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犹大之裔-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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垂下眼帘,保持不动。
大厅里沉寂了好几秒才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震耳欲聋。四面八方飞来的铜板叮当作响,但她没去碰。她抬起灿笑如花的脸庞,直望着史特拉齐。
只消看一眼,她便知挑逗已成。没有男人能摆脱她的魅力。舞蹈与声音成为她的最大资产,进入权力阶层的关键之钥。席拉计划一步步往上爬。
史特拉齐没丢铜板给她,而是手指向门。到我房间等,美人——嘴巴并没出声。
席拉又鞠了个躬,捡起铜板离开聚会人群。有个随从等在外头,领她上楼到佃户的房间。他们沿着走廊栏杆前行,最后来到史特拉齐的卧房。房间很大,但未过度装饰。防虫床帐挂在木雕刻饰的大床上方,绘有图案的橱柜倚靠着右边墙壁。入口旁的小桌上,放了一个大玻璃罐与两个空杯。
随从要她坐下。“你要做好迎接主人的准备。”然后他等在门边。敲门声响起。他打开门,两个女仆走进来,端着热水、肥皂与毛巾。“你身上汗湿了,脱掉衣服。”
席拉感觉极度干渴,跳舞与唱歌让她精疲力竭。“我可以喝点儿东西吗?”
“没问题。”随从从大玻璃罐里倒杯水给她。
她像快渴死的人一样咕噜一口把水喝光,却感觉水在口腔内就蒸发了,只有一点点水流进胃里,实在无法止渴。“请再给我水。”她把杯子递过去,他又倒了杯水,她同样很快饮尽。这次的水仍浇不熄她内在的火热。
她一把抓过玻璃罐,口含住罐口喝了起来,女仆一边帮她脱衣。她们动手脱帽,然后解开衣物,席拉吞了又吞,始终觉得水没进入体内。她放下瓶罐——看见女仆与随从满脸惊惶。
一个女仆盯着她流泻至肩的红色长发,随从的视线则落在她手臂的胎记上。“巫皮恶。”他结结巴巴,想夺门而出。
席拉知道不能放过那些女人,不过她必须先收拾男人。
一阵狂风猛吹窗户,冲破窗闩,窗帘像面长旗帜急速飞扬。一股剧痛贯穿席拉体内——伸出去的手竟变得像玻璃一样透明!她的衣物掉落在地板上,没有重量的身体朝随从飞去。一道疾风吹刮屋内,随从吼叫不休,人被往前抛,头撞在紧闭的门上,最后气喘吁吁,躺着不动了。
席拉蓦地转身看着女仆。她们虽然看着这里,却什么也没看见。强风吹得她们的裙子啪啪飘动。
“她在哪里?”年纪较轻的女仆问道。“逃走了吗?”
“我不知道。”岁数较大的女仆举起十字架项链。“你看见那红发了吗?她是犹大之子。老天,请帮助我们!她想要杀死主人。”
“你最好担心下你自己。”另一个说。“她如果躲在走廊偷听怎么办?”
席拉放声大笑,她身上又出现一项想都想不到的奇异特质。“轻如鸿毛,飘浮空中。”她低声自语,把两个女仆吓得惊惧万分。“你们看不见我,蠢鹅。”她慢慢御风朝女人靠近,体内饥渴加剧,无法控制,而她知道它要什么。
到达女仆面前后,她集中心神恢复人形。成功了!她赤身裸体现身,随即疾如闪电伸出双手。女人想发出尖叫,两人的头却被席拉用力互撞,昏昏沉沉跌落,一个倒在床上,另一个昏倒在地。
席拉不再克制,扑向第一个女仆,张开嘴咬断她的喉咙。她吸了又吸,感觉满口血液,因喜悦而叹息。她享受每一口的滋味,然后把死掉的女仆丢到地上,硬拉起第二个人。
那女人刚睁开眼,席拉便已嘴巴大张,下颌咔嚓松开,一嘴咬上去,撕碎对方脖子。珍贵的生命之液一滴也没浪费,全数流经喉咙,填饱她的胃。
然而饥渴仍未止息。
席拉放开那血液尽失的躯体,两具苍白的女仆尸体像被抛弃的玩偶一般交叠在一起。她跳向尚未清醒的随从,同样撕吮他的动脉,将他吸光后才满足地吐口气,背倚靠着橱柜。
她舔舔嘴唇,看着手。“御风而行,来去无影。”她喃喃自语,对自己的发现迷惑震惊。另一只手沿裸露的颈项往下经过左边乳房,滑过小腹,欲望在手指下跳动:畅饮、温热的血、她的新能力,在激起她的性欲。差不多是史特拉齐出现的时候了。
席拉将三具尸体放入橱柜内。做完爱后或者明天早上,还有足够时间让他们消失。她快速清洗一番,检查地板与被褥,以免被人发现血。然后躺到床上,不耐烦地等待主人来临。
没过多久,他便出现了。这一晚,他从她那里享受到前所未有的激情。
【二○○七年十二月二十日】
【德国萨克森州莱比锡,十一点十九分】
不久后,我住进他的城堡,靠他吃穿,还私下积攒了第一笔小财富。史特拉齐也将我介绍给佃户的上流阶级。
不论怎么寻找,也没在当中发现可能会戴夸张假发的人,如父亲或血族会成员。
我早就明白,血族会与吸血鬼有关,是才智出众的研究者。出乎我意料的是,我没兴趣再回去做研究。探测自己权力的深度,吸引别人,用声音迷惑他们,对我而言更有乐趣。
我夜晚出巡狩猎,终于捕获第一个凶手。
噢,玩弄他、折磨他一阵后再吸光他的血,是多么好玩啊!然而,之后我却发觉那血尝起来令人作呕:痛苦败坏了血的味道。
后来几年,我不断往上爬,从一个无足轻重的佃户女伴跃升为知名宠妾,枕边人最后换成献给土耳其人万贯家财以保住财产与特权的王公权贵。
我也因此离老家磨坊越来越远。夜晚,我像阵风一样吹掠村庄,一个个揪出杀人凶手,天亮前又赶回去躺在被我用性爱游戏搞得精疲力竭的情人身边。他们当中从未有人起过疑心。
五年后,我要的不只赞赏和肯定,还要头衔。因此我帮爱人的儿子杀死他的父亲与我的情人,一年后嫁给了他。如今,我是个货真价实的贵族了!
不过我依旧没有发现血亲的踪迹。他们躲藏在哪里?
即使有这恼人问题,一切仍然太顺利了。
我的自大成了绊脚石,追捕完父亲最后一个杀人凶手后回家那夜,终于出事了。
【一六八三年十一月二十一日】
【鄂图曼特里布兰】
席拉常与太阳竞赛,每回仅仅险胜。不过太阳很少像今晨破晓如此危险地贴近。
通常她会假装整夜乖乖睡在丈夫身边,然后用吻唤醒他,但这次她时间不多了。
席拉马上进入地窖,平日她总以“肺部不适”为由窝在这里。潮湿的硝酸味让她很舒服。在这个十三世纪建造的富丽堂皇的穹棱拱顶空间里,她布置了第二个王国,活得像个王公贵族,如同她住在顶上楼层的丈夫。
席拉急忙步下楼梯,朝卧室走去,她希望能休息几个钟头。长距离的夜行让她疲惫不堪。席拉脱下衣服,裸体坐在哔啪作响的炉火前的沙发上享受温暖。
她完成了复仇,于是思索接下来该做什么。重拾研究吗?究竟值不值得为人类做贡献?村民的忘恩负义加深了她的疑虑。或者,她应该继续寻找犹大之裔。
她陷入沉思,完全没注意到有人在等她。
“你到哪里去了,女人 ?'…fsktxt'”
她吓了一跳,转过头来。丈夫麦克希米兰坐在门后的椅子上,从那困倦的双眼可知他等了整个晚上。他右脚马靴里插了一根藤条。
“我出门去了。”她答道。“我觉得烦躁,所以套上马,驾马兜风去了。”
麦克希米兰点点头。“从一个月前开始?那时候你便开始失眠了吗?”他起身,白色衬衫半敞,露出哔叽色裤头,棕发披肩。
席拉预料就算端出其他借口也是枉然。他已经观察她很久了。“你想要我怎样?”
“我想你又去见别的男人了。”他吃力地自我控制道。“你在打什么主意?你想故技重施,再给自己找个更好的丈夫,继续晋升更高阶层?”
席拉傲慢冷笑。这笨蛋真的吃醋了,藤条泄漏出他打算惩罚她。不过她收拾掉最后一个杀人凶手后,情绪正高昂,因而变得目空一切。她倒想看看他要怎么办。“就算是又如何?”
“那么我不得不怀疑,宝贝,我将是你的下一个牺牲者。我知道你有多肆无忌惮。”他走到沙发边,手放在她裸露的肩上抚摸温热的肌肤。“我派人调查你,发现别的地方的人也认识你。你利用床笫关系往上爬。”
“你是这么想吗,麦克希米兰?”即使他不可能勒死她,她也要避免。“那么你认为我去找谁呢?”
“法纳尔人①之子安坦纳。”他马上脱口而出。“他一直对你示好。”他冷不防抽出马靴里的藤条,双手握住。“看你脸上挑逗的笑容,你知道要克制自己有多困难吗?”藤条细端指着她。“我要殴打你,直到你认错。之后再将你捆绑在床上好好教训一番,让你永远忘不了我才是你丈夫。不过,你若自动招认,或许我可以再考虑。”
『①伊斯坦堡的希腊人,鄂图曼时期在土耳其境内担任重要神职与官职。』
席拉大声嘲笑他。“噢,我顺从的可怜丈夫。”她嗤嗤笑,手戏谑似的遮住嘴。“你放心,因为……”
麦克希米兰以为这少少几个字便是招认,藤条咻地划破空气,打在席拉右手臂,一条暗红色鞭痕立刻清晰可见。
她吓了一跳,震惊地瞪着他。“你会后悔的。”她威胁他。
“我不会后悔,女人!你不准再去见安坦纳。”他命令道,同时不断鞭打她。“你不会再去见别的男人,否则我每晚都会用这方式治你的花痴淫荡。”麦克希米兰继续鞭打。他留意只打在衣服能遮住之处,在上流阶层中,外表很重要。她的皮肤被打破,渗出血来,流过胸部与平坦小腹。
席拉从沙发上跳起来,朝他扑过去,光是体重与冲力便将他撞翻,两个人倒在踏垫上。“才怪,你一定会后悔。”她右手狠狠赏了他一耳光,打得他头晕眼花,然后夺走藤条。
藤条如冰雹落下,他这辈子从没被人这样痛殴过。她跨坐在他身上,不断鞭打他的脸与手臂,打到血流不止、藤条都断了才停手。
她站起来,不停喘气,走回沙发。“你现在后悔了吗,死杂种?”
他呻吟着挣扎起身,抹去眼中的血,摸摸自己的脸,简直就像个烂果皮。“你竟敢把我的脸打烂了!”愤怒与疼痛让他不住颤抖。
“我警告过你,我的丈夫。”她冷酷地回答,抚摸流血手臂上的红色伤口。伤口正在愈合,搔痒不已,她赶快把棉被盖到身上。不可以让麦克希米兰看见。
但他已经察觉到了!
麦克希米兰抓住棉被末端,一把从她身上扯开,眼睛直愣愣瞪着皮肉上愈合的伤痕。“我的仆人说对了。”他喘气道。“你是个巫皮恶!”他摇摇晃晃站起来,扶住天篷床的支柱。“我真相信你有肺病,但我忠诚的仆人比我更了解状况。”他低声道,手画十字。“我引狼入室了。”
席拉外表冷静,但内在思绪汹涌,想不出解决方法。麦克希米兰探究出她的秘密,绝不可能隐而不宣。她无法允许自己费心建立的伪装毁在这件愚蠢的意外上。
麦克希米兰蹒跚走过她身边。
“你要去哪里,我的夫君?”
他加快脚步,轻声说道:“离你远远的。我必须想想该拿你怎么办才好。”
“别走。我们立刻谈谈。”
麦克希米兰奔向门口。
他跌跌撞撞迈出门槛,甩上门锁,从外面拿椅子抵住。他非常清楚怎么做:把门封起来,让巫皮恶在里面活活饿死。
这么久以来,那么明显的事他怎会忽略?她一定给他施了魔法。爱的魔法,激情的魔法,让他对眼前事物与忠告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弗拉迪米!”他朝楼梯大叫。里边门板受到强力撞击,锁叮当响动。“找人来!我们必须把巫皮恶封死在墙内,顺便拿柱子来。”
弗拉迪米早已站在楼梯平台。他从没相信过那个年轻女人,等这一天已经等了一年多了,麦克希米兰很清楚这一点。
“马上来,主人。”他的仆人往上跑,派遣三个男人去拿支柱,另带其他三个人来帮麦克希米兰。
门被连续敲打,震动不停,木材已经出现裂缝,里面传来席拉暴躁狂怒的吼叫。
席拉放弃赤手空拳击破门。她披上大衣,插好匕首,到床后头去。她以超人力量顶住沉重的家具用力推,床脚滑过光滑地面,发出刺耳的叽嘎声,床最后撞向锁上的门。
另一边的男人承受不住巨大冲击力。门被撞开,大的门扇部分爆飞开来。
席拉先跳到床垫上,再从那里飞越对手头顶,如羽毛般落到一个大烛台架旁边,像拿枪矛似的举起烛架。“你们这些蠢蛋。”她叫道,架子前端来回晃动。“你们把我的秘密带进坟墓吧。”
“杀了她!”麦克希米兰吼道。弗拉迪米与三个男人抽出武器,直刺向她,全是长柄弯刀。
席拉把烛架丢过去,拔出匕首,扑向第一个仆人。弯刀从她的身边呼啸而过。
她蹲低身子,从下往上刺那男人肋下,然后滑过他胯下。她伸长的手臂对准第二个对手的大腿,刀刃如她所计砍上动脉。两个男人转眼间血流如注,他们越使力,心脏散逸生命力的速度越快。
第三个人砍至,她向后跳,避掉对准她头部的刀尖。
麦克希米兰抽出燧发枪,手指一边颤抖着装填弹药,一边不断擦拭眼睛上的血。枪管对准席拉,迅速扣下板机。火药劈啪点燃,子弹飞了出去——
——打中了!
席拉的头遭受撞击,右边眼睛突然什么也看不见,整边感觉特别透气,也听不见声音。她的脚失去力气,一只手撑住墙,不让自己倒下。
麦克希米兰发出胜利的大笑。“你也并非刀枪不入啊!”子弹轰掉她半边的头,血与碎片飞溅在身后的墙上。她一只腿跪倒,剩下的那只眼睛困惑地四下张望,看得出来她完全不知所措。“动手!”他催促仆人,“把她剁碎!”
弗拉迪米挥动刀往前跳,另一个仆人紧随在后。这时候,另外三个被派去拿支柱的男人回来了。如今席拉插翅也难飞。“把柱子拿过来。击毙她。”
她明白自己一定受伤惨重,否则子弹射穿的若是四肢,伤口应该当下就复原。过了这么多年,她第一次感到恐惧。她发现自己被团团围住,平时的速度与机智已然丧失。
未被击中的那只眼望着救命的楼梯。她一定得往上逃出去,在回来放火烧掉城堡与居民之前,自己先要好好调养生息。
席拉躲掉一把刀的进攻,头上却受柱子一击,痛楚在脑内炸开。她在攻击者包围中四处兜圈乱窜,无视身上被砍、被刺,只管赶紧向楼梯奔去。
麦克希米兰看见她想溜之大吉,立刻再次装填弹药,对准她的头部发射。这次没打中,而是射到背部,就在脊椎旁边,不过这一击也够了。席拉踉跄绊了一下,跌在台阶上。她好不容易转过身,眼睛直盯着对手。
“快点!”她丈夫对仆人喊,一边抄起烛架挥动一边朝她靠近。“我要打得你肝脑涂地,你这个婊子、凶手!”他手一挥,沉重的烛架底座直指她头敲下。
铁与头正要交碰时,某个男人的手抓住烛架中间,挡住那一击。
席拉看见麦克希米兰眼光往上抬。他上方站了一个男人,年约三十,从昂贵的衣着判断应属贵族。她觉得他十分熟悉——那张脸瘦长,蓄着黑短髭须。面容上那抹微笑让麦克希米兰畏惧,即使席拉只剩一只眼,也看得清清楚楚。
陌生人头上戴着华丽的白色假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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麦克希米兰还没来得及说话,头便反遭烛架敲击,整个人跌下楼梯,倒卧在弗拉迪米与其他五个男人靴前。
“六个男人对付一位年轻女孩,是否太卑鄙了?”陌生人指责道,双臂交叉于胸前。他的身形一般,一把长刀收在纯银雕制的鞘里在身侧晃动。蓝眼梭巡对手的脸,然后定在弗拉迪米身上。“这里发生了什么事?”威严的声调要求得到答案。
两个仆人往后退开,一个喃喃道:“巫皮恶。”
弗拉迪米拿起武器,刀尖指向陌生人。“我不认识您,没人通知有客来访,您未经许可擅入,还攻击我的主人。”他向其他仆人打手势,要他们一起进攻。“您想帮助这个吸血鬼?请您解释清楚,否则我们得杀了您。”他从衬衫底下拿出十字架置于胸前,画了个十字,嘴里无声念着祈祷文。
刀尖逼至眼前,陌生人也毫不退缩。“我叫马瑞克。这个名字我只告诉朋友,或者死期将至的人。”他微微一笑,露出一口尖牙。“回答你的问题:没错,我是来帮助吸血鬼的。”
话音刚落,他的身体就像玻璃一样透明,只剩轮廓可见。身上衣物脱落,刀也当啷坠地。一道强劲寒风吹过宽阔的地窖大门,卷起男人们的头发,他们不由得闭上眼睛,两个仆人因此失去重心,掉到楼梯下。
“小心!”弗拉迪米拿刀向前刺,从半睁的眼中看见巫皮恶早就不站在面前。他迅速四下查看,发现他飘荡在空中,御风距离他三步远。
“你们根本消灭不了我。”马瑞克嘲笑道,冲向后面几个男人。快到地面时,他恢复成具体人形,赤身裸体站在他们面前,完美的躯体肌肉发达,灵活柔软。
他双手抓住两人颈项,对方的头颅即断,滚落地上。不过须臾间,剩下的三个男人又蓦地倒落在地,喉咙已被撕裂,而巫皮恶似乎只是经过他们身边,手动疾如闪电罢了。就这么一眨眼功夫,他便站在弗拉迪米面前。
仆人本能刺出刀,但马瑞克闪掉,一把抓紧刀背,另一只手臂用力一震,刀断成碎片。
弗拉迪米丢掉断裂的武器,想拔出匕首,但巫皮恶快他一步。握紧的拳头正打中他的喉结,打烂喉咙。那仆人掐住喉咙,喘个不停,跌落倒地。
马瑞克俯身查看席拉的伤势。“看起来很严重,不过会复原的。”他温柔地说道,坐在她身旁。然后抓住弗拉迪米的脚,把窒息的他拉过来。“你需要大量的血,才能恢复元气。”他用手指挑开弗拉迪米的颈动脉,递给席拉,她马上饥渴地吸吮起来。“等会儿收拾你丈夫的钱财后,放火把城堡烧了,回到你父亲住过的磨坊去,查探里头所有秘密,你听见了吗?仔仔细细地搜查每个角落!因为里面有无法想象的巨额财富。”
他起立,抱她回到卧室。脚利落地一踢,将沉重的躺椅推到床帐下,让她安睡上面。接着,他把死者全挪到她周围。
席拉看着她的救命恩人,但视线模糊不清。因头部中弹与大量失血造成的虚弱尚未恢复。她向他伸出手,看见假发中蓝光闪耀。是当初在古鲁萨城门前看见的徒弟!
“我一直在找你们。”她透不过气地说,语音含糊。新鲜血液的气味吸引她的注意力,身体渴求补充更多食物。席拉咬进下一个尸体,呻吟悲叹,将仍然温热的生命之液吸入体内,没有发现救命恩人盯着她露出大衣外的肌肤,而且闭上眼睛,抚摸她裸露的大腿直打哆嗦。她一个又一个吸吮死者时,也未察觉他何时离开。
吸饱后,身上疼痛减弱,她翻身仰躺,望着顶上的床帐。她的眼白转红,仿佛瞳仁淹没于血中。她小心翼翼摸摸自己的脸、头与右边脸庞。伤口已经愈合了。
“马瑞克。”她低声呢喃。
十一
【二○○七年十二月二十一日】
【德国萨克森州莱比锡,零点二十三分】
马瑞克补充了我的计划,也引起了我的好奇:磨坊废墟中究竟有什么东西一定得找到?
我从故事中抽身,若有所思地望着窗外。当时马瑞克怎么找到我的?我苦涩地笑了笑。那也是他日前用来找到我的方式。真是讽刺,长久以来,我一直将马瑞克视为守护天使,不管什么时候,我总觉得被人注视,误以为他就在我身边而十分高兴。
太天真了。
当初他救了我之后,好几年没出现在我面前——那是如今我无法再指望的幸运。我叹口气,又埋首纸中。
城堡在同一天毁于大火,我躲在地窖,当晚拿着所有金子与值钱物品逃走,我认为自己是合法继承人。
转手卖掉东西并不难,更易如反掌的是,由于我拥有大笔财富,土耳其人宣布原有磨坊遗迹以及森林与附近村庄归我所有。村民落入我手中,当初我逃离他们的先人,还回来杀人复仇。如今不管出现何种状况,他们只能任我摆布。
没多久,新磨坊在林中拔地竖立,引起村人猜疑。我没有自我防御的躲在磨坊里,重蹈当年父亲犯下的错误,而是让村人相信我大部分时间在距离遥远的城堡中度过,偶尔才到磨坊来。除此之外,我雇了一位磨坊工人碾磨附近地区的谷粒。没人知道地下楼层有我的私人帝国,比父亲之前的更大、更宽敞。
我雇用外地矿工重新挖掘出深入森林底下的三层楼与通道,加以清理整顿,并以支柱固定。他们也是用来检视我以前解剖技术的第一批人,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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