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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曜权臣-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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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守绎猜他此时才算是转入了正题,忙收敛情绪,凝神道:“皇上请讲。”

成帝酝酿了片刻,问道:“关于宋翊此人,丞相有何看法?”

“宋翊……”闻守绎眉心一跳,“宋将军?”

成帝颔首:“正是。”

闻守绎沉思了片刻,答道:“臣与宋将军接触不深,记得臣刚入仕不久,宋将军便已被先帝派往西北边关驻守,这一去,便是十数年。多年来,西北边关捷报不断,宋将军功不可没……”

他话未说完,成帝已抬手打断了他:“丞相,你说的这些,都是台面上的话,谁都知道。”他说着,声音略沉,“朕要听的,是你的心里话。”

闻守绎脑中忽然闪过今早赏画时看到的那幅韶宁和的涂鸦作品,心中微微一凛,忽然觉得,韶宁和赶在此前以画隐喻,时间上巧合得有些过分。

但此刻面对成帝问话,容不得他分心,当下他迅速判断形势、猜度圣意,略一斟酌后,含蓄地道:“宋将军立功无数,对我大曜来说,算得上是一位不可多得的功臣,这一点无可厚非。但……”他说到此处,故意顿了一顿,抬眸打量成帝神色变化。

果见成帝微微向前倾了倾身,急切问道:“但是如何?”

闻守绎缓缓道:“以臣愚见,对于宋将军这样的功臣,皇上应多多爱惜才是。”

成帝眉梢微挑:“怎么个爱惜法?”

闻守绎却没有明白说出来,而是突然转了个话题:“皇上可曾听说过,大曜四国时期蒋壑的故事?”

成帝凝眉想了想,说道:“朕读史书时,似乎曾经看到过这个人物。蒋壑原是四国时期鐾霁国的一员大将,为鐾霁立下无数汗马功劳,不仅得到了鐾霁君主的无上荣宠,也得到了鐾霁百姓的一致拥戴。

“然而蒋壑却在生命中的最后几年,犯下了一个致命的错误,他不该辜负君主对他的信任,意图谋反、夺权篡位。最终他兵败丧命,晚节不保,落得千古骂名的下场。”

闻守绎听罢,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皇上所说,确是史书中的官方记载。但皇上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成帝皱了皱眉:“还有其二?”

“事实上,当初蒋壑错误的根源,在于功高震主而不自知,当他的权势与威望皆盖过当朝君主之时,他便已经骑虎难下。其实最初蒋壑并无篡位之心,但身边挑唆言论听得多了,他也便渐渐生出了谋反之意。”

“丞相的意思是……激流勇退?”

“在蒋壑这一方面,激流勇退,不失为自保之法。但臣认为,给予蒋壑如此殊荣,并放任其野心不断膨胀、不知收敛的那个人——即当时的鐾霁国君——才是这一场悲剧的始作俑者,如果他能在事态发展到不可收拾之前,及时改变他对蒋壑的放纵姿态,并适当收回他赋予蒋壑的权力,或许蒋壑此人的命运,又会是另外一番面貌了。”

成帝听到此处,回身靠在椅背上,锁着双眉陷入了沉思。

闻守绎知道他需要一定的时间来消化,于是坐在位子上静静品茶,没有出言打扰。

半晌之后,成帝喃喃道:“朕有些明白你的意思了。”

闻守绎道:“皇上明白了什么,可否说给臣听听?”

“身为国君,对于臣子的爱护,不仅仅体现在宠信与恩赐,还体现在适度的放权与控制上。一旦臣子获得了超出其本分的权力与地位,其野心就会不断膨胀,直至失控,最终反噬其身。”

闻守绎微笑颔首:“皇上圣明。”

成帝脸上渐渐浮现出豁然开朗的神色,他站起身,缓步走到闻守绎面前,恭恭敬敬作了一揖。

闻守绎慌忙起身:“皇上这是何故?”

“所谓‘一日为师,终生为师’,多谢恩师提点,学生受教了。”

闻守绎回到丞相府,才刚落轿,便对身后跟着的一名小厮道:“去韶宁和韶议郎府上通传一声,就说我……有话要问。”

此时鸣鹤正跟在闻守绎身后,听闻此言,不由一怔,面色错愕地望着闻守绎的背影,几度开口,却欲言又止。

前方的闻守绎察觉他没有跟上,奇怪地回身看他:“鸣鹤,呆在那儿做什么呢?”

“属下……”鸣鹤眼神飘忽了一下,犹豫片刻,最终还是将到了嘴边的担忧咽了回去:“没什么。”

闻守绎在书房里等了约摸一个时辰,手中一直拿着韶宁和的那幅画,盯着画面上的人物,蹙眉沉思。

忽听门外小厮通报:“大人,韶议郎带到。”

“让他进来。”

话音稍落,便听“吱呀”一声,书房门被推开了,韶宁和刚走进来,身后小厮便很利索地将门关上了。

房内静得有些过分,闻守绎姿势不变地侧身倚在椅子扶手上,一手托腮,神色慵懒地看着画,却不曾抬头看韶宁和一眼。

韶宁和行过礼后,便只能在一旁安静站着,不敢再出声打扰。

片刻之后,闻守绎才淡淡开了口:“宁和,这画……是你画的?”

韶宁和垂眸道:“是,微臣不才,水平有限,让丞相大人见笑了。”

闻守绎扯了扯嘴角:“见笑谈不上,惊喜倒是不少。想不到,你还懂得以画作喻。”

韶宁和低着头,没有回答,他总觉得此时的闻守绎,脾气有些捉摸不定,不知究竟是喜是怒,因此还是谨慎应对为好。

闻守绎又问:“你这画中的将军,画的是谁?”

“宋翊。”韶宁和声音低沉,却毫不含糊。

闻守绎眯起眼看了看他:“说说你的想法。”

韶宁和略抬了抬头,匆匆看了闻守绎一眼,又垂下眸去:“微臣想法,尽在画中,说出来,便是大不敬。”

“你倒是言行谨慎。”闻守绎漫笑一声,“只是没想到,你竟会有此等远见,倒叫我刮目相看了。”

“远见谈不上,只不过近日微臣在坊间听到一些关于宋翊将军的言论,百姓拥戴是好,但拥戴过了头,便是一种隐患。微臣心系大曜社稷,无奈人微言轻,不得已才出此下策。”

闻守绎不动声色地打量他半晌,问道:“为何要以这种方式向我暗示?”

“微臣是得了丞相大人的提拔,才能在繁京谋得一官半职,此番恩情,微臣不敢忘。”韶宁和低着头,言辞恳切,脸上的表情看不分明。

闻守绎却不为所动,淡淡笑道:“宁和,你我明人不说暗话,你来京半年,一直韬光隐晦得很好,如今突然有此动作……说吧,你想求什么?”

韶宁和知道蒙混不过,深吸一口气,抬头直视闻守绎:“为官者,总或多或少有些野心。微臣之前听从丞相大人劝告,一直韬光隐晦至今,但韬晦是为了日后更好地出人头地,如果一直默默无闻,也就无所谓韬光隐晦了,您说是不是呢,丞相大人?”

第六十五章

却说就在韶宁和去了丞相府的当儿,宅子里万木一边干家务,一边和身边闲闲晒太阳的伶舟抱怨上了。

“你说,咱家少爷最近是不是哪里不太正常?”

“唔?”伶舟仰头眯着眼睛望着天空,数着一朵朵飘摇而过的云朵,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

“居然大清早的让我出去买浴盐!”万木一提起这事儿就不淡定了,“家里又不是没有浴盐了,还小半缸呢,他居然连早饭也不按时吃,让我先去买浴盐!”

“唔。”伶舟默默地想,韶宁和这支开人的借口确实不怎么高明,也就万木这种脑袋里一根筋的人,至今尚未看出蹊跷来。

“而且啊,”万木压低了声音,一脸神秘地对伶舟道,“你知道么,少爷最近总是一个人发呆,一个人傻笑。”

“有么?”伶舟诧异地看向万木,他怎么没发现?

“当然有,而且都是一个人躲在书房的时候犯这毛病,有一次我进去打扫,发现他连书都拿反了。”

伶舟被勾起了好奇心:“他拿的什么书?”

“嗯……好像是……道……道德什么的。”

“道德经?”

“对对,就是道德经,这几个字我认得,所以我一看就知道他拿反了。”万木说得十分笃定,“这本书少爷小时候就倒背如流了,现在居然又找出来看,而且还是反着看……啧啧,我真怀疑,少爷的脑子有点……”

他说着,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该不会是受了什么刺激,变傻了吧?”

“嗯,很有可能。”伶舟一本正经地点头。

“是吧是吧,你也这么觉得?”万木找到了同盟,越发来劲,干脆把手中的活也丢在一边不管了,凑到伶舟面前,低声问道,“你说,我们是不是该带少爷去看看大夫?”

“有大夫治脑子的?”伶舟依然问得一本正经。

“当然有,我上次去集市买东西的时候,听一个摊主说,他家闺女从小有些疯癫的毛病,后来去看了某个大夫,吃了几帖药,居然就渐渐神智清明起来了。这说明那大夫医术很高明啊!可惜我那会没注意听,忘了是哪位大夫了……要不,我今天再去找那摊主打听打听?”

“别介,”伶舟拦住了他,“我觉得吧,这事儿还得再斟酌斟酌。”

“为什么?”

“家丑不可外扬啊,”伶舟一脸严肃,“咱家少爷好歹是位议郎,动的就是脑子。如果我们带着他找大夫治脑子,这万一传了出去,不是害我们家少爷丢饭碗么?”

“这倒也是。”万木脸上露出了为难的神色,“那可怎么办呢?”

“你放心,”伶舟拍了拍他的肩膀,“我有办法治好少爷。”

万木大喜:“什么办法?”

伶舟神秘地朝他眨了眨眼:“是一种神秘土方,但是不能为外人道,一泄露就不灵验了。”

万木望着伶舟,肃然起敬:“需要我帮什么忙吗?”

“不需要。”伶舟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不过有一点,在我与少爷独处时,希望你能避嫌。”

“避嫌?”万木不太明白。

“就是……我会对少爷施法,但是不能有第三者观看,否则就不灵验了。”

万木抓了抓后脑勺,虽然觉得伶舟的土方子忌讳太多,但既然说了是土方子,想必自有它神妙之处,就好比江湖上各帮各派,师傅在向弟子传授武学的时候,总是不喜欢有外人在场,是一样的道理。

想通这一层之后,他便也不再纠结了。只见他两手在衣服上擦了擦,然后握住伶舟的手,一脸虔诚地道:“伶舟,咱少爷的前途,可就拜托你了!”

“嗯嗯,包在我身上。”伶舟连连点头,答应得那叫一个痛快。

韶宁和一脚踏入宅院,便望见伶舟与万木双手相握,深情对望的场面。

他步子一顿,不悦地皱了皱眉:“你们在做什么?”

万木扭头见是韶宁和回来了,忙摆手道:“没什么没什么。”一边说还一边冲伶舟递去一个“你知我知”的眼色,便回去继续干活了。

伶舟微微汗颜,万木那个眼色递得太明显了好吗,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其中有鬼。

果然,韶宁和将伶舟拉入书房,劈头便问:“你刚才跟万木在搞什么?”

伶舟笑嘻嘻地看着他:“吃醋啦?”

韶宁和嗤了一声:“我会吃万木的醋?”

伶舟一想也对,如果说他和万木有私情,先不说韶宁和会不会信,首先他自己的审美眼光就很说不过去。

见瞒不过对方,伶舟叹了口气,老老实实将之前他与万木的对话重复了一遍。

韶宁和听罢,气得浑身哆嗦,指着伶舟道:“你们……你们……”

“别生气啊,”伶舟笑道,“虽然折损了你大少爷的颜面,但至少今后咱俩在一起的时候,不必再提心吊胆地瞒着万木了,我这是一劳永逸啊。”

他说着,凑上前去,不无调侃地问:“宁和,你老实说,你一个人躲在书房里看《道德经》,还偷偷发呆傻笑,究竟脑子里在想什么呐?”

“咳。”韶宁和正色道,“没什么。”

“是不是在想我?”

“我天天能见着你,想你做什么?”

“如果是想跟我……嗯,不必忍着啊,直接说就好了。”

“喂——”韶宁和反嘲,“你还好意思如此大言不惭,也不想想昨晚上,究竟是谁先体力不支晕过去的?”

伶舟心下微微一窘,脸上却面不改色:“那就多练习几次,下回我保证不在你筋疲力尽之前晕过去。”

韶宁和忍不住被他逗笑了,摸摸他的脑袋:“行了,别嘴硬了,昨晚上是我没控制好,以后我不会这样毫无节制地折腾你了。”

伶舟心里有点不爽,韶宁和越是惯着他,越让他生起一种挫败感。他对自己第一次的表现很不满意,下一回,他一定要扳回一局才行。

他正如此下着决心,却听韶宁和已经转移了话题:“对了,伶舟,今日丞相召我去问话,你猜结果如何?”

伶舟这才想起正事,忙问:“如何了?”

于是韶宁和将事情的经过叙述了一遍,说罢感叹道:“我记着你的话,该冒险的时候就得冒冒险,这法子果然奏效。”

伶舟双眼晶亮地看着他:“那丞相最后答应了么?”

“丞相说,既然我想出人头地,他也不拦着我。他会帮我打通关节,但要成功,还得靠我自己的努力。”

伶舟猜测道:“丞相大人的意思,是让你在接下来的议郎阁会议上有所表现?”

韶宁和惊诧地看着伶舟:“你怎么知道?”

“猜的呗。”伶舟轻描淡写地耸了耸肩,“既能帮你打通关系,又需要靠你自己努力,还有什么比在议郎阁会议上崭露头角更合情合理了?如此一来,大家都看到了你的表现,还有谁会在背地里非议你呢?”

韶宁和点头道:“我也是猜到了丞相有此番考量,所以,我接受了他对我的考验。”

伶舟望着他踌躇满志的模样,心中微微一动,笑道:“宁和,以前我跟着师傅的时候,师傅曾教导过我一句话,现在,我将这句话转赠与你。”

韶宁和想起伶舟还有位已经远游了的世外高人师傅,于是好奇道:“什么话?”

“善造势者,为智;善用势者,为谋。什么时候需要造势,什么时候只需用势,得因时而异。”伶舟说到此,突然表情一变,故作崇拜地望着韶宁和,“这一点,相信议郎大人日后一定能参悟得比小人通透。”

第六十六章

三日之后,议郎阁果然召开了一次议事会。

参加本次会议的人员,除了光禄丞李往昔、光禄大夫蔡衡宇、太中大夫段启云、中散大夫谭笑悯、谏议大夫张崇翮,以及包括韶宁和在内的诸位议郎,还有同样隶属于光禄勋的两位颇有资历的中郎将。

官员们陆续进入会场时,都没有注意到,在会场的另一端,光禄卿管喻龄引着闻守绎,从会场后方的狭窄阶梯拾级而上,十分低调地进入了二楼的小会议厅。

“丞相大人,这边请。”

在管喻龄的示意下,闻守绎神色平和地在主位上落座,他所在的这个位置,只要略一低头,便能透过窗户,将下方的主会场看得一清二楚。

管喻龄从一旁的小厮手中接过茶盘,亲手为闻守绎斟茶,口中赔着小心:“不知丞相大人今日到访,准备不周,还望见谅。”

“是我没有提前通知,这不怪你。”闻守绎摆了摆手,目光却一直停留在楼下主会场的入口处,他发现每一位参会人员在进入会场时,都被要求在登记簿上按手印。

闻守绎鲜少参加此类会议,对此表示不解。

“这是守密承诺,”管喻龄解释道:“一般性会议是不需要如此繁琐的流程的,但如果涉及重要议事内容,在会议结果未正式公布之前,所有参会人员不得对外透露一个字,以手印为证,如若有人违反规定,将根据后果的严重性予以相应惩处。”

“原来如此。”闻守绎微微颔首,随即意识到了什么,起身道:“那么我是否也该避避嫌?”

“不必不必,”管喻龄忙请他坐下,“本次议事内容,是皇上亲自定的。皇上还说,宋将军之事,已事先与丞相大人有过商讨,所以下官认为,丞相大人既是知情人,旁听也无妨。”

闻守绎心下了然,果然是讨论关于宋翊之事。但随即他心中又有些疑惑,皇上跟管喻龄提的这一句话,是随口一提,还是故意为之?

如果只是随口一提,以皇上与管喻龄仅有的几次接触来看,关系应该还未达到能信口闲聊的程度。但若是故意提及……

闻守绎越想越觉得,此事有些蹊跷。他拧着眉,将几日前与成帝的一番奏对细细回想了一遍,突然脑中精光乍现,豁然开朗。

他记得,他为帝师时,曾向小皇帝传授过一些御下之法——面对心机深沉者,问话不宜过于直白,否则就无法达到预期的效果,应当旁敲侧击、迂回而上,在对方视听被混淆的瞬间,出其不意地切中要点,往往能收到令人满意的效果。这就是所谓的“钩钜法”。

没想到,皇帝年纪轻轻,竟已能将这一方法运用得如火纯青,连他这位老师也被蒙蔽了过去。

当初皇上召他入宫,先是故作随意地八卦了一下前日寿宴之上发生的小插曲——此时的皇上,料想他可能会有两种反应,一是对殷峰所为表现出极度不满,二是宽宏大量不予计较。

若是前者,皇上也许会附和几句,指责殷峰的不是,同时建议他尽早成婚,免除谣言。但谈话也许就到此为止了,因为这只是皇上的一种试探。

但他选择了后者,于是皇上一边安抚他,一边轻巧将此话揭过,随之而来的成婚建议,或许真是太后授意,又或许不过是皇上为了结束这个话题,信口一提罢了。

但他随后给出的拒婚理由,却出乎皇上意料,以至于双方半真半假地上演了一场感人肺腑的忠臣伴仁君的戏码。

不待此戏落幕,皇上紧接着便提出了宋翊之事,这才是此次召见问话的重点。

皇上其实对宋翊早有防心,想召他回京,但考虑到自己亲政时日尚短,势单力薄,万一遇到朝中重臣反对,将阻力重重,难以收场。于是,他打算从昔日恩师兼丞相的闻守绎这里寻求支持。

但召回宋翊,一方面是削弱了宋翊的兵权,另一方面,却是在繁京之地,为殷峰增加了政治盟友,这对闻氏一党来说,却是大大的不利。

是以,才有了开场那一番虚虚实实的试探。

而他借历史典故给出的暗示,也是支持皇上召回宋翊,这使君臣二人立场达成了一致,令皇上十分满意。

最后皇上拜谢恩师的举动,一方面或许是真心诚意地表示感谢,另一方面,却也阻断了他的退路,令他不得不坚定立场支持到底,没有动摇反悔的余地。

如果是平日里的他,或许在皇上转移话题时,便能立即识破对方的意图。

但当时他的思绪转到了韶宁和送的那幅画上,过于在意韶宁和送画的时机与动机,一时分了心神,扰了思绪,以至于疏忽了皇上此番召见背后所隐藏的深意。

好在他全程应对尚无太大纰漏,反而赢得了皇上对他的进一步信任。倘若他当初并未表现出对殷峰的宽容雅量,而是在皇上面前参殷峰一本的话,皇上极有可能会放弃向他请求支援的念头,转而从太尉殷峰那里寻找君臣联盟的突破口。

皇上与太尉一旦真正达成联盟,也就意味着他与皇上之间一直靠师生情感所维系的纽带将越来越脆弱,直至完全崩裂,后果不堪设想。

闻守绎想到此处,心中暗叫“好险”,额间渗出了细密的冷汗。

皇上虽以师徒之礼相拜,但闻守绎知道,从今往后,他可不能再小觑了这位皇帝,毕竟,他已经不再是自己的学生了。

此刻的闻守绎,虽然情绪起伏不定,但当着管喻龄的面,却丝毫不露端倪,只在侧身张望之际,不着痕迹地拭去了额间汗水。

管喻龄见他一直沉思不语,不知他心中所想,候在一旁有些拘谨。

闻守绎意识到自己疏忽了这位光禄卿,于是迅速调整状态,故作随意地指了指刚走入会场的韶宁和:“那位,可是我今年年初向你推荐的韶议郎?”

“正是。”管喻龄终于又有了话题,心下一松,随即略带奉承地道,“因是丞相大人所荐,下官一直对这位韶议郎保持着关注。”

“哦?”闻守绎扬了扬眉,“那你觉得,这韶议郎才能如何?”

管喻龄实在想不起韶宁和在这半年多的时间里,究竟有何功绩,只能含混道,“韶议郎年轻才俊,相信日后必有一番作为。”

闻守绎淡淡一笑:“我倒是听说,这韶议郎在职期间,似乎并没有什么建树啊。”

“这……”管喻龄偷偷瞄了闻守绎一眼,摸不透丞相大人对那韶宁和究竟是个什么态度,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应对。

只听闻守绎继续道:“如果一年之内,这位韶议郎还是没有任何建树的话,你也不必客气,直接让他收拾包袱走人吧。”

“……是。”管喻龄躬了躬身,小心应下,心中却在纳闷:这是什么苗头?难道韶宁和什么时候得罪了丞相大人,要被当做弃子处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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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参会人员陆续进场之后,便按照职位高低依次落座。

却说这会场的座位安排,也是颇有讲究。坐在首席的是光禄丞李往昔,左右两侧各坐了两位大夫。但这李往昔的位置,却不是摆在正中央,而是略微往左偏了一些【注】。

照理说,光禄卿不出席本次会议,在官职上位于二把手的光禄丞李往昔,坐在主位上是当之无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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