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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车-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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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句话让本间有豁然开朗的感觉。
  “你去过她在川口的住处?”
  “去过,结果说她已经离开了。”
  “你见到了房东?”
  “是,对方很生气,说彰子在上个星期不说一声地跑了。”
  “所以说你是前年三月底去的,对不对?”
  阿保一边将油污的手在裤管上搓,一边思考了一下,回答:“大概是吧。”
  “你跟她很熟?”
  “没错……”渐渐地,阿保眼中怀疑的神色越来越浓了。
  “这样感觉很讨厌,我不想帮你调查彰子的品行。”像是袒护朋友般,阿保挺着胸膛说。本间背后是那两位站在摩托车旁的高中生,他们还在等着阿保,阿保隔着肩膀看了他们一眼说:“你还是去问别人吧。我不想做这种事。”
  “不是这样,我不是在调查她的品行。”
  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可能突破困境的人,不能就这样放弃。
  “其实有很多内情,说来话长。不晓得你能不能拨些时间给我,不然我可以待会儿再过来。我是要找出下落不明的彰子。”
  结果,本间坐在本多修车厂的会客室等了三十分钟。其间电话铃声不断响起,大概是别的电话转接过去了。每一通电话响不过两次就安静了下来,可见这里对员工的教育很彻底。
  那两名高中生回去后,本多保才捧着两纸杯咖啡走进会客室。
  或许是以前出过车祸,在明亮的地方一看,本间发现阿保的额头上有一道斜斜的伤痕。除此之外,他算是端正英俊的好青年,左眼好像有些斜视,但还是给人亲切的印象。
  因为内容太过复杂,阿保中间不断提出疑问,其他时间则不多说话,安静听着。当电话又响起时,他伸手按了一个钮止住了铃声。
  “目前我无法证明自己是警察,因为停职期间我将证件缴回去了。我不是坏人,也没有说谎,请你相信我。”
  阿保看着会客室的桌面,思索着本间这些话。
  “好……没关系。”阿保慢慢地说,“要确认也很简单,只要跟境兄说,他立刻就会帮我查。”
  “境兄?”
  “对,他是宇都宫警局的警察。彰子的妈妈过世时,他很亲切地帮忙。我跟他很熟。”
  “可以跟他见面吗?”
  “我试试看,我想他应该能够抽空。”阿保怀疑地问,“既然事情演变至此,为什么不公开调查呢?得早点找到小彰和冒用她名字的女人才对——”
  本间稍微摊开手说:“如果找到她们,发现两个人都活得好好的,而且户籍的买卖或租赁也是出于两人的合议,该怎么办?这还是最好的情况。但只要这种情况有一丝可能性,警方就不会出动。”
  阿保咬着嘴唇,嗫嚅着似乎有点难以启齿,最后才说:“万一……小彰被杀了,没有发现尸体就不行吗?”
  “要想被视为案件,有尸体是最好的。”
  阿保叹了一口气。
  “你都是叫彰子‘小彰’吗?”
  “是。”
  本间看着青年冒汗的额头,想,看来总算找到关根彰子真正的朋友了。
  “小彰”这小名听起来有儿时玩伴的味道,就像碇贞夫叫千鹤子“千千”一样,语气中有着不像他的温柔。
  “可是我——”阿保欲言又止,“小彰的妈妈过世后,我去川口找她,发现她失踪时,我有了很奇怪的想法。”
  他用请示的目光看着本间。
  “我想果然是小彰杀死了她妈妈,所以才会逃跑。”
  本间感觉就像飞来了一颗无法预料方向的球,似乎自己明明在看风景画,别人却开口问:“这是幅人物画吧?”
  “那是因为你知道……彰子曾被地下钱庄讨债的事吧?所以怀疑是不是为领取保险金而犯案。”
  阿保点点头,神情有些难过。
  “郁美也说过,小彰的妈妈从楼梯上摔下来时,除了看热闹的人外,有一个样子很奇怪的女人也在。她戴着墨镜遮住脸,不知道会不会是小彰。”
  本间探出身子问:“等一下,你说的郁美是——”
  “是我太太。”
  “她也是彰子的朋友?”
  阿保摇摇头说:“不。是郁美发现了小彰的妈妈倒地,并叫救护车来。那天她刚好路过。因为这个缘分,她也参加了葬礼,我们就是因为这样而认识并结婚的。”
  
  
  
  
  
  第十六章
  
  
  修理厂还没有下班,本多保无法出门。两人约好晚上九点后再见面长谈。阿保说去车站前的小酒馆,那是他常去的店,已经打电话预留了位置。
  “因为那里比较暖和。”他还补充说。
  九点过后,阿保推开小酒馆那打在脸上很痛的厚重门帘进来,本间才知道他这句话的意思。
  阿保带来了一个年轻女子。女子穿着高领毛衣和宽大的毛呢长裙,但还是无法遮盖住体形,应该已经怀孕六个月了。
  “这是我太太郁美。”阿保点个头,一边坐进位子一边介绍。他将两个椅垫重叠着放在电暖炉旁边郁美的座位上,好让她靠着。
  “初次见面,请多指教。”郁美边说边慢慢屈身坐下,虽然动作小心,但态度显得很稳重。
  “第一个小孩吗?”
  郁美柔美的眼尾堆起了皱纹,微笑道:“第二个了。可是他这个人就是爱夸张。”
  “生太郎的时候,不是差点早产吗?”阿保害羞地反驳。
  “老大叫太郎?几岁了?”
  “刚过周岁,所以很忙。”
  满头是汗的服务生走过来跟阿保轻松谈笑,点了菜,然后说声:“抽烟对身体不好”,便关上纸门出去了。反正点的东西马上就会送上来,大家便聊些无关紧要的闲话。
  “本间先生是第一次来宇都宫吗?”阿保问。
  “嗯,因为要工作,所以没有机会来。”
  “这儿也不像是为了观光而特别前来的地方,从东京来的话。”郁美微笑着说。
  “结果看到是大都市,还吓了一跳。”
  “都拜新干线之赐。”
  “可现在还是常常有人会问‘有钓鱼天井的城在哪里’,那明明是编出来的故事。”
  阿保说他从高中毕业后,就在父亲手下工作。
  “本来我就喜欢摆弄车子。”
  他和关根彰子从幼儿园到初中部是同学。高中念不同的学校,是因为他选择了职业高中。如果读普通高中,应该还是会跟彰子同校。
  所以两人同过班,也读过不同的学校。但其实这不重要,因为两人家住得近,又是去同一个补习班,所以阿保说:“她是我最要好的女性朋友。”说这句话时,还偷偷看了他太太一眼。
  郁美本姓大杉,也出生在这个城市,但所读的学校和阿保、彰子的不同。从东京的短期大学毕业后,她在丸之内当了五年粉领族。回到故乡是因为和父母住在一起的哥哥调到横滨上班,害怕寂寞的父母便把她叫回家。
  “刚好我一个人生活也腻了,东京的物价又很高。”
  “而且一到二十五岁,公司里也不好待了吧。”
  对于阿保开玩笑的说法,郁美点头,表情竞认真得令人意外。
  “没错,真的。我实在是受不了了。”
  如果大杉郁美继续留在东京当粉领族,一个人生活,她一定不会这么老实地回答,反而会笑着怪对方“你好坏呀”,或是说“是呀,寂寞死了”,但脸上毫无寂寞的表情。
  “说到我工作的地方,我在的时候根本不是什么大公司,薪水和奖金都很普通,也没有豪华的员工旅行,调薪也很有限度,加班津贴还要扣税。我总算明白为什么找工作一定要找大企业。而且职场气氛还冷冰冰的,真是受不了。”
  这也是常有的事。本间说:“薪水的事暂且不谈,处理一般事务的女职员到了一定年纪就很难待得住,不管是大公司还是小公司都一样,难得会碰上好的工作场所。”
  “是吗?”
  “可是到了二十五岁就待不住,还真是过分呀。”
  听本间这么一说,郁美笑着说:“像女警、老师、各种技术人土、特殊专业人才等女性从业者就不一样。如果只是处理一般事务的女职员,就算年轻一岁也是好的,她们的上限是二十五岁。最近电视上不是说,时代不同了,女性到了三十岁还是一枝花。根本就是骗人的。只要有二十岁的新人进来,二十一岁的女孩就已经被当作旧人看待了。”
  “工作还有趣吗?”
  郁美想了一下,然后喝了一口大茶杯里的乌龙茶,才慢慢回答:
  “很好玩呀,现在想起来。”
  现在有先生、有小孩,有家,回想起来,工作可能很有趣。
  “跟你们说一件有趣的事吧。”郁美说,“大约是半年前,以前公司的同事,同科的一个不算特别亲近的女孩子突然打电话到我娘家。当时正好我带着太郎回娘家过夜,马上就接到了电话。”
  因为头一次听到,阿保的表情显得很有兴趣。
  “我一接电话,对方就用很明朗的声音问‘你好吗’。我心想怎么回事,但还是回答‘很好呀’。她说了许多我辞职后公司的闲话,因为她还在上班,几乎都是她一个人在说,什么去香港玩啦、今年的旅游地点是伊香保温泉啦什么的。然后总算说到了重点,她问我:‘你现在在于什么?’我回答:‘照顾小孩很累呀。”’
  “然后呢?”
  郁美稍微吐了一下舌头说:“对方吃了一惊,问:‘你结婚了吗?’我说:‘对呀,因为我不喜欢当未婚妈妈。’她听了便沉默下来,然后说话开始有一搭没一搭的,最后很唐突地将电活挂了。”
  一时之间陷入了沉默。郁美用一根手指沿着放在旁边的酒瓶的轮廓描画起来。
  “我想,大概她是在找不如她的同伴。”
  “不如她的同伴?”
  “是呀,因为很寂寞的关系吧,一定是。觉得自己一个人,有种趺到谷底的感觉。可是她以为不是因为结婚、留学而辞职回乡下的我,至少比不上她在东京的生活奢华有趣,一定过得比她惨吧,于是打电话过来。”
  阿保的表情就像吃了成分不明的菜一样。
  “什么心理嘛,我不懂。”
  “我想你是不懂。”
  “男人应该不会懂吧。”奉间一说,郁美却轻轻摇头。
  “是吗?我可不觉得。男人也有男人的问题,比方说升迁啦、年收人多少等等。但是阿保不懂。”
  阿保不高兴地反问:“为什么?”
  郁美微微一笑,然后抓着他的手臂安慰道:“别生气,人家不是说阿保头脑简单或是笨。”
  “明明就说了。”阿保嘟着嘴,还是笑了出来。
  “人家不是那个意思,人家是说因为阿保很幸福。”
  奉间问:“幸福?”
  郁美点头说:“嗯。因为他从小就喜欢汽车。因为太喜欢了,连读书部选择适合的学校就读,而且爸爸又有自己的修车厂,他在那里当技工,技术一流。”
  “我可不是一开始就是技术一流的。”阿保嘴上这么说,却显得很得意。
  “是呀,你是不断努力累积的。可是努力要有成就,也必须有才能才行呀。不行的人,就算再怎么喜欢也是不行的。阿保是从小就喜欢,熟能生巧,于是没有任何东西能够阻挡你。这难道不是最幸福的事吗?”
  本间觉得郁美表达得不是很好,但内容却很真实。
  “我其实也想到更大的工厂去当技师,我也有过梦想。”
  “你是说想进马自达汽车公司,然后到法国勒芒立去吗?”郁美笑着说。
  “没错。可是我有工厂,要继承家业,所以虽然有梦想,也只好放弃。”
  郁美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笑。
  阿保的说法不对,有着根本性的错误。但是郁美很聪慧,没有硬要拆穿他,这让本间对她有了好感。本间认为本多郁美很平凡,长得又不是很漂亮,在学校的成绩应该也不怎么突出,但她是个聪明的女人。她肯定是睁开眼睛生活着。
  “你们认为关根彰子为什么要去东京?”
  听到本间这么一问,一时之间阿保和郁美互看了一下。然后郁美一副“接下来是阿保的事”的神色,低垂着目光拿起了筷子。
  “趁着菜热的时候吃口巴!我肚子好饿。”
  “你不是吃过晚饭才来的吗?”
  “我还要帮肚子里的孩子多吃一份嘛。”
  郁美毫不在意地将筷子伸进了炖菜锅里。本间看着阿保的脸问:
  “关于彰子高中毕业和就业时的情况,你知道些什么吗?”
  阿保咬着粗糙的下唇,然后反问:“这些跟调查小彰发生了什么事有关系吗?”
  “我觉得有。对于彰子是什么样的人、会因为什么而行动,我必须知道得越详细越好。必须从这里开始,才有可能找到之后发生的事情的切入点。”
  “也能知道是什么样的女人想要冒充她,如何阻止那女人继续冒充下去吗?”说完,阿保斜眼看了一下郁美,“我已经对郁美提过本间先生说的话,她的脑筋比我要好多了。”
  郁美嘴角含着笑意。阿保伸手拿起她带来的小手提包,说:“我带了这个来。只有高中时候的,是我父亲在我家附近给她拍的。”
  拿出来的是一张照片。本间终于能一睹关根彰子的真容。
  她穿着水手服,手上拿着黑纸筒,一脸正经地看着镜头,细长的眼睛,小巧的鼻子,两根长辫子垂到了胸口。她体形很修长,膝盖以下露在长裙外,可以看出是O形腿。
  她的五官很端正,化了妆会更漂亮——顶多就是如此。当然这是一张从前的照片,不能一概而论。但她不像假的彰子那样让人看一眼就有惊为天人的感觉。
  “她到东京之后,回来过两三次,我们曾经在路上碰到过,之后就是在葬礼上了。她头发的长度一直没变,后来烫了,葬礼的时候还染成了红色,说是没空染回来。人显得花哨许多,说话声音也变大了。感觉好像真的小彰躲在身体里面,外面的只是一张广告牌。”
  沿用阿保的说法,本间调整角度重新观察这张照片,想象她广告牌般的感觉。
  “你们知道彰子曾经被讨债公司纠缠得很辛苦的事吗?”
  两人一起点头。郁美说:“我是和阿保恋爱后听说的。”
  “我很早就知道了。我妈和小彰她妈妈去的是同一家美容院,在那边能够听到很多消息。听说连警察都叫来了。我还跟阿姨说如果太过分,下次讨债公司的人来了记得喊我过去。”
  “你说的阿姨,指的是关根淑子吗?”
  “是,我跟阿姨也很熟。”
  “听说彰子到了东京就业后,暑假和过年时都会回家来,是吗?”
  阿保想了一下,停了停才说:“是吗……也有没回来的时候吧!”
  “你们开同学会吗?”
  “开,只有初中三年级的同学会。当时小彰没有参加。”
  “是吗?”
  “同学聚在一起就会说东说西,我也是通过那种渠道听说小彰在东京当陪酒小姐。”阿保舔了一下嘴唇,表情痛苦地说,“我有个同学在东京上班,他说有一次走进涩谷的便宜酒廊,竟然看见小彰穿着网状裤袜在里面。”
  “涩谷?那他是在骗人。彰子没有在涩谷上过班。”
  “那是在哪里?”
  “新宿三丁目的金牌酒廊和新桥的拉海娜酒廊。金牌我没去过,我倒是去过拉海娜,可不是什么便宜的酒廊,小姐也不会穿着网状裤袜。”
  “大概是想吸引大家注意,所以才瞎编鬼扯的吧。”郁美说。
  “你们朋友之中,还有人知道彰子被逼债的事吗?”
  “当然有,这种事传得很快。”
  “那关于她如何解决债务的问题呢?”
  阿保摇头说:“不晓得,好像是什么个……个……”
  “个人破产。”
  “噢,是呀。她这个做法,我也是刚才听本间先生说了才知道。
  因为阿姨说到处跟亲戚借钱才解决了地下钱庄的债务,我还以为是真的呢。”
  原来如此,本间想。毕竟“破产”二字给人灰暗的印象,就连彰子的母亲也要隐瞒女儿“个人破产”的事实。
  “那地方上的人们现在还是这么想?”
  阿保点头说:“应该没有其他想法吧。只是有一阵子也传出怀疑的风声。因为关根家没有什么能借钱的亲戚,至少在宇部宫市内没有。”
  “所以,当讨债公司不再骚扰时,大家觉得奇怪。”郁美加以补充。
  “因为大家心中有这个想法——”本间慢慢说出,“就连你看到关根淑子的那种死法,也不禁怀疑起彰子了。”
  仿佛是在确认自己的想法一样,阿保注视着郁美的睑,然后说:
  “是的,没错。”
  “你怀疑彰子又开始有金钱的问题,所以觊觎母亲的保险金。”
  阿保的头低了下来。郁美回答道:“没错,因为听说有两千万呀。”
  奉间苦笑了。  “实际上是两百万。”
  “什么?真的吗?”
  “是呀,只是简易保险。”
  “那为什么传闻中是十倍呢?”
  “因为是谣言嘛。”
  “阿保,你是听谁说这金额的?”
  阿保侧着头想了一下说:“不记得了。”
  “葬礼的时候,你直接问过彰子本人‘债务处理得怎么样了’吗?”
  “这种事不太好开口吧。”
  “会吗?”
  “不管怎么说,当时的小彰看起来因为妈妈过世受到了很大的刺激,谈钱的事很难……”
  “可是你心里头却怀疑她杀了自己的母亲?”
  这问句直接而无礼,但阿保并没有生气。看起来他打心底感到羞愧。
  “……是的。”
  “就连境先生也是这样吗?负责该案件的刑警也没有问她的不在场证明?”
  “好像警方也进行了调查,但是没什么结果。”
  关于这一点,本间暂时持保留态度。说不定警方根本没有调查到那里。
  “你在葬礼之后到川口的公寓找她,是因为这一怀疑吗?”
  郁美对于这一部分似乎都很清楚,于是代替沉默的阿保发言:
  “是的,所以才专程到那里去。”
  “因此发现她行踪不明,便认为是畏罪逃跑了?”
  “是的。”
  “我实在无法相信事情会变成这样。”
  “这也难怪,连我也不太敢相信呀。”
  本间拿出那张“彰子”的照片给郁美看。
  “你见过这名女子吗?”
  郁美接过照片端详。
  “你说关根淑子从楼梯上摔下来时,你刚好经过现场,叫了救护车。在那些看热闹的人中,发现了一名样子有些奇怪的戴墨镜女子,是吗?”
  郁美看着照片回答:“是的,没错。”
  “那名女子跟照片上的女子长得像吗?”
  郁美紧盯着照片看了好一会儿,整个包间里寂静无声,隔着纸门能听见外面点菜与应和的声音。
  不久后她蹙着眉摇头,说:“我不认识这人,没有见过她,也不知道她是不是那天晚上我看到的那个女人,很难说。毕竟已经是两年前的事了,我也只是刚好瞄了一眼。”
  “感觉怎么样呢?”阿保开口问。
  “我不知道,不能随便乱说。”
  本间点头说:“说得也是,谢谢你。”
  不可能运气那么好的。本间对郁美谨慎的表现感到赞叹。
  “关根淑子从楼梯上摔下来的经过,你还记得吗?”
  郁美不寒而栗地抱住双肘。
  “我还记得。那天夜里,我打完工,正在回家的路上。我在车站大楼里的咖啡厅打工,有时可以把卖剩下的蛋糕带回家。那天晚上我也带了蛋糕。结果那一场混乱之后,回家打开一看,蛋糕全搅成一团了,大概是我尖叫时,随手乱甩乱转的关系吧。”
  “不好意思,要你回忆不愉快的画面。掉下来的时候,淑子尖叫了吗?”
  郁美静静地摇摇头,然后说:“这一点警方也问过了,我没有听到尖叫声。忽然之间,她就掉落在眼前。”
  本间摸着下巴思索时,阿保开口说:“所以警方一度说过可能是自杀。境兄——就是之前提到的负责奉案的刑警,提出了自杀的说法。他说,如果不是自己想死,喝醉酒的时候是不会走那种楼梯的,明明有电梯可搭。”
  “言之有理。”
  “只是多川里的人表示,阿姨讨厌搭电梯,尤其是喝醉酒的时候更觉得恶心,总是自己走楼梯下去。”
  “是吗——”
  “可是境兄还是坚持自杀的说法。他说,如果是意外事故或被人推倒,她绝对会发出叫声。”
  本间想,倒也未必。如果是冷不防地被推倒,或是被其他东西吸引了注意力……
  “看情形,有时候也可能只会发出像打嗝一般的声音。现场很安静吗?”
  阿保笑说:“多川里面有卡拉OK,隔壁的酒吧里有舞池,经常放舞曲。我们也去过那里,根本没法跟旁边的人交谈。”
  郁美也同意:“是呀。而且当时听见我尖叫,跑出来的都是附近大楼或店家的人。直到事情闹大了,多川的人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关根淑子常去多川吗?”
  “好像经常去。”
  “定期性的?”
  “没错。我是听小彰说的,说从她们母女还住在一起的时候,到小酒馆喝酒是阿姨唯一能放松的时刻。”
  “她有固定去的日子吗?”
  “说是周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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