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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 珠帘不卷夜来霜之沅沅曲-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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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也将是这样,等待旁人安排自己的命运,然后在一段不幸福的婚姻中黯然老去。 
  想到此,她的心中异常烦闷,推开手边书籍,长身而起,凭窗向外望去,一片冬日萧瑟映入眼帘,不由心情更加低沉。忽然,杜沅沅正在胡思乱想的脑中闪过一点光亮,既然自己只是无意间落入这个时空,那么为什么要沿着杜沅沅命运的轨迹,不如自己去争取一个不一样的未来。 
  眼前一切蓦然开朗,杜沅沅定下心来,随手取下墙上的古筝,放置在临窗几案上。纤指轻滑,一串清音淙淙而出。风格清雅,醇厚幽远,竟是一曲节奏欢快的《高山流水》 
  此时,房外北风正紧,白雪宛如飘絮悠然而下;房内琴音婉转,佳人绝代低首抚琴,面含微笑,风姿怡然。阿芜打起门帘与正打算进入的杜子珏都呆立在了门边。隔了一会儿,杜子珏悄悄叫过阿芜,转身而出。 
  琴音渐行渐低。阿芜又复返回,眼中是一抹莫名的神色,近前拊掌笑道:“小姐,你弹的是什么曲子,阿芜从来都没有听过。但却好听得很,就象是仙乐一样。刚才子珏少爷来,也听得呆住了呢!” 
  “大哥来了?”杜沅沅问,“是啊!少爷见你弹得入神,就回去了,让奴婢对小姐说,他改日再来。还有……”,阿芜突然压低了声音,“少爷还问奴婢,小姐落水前后有没有什么不同。”杜沅沅蓦地一惊,“你怎么说?”阿芜捉黠的笑道:“奴婢说,小姐活泼了许多,许是到鬼门关上走了一遭,一下子转了性子,看什么都通透了。”杜沅沅不由得轻笑了声,回身拍了阿芜一下,“都是我素日里纵容的,调皮的丫头,越来越能说会道。”阿芜吐了吐舌头,二人遂笑闹在一处。   
 初遇   
  冬日里昼短夜长。杜沅沅除了在寒碧轩中读书,便是高卧床上梦会周公,益发百无聊赖起来。自从她落水之后,不知什么原因,杜子珏似乎对这个小妹特别看顾,时常到南玉馆中小坐,与杜沅沅已经颇为熟稔。长期的相处及对前世李翔的依恋,令杜沅沅全心全意的将杜子珏当成了自己的大哥,也因此不再藏纳自己真正的个性。偶尔耍赖、撒娇一回。对于杜沅沅大家闺秀面貌下的活泼好动,杜子珏早已是见怪不怪。偶尔,杜子珏说些市井见闻给杜沅沅听。她听闻得民间风物绝胜,街市繁华,便动了出府的心思。但尚书之女岂非寻常人家可比,行动之间自是不能随意。 
  眨眼之间便到了新年。尚书府里各处忙乱起来,门庭洒扫,贡神祭祖,筹备年货,人来人往络绎不绝。到了除夕的家宴,家中众人围坐一桌,虽衣着鲜亮,却神色各异。杨素心更是开席不久,即称病离席而去。席间气氛益发沉闷。杜沅沅想起前世也是如此情况,家人即使是聚在一处,也心思各异。心里便不住叹气,这年不过也罢。 
  捱到正月十五,一大早,阿芜便急急为杜沅沅梳妆打扮。杜沅沅方知,本朝惯例,每逢此日,京城中各府的夫人、小姐便要到城郊的皇家寺院安国寺烧香许愿,还有一层,京中青年才俊也会倾巢而出,如有机缘,也可觅得佳婿。虽然杜沅沅对此事不以为然,但却可趁此机会出府游玩,心里自是喜悦非常。 
  眼见日头渐渐升起,阿芜还在房内翻找衣服搭配首饰,不觉心中好笑。遂喊过阿芜,将一头乌丝松松绾成桃心髻的式样,另外再留一部分垂于肩后,髻旁仅簪了一只梅花形的碧玉簪子。又从阿芜挑的衣裙中拣了件莹白色花蝶纹的收身小袄,配着翡翠色的长裙。面上脂粉未施,仅在唇上涂了淡淡一层口脂。俯身镜中人,清新脱俗,笑靥如花。阿芜颇有不甘,“其它府的小姐肯定绫罗珠翠,艳丽得象天仙一样,小姐你却如此不放在眼里。”言罢直摇其头。杜沅沅微微一笑,披过白色翻毛狐狸领织锦雪缎斗蓬,转身而出。 
  行出府门,车马早已备好。杜府大夫人、二夫人,杜婠婠与杜沅沅分别乘坐两辆马车。走到车前,早有小厮搬来脚凳,一旁丫鬟打起车帘,杜沅沅扶着阿芜的手坐入车中。不一刻,马车缓缓启动。耳听得车外面人声嘈杂,叫卖声音此起彼伏,杜沅沅又是新奇,又是高兴。不时偷偷掀起马车小窗遮帘一角向外窥探。只见道路两旁,房屋稠密,人流如织。且又正逢新年,处处披红挂绿,喜气洋洋。宛如一副活动的《清明上河图》,显出一派清平世界的盛世景象。杜婠婠则在一旁冷眼旁观,嘴角似有冷笑,对杜沅沅不理不睬。 
  马车直行了半个多时辰,车外人声渐小,只余马车行过大路的粼粼声。渐渐的,一阵高昂悠扬的撞钟声由远而近,马车终于停住,安国寺到了。 
  阿芜在车外打起车帘,杜婠婠抢先下了车,杜沅沅则紧随其后。马车停在安国寺门前的空地上。诺大的一片空地,已经停满了各式马车,或堂皇富丽、或小巧精致,皆非平凡人家所能用得起的。看来今日到寺院进香必是些非富则贵的豪门大户。不少女眷正从马车中一一下来,服饰华丽、浓妆淡抹,姹紫嫣红直晃得人眼花。一时之间,素日里颇为肃静的佛门之地突然间莺莺燕燕,热闹非常。 
  杜沅沅正想随着人流,进入寺内。忽听得身旁不远处,传来喧闹的声音。只听一个女子尖利的声音道:“哪里来的东西,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冲撞了御史家的车马,你有几个脑袋!”声音娇纵、盛气凌人。一个颤微微的衰老声音低声下气地道:“不是小人故意,乃是天冷路滑,小人滑倒后惊了贵府的马车。请饶了小人吧!”“饶了你,难道御史家的马车是白惊的,你不过是个低贱的下等人罢了,有何资格求饶。”尖声女子依旧不依不饶。 
  杜沅沅不觉向围成一圈的人群中走去。只见一个华服女子柳眉倒竖,一脸寒霜,原本艳丽的容貌显得有些狰狞,手拿丝帕捂在鼻前,正满脸鄙夷的看着马车前跌坐着的一个胡须花白的布衣老人。众人都只围观,却无人劝解。杜沅沅不由得动了恻隐之心,正欲上前,阿芜在身后扯扯衣角,道:“这是京中田御史家的小姐,闺名叫田澜,骄横跋扈。仗着其父得势,谁也不看在眼里。咱们还是莫要惹她的好。”杜沅沅轻轻摇了摇头,“不妨事的,老人家也怪可怜的。” 
  说罢,分开众人,走上前去,命阿芜先扶起了老人。然后,向田澜敛衽一礼,“这位姐姐,不管这位老人有何错处,妹妹这里向你赔罪。请姐姐念在此人年纪老迈的份上,不要再追究了吧。”杜沅沅冷不防的出现,让正在颐指气使的田澜微微一愣,眼前小女子虽穿着清淡随意,却也是气派非凡。田澜一时也不敢托大,但也不想就此了结。杜沅沅焉能看不出田澜一瞬间的犹豫,于是甜甜一笑,“不论老人给贵府造成何种损失,都由妹妹负责赔偿。姐姐乃千金贵体,莫要被这不相干的人扰了兴头。”话说到这里,田澜才脸色稍霁,“赔偿就不必了,只是下次可得小心。”说罢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杜沅沅见田澜走远,急忙上前扶住老人,低声询问:“老人家,你可有受伤,这里车马众多,还是速速回家去吧!”说罢命阿芜取出一些散碎银子交到老人手中,也不理老人拜谢之声,便施施然走进寺门。 
  一辆帷幕深垂的马车静静地停在路的一边,刚刚的一幕恰巧落进了马车中一个男子的眼中。车中的男子身形修长,五官异常俊美,一双深邃的眼睛闪着睿智而坚定的光芒。男子身着紫檀色宝相花纹锦袍,腰间束着流云纹青玉带,一枚青玉朱雀纹玉佩垂在腰际,一派浑然天成的贵气隐隐流动在男子的眉宇间。杜沅沅的表现显然引起了男子的注意,男子的眼中泛起一抹玩味的笑容。“来人!”车旁一名侍卫模样的人躬下身:“是,公子。”“去查查,那个披白狐斗篷的是哪家的小姐?”男子意态闲适的一挥手。侍卫简洁的答了声:“是”,便迅速的走开了。 
  杜沅沅走进寺门,宽大的庙宇轩昂壮丽,精雕细刻。寺钟声声,香烟袅袅,到处一派庄严肃穆的景象。心中一阵感叹,到底是皇家寺院,风物自与别处不同。 
  一众夫人小姐、三三两两的士子才俊纷纷烧香叩拜,杜沅沅并不以为然。与母亲知会了一声,便各处游走观赏。远离了府中的安静沉闷,心中觉得十分痛快。 
  走过一进进的大殿,人烟渐渐稀少,想是走到了寺院深处。在一处庭院的拐角,杜沅沅发现了一个小巧的月亮小门。门后是抄手游廊,曲径通幽,不知深向何处。杜沅沅忽起好奇之心,沿着游廊曲折向前,走了一段,一阵清香扑鼻而来,眼前豁然开朗,竟是一片好大的梅林。一眼望去,就如同一片梅海,千株梅花争奇斗艳,百般娇姿,红艳如霞。株株梅树成行排队,迎风照水,疏密有致,井然有序。每株梅树的枝头上既有含苞的花蕾,也有绽放的花朵。火红的花瓣,淡黄的花蕊。映衬着树下的皑皑白雪。红里带白,白里透红。美的让人透不过气来。 
  杜沅沅痴立良久,连连惊叹。信步行在梅林里,身前身后皆是千姿百态的梅花,忽一阵风起,卷起千片梅瓣,漫天红色的花雨,让杜沅沅情不自禁转了几个圈子,白色的斗篷扬起了一片雪雾。 
  紫衣男子站在藏经阁顶的雕栏边,正对着楼下的梅林,也看到了梅林中清甜可人的杜沅沅。红色花雨中,杜沅沅一张肤光潋滟的小脸,唇边一抹动人心魄的微笑,不同于一般贵族女子的淡雅装扮,宛如梅花仙子般活泼灵动地飘飞在梅林中。紫衣男子有一瞬间的失神,眼中闪过一抹热切的光辉。刚刚出去侍卫出现在他的身后,“公子,查清楚了,是户部尚书杜大人家的三小姐,闺名叫杜沅沅,芳龄十五岁,据说是当年京城第一美女杨素心的女儿。”说完就退了下去。紫衣男子微微沉吟着,杜庭儒的女儿吗?也许我们很快就可以见面了。 
  楼下梅林中,遥遥传来杜沅沅动听的吟咏声: 
  梅雪争春未肯降,骚人阁笔费评章。 
  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 
  有梅无雪不精神,有雪无梅俗了人。 
  日暮诗成天又雪,与梅并作十分春。 
  紫衣男子有些惊异,随即似又了然。蓦然心中一动,随手从身边侍从处拿过一管紫玉长箫,隐身柱后。脑中描画着方才看到的景致,信手吹了起来。箫音悠悠地传了开去。 
  梅林中的杜沅沅突然听到不知何处传来了箫声。那箫音宛如春水,煦暖温和,似心中无限欢喜,又似带着绵绵不绝的渴求之意,一丝一丝侵入脑际,在梅林中低柔婉转,轻轻飘荡。杜沅沅举头望去,四周并不见人影。刚要细细查看,阿芜从梅林外奔入,“小姐,你还在这里,让奴婢好找。”阿芜抱怨着,拉住杜沅沅的衣袖,“夫人到处找你,快随奴婢回去吧。”杜沅沅不由自主向外行去。一边走一边还在四处寻找。 
  已转出柱后的紫衣男子一脸遗憾,看着杜沅沅窈窕的背影渐渐远去。   
别样情愫   
  从安国寺返回后,杜沅沅的生活又恢复了以往的宁静,依旧是每日读书、抚琴,园内闲逛。一切似乎又沉寂了下来。唯一让杜沅沅有些期待的是,春天快要来了。后园的雪慢慢地融化了,树木、小草都沁出了点点绿色。很快就是一个生机盎然的季节了。  
  随着冬天的远去,杜沅沅的心似乎也灵动了起来。想着去安国寺那日从帘中窥到的市井繁华,便一门心思要到府外去逛逛。也因此,杜沅沅的脑筋就动到了杜子珏的身上。经不起杜沅沅的软磨硬泡,杜子珏终于答应,带杜沅沅到京城中走走。为省却麻烦,杜子珏带了一套男装给杜沅沅,竹青色的长衫与同色葛巾,杜沅沅穿戴起来,竟成了个颇为俊秀的小公子。  
  杜沅沅兴高采烈地跟在杜子珏的身后,慢慢地在街上走着。脸上满是好奇的神色,直看得目不暇接。只见街道宽阔笔直,四通八达。摊档、店铺、杂耍表演、小吃等自然汇聚。与现代各商业自成一体不同的,街上的店铺通透开放,人们可以很方便地从一家店铺流动到另一家店铺,显得异常热闹。杜沅沅不由得暗自咋舌,真是一个繁荣的盛世。  
  转过街角,见远处殿阁轩然,鳞次栉比,异常华丽。杜沅沅的眼睛不由一亮,连忙指给杜子珏看,方知那便是禁宫大内。她立刻收起了好奇之心,望向他处。杜子珏心下讶异,便问及原因。杜沅沅随意道:“那华丽的禁宫也只不过是个精致的鸟笼,外面的天地这么宽阔,我才不会学那些凡俗之人趋之若鹜呢!”杜子珏听后,眼中闪过一丝惊叹的神色,随之神色间也更为复杂。 
  街边众多小摊紧密相连,卖糖果零食的、玩赏物件的、首饰环佩的。杜沅沅每到一处都驻足流连,觉得新奇不已。她经过一个摆满钗鐶的小摊,在一众熠熠生辉的首饰中,杜沅沅一眼看到一枚大小环相扣的环佩,环佩表面雕着精细的灵芝云纹。背面还刻有“不离不弃”四字。色泽温润,样子小巧。几乎是立刻,杜沅沅就喜欢上了它,不住地在手间把玩。热情的摊主讨好的笑着,“公子真是好眼力,这枚环佩是难得一见的子母环。”“子母环?”杜沅沅惊奇地问。“是,您看,这一分,就变成了母环和子环两个。”果真,刚刚还是一只环佩,在摊主的摆弄下,成为一大一小两只环佩,而且云纹各自一系,丝毫不见缺损。大环是“不弃”二字,小环是“不离”二字。杜沅沅不由得睁大了眼睛。  
  站在身边的杜子珏不觉有些好笑,这环佩样子虽然讨巧,但玉质却一般,远及不上家中所用。见杜沅沅喜欢,还是掏出银子买了下来。杜沅沅接过两只环佩,并未合拢。而是将大的一只挂到杜子珏的腰间,小的一只揣入怀中。“嗯!不错,跟你很配。”杜沅沅退后一步,摇头晃脑的说,“我刚刚一看到它,就想起你的眼睛,这只环佩真的很配你。正好,大的给你,小的归我。不管如何,你只要见了环佩,就如同见了我一样。”说完,又蹦蹦跳跳的跑到另一个摊子去了。听完这番似真似假的话,杜子珏一时心情激荡,立在当地久久未动。眼中闪过一丝感动、一丝欣喜,似乎还有一丝挣扎。 
  时近正午。杜子珏见杜沅沅已有些疲累,便携着杜沅沅的手,进了街边的迎香酒楼。杜沅沅好奇地四处打量。只见酒楼店堂甚是宽广,分上下两层,中间有一木台,一名留着三绺长须的说书先生手拿一把描金折扇,正说得好不尽兴。这迎香酒楼乃京城中数一数二的大酒楼,又逢午时,此刻楼中早已是座无虚席。店小二殷勤将二人让到二楼靠边角的一张桌子,歉意地道:“请公子见谅,店中已无空位。”杜子珏口道:“不妨,酒菜快些上来就好。”  
  杜沅沅把玩着手中的茶盏,细细地听着说书先生的口若悬河,说得似乎是当朝的英帝。杜沅沅不由得又凝了凝神。“要说当今的圣上,那是紫微星转世。文韬武略、风华盖世。圣上三岁能文、七岁能武,十岁登基。小小孩童,便有了君临天下的气势。十三岁,亲自带兵平乱,一下就弱了蛮夷人的气势……”说书人“哐”的一声,拍了个惊堂木,酒楼内响起一片轰然叫好声。杜沅沅听的津津有味,这位英帝还真称得上是个人中之龙呢!  
  杜子珏并没有听书,偶尔宠溺地看了看杜沅沅,间或低头喝茶。他突然感觉到似乎有目光一直注视着这里。抬起头,发现在同一楼层的另一边,一名紫衣男子独坐一桌,正自斟自饮。旁边站着个冷面侍卫。那紫衣男子不时望向这边,看着的似乎就是沉浸在说书里的杜沅沅,眼神柔情似水。看到紫衣男子的面容,杜子珏浑身一震,立时便要上前。那冷面侍卫微微摇了摇头。杜子珏只得按奈不动,心中却上下翻腾。任傻子也看得懂,那紫衣男子的眼光分明是思慕之情。看着依旧一无所觉的杜沅沅,杜子珏在心里忍不住重重叹了口气。  
  杜沅沅终于意识到了紫衣男子的目光,便抬眼寻去。待见到紫衣男子俊美的面容与不俗的气度后,面上微微露出激赏的神色。却冷不防与紫衣男子的目光撞了个正着,直至看到紫衣男子目中玩味的笑意,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忍不住羞红了脸。紫衣男子见此情景,面上绽出愉悦的笑意。这抹笑容让他的眼睛越发深邃,整个脸似乎沐浴在一种异样的光辉里。杜沅沅看得又是一征。 
  “你认得他?”一旁的杜子珏压低声音问道,杜沅沅摇摇头,“我以为是你的故交。”杜子珏拉了拉她的手,“那我们回去吧。”杜沅沅点点头,站起身来,却不敢回头,急急地走下楼去。依稀觉得背后,那紫衣男子的眼光依然肆无忌惮地射了过来,胶着在她的身上,流连不去。 
  “沅沅,大哥要保护好你。”回去的路上,杜子珏一脸凝重的说道,似乎是为了让自己安心。杜沅沅却并没有听到,她的心有些恍惚,为着那紫衣男子眼中那抹奇异的神色,他似乎是认识她的。      
  杜子珏缓缓地跺着步。再向前一点,就是南玉馆的院门了,这条路,他时不时的总要走上一回。究竟从何时起,他亲近起这个同父异母的小妹了呢?杜子珏不由得停住了脚。 
  杜子珏记得,父亲杜庭儒并不宠爱杨夫人,连带着对其所生的女儿杜沅沅也不十分疼爱。因此,杜沅沅的性子孤寂冷漠,人又生得娇弱,与家中诸人都不甚亲近。似乎是从落水之后,杜沅沅的性子一下子变了个样儿。变得活泼、开朗、独立、坚强。那天,他到南玉馆无意之间听到的曲子现在还在耳边回荡。尽管人还是那个人,但有些东西却是不同了。就因为这些个不同,杜子珏觉得自己似乎越来越喜欢这个妹妹,似乎,又不仅仅是喜欢。  
  一时脑中乱如蚕丝,千头万绪,理也理不清。他下意识地握紧了腰间的那只母环佩。思绪又远远的飘开去。杜沅沅对自己的依恋似乎也是从落水之后开始的,昏睡中紧抓他的手不放,在莹玉堂门前的真情流露。她似乎也是极相信极信赖他这个大哥的。尤其是二人各持一只的这对子母环佩,“不离不弃”,这令他涌起多么深的感动。但是,在看到那个紫衣男子的注目后,他突然意识到,他与沅沅就要分开了。尽管一切还未显露端倪,但是,那一天迟早会到来的。  
  杜子珏几乎可以确定,自己并不只把沅沅当做妹妹那么简单了,在对妹妹的喜欢里,还包含了疼惜、宠溺、不舍,甚至是一个他无论如何也不敢想的字。杜沅沅的娇丽笑容似乎就在他眼前,他抚着自己的心口,似乎要确定什么,又似乎害怕这样的确定。  
  仰头望天,白云悠然来去,飘渺如梦。他紧闭了下眼,心中是破茧的痛楚和甜蜜的渴望。暗自祝祷,如果这是个甜梦,就让他永远不要醒来;如果这是个宿命,就让他一个人来承受所有吧。 
  想到这,杜子珏猛然站住了,他看了看近在咫尺的南玉馆,紧紧握了握环佩,转身又走了回去。       
身份成迷   
  杜沅沅套上那件竹青色的长衫,又乔装成男子的样子,偷偷溜出了府门。这几日,杜子珏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总是见不到人影。杜沅沅实在忍不住,终于下定了决心,大着胆子,独自一人上了街。  
  依旧是人头攒动的街市,此起彼伏的叫卖之声,不时映入眼帘的时新玩意。杜沅沅兴致盎然地走走看看,不久之后,她忽然发现,自己竟然迷失了方向。这才知道,以往跟在杜子珏身旁,一心只顾着四处玩赏,一切全赖他打点。如今虽是自己出门,竟也积习难改,连来时的路都忘却了。 
  眼看日头过午,杜沅沅还在街上转悠。前后左右走了几个来回,目光所及的街市样貌均十分相似,再这样找下去,杜沅沅相信,自己一定会力竭而死。她走到一间颇为雅致的茶楼之下,看着那紫红门楣上斗大的四个字“清心茶楼”,忽然感到饥渴难耐,不由自主地摸了摸腰间的荷包,幸好还有几两散碎银子,这还是上次上街时,杜子珏细心地系在她腰上的,说是让她买些自己喜欢的东西。但因为一直跟在杜子珏身边,没有机会使用,此时总算可以派上用场了。  
  杜沅沅三步并作两步冲进了茶楼。刚刚踏过门槛,只觉一股幽淡的茶香扑面而来,让人心神为之一爽。再看那茶楼的陈设,杜沅沅不由暗赞了声好。只见宽大的厅堂内,当中一座琴台,摆放着一架古筝,琴台四周则设着数张几案,那几案均为青碧之色,显然为翠竹所制。而在厅堂四壁,悬着数幅泼墨山水。二者相互映衬,显得这家清心茶楼颇为宜人淡雅,的确堪当“清心”二字。 
  杜沅沅只顾四处打量,冷不防从茶楼里冲出个人来,在她身上狠狠一撞。她被撞得险险摔倒,待定神看时,那撞她之人已没入了人丛之中,去得远了。杜沅沅暗道了声晦气,便也不再追赶,仍向茶楼内行去。  
  杜沅沅拾阶而上,上了茶楼的二楼,找了间临街的雅间,又吩咐茶博士上一壶上好的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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