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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曜权臣-第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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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长风感到自己被严重怠慢了,很下不来台,刚要开口问第二遍,忽听身后一个小女孩低声惊呼:“啊,好恶心!”

随即好几个孩子陆续背过脸去,脸上皆是厌恶的表情。

周长风低头仔细一看,发现那孩子竟将一只小仓鼠仰面绑在木桩子上,用细细的绳子拴住它的四肢,然后拿一只小木棍戳它的肚子,扎得小仓鼠的腹部血迹斑斑。

这小仓鼠也不知被他折磨了多久,现在只剩下偶尔抽搐的份,连吱声的力气都没有了。

周长风皱了皱眉,故作镇定地问:“你这是在做什么,为什么要这样折磨它?”

孩子又瞟了他一眼,淡淡道:“我是在逼供。”

“逼供?”周长风觉得不可思议,“你这叫逼供?”

“与其花时间做那种没有依据的推理,不如让犯人自己和盘托出比较快。”孩子道,“所以我直接绑了它,让它自己交代作案事实。”

“……”周长风无语了片刻,觉得这孩子一定是疯了,“它不过是一只仓鼠而已,你能逼它供出啥?”

“它虽然口不能言,但是它的身体不会说谎。”孩子面无表情地道,“所以我只要戳破它的肚子,就能看清楚它究竟有没有偷吃大米了。”

众孩子听他说要解剖仓鼠,吓得一哄而散,瞬间只剩下了周长风和那个孩子。

周长风仔细打量了那孩子一眼,发现他的模样出人意料的白净可爱,但这更让人难以接受他目前的所作所为,他甚至怀疑,这孩子是不是脑子不太正常。

此时,忽听那孩子喃喃自语:“这木棍太钝了,破不开……”然后站起身,四下里搜寻更加尖锐的刑具。

周长风实在有些看不下去了,劝道:“你别再折磨它了,不就是一只仓鼠么,偷吃了点大米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你何必这样与它过不去?”

“那你又何必一定要查出犯人是谁呢?”孩子歪头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既然知道了犯人的身份,却不想办法让犯人亲口承认自己的罪行,这样的查案还有什么意义?如果知道了犯人却依然纵容,只会让犯罪之人大行其道,犯罪事件越来越多,你这样,是在纵容犯罪。”

周长风被驳得哑口无言,他明知道这孩子想法偏执、强词夺理,却愣是想不出什么有力的说辞来反驳对方。

于是那一天,他与那个孩子不欢而散。

但是这个孩子以及他那套歪门邪道的逼供理论,却像梦魇一样滞留在他心底,怎么也无法抹去。

直到很多年以后,当他进入了廷尉,成了一位负责查案的廷尉正之后,才发现他的同僚——廷尉丞杜思危,竟然就是当年那个坚持要严刑逼供的变态孩子。

虽然时隔多年,杜思危的模样却没有太大变化,依然像小时候那样白净漂亮,而杜思危对于逼供的执念也丝毫没有改变,其逼供手法甚至比以前更变本加厉。

每每听着刑房里传出犯人凄厉无比的惨叫声,周长风都会默默抖掉一身的鸡皮疙瘩,然后一脸怨念地跟上司顾子修控诉:“为什么要把这变态放进来?整日把刑房搞得像人间地狱似的,简直让人没法活了!”

“每个人都有适合自己的位置,”顾子修淡淡瞥了他一眼:“不把杜思危放刑房里,难道放你家里?”

周长风立即捂住嘴巴不再吭声。

—完—

番外:《逼供》(周长风×杜思危)

周长风领着几个证人,意气风发地回到了廷尉府。

“哟,周大人回来了?”左监领唐泰一脸狗腿地迎了上来,“案子查出来了?”

“自然是查得水落石出!”周长风指了指身后几名证人,又取出自己在案发现场得到的物证,“人证物证俱在,我就不信犯人不肯认罪。”

唐泰脸上笑容僵了一僵,讪讪道:“那个,周大人,其实……早在一个时辰之前,犯人就已经招供了。”

“什么?”周长风一惊,“他怎么就招了?”

“有杜大人严刑伺候,他不得不招啊。”

“杜!思!危!”周长风咆哮着往刑房冲了过去。

此时的刑房,犯人和行刑者已经散去,只留下杜思危一人留在房内,像对待情人一般,细心擦拭着那些挂了一整面墙的刑具。

“杜思危!”周长风一脚踹开刑房虚掩的铁门,怒气冲冲地奔了进来。

“小点声。”杜思危不悦地皱了皱眉,“别吓着了我的宝贝们。”

“宝贝?你整日拿着刑具当宝贝,恶不恶心啊?”

“嫌我恶心,你别老往我这儿凑啊。”杜思危不咸不淡地瞥了他一眼,“你可知道,别人私下里说你什么吗?”

周长风一怔:“说我什么?”

“说你周长风,一定是看上我杜思危了。”

“放狗屁!”周长风破口大骂。

“老实说,我一开始也是不信的,但是你每天都往我这儿跑,渐渐的,我也就信了。”

周长风哆嗦得指着杜思危的鼻子:“你有病吧,我若是喜欢你这个变态,母猪都能上树了!”

“其实,从理论上看,母猪也是能上树的。”杜思危指了指墙上挂着的一条倒钩鞭,“只要用这鞭子的一端拴住母猪的四只蹄子,另一端以枝桠为支撑点用力一拉,这母猪,不就上树了么?”

“……”周长风哑口无言地看着他。

“等等,”周长风突然醒悟过来,他是找杜思危说理来的,不是跟他讨论母猪能不能上树这种无聊问题的,“刚才我听唐泰说,犯人已经招供了?”

“是啊。”杜思危淡淡道,“这犯人天生软骨,我根本还没怎么用刑,他就已经吓得屁股尿流,该招的不该招的,全招了。”

“你就不怕他撒谎骗你?我不相信,你给我看他的供词。”

杜思危不疾不徐地从审讯桌上取来记录,递给周长风。周长风接过来细细一看,气得咬牙切齿,居然和他查出来的情况一字不差。早知如此,他当初东奔西跑究竟图个啥啊?!

“真是邪门,”他不服气地咕哝,“为什么这些犯人看起来铁骨铮铮,一到你这刑房里就成软脚虾了呢?”

“因为我刑讯得法啊。”杜思危大言不惭。

“我不信,你能有什么破招数,让他们一个个全都老老实实兜了底。”

杜思危凑近他:“要不,你来试试?”

“试就试!”周长风梗着脖子,他就不信,他堂堂廷尉正,杜思危还能真对他用刑?

于是,当周长风被杜思危绑上了刑架,才意识到一个严峻的问题——他一没杀人二没放火的,凭什么要被杜思危当犯人似的严刑逼供啊?

就在他出神的档儿,杜思危冷不丁一鞭子抽了下来,厉声喝问:“说不说?!”

周长风痛得嗷嗷直叫:“你让我说什么啊?”

杜思危又是一鞭子:“你喜不喜欢我?”

“嗷嗷嗷痛死我了,轻点轻点!”

但是杜思危充耳未闻,紧接着第三鞭又抽了下来:“你到底喜不喜欢我?不喜欢就抽到你喜欢为止。”

“喜欢喜欢喜欢!杜思危你他妈快住手啊啊啊——!”

—完—

番外:《同床共枕》(周长风×杜思危)

周长风与杜思危一行人带着两名犯人离开驻军地,沿着来时的路线原路返回,走了一天一夜的陆路之后,在贤德郡大泽县分道扬镳。

因为杜思危觉得坐马车太不舒服,于是提出要改走水路,由左监领唐泰率领一众侍卫押着两名犯人继续走陆路。

周长风原是水路、陆路都无所谓的,但不放心杜思危一个人走水路,于是勉为其难地陪着他登上了大泽县码头的客船。

他二人虽然身穿便服,但船家阅人无数,见他俩气度不凡,猜想不是达官便是贵族,于是专门腾了一间上好的舱房给他们。

但是杜思危却站在舱房门口皱起了眉:“为何只有一间房?”

船家解释道:“虽然只有一间房,但这是双标房,里面有两张床,二位客官既然是结伴友人,住同一间舱房也好有个伴不是?”

杜思危依然皱眉:“我不习惯与人同住。”

“这……”船家马屁拍到了马蹄子上,面上露出了尴尬的神色。

周长风却是个不拘小节的人,开口替船家圆场:“一间房就一间房吧,瞧这房间格局光线不错,想必再找不出这样上等的房间了吧?”

“是是,小的可是为二位客官留了最好的舱房了。”船家立即眉开眼笑地奉承。

“行了,就这间了。”周长风也不看杜思危的脸色,自顾自拍了板。

待船家离开之后,杜思危率先往窗边的床位上一坐,道:“我睡这张床。”

周长风撇了撇嘴,一脸“老子不跟你计较”的不屑表情,默默将身上的包袱卸下放在另外一张床上。

杜思危盯着周长风的背影瞧了半晌,问道:“你为何要跟着我走水路?”

“我不是跟着你,”周长风纠正道,“我是陪着你。”

“有区别么?”

“当然有区别,我是看你细皮嫩肉手无缚鸡之力,怕你路上遭遇什么不测,才好心陪你走水路的好么。”

杜思危翻了个白眼:“你又能比我好到哪里去,我若真需要保护,随便抽两个侍卫跟在身边,也比你强。”

周长风一时间无话可驳,恨恨道:“懒得跟你争,真是苟杳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这一夜两人各自吃饭,各自上床睡觉,谁也没有主动跟对方说一句话。

周长风睡到半夜,听见邻床不时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

他迷迷糊糊地睁开双眼看了看,发现杜思危在床上辗转反侧,一直未能入睡。

“怎么还不睡?”周长风忘了自己还在跟对方怄气,脱口问了出来。

“……睡不着。”杜思危低低答了一句。

“为什么睡不着?你认床?”

“我不认床,”杜思危别扭地道,“但是我不习惯与人同睡一间房。”

“为什么啊?”周长风很是好奇,他原以为杜思危之前跟船家说不习惯与人同住,是故意没事找事,没想到竟是真的。

“我晚上睡眠浅,房中一点动静都能扰得我睡不着觉,”杜思危说着,顿了一顿,“更何况,现在这个和我同房的人,鼾声如雷。”

“咳,我有在打鼾吗?”周长风讪讪摸了摸自己的鼻子,顿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他想了想,又道:“但你这样下去也不是个事儿啊。日后你终究是要成家的,甚至还要跟你未来媳妇儿同睡一张床,到那时候,你若还是这样受到一点干扰就睡不着觉,那可怎么办?”

杜思危沉默半晌,才低声道:“我……也许不会成亲。”

“耶?”周长风怔了一下,盯着杜思危道,“你说笑呢吧?”

“我没有说笑。”杜思危干巴巴地回了一句。

“就……就为了这事儿?”

“有何不可?”杜思危说罢,低声咕哝道,“反正……我没有看上的姑娘,也没有姑娘看得上我。”

“怎么会?”周长风一脸不相信的表情,“我前些日子还看见王府、赵府、刘府家的千金偷偷找你说话来着,你这么受欢迎,居然说没有姑娘看得上你,你骗谁呐!”

杜思危猛地一噎:“你……你瞧见了?”

“是啊,我躲在廷尉府的大门内,透过门缝全瞧见了。”

杜思危又噎了片刻,才道:“她们找我,并不是对我有意思,而是……”

周长风不由伸长了耳朵:“而是什么啊,你别吞吞吐吐的啊。”

“而是拜托我帮她们递情书,”杜思危闭了闭眼,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补充了一句,“给你,递情书。”

“咦?”周长风更是惊奇了,“有这回事吗?我怎么一封情书都没收到?”

“因为全被我撕了。”

“为什么?”

“我凭什么要帮你牵红线?”杜思危反问得理所当然。

“……”周长风无语了半晌,突然下了床,蹭蹭蹭跑到杜思危床榻旁。

杜思危突然警惕起来,瞪着他道:“你做什么?”

黑暗中,周长风似笑非笑地看着杜思危:“你老实说,为什么不愿意帮我牵红线?”

杜思危有些不自然地撇过脸去:“我跟你关系很好吗?为什么要帮你牵红线?”

“关系不好为什么就不能牵了?”

“关系不好为什么还要成人之美?我可没这么伟大。”

周长风突然嘿嘿嘿地笑了起来:“杜思危,你老实承认了吧,其实你是对我羡慕嫉妒恨吧?”

“没有羡慕嫉妒,只有恨。”

“嘁,还死鸭子嘴硬。”周长风决定不与他一般见识,直接掀开了杜思危的被褥,十分自然地钻进了他的被窝。

“……!!!”杜思危目瞪口呆了片刻,突然将周长风往外推:“你做什么,快给我滚下去!”

“别推别推,我这是在帮你啊。”

“帮我什么?”

“你总有一天要跟人同床共枕的啊,我这不是在帮你提前习惯习惯么。”

“我不需要习惯,你给我滚下去!”

“哎呀大半夜的就不要瞎嚷嚷了,”周长风一边厚着脸皮躺了下来,一边道,“小心吵醒隔壁邻居,还以为我对你做什么禽兽不如的事情了呢。”

此话一出,杜思危果然乖乖噤了声。

“乖,躺下睡觉。”周长风笑眯眯地冲杜思危招手。

杜思危僵着身子坐了片刻,最终还是默默妥协了。他恶狠狠地警告周长风:“睡觉的时候不准对我动手动脚。”

“你以为我很想对你动手动脚吗?”周长风翻了个白眼。

“还有,不准打鼾。”

“呃,这个……我尽量。”

杜思危这才小心翼翼地躺下来,与周长风保持一定距离。但他们只盖了一床被褥,于是两人又在床上默默展开了被褥争夺战。

抢着抢着,杜思危居然就这样迷迷糊糊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杜思危被门外一阵嘈杂声惊醒了。

他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周长风还在一旁睡得很沉,于是伸手推了推他:“醒来,出事了。”

周长风迷迷糊糊地睁开双眼,口齿不清地问:“出啥事儿了?”

杜思危无奈地想,如此低的警觉性,他如果真靠这人保护自己,都不知死多少回了。

当下,他叹了口气,指了指窗外:“外头这么大的动静,你该不会一点都没察觉到吧?”

周长风这才从迷糊中清醒过来,他将外袍往身上一裹,便打开门走了出去,发现许多船客都往甲板上跑去。

“出什么事了?”他拦住其中一名船客询问。

“听说出人命了,”那名船客道,“有人死在了甲板上。”

此时杜思危也已经穿好衣服走了出来,两人对视了一眼,然后一齐随着人流跟了过去。

甲板上已经围了许多人,窃窃私语中夹杂着女子哀切的哭声。

周长风和杜思危拨开人群走进去,发现一名四十开外、穿着十分体面的中年男子闭目仰面倒在甲板上,头部被钝器砸出了一个窟窿,流了一滩鲜血。

他身旁跪着一名穿戴不俗的女子,正伏在死者身上痛哭不已。一旁的船家则愁眉苦脸手足无措,哀叹自己命运不济,竟遇上这等倒霉事。

周长风在死者身边蹲下身来,探了探他的鼻息,果然已经断气多时。他又四处查看了一番,并未找到击杀死者的凶器,想必已经被凶手藏匿起来,或者抛入河中了。

他抬头问道:“你们是什么时候发现死者的?”

那女子哽咽了一会,反问:“你是何人?”

周长风于是抽出腰牌亮明了身份。

围观人群立即安静了下来,望着他们二人的目光也变得敬畏了起来。

女子态度顿时恭敬了许多,答道:“约摸一个多时辰之前,我家老爷说有些晕船,想出去透透气儿。但是他出去了很久也没有回来,我不太放心,便出去找他,没想到……”她说着,又捏着手绢嘤嘤哭了起来。

周长风打量了那女子一番,问道:“你是他什么人?”

“我姓陈,是我家老爷的正室夫人。”

“这艘船上,还有认识的人没有?”

“有的,”陈氏点了点头,指着一旁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道,“这位张员外,是老爷生意上的合伙人。”又指了指张员外身旁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这位是老爷的侄子,也是老爷内定的继承人,跟着老爷出来跑商。”

周长风朝那两人点了点头,然后对船家道:“麻烦将死者的尸体抬去空置的屋子里,着人好生看着。”又对众人道:“与死者相识的几位请随我来,其余人都散了吧。”

船家知道两位官爷这是要审案了,立马给他们腾出了一间空置不用的屋子。

周长风和杜思危带着那三人来到屋子里,让三人坐了,便开口问道:“死者是什么身份,简单说一下吧。”

“我家老爷姓岳,”陈氏一边抹泪一边答道,“是地方上小有名气的丝绸商人,此次出来是为商谈生意,之前一路都挺顺遂,不想却在回程路上被人给……”

杜思危问道:“你可知,岳老爷生前是否曾与什么人结怨?”

陈氏想了想,道:“老爷性情宽和,很少与人起冲突,只是……”她说着,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不远处站着的的张员外。

杜思危敏锐地察觉到这一点,鼓励她道:“你有什么想法,但说无妨。”

“最近,老爷曾与张员外发生过一次争吵……”

她话未说完,张员外忙不迭地为自己开脱:“我没有杀岳老爷子,陈氏你可别冤枉人。”

周长风喝道:“闭嘴,官府问话,不得喧哗。”

张员外只得不情不愿地闭上了嘴。

杜思危看着陈氏道:“岳老爷与张员外因何事争吵,你详细说来。”

陈氏福了福身,说道:“事情是这样的。我与老爷成亲多年,却一直没有子嗣。前几日,我托媒婆替老爷说了一门亲事,打算给老爷纳个妾,若是能替老爷延续香火,倒也算了了我们一桩心愿。

“不想张员外也看上了那姑娘,下聘晚了一步。这一次张员外随老爷出来,中途提及此事,希望老爷能退了聘礼,成人之美。但是老爷觉得,聘礼已下,没有收回的道理,无端退婚,对姑娘家名声不好,所以便没答应。两人争执半晌,便吵了起来。”

陈氏讲述期间,张员外几次张口想为自己申辩,但迫于周长风的眼神威压,只得隐忍下来。

杜思危听完陈氏的解释,沉思片刻,问道:“案发之时,你们在哪里?”

三人回答,都说在自己房里休息。换言之,他们都没有不在场证据。

杜思危点了点头,对三人挥手道:“你们先回去罢,在凶手没有查明之前,你们不得随处走动,更不得私自下船。”

三人不知杜思危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却又不敢多问,犹犹豫豫地离开了。

周长风与杜思危回到自己的舱房中,刚一进门,周长风便问:“你认为,凶手会是谁?”

杜思危不疾不徐地道:“在这种地方,凶杀的原因只有两样,要么是为了劫财,要么是仇杀。”

周长风点了点头:“我与你的思路一致。但方才我仔细查看了岳老爷身上佩戴的饰物,并没有被抢夺的痕迹,所以劫财杀人这一点,基本可以排除了。”

杜思危道:“依照陈氏的说法,张员外与岳老爷曾经为纳妾之事发生争吵,而且正好是在此次外出的途中,按照这个说法,张员外色迷心窍,一时不忿杀了岳老爷,也不是没有可能。”

周长风皱眉道:“如果张员外真是个冲动的人,他在争吵之时就会对岳老爷下手,而如今岳老爷是在上了船之后、深更半夜周边无人的情况下遇害,这说明凶手是有预谋的,不像是冲动之下杀的人。”

杜思危喃喃道:“但是张员外的杀人动机太过明显,岳老爷一旦遇害,他就成了最大的嫌疑人……”

周长风打断他道:“这就是我觉得不太合理的地方,如果张员外真是预谋杀人,那又何必挑这种对自己明显不利的时机下手,他可以再耐心等待一段时间,制造出完美的不在场证据,这样,至少不会让自己成为第一嫌疑人。”

杜思危看了周长风一眼:“你是不是已经想到了?”

周长风与杜思危相视片刻,笑了笑:“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我们怀疑的,应该是同一个人。”

“但眼下无凭无据,我们总不能只凭猜测便定人罪名。”

周长风笑了笑:“我倒是有个主意,不过还需你的大力配合。”

“笑话,是你配合我才对。”杜思危丝毫不让。

半个时辰之后,三人又被叫到了之前审问的屋子里。

但是这一次,屋子里只有杜思危一人,周长风却不见了踪影。

而更令人惊讶的是,已经死去的岳老爷,此刻却直挺挺地坐在了角落里的床榻上,闭着双眼一动不动。

三人正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只听杜思危道:“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们,其实岳老爷并未真的断气,之前只是暂时休克罢了,经过一番抢救,目前已经回过气来了。”

陈氏一听,大喜过望,就要往岳老爷的方向扑过去。

杜思危却一把拦住了她:“先别急,等审完了案子,再让你们团聚。”

陈氏只好往后退了几步。

杜思危道:“这一次将你们三人叫过来,是因为岳老爷要当面指证凶手,等会岳老爷指了谁,谁便是凶手。”

他说着,转身对岳老爷道:“请你告诉我,凶手是他们中的哪一个。”

岳老爷闭口不答,一条胳膊却硬邦邦地抬了起来,指向了三人中年纪最轻的岳公子。

岳老爷的这个举动,令在场所有人都惊呆了。

杜思危看了看岳老爷,又看了看脸色苍白的岳公子,故作惊讶地问:“岳老爷,您现在指认的人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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