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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生殿 杨朔-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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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生殿by杨朔
长生殿by杨朔
“够了,你已作孽太深。”
他深深地看着我,仿佛要望进我灵魂深处一般。我没有动,仍旧站在湖边。
他生气吗?我笑,弯起唇角,
“如果我不停手呢?”
他被我的话彻底激怒了,双眼泛着火光。我只觉左腕一阵刺痛,被他劳劳抓在手中。
“子姜,你不怕报应吗?”
报应?真是好笑,为什么得到报应的是我?
“殷文洪,倘若会有报应,你也是与我同生共灭。”
我用力地甩开他的手,径自离去。
我相信会有报应,只是觉得报应我的不应该是你。
偷溜回房中,我小心地掩上门。
“你回来了?”
漆黑的房里传来一阵低沉的嗓音,我怔了一下,旋既向床塌走过去。
我知道他在那里等我,三年来我一直服侍的男子,这天下的主人。
毫不反抗地任由他拉我入怀,拥住,轻吻。
“子姜,你去见何人了?”
我微微怔了一下,然后浮现极为妩媚的笑容。
我去见谁,你难道会不知?
“若我说只是一人在外欣赏风景,陛下可信?”
那人但笑不语,翻身将我压在身下。
我们都是聪明人,不需要一一挑明。
你说人的一生是不是就这样过去了,在这自以为还是光鲜的时候,其实已经开始慢慢腐朽。
三月,桃李满天。京城仍旧热闹非凡。这个污碎肮脏的皇宫,几经易主,千百年来,也没有风化掉它的淫靡奢华。
可谁又能想到,这里囚禁着前朝的太子呢?
我折下一枝桃花,倚在廊柱上。看着不远处御花园中人声笑语,雀跃影动。
轻笑,不期间,竟撞上一人。
殷文洪向我走来,丝毫不允许我逃开。
“睿王爷好兴致啊,也有心赏这满园春色。”
我笑着上前行礼,他看在眼里,冷冷地错开了视线,望着远处人影晃动。
我只单单地看他,也不再开口。
如果换做从前,我是否该因这次主动地相遇而窃喜不已?
只可惜,往事已不再重头。
见他久无动静,我无聊地打算离去。
“子姜,”
他叫住我,眼神幽深一片,看不见底。
“跟我走吧,”
我闻言惊愕地回头。
走?跟你走?我笑了,能去哪里?
“你的报复也该终止了吧。”
他回头看我,已不见刚才的幽深,只有写满了的不屑与鄙夷。
“报复?”
我想来好笑,他竟认为我是在复仇。
“我失去的岂止这些。”
他终于怒了,狠狠地瞪着我,
“殷子姜,你以为凭什么让你活到今天?”
他鄙夷地看着我,却被我随之而来的大笑镇住了气势。
“你笑什么?!”
他吼着。
“我能有今时今日,多亏了睿王爷提拔。”
我笑着别过脸去,无视于他慢慢收拢了的眉头。
殷文洪的样子像被人狠狠地击中痛楚一般。
“子姜……为什么你会变成这样?”
变成这样?我淡淡一笑,往事如梦,如今梦已醒,再次睡去,已不知又是何年。
且看遍了千帆过尽,又有何处不是尽头?
不过是……不过是一轮春梦罢了。
“倘若一切能够重新来过,殷文洪,你告诉我,你可会放过我?”
我认真地看着他,在那与父皇相似的脸上,我却找不到那人给我的温暖。
殷文洪笑了,冷得可以穿透我的心肺。
他说不会,他说他恨我,从前就是,以后也一样。
感觉着清风弗面的凉爽,我坐在亭中远望宫墙外,那一抹化不去的浓。
竹林,我想起了那风声瑟瑟的竹林。林中的小屋,和着清风,融入浩荡的天幕中。
如果可以,我一辈子都不愿离开。
我看着随风舞动的树影,竟似见了那个幻影。
小小的人儿追在另一个人的身后,他跑的每一步都极为吃力,仿佛总也追不上前面那人。
皇兄……皇兄……
我苦笑,将脸埋进膝盖里。
皇兄……我一直敬慕的兄长已经不再了。
是的,他早已在当年的长京之乱中,死于乱军之下。与我的父王,母后,以及整个王朝一起覆灭了。
一只手忽然从背后拥住我,我回头看见那熟悉的面孔,那样年轻,那样耀眼。我向他微笑,伸出手抱住他探下的身子。
“子姜,你在想什么?”
他吻上我的唇,然后又在我耳边低语。
想什么?我笑,殷子姜想过最多的只有一个人,你以为那是谁?
见我但笑不语,来人直起了身子,目光冷然地看着我。
“子姜,”
他抬起我的下巴,逼我直视那双幽深的眼眸。
“你应该知道你现在是什么身份。”
我差异,我是什么身份?前朝的太子还是你现在的男宠?
“陛下在说什么?子姜听不懂。”
我向他装傻,一副委屈的表情。
“子姜,你如此聪慧,怎会不知我所用意?”
他笑,掠起我的一屡头发,至于指间轻轻把玩,
“我不知道你是真的学不乖,还是故意惹我生气,总之——”
我忍着痛,看着他硬生生地扯下那屡头发,
“即使我很宽宏大量,也不保证我会再次原谅你。”
帝王说得威信十足,他的眸中,也是嗜血的绝情。
我定定地看着他,再不多言。
多说无意。这的确是句好话,尤其是面对主掌天下生杀大权之人。
即使我说不是,他也不会相信。
所以,还是算了吧。
如果有一天,我从这皇城中消失,你就当我已经死了,再也不要来找我了。
皇兄!皇兄呢?他不在了吗?
“子姜!你皇兄他已死,疾病过世。”
父皇,他为什么死?他怎么了?
“子姜,忘了吧,你是太子,要学着独立。”
血,到处都是血,除了血以外,我什么也看不到。
我被一双有力的手臂牢牢抱住,透过他的后背,我看到皇宫一片火起。
他把我交给侍卫,不舍地抚摩着我的头。我死命地拉住他的衣袖,害怕一松手,他就会不见。
因为我知道,也许这一别,或许就是永远了。
他苦笑着执起我的手,至于唇边。
“答应我,什么也不要做,不要让他找到你。”
夜梦惊醒,额上冷汗层层渗出。
梦,是梦,又是那个梦。
我以为再也不会梦到的。
急促的呼吸声惊醒了身旁的人,他温柔地把我揽入怀中,
“子姜?做噩梦了吗?”
“陛下!”
我偎进那人怀里,觉得只有这样才能安心。
这个人,我服侍的这个王者,杀了我的父皇、母后,毁了我的国家。而今我却安心地睡在他的怀中。
真是讽刺!
我渐渐安定下来,在这个人的怀里,又想起了从前,这皇宫深纬,本该与殷王家一同覆灭的过往。
我从生下来就被无数人宠着。天资聪慧,所有的先生都对我赞叹有佳。父皇更是成天陪伴着我,亲自教我骑射、武艺。
我并不是父皇唯一的儿子,父皇还有一个儿子。
皇长子殷文洪,是个极为出色的人物,但是父皇不喜欢他。
直到很久以后我才知道,他住的那个地方,叫做冷宫。
可是这并不能影响他的才能出众。满朝文武对他非常赞许,认为他会是一位出色的皇帝。
直到那一天,暗涌终于翻上水面。
我八岁生的庆祝宴上,父皇向文武百官宣布,立我为太子。
那天,我模糊地记得,父皇和皇兄大吵起来。
“你宁可立这个废物也不愿承认我吗?”
皇兄发疯似的对父皇大吼着。
“放肆!”
父皇拍打着桌子,我吓得缩进母后怀里。
在侍卫一片混乱的吵杂声中,我清楚地听到皇兄对我说,
“殷子姜!你记住,这是你欠我的!”
是夜,宫内一片混乱,父皇抱着我,喃喃地说着,
“子姜!忘了吧,你的皇兄已经不在了。他死了,疾病过世。”
十三岁那年,边疆暴乱,外族入侵。一再的溃败中,父皇终于迎来了王朝夕下的残红。杀疯了的士兵在皇宫中横冲直闯,一个也不放过地全部杀死。
我在侍卫的癖护下逃出了京城。我想拉着父皇一起离开,却被他用迷香迷倒。
等我再次醒来已是三天之后,我得知父皇已死,他的头颅还被悬挂于城门之上。
新君登基的那天,我在侍卫的掩护之下混入汹涌的人潮。
只那一眼,我便认出了伴在君侧之人。
——殷文洪,果真是你。
我想他此刻一定为找不到我的尸体而忧心崇崇吧。
我冷笑,同侍卫一起回到了那林中的小屋,从此再不踏出半步。
我一直在想,如果没有当年那个月朗星稀的不眠之夜,我是否就会永远远离这是非之地?更不会有那猎场上,我与我的君王的相遇。
可是他万万没想到,殷子姜竟会如此地没有骨气,甘愿做这人的男宠。
见到那个女人是在睿王府的酒宴上。她是殷文洪的妻子,皇上的妹妹。
那一日睿王爷有了一对双胞胎,一男一女,十分可爱。
我说要去看看,陛下不同意。
他总是限制我与殷文洪的来往。可我还是不断撒娇,说我只是去看看小孩。最终他还是答应了。
我陪着帝王去了睿王府,殷文洪看见我,脸色十分难看。
我故意紧挨着身旁的人,看着他,他的脸色越发地青白。
宴席中途,我悄然离坐,一个人在侍女的带领下,去见小孩。
他们很可爱,甜甜地睡着。我捏捏他们的小脸,软软滑滑的,很是有趣。
此时一人走进房来,支开了房内所有的人。
我知道那人是谁,所以并未回头。
他反手关上房门,一步步靠近。来到我的跟前,拌过我的双肩面对他微带怒意的眼睛。
我微笑,拨开他的手。
“子姜!你究竟想干什么?”
他冷冷地说,不带一丝感情。
我笑,
“来看看侄儿们。”
“哼!”
他嗤之以鼻,不屑地看着我。
良久过后,他眼神渐渐转柔。
没想到今时今日,我们还能在此地默默注视,是该庆幸地好。
“子姜,我说过,别再呆在那人身边了。你不是一直都想离开吗?”
他说着将我揽入怀中。
我推开他,冷冷的一笑,
“为什么?当初囚禁我于府中,安排了那次西郊猎场的好戏的,不是你的杰作吗?”
殷文洪像是被我的话激怒了,一把抓过我的手腕,力气之大,差点让我惨叫出声。
“殷子姜!激怒我对你有什么好处?”
他猛地打横抱起我,我大惊,拼命挣扎,
“你做什么?!快放开我!”
殷文洪把我扔在床上,我想要坐起身子,却被他欺身压下,只得用手死命抵住了他的身体。
“你这是做什么?!陛下还在外面,若是要他看见了……”
我话未说完,已被他吻住。
殷文洪开始脱去身上的衣物,我闭上眼,再不反抗。
“子姜,你可还记得三年前,我再次见到你的那夜吗?”
殷文洪似在梦中呓语一般,声音幽幽地传来,仿若很远。
我没有回答,只是闭着双眼。
忘记?我怎会忘了,那早已似刀刻般烙在了我的心上。如同噩梦,我却着魔般无法清醒。
“我真后悔,”
殷文洪的声音细不可闻,
“那时候我就该杀了你……杀了你……就不会……”
他的声音终于淹没在了这空寂的夜,我睁开眼,看着月光映出他苍白的脸。
后悔?我冷笑着扯开唇角。
这世界上根本没有那种东西,你殷文洪更不需要。
“他是……”
我看着眼前矫健怡然的少年,疑惑地问身旁的人。
“子姜,你是第一次见他吧,这位可是我最年轻的将军。”
那人说着,掩不住的神采飞扬,如同炫耀着一件稀世珍宝。
“陈化将军的孙子,陈轲。他虽只有十五岁,却是难得的将才。”
我靠在他的身上,眼睛盯着那少年看了许久。
年轻,坚毅,和无限的自信。
我仿若又看到了当年的殷文洪,也是这般地锋芒毕露,令人移不开视线。
他别过头去,脸上微微泛起了红晕。
我轻笑,极淡地化开。
陛下叫他离开后,把我抱了起来,
“子姜,你这是在挑拨我们君臣的关系啊。”
我笑得暧昧,双手环上他的颈项,
“臣下怎么可能妄想圣上的东西呢。”
那人闻言大笑起来,
“良将难求,若果用君王自己的东西就可收买将才,我倒不啬于给予。”
我收敛笑容,恶狠狠地瞪他一眼,
“你把我给他吧,反正我只是货物,你们想送谁就送谁。”
我掩面而泣,哭得甚是伤心。
那人看了也慌了,连忙哄我,为我拭去泪水,
“傻瓜,朕不过是开个玩笑,你又何必当真,我怎舍得把你送予他人?”
我紧抱着那人,继续撒娇。
陈轲,十五岁是吗?十五岁还是个孩子,什么也不懂,天真烂漫。
殷文洪十五岁的时候逃出了皇宫,流落边疆。我十五岁的时候是什么光景,早已记不得了。
2
与陈轲的再次见面是在皇宫的庆宴上。
我依附在陛下的身上,看着殿上歌舞升平,权臣们阿谀吹捧,还不时地向我身边的人歌功颂德,好不快活。
我心里冷笑,不过是换了一个位置,看到的一切竟已斗转星移。
为何当初继任太子的时候,我竟然会认为这殿堂神圣庄隆,朝臣们各个是精忠报国?
简直可笑!
我看着坐在最前面的殷文洪,他只是沉闷地喝着酒。
没有交汇的视线,找不到依附的思念。
也许,从一开始不过就是我一相情愿罢了。
灯影横斜,每个人的丑态无节制地暴露。
眼前的一幕幕与当年的景象相互重叠,变幻莫测。
我看得出神,早已分不清现实与幻境。
——你宁愿立那个废物也不愿意承认我吗?
废物吗?的确,殷子姜除了这具皮囊什么也没有。
——殷子姜!你记住,这是你欠我的!
我欠你的?我欠你的?…………
我到底欠了你什么,叫你如此恨我?!
恨不得将我千刀万刮,措骨扬灰。
让我苦苦地追在你身后一遍又一遍地呼喊,却不肯回头看我一眼。
皇兄,我最爱慕的兄长,你到底想要我如何偿还,才肯善罢甘休?
你真的应该杀了我,不必如此地用尽心思,只为叫我生不如死。
只可惜,殷子姜不值得你如此厚爱。
与殷文洪的视线接触的刹那,我连避开的机会都没有。
那双幽深的眼眸定定地烙在我的身上,也不别开。
我不知道他此刻看着的究竟是谁,是当年他从不看一眼的弟弟?还是三年前那月下与世无忧的少年?
总之,那个人绝对不会是现在的殷子姜。
那一刻,我真的有种冲动要跑到他的面前,对他说,带我离开!
只是,殷子姜这一辈子,也许只得在这长生殿深处,苟且而活,直到烂掉。
“别再看了,子姜。”
身旁的人伸手搂住我的腰,低声在耳边呢喃。
我收回视线,淡淡的一笑。
为何你竟什么都知道呢?
我不语,任凭他覆上双唇。
只是不知此刻,他看着的,是我,还是殷文洪。
注意到那如芒刺在背的视线,我回头看去,正是陈化。
我看着他身旁坐着的陈轲,勾唇一笑。
离间他们君臣吗?我想起陛下的话,不禁又笑了起来。
陈化看着我的眼神自始至终都是冷若冰霜。他认为我是祸害,多次向陛下举柬要杀了我。
“殷王家的后人不应再活在这世上。”
我想他的话中也包括了殷文洪。
酒过三洵,身旁的人已微带醉意。
我扶着他向后殿走去,身后是如剑般锐利的目光。
我知道那是谁,这庙堂之上,能够当着皇上的面指骂我妖孽的,仅此一人。
我陪着那人一起倒在床榻之上。他醉眼朦胧,灼热地视线定定地锁在我的身上。
他忽然抓住我的手,毫无头脑地冒出一句。
“子姜,朕真舍不得你。”
我一呆,旋即轻笑出来。
“陛下醉了。”
他握着我的手不肯放开,我只得由着他,也不挣扎,听他在我耳边语无伦次的胡话。
夜渐深,身旁的人渐渐睡去,却仍旧紧攥住我的手不肯放松。
我抬眼看着窗外的明月,竹影晃动,晚风寒澈入骨。
殷文洪,你可还记得那夜的月色,是否也这般的迷人?那夜的竹林,是否还有这曾经的殷子姜呢?
我淡淡的笑着,心中是化不开的浓。
如果有的话,请帮我找回来把。因为我已经忘了,把他丢在何处了。
夜色正浓,我手下摩挲着墙壁,抬起头,看宫墙高耸,阻隔了今晚难得的月色。
四周巡逻的士兵的脚步声有规律地响起,一队一队,紧密地来回巡视。
我听着夜里他们平静的呼吸笑了起来。这些根本不是问题,这个皇宫我太熟悉了,即使再多加一倍的士兵,闭着眼睛我也能出去。
抬头再看了眼宫墙,我提气,翻出宫墙。
打更的声音突然从街角传来,我吓了一跳。仔细听去,原来已是三更天了。
再不快点,等到人都起了,就会被发现了。
我快速转到一家店铺的门口。店门已关,里面却有依稀的烛光射出。
轻叩了两下门板,我低声道,
“是我。”
屋内片刻沉吟,门板被拉开,殷文洪的脸出现在眼前。
我推开他,径自向屋里走去。
屋内只有一个女人,她坐在床边,为睡着了的孩子轻轻掖好被角。
“太子……”
女人见了我,忙要起身,被我止住。
“孩子睡着了?”
女人点点头,我不再多言,转头看去站在门口的殷文洪。
他知道我要说什么,抢先一步已开了口,
“老爷子还不知道他们活着,你打算隐瞒下去?”
“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是吗?”
殷文洪冷笑,环抱双臂靠在墙上。
“姚匀天当年虽已随先皇殉国,可是他得罪了太多的契丹人。要是被人知道他的家眷尚在人世,一定不会放过。”
我说这话的时候看着殷文洪,他的脸色如预期一样变得苍白。
原来你还记得吗?
冷哼一声,我转向床上熟睡的孩子。
“他的骨血,我一定会保下来的。所以你就放心吧。”
女人闻言无声地落下泪来,忙又擦拭去,
“太子您这样做太危险了,若是叫他们发现……”
“这你不用担心,他不会有事的。”
听到这句话,我没有回头去看他。因为我猜不到他此刻是用什么样的表情来面对我。
我不会有事,真的吗?我觉得好笑,这世间最想我死的不正是你吗?
马儿的嘶鸣声划破长空,我看着那人立马上前,直面我而袭来。我并不动弹,由着那马蹄砸向身上。
身体突然微微一沉,竟被一个人扑倒在地。
见他护在我的身上,那马上的人急急收了缰绳,险些跌落下来。
“少主!你这是为何?”
马上的人半带惊恐半带怒意地质问护在我身上的人。
陈轲昂起头,不容逼视的神色回瞪过去,
“你好大的胆子!是谁命你这样做的?!”
我看着他俊秀的眉皱起,威严十足的样子。只不过是个孩子,却叫马上的人惧其气焰。这样看来,怕是边关的敌兵,见到他也是闻风丧胆了。
如今有幸得令此人为我动怒,该是何种造化?
想来我低低地笑起来,竟忘了刚才差点死于非命的险状。
他又气又无奈地看着我,
“你还笑得出来!”
怎么笑不出来?这人不是第一个要来杀我的人,自然也不会是最后一个。我即能安然无恙到现在,该是笑我命好还是谢人手下留情?
陈轲,你当然是不会懂得,这宫帏之中最缺不了的,就是死得不明不白的冤魂。
“少主,末将有命在身,还望少主不要阻拦。”
那人说得硬气,不予反驳。
“好,我自是不为难你。”
陈轲微眯着眼睛,说不出的阴狠,简直像极了某人。
我看着他的侧脸竟恍惚起来。回神之际,少年已将手伸到了我的身下。
他微红了脸,小声地说,
“得罪。”
起身时已运足了内力,抬脚间就跃上了临近的一棵高树。再几步,已把马上人的惊呼远远地甩在了风中。
在林间穿梭了约半个时辰,到了足够安全的地方,他才小心地把我放下。此时我早已晕眩。
“你还好吧?”
他面露担心之色,手掌抵在我的后背暗自输着内力。
我笑了笑,
“多谢将军相救,殷子姜感激不尽。”
少年脸上微微转红,不好意思地别过头去。
“将军真是神机妙算,知道此时此地,有人要暗算于我。”
他听出了我话中的嘲讽,只是皱了皱眉,面露难色。
“我偷听到爷爷与……,商量如何暗害你,便赶来相告,看来还算及时。”
他话只说了一半。我知道他是在顾忌谁,只是我早已知道。
那个人要我死,又何止是从今日开始?
“我们还是回宫吧,这里太危险了。”
我冷冷地一笑。回宫?那里就安全了吗?这世间真正想致我于死地的人,又怎会是那二人?
只可惜他们当了棋子,做了替罪羊。
我并未站起来,只用手支了身子,侧头看他,
“我脚好象扭伤了,走不动。”
“我帮你看看。”
少年连忙低下身子,开始检查我的伤势。
察觉到我盯着他看的视线,少年还是有些不自在地红了脸。
我淡淡一笑,想起殷文洪也曾是这般羞涩,总是躲在廊柱后面,贪婪的注视着把我抱在怀里的人,却又不敢让那人发现到自己。
他总是如此小心,如此谨慎,终没想到他最敬慕的人会要杀他。
殷文洪,那夜逃出皇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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