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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君策-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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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连胜想起刚刚跑过来的睿儿,阴沉的脸色缓和了些,点点头道:“亏他身为饱读诗书之人,竟是个看不清形势的,投靠谁不好,偏偏投靠萧凉,我们也不用费什么心思了,任他自生自灭罢!”

陈家虽然的确曾处心积虑差点害了贺家,可毕竟没有害成,要说仇恨,在现今这局势下也谈不上有多重要,不过怎么说也是结下了梁子,小人之心不可不防。

贺连胜想了想又道:“他们做小人做惯了,还是要注意着些。”

“那是自然。”贺翎又递上一封书信,“爹,四弟那边有捷报传来了,安平王不战而降,四弟正在那里安顿呢,过些时候就带安平王回来见您。”

贺连胜面露笑容,连忙将信件打开来看,随口问道:“粮草还有多少了?若是将你手底下那些兵力再遣往中部,够不够用?”

“不够。”

贺连胜顿了顿,叹道:“还是等入了秋,谷物收割的时候再说吧。”

“嗯,也只能如此了。”

贺连胜是个坐不住的,虽说年纪大了,可身子骨却依然硬朗,将战报收起来之后,就传话把萧珞喊了过来,交代了藩地内的一应事务,里里外外都分给他与贺翎二人打理,自己则在第二日翻身上马,带着五百轻骑去了前方的军营亲自督战。

……

春末夏初,几个月大的铮儿已经长得越发讨喜,眼睛瞪得乌溜溜地看人,精神气十足,不仅会主动对着人笑,还会自己翻身。贺翎与萧珞瞧着他一个人在被窝里翻过来又翻过去地玩,实在是觉得有意思,忍不住一人牵起他一只小手逗他。

铮儿仰躺着,瞪大眼左边看看、右边瞧瞧,两只白白嫩嫩的胳膊犹如荷藕,肉呼呼的小手捏成拳,将他们俩的手指捉住,双脚用力一蹬,欢欢喜喜地笑开了。

萧珞试着抽手,没想到竟被他抓得紧紧的,又使了几分力才抽出,忍不住冲他笑:“这么大劲儿,怪不得我当初怀着你的时候总被踢疼了。你先得意些日子,等你长大了爹爹要跟你算账的!”

铮儿好奇地看着他,吧唧吧唧嘴吧,吐出了一个大泡泡算作回应,把贺翎逗得哈哈大笑。

正在这是,有下人来报:“将军,殿下,外面有人求见。”

贺翎连忙站起身:“什么人?”¨wén rén shū wū¨

下人递上名帖,贺翎接过来看了一眼,疑惑道:“梁禹?长珩,此人你听说过吗?”

萧珞摇摇头,凑过去看了看,忽然脑中灵光一现:“姓梁的?莫非是……”

贺翎恍然,连忙对下人吩咐:“快将人请进前厅,我们随后就到!”

“是!”下人领命转身匆匆离去。

萧珞吩咐侍立在一旁的冬青:“快去将奶娘请过来。”

两人稍微等了片刻,待把铮儿安顿好就匆匆赶往前厅,走进门一看,果然没有猜错,坐在那里的人正是替他们立了大功的吴修,也就是梁禹。

梁禹正在对斟茶的小厮道谢,听闻动静回头见到他们走进来,露出笑容,起身疾步迎上前,拱手谦逊有礼道:“梁某见过殿下、见过将军!”

萧珞连忙抬手,笑道:“梁公子不必多礼,快请坐!”

一年不见,梁禹仍旧身形消瘦,不过整个人的精神气好了许多,眼中也再没有半丝阴郁,再加上本就出自官宦人家,¨wén rén shū wū¨进退有度,有礼有节,看着令人心生好感。

萧珞赞道:“想不到梁公子竟然猜出了我的身份,果然心思缜密、观察入微。”

梁禹笑起来:“在下也是回到中原后才知道的,听说殿下并未痴傻,再一联想上次与我牢中交谈之人气度不凡,就大致猜出来了。方才见殿下与将军一同进来,形貌契合、极为登对,心里就对之前的猜测更加肯定。”

这番话有恭维之意,但从他口中吐出却带上了十足的诚恳,萧珞听了微微一笑。

因为他立了大功,贺翎对他也颇为看重,问道:“梁公子还回突利吗?”

“在下是偷偷溜回来的,不能再回去了。这一走,敕烈必定能猜出是我在从中作梗,或许现在正气得恨不得饮我血啖我肉,我可不能再回去送死。”

贺翎听得哈哈大笑:“草原上的东西吃不惯吧?中原本就是你的故土,回来好!”

“的确是吃不惯,那里的日子怎能与中原相比,也难怪他们总是想着入侵掠夺。若不是如今正逢战乱,中原就是一片乐土……”梁禹颇为感慨地笑了笑,接着缓缓恢复正色,站起来走到萧珞面前,“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抱拳道,“恩公,请受我一拜!”

萧珞急忙起身拦住他的动作:“行这么大的礼做什么?快快请起!”

梁禹身子骨瘦,坚持起来倒也力气颇大,硬是跪在地上不愿起身,眼中情不自禁氤氲出泪意,恳切道:“幸得恩公施以援手,梁氏满门上下百余口人才能沉冤得雪,梁某的父亲也终能瞑目九泉之下,梁某亦不用隐姓埋名、苟且偷生!恩公恩德如天,梁某永世不忘,结草衔环,当以为报!请受梁某一拜!”

梁禹这番话字字肺腑,语带哽咽,说完躬身叩首,重重行了一个大礼。

萧珞拦不住,便受了他这一礼,看着他如此郑重地埋下头,也不免心绪难平,随后抬手示意他起来,笑道:“这份大礼,我当之有愧。”

梁禹正色道:“殿下替家父洗清冤情,这份恩德,梁某铭记于心。”

梁禹说完又走到贺翎的面前,掀开袍摆再次跪地。

贺翎愣了一下,连忙侧身避开:“梁公子过于客气了。”

梁禹对他抱拳:“当初京城成氏谋逆一案,梁某有所耳闻。若没有将军与王爷的鼎力相助,梁某亦不会如此顺利得报大仇,也请将军受梁某一拜!”

翻案一事虽然对贺翎与萧珞而言不过是举手之劳,可对梁禹来说,的确是天大的恩情。

二人见他执意如此,也就不再多作客气,先后受了他的礼,接着便请他再次入座。

萧珞命小厮换了茶,问道:“梁公子今后可有什么打算?”

梁禹已经恢复了冷静镇定之色,微笑道:“虽才疏学浅,却也希望能有所建树,若殿下与将军有用得着的地方,梁某定当竭尽所能!”

贺翎听了大为开怀:“好!既然如此,那我就命人给你安顿一个住处。”

梁禹也不推却,连忙拱手道谢。

43、军情紧急

西北地广人稀,练兵场也极为开阔,贺翎站在半山腰的高台上看着山脚下持兵器演练的数千将士,算算时间差不多了就抬手示意他们稍事休息。鼓声一停,紧绷的气氛放松下来,士兵们三三两两席地而坐,说说笑笑起来。

常有为从台阶下面跑上来,捞起袖子随意抹了把汗,毫不客气地接过贺翎手中的水囊灌了一大口,方方正正的脸上全是不满,粗着嗓门道:“将军,外面都打得翻天了,我们怎么还在这儿练兵呐?都快憋出个鸟来了!几时才能出去痛痛快快地打一场?”

贺翎被他逗乐了,笑骂道:“你长得五大三粗的,怎么脾气反倒像只急猴子似的?我们不留下来练兵,别人绕道偷袭后方怎么办?”

常有为嘿嘿一笑:“这不是想冲锋陷阵嘛!”

贺翎一扔手中的枪,在他旁边坐下,耐心解释道:“上回我去安平郡时,大哥、三弟就已经带兵出征,现在四弟也该回来了,等他回来,这里兵力一增加,我们就能腾出空了,再等等。”

常有为认命地点点头。

“将军!王爷回来了,正遣人过来喊您回去!”身后一名小兵匆匆忙忙跑上来抱拳传话。

贺翎精神一震,连忙站起身,在常有为肩上重重拍了拍:“这里交给你了,我回去看看!”

常有为跟着站起来,收起嬉闹的神色对他抱了抱拳:“请将军放心!”

贺翎点点头转身跑下去,牵出自己的战马,翻身而上,很快出了营地。

回到王府后,贺翎去了贺连胜的书房:“爹,您回来了?”

贺连胜点点头:“嗯。”

贺翎在他手侧坐下,道:“爹,眼下即将入暑,天气也越发炎热,那些受伤的士兵极容易伤口溃烂危及性命,再战下去的话恐怕损耗巨大,我们是否该休兵了?”

“嗯。”贺连胜点点头,眉头蹙了蹙,似乎有些压抑怒气。

贺翎诧异地朝他看了一眼,因为急着告知最近的情况,也就没有多想,接着道:“我原本算着四弟该回来了,可等了将近半个月,还是没有消息,我与长珩都有些不放心,就遣人送了一封信去安平郡……”

话还没说完,贺连胜突然“砰”一声一拳头狠狠砸在桌上:“混账!”

“……”贺翎被震得顿了顿,一头雾水地看着他,“爹,出什么事了?”

贺连胜阴云罩面,站起来在屋子里来来回回踱步,最后从袖中掏出一封书信重重拍在案头,怒气冲冲道:“翦儿真是太胡闹了!”

贺翎拾起案上的信展开来看,大为惊讶,随即又恍然大悟。

难怪四弟一直没有回来,原来他留了部分兵力驻守安平郡后带着一万人马去夜袭了安平南面的上郡,信件送到贺连胜手中时,他已经杀了郡守顺利攻占城池,并且收兵返回了安平,现在应该正在回来的路上。

贺连胜气得不轻:“真是能耐了!让他安顿好安平郡的事就回来,他竟然一声不吭就跑去打仗!跟老子还玩起了先斩后奏!真是太不像话!”

贺翎蹙眉看着四弟的信,心里对他的行为也有些不赞同,可毕竟他没有失利,想来应该是有十足的把握才会去的,抬头看了看贺连胜,见他气得面色铁青,连忙放下信将他拉回来坐下,朗声笑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他这不是把人家给攻占了吗?您消消气。”

“将不听君命,那也要分场合!事态紧急、相距甚远、等不及命令,才可自行决断!”贺连胜说着又是一拳锤在案上,狠狠叹了口气,“唉!这混小子!”

……

数日后,有下人来报:“启禀王爷,四公子带着安平王回来了!现在正在外面,快到门口了!”

贺连胜点点头,哼了一声,绷着脸带着贺翎、萧珞去前厅,等到了那里见到安平王时才将脸上不悦的神色收起来,对着安平王笑呵呵地抱拳寒暄:“安平王车马劳顿,贺某有失远迎,失敬!”

秦鸣山既然投诚,自然是态度恭谦诚恳,疾步上前抱拳还礼,笑呵呵道:“王爷实在客气!竟然亲自出来相迎,秦某不胜荣幸!”

秦鸣山虽然也是武将出身,可安平郡地势易守难攻,尤其对于北方的突利,简直是一道天堑,因此突利人入侵中原从不愿意从他那里着手,他这些年没怎么上战场,可算是养尊处优,生得微微有些胖,不过综观还是气度不凡、精神奕奕,笑起来也颇为和蔼可亲。

贺翎携萧珞上前,以晚辈的姿态对他抱拳行礼。

秦鸣山笑呵呵地又与他们寒暄了一番,这才互相请让着落了座。

这次安平郡不战而降,秦鸣山姿态也做足了,贺连胜自然不能亏待他,言明他的那些兵马仍在他麾下,只不过安平郡却换成了贺家军驻守,那秦家这一万人马名义上属于秦鸣山,实际上却要纳入贺家的队伍了。

几番交谈后,贺连胜又命下人备酒备菜,对秦鸣山好生招待过后道:“如今百姓流离失所,京城逆贼残害忠良,天下急需安定一统。秦兄心怀苍生,又为良将世家出身,文韬武略令贺某佩服,贺某得秦兄正是如虎添翼,一旦天下安定,贺某必定报答秦兄相助之恩!”

秦鸣山交兵投降是看清形势,如今听他这番话算是得了承诺,自然心情愉悦,与他痛饮一杯,此事便定下了。

待秦鸣山的事情一了结,周围只剩下家中之人,贺连胜顿时恢复了往日的凌厉与气势,目光朝贺翦扫过去,一掌拍向椅子扶手,呵斥道:“给我跪下!”

贺翦愣住了,抬眼看着他:“爹!”

“跪下!”

贺翦正打算提起上郡告捷一事,见他忽然沉了脸,心里咯噔一下,顿了片刻,垂眼恭恭敬敬地跪在了他的面前。

贺连胜本就是个暴脾气,这些天怒火好不容易降下去不少,可今日见到他回来,又蹭蹭往上直窜,手都气得有些颤抖,沉声道:“你说!你可知错!”

贺翦一点就透,顿时明白了他发怒的原因,神色间闪过一丝委屈,恭敬道:“爹,安平郡往京城方向必定经过上郡,我是想,既然我带了那么多兵马,何不顺道将上郡也收服了,那位置正好与大哥、三哥遥遥对应,有必要时就可以与他们联手,左右夹击。”

“你想得倒是周到!都发兵了才知道写信回来说一声!如此鲁莽行事就一定能讨到好?你可知如今已经粮草不多,就连你二哥都没带兵出去,你这是着的哪门子急?”

“粮草不多了?”贺翦诧异抬头。

“的确不多了。”一旁的贺翎道,“不过再等上三四个月,到了秋收时就好了。”

贺连胜哼了一声:“我这里正打算休战,你倒好,说打就打,打完了才告知你老子!你这是无视军纪还是自视甚高?!”

贺翦咬了咬唇,未再争辩,规规矩矩埋下头抱拳朗声道:“翦儿知错,请爹责罚!”

贺翎见他这样子觉得有些不忍,这个四弟自小就是如此,爹说什么就是什么,从不反抗爹的意思,这回虽说的确有些鲁莽,可身处安平又手中握兵,换成他自己恐怕也想去攻打上郡。

“爹,四弟毕竟将上郡拿下了,您就算他将功补过,免了责罚吧。”贺翎连忙替他求情。

贺连胜面色不悦地看了他一眼:“哼!”

毕竟是自己的儿子,又没有造成什么恶果,贺连胜僵持了一会儿,见贺翎还要求情,最后烦躁地挥了挥手:“罢了罢了,起来吧,回去好好闭门思过三日。”

贺翦面带愧疚:“是,谢谢爹!”

贺连胜拂袖离开后,贺翎将贺翦从地上拽起来,在他肩上拍了拍,笑道:“爹的脾气你也知道,别往心里去。我们兄弟四个,你自小受的惩罚最少,爹就是嘴上说你两句,心里实际上也舍不得教训你。”

“这回的确是我思虑不周,谢谢二哥替我求情!”

贺翎哈哈大笑:“都靠得那么近了,换成我也会去打!”

贺翦愣了一下,忍不住也跟着他笑起来。

……

年后的几个月,贺家军连破数城。

由于赵暮云大军忙着沿东部往南推进,而新登基的皇帝萧凉为了保住自己的皇位竟杀了几员对锦朝忠心耿耿的大将,以至于那些被威胁的城池防守极其薄弱,很快就被贺家攻占下来。

不过萧凉也并非无可用之人,过了最初的慌乱,又接连派了几名将军带兵迎战,而贺家军也渐渐显出疲态,在连攻数座城池后终于啃上了一块硬骨头,于会宁郡与萧凉军队互相对峙,在对方的抗击中久攻不下。

天气渐转酷热,很多士兵因为伤口溃烂而不治身亡,再战实为不利,贺连胜终于下定决心,打算退守偃旗息鼓,以作整顿。

不料命令还没传出去,却忽然收到战鸽传信,信中军情异常紧急:左、右两路大军先后遭到偷袭,被切断了道路无法与中军汇合,亟需王府调兵前去增援。

贺翎看到这封信大吃一惊:“萧凉竟然还有这等本事!他哪来多余的兵力?”

贺连胜沉吟道:“山贼也有可能,如今山贼的势力也不容小觑。”

“不管是谁,大哥、三弟现在恐怕有危险了!”贺翎焦急道,“爹,我即刻带兵前去增援!”

贺连胜面色凝重,点了点头:“事不宜迟!你快去安排!”

44、书信有诈

左右大军无法与中军汇合,那必定不是偷袭这么简单,极有可能是被围困住了,这么一来,贺家就需要出动较多的人马,兵分三路去支援,贺翎怕自己人手不够,又把老四也喊过来,迅速分配好各自的路线。

事出紧急,贺翎只来得及对萧珞交代一声,就与贺翦匆匆忙忙去了营地。常有为虽然整天嚷嚷着出去打仗,可打仗与救急完全是两码事,如今听说那边兄弟俩与其他同袍都有可能遇到危险,也不由得急红了眼,骂了一声“狗贼”就转身迅速点齐兵马,跟着他们一起奔出了甘州。

萧珞原本正同梁禹商讨制定将士家人随军的新律例,被这忽然而来的消息弄得懵了一下,万分疑惑,将手头的事情扔给梁禹就疾步去了贺连胜那里,虽然心里也在担心,不过神色间倒不见慌乱,问道:“爹,大军遇到危险了?”

贺连胜将信递给他,神色凝重:“左右两路大军都遇到了埋伏,不知究竟是何方人马,竟能瞒过斥候的探查,一定不简单!”

萧珞展开信,目光定在那寥寥数语上,眉峰攒到了一起:“爹,这是大哥写的?”

“嗯。”贺连胜点点头,“羿儿坐镇中军,翡儿与郝将军都被人拦住了,如今中军兵力不足,再没有增援的话,恐怕撑不了多久。”

萧珞一直盯着这封信看,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可这的确是大哥的字迹,他想不出究竟是哪里有问题,脑中飞速地思索着,沉吟道:“这也过于巧合了些,偷袭之人究竟是从何而来暂且不论,单是这两路大军行军路线完全不一样,却先后遭到偷袭来看,怎么看都是匪夷所思。 ”

贺连胜听了他的话神色一顿,正所谓关心则乱,这信是有封印的,上面的字迹也没有问题,他只顾着关心信中的内容,的确没有多想。

萧珞蹙着眉将这封信从上到下都细细打量一遍,翻过来又翻过去,眉宇间添了一丝冷厉:“如果这信是真的,两路大军同时遭到围困不是巧合,那就是我们这里混入了奸细。”

贺连胜脸色阴沉:“行军路线如此机密,竟然被别的人知道了,这奸细恐怕地位不低。”

“不好!”萧珞抓着信的手忽然攥紧,“这封信不是大哥写的!”

“什么?!”贺连胜拍桌而起,急忙将信夺过去,仔细看了看疑惑道,“不可能!这的确是羿儿的笔迹,信取出来时封印也是完好无损。”

“若大哥真是在孤军奋战,那形势该十分紧迫,但这封信却字迹工整,不见丝毫凌乱仓促,不合情理。”萧珞越说心里越沉,“这恐怕是特地诱云戟出去,一种可能是对方早已在半路设下了埋伏,另一种可能是调虎离山。”

贺连胜听他语速极快地说完,一颗心也跟着提到了嗓子眼,顾不上发怒,沉着脸站起来道:“我带两百人马出去寻他们,你留着照看好家里,万一有什么事,你拿着这个!”说着将兵符交到他手中,意义不言而喻。

萧珞手一翻将兵符按回到他手里,沉声道:“爹,我出去找人,您在家看着。”

贺连胜习惯了发号施令,这还是头一回有人对他下命令,不由愣了一下,可一想到出去比留在家里危险,又板起了脸:“胡闹!听我的!”

萧珞丝毫不为所动,迅速道:“我没带过兵,这兵符还是您拿着最合适。出去寻他们只不过是报个信将他们拦下来,带的人少,隐秘一些不会有问题,应该由我出去!家里老老少少,还有那么多士兵的性命,不能儿戏!”

“谁跟你儿戏!调虎离山的可能性极小,咱们这里就是那么容易让人闯的?”贺连胜沉着脸说完,扔下兵符就要冲出去。

“那更应该由我去找!”萧珞拦住他,神色忽然凌厉,“爹,听我的!我这就去带二百亲兵出发!您再拦着我就要误事了!”

贺连胜平日里见惯了他温润浅笑的模样,突然被他这么一瞪,竟被他骤起的气势给微微震了震,原先是担心他出去有危险,现在却忽然觉得自己多虑了。萧珞虽然是皇子出身,可毕竟不是养尊处优长大的,一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带着二百亲兵出去,不见得比他这个老头子弱。

萧珞不给他反驳的机会,笑了笑就转身离去。

贺连胜回过味来,突然被气乐了,在后面跳着脚骂道:“竟然呵斥我这个老头子!等你回来再教训你!”说着就大步跟上去替他挑选精兵壮马。

萧珞自小就与其他皇子一起练过骑术、射艺、剑法等,只不过因为宫廷与教习先生都将这些作为门面功夫,并不看重,所以只教了些皮毛。好在他一向比别人认真,身手虽然与贺翎他们兄弟相比相距甚远,但自保还是足够的,因此贺连胜并没有再拦着他,只是嘱咐他多加小心,又命随行的人好生看顾他周全。

萧珞出发时,贺翎已经带大军离开了甘州,与贺翦、常有为,及三名副将,带着骑兵大军火速前行,赶到既定的路口后按计划兵分三路。贺翦与他手下一名副将带着一路去增援左军,常有为与另一名副将带兵去增援右军,贺翎与罗擒则带领剩下的人,直接往前。

又疾行了两个昼夜,前面不远处需要经过一片山谷,贺翎抬手示意后面的人停下,举目四顾。

山谷两侧草木成荫,谷底一侧有涓涓细流蜿蜒而过,位于此处一点都感受不到酷暑的热意,反倒是凉气阵阵、冷风习习。两侧的峭壁掩在绿茵中看不清形状,仔细聆听能够分辨出四周各种鸟雀的鸣叫声,一片静谧。

罗擒催马上前,低声道:“将军,我们是由此地经过还是绕道而行?”

贺翎双唇紧抿,顺着山谷中的溪流朝前方远远望去,凝神想了想,道:“由此地经过。”

罗擒抬眼顺着他的目光看了看,迟疑道:“万一有人埋伏……”

“我们这次是救急,绕道的话岂不是延误时机?这山谷虽然适合隐蔽藏身,但绝对不会藏匿大批人马,否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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