许多,所以把它当成了一个钥匙坠子,套在了钥匙圈上。戴在手上样子有些怪,套在钥匙圈上却显得很别致。我笑了笑,正想把钥匙放回去,他忽然道:“能给我瞧瞧么?”
他的声音有些发干,如果不是我的错觉,那声音里简直有种贪婪。我把整串钥匙给他,他指过来,翻来覆去地看着,突然问道:“哪儿来的?”
他这种问题实在有些唐突了,我略略有些不快,道:“朋友送的。”说着,伸手过去,他很不情愿地把钥匙还给我,看着我放回口袋里,突然又道:“卖不卖?我出一百块。”
我小小地吃了一惊,道:“这个值钱么?”
他有些不自然地笑了笑道:“也不是太值钱。”刚说完,大概也看到了我不相信的样子,又勉强笑了笑道:“这个班指做工很精细,上面还有鸟虫书,大概是战国时的东西,卖得好,也能卖个三四百。不过,你这东西亮地太多,锈色好象也是水锈,很有可能是赝品。”
“鸟虫书?”
我又吃了一惊。我对书法并不太懂,但也知道鸟虫书是种很古老的字体。我仔细看过这班指,发现上面刻着些很细的花纹,但也看不出什么名堂来,一直以为那和商周青铜鼎上的饕餮纹是一样的,可听他说那居然是文字。我又拿了出来,道:“你认得鸟虫书么?”
他吞了口唾沫,才道:“我也不认得。”
他这样子很不诚实,我有点恼怒,把这串钥匙放回口袋,道:“那就算了。”
他没在说话,伸手弹了弹烟灰。江风很大,烟灰刚弹离烟头时只是一条灰白的线,但还没落到水面时就成了灰蒙蒙一片了,转眼被风吹得无影无踪。我的烟也已经烧得差不多了,吸进来时变得滚烫,我把烟头扔进水里,看着那点微弱的红火无声无息地淹没在碧绿的水中。
“快吃饭了,走吧。”
他忽然把烟头一扔,这么说道。天也已快黑了,阴沉沉的似有雨意,看着夹岸连绵不断的山脉,没来由地就想到竹山那句词,“壮年听雨客舟中”。
在船上吃完了又贵又难吃的饭,我本来还想再向那人问问射工村的事,他却象泡沫一样消失了。而这时又下了一阵雨,我只能蹲在舱里,凑着昏暗的灯光看了会书,下听着沙沙的雨声,以及江水拍打船底的声音,不知不觉也有了倦意,可是我还不敢睡。
船舱里有八个铺,我的铺在最角落里。其余七个人都睡着了,听着此起彼伏的鼾声,确认那些人都睡着了,我盖好被子,才从口袋里摸出一个绳套来,先套在右手上,绳头绕过铁床的缝隙,用牙齿帮忙,将左手绑在另一边。
如果有人看到我这个样子,一定会大吃一惊,以为我是个变态吧。我有些想笑,可更想的是哭。绑好后,我静静地躺着,泪水也无声地划过颊边。
那天晚上,我梦见自己到了一个偏僻的地方。阴沉沉的,细细的雨洒在身上,冰冷的刺痛。不知过了多久,我猛然间发现这并不是一个梦。是的,不是个梦。
船到沅陵时,天还没亮。我被一阵喧哗吵醒,先试了试绑住手臂的绳子。幸好,绳子相当牢固,没有脱开。我在被子里解开绳子,穿好了衣服下了床。从舷窗看出去。码头上灯火通明,正有艘货船在卸货。
天还早。收拾了东西下船,走在街上时仍是头昏眼花,大概因为睡眠不足的缘故。还好昨天那古董商给我画的草图还在,从沅陵到射工村还得换几班车,而且最后一段只能自己走。来的时候曾经觉得这是件很简单的事,但这时却一下子没什么信心。找到车站买了张去那个县城的车票,大巴已经停在站里了。我拎着装满衣服的箱子走进车子里,车上还一个人都没有。我坐了一会,打了个盹,模糊中周围变得喧嚣起来,那是早行的人。在湘西难懂的方言中,在初春料峭的寒意里,一切都如此陌生。我拉了拉衣领,让自己缩进衣服里,好象这样就显得有自己的世界了。
从沅陵出发,三个小时后,车子到了沅陵的一个属县。车停下来的时候,虽然没下雨,但天还是很阴沉。去射工村附近的长途车一天只有两班,一班还有十几分钟就要开了,还有一班是下午一点发车。我不想弄那么急,买了张下午的车票后在镇上闲逛,看看街景。湘西的这些古镇如果搬到沿海一带,一定是个受人追捧的旅游胜地了,街道两旁大多是清末或民初的建筑,有些还要久远,绕了一圈后,我还发现一个保存完好的小牌坊,上面写着“泣血完贞”,不知是个什么典故,但只看这四个字,那准是个血淋淋的故事。只是看到这个血字就让我很不舒服。
在街上找了家干净些的小饭铺坐下,跑堂的饶有古风地过来招呼。湘菜馆名声很大,但也太辣,在常德吃的那一顿已经让我领教过了,虽然吃不出太辣的味道,可吃起来不好受。我要了一碗牛肉米粉和两个珍珠肉卷,一个人坐在窗边悠闲地吃着,一时间竟然不知身在何处。湖南的米粉是用生米和熟米混合着做的,咬起来很筋斗,那珍珠肉卷也是用面皮包着肉末和糯米再油炸做的,倒也不太辣,味道应该很不错,可是我吃在嘴里仍然像在嚼一些纸片。
十一 “你来了。”(3)
正吃着,突然一个人影闪过我的眼角。我正在咬着那根肉卷,差点就没注意。等我抬起头,那人却已经走远了,从窗子里望出去,外面的芸芸众生和我自己一样,面目呆滞,行色匆匆。
我摇了摇头。我身无长物,身上的钱也不足以引起黑社会注意,这些多半是在胡思乱想了。吃完了饭,跑堂的过来结帐。钱倒也不多。我从口袋里摸着钱,突然又有点怔忡。
那个人很有些熟悉,可不论我怎么想,就是想不起来。难道是……那个姓陈的警察?我被公安局盯上了?马上我又把这个念头推翻了。警察总不会怀疑我到牢里杀了温建国吧?可如果不是警察,那人是谁?因为只是一瞥,很是模糊,印像中好象并不认识这个人。
“十三块。”
跑堂的话打断了我的思绪,他正一脸怀疑地看着我,我把手插在口袋里半天不拿出来,大概也让他觉得我有赖账的可能。我道:“好的好的。”从袋里取出钱包来数了钱给他,拎起包走出去。出门时,我又回头看了看身后。
这是条长长的巷子,石板铺就,宽约三米,两边是些不知多少年历史的小店铺,仍然用那种大口玻璃瓶当货架,里面盛着些糖果和饼干之类。已经快中午了,有个人正坐在门槛上拔着一只鸡的毛,嘴里叼着根烟,哼哼着一支地方小曲的曲调,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
没有人。这个世界的任何角落对于我来说,都是充斥着陌生人,与我无关,我与他们也无关。我摇了摇头,在心头重新计算起那个金佛的价值来。只有这样才能让我忘掉太多的胡思乱想,太多的恐惧。
午餐仍然食不甘味,吃的也不多,过不了多久就觉得肚子又有点饿,我到一个小店里买了两块巧克力。这种高热量的糖果虽然吃下去仍然不是个味,可是吃一块也能顶上半天了。我吃了一块,却实在吃不下去,把另一块巧克力放进口袋里。
下午一点,那辆开起来就发出可怕的解体声的汽车在发出一股中人欲呕的汽油味后终于出发了,周围是一片难懂的方言,让我有种象是陷身泥淖的感觉。汽车一步三摇地一路颠簸过去,我挤在车子里,一阵倦意袭来,恍惚中,车窗外变得越来越暗,似乎要下雨。我出神地看着窗外,直到发现外面变成一片模糊,再看不清楚。虽然害怕入睡,可是我仿佛跳进一个沼泽里,不论怎么挣扎,还是不断地陷下去,陷下去,直至没顶。
“你来了。”
一个声音突然从头顶响起。我吃了一惊,这声音是从头顶响起的,难道那人坐在车顶上么?这辆车很陈旧,车顶是个货架,可以让人放包裹的,可如果说那里有个人,实在让人难以理解。我疑惑地想抬头,可是颈椎却象铁铸的一样动也动不了,只能把眼睛翻上去。我毫不意外地看到了锈迹斑斑的铁皮顶,这辆车可能快要报废了。我有些想笑,但马上愕然地发现脸上的肌肉仿佛冻住了一样,根本动弹不得。
“你终于来了。”
那一定是我在做梦了。
一想到这些,我就下意识地朝自己的双手看去。手上,昨天被布条勒过的痕迹已经消失不见,看上去只是平平常常的一双手。从眼角看出去,周围的人都象电影里的慢放镜头一样,以清晰可辨的速度张嘴、举手,但没有半点声音。这种妖异的情景的确只会出现在噩梦中,我也清楚记得我曾经梦见过这样的情景。那还是十几年前的一个夏日的正午,我还在大学的自习室里,突然眼前变得一片漆黑,那个看得熟而又熟的自习室一下变得诡异莫名,从墙角,不断地有一个个半透明的人形挤出来,直到我因为惊吓而发出声来,却发现自己原来是趴在桌上睡着了。
对,现在一定还是这个样子。
我在心底这么对自己说,可是,却依然有些不安。这个声音太逼真了,简直不可能是我的幻觉。也许,我现在是种半睡不醒的状态,昨天睡得实在太晚了。
快醒来。天啊,快醒来。
我默默地想着。这时的汽车也已经慢得象是停了下来,周围的人都雕塑一样一动不动,可是我知道,在那些半张的和大张的嘴里,依然在不时地发出一股股恶臭,在他们的皮肤下面,也仍然有粘稠如浆糊的血液在潮汐一般涌动。那些血液,粘稠的,西瓜汁一样的清甜……
这是幻觉……
“你果然来了。”
象是要打破我的论断,这个声音突然又响了起来。听不出说话人的性别,声音很尖,但又说不上是女人的声音,却又不象男人发出的。梦是现实歪曲的反映,可是这个声音我怎么也无法从现实中找到对应的。如果硬说要有,大概也只有电影里那种故意变形的声音了。
这不是幻觉!
我想站起来,可是身上却如同压着万钧重物,根本动不得分毫。这的确是个噩梦吧,我想。眼前一片昏暗,所有人都静止了一样,这的确不象是现实。我拼命挣扎着想站起来,但是连手指都无法动弹。我愕然地看着周围,那些男男女女仍然一动不动,不,也不是一动不动,而是极慢地动着。那些人的嘴在慢慢地张合,象鱼嘴一样,无声,却又毫不犹豫地张开,合上,慢得几乎看不到。我拼命挣扎着,耳边那个声音越来越响,已经变成了一阵冷笑,仍然听不出是男是女,而这笑声也象阴影一样无所不在。
十一 “你来了。”(4)
“你终于来了。”
这声音慢慢地说着,心满意足的样子。这种有条有理的话实在不象是我的错觉,可是这周围的情景却又太不象真实。也许,这的确是我的幻觉,一定是了。
我想着,身体却更加沉重,周围的黑暗仿佛活物一样蠕动,有种难以想象的幽深,象是一口古潭,深不见底,太深了,连水也变成了墨汁一般漆黑一片。
“来吧。你来吧。”
那声音仍在响着,带着蛊惑,也同样让人恐惧。恍惚中,我觉得自己象站在悬崖边,再踏出一步便会坠入万丈深渊,就此粉身碎骨,可是这声音仍在引诱我向前,让我身不由己地走向前去,即使坠向空虚也在所不惜。
这是梦么?这一定是梦了,可是,这个梦为什么如此真实?不,我绝不能睡着。我的神经已经如同琴弦一般绷紧了,我知道自己睡着了会有什么样的后果。不,我一定要醒过来,我现在是坐在一辆汽车里,汽车很老旧,一步三摇,十分颠簸,边上一个农村妇女正抱着一个篮子,小心翼翼地护着篮子里的东西。里面是鸡蛋么?鸡蛋孵化后会变成小鸡,如果没孵出来就煮熟了,那叫喜蛋,家乡话里叫孵退蛋。那个蛋里有一只成形的小鸡,有些还已经长了毛……如果没有煮,打开后会有血水流出来吧,粉红的,血水,带着清甜的味道……
“啊!”
突然,象是有一道闪电击下,电流传遍了我的全身,我猛地站了起来。头顶正是行李架,我站起得太急,头“砰”一声撞在架子上,将上面的行李也撞得一阵响,头顶也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直到这时,我才发现自己正恬不知耻地叫着,而周围仍然很明亮,仍是大白天。车上的人倒是真的有一半目瞪口呆,张着嘴合不拢。
他们大概以为我是疯了吧,我讪笑了笑,对四周道:“对不起,我想起件事,对不起。”
所有人都舒了口气。那个被我吓了一大跳的农村妇女打开盖住篮子的包袱皮往里查看着,车厢里狭窄而憋闷,要是有个疯子在里面,所有人都定不下心去,但我现在的表现也明显是个正常人。我坐回座位上,也不管别人在偷偷地对我品头论足,有些忧郁地看着车外。
快到射工村所在的那个县了。可是,离目标越近,我心中的恍惚更甚。在出发时我觉得自己这一趟出门实在是天经地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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