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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 珠帘不卷夜来霜之沅沅曲-第8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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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英帝低呼声,心中隐隐约约有些明白过来,难怪他如此大费周章都找不到,原来已离开大齐去澜洱国,还成筨元公主。他忽然又患得患失起来,个筨元公主果真是他的沅沅么?若不是,他可承受不乐极生悲的打击。 
      他严肃地看着无名公子道:“可不要诓。”无名公子大笑,笑声未止,又是阵剧烈的咳嗽,好半晌,才喘息着道:“本也身在澜洱,却不远千里赶到里,还冒着风雪等,难道就是为诓骗句。样赔本的买卖,猜,可会做?” 
      他的目光清透如水,派坦诚。切已不由得英帝不信。此时此刻英帝,满心满怀失而复得的喜悦,整个人轻飘飘的,就似要飞起来般。 
      无名公子看着他兴奋的神情,面上是再也掩饰不住的黯然,微微转头去,看着廊下厚棉絮般的落雪出神。英帝猛然想起曾经的那些情爱纠葛,不觉脱口而出,“为何要么做?” 
      无名公子并不意外他会问样的问题,眉间有淡然的笑意,“样做,是为弥补那些曾犯下的过错。”他叹息着,“平生最大的错误有两个,是将沅沅带离的身边,二是为个所谓的世仇虚度年华,还差分崩自己的江山。曾发誓,在有生之年里,就算是以的性命相偿,也要弥补掉两个错误。如今,上终于给机会。沅沅心里只有,心想回到的身边。而此时与澜洱国结亲,则可使蠢蠢欲动的笛羌投鼠忌器,至少在数十年内不敢轻举妄动。江山无虞,和平安定,正好可保和沅沅幸福宁馨。” 
      他的目光里有殷殷的叮嘱,“能做的就只有么多。要答应,定要好好待沅沅,疼惜,爱护,给生世的幸福。” 
      英帝满面都是感动之色,“答应,请相信,定会做到,定能做到。” 
      二人的手紧紧握在起,白雪簌簌飘落,覆在二人紧握的手上,却在转瞬之间化成细小的水滴,仿佛那里正散发着无穷的可以摧毁切的热力。 
      上是轮满月,晕黄柔和的光芒透过半掩的碧茜纱窗,静静地照着摊放在榻上袭金红交映的吉服上。红色是盘锦丝经大缎,密实平滑,饱满而鲜润。金色是大缎上成对金线绣五彩翟纹及衣领袖口的织金瑞凤,高贵而不凡。吉服旁是顶垂珠凤冠,累丝翠的金凤,拖着长长的串珠滴。 
      样的服制,便是大齐皇后大婚的吉服。那样的华美灿烂,那样的尊贵端宁,映着旁端坐的景沅沅的脸庞,有历经磨难的感慨,有苦尽甘来的欣慰,有即将重逢喜悦。 
      对来,段日子就如同是做场梦。从沈毓问那句“想不想回到齐昊祯身边”后,平静如水的日子忽然有戏剧性的变化。先是澜洱国来大齐专使,除向的父亲呈上无数的奇珍异宝,还带来大齐英帝的求亲书函。接下来,的父亲竟是二话不,甚至都没有问下的意思,便立刻应允婚事,并将与大齐结为秦晋之好昭告全国。 
      正当又惊又疑,甚至有些慌乱无措的时候,澜洱国又迎来大齐再度派出的专使,次的专使竟是英帝的贴身太监陆六福。陆六福抵达澜洱皇庭后,只提个要求,便是面见筨元公主,转达大齐皇帝的敬意。于是,在的宫中,与陆六福隔着道珠帘进行会面。的2ba596643c 
      陆六福显然是早已知道的身份,莆见面,便将火遁离宫后英帝的切原原本本地讲出来。方才知道,在辛苦辗转、满心伤痕的日子里,英帝同样,也是遍尝苦辛。末,陆六福呈上套美轮美奂的吉服,同时还带给封英帝的亲笔书信。信上只有三个字,回来吧! 
      三个字本是再普通不过的叮咛,但对于对于英帝,当中不知包含多少离情别恨,多少伤悲遗憾。禁不住潸然泪下,切终于苦尽甘来,终于得偿所愿,与他终于又走到起。 
      今夜,坐在满月的窗下,审视套得之不易的吉服,就如同审视曾经走过的那些荆棘之路。悲悲喜喜,循环往复,的心终究不能平静。明日便是启程赴大齐的日子。的人生,又站在个新的起上,那是个直盼望和等待的起。 
      夜,沉静而安详,其间有含渺渺暗香的夜风悠忽来去,如染醉意的酡颜,令人身不由己地沉醉进去。闭眼,细细感受那扑面而来的芳冽,心底是满足和欢畅。耳边忽然捕捉到极低极低的声叹息,似乎是从窗外传进来的。 
      “谁在那里?”扬声问道,并起身走至窗畔察看。只见院月华如银如水,缓缓流泻,映得幽然而立的亭台楼阁都散发着淡淡的银光。其间垂柳婀娜、繁花馥郁,哪里见得到半个人影。又看刻,见无异状,便掩纱窗,走回去。 
      待那纱窗掩好,景沅沅那姣好秀雅的身影离窗而去,沈毓才自丛碗大的山茶花后慢慢走出来。 
      他自己也不知道在里站多久,衣衫袍角俱被夜露打湿。看着房内喜悦而娇嗔的神情,他的心是欣慰的,也是酸涩的。做到步,他已勉强自己到极致,他怕,怕自己再不能勉强自己下去。 
      沈毓又默立刻,眼看色渐白,为免与叫起的宫朝相,他方慢慢转身,步步走去。 
      他走得沉重,却未曾注意,身后的碧茜纱窗已是半开,露出景沅沅的半边脸庞。的目光直随着沈毓的寥落而去的背影,神色间又是愧疚又是感激。 
      事实上,在听到那声叹息后,便已隐约猜出是谁。故意离窗而去,是不想令他尴尬。当沈毓静立窗外,也默立窗边。只是隔着层薄薄的窗纱,他与,甚至于呼吸相闻,但终究没有打破沉寂。 
      明白的,又怎会不明白。切会有样出人意料的变化,当然是他的功劳。若不是他向英帝知会消息,英帝怎能笃定地前来澜洱国求亲,怎能确定求亲的莟元公主便是。他终究是放手,给片想要的,只是,样的放手该是怎样的痛苦,无法体会,也不敢体会。心中愧疚万分,感激万分,却不知道该怎样面对他。此时此刻的他,必是什么都不需要的吧,谢是错,不谢亦是错,便唯有沉默。 
      再过上刻,就要亮,会有德高望重的命妇前来,伺候换上大婚的吉服,然后,便会踏上返回大齐的路途,里的切便都结束。   
结局     
      业二十年二月个清气朗的早晨,澜洱国陪伴筨元公主入齐的浩大送亲队伍在文武大臣的恭送声中,浩浩荡荡地踏上去往大齐的征程。沈毓以蔚南王之尊,被封为送亲特使,率着队铁甲精骑随扈在侧。 
      队伍跨过烟波浩渺的茵罗江,穿过斜风细雨的江南,走过人烟稠密的中原,终于来到大齐的都城――都城外。 
      城外早已设下连绵的迎亲大帐,便于送亲队伍休整。此刻,见到送亲队伍抵达,直恭候在此的陆六福自然喜不自禁,与众人见礼后立刻入宫通禀。 
      景沅沅在随侍宫的搀扶下,走进专为公主设下的中帐。帐中已设成子的绣房,垂着色嫣红的缀珠纱幕,显得团喜气。坐下歇息片刻,便有宫近前,伺候梳妆盥洗,重新为整理珠冠凤服。 
      沈毓走入中帐时,见到的便是样的情景。梳妆宫见是蔚南王,便行下礼去,他微摆手,宫们都静静退下去。 
      景沅沅转过头来,珠冠上的串珠滑过柔美的弧度,有莹洁宁润的光芒在的面颊上闪动。那么的高贵,又那么的美丽。 
      沈毓温和地笑着,眼底却是层层叠叠的不舍和忧伤,“沅沅,待会儿便有宫中命妇、司礼太监等前来迎入宫,按制便只能守在里,待参加完三日封后大宴,便是要返回澜洱去。此刻,也许是最后的次见面……” 
      他终究无法掩饰,神色黯然下去。景沅沅心中不禁酸,路上,二人虽是朝夕相处,沈毓却恪守礼仪,除日常问候的饮食起居,却再也不多言半句。他们之间竟然变得陌生起来。自是解他的心情,却是无能为力。有许多次曾想叫住他,好好的与他谈谈,但究竟该怎样去开解个根本无法开解的难题,并没有答案,因此,终究是没有开口。 
      此时,沈毓终于主动前来找,却选在将要告别的前夕,的眼眶已是湿,不由得缓缓站起身来,茫茫然句,“、该怎样还?” 
      沈毓抬起手来,抚过的面颊,目光也地深邃。他忽然上前步,把将景沅沅拢在怀里。景沅沅吓跳,还未及回过神来,却听耳边道:“不要动,就让好好的、好好的抱抱。最后的、最后的抱抱。” 
      那声音深沉而低迷,宛如块大石,沉甸甸地压在的心上。但只是短短刻,沈毓忽然松手退开去,面上又是淡淡的笑容,仿佛方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好好准备,来迎的凤銮时三刻便要到。”他罢,便向帐外行去,走至帐门前,身形未动,却有叹息声传来,“不需还什么,只要把握住的幸福,方不负的番苦心。”话音未落,人已是出帐去。 
      景沅沅呆立在那里,双颊泪水晶莹,眼见洒金如意帐门已将合拢,沈毓的身影渐渐隐身其后,不觉哽咽出声,“沈毓,、会永远记得对的好……”,却见帐门复又开启,陆六福率着应命妇躬身而入,恭恭敬敬道:“凤銮已到,请公主起驾!” 
      景沅沅最后的那句,沈毓听得分明,心中又酸又喜,却强迫自己不要转头,直直立身帐外,默默地看着景沅沅在命妇、太监、宫们的簇拥下走出帐来,经过他的身前,登上金漆彩绘的凤銮。然后,在司礼太监的“起”声中,凤銮被缓缓抬起,向都城而去。 
      送亲的众人都已躬身相送,惟有他呆呆地站在当地,眼见着凤銮越来越远,越来越小,慢慢消失在他的视线。他的心,仿佛下子空,永远永远地空。 
      凤銮沿着都城中的主道路向北,沿街挤满城中百姓。不时有赞叹、羡慕、议论之声透入绣着凤舞九的帘幕之内,景沅沅在脑中描摹着昔日熟悉的街道,心中油然生几分淡淡的喜悦。 
      凤銮行至禁宫正南门前,因是纳新后,按制需由阖宫嫔妃来迎。但銮驾只是微微停停,便径自向宫内而去。随在銮驾旁的陆六福悄声道:“请公主恕罪,并非后宫诸人不懂礼仪,乃是现时宫中,除偏居鸿庆宫深居简出的惠妃外,其他仅有三五个低等更衣、美人,又是皇上平日不待见的。因此,皇上就免份虚礼,免得公主烦心。” 
      景沅沅微微愕,心中的喜悦直如蔓生的野花,簇簇,芳香着溢满胸臆。是为与英帝的爱而回来,但在的心底不是没有顾虑的。虽然相信英帝对的爱,虽然不惧那些后宫中的胭脂粉阵,但是,因为们的虎视眈眈,与他的爱情便如美玉有瑕疵。 
      对于英帝来,朝帝王遣散后宫只是神话,以他人之力,是改变不帝王有三宫六院个延续千年的模式的。但是,他却尽量为做到最好,将后宫形同虚设。他免嫔妃参拜礼仪,便是向表明,是他唯认定和疼爱的妻。 
      凤銮继续前行,隔刻,方才停下来,陆六福的声音传来,“公主路劳顿,皇上请公主先在此处休息,待午时再行大典。”景沅沅“嗯”声,忽然想起曦儿路随入宫,不知安顿在何处,不觉问道:“曦儿……”,话出口,又觉不妥。却听陆六福道:“回公主的话,小皇子现已安置景德宫。自有预先找好的奶娘乳母照料,公主无需挂心。” 
      景沅沅听得有些怔仲,曦儿的身份还未向众人挑明,陆六福怎会称他为小皇子?还未及发问,便听陆六福乖觉道:“当年废后赵氏阴毒心肠,不仅换掉圣睿皇后娘娘的小皇子,还意图加害。兰兮怀抱小皇子逃命他乡,幸得公主相救。皇上早已颁旨言明此事,咱们大齐上下都对公主感激不尽。” 
      景沅沅心中暗笑,原来英帝早已将切打理好。虽然不能对众人明示与曦儿的母子身份,但既然是中宫皇后,曦儿自然要交于来抚养,实际上,也与亲生母子无疑。 
      想到,方才放下心来,任凭命妇上前将自己扶下凤銮,注目看时,脚下已踏上织鸾凤和鸣的大红地毡,地毡向前延伸,直伸到大开的殿门前。隔着额前垂下的串珠,向那宫殿望去,脑中恍然滑过熟悉的感觉,眼前庭院,殿门,蓦地抬起头来,里分明就是毁于火中的怀玉宫。 
      身后的陆六福向前步,“怀玉宫是皇上特地为公主重新修缮的,请公主进入内殿休息。” 
      景沅沅做梦般步步走入殿去,那桌椅几案,那锦榻纱帐,件件都是昔日惯用之物。此刻,绛紫纱帐半垂,珐琅炉内燃袅袅芸香,甚至于妆奁之上散放着几只梅花玉簪,半开的奁盒露出雕花银梳的角。里的切,就似是刚刚离开的样子。 
      景沅沅样样摸过去,心寸寸地变软,他对的心,对的爱,原本就是样炽烈而深沉。 
      随从的众人早已知趣地退下去,只余下人,于无声处轻叩时光之门,回想过往的滴滴。宁静中,恍惚似有乐声响起,是极清澈极通透极婉转的曲子,幽幽地从窗外传来。 
      景沅沅心中动,屏气息,侧耳去听。曲音突然低下去,几不可闻。闭目聆听,仔细辨别,声音似乎又提起来。将面上的串珠撩到耳后,提起凤服的下摆,追寻着那乐音,步旬地向殿外走去。 
      跨出殿门,走过长长的红毡,直走到怀玉宫的宫门前。奇怪的是,路走来,竟然未遇到半个人影,阔大的宫院内,似乎只剩下和那不知何处飘来的乐音。的1c383cd30b7c29 
      此刻,景沅沅只顾着追寻那声音,已顾不得去想其他。当步跨出宫门,只觉得阵寒冽清香扑面而来,待得定睛去看,不由得呆在当地。 
      的面前,竟是好大的片梅林,枝穹干曲,姿态各异。此时正当季节,千多万朵梅花竞相怒放,迎雪吐艳,凌寒飘香,美得亦真亦幻。样的情景,分明就是当年在安国寺后看到的那片梅海。 
      身不由己地走入那片梅林,耳畔的乐音陡然变得清晰。终于听出来,那乐音是箫声,是曾飘荡于安国寺后、流碧湖边、怀玉宫水榭里,带着对的思慕、抚慰与爱恋的箫声,是英帝专门吹给听的箫声。 
      漫漫地的寒香入骨,箫音清幽中,时光褪去它层层的外衣,切仿佛还原到最初的那刻,于梅林中翩翩起舞,雪色梅光映着的清甜笑靥。有春水般温和的箫声从身后的宝相阁中绕梁而来。 
      蓦然转过头去,地雪肌晶莹如玉,满梅花飘飞如雨,英帝持着管紫玉长箫从棵梅树后转出身来,眉目含情,唇角带笑,边吹奏边缓缓向走来。的00ac8ed3b4327bdd4ebb 
      他的目光与的目光交汇在起,折射出宿命里的场轮回,悲欢几多,酸甜几多,与他,终于又走到起。 
      的眼角已沁出泪滴,却笑着向英帝迎过去。 
      梅林外,兰兮怀抱着身红缎锦袄的曦儿静静地看着梅林中的两人越走越近,直至紧紧相拥,不觉流下喜悦的眼泪。忽觉怀中的曦儿小身子有些不安分起来,竟是向梅林中的两人伸出手去,嘴里撒着娇道:“抱、抱抱!曦儿也要、抱抱!”   
番外之杜子珏篇(一)     
      “嘭-嘭-”,随着突然爆开的巨大声响,暗蓝的幕中蓦然间绽开五颜六色的闪光花朵,缤纷夺目,绚烂夜空,绚烂大地,也绚烂人们的眼睛。都城中的人们沸腾,他们欢笑着、追逐着、谈论着。到处都是派喜气洋洋的景象。 
      今夜,原本就是个不同寻常的夜晚,个可以载入史册的夜晚,大齐迎来澜洱国美丽的公主,为迎接公主的到来,为显示两国的交好,英帝特地举行个盛大的庆典。意为普同庆,与民同乐。 
      此刻,在都城外的座小山顶上,正有人马静静而立。与城内的欢歌笑语相比,里却是异常安静。 
      夜空中的焰火光芒明明灭灭地映在他的脸上,也映着他眼中满满的失意与痛苦。他的袭黑衣在风中烈烈飞舞,就如同他骚动不安的心。本来以为可以放下的,本来以为能够放下的,事到临头,却原来都是自欺欺人。他仰而笑,笑声未歇,却又剧烈咳嗽,直咳得他弯下腰去,伏坐在草地上。 
      不知过多久,中的焰火已经燃尽,他抬起头,最后看眼都城的方向,深深地深深地看眼,那目光迫切得仿佛穿透切,看到藏在他心底的那个熟悉的身影。但是,他的眼前,却只有城中连绵不绝的民居街道、亭台楼阁。 
      终于,他缓缓站起身来,默默拉过缰绳,低低句,“沅沅,给想要的切,该是再见的时候。”他的面上,似是笑意,又似是悲伤,迟疑刻,却终究转过身去跨上马背,低头对着那马道:“如今便只有陪着无名公子。还好,总算不是孤单个。好,难得没负累,自此便相伴,四海为家,走遍下!驾!” 
      无名公子猛抖缰绳,那马跃而起,撒开四蹄,向前奔去。此刻,夜深人静,四野阒寂,地间,仿佛只余下他寂寥孤单的个。 
      七月流火,辗转将熄,又是年夏末时节。 
      正午时分,官道上有人骑悠然而来。马上的那人虽是身黑衣,满面风尘,却掩不住眉目间的清俊和温润。他正是那夜离开都城无名公子。 
      前面便要到都城,无名公子不觉放缓速度。自那年他离开里,已经过去不知多少时日,三年?五年?抑或是八年?他也记不清。不是因为他记不住,而是他不愿去记,也不愿去想。他任凭自己的整个身心被旅途的风光绝胜所占据。 
      段悠长的岁月,他的足迹踏遍大齐内外的山山水水。他看过大漠孤烟,长河落日;他走过流水小桥,竹林人家。他催马的蹄声,踏碎过草原上的月光,他抒怀的笑声,穿透过大海中翻卷的波浪。 
      他路走着,路看着,鬼使神差的,他竟然走回里。当看到眼前条熟悉的道路,以及前方将要出现的那座熟悉的城池,那些早已湮没在脑海深处的记忆,那些他自以为完全忘却的往事,竟然全部都涌回脑际。他不由得苦笑,原来忘记并不是忘掉,而是不去记。当有心时,自然便记起。 
      当然,他完全可以转回马头,绝尘而去的。但是,他却偏偏要向前走去。不妨就看看吧,他安慰自己。何况,么大的都城,那么高的宫墙,怎么可能会遇到呢?样自语着,他的心却微微的有些失落。 
      转过个路口,前面的人忽然多起来,已到安国寺的地界。无名公子不由自主地跃下马来,任凭那马跑到旁去吃草,他自己却带着恍惚的神色向寺内走去。 
      走过重重大殿楼宇,直走向寺后的那片梅林,无名公子的心底涌出隐隐的悲伤,他仿佛正走在那年冬日的记忆里。 
      暮夏时节,梅花早谢,枝头上尽是脉脉青叶,展示着与暗香浮动不样的风情。无名公子的眼中并没看到些,他看到的依旧是落雪如絮,梅蕊含香。那年,他便是在里,狠心地将自己最心爱的人托付给另个人。如今,岁月游走,别经年,过得如何,是否真如他心中所愿那样幸福而快乐? 
      梅花已落,只余下叶翠满枝,当年的切终究是不可以再寻。无名公子黯然叹息,慢慢转回身去,退出那片伤心之地。 
      他将要走进山门前的大殿,便觉得有些异样。方才他来时,安国寺内还是人声熙攘,只是时半刻的功夫,四下里便静悄悄片,所有的香客竟全都消失不见。 
      外面定是发生什么非常的事故,他不由得加快脚步。突然,他的耳中捕捉到寺门外传来的声音,是多人步履致的脚步声,还夹杂着甲胄轻击的叮叮声。官兵,寺外竟然来官兵。 
      此刻他若是出去,只怕要撞个正着。无名公子停下身形,沿着粗大的廊柱迅速跃上大殿的牌匾后,将身伏低,只露出半边脸庞,仔细查看着殿下的动静。 
      不多时,果真有小队甲胄鲜明的官兵走进来,但他们并未大呼小喝,只是训练有素地各处查看周,便分列而站,不言不动。无名公子心中明白几分,看个阵式,似乎是有朝中权贵前来上香的样子。 
      又过刻,再度走进队人来,俱都执着洒扫用具,竟然四散分开,就地打扫起来。无名公子仔细看那队人的衣饰,只觉得头嗡地声,久久作声不得。那批人身上都是清色的棕绿袍子,服制和样子分明就是宫中的太监。既是出动官兵和太监,那来进香的人定是来自宫内。他的心狂跳起来,难道是? 
      还未等他细想,寺门外已传来太监高声的唱喏,“皇后娘娘驾到!太子殿下驾到!”无名公子的心狠狠地缩,下意识地躲躲。真的,真的是来。 
      他低低伏在匾后,再也没有勇气向外看上眼。但那埋藏在记忆深处的熟悉语声却清晰地钻进他的耳中,“本宫素来不喜大肆铺张,们都各行其事去吧。”如当年的悦耳动听。他已是痴,匾后尘灰纠结,落在他的头上,脸上,他却浑然不觉,只感到么多年的逃避远走,竟都是白费。他的心原本还系在的身上,从来都没有离开过。 
      个少年的声音响起,“母后年年此时都来里,们怎地还不知晓母后脾性,还不快退下。”音调颇有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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