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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医路扬名-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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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驰乐边听那位老主顾说话边看着陆冬青渗着汗的小脸,这时候的陆冬青才十一岁,应该还没有和曹辉闹出事来,眉目之间看不出半点郁结。

郑驰乐还记得那时候陆冬青非常节俭,几乎没有穿过校服以外的衣服,学校组织的活动也很少参加,问起时也不隐瞒,大大方方地说家里拿不出钱。

陆冬青的坦然有时候会让郑驰乐觉得自己太过偏执,因为一直以来他无论做什么事都是顺顺利利的,就连这两年开始想办法弄钱都是因为想让郑存汉“刮目相看”。

可以说他从来没有吃过真正的苦头。

郑驰乐想得入神,陆冬青已经把两碗云吞送过来了。

等陆冬青把第三碗也端过来后吴弃疾和气地对他说:“小娃儿,坐下一起吃吧,我请你。”

陆冬青一愣,压根儿没想到会有客人这么说。

吴弃疾笑了:“我是在附近开诊所的,刚刚听隔壁这位大哥说你爸腿脚不好,让你自己出来看档,应该是发作起来了吧?前段时间天气不太好,如果是有旧伤的话确实很糟糕。”

陆冬青点点头:“以前我爸是军人,后来伤退了,受的伤比较严重,平时就走不快,一到阴雨天气更是疼得连床都下不了。”

吴弃疾说:“坐下来,边吃边说,我了解一下情况。对了,我姓吴,这附近那家吴氏诊所就是我开的。”

郑驰乐装作不经意地插话:“吴先生可厉害了,今天他的诊所开张可是有很多人来祝贺啊,你应该也看见了!”

陆冬青惊讶地说:“我还以为有什么大人物在那里呢……”想到早上那架势,他的眼睛燃起了希望之光,“吴先生您能治好陈年旧伤吗?”

吴弃疾屈起手指一弹郑驰乐的脑门:“别添油加醋地夸口。”

郑驰乐吃痛地捂住额头。

吴弃疾问陆冬青:“你叫什么名字?”

陆冬青说:“我姓陆,叫陆冬青。”

吴弃疾说:“冬青么?冬青这种植物从来都不争春,在冬天开花结果。”

陆冬青闻言抬起头腼腆地一笑:“我爸也是这么说的,他说我们的日子虽然苦,但他希望我能踏踏实实地过日子,无论遇到什么困难都不要沮丧。”

郑驰乐一直知道冬青是什么,可他从来没想过陆冬青名字的来由。

听出陆冬青对他父亲的敬慕,郑驰乐不由有些恍惚。

昨天吴弃疾也评价了他的名字,同样也说了它的寓意,可他对郑存汉却只有排斥。在远离淮昌的那十几年里他从来没有回过头,一来确实百事缠身,二来是心中有怨。

然而回头一看,郑存汉除了不让他和郑彤相认、把他送到岚山之外,对他也没有半点不好的地方。

他应该回去看看那个倔老头的。

郑驰乐在走神,吴弃疾却已经对陆冬青说:“我不敢打包票说我能治好你父亲的旧伤,因为没有病人我们是不能判断病情的,如果等一下你不忙的话就先收摊把我们领过去,我先好好瞧瞧再说。”

陆冬青对吴弃疾有种莫名的信任,他说道:“饭点快过了,我收拾一下就可以了!”

吴弃疾点点头:“先把云吞吃了。乐乐,吃完了别光在那发愣,”见郑驰乐不知在想什么,他不客气地差遣,“帮我回诊所把锁在柜子里的药箱拿过来。”

郑驰乐知道吴弃疾准备出手了,所以拿过吴弃疾给的钥匙就蹬蹬蹬地往回跑。

见陆冬青觉得有些莫名,吴弃疾说:“这小子大概因为你而想到了什么事,别看他那大大咧咧的模样,其实心里藏着的事多得很。有些东西你看得开,他却看不开,所以他听到你的话会难受。”

陆冬青更迷茫了。

吴弃疾也知道自己把人绕晕了,笑着说:“吃吧,吃完收拾一下,带我们去你家。”

陆冬青点点头,心里太急了,连吃进口了什么都没品出味来。

吴弃疾也埋首解决碗里的云吞。

只有吴弃疾自己清楚自己为什么特别关心郑驰乐,因为他总觉得郑驰乐跟自己很像,不是说长得像,而是给人的感觉十分相近。

说得玄乎点儿大概就是“投契”。

吴弃疾觉得以前他师父季春来看到他时,也许跟他现在看到郑驰乐时是一样的。他师父也曾经说“你很像我”,对他关爱有加,并且把自己那一身医术毫无保留地倾囊相授。可惜后来他犯了错、又牵连进东瀛那边的事情里面,他师父才会恨不得从来没有他这个徒弟,无论如何不肯再见他一面。

思及往事,洒脱如吴弃疾也有些黯然。

这时郑驰乐已经去按照吴弃疾的指示取出药箱,可等他看清那个梨花木做成的老药箱时不由一愣。

他认得它。

这是季春来后来给他的药箱,说是代表了师门传承。

郑驰乐觉得这事有点荒诞,连忙翻到梨花木药箱后头查看那里有没有一道长约一厘米的划痕。

等看清以后他的手微微一颤。

——有!

这说明这药箱不是相似,而是同一个!

这代表什么?代表吴弃疾和季春来不仅有渊源,而且季春来还曾经把吴弃疾看成足以传承师门的佳徒,早早就把师门传下来的药箱给了吴弃疾。

郑驰乐皱起眉,心里的谜团更大了。

它为什么会回到季春来手上?               

☆、第十四章 治腿

由眼前的药箱猜想到季春来和吴弃疾的关系,郑驰乐不由联想到季春来后来对吴弃疾的态度。

季春来很少说起自己的事,就连为什么入狱都讳莫如深。事实上季春来很少针对某件事进行表态,但是提起吴弃疾的时候他的语气却带上了几分情绪,似乎有点嫌恶。

郑驰乐知道自己师父的脾气,如果他真的曾经把吴弃疾当成得意弟子,肯定是真心喜爱吴弃疾的。

至于为什么季春来后来绝口不提吴弃疾这个徒弟,极有可能是吴弃疾做了季春来无法容忍的事,而且那些事是触及季春来底线的——只有那样,吴弃疾才会被季春来冷脸相待那么多年。

既然师徒情分断了,药箱回到季春来手上然后再传给他,也就合情合理了。

郑驰乐当下就决定等解决完陆冬青的事以后就不再来找吴弃疾。

季春来是他的师父,即使季春来现在不认他,往后他也会想办法磨到季春来认自己!

想到季春来说过吴弃疾最爱用“虎狼之药”,郑驰乐皱起眉头。

如果季春来说的事实,那么佳佳那边他还是不能完全放下心来,陆冬青的父亲这边他也得盯着!要是自己出现反而害了陆冬青,那可就太糟糕了。

郑驰乐抱着药箱回到云吞档,陆冬青已经收摊了,跟吴弃疾站在那儿等着他。

吴弃疾接过郑驰乐拿过来的药箱背在身上,没有察觉郑驰乐看向他的眼神带上了几分警惕。

陆冬青领着吴弃疾和郑驰乐往小巷里走,脚步终于有了点少年人应有的急迫。

这边是淮昌的老街区,巷子狭窄又阴暗,可在转角处却长着棵碗口粗的石榴,翠绿的枝桠上还开着大朵大朵的火红花朵,有些快要谢了,有些却才刚刚绽放。

它的存在给整个巷子带来了生机。

陆冬青在吴弃疾的帮忙下将活动云吞档停在石榴树下,这年头民风淳朴,东西放在外头也不怕有人打歪主意。

见郑驰乐好奇地打量着自己家的情况,陆冬青说:“我们是租了这个院子里的一间房子,房东人很好,平时很关照我们。”

郑驰乐点点头。

陆冬青把吴弃疾和郑驰乐领进屋,整间屋子用一张布帘隔开了两半,里头那一半仅仅摆得下一张床,外面则堆满了各种杂物。

里间的床上躺着个人,听到动静后他咳嗽了两声,绷着声音问道:“今天生意不行吗?这么早就收摊了?”

陆父的声音有点儿严厉,陆冬青顿时有点不敢说真话。

陆父早年还是积极地想要治好旧伤,让儿子安心上学,可这些年求医问药熬过来,病情没有起色就算了,还搭进去不少钱。陆父思量许久,觉得平时腿脚不怎么方便却也还能干活,遇到阴雨天气熬一熬也就过去了,于是决心不再折腾自己的老腿。

陆父最疼的时候让陆冬青把自己绑在床上,陆冬青看得满脸是泪,却不敢违背陆父的意愿去找医生过来。

吴弃疾已经听陆冬青说过陆父的情况,他把医箱放下,拎着郑驰乐走进里间接过话茬:“陆老哥,我姓吴,叫吴弃疾,你不嫌弃的话叫我一声吴老弟就行了。刚刚我和这小子吃云吞时跟你儿子聊了几句,觉得你们父子俩挺不容易的,而且听说你儿子成绩好,就跟想着跟过来瞧瞧了,你不会怪我们唐突吧?其实我就想来问问你是怎么把儿子教得这么好的,我家这小子……”他摇头直叹,“简直就是扶不上墙的烂泥啊,怎么说都不听。”

陆父虽然对陆冬青带人回来不是很满意,但看郑驰乐虽然穿得不是很好,却也把自己打理得干干净净,吴弃疾的衣着又比郑驰乐还要更体面些,当下也没再怀疑他的说法。

“我这腿啊,一到阴雨天就疼得下不了床,你可不要见怪。”陆父坐了起来,说起自己儿子时脸上终于多了几分笑容:“你别听冬青那小崽子瞎说,他的成绩能好到哪里去?”

吴弃疾却已经注意到陆冬青贴满了整张墙的奖状,他坐到床边指着那面墙说:“陆老哥你这话可不实诚啊,是不是想藏私?”

陆父是个老实人,听到他话里那明显的促狭后有些郝然,苦笑说:“我是真没什么方法,穷人的孩子早懂事而已,他从小到大都不用我操心,还经常帮我干活。我这辈子什么都不行,可我养的这个儿子是没话说的,谁看到都会夸几句。”

吴弃疾笑道:“有其父才有其子,我瞧冬青他就是随了陆老哥你!”

陆父闻言神色微黯:“他可别像我才好。”

吴弃疾摆出一脸的惊讶,似乎陆父说了什么很不可思议的话。

陆父见他那模样,叹息着说:“要是他像我,日子可就艰难了。我年轻时总是意气用事,在支援越战时被个人英雄主义冲昏了头,处处想要充英雄,后来不单只搞到自己一身是伤,还连累了几个老战友丢了命。这腿一疼我会就想起自己犯的错,所以我宁愿他不像我,平平顺顺过一世就最行了。”

陆冬青还是第一次听自己父亲提起腿伤的来由,听完后整个人都愣愣的,一下子失了神。

郑驰乐注意到的却是吴弃疾怎么运用巧妙的语气、眼神、神态和肢体动作去引导陆父说话。

他觉得关靖泽那个小鬼头分析得太对了:这人根本就是揣摩人心的高手,而且为了获得自己需要的信息说起谎来那叫一个顺溜,连眼都不用眨。

这样的性格季春来应该是不太喜欢的,因为季春来的脾气耿直无比,眼里容不下半颗沙子——以前就常常教训他、说他没个正经。

吴弃疾知道郑驰乐正盯着自己,但他以为郑驰乐只是在看自己怎么问症,也没放在心上。他继续套陆父的话:“我听我父亲说过越战的事,听说那时候地上埋的都是雷,走一步路都有危险。”

陆父说:“我们那个分队就是负责侦测地雷的,有些雷还搞了不少铁片,一炸开的时候搞得人皮开肉绽。”

吴弃疾唏嘘:“幸好现在已经没有战争了。”

陆父点点头。

吴弃疾说:“陆老哥,我是学医的,可行医这么多年还没机会见识真战场弄出来的伤呢,要不给我看看你腿上的伤吧?”

都聊到这个份上了,陆父说:“只要你不嫌脏,当然是没问题的。”

吴弃疾撩起陆父的裤子,仔细地查看陆父的伤处。陆父果然是真刀实枪里闯过来的,脚上有着大大小小的狰狞伤疤,看上去有点儿恐怖。

更为狰狞的是那微微肿胀的膝盖。

吴弃疾试着在陆父的左腿上按压了几下,陆父马上痛出了一身冷汗。见陆父有反应,吴弃疾没停手,口上说话分散陆父的注意力:“我们的中医穴位有个很有趣的说法,就是把有问题的穴位叫做‘阿是穴’。按到哪里疼到你‘啊’地喊出来,问你是不是这里疼,你说‘是’,那我们就找着了要找的穴位了。是不是这里疼?”

陆父被他这么一说,哭也不是笑也不是:“确实疼。”

吴弃疾皱起眉头:“我说句不太好听的话,陆老哥你不要不高兴——陆老哥你是不是为了省钱,都是疼了才去拿点药?”

陆父辩解道:“以前部队里有人给了个药方,一直挺管用的,外敷内用都可以,我们都用习惯了。”

吴弃疾说:“也就是说你根本没让人帮你治过?”

陆父说:“……有。”

吴弃疾问:“什么时候?”

陆父没了底气:“在部队时军医给处理过了。”

吴弃疾气得笑了:“如果陆老哥你信得过我的话,我帮你暂时缓缓。”不等陆父回应,他已经招呼郑驰乐,“乐乐,把我的药箱拿进来。”

见吴弃疾显然是有备而来,陆父慢慢回过味来了。可这时候箭早已架在弦上,他也不好再拒绝,只能任由吴弃疾折腾自己的伤腿。

吴弃疾打开药箱取出一个针包,摊开放在药箱上。

郑驰乐看到了那套自己非常熟悉的细针,吴弃疾没打开的那一小段其实放着最难用好的金针,金质细软,使起来很难用上劲,郑驰乐那时候练习了很久才勉强达到季春来的要求。已经的那一大段则依次排放着大小不一的银针,银针的硬度要比金针好一些,不过现在大多使用不锈钢针了,郑驰乐拿着这个药箱时就另备了一套不锈钢针,使起来比较就手。

吴弃疾的水平显然比郑驰乐要高得多,根本没想过要拿新针来代替。他取出一段艾绒示意郑驰乐点着,将手上的银针在火上烧灼片刻,开始在陆父身上下针。

吴弃疾边动手边引导陆父:“我随时将应该有的针感告诉你,如果你感觉已经到位了就说一声。”

陆父相当配合。

郑驰乐专心致志地看完吴弃疾从下针到收针的手法,心里更加确定吴弃疾跟季春来大有渊源——毕竟他曾经按照这些手法联系过无数遍,想忘都忘不掉。

不过每个人的习惯都是不一样的,同样的针法,季春来教给他的是一种、吴弃疾现在用的也是一种,等到他自己用的时候却又是另一种了!

郑驰乐想得入神,吴弃疾却觉得郑驰乐是在“偷师”。不过他心里想着要把郑驰乐拐成自己的学生,也不生气,合上药箱后笑眯眯地说:“乐乐,你对这个很感兴趣?”

郑驰乐心里一直在对比着吴弃疾的针法和季春来教的有什么差异,听到吴弃疾的问话才回过神来。他也知道这么盯着看是有“偷师”嫌疑的,可他又没法解释自己真正的想法,只能厚着脸皮点头:“很感兴趣!”

吴弃疾说:“想学吗?”

郑驰乐顿时警惕起来。

他只认季春来这个师父!

郑驰乐坚定地摇摇头:“不想!”

吴弃疾有些讶异,一看郑驰乐眼里充满防备,乐得笑了起来。他记得当初自己对季春来也是满心不信任,好像害怕季春来想图谋自己什么似的——也不想想自己当时是小毛孩一个,有什么可以给人图谋的?

没想到这家伙连这个都像自己。

吴弃疾抬手就着郑驰乐的脑袋揉了两下:“不想就算了。”

这么好的苗子,慢慢拐过来更有趣!

吴弃疾转头对陆父说:“你动一下左腿试试看,感觉有没有好一点?”

本来陆父心里还不太相信吴弃疾扎几针就能出效果,可他活动了一下左腿,却已经没了那种钻心的疼痛!

陆父震惊地看着吴弃疾。

吴弃疾说:“这只是暂缓疼痛而已。如果要根治,你得到我的诊所去一趟,在那里我可以给你做更全面的检查。我怀疑你左脚里面还留着越战时跑进去的铁片,要是不取出来,往后还有得你受的。”

陆父意识到吴弃疾的不凡,迟疑地说道:“这个……既然已经不疼了,我看没必要了吧。”

吴弃疾一语道破他的担心:“你担心付不出诊金?我跟你说吧,上次有人邀我给他施针,只扎了一针就给五千块。刚刚帮你扎了好几针,你付得出这份钱吗?”

陆父听他这么敲竹杠,登时涨红了脸。

吴弃疾笑道:“放心吧,我骗你的。我只是想说句实在点的话,你要是不治,以后发作起来可能会要了你这条腿,你儿子一辈子都得照顾你;你要是治了,可能就好了,好了以后还怕赚不到诊金吗?你连美国大兵都能杀,怎么就怕自己赚不到钱呢!我是真心觉得你这儿子好,懂事,乖巧,能干,所以我才会自己跑上门来。你不为自己想,难道就不为你儿子想想?”

陆父沉默下来。

过了许久他才说道:“好,我治!”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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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求诊

吴弃疾说服了陆父后也不多留,叫郑驰乐跟自己一起回诊所。

等他们回到那边以后,已经有个微胖的青年人等在那。一见到吴弃疾,胖青年面露惊喜:“师父!我来了!”

吴弃疾说:“来了就来了,别嚷嚷。正好,等下我可能要给人动个小手术,你准备一下。”

胖青年兴奋地答应:“好嘞!”

郑驰乐被这个胖青年逗乐了。

他想起这家伙叫童欢庆,以前就是吴弃疾最忠实的“爪牙”,吴弃疾说什么他就应和什么,人人都说他是“应声虫”。受季春来影响,郑驰乐对吴弃疾和童欢庆都不太关注,可有一回童欢庆在大会上脱下鞋猛拍桌子、指着外来代表大骂的“英姿”深入人心,连郑驰乐对这家伙也有了挺深的印象:又二又横,看着就让人乐呵!

童欢庆也注意到郑驰乐的存在,他惊疑不定:“师父,这小豆丁是哪来的?师母给你生的?都这么大了啊!”

吴弃疾哭笑不得:“你什么时候见过你‘师母’了?”

童欢庆一拍脑门:“确实没见过。”

郑驰乐:“……”

童家父母真是深谙起名艺术啊!瞧这名字起得?要多贴切就有多贴切!

童欢庆当然不知道郑驰乐在吐槽自己,他继续追问:“那这小豆丁是谁?”

吴弃疾没好气地说:“想认识的话自己问去。”

童欢庆搓着手说:“我是师父的徒弟,千万因为我这么挫就怀疑师父的医术啊,当初是我死皮赖脸求师父收我的……哎对了,我叫童欢庆,你叫我大庆就可以了。”

郑驰乐不怀好意地瞟着他腰间的肥肉:“不如叫油田?”

童欢庆:“……”

他不跟小孩子计较!

郑驰乐倒不是恶意取笑童欢庆的,见童欢庆一脸憋闷,他正正经经地跟童欢庆交换了名字。

童欢庆一向是自来熟的个性,立刻就“乐乐”、“乐乐”地叫,热络地拉着郑驰乐说话。

直到吴弃疾一个眼神瞥了过来,童欢庆才灰溜溜地跑去准备手术事宜。

没过多久陆父就在陆冬青的陪同下来到了诊所,这次郑驰乐没再盯着整个诊疗过程看,因为他知道吴弃疾在陆家就已经做出判断了,接下来就是按照对症治疗而已。

郑驰乐给坐在外面的陆冬青倒了杯水。

陆冬青从进门开始就有些魂不守舍。

郑驰乐安慰道:“别担心,吴先生很厉害的。”

陆冬青礼貌地道谢:“谢谢,我没事。”

郑驰乐回想起“前世”的种种,有点儿想不明白曹辉为什么狠得下心对陆冬青恶语相向、拳脚相加,也震惊于陆冬青的意志到底有多坚韧:那么多不幸的事发生在他身上,他却从来没有被击败过——即使他看起来那么地腼腆。

陆冬青显然并不知道郑驰乐在想什么。

他紧紧地攥着手里的杯子,手指有些发颤。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所以他比同龄人要早熟得多,随着年纪渐长,他逐渐发现对好友曹辉有了别样的好感。

那并不是“友谊”。

可是他父亲刚刚吐露的事实,让他想透了曹母为什么那么不喜欢他,当面就叫曹辉不要再把他带回家。

曹辉没有父亲,曹母没有丈夫。

他的父亲、她的丈夫,已经死在支援越战的志愿军里。

同一地区的人大多会分在一块,所以曹辉的父亲有很大的可能是因为他父亲的错误决定而死。

——所以曹母才会那么不喜欢他。

不,不仅不喜欢,那是厌恶和痛恨!

曹母是个公职人员,处理事情时自有一套,她再不喜欢陆冬青也没有勒令曹辉不能和他往来。

她只是微笑着劝曹辉多交朋友,还将同事里面一些年龄相近的孩子介绍曹辉,他要帮着家里做事,曹辉又有了新玩伴,自然很快就把他给忘掉了。

这种做法是非常高明的:聪明的父母从来不会把自己摆到跟孩子敌对的位置上——要是曹母直接反对曹辉和他往来,以曹辉那小霸王个性肯定会生出逆反心理。

陆冬青觉得心脏在阵阵抽痛。

他不能责怪自己的父亲,也不想怨自己命途多舛,至于那还没被人察觉的不应有情愫,最好的处理办法就是在它生根发芽之前彻底挖走。

陆冬青攥紧杯子把水往自己唇边送,只觉得穿过喉咙的开水有点儿冷。

他还这么小,怎么可能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喜欢”?而且人活一世应该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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