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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历的恐怖事件-失常-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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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43221……
他在心里重复着这个号码。
天还没有黑,那几个同事就到了。
当然有隽小。其他几个人都是借隽小的光。
外面很黑,刮着大风。如果永远晴空万里,那是不健全的天气。
张来的房间里十分热闹。
失 常(5)
一张桌子,堆满了吃的,全是熟食,还有一箱子啤酒。
大家一边喝酒一边讲黄段子。男人讲,女人也讲。而且,女人的黄段子比男人的黄段子更露骨。
只有隽小不讲,她也不回避,只是跟着一起听,一起笑。这是女孩子在黄段子现场最可爱的表现。
张来也不讲,他得跟隽小的纯洁保持一致。
黄段子有限,讲没了,大家就开始东一句西一句胡扯,终于说到了手机。
大家把手机都拿出来,摆在桌子上,琳琅满目,熠熠生辉。
“我这个手机刚刚推出来的时候,我就买了,谁知道紧接着它就降价了。”张三说。
“我的手机也一样,当时花的钱现在能买两个。”陶炎说。
“我的手机降价幅度是最小的……”雷鸣说。
张来把他捡的手机拿了出来。
比起来,它显得又老又旧又土又笨。他把它举给大家,说:“你们看,我这种手机会降价吗?”
张三接过去看了看,夸张地叫了起来。张三是个女的。
隽小也接过去看了看,她认真地说:“我认为,只有你这个不会降价,还会升值。”
“为什么?”
“它是古董啊。”
大家一边笑一边纷纷附和:“这个会升值,这个会升值。”
雷鸣说:“而且,一机多用——这么重的家伙,完全可以当武器。晚上拿出去,心里踏实。”雷鸣是个男的。
陶炎不信任地问:“还能用吗?” 陶炎也是个男的。
张来把那手机拿回来,揣进了口袋:“谁说不能用!”
接着,大家就把话题转移开了,说起了一些走红的明星。
天很晚的时候,大家才意犹未尽地散去。
张来更是意犹未尽,因为他舍不得隽小。这就是爱吧?
……他把大家送下了楼。
这些家伙吃了喝了,现在把嘴巴一抹,根本不再理张来了,纷纷骑上自行车,说说笑笑地走远,好像没有他这个人一样。
张来无趣地回了房子。
房子里似乎还存留着隽小的芬芳。
也是我走道摇动,玉佩儿响,咿呀儿呀,惊动张先生,懒读文章,咿呀儿呀……
张来收拾着残席。
外面的风更大了,吹得窗子“呼嗒呼嗒”响。
他刚刚把碗筷拿进厨房,门突然响了。他走到门口,从猫眼看出去,是隽小。
他的心兴奋地跳起来——难道有什么奇迹?
他打开门,轻轻地说:“隽小,你怎么回来了?”
一切好事都是有征兆的,不会在你的意外发生。隽小并没有走进房间的意思,她站在黑糊糊的门外,低声说:“张来,我想问你一件事……”
“你进来说吧。”
“不了。我只希望你如实回答我。”
张来发现她的表情有点异常。
“一定的。我从来没骗过你。”
她犹豫了一下,说:“你的手机是从哪里来的?”
她的好奇引起了张来的好奇:“你问这个干什么?”
“你不想告诉我?”
她这句话明显是不想告诉张来。
“我捡的。”
“真的吗?”
“真的。”
“……噢,没什么,我走了。”
“哎!”张来叫住她,犹豫了一下,问,“你知不知道4343221是哪里的电话?”
隽小想了想说:“不知道。”
然后,她转身就急匆匆地走了。
张来的舞台搭档——隽小,消失在黑糊糊的楼道里。楼道的窗子破了,没有人修理,风刮进来,“呜呜”地响。
张来站在门口,半天都在回味她的神态。
6 你走错路了
这一天,天黑之后,评剧团的团长乌堂和隽小一起走出了办公楼。
两个人虽然走在一起,可并不是亲密无间,中间保持着男上司和女下属那么远的距离。两个人一边走一边低声说着话。
乌堂:“最近,张来怎么一直没来上班?”
隽小:“听说,他遇到了一些奇怪的事——我是听赵大爷说的。”
乌堂:“什么事?”
隽小:“有一天夜里,他梦游了,一个人走到南甸子,突然醒过来,而且……撞了鬼。”
乌堂:“乱弹琴!”
出了剧院的大门,两个人都停下了。
乌堂的家在东面,东面是正街,一片灯火辉煌。隽小租的房子在西面,西面是背街,黑咕隆咚一片。
今天,乌堂的老婆回娘家了。
“我送你回去吧?”乌堂小声说。
隽小推了他一把,羞赧地低下头去。乌堂左右看看,四周没有一个人,他就轻轻挽起隽小的胳膊,朝西走了,一步步走向那片深渊一般的黑暗中。
走出一段路,他渐渐搂紧了隽小。
马路两旁的柳树黑森森的,一只鸟叫了起来,那声音长一声短一声,古怪而单调:“嘎——嘎——嘎——”
“过几天,我在剧团腾出一间房子,给你做宿舍,省得来回跑了。”
“那敢情好。”隽小说。
停了停,她有些胆怯地说:“这是什么鸟在叫?”
失 常(6)
乌堂四下看了看,说:“是猫头鹰吧?”
“猫头鹰叫吗?”
“它不叫吗?”
“我不知道。”
“我也不知道。”
“我只知道,猫头鹰吃腐肉,它一叫,就要死人了。”
突然,隽小停下了脚步。
乌堂也停下来,说:“你怎么了?”
隽小没有回答,她慢慢转过头,朝后看去。乌堂也朝后回头看去,猛然一惊——有个黑影站在后面,相隔仅有一步远,看不清他的脸,只能看见他的头发很长,乱蓬蓬的,像个巨大的猫头鹰。
“你干什么?”乌堂问了一声。
那个人没有说话。
隽小一下把乌堂抓紧了。
乌堂吼道:“走开!”
那个人在黑暗中逼视着乌堂,声音嘶哑地说:“你走错路了。”
然后,他一转身,飞快地走开了,转眼就消失在了黑暗中。
乌堂愣了一会儿,挽着隽小继续朝前走。
前面更黑了,什么都看不见,乌堂也许是怕撞到什么上,步履越来越迟缓。他好像一直在想着什么。
终于,他问隽小:“……这个人是谁?”
“我还想问你呢。”
乌堂不再说话了。
又走了一段路,乌堂停下了,突然说:“今夜我得回家。”
“为什么?”
“不为什么。”
隽小警觉地朝漆黑的前面看了看,小声说:“你别吓我!”
乌堂回头看了看,说:“有人看到我们了,今夜最好不要在一起。”
“不,我要你去!”
“你别任性。”
“今晚上好像有什么不对头,我害怕……”
乌堂想了想,说:“那好吧。”
他拉起隽小的手,慢慢走进那黑暗深处。
7 怪 人
南甸子的经历一直压在张来心头,像一块石头。
那天是个周末,他一个人来到剧团转悠。单位只有老赵头一个人在,不知道他那个痴呆儿子跑到哪里去了。
他坐在门房里,和老赵头聊了一会儿,终于忍不住,说出了那天夜里他莫名其妙出现在南甸子上的事,说起了那个看不清脸面的人,最后,他问老赵头:“你说,这个人是谁呢?”
老赵头看着窗外说:“他是个疯子。”
也许是因为面容丑陋,他很少正视别人。
“你知道?”
“我见过他,他见了人就说——你快疯了。”
离开剧团之后,张来就在想:半夜里给他打电话的那个人,和南甸子的那个疯子是不是同一个人呢?
很快,他就否定了这种想法。
张来坚信,手机这件事经过了周密的安排。不管这个人是谁,他(她)肯定是不怀好意的。他(她)故意把手机丢在那条人行道上,让张来捡回家,在深更半夜的时候,他(她)突然打来电话……
回到家,张来躺在床上,开始思索电话为什么关了机还会响起来。
他把枕头垫得很高,两只脚丫子露在被子外——这种姿势使他更加清醒。
最后,他忽然找到了机关:一定是这个人把开机时间设置在了零点——不管谁拿着这个手机,到了这个时间,肯定已经关机了。可是,手机却无声地自己把自己打开……
他下了地,打开这个诡秘的手机,捣鼓了半天,终于查到了它的开机时间,果然是00:00!
有这样心计的人怎么可能是个疯子?
可是,这样做的人不是疯子又是什么?
忽然,张来想再到南甸子去看看。
张来一个人在乱蓬蓬的柽柳中穿行。
他发现自己的脚步很轻盈,好像在飘。
可是,一只只黑色的乌鸦却惊惊乍乍地飞起来,它们在灰蒙蒙的半空中盘旋,“嘎嘎”地乱叫,叫得很丧气。
泥泞的碱土地很滑,但是他没摔一个跤。
再次孤身一人来到这个地方,他感到阴风阵阵,死气沉沉。
他越走越害怕了。
终于,前面出现了一个人,他躺在水里,望着天,在沉思。他似乎没有一丝一毫重量,就像漂在水上的一根羽毛。
他不知道他是不是那个疯子,就朝他喊了一声:“!”
他机敏地转过头来,那是一张毫无血色的脸。他盯着张来的眼睛,慢腾腾地问:“你在叫我吗?”
张来结结巴巴地说:“请问,这里是不是有一个疯子?”
“有哇。”
“他在哪儿?”
他朝一个方向指了指,说:“在那边。”
张来相信他就是那个疯子,为了逃避他,张来立即朝他指的方向走去。
他一边在柽柳中朝前走,一边回头看。那个人没有追上来。他的心一点点放下来,可是天更阴了。
走着走着,那个人突然在张来的前面出现了,他端端正正地坐在那里,好像正等着张来。他空洞的双眼没有一丝精神,的,看着张来,一眨不眨。
“你!”张来倒吸一口凉气。
“你快疯了!”他用一种类似小孩的声音,飞快地说。
张来转身仓皇而逃。
张来没有滑倒,也没有被柽柳刮伤……
失 常(7)
有人说:“你怎么回来了?”
张来抬起头,看到刚才那个人出现在一丛柽柳后,张来只看到了他的上半身。
张来忽然意识到:虽然他们长得一模一样,其实是两个人!
他陡然站住脚。
“你刚才看到了我,是吗?”那个人冷冷地问。
“……你是谁?”
“我是他的魂儿。”
张来的心像口哨里的响球一样惊恐地四处乱撞起来。
那个人叹着气,慢慢闪出来——他竟然像影子一样走在水面上!
“他把我丢了……”他一边说一边轻飘飘地走向张来,直到站在他面前。
张来呆呆地看着他,猛然意识到了什么,低下头,竟然发现自己也站在水面上——他一直在水面上奔跑!
那个人淡淡地说:“没什么奇怪的,你也是个魂儿。”
张来相信每个人都是由躯体和灵魂两部分组成。他也相信,是他的魂儿在和那个精神病的魂儿对话。
因为,他是在“神游”——做梦。
张来到父母那里住了三天。
离开家之前,他关掉了那个诡怪的手机,把它塞进了木柜。
他父母都从评剧团辞职了,开了个“小脚丫文艺班”。他们招了十几个孩子,教他们识谱、弹电子琴、跳舞、唱歌。
“小脚丫文艺班”租的是教师进修学校的两间房子,在小城中心。平时,父母就住在那里。
张来家里没电话,那里有。
每天吃过晚饭,孩子们就来了,“叽叽喳喳”叫个不停,像鸟儿一样动听。他们走了之后,一下就显得冷清了。
他睡在教室里,打地铺。
母亲问他:“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住了?”
他谎称:“这几天,我等一个重要的电话,一个朋友从加拿大打过来的。”
这几天他一直没有睡好,总觉得手机里的那个男人正在四处寻找自己,他的眼睛绿绿的,像一匹狼。每次睡下之后,只要电话一响,他就会吓一跳。
一天吃晚饭的时候,细心的母亲看着他的脸说:“张来,你这些天好像有什么心事。怎么了?”
粗心的父亲埋头吃饭。
张来说:“没怎么。”
父亲乜斜了他一眼,说:“我早看出来了,他肯定有事。”
“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母亲又问。
“别问了,真没事。”
说完,张来放下碗筷,走进了孩子们的教室。
母亲跟着他走到门口,轻声说:“有什么事你就说,不要憋出什么病来。”
“你别烦我了。”
母亲静静看了他一阵,无声地关上了门。然后,他就听见她跟父亲在外屋“嘁嘁嚓嚓”地小声说着什么。
第二天是个阴天,整个世界变得暗暗的,竟然显得陌生起来。
张来朝天上看了看,黑糊糊的天就压在他的头顶,太近了,有一种巨大的压抑感。没有电闪雷鸣,不见一滴雨。天就那样低低逼视着他,毫无表情,毫无答案。
他一直朝城南走去。
他要去见见他。他的魂儿和他的魂儿对过话。
现在,他破釜沉舟了。
他走过县城正中心的十字街,走过热闹的商场、酒店、宾馆,马路两边渐渐变成了一排排小卖店、小饭馆、小旅店,房子越来越低矮,招牌七扭八歪。
人越来越少。
他慢慢出了城,路边是郊区农民种菜的暖棚,还有一家已经停产的化工厂,它的大门紧紧关闭,里面一片冷清。残垣断壁的四周长满了柽柳。
又走出了很远,他看见了一家敬老院,门口坐着三个老头,他们互相并不聊天,就那样望着他,眼光木木的。
过了敬老院,就是一望无际的南甸子了,看不到一个人。
他的脚步一点点慢下来。
回过头,敬老院都离他很遥远了。在这里,风强硬起来。
柏油路不再像街里那样宽广,平整,变得很窄,而且凸凹不平,有零星的牛马羊粪。朝两旁望,一丛丛的柽柳,毫无生气。一个个死水泡,给人的感觉像固体的,那怪兮兮的绿色让人恶心。
他对自己说:想一点光明的事吧!
也是我走道摇动,玉佩儿响,咿呀儿呀,惊动张先生,懒读文章,咿呀儿呀……
忽然,他想到:那次聚会,隽小为什么突然返回来,问自己手机是从哪里来的呢?也许,她知道什么内幕?
天色越来越暗淡,他不知道太阳的位置,估计离地平线不远了。
梦中的场景浮现在他眼前:一个人在暗绿色的水面上漫步,一边走一边用手拄着下巴在沉思……
一群黑黑的乌鸦飞起来,它们在黑黑的云朵下不停地叫:“嘎——嘎——”好像在指引他什么。
他下了公路,朝柽柳深处走去。
这里很潮湿,天上的云朵也很潮湿。他的双脚沾满泥巴。
走着走着,他突然看见一个人在水泡前端坐。他吓了一跳,停在离他很远的地方,静静观察他。
他怀疑,他梦游时撞上的就是这个人。
这个人手里握着一根柽柳枝,在水泡上高高地举着,好像在钓鱼。可是,那柽柳枝上光秃秃的,什么都没有。
失 常(8)
终于,张来朝他喊了一声:“!——”
他转过身,看了看张来,冷冷地说:“你把她吓跑了。”
张来试探地朝前走了两步,小声问:“你在钓什么?”
他四处看了看,然后神秘地说:“我在钓隽小!”
张来愣了一下,说:“我不明白什么意思。”
他笑了笑,然后意味深长地说:“你快疯了。”
8 巧 合
张来回到城里,天已经黑下来。
他猜测,南甸子的这个人是个假冒的精神病,给他打电话的人就是这个人!
可是,他怎么都想不明白,他这样干为了什么?
我说过:千万别以为每个正常人都是正常人。
我是不是一个精神病呢?你不要轻易下定论。
也不要以为每个精神病都是精神病。
这些话是本书重点,希望你多看几眼,书读完了,你会深有感触。
但是,你别以为从这些话里就能找到谜底,那是不可能的。
张来没有回家,他来到那个二十四小时营业的粥店打电话。他想再问问老赵头那个精神病的事。也许老赵头了解他,说不定他还知道他跟隽小的关系。
粥店有两个人在吃饭,大概是民工,吃得满头都是汗,“唏里呼噜”地响。
一个中年妇女坐在柜台里,她在看一本杂志。她身后酒架上只有一种酒。那酒叫“红铜白”,本地产。
这些都是张来从窗外看到的。
那个电话摆在粥店的窗外。
他拿起电话,拨号。没有人接听。老赵头可能出去了,但是,他不会走远。
他又拨,一边等待一边闲闲地看那个电话机。电话机上贴着一块脏兮兮的白胶布,上面写着这个电话的号码。
4343221。
接着,他抬头看那两个民工的吃相……就在他抬起头之后,突然回过神来——4343221!
他一下就傻住了:那个人用的是粥店的这个电话!他就在自己家附近!
他放下电话,疾步走进粥店,来到那个看杂志的女人面前,急急地问:“大姐,我跟你问个事……”
“什么事?”
“几天前,有没有一个人半夜在你这里打过电话?”
“半夜经常有人来打电话,都是附近歌厅的。”
“有没有一个像精神病的人——头发长长的,很乱!”
“没有。”
“那有没有一个声音像小孩的人?”
“也没有。”
……张来回家了。
楼梯没有灯,很暗。他的脚步声在空寂的楼道里很响。
自从这个古怪的手机出现之后,张来家一下变得阴森起来。他离它还有几十阶楼梯,却感到一股腐朽之气已经从门缝溢出,顺楼梯流淌下来。
他推开门,首先打开了房间里的灯。
那个手机静静地放在茶几上。
他感觉它刚刚还在房间里做着什么,他进门之后,它立即摆成了现在这种静态。
他拿起它,下了楼。
这些天一直关着机,他相信,只要他一开机,很快就能接到那个人的电话。
他下了楼,躲在那个小花园的一个长椅上,隔着草丛可以看见那个粥店。然后,他开机了。
小花园里只有两个老头在聊天,他们在这阴沉的黄昏说着国家大事,美国卡特里娜飓风、中欧签署合作文件、巴格达踩踏悲剧……
他一边听一边监视那个公共电话。
4343221。
天越来越黑,他看不见那两个老头了,只能听到他们的说话声。最后,连说话声都听不到了,因为他们已经回家。
四周越来越安静,大家都回家了。
有人向粥店的公共电话走去了——不过,是个小姐,歌厅的小姐,她浓妆艳抹,一百米之外张来都闻到了她的香气。
“喂,张老板吗?我这里没什么生意,你怎么不来呀?”
小姐在那里磨叽了很长时间,才一摇三晃地走了。
从此,再没有人走近那个电话。
张来的眼睛都望酸了。看看表,23点15分。午夜越来越近了!
粥店已经没有了顾客,里面空桌空椅,荧光灯亮得有气无力。风本来已经停了,这时候又刮起来。
张来裹紧了身上的风衣。
那个黑影开始并没有走向公共电话,他急匆匆地从粥店前经过。当他走过那个电话十几步之后,猛地停住脚,退回来,慢慢走向了那个电话。
是这个黑影提醒了张来,此时已是零点!他的眼睛一下就射出光来。
当然,他看不见那个人的脸,他背朝着张来。
他慢慢地拿起电话,拨号……
张来手中的电话果然响起来!他一惊,差点把它扔到地上。
他没有接。
“嘟——嘟——嘟——”
他盯着那个公共电话前的那个背影。他一直拿着电话在等。
“嘟——嘟——嘟——”
张来起身出了小花园,朝他跑过去。
手机还在响。
那个人还在等。
张来离他越来越近……
终于,他站在了他背后。
这个人失望地放下了电话。张来手中的电话也停了。
失 常(9)
他慢慢转过脸来。
张来看到的竟是一张极其丑陋的脸。
他看见了张来,同样很吃惊:“你怎么在这儿?”
“我家就住在旁边啊。”
他想了想,似乎恍然大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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