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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医路扬名-第9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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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驰乐也不好再说什么,转身跟叶沐英离开。

161第二十一章:约定

叶沐英向来敏锐,当然能察觉出焦海在针对郑驰乐。

他问起焦海的来历。

郑驰乐也不隐瞒,笑着把焦海的背景说了起来。

对于焦家这种正经的医学世家,郑驰乐还是很尊重的;他跟焦焦余亮通过几次信;对焦余亮这个宽厚的中年人很有好感。

别看他跟焦海一样大;以他真正的年龄来算,焦海对他来说就算当成晚辈也不为过,焦海那点儿小情绪他根本没放在心里。

因而在介绍完焦家之后郑驰乐还感慨说,“其实我早就听说过焦海这个‘小神医’,这次总算能好好瞧瞧他是不是真有那么厉害了,中医式微;最需要的就是他这样的新生力量。”

叶沐英听得直发笑,“瞧你说得,好像你不是他这一代的一样。在你们医学领域里面,最有名气的新生代恐怕是乐乐你才对吧?”

郑驰乐说:“名气又不能当饭吃,我只希望像焦海这样的年轻人越多越好。”

叶沐英说:“谁不希望这样?就算是走我们这条路的,也希望能看到更多有朝气、有活力的新面孔。可惜就是……不说了,我领你去吃点好吃的。”

郑驰乐说:“沐英你怎么能把话说一半就不说了?不厚道啊!”

叶沐英摇摇头:“也没什么,就是想到年轻人里面也不都是你们这样的好苗子,有些感慨罢了。等在奉泰呆久了你就知道了,这边有些风气简直让人不想多看。特别是一些毛头小孩,黄赌毒样样沾,他们整个家庭就毁了。”

郑驰乐听出了叶沐英语气里的无奈,拍拍他的肩膀说:“这么悲观可不像我认识的沐英,黄赌毒哪儿没有?我们只要养成一发现就把它整…治掉的好习惯就成了,没必要上升到整代人都垮了的高度。”

叶沐英说:“话是这么说没错,只不过有些情况下你没法这么做得痛快。”

郑驰乐见叶沐英眉头里尽是化不开的忧虑,也知道自己一时半会儿没法开解叶沐英。

他总觉得跟“前世”相比,叶沐英好像变了许多,至少在“前世”这个时候叶沐英还是意气风发的叶沐英,行事永远那么温和,笑容也让人如沐春风。

而现在好像有点儿不一样了。

难道是因为他的心上人?

郑驰乐不想贸然提敏感话题,只能选了个自认为比较安全的问题:“伯母怎么样了?我记得你把伯母接过来这边一起生活啊!怎么有伯母在应该把你养肥点儿才对,怎么你看起来反而变瘦了?”

叶沐英脸色微微发白。

不过他很快就露出了笑容:“我妈她再嫁了,这件事知道的人不多,我可是连信仁都没提起过,你不要往外说。”

郑驰乐微怔。

他很快就明白自己正好问到了叶沐英的痛处。

郑驰乐说:“对不起,沐英,我不知道……”

叶沐英说:“没关系的,都过去挺久了。”

他本来是想在基层锻炼久一点,但为了让母亲有好一点的生活条件,他提前调出了省会。以他的能力和经验自然也可以胜任这边的职务,不过履历上就等于空了一大截,要往上走可能会有点麻烦。

没想到调出省会没多久,他母亲就改嫁了。

叶沐英继续说:“你要是没在招待所订房间,可以去我那边挤一晚,我那儿还有间空房。”

郑驰乐知道叶沐英家里的空房是谁的,想到叶沐英一心想跟母亲好好生活,到头来却骤然迎来母亲改嫁的消息,他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才好。

他已经很久没有想起过自己当初听到郑彤嫁给关振远时的心情了。

回想起来有很长一段时间他都想着郑存汉是十恶不赦的大恶人,没有郑存汉的话他跟郑彤早就快快乐乐地一起生活了,所以他那时候恨得咬牙切齿的仅仅是郑存汉,任何假期都不会回去看那老头儿一眼,心心念念的都是上门去找郑彤。

结果真的找到了,却只觉得晴天霹雳当头砸了下来。

郑彤有了新的家庭、有了丈夫,甚至还有了儿子,没过多久他们家又添了新成员,一家人快快乐乐、和满又美好。

没有他呆的地方了。

郑驰乐当然不服气,他觉得自己比谁都聪明、比谁都出色、比谁都值得人喜欢,所以他躲起来大哭了一场之后就发誓要靠进淮昌一中。

事实证明他也考上了,只不过是第二名。

他永远都记得看到第一名的名字时的那种感觉。

如鲠在喉,噎不下,吐不出,连哭都想不起该怎么哭。

那时候他就盯上了关靖泽,关靖泽做什么他就做什么,关靖泽参加什么比赛他就参加什么比赛。

他们之间的胜负始终五五分,他赢过很多次,也输过很多次,相同的是偶尔看见郑彤出现在家长席位,郑彤都是为关靖泽而去的。

从这一点来看,从头到尾他都输得惨烈,一点赢面都没有。

即使重活一世、即使想通想透,很多话他依然没能当着郑彤的面问清楚,或者说即使他想问清楚,该问的也不是现在的郑彤。

因为这一回他们之间并没有走到那一步。

他想要质问或者想要指责,都找不到真正应该质问、应该指责的对象。

所以郑驰乐理解叶沐英的心情。

面对自己最重要的人——面对自己最爱的人,大概连半点责怪都不忍心加诸于对方身上。不能怨不能恨,只能一个人把伤心都藏在心底,任由伤口在心底最深处安静地溃烂。

郑驰乐说:“那我今晚就去你家住了。”他笑眯眯,“我先给你透个底,这会儿我身上一毛钱都没有,不仅白住不给钱,你还得给我管饭啊!”

叶沐英也笑了:“这有什么问题,你要想住的话,给你住一辈子都成。”

郑驰乐高兴地说:“够义气!”

叶沐英带着郑驰乐去吃完饭,就领着郑驰乐回家。

因为跟叶沐英很熟稔,郑驰乐在叶沐英家里相当自在。他洗了澡后就跟叶沐英借电话:“沐英,我用用你的电话,没问题吧?”

叶沐英当然不会拒绝。

他还体贴地把空间让给郑驰乐,没在一边旁听郑驰乐的私人对话。

郑驰乐的电话是打给关靖泽的。

郑驰乐上火车那天关靖泽刚好被市里找去了,恰恰就错过了最后一面,他知道关靖泽心里肯定非常郁闷。

郑驰乐先问关靖泽那边的情况,等关靖泽说完了项目进展他才交待一路上发生的事情。

分隔两地,关靖泽反倒没再处处计较了,听说郑驰乐要在叶沐英家住一晚也很平静。他说道:“沐英还不错,他跟梁哥交情很好,你跟他多往来一下也不错。不过你调动的事叶家那边也不知道是什么态度,你要不要跟沐英打听打听?”

郑驰乐笑了起来:“这有什么好打听的,叶家是什么态度跟我又没多大关系,你这么上心难道还怕叶家那边觉得你关家欺负了我不成?”

关靖泽没有遮掩自己家做的事:“确实是你被欺负了。”

郑驰乐喊:“关靖泽。”

关靖泽知道他有话要对自己讲,顿时认真地抓好话筒:“什么?”

郑驰乐顿了顿,说道:“从开始到现在,我们都没有真正分出个输赢来,在怀庆那边我们一起合作,我心里也挺高兴,觉得就那样也挺好,我们就那么黏黏糊糊地走下去,等老到退休了,不用操心其他事了,就哈哈大笑地告诉所有人我们在一起一辈子了。到那时肯定有人吃惊也有人跳脚,有人怒骂也有人祝福,我想想都觉得挺乐的。”

关靖泽跟着郑驰乐那么一想象,也不由得露出了笑容。就那么黏黏糊糊地糊弄其他人大半辈子,等老得不用忙了就真正地携手,出门散散步或者坐在门前里晒晒太阳,想想都觉得相当美好。

他说:“这个主意不错。”

郑驰乐却说:“可你不知道,其实我挺不甘心的。”

关靖泽一愣。

郑驰乐说:“这段时间我想了很久,大概算是找着了不甘心的根源——我始终还是想赢你一回。你二伯说得对,就算关家没有那么做,我也在考虑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不管是什么原因都好,我都不愿意落在你后面——所以我离开怀庆对我们来说是件好事,至少现在我可以光明正大地跟你说一句话了。”

关靖泽问:“什么话?”

郑驰乐说:“让我们比比谁走在前面。”

关靖泽说:“就算走到了前面不也有机会赶超?”

郑驰乐说:“所以我们来设个限期好了,每三年比一次怎么样?”

关靖泽说:“赢了有奖励吗?”

郑驰乐不乐意了:“怎么不问输了有没有惩罚?”

关靖泽说:“那好,就惩罚吧,”他摸着下巴,“要不惩罚就这样吧,输的人在下次见面时要按照赢的人的要求摆出任何姿势,一整晚都不能拒绝,你说怎么样?”

郑驰乐啪地挂断电话。

这家伙越来越不要脸了!

好得很,他非要让这家伙自打脸不可!

郑驰乐重新把电话拨回去,绷着脸说:“那就这么说定了!”

关靖的声音里带着笑意:“好,就这么说定了。”

郑驰乐又一次挂断电话。

他敲了敲叶沐英的房门,问道:“沐英,睡了没?”

叶沐英很快就回答:“没。”跟着门也打开了,他看着郑驰乐,“你是跟关靖泽打电话?”

郑驰乐说:“嗯,是。”

叶沐英说:“你们真是分开一天都不行。”

郑驰乐说:“哪有的事。”他拉过椅子坐在叶沐英床边,“沐英,我想好好跟你了解一下奉泰的情况,虽说我在过来之前就问过不少人,不过他们到底没你的了解这么深。你可不能藏私,你知道的我都想知道!”

叶沐英说:“那你今晚恐怕是不能睡了,因为我随便说说就能说上一整晚。”

郑驰乐很豪气:“不睡就不睡,只要你说我就听!”

叶沐英说:“那好,我跟你好好讲一讲。”

于是两人开始了漫长的夜谈。

到了凌晨五点多,本来就坐了三天火车的郑驰乐终于熬不住了:“不行,我得睡一会儿。”

叶沐英说:“睡吧。”

郑驰乐也懒得挪脚了,直接躺上了叶沐英的床。

叶沐英坐在床前安静地看着郑驰乐很快就进入熟睡状态的睡颜,呼吸几乎都慢慢地减缓,仿佛生怕弄出半点声响吵醒他。

他觉得这一刻就像是老天的恩赐,赐予他这短暂而宁定的瞬间,让他可以仔仔细细地看一看郑驰乐。

从眉头到鼻梁,从鼻梁到颈项,他可以感觉到自己的目光有多贪婪,贪婪到自己都开始厌恶自己。

叶沐英伸出手想要触碰郑驰乐的脸。

这时外面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叶沐英怕扰了郑驰乐的睡梦,马上就快步走了出去,拿起电话接听:“喂,您找谁?”

“是我,你二叔。”

居然是叶仲荣。

叶沐英连忙问好:“二叔,是家里面有什么事吗?”

叶仲荣那边静默许久,缓缓说:“沐英,我有件事要跟你说一下。”

162第二十二章:复苏

叶仲荣也是考虑了很久才准备将郑驰乐的事告诉叶沐英。

这两年来叶沐英的表现他也看在眼里,对于这个命途多舛的侄儿他慢慢也有些疼惜。

叶曦明、叶沐英都跟郑驰乐交好;叶仲荣觉得应该让他们知道这件事。

特别是在郑驰乐突然被调到奉泰之后。

关家的做法让叶仲荣有些愤慨,但冷静下来以后就想到这也许是个好机会;

叶沐英正好在奉泰这边;叶曦明也快毕业了;到时候让曦明也一起到让奉泰发展,他们三个同辈从这时候就一起打拼;往后还怕感情不好吗;即使郑驰乐始终不是叶家人,他们也已经有了实质上的兄弟情谊。

叶仲荣打的就是这个算盘。

郑驰乐肯定不会将自己跟叶家的关系告诉叶沐英和叶曦明,那就只能由他来开口了。

叶仲荣问叶沐英,“驰乐是今天到奉泰;你跟他见面了吗?”

叶沐英虽然惊讶叶仲荣会知道这件事,不过他老早就知道郑驰乐入了很多人的眼,也没往深里想:“见到了,乐乐还在我这儿,才刚睡下没多久。”

叶仲荣一听就知道他们在是聊了一整夜,见叶沐英跟郑驰乐感情这么好,他更笃定自己的想法:“我跟你说的事,你要保证不要告诉第二个人,在驰乐面前最好也不要透露半句,别让他知道你已经知晓这件事。”

叶沐英一愣,不是很明白叶仲荣的意思。他迷茫地推测:“二叔你要说的事跟乐乐有关?”

叶仲荣“嗯”地应了一声,思索着该怎么说出口。

这短暂的静默让叶沐英的心咯噔一跳。

他凝神等待叶仲荣开口。

过了好一会儿,叶仲荣说:“沐英,驰乐他是我的儿子,你的堂弟。”

叶沐英像是被重物狠狠劈头砸来。

很奇怪地,他一点都没怀疑就完全相信了叶仲荣的话。

因为这跟线索一浮出水面,郑驰乐给他的熟悉感、郑驰乐为什么他打心里感到亲近,统统都有了解释。

原来他不是无端地想要靠近郑驰乐,而是因为郑驰乐本来就是他的亲人、本来就是他血脉相连的堂兄弟。

也许他对郑驰乐……不是那种感情吧……

真的是这样吗?

连叶沐英自己都不信这个说法。

叶沐英用手捂住眼睛,觉得自己的脑袋隐隐发疼。

不,这并不能证明什么。

叶曦明也是他的亲堂弟,他就从来没有对叶曦明有过那样的感觉。在叶曦明还在三叔的教导下走上歪路的时候,他甚至不屑跟叶曦明说半句话,要不是二婶韩蕴裳突然把叶曦明要过去养,他也许就那么冷眼看着叶曦明被纵容成不学无术的废物。

人人都说他很优秀,他正直,讲原则,做事面面俱到,提起来只有夸的,没有说不好的。事实上他并没有那么完美,有时候他可以说是非常冷漠的,这种冷漠没有表现在外,永远只藏在心里。

他这个人讲原则,是因为别人喜欢讲原则的人;他这个人正直,是因为别人喜欢正直的人。如果他跟他父亲一样为所欲为、如果他跟其他人一样自甘堕落,那么他就没有了继续往前走的权利。

事实上他心底住着的恶欲并不比别人少。

叶仲荣说的事不能证明他对郑驰乐没有那样的感情,只能进一步印证他是多么不堪的一个人。

即使知道郑驰乐跟自己有血缘关系,他依然对郑驰乐充满了渴望。

叶仲荣并不知道叶沐英的心正在被撕扯着,他只以为叶沐英是一时没法消化这件事,于是他娓娓说出自己下乡时的往事,以及后来一次又一次的阴差阳错。

叶沐英握住话筒,一点一点地听完那关于郑驰乐的过往。

郑驰乐的身世并不好,他以前就知道的。

在他知道的一切里面,郑驰乐是烈士之后,父母早逝,被好心的郑存汉收养,成了郑彤的弟弟。

叶仲荣的说法彻底推翻了它。

原来郑驰乐是郑存汉的亲外孙。

原来郑驰乐是郑彤的亲儿子。

原来郑驰乐的父母并没有死——只是要么不知道他的存在、要么不认他。

原来那个给予他向上的勇气的郑驰乐,是那样跌跌撞撞地长大的,郑驰乐少年时遭受的痛苦的折磨并不比他少。

郑彤嫁给了关振远,叶仲荣跟韩蕴裳结婚;郑彤有了佳佳,还有关靖泽这个继子,叶仲荣虽然没有儿子,但大概也快把叶曦明过继过去了;他们一个是郑驰乐的母亲、一个是郑驰乐的父亲,但又各自有各自的新家庭,各自有各自的未来。

郑驰乐花了多长的时间才接受这个事实?

郑驰乐花了多长的时间才能够平静地喊郑彤一声“姐”、平静地跟关靖泽和关佳佳相处、平静地跟他和叶曦明相处?

叶沐英抓住话筒的手微微收紧,指节泛白。

那样的痛苦,他刚刚才经历完不久,因而感受得格外清晰。他已经成年了、已经懂得调整自己的情绪了,仍然久久缓不过神来,郑驰乐知道那一切的时候才几岁?

叶沐英不了解,但他猜郑驰乐一定很早就知晓一切。

他所看到的郑驰乐,必定是经过漫长而又痛苦的、充满挣扎的艰难成长,才能一点点成就出来。

郑驰乐身上的每一个闪光的地方,都应该是被磨难打磨出来的。

而作为始作俑者的叶仲荣,却在向他这个侄儿说起这一切。

叶沐英很清楚自己二叔做事从来都有很强的目的性,这次会跟他坦言自己犯下的大错,绝不仅仅是想找人忏悔一下自己曾经那不负责任的行径。

如果他没猜错的话,他二叔应该是想把事实告诉他,然后跟郑驰乐处得更好,以拉近郑驰乐和叶家的关系。

因为郑驰乐很优秀,所以连叶仲荣都上了心。

叶沐英安静地听着叶仲荣讲话。

直到叶仲荣说出“希望你能跟他好好相处,我会让曦明也过去”,叶沐英才捏紧了话筒,压抑着心头的愤怒喊道:“二叔。”

叶仲荣说:“沐英?”

叶沐英说:“你有什么脸让我跟乐乐好好相处!你有什么脸让曦明也过来!”他话一出口就意识到自己的失控,却稳不住声音里的颤抖,“你既然没尽到一个男人应该有的责任、也没尽到一个父亲应该有的责任,就不该再在乐乐面前出现!你的每一次出现,甚至是我跟曦明的每一次出现,对乐乐而言都是一种伤害!”

叶仲荣沉默下来。

他知道叶沐英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叶沐英的母亲刚刚改嫁,叶沐英应该对郑驰乐曾经的心情体会最深。光是母亲的事就将向来沉稳的叶沐英折磨到这种程度,可想而知,郑驰乐当初有过怎么样的心情。

所以郑驰乐不愿认叶家、对他这个“父亲”毫无好感,都是理所当然。

不管他有多想弥补、不管他有多少悔意,郑驰乐遭受过的磨难永远都无法消弭,郑驰乐尝过的灰心丧意永远都无法抹去,郑驰乐缺失掉的圆满家庭永远都无法补全。

他想要这样一个优秀的儿子,却没有那样的资格。

叶仲荣闭上眼:“沐英,你就当没听到过这件事吧。”

叶沐英慢慢地冷静下来。

他按照医生以前的嘱咐平复着自己的呼吸,他不能有太激烈的情绪波动,因为他的某些神经特别脆弱,指不定会因为情绪的大起大落而发病。

叶沐英挪开挡在眼睛上的手,低声说:“我没法当做没听到。”

叶仲荣正要说什么,叶沐英却没给他机会:“我先挂断了,二叔。”

说完就结束了通话。

叶沐英把听筒放回原处,一个人推开门看着外面的晨景。

奉泰省会是华国的南边,春季的昼夜几乎恰好均分,不长也不短。这会儿天才刚刚发亮,灰蒙蒙的天际跳出了一点白光,像把正在出鞘的剑,准备把天地劈分成两半。

叶沐英死寂的心正一点点复苏。

他一直以为郑驰乐早熟、脾气好、能力高,连内心都比别人强悍,不需要任何人帮扶,他只要默默地在一边看着他往前走就可以了。

可在叶仲荣说出郑驰乐的身世时,他意识到郑驰乐也是需要人帮他做点什么的。

叶沐英突然就有了新的目标,他要振作起来,好好成为郑驰乐的帮手。他想看到郑驰乐往上走,走到越高的位置越好,他希望能让所有不看好郑驰乐的人、所有曾经没把郑驰乐放在心上的人看一看,他们错失的是多么出色的一个人。

叶沐英整个人都活了过来。

他走回房间站在床前看了郑驰乐好一会儿,才转身走进厨房做两人份的早餐。

郑驰乐很快就醒来了,他睡得很沉,所以入睡的时间短也养够了精力。

从床上跳起来郑驰乐闻到了香味,穿上外套走出去,然后一眼就见到叶沐英在厨房忙活。

郑驰乐高兴地吸了吸鼻头,直夸:“香!真香!沐英你的手艺还是这么好。”

叶沐英说:“自己住久了,自然就锻炼出来了。”

郑驰乐说:“自己住久了这句话听着可真揪心,改天要是有机会,我也给你煮一顿好的。”

叶沐英说:“好,我等着。”

叶沐英煮的东西确实好吃,郑驰乐食指大动,很快就把自己那份扫得干干净净。

吃了睡了,就该分别了,毕竟郑驰乐还得去报道。

叶沐英倒是没有太多不舍,他又提醒了郑驰乐一些问题,挥挥手把郑驰乐送了出门。

郑驰乐总觉得叶沐英好像有哪里不太一样了,不过叶沐英都赶人了,他也不好继续赖着。

他一个人去任地报道。

郑驰乐要赴任的地方叫隽水县,听着是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其实不然。这地方是有名的穷山恶水,物产贫瘠,当地的歌儿直接就唱了——“山高石头多,出门就爬坡,地无三分平,人穷灾害多”。而且因为临近边境,比较混乱,大多数乡委都是由边防士官和当地人组成的,管理起来很麻烦。

郑驰乐早前就了解过情况,也不着急,他从省会坐了大半天的车抵达隽水县所在的大昌市,报道以后就直奔隽水县。

隽水县的县政府大楼很破旧,看起来就是年久失修的那种。大门口有个老汉在那里守着,乱哼哼方言小调,躺在老藤椅上眯着小眼儿嘬茶喝。

别看这隽水县地处偏僻,还真有个特色产业撑着,那就是茶,漫山遍野的茶,在这一带有不少人都是以种茶为生的。

喝茶也是当地人一种戒不脱的老习惯。

郑驰乐礼貌地上前问好:“老哥,这是隽水县政府吗?”

老人把茶壶儿拉离嘴边,抬眼瞧了瞧郑驰乐,说道:“外头这么大的字,你没瞅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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