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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目山河空念远-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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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当年他错漏了许多事——比如上书房念书伊始,大哥与太子之间的“争宠”就从未消停。再联想一下自家汗阿玛一辈子都喜欢“玩平衡”的手段,自小就给太子竖个对手鼓励鲤鱼跳龙门也不是没有可能。

哎……汗阿玛啊,您可知道,您给太子立起来的这一道道龙门,最后却变成了一柄柄屠刀,将爱新觉罗一家的所有儿子,都割得体无完肤。

想到这里,雍正爷也不由地一阵心灰意冷,年少时与允禩把酒言欢的场面尚在脑海回荡,转眼间坐下便只剩了一个再也不会反驳他任何意思的老十三。他不能、也不想,再让这些事情发生了……

但是话又说回来,倘若后宫的格局这样一变,佟贵妃与佟半朝一家没什么多余想法,却是架不住有人细细揣摩,倘若再让汗阿玛这样早就他心生芥蒂……雍正爷不经冷汗直冒,眼前就只剩下两条路了——康熙帝要么把他当成的老十那样养成痴傻贝子,要么就是再竖起一个“龙门”,让太子跳得尽兴。

不行!

他可是要拴着老八,再登上九五之尊的真龙天子。没道理上辈子和老八交好到三十多岁,这辈子还没将人圈住就败退五百里了!他雍正帝可丢不起这个脸!!

于是考虑到了诸方面因素,装傻卖癫儿,继续闲云野鹤地不务正业,并着圈住老八才是目今的生活目标。

◆ ◆ ◆ ◆

然而讨好小孩子说难也难,说容易却也容易,无非四个大字——投其所好。

只奈何四爷这个秉性,倒是委实难为他了。

结果往后的一个月,迟钝如小十都看出来了、在上书房里又把自己抹得一身墨的小十犹犹豫豫地用黑乎乎的爪子抓住了他八哥的衣袖:“八哥八哥,你背后的视线实在灼人!”

小九径直哼出一句:“还不是那行四的混蛋又在发扯?!”

“小九……还是要称呼一声四哥的。”胤禩边说着边伸手抹了小十脸上的一条黑印子,打趣道:“弄得黑眉乌嘴,哪儿有一点皇子阿哥的品貌!”

小十却是混不给他面子:“可是八哥,你方才说的‘还是’二字,也已经足够让人觉着口不称心!”

于是胤禩老实闭嘴,兀自决定着还是一会儿拿着酥饼饽饽塞住这两张小嘴儿比较耳根子清净。

其实敏锐如胤禩,何曾又发现不出雍正爷彼时的亲近之意,每每四处各坐,总是双目勾留,惹得他低头躲避都觉得脖子酸,何况是直瞅着看的那位爷了。但“被宫女调戏”的一脚委实踩得太重,又想到了惠妃娘娘之敲打,和初时被小九薅了裤子的丑态竟悉数落于那人眼底,骨子里的傲气不忿一股子顶在胸膛上,此时便想着横竖是要离那人远着些了。

但是雍正爷是个什么脾性?一竿子捅到直,不达目的决不罢休的。于是在如此焦灼地“窥伺”了一个月之后,终于有一日给他逮着了机会——他分明瞅见,每隔几日胤禩就喜欢撇开众人,独自窝到御花园内的一假山群中小歇片刻。迂回的示好他做不来,和老八好好谈几次,总是能有所助益的吧?

何曾想,当四爷负着双手迈着四方步,一边内心腹诽老八委实太难搞,一边往假山群中靠近之时,就听到了阵阵欢声笑语从假山中的一处高台上传来。而还不等他别扭地想要往回闪,一枚圆圆的小脑袋就从上头冒头:“哟,四哥!”

于是那边又有一声:“四哥来了啊。”正是小九。而恐怕他把身子往外探的太过,胤禩连忙伸手圈住了弟弟的小肥腰,将他拖拽回来,探出来的脸孔不知何故,居然有些晕红。

老八……也会害羞了?在这等着朕的吧?雍正爷心头一喜,饶是此处还有两个煞星,也决定顶风而上了。

孰料……

“来的不巧,打扰弟弟们的雅兴了。”

“四哥这是什么话。”胤禩还是如往日一般温和回礼。

小九却嬉笑起来:“既然知道不巧,哥哥何不改日再来?”

而未等雍正爷发作,小十就一巴掌糊在了小九的脑门心上:“你这话就不对了,四哥分明是瞅着我们俩个今日不在,特特儿地来给八哥解闷的。”他说的自然是大实话,就是不怎么好听罢了——其实如果雍正爷那拙计的眼神都能瞅见胤禩落单,小九与小十两个鬼灵精还能看不见?

于是,今个儿不是胤禩在这里等着他,而是胤禟与胤俄这两位魔星撒下了天罗地网。

话到此,正是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了……

但这还没完,小九今个儿就不能让话掉地上:“哦~~那倒是我们抢了人家的空子,走走走,十弟,哥哥带你别处耍去!”说罢横了雍正爷一眼,拉着弟弟就要起身,那侧脸儿却恰恰好地留给了他家八哥。

哼哼,哥哥,倘若你拉住了我,就是给老四没脸;不拉住,难道你还能下了弟弟的面子?而果不其然,胤禩打小儿起就是个弟奴,条件反射地就去拉小九,而他这一扯,雍正爷的面子就黑得仿若锅底。

小十则恰到好处地煽风点火:“就说么,后不僭先,疏不间亲。”埋到哥哥怀里爱娇。

雍正爷的牙根子都快要咬碎了——哪个混球说老十他是个憨货的?!!

TBC

              

作者有话要说:《子难言》殷禛有些诧异,便问:“弟弟如何得知?又是何穴?你且说说,哥哥参详参详。”卫书生眉目微动,笑道:“不太好……不可说……”那道士是个驴脾气:“怎么不可说了?莫非是什么见不得人之处?”卫书生摇摇头:“那便不是,就在腰眼附近,只不过我也道听途说,被描述的神乎其神。若是愚弟今日出丑,岂不是……”道士却拍了拍他的肩膀:“不怕,为兄就躺在这里,单凭公子施为!”卫书生眸中一喜:“当真?”“当真!”于是那书生便扬起了皓白手腕,修长莹润,将将从奶白中衣中露出一截来,煞是喜人。他将垂下来的头发拨到耳后,抿住嘴唇。明明一副认真的表情,却隐约还能看出三分笑意。那殷道士盯着他,莫名便想到一语:若教解语应倾国,任是无情亦动人。而他刚这样想着,书生食中二指便并成了剑指,“有气无力”地在道士的侧腰上似轻似重地抚摸了几下。说是撩/拨,但却还没品出滋味儿,道士正在发愣,书生便起身了,发梢末端撩过了他的鼻尖……于是道士一愣,一柱擎天,然后……泄了。(噗,殷道士第一次,我们要原谅他的ED)

☆、暖人心、和其家、定安邦

好在此刻胤禩眼见着再这样下去真会闹僵,顶着略有些浑浑噩噩地脑子开口了:“四哥别听他们诨说,天气暑热,坐过来歇歇吧。”

雍正爷松了一口气,心里哼唧老八你还不算太不识好歹。而正在他准备大喇喇地一屁股坐到老八身边时候,一个小太监手捧着三个冰碗走近了。

那冰碗各个儿用骨瓷碗装了,洁白的碗边漾出碗底铺就的翠绿荷叶,上头分别摆了红豆、杏仁、莲子、菱角并藕片,各色清清爽爽地堆了,混在一起却不见杂乱,煞是好看。上头更是浇了混着梨汁在内的冰糖水,远远望去,已见袅袅白烟。夏日炎炎,好不诱人。

小九登时欢呼了一声,便要去接。先拿了一盏递给小十,又撇开了太监,亲自用双手捧了,故作姿态地递到了他家八哥面前,丹凤眼一挑一挑,就若有似无地对着雍正爷示威:“八哥你方才喝了酒,正上头,吃这个压压暑气。”

胤禩从来都是对这个弟弟疼宠非常,此刻见他难得装模作样,自然也要笑纳了这份心意。没成想他刚要伸手,却被雍正爷一把拦了下来。

“你方才喝酒了?”他眯着那双凌厉的鹰目仔细打量着胤禩,难怪脸颊红扑扑的,也不似以往长袖善舞伶牙俐齿了。而他低头一看,三人方才围坐的台子上,正是几个琉璃碟子并了些吃食,又有一和田玉莲壶。雕工倒是精巧,只是这种东西里头,装得不是酒,还能是啥?伸手就提了去晃荡,空的——定是小九那淘气的闹着要沾酒,老八不能不依,却自个儿喝了大半也不能让小的贪嘴。

胤禩揉了揉脑袋:“喝了些,不妨事。”

又是不妨事!合着关系到老九,怎么搓揉你都不妨事!!雍正爷怒了,一把拦开他还要去接冰碗的手:“夏日酉时晨昏交接,阳气降而阴气生,最是污浊秽湿!九弟,你是想让你八哥脾胃不调,五脏失和么?”老八上辈子就贪凉,又是个将弟弟宠到没边的傻货,他算是知道上辈子那糟糕的肠胃是怎么来的了。

小九听罢满脸青红交错,他是好意,只不过并非不分是非,听到雍正爷这么说,也晓得颇有道理,是他莽撞了。只胤禩哪儿见得弟弟垮着张小脸,结果四爷瞅了个正着,内心滔天的怒火化作了身体比脑子先行了一步,竟一把夺过了那冰碗,在胤禩反应之前,就及其气壮山河地倒入了口中!

“卡兹卡兹卡兹卡兹……”只当这是八爷党的心肝脾肺肾,一并都嚼烂了方能泄愤。

于是晚间,雍正爷跑肚了。

次日,看着老四一张蜡黄蜡黄的小脸儿,饶是胤禩立定了主意也不觉有点心软。

“四哥好些了么?”寻了课间坐到雍正爷身边,问道。

雍正爷在心中泣血,脸上却是不动声色,甚至把头往旁边一转,梗了好一会儿才道:“八弟你脾胃弱,做哥子的代弟受过也是分内之事!”

胤禩也知道这哥哥素来都别扭的紧,话说到这份上算是拳拳心意了,于是静默了一会儿,脸上泛起一记清甜笑容:“那弟弟谢谢四哥了。”

这肚跑的简直太值了!!

于是过了几日,康熙下朝以后率领了亲信重臣来上书房简约皇子们读书。雍正爷自知上辈子康熙对他不喜,自己也确实文武皆不出众。于是在老三洋洋洒洒的一篇疏讲以后,这次也学着委婉应和捡了康熙喜欢的政见,剖析了一番国情民生。他身份不比当年,加之又刻意注意,康熙便也多看了他一眼,给了个笑脸。于是雍正爷抓准了时机开口道:

“汗阿玛,最近八弟的学识也颇有造诣。”

“哦?”康熙爷来了兴趣,上回德妃的事情他虽未迁怒胤禩,却心里觉着这孩子心眼太软,又没什么眼力,那种低级套子也会往里面钻。但毕竟胤禩先前天资聪颖,还是能教出来的,便转头问了师父:“胤禩的功课学到哪里了?”

“回皇上,八阿哥今儿讲到了《孟子》离娄章下。”

康熙便道:“那胤禩,你来讲讲,离娄章言为何意?”

胤禩多玲珑的性子,知道这是他的四哥在给他找补呢,便细细思忖了会儿,答道:“回汗阿玛,离娄章有言曰‘君子平其政,行辟人可也,焉得人人而济之?’是说君子为政,只肖修路铺桥,却不能扶持百姓一一过河。儿子以为,君子时而看似冷然,往往却有大善。而大善是立国之方针,为政之谋略,不应在小恩小惠之间。”

说罢偷偷望了眼康熙,却倏地瞥见汗阿玛背后的四哥冲他极为赞许的点了点头,心头不知怎地一动,又道:“但离娄章尚亦有言:男女授受不亲,礼也。然嫂溺不援,是豺狼也。嫂溺,援之以手者,权也。'注4'”深吸了一口气:“所以儿子认为,小恩与大善往往并无明显界限,天家子嗣需要权衡江山社稷,可兄弟亲人之间如果都不能权益方便,岂不是太失了人情?大善者,亦需小善而为之,点点滴滴,锲而不舍,方能暖人心、和其家、定安邦。”

康熙一愣,知道这个儿子是在为先前那事开解,但引经据典说的也十足道理——若非当真挂怀,何至于又为了小事心乱?于是咂摸着那句“暖人心、和其家、定安邦”,越品越觉得字字珠玑,不觉心情大好,着太监取来一刻有“公道自在”的小金秤,赏给胤禩:“那小恩还是大善,希望皇儿自有度量。”说罢到底爱怜地摸了摸胤禩的脑袋,又问了小九小十几个简单问题,才扬长而去。

一旁的雍正爷看着,亦心想到:想来那几日小八频频寻自己说笑,不也是想要在自己与德嫔之间权衡么?虽然此人性喜小恩小惠,但究其缘由还是心太软罢了。于是瞅着得了那小金秤与皇父夸赞,重新欢欣起来的小八,内心也着实欣慰。

而胤禩恰巧回望,冲他盈盈微笑。雍正爷心头一跳,慕地美滋滋儿地。

◆ ◆ ◆ ◆

这一番故事下来,雍正爷与小八的关系自然也缓慢回暖。

只可惜好花不常开,好景不长在。

他这么偏帮胤禩,太子爷心头就不爽了。雍正爷虽是个直脾气,但是素喜避其锋芒,尤其是他现在身份略高,自不愿被早早地竖了典型。所以被太子爷叫去毓庆宫几次,也只生硬地绕开了话题。只可惜他帝王久了,隐忍功力再不复当年。好在此时的太子爷虽然心情骄傲乖张,却还是英明神武,至少不至于屈尊降贵为了捕风捉影的事情真去难为弟弟,况且胤禛此刻看起来并无心同他争抢什么,走得近也只是同同样年幼的小八,所以看到他这位冷面四弟快要着恼,就卖了个顺水人情将他放过了。

但太子消停了,胤禛又去毓庆宫的事情还是疯传进入了惠妃娘娘的耳朵。想必这也是太子的目的,而惠妃娘娘看着前些日子四阿哥有些上杆子来讨好她宫中的胤禩,本来心气儿还平了些,这会子又得闻了此讯,少不得明里暗里地酸了好几起。而在胤禩并未与胤禛交好之前,却是也是为了卫贵人表现出了一些抱大千岁大腿的意思,于是从来都不得重视的胤禩即便心头发苦,却也只能闭上嘴巴全往肚子里咽。

这样的情况便一直焦灼到了康熙三十年的七月,胤眩⒇缝怼⒇范G、胤佑、胤禩随康熙巡幸边外。

雍正爷这半年同胤禩处的忽远忽近,自己也着实觉着心头飘忽,只是又不想真的放手去得罪太子,只好这样牵扯着。于是一日安了营,看着蔚蓝无际的天空,心头闷了许久的不自在便想要发泄出来。就去马棚中想要寻匹马,哪怕只是溜个弯儿,散散这邪气!

却没有料到,在马棚里头,他又撞见了那冤家。

胤禩手中正牵了一匹枣红色的蒙古马,看到他,眼神微微一游移,笑容还是又挂在了脸上:“四哥可要一起么?”

雍正爷最不喜欢看到他这样笑脸——生气也罢、开心也好,这样的面具却永远让他觉着与胤禩隔着一层什么,心底的不平之气涌起,扯了一批黑马踩住马镫翻身而上:“走!”

他本来以为返生一世料定先机,必能步步为营,谁曾想越是看得通透,越是不得不耐心忍性。而胤禩则从来都是寄人篱下授人以柄,现下更是连对谁笑笑,与谁多说了几句话,都不得片刻安静。结果两世宿敌,兜兜转转地竟心意相合,也是十足少见了。于是一个老鬼、一个少年便自抽高了马镫,夹紧了马腹,马鞭一扬,策马飞驰。

天高云淡,蒙古马虽然个头娇俏,却是耐久迅捷。远远看去,一时间奔马如打浪,交叠翻涌,真真叫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黑红交织,雄峻轻疾。风呼呼地打在脸上,疼得似乎既凉爽又肆意。而胤禩胸中被压抑了许久的捭阖之气也隐隐升腾,泛出一股子我命由我不由天的激昂来,遂搭弦弯弓,急射飞禽。

一时间,十岁少年开始抽长的身姿笔直地立于枣红马的背脊之上,平素温和柔顺的躯壳中又似乎自有一番雄浑韧劲。雍正爷看着始终超越了自己半个马身,凛然抿紧两腮的弟弟,不知缘何就想到了苏东坡的一句话:

「会挽雕弓如满月,西北望,射天狼。」

TBC

=

'注4':这一段也摘自《孟子·离娄》,是说“从前有一个叫淳于髡的人问孟子:男女传递东西的时候,手不能碰到,对不对?孟子就说了:对头!结果这厮又很贱地说:那你说嫂嫂掉河里了,弟弟是救还是不救啊?孟子就骂他:魂淡,嫂嫂溺水了你不救,豺狼之心!男女授受不亲是礼节,而亲人有难则当然要施以援手,这叫做‘权宜变通’。

作者有话要说:嘤,求回帖~~~

☆、四哥在这里

这一席跑马下来,劲劲烈风早已将心头郁结吹散了大半。而适逢老对手在身侧,雍正爷更是起了争胜之心,于是待胤禩收了弓,他便突然一夹马腹,道:“比试一二?!”

胤禩此时心内也正有这一股子气,方才看他始终落于自己身后半个马身,唇角便扯开了一抹挑衅意味十足的笑容:“比就比,但四哥若是输了,好臊脸皮!”

此句一出,雍正爷险些便和他在马背上较起真来。

于是又是一阵子风驰电掣。两匹马儿撒开欢地在草原上疾驰,四蹄生风,三足飞空。几乎是甩脱经纬般地飞驰,仿佛这样就可以将世间诸烦恼抛至脑后。

而这样双马骈骑几乎杀到了天际的劲头,残阳如血,二人方才大汗淋漓地双双勒马。原来,竟是不分胜负。

本来胤禩仗着自己身体略轻,想要抢占先机。殊不知他这四哥也不是好开交的,只扯着战线绵延八百里,耐力不足的胤禩自然就被他搬回一筹。于是乎二人气喘吁吁地歪斜在马背上,相视而笑。也许只有在这天地澄澈的唯一一刻,他们才会有那么一刹那的心神相通。天家兄弟,或许生来便注定孤独。

而等到扯着马缰慢慢往回之时,那些凡尘的纷扰又似乎随着每近一分的距离而缓慢增添,待远远地能够看见夕阳余晖笼罩的营地,方才的畅快似也成为了回忆。

雍正爷不由自主地就拉住了马,而正当他有些发呆之时,身侧传来了一个声音。

“四哥。”是胤禩。亦也停在了他身侧不远。

“嗯?”

他从这个角度看不大清那孩子的脸,而胤禩便也只唤了这一声,就再无了下文。可是冥冥之中,雍正爷就仿佛知道他似乎还有话要说,并未吭声,亦未挪动,只是等着。

他以为小八终于耐不住,就要失口诘问他到底目今选择大千岁,还是追随太子爷。小孩子脾性,打压久了,不过抒发胸臆。未曾想,胤禩却开口道:

“四哥,今日里棠棣交辉,此去经年,还能这般骈骑与共么?”

草原上的风呼呼地吹着,吹散了话尾,却吹不散百转千回的肝肠。

于是那句为了应付小孩的“自古大浪淘尽英雄”此番是再也出不得口。雍正爷哪里会料到,胤禩会精乖地不谈国政、不谈党争、只论亲情?天家兄弟本就敏感,这不是用刀口子往人心头滚过一遭么?!是了,想来他上辈子也好,这辈子也罢,都是有过前科之人,何尝是能让这个狡猾如狐的老八轻易相信的。

然而每每至此,他便就忘记了,面前这人不过还是一个十岁少年。胤禩虽然有两分诘问他为何反复欲于他交好,还会不会再度“鸟尽弓藏”的意味。但是更多地却是日久聚处,难以割舍的情谊。

其实,不过是鼓足了勇气,再图个心安罢了。

于是良久未曾等到应和的小八,终于在马上回过了头,风呼啸着吹过,将他发梢辫尾的络子吹得随风晃荡。良久,他的眼眸中漾出了一股子无法言喻的了然与失望,面上却还是那副温润的笑容:“是了,四哥,到底是你比我成熟。”说罢,他一扬马鞭,闪身离去。

雍正爷慕地一愕,才惊觉但皇权与亲情有了那么一瞬间的冲撞以后,竟然再也撕罗不开了。他猛地抽了一口凉气,荒凉的草原上,黑马立于原地,枣红良驹却渐渐远行。

只剩下了一个马屁股。

◆ ◆ ◆ ◆

夜凉如水。雍正爷屏退了随从,一个人躺在广袤的草原上,静静地望着雕镂嵌钻般的星空,揪起地上的一蓬杂草,又放在手中让它们随风散了,他十足郁闷地在草堆上翻了个身——曾经盼星星盼月亮也企盼老八能对他交心相待、低头服软,怎料想这辈子好不容易努力到了临门一脚,却让他平白地放过了一次绝佳圈拢的机会?

雍正爷几乎想要掰开自己的脑子看看是不是生锈了!不过事已至此,他“富贵闲人”的日子想必是要提前来临了。毕竟从一数到七,除却最后称帝的自己,统统不中用,唯有将老八牢牢抓在手中,拔了罗卜带出泥,他那起子人才一个都跑不了。

本来前段时间还想挺一挺的,既不得罪皇父也不得罪二哥。然而随着年岁的增长,很多事情似乎逼着他必要给个定论。老十那般的装傻扮痴他做不来,就只好选择宁得罪太子爷不能被皇父厌弃的道路了。

不过他思前想后,如果不想当和尚念经,上辈子唯二得了皇上欢心的就是老八与老十四,十四年幼自不必提,难道……是要他此番学着老八那德性曲意逢迎?!

方才还在心中百般思量要拉拢人家的四姐如今又傲娇了。当即一口老血沤在心口,要上不下!

还好不算太笨,灵光一闪:如果目今的争端起因在他过高的身份上,难道就不能反那佟半朝去做个挡箭牌?

自从佟贵妃摆了自己生母一道以后,虽然没什么厌恶情绪,但雍正爷自不会再当他这位养母是一朵高岭之花。而虽然皇父早年失怙对佟家多有纵容,可毕竟是适当杜渐外戚十足必要。所以若是他暗示佟贵妃主动低头表示过继的亲子年幼,无心皇位,想来佟贵妃也愿意卖这个好儿给皇上,而目今春秋正胜的父皇也不会同他一般见识。

然后他可以再寻个适当的机会让那鄂伦岱喷一通“养子到底并非嫡出”的话来,如此一来,没有母子势力的帮助,日后妻族亦不亲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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