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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事宫闱总重重-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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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关防兵力一清二楚,所以,以臣对他的了解,他必定不会强行攻城,而会围城以待我们粮尽水绝,不战而破!一旦围城,谁也不知道会围多久,到时候比的不是兵力,而是粮草,所以,城外的百倾良田,再过三个月就是秋收了,我们绝不可以留,必须马上烧光!”

萧逸点点头,示意白澈接着往下说。

“至于京城的粮食储备,臣也不是特别清楚,所以,要马上彻查城中所有仓廪的存粮数量,然后才好做下一步打算!”

“嗯!这是当务之急,必须马上去办!”

“臣遵旨!”白澈一点头,道:“最后,即日起,全城戒严,特别是诸位王爷,谁都不能离开王府半步,要是有闹事的,请殿下不妨态度强硬些,臣已经吩咐关防总督,封锁了各个城门,除了玉玺,谁的手令也不必认。毕竟,只要他们人在城里,就出不了大乱子!”

“嗯!舅父做得对!”萧逸叹了口气,重重地点了点头,看着他问道:“还有吗?”

“暂时没有了,先把这几件办好,余下的再一件件来。”

“嗯,对!越是这个时候就越不能乱!”萧逸一笑,道。

“娘娘可还有要补充的?”白澈踟蹰了一会,终究还是朝沁雅一拜,问道。

“没有了……”沁雅轻轻摇了摇头。

“那,孩儿就先告退了!”萧逸对沁雅躬身一拜。

“嗯!你先去忙吧,母亲还有几句话要与你舅父讲!”

“是!”

宁馨被沁雅低声吩咐了几句,也随萧逸之后,出去了,屋子里就剩了他两人,静的连呼吸都要小心翼翼,生怕打破了这宁静的氛围。

“雨停了!”沁雅目光飘向窗外,望着院子里茁壮的生机勃勃的芭蕉,那种被雨水洗拭过的莹润的绿色,俏皮又可爱,看在眼里,让人心里的阴郁都减轻了不少。

“是啊,夏天的阵雨,总是说下就下,说停就停的。”白澈的语气淡泊澹远,似乎又回到了当年,那般不经意的淡定。

“为什么你会派人盯着镇南王?”

“父亲临走时,曾经秘密嘱咐过我,要提防镇南家。”

“原来如此……”沁雅轻轻点了点头。到底不枉父亲半生宦海,看人到底比他们深得多!

宁馨又折了回来,将一包东西交到沁雅手里之后,静静地退了下去。

“烟儿她……”沁雅不知道该怎么问,但是,又觉得不能不问,挫败地站在那里看着他。

白澈知道她心里想什么,怕什么,遂闭了闭眼,力持镇定地道:“她毕竟是烟儿的母亲,我相信,烟儿应该不会有事。”

“那,万一呢?”沁雅觉得自己真的很罪恶,在这样的时候,要他做这样的抉择,罪恶地令自己都要作呕了,她真的变了,绝不是他所认识的那个自己了。

“你所期许听到什么?”白澈依旧淡淡地说着,声音平静地沾不上这红尘俗世的半点感情。

沁雅不敢抬眼看他,只无声地把手中的一包东西递过去。

白澈伸手接了,打开了一看,眼里一时间惊、怒、痛皆一一闪过,最后全归为了平静。

他波澜不惊地收好那包汝石,淡淡地问了一句:“皇上,知道了?”

沁雅点了点头。

白澈微叹口气,无奈地道:“你应该早点告诉我!”

沁雅仍旧浅浅低着头,微不可闻地答了一句:“我觉得,不该由我来告诉你的。”

白澈走了,屋子里又静了下来。没多久,宁馨端着一碗粳米粥进来,对着背对着自己而立的沁雅道:“一天没有吃东西了,主子稍稍进一点吧,好歹,为了小主子啊!”

沁雅缓缓地转过身来,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脸上挂起轻浅的笑,道:“一碗粳米粥,怎么够?”

“啊?!”宁馨完全愣住了,她一路上都在思量该怎么劝她进食,没曾想她居然来了这么一句。

沁雅走到几案旁,把盛虎符的小盒子捧在手里,傻傻地笑起来,笑意越来越深。

那夜,宇清宫的寝殿里,他拥着她,贴在她的耳廓上,一字一字地告诉她暗格所在,手把手地演示给她看暗格的开启方式,道:“这可是比性命还要重要的东西,若非到了万不得已,绝不可动!”

她是知道的,兵符意味着什么,除了皇帝自己,任何人都是不能告诉的,可是,他却告诉了她……

本来,她以为经过白澈的事,他不再信任她了,所以,她让宁馨去只是想试一试,或许,他早已经换过了地方放置了……

可是,他没有,他毕竟还是信任她的……

沁雅自顾自地笑着,原来,自己竟是如此看重他的信任,如此心愉于他所给与的信任!夫妻十七载,到底,她还是得到了,不是吗?

城破之日,她自当殉国,因为,那是属于她的归宿,她是这天下的皇后,这个身份,不容许她成为俘虏!

就算如此,带着他这份信任离开,她此生,也无憾了。

‘是生死置之度外吗?’沁雅笑问着自己。

不,是根本从来都没将生死放在心上过……

《何事宫闱总重重》阿黎ˇ进退维谷ˇ

“父亲!”因为俞晋忽然‘抱病’而得以请旨回府省亲的俞妃,一见其父躺在床上,左腿缠着厚厚的绷带,不禁大惊失色的叫了起来。

“如此大惊小怪!怎能担当大事!”俞晋不悦地瞥了女儿一眼,幸而闲杂人等已被屏退了,内室里就他们父女两个。

“女儿还以为您只是推脱个借口,怎么知道您竟是真的摔着了!”俞妃轻轻地坐到床边的藤心方凳上,自我辩驳了一声。

“呵呵!”俞晋不禁笑了一声,自己撑着从床上坐了起来,单手轻轻揉了揉高高肿起的脚踝处,看着女儿道:“真作假时假亦真,假作真时真亦假,不装得像一点,太子和那国舅怎能放汝父安生?!”

“那您的腿……?”

“傻孩子!你父好歹也随你爷爷征战多年,这点数都没有?!且安心,只是轻轻扭了一下,让足踝处淤血囤积,看着吓人,实则连筋骨都未伤着!”俞晋轻轻动了动脚踝给女儿看,以示自己所言非虚。

“害我白担心一场!”俞妃抱怨了一声,紧接道:“可是这回明明是大展拳脚的好机会,父亲这样,不是白白浪费了?!”

“大展拳脚?”俞晋冷笑一声,斜睨着她“你从何处看出了这是大好机会?”

“难道不是吗?皇上如今圣驾在外,此番戍卫京师有功者,他日必定是封王封侯,子孙万代皆荣华富贵啊!”

“嗬!你说的不错!”俞晋平静地点了点头,突然话锋一转,森冷地一笑:“但是,那也要京城能守得住再说!”

“您这话是什么意思?!不是说万无一失,京城必定无恙的吗?!”俞妃顿时变了脸色。

“对外自然要这么说,不然,现在京城早已乱的底朝天了!”俞晋道:“这些你不用去管,你出来一次不容易,有几点,为父必须要提醒你!”

俞妃见他如此郑重其事,不敢含糊,恭敬地点点头道:“父亲请说!”

“第一,现在我还吃不定这一仗到底谁胜谁败,所以,我们暂时不可轻举妄动,我如今闭门谢客,他们钻不进空子,必然会来挑唆你,所以,今后,无论是谁,你都不可轻信,无论何事,你也都不可去强出头!”

“女儿明白!”

“第二,一定要照顾好二殿下!如今非常时期,宫中必定起乱,御林军又被抽走了一部分,冷不防地就就蹦出来个‘刺客’,皇上如今有三位皇子,要是少了一两个,那,剩下的那个,可就唾手可得这天下了!”

“您的意思是……?!”俞妃惊骇地睁大了眼,不敢相信地看着俞晋。

“这种事情,谁说得准!自古以来层出不穷,小心一点总是不错的!要知道,二殿下,可是咱们家的命根子!”俞晋轻轻皱了一下眉头,拈须道。

“嗯!女儿会小心的。”俞妃也知道事关重大,不敢有丝毫懈怠。

“这回啊,可是真要闹起来了,你在后宫,瞧着有事没事也提点一下旁人,人人都知道了是不好,可人人都被蒙在鼓里,岂不是叫他们太安生了!只要后宫一乱,那,可就有好戏看了!”

“您不是刚让女儿不要去出头吗,怎么这会子又让我去?”

“傻孩子!何用你出头去,你只要对她们‘说漏’个一字半字的,自然有的是人去出这个头!后宫这个地方,要找个安分守己的难,要找个会惹是生非的还不简单?!枉你自幼聪慧过人,这个节骨眼怎么倒糊涂起来了!”俞晋闲闲地捋了捋胡须,好笑地看着女儿。

“父亲说得轻巧!”俞妃咕哝一声,道:“位份低的,任她们再闹又能生出什么事端?位份高的几个,可是都成精了,哪是您这么轻易说说就能挑唆地动的!”

“要是你连这点本事都没有,那真是枉在宫中这么多年了!”俞晋低声一呵斥,吓得俞妃不敢再言。

正如当日白澈所料,三日后,萧慕率军围城,在城郊五里处安营扎寨。

“可恨!他居然一把火全烧光了!”萧慕望着一片焦黑的田地,恨得咬牙切齿道。

“我早说过了,你没这么容易得手的!”萧璃淡淡地看了眼烧得连野草根都不剩的土地,面无表情地说了一句。

“哼!他手里至多只有六万兵马,凭我八万大军,难道还不足以拿下?!”萧慕看了妹妹一眼,冷声一哼。

“可是,你毕竟是谋反!名不正,言不顺,就算成了,也是乱臣贼子!”萧璃冷漠地一句,深深地戳进了萧慕的痛处,惹得他顿时暴怒起来。

“什么是乱臣贼子?!我们不是太祖皇帝的子孙吗?!要不是高宗皇帝当年临时改了主意,这天下本来就是咱们家的!何需向他摇尾乞怜要了这个镇南王来做!”

萧璃懒得再同他讲,在她眼里,从祖父到兄长,他们每一个人都已经疯了,对着正泰殿里的那一张龙椅,幻想了多少个春秋之后,终于再也按耐不住心底的狂躁,用这样歇斯底里的方式,不惜一切,不计代价,放手一搏。

那一张赤金的椅子就真的这么有魅力吗?可以让人如此疯狂!她不理解,真的不理解,在她眼里,那张龙椅一文不名,即使拱手让她来坐,她要不屑一顾!她所在乎的,是他,也只有他!如果,用那张龙椅就可以换回他,那么,她将毫不犹豫!就像这一次,她之所以这么做,就是为了让他看清,谁才是那个真正爱他的人!她要让他看看,那个女人会不会为了他不要这个江山,不要她的皇后宝座,不要她儿子的太子之位!她要让他清清楚楚地看见,那个女人,什么都不会为他做,那个女人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她自己!为了她自己的家族!

萧璃心中愤怒仇恨如惊涛骇浪,一阵阵汹涌地席卷而来,引发她最深处的嗜血的冷性。她猛地一掀帐篷的门帘,惊诧地看见染烟正全身被粗重的麻绳绑着,倒仰在毛毡毯子上,嘴里被布巾塞住了,发不出声音,满脸泪痕地颤抖抽泣着。

“烟儿!”萧璃大叫着冲过去,抱起她,抽出了布巾,震惊道:“怎么回事!你怎么会这样了?!告诉娘,怎么回事?!是谁把你绑起来的?!啊?”

“走开!走开!你不是我娘!你这恶人!我要我爹!我要我爹!呜呜呜呜呜……”染烟被缚住了手脚,不能推开她,只能艰难地蠕动着身子,不让她碰触自己。

“是谁!到底是谁?!”萧璃震怒地对着帐中服侍的两个丫鬟大吼。

“是我!”萧慕掀帘而入。

“是你?!”萧璃回头见是他,愣了一愣,随即对他尖声质问:“为什么要绑着她!她是我的女儿!”

“我知道她是你女儿。”萧慕不惊不怪地道了一句,好笑地瞅着萧璃道:“可是,她可没把你当她母亲啊!”

“这是我们自己的事,不用你管!”萧璃恨然白了他一眼,冷声道:“她不是你的囚犯,你凭什么绑着她!”

“我要是不绑着她,她早就跑了!”萧慕闲闲地在帐中来回踱了一圈,最后道染烟面前蹲下身来,轻声轻气地对她说道:“你不要我们是吗?你要你爹是吗?可是,我告诉你,现在你爹他不要你了,除了我们,没人要你了!”

“你胡说!我爹不会不要我!是你们!是你们这群乱臣贼子把我骗来的!”染烟早已哭了多时,嗓音嘶哑着用尽力气朝萧慕叫喊着。

“你不信?!好!那我现在就带你去见你爹!”萧慕毫不费力地就解了她身上的绳子,一下子扛起她就往外走。

萧璃见他把染烟扔上马背,一鞭子就往城门而去,急得大喊:“你想做什么?!”

“放心!我留着她还有大用处,不会把她怎么样的!”萧慕勒住马头一回身,居高临下冲萧璃冷笑一声。

《何事宫闱总重重》阿黎ˇ两难之择ˇ

“启禀殿下!敌军前来叫阵!”萧逸正与白澈等几个内阁大臣在书房商议,忽然有太监进来禀报。

“来的是谁?”白澈放了手中的卷牍,站起来问道。

“不清楚,似乎是镇南……厄,不!奴才该死!是逆臣萧慕!”

“他可说了什么?!”萧逸与白澈对望一眼,问道。

“这个来人没说,只说,他在城下叫喊,指明说要见白相!”

小太监话音一落,书房内所有人全都齐刷刷向白澈看去。他的身份本就十分尴尬,如今萧慕又点名要见他,也难怪众人这个反应。

“既然他来了,请殿下恩准臣去看看!”白澈对萧逸拱手一拜,道。

“孤与你一同前往!”萧逸环视了一下众人脸色,他知道舅父很难做人,为了杜悠悠之口,索性他也一起去了,倒也省的麻烦,反正,他也正想亲口问问萧慕,朝廷究竟有什么地方对不住他的。

白澈沉吟了一会,终于点了头,道:“也好!不过,城楼上危险,还请殿下务必要小心!严防冷箭,若是有什么不对,立刻退下来!”

“嗯!孤明白!”萧逸淡笑着一点头,走在了前面。

“王爷!人来了!”萧慕的近身侍卫提醒一声,立刻让他一手遮在齐眉处阻挡强烈刺目的阳光,抬起头仰望。

只见十数丈高的城楼上,白澈赫然站在城堞前。萧慕松了松手里的缰绳,冷冷一笑,朝上大声喊道:“妹婿!多日不见,近来可好?”

“萧慕!你狼子野心,居然趁此兴兵作乱!忠君仁信,你可还知道一点?!”

“嗬!好大的火气!怎么?你这出了名的菩萨相爷也有发脾气的时候啊!”萧慕大喊一声,自己哈哈大笑起来,底下士兵也都跟着笑起来。

“天道匡正,我劝你早点弃械投降,或许,吾皇仁德,还可以留你一个全尸!”白澈一面敷衍着萧慕,一面略略扫视了一下底下的情况,只见萧慕部的士兵一个个军纪严整,一点也不像是长途奔波赶至的,完全寻不到风尘仆仆的影子。他心中一沉,已知这一场仗要比自己预想中的要难打了。想到这里,眉头不由一皱。

“嗬!多谢了!”萧慕大笑三声,对着城楼上的白澈遥遥一拱手,道:“我今天特意给你带了个人来,见过了,你再说这些大话不迟!”萧慕眼中闪过一抹森冷的寒光,对后面一招手:“把人带上来!”

“是!”小卒应了一声,将五花大绑的染烟拖了出来。

“烟儿!”白澈见此情景,不禁失声大喊了一声。一直被侍卫围着护在后面的萧逸听见了他这么一喊,一下拨开了簇拥着自己的人群,趴道城堞上往下看。

“爹!”染烟抬头往向城门楼上的父亲,嚎啕大哭起来。

“哼!”萧慕轻笑一声,让左右解开了缚住她的绳索。

一得解脱,染烟立刻往城门疯也似的跑去,手脚被绑了一天了,血气不畅,中间跌了好几回,手臂与膝盖处的衣料全磨破了,手肘和膝盖也全擦破了皮。她彼时已完全顾不得疼痛,只知道要往城门跑。

“烟儿!”白澈看女儿这么一路跌跌跑跑,撕心裂肺般心疼,双手抓着冰冷的城堞,劲道大得几乎要把砖石硬生生抓下一块来。

染烟终于跑到了城门,她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去捶那六七丈高的朱红色城门,紫铜的门钉,一颗颗肃整地钉在那里。

“开门!爹!快开门!我是烟儿!爹!”染烟不顾手上火辣辣地疼痛,依然拼命地一下一下捶那纹丝不动的城门,一声声哀嚎着,眼泪簌簌而下。

“烟儿!”萧逸大喊了一声,连忙跑下楼梯去了。

“萧慕!”白澈怒吼一声,也跟在萧逸后面,拂袖而去。

“烟儿!”萧逸隔着两扇城门寸许宽的缝隙,朝外望着染烟,大声喊着:“是我!你看得见吗?!”

“逸儿?!啊!逸儿!快!快开门!快一点!我不要再被他们抓回去!呜呜呜呜呜……”染烟如蒙大赦,连声求救着,更奋力地捶起门来。

“烟儿!烟儿!”白澈也学着萧逸扒着门缝往外瞧。

“爹!爹!”染烟瞬间双眼一亮,哭得更凶了,一声声除了‘爹’,再也叫不出第二个字眼。

“烟儿!烟儿!别哭!不要哭!听爹讲!”白澈心中哀恸,却又无可奈何,明明女儿就在眼前,只搁了这扇十几寸后的城门,若是这缝隙能再大一点,他都能伸出手指触碰到她的脸,可是,就是隔了这一道门,咫尺之间,也远成了天涯!

“不要!不要!你快开门让我进去!爹!你怎么了?!是我呀!我是烟儿啊!爹!”染烟又拼命捶起门来,声音嘶哑地渐渐模糊起来了。

“舅父!你还不快开门?!”萧逸嚯地一下站起身来,俯视着蹲在地上的白澈,声音焦急无比。

“殿下!不可以!”白澈深吸一口气,强逼自己镇静下来。

“为什么?!”萧逸难以置信,身为父亲的白澈居然说不可以。

“这城门高七丈,厚一尺三寸,每一扇都需要四个成年壮丁同时用力方可开启,如此笨重的门板,一开一关又岂是一时半刻的功夫?!到时我们根本来不及关,敌方的人马就已经冲进来了!现在外面是八万大军!不是八万老弱病残!你明不明白这意味着什么?!”白澈竭力地克制,可是声音依然怒气冲冲。

“那烟儿怎么办?!我们就不管她了?!”萧逸情急之下也几乎是用吼的声音与白澈怒目而视。

“外面那个是我的女儿!我比任何人都要担心她的安危!”白澈一点一点缓缓从地上站起,与萧逸面对面,终于再也忍不住,指着城门,声嘶力竭地吼道:“但是!我不可以!不能!因为萧慕他之所以这么做就是为了让我们心乱!你到底知不知道!太子殿下!我们不可以为了一个人而弃满城百姓不顾!而弃这天下不顾!你明不明白?!”白澈额上的青筋根根突起,连日来都不曾睡过一个好觉,双眼布满了血丝,此时震怒的表情,看上去狰狞恐怖。

白澈的话犹如给了萧逸当头一棒,震得他一个不稳,倒退了一步。

“爹!逸儿!快开门!快开门!他们来抓我了!他们又来抓我回去了!你们为什么还不开门!快开门……啊!”

染烟的求救声又从门的另一边传来,惊得白澈一个激灵,又蹲到门边,心疼地对着女儿大喊:“坚强些,烟儿!记住!爹爹永远爱你!你一定要坚强!他们不敢对你怎样的,不要害怕!与你母亲在一起!你不会有事的!”

“不!不要!我不要!她不是我母亲!我要和你在一块!爹!你真的不要我了吗?!”

“不!不是!烟儿!爹怎么会不要你!听话,好孩子!相信爹!爹一定会救你的!”

“啊!救命!放开我!放开我!爹!爹!爹……”染烟的声音越来越远,白澈隔着门缝,眼睁睁看着两个小兵将染烟拖走了。

白澈恨极了,右手紧握成拳,猛力一下击在门扇上,转身撩袍又飞身上了城楼。

“萧慕!你这个卑鄙小人!居然拿一个孩子来威胁!你也不怕遭天下人耻笑!”等白澈再次来到城堞前,早已不见了染烟的身影。便对着萧慕大声唾骂道。

“嗬!成王败寇,自古皆然,没人会管你用的什么方法,结果才是最重要的!”萧慕轻轻拉着缰绳,让胯下一直在原地兜转的马儿停了下来,悠哉游哉地笑着:“还好!总算你还有点人性,我还真怕你真是个绝了七情六欲不食人间烟火的仙人呢!总算对你女儿还有几分情分!这,我就放心了!”

“你到底想怎么样?!”白澈恨声道。

“呵呵!我想怎样,你应该是最清楚不过的了!”萧慕一笑,将手中的马鞭轻轻一挥,身后严阵以待的兵勇立刻训练有素地聚拢,有条不紊地一一退开。

“好了,今天咱们就先到这,下次再见面,可就不会像今天这样客气了!”萧慕一夹马腹,扬长而去。

《何事宫闱总重重》阿黎ˇ君已陌路ˇ

西北前线

张全一掀帐帘,就看见萧彻正整个人阖目仰靠在椅背上。这几天战事吃紧,萧彻已经连着好几个晚上没睡上觉了,前头正打得艰难,他没日没夜地看战报,研究舆图,怎么劝也不肯休息。此刻总算见他闭了眼,张全自是不敢惊动,蹑手蹑脚地走过去。

天子大帐,满地都铺着厚厚的毛毡,踩上去,便像初春刚冒了嫩绿的草地一般,细软无声。

“事情怎么样了?”大帐护卫森严,闲杂人等根本不能靠近,帐里又没有旁人,所以静得连一丝声响都没有。萧彻这么忽然出声,着实把张全吓了一大跳。

“是!”张全本能地应了一声,望向萧彻,见他仍闭着眼,正犹豫着该怎么开口,只听得他不耐烦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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