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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蛇女之怨-蛇怨-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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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的还不止一个两个。葛家庄有仨,张店有俩,宋村还有一老一少。老哥哥若不得空闲,可托人打听打听。我陆子矶这话有半句虚头,各位老少爷们给咱作个证。这儿有堆下水,老哥哥吱声,我给摘下送老哥哥家去喂狗。”陆子矶眉毛一挑,拍拍胸腹,朗声说道。 
  “人家被草蛇咬伤先抬王记药局那儿去,不成了,才抬过来的!” 
  “捉条草蛇来,咬死这个老翘辫子!” 
  人丛中好几个看客同声叱责这个老头,这个留着一把山羊胡子的老头头一勾,撤身便走。 
  陆子矶收拾好箱笼时,小伙竟自醒转过来,他无力地向陆子矶笑笑,然后又合上了双眼。一乡亲慌忙拎出草绳担架边上的一只鸡篓,双手递给陆子矶。鸡篓里有几只神态安详的雌鸡,发出几声受惊的咯咯声,纷纷昂起头来。 
  陆子矶道声:“罪过!”接过鸡篓,拎出一只鸡来,然后将其他的鸡不由分说地退了回去。他与抬担架起身的几个乡亲道别,转身欲将鸡投入蟒箱。 
  “江湖蛇郎中!”刚才离去的山羊胡子远远喝一声,提着一只小草包噔噔噔地奔过来。有几个已经散开去的,见此情形马上又合围过来。 
  “这老头今儿个同这个江湖蛇郎中对上了!”一个叫王妈的熟人对郝妹说。 
  “哎呀!”郝妹应道,浑身令人不易察觉地在哆嗦。 
  山羊胡子从草包里抖出一条背部黑绿色,并有几条赤色条纹和斑点的蛇来,叉着腰,翘起胡子对陆子矶说:“喏,一条赤链蛇!” 
  “老哥哥,我说过这儿每一条赤链蛇都有毒的话吗?” 
  “这他娘的耍赖了不是!大家看好,这是高申蛇场这两天刚捉来的赤链蛇,货真价实的!你不能想怎么说就怎么说,说这条有毒就有毒,那条没毒就没毒,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有人帮着老头开始起哄。抖落在地的赤链蛇悄然游向一边,陆子矶伸手捞起。 
  “我也不要你掏心掏肺了,你认输,手里这只鸡归我就得!”老头宽宏大度地笑了。 
  “那要是你输了呢?”陆子矶眯着眼睛细细打量手里这条昂首挺胸的赤链蛇,而后使劲抽动鼻子闻一闻。 
  “也输只鸡!”有人提议。 
  “卵泡!”老头说。 
  陆子矶不多说了,将手中的鸡往蛇那儿一凑,赤链蛇呼地照准鸡冠便是一口。那只鸡大呼小叫,猛烈地拍动翅膀,弄得尘土飞扬。但不一会儿,那鸡冠便由红而紫,叫声也由高到低。陆子矶将鸡一扔在地上,鸡扑腾几下后便开始抽搐。 
  老头及众人一脸惊骇。 
  郝妹目光灼灼,一脸幸福,仿佛这鸡是她前世冤家。 
  走了很远了,阿德还在赔不是,他一直在担心,汝月芬别说声不玩了,就此掉头而去。 
  “好了,好了,下回再这样,你就是嘴里吐出朵花来,我也再不信你了。你不知道等人有多心焦呵!”汝月芬终于放下了撅着的嘴唇。 
  阿德忙不迭地将那包打开的杨梅干摊在汝月芬跟前,汝月芬轻轻地摇摇头,她不吃杨梅干。阿德连忙又把那包五香豆打开,殷殷勤勤地递过去,汝月芬又轻轻地摇摇头,说她什么也不想吃。 
  阿德觉得有点扫兴,吃着聊着,那么走着,这是多么惬意的一件事呀! 
  “你最爱吃啥?”阿德将一粒抿得没有一点味道的杨梅干核咬开,用舌尖舔出仁来吃掉,碎核被噗的一声吐到路边的渠里。 
  “啥也不爱吃,有时连着几顿饭不吃都不打紧。我娘一直说我成仙哩,我讨厌吃东西。”汝月芬仰脸看天。 
  镇上的房子一线退去,从远处看犹如一幅淡雅的墨画,清新洗练。稻穗和稻叶发出的沙沙声,和着小渠里淙淙的流水声,更有前方林深处传来的鸟鸣。阿德和汝月芬都出口长气,觉得心里很畅快。 
  一个倒提一把雪亮鱼叉的捉鱼人,泄愤似地在泥地上拖着鱼篓走过来。 
  “天要绝人,触杀伊拉娘。整整一天,这一带河塘一条鱼都不见,要死人了!”捉鱼人看他们两眼,恨恨地说。 
  “怎么会呢?”汝月芬不解地说。 
  “难道我要骗你们,屄养的东西!” 
  “嗨嘿嗨嗨……”阿德拉长声喊起来,捉鱼人充耳不闻地去了,留他涨红着脸呆在当地。汝月芬忍笑弯过头来察看他的神色,与阿德大眼小眼地对视一会儿,哈哈大笑起来。 
  “这货,捉不到鱼气昏了!”等捉鱼人走远了,阿德说。 
  他们蹦蹦跳跳地离开乡间大道,漫无目的地沿一条小路向远处走去。 
  “你今天吃过饭,身上有一股很难闻的味道,中午都吃啥了?”汝月芬抬起黑洞洞的双眸看着阿德说道。 
  “没有吃啥味冲的东西,清清爽爽的几样菜!”阿德马上与汝月芬拉开距离,很沮丧。 
  “别别别,不是说你,是说你身上的味!”汝月芬笑了。 
  “那还不是一回事!”阿德也笑了。 
  他和她绕着一口大水塘的边走,阿德想到塘对面的那片桑树林去采桑果。水塘边矗立着一棵棵高大遒劲的老柳,塘面阴凉平静,一片片鲜红的菱叶在柳枝滤下的阳光中闪现出特别诱人的色泽。 
  临水的阿德忍不住从塘滩上抠出几粒石子,一扬手扑扑通通地掷进塘中央。 
  水塘东头似有一段碗口粗的墨绿色的树杈若沉若浮,一股水流裹挟着几尾逆水挣扎的小鱼和青黄的柳叶,不易察觉地向那段树杈急急淌去。 
  汝月芬磨磨蹭蹭从一株老柳后闪出来,肩并肩站在阿德身边。她忽然皱皱鼻头问阿德:“你今儿带啥东西了?” 
  “就杨梅干、五香豆……噢,还有六粒蛇药!是这味吗,你闻闻?”阿德想起来了。他取出用一方糙纸裹好的药丸,摊开伸向汝月芬鼻下。 
  “就是这,难闻死了!快快扔掉,叫人直犯晕,吃不消!”汝月芬皱眉掩鼻从阿德身边逃开,向西奔去。 
  “这是蛇药啊,灵得很!不管什么蛇一咬,马上搽,可灵啦!”阿德疑疑惑惑包好药丸,打算揣进兜里。 
  “拜托,扔掉。我连家里衣柜的樟脑味都受不了的!”汝月芬站在远处有些痛苦地说。 
  阿德掏出药丸准备向水塘掷去,但想想还是有些舍不得,他偷偷地向汝月芬看一眼,趁汝月芬背过身去,迅速扣出四粒药丸揣入贴身内衫袋中,才将纸包扔进了水里,那包着两粒药丸的纸包在水面上漂浮着追随小鱼柳叶而去。 
  有很久了,郝妹没在花山头这一带走动过了。她抬眼看看屋顶上立着几株塔松一般的荒草,又看看正将一挑箱笼从独轮车上卸下的陆子矶。陆子矶招呼大伙儿进屋,郝妹便也随众人走进门去。 
  那条来无影去无踪,从未显出真身的大蛇几次出没月芬房中,是她多年的一块心病。一听说大桥头来了个卖蛇药的,她就赶过去,本想请个蛇郎中驱逐那条令她深感不安的大蛇,但怎么也没想到这蛇郎中竟是豹子。 
  在大桥头,郝妹在人丛中一直耳热心跳,心中七上八下。就此相认,害怕被人耻笑。但装着不相识,她又怨自个儿无情无义。陆子矶收摊后,她踌躇着随人一起来到花山头,发现他原来是和牛郎中住在一处。 
  郝妹知道租住西屋的那个牛郎中,住这已经好些年头了。嘿,这儿西住一个牛郎中,东住一个蛇郎中!郝妹心中暗乐。 
  进屋时,牛郎中正在外屋的桌上细细地嚼着半只水牛的睾丸下酒。他长年累月不买荤菜,不停地吃着被他阉割的牲畜家禽的卵蛋,乃至于吃出一脸明晃晃的疹子。那一双贼亮贼亮的眼睛一见人来,便精气四射,盯得人家心里发怵。刚才他就那样看郝妹,郝妹很烦。这个牛郎中似乎与陆子矶并不友好,一见他进门,白了一眼就连酒带菜地搬入西屋,独自嗞溜嗞溜在里头咂酒。 
  外屋呈长条形,陈设简单,一张桌子两把靠椅三条长凳,家什都显得陈旧不堪。屋内四壁粘着一层细密的浮尘,东西两头的套间各有一块同样灰蒙蒙的竹门帘垂下。进门的外墙有一扇大窗被护窗板遮盖得严严实实;固定护窗板板条和横杠的铁搭扣锈迹斑斑,显然已很久没人动过。 
  陆子矶将一挑箱笼置于护窗板下,另一挑箱笼拎入东屋。 
  无论在大桥头,还是在屋里,陆子矶的目光在她脸上掠过几次,郝妹看出来,陆子矶已对她没有半点印象。 
  东屋里传出来的药杵捣击声让郝妹心绪不宁,陆子矶让大家等着。 
  三条长凳上坐着满满当当的买药人,虽然有些人从没碰到过什么蛇,但是这几年老听说有人被蛇咬伤毒发身亡的事,他们都想备点蛇药以防不测。刚才陆子矶挑担回来的路上,镇上有不少没买上药的人纷纷尾随而来,后来听陆子矶说他还要在此住些日子时才各自散去。镇上王记药局的蛇药,今儿同陆子矶的药丸一比,便落了下风。 
  门口的石板路上有笃笃笃的木棍触地的声音传来,郝妹目光转向门外,要看看是谁。突然啪嗒一声一根杂木棍直接甩进门来,有人结结实实地摔在地下。 
  郝妹和其他几个人奔了出去。一个鼻青脸肿的老汉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他是住在镇南斜桥河的篾匠,一辈子光棍。 
  “一个卖蛇药的可在这住?”老汉露出一口残缺不全的牙齿问。郝妹点点头,搀老汉进门。 
  三年前,老汉在乡下走夜路,小腿肚不知被什么蛇咬伤后,一直溃烂滚脓。他拄棍坐下,撩起裤管示人。一截黑紫肿胀布满蚯蚓般的筋结的小腿,一个烂如絮状的创口,令郝妹一阵恶心。 
  陆子矶关上了里屋的门,端着盛满药丸的一个小竹匾走到外屋。他穿着汗褂短裤,雪白干净,没有一点污渍,郝妹见了很舒服,她不喜欢邋遢的男人。豹子小时候就很爱干净,和庄子上其他男孩不一样。但刚才一坐下,她思前想后,觉得还是不与豹子厮认为好。 
  月芬二三岁时,小伙计有事回乡下去一趟,根发又不想临时用人,她就把月芬托付给蒲包老太,天天到店里去帮忙根发,结果隔壁的颜老板也就天天捧个茶壶到他们的店里来报到,连自己的生意也不管了,也再看不见任何人了,只是一门心思地有一句没一句地与郝妹说话,一双眼睛黏黏糊糊地在她的脸上身上转来转去。连郝妹自己都觉得这个颜老板有些过头了。那一日,颜老板头发梳得油光,贼兮兮地笑着,双手捧着一大把香瓜子,一个劲地往郝妹怀里塞,她知道根发醋劲大,谁与她的话多了,他就给人脸子看,而这个颜老板,根发已经忍了他很久了。正当郝妹左推右挡,频频回首看根发,担心他大发作时,只见根发抓起柜上的茶杯死命地往地上一砸,脸色铁青地对颜老板大吼一声:“吃豆腐吃到我这来了,滚!” 
  颜老板滚是滚了,但从此就结下怨了,贴隔壁的邻舍,从此谁都不看谁一眼了。这事弄得郝妹想起来就闹心。 
  突然,郝妹感到有一大片阴影堵在了门口,她抬头一看,那儿齐刷刷地立着四个彪形大汉。他们的身后有几个从镇中一路跟到这儿的闲人,他们去的地方往往意味着有一场热闹可看。门口随即也有人围将过来,如嗡嗡嘤嘤的一群绿蝇。   
  第五章 奇 毒(1)   
  桑林如海,浓荫匝地。一棵棵白皮桑树,枝干曲里拐弯满是节疤,那些节疤比教舍里板壁上的那些阴影图案更加具体生动。桑树枝干上缀满了肥厚的桑叶,一张张深绿色的桑叶下触目皆是累累的黑紫桑果,玛瑙似的晶晶发亮。 
  阿德笨拙地爬上了一棵去采桑果。他上的这棵树,有桑果的树杈太细,似乎有点承受不了他的分量。他一动,脚下身上的树杈就颤个不停,让他感到如履薄冰。他战战兢兢地摘下一串桑果,然后就豪气万丈地扔给树下的汝月芬。 
  “我也上来,上那棵!”汝月芬把那串桑果填进嘴里,指指阿德旁边的那棵树,含混地说道。 
  汝月芬使劲地将一嘴桑果咽下去,像阿钟一样,朝手心里噗噗吐上两口唾沫,噌噌噌地就上去了。 
  “你咋会爬树的呢?”阿德的眼睛圆了。他原来以为像汝月芬这样的女生,根本不可能会爬树。不曾想到,汝月芬竟然会爬树,她不仅会爬树,而且上树的速度快得惊人,远远在阿钟之上。 
  “天生的!”吃桑果吃得手指嘴唇一片黑紫的汝月芬,这时显得有几分妖艳,她的声音也含着千般风情,与平时沉静冰冷的态度判若两人。 
  阿德心里充满了得意和幸福,因为他能与这样美貌活泼可爱的姑娘在一起。 
  桑树下落有不少已经开始腐烂的桑果,黑紫的半红半紫的。树上树下还可以看见一些灰白色的桑果,果形完好无损,但没有一丝光泽。 
  “这些白的是咋回事呀?”汝月芬含着一嘴桑果,坐在对面那棵桑树的树杈上,娇媚地扬起头来,指着几粒白化的桑果问阿德。 
  阿德柔声柔气地回道:“听说是蛇呵啥的含过一含!” 
  “噢!”汝月芬乖顺地点着头。 
  采了一会儿桑果,汝月芬突然看到那边的桑树下,开着一片明丽的小黄花,又哧溜一声地下了树,一蹦一跳地颠了过去。 
  阿德忽然看到汝月芬的双眉微微一皱,随即紧锁起眉头,鼻子使劲地向外嗅一嗅。 
  “真神了!”阿德心里一动,以为汝月芬又闻到了他内衫袋中的蛇药味儿。 
  一片深绿色的长草忽然向两边劈开,一道深黑色的长长的沟槽缓慢地向桑林迫近,浓浓的腥味随风飘来。 
  阿德在树上采下了更大更紫更亮的桑果,将衣兜裤兜揣得满满的。 
  “快点下来,快点呢!”汝月芬匆忙咽下桑果,仰起雏菊般的面庞,压低声音急唤阿德。 
  看见汝月芬皱在一处的眉毛,阿德便应了一声,向下爬去。 
  “那就算了吧,这蛇药回头还可以再买的。”阿德想了想,借着桑叶遮蔽,他又掏出那四丸蛇药,掐下两粒白桑果,连药一齐向外用力掷去。风将他的丸药桑果,送得很远很运,而后纷纷落进了那片长草丛中。 
  又是一阵风来,阿德也清清楚楚地闻到了一股浓烈的腥味,觉得胃里一阵翻腾。被锯齿形的密密麻麻的桑叶遮掩的天空,碧蓝如洗,赏心悦目。阿德顺势看去,长草中那道朝两边劈开的沟槽向前延伸的速度,越来越慢。 
  阿德明白了那是什么,他赶快溜下树,瞪大眼睛看着汝月芬。汝月芬向他使了个眼色,一声不响地拖了他一把,拔脚就向林子的那一头奔去。一路上,她始终示意阿德不要吭气。阿德边跑边向身后那片草丛望去。整条长长的沟槽忽然转向而去,渐渐地消失了。 
  草波无痕,一阵风过,万重绿浪似从天边而来。 
  一逃出林子,阿德这才开腔问道:“一条大蛇,是吧?” 
  “见是没见,但刚才你没有闻到一股子腥气?”汝月芬气喘吁吁地摇摇头道,“像蛇!” 
  虽说阿德自己也见了长草中那道朝两边劈开的沟槽,但他仍浑身一颤。 
  “如果是,肯定是一条蛮大的蛇,不然不会这样腥气。”汝月芬回望那片桑林,拖一把阿德继续往前走去。 
  “天呀,老天爷呀!”阿德兴奋地喊一声。 
  显然是受了刺激的阿德,开始喋喋不休地说个没完,而汝月芬仍然不住地回头张望,步子仍然是那么急切。她这会儿看上去有几分神思恍惚,一路上她老是不停地撩开挂在双颊边上飞来飞去的那缕长发。 
  一只喜鹊耸头抬尾扎翅,在一棵冠如华盖的老白果树上叫喳喳。不知为啥,阿德听见喜鹊叫,就会有一种快意,有一种安全感。他的几个兜都瘪了下去,在逃时桑果被颠落大半,但他仍旧快活无比。 
  一片小折扇样的叶子,打着旋从白果树上飘荡下来。 
  “触!”阿德像刚哭过那样,身子一痉,颤颤地说道。他知道这事要是讲出来,给阿钟、金山听听,那就馋煞这两个家伙了! 
  “想必这位就是陆爷!”四条大汉中打头的那个大汉一脸青气,他用掌在门上重叩一记,门咣啷咣啷响半天。那只仍旧搭在门上揸开的大掌,五指中有三指带着宽大厚实的铜箍。郝妹有时到商会里代男人去交钱时,听那儿的人管他叫大毛。这是个镇上出了名的强盗胚,即令下油锅滚钉板眼睛都不会眨一眨。爹娘老子如若招惹了他,他照捆不误。 
  陆子矶连忙拱手招呼。这一行四人全都踏进门来,屋里顿时窄了许多。 
  “你、你、你,还有你,请回吧!今儿陆爷这儿的药我们哥几个买下了!”大毛挥挥手说。 
  陆子矶沉下脸来,看着人们一声不吭地鱼贯而出。老汉也抖抖索索地去摸棍,郝妹将棍子递给老汉,想跟他一齐走。 
  “各位好汉,有话请讲。”陆子矶一把拖着老汉和郝妹,将他们摁在长凳上,直视着大毛说道。 
  “这还有啥要讲的,咱买药呵,你不就是跑江湖卖药赚钱的!”斜靠在门上的张阿二道。 
  “是卖药赚钱的,可也要看卖给谁了。南方多蛇,谁都可能一朝被蛇咬。我陆子矶不敢说什么悬壶济世,但我的药至少得让这位老伯一样的人看得见,买得起。”陆子矶一声冷笑,指指老汉道。 
  “咱爷们还真没见过谁,这么不受抬举的!”门口的阮老三对门外的人说,引来一阵讨好的笑声。 
  “陆爷的意思是不卖药给咱哥几个,我没听错吧?”大毛提提裤腿,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门口有几个脑袋急不可耐地拱进来,阮老三一甩胳膊肘将门砰的一声关死。 
  屋里顿时黑了下来,有几缕阳光从护窗板的缝隙里射进来,在地上划出几道棍状的光线。 
  郝妹撇下老汉一个箭步冲过去开门。 
  “这会儿谁也别想出去!”张阿二反身用背一下一下磕打着门板。 
  “开开门,你们做啥,做啥!”郝妹涨红着脸大叫。 
  “你在这叫床啊!”大毛一抖双肩走过去,扯着郝妹头发一把拖过来。郝妹头皮一阵剧痛,眼泪出来了。她使劲地将眼睛转向站在凳旁的陆子矶。 
  “放手!”那女人的眼睛令陆子矶浑身一震,他低喝一声。 
  “咋,要你心疼了!”大毛将手中一把头发往地下一甩,拍拍手还要说什么。 
  陆子矶撮圆嘴唇一声呼哨。 
  依窗排开的那几口大箱子中的一个箱盖,悠悠地顶开了。一条巨大的长着铬铁头的白头蟒徐徐从箱内升起,大蟒呈七字形微微地偏转颈子,绿莹莹地轮番注视着屋内四条大汉,不住地吐出丫形血舌。 
  陆子矶的哨声由高到低,大蟒勾头直立在大毛眼前。 
  大毛背脊直抵东屋门板,后背上的门一下被碰开了,一个冰润黏滑的物体一点一点地贴在他的后背。 
  王大毛一回脸只见那个蟒头闪电般地从他背后摆了出来,白头蟒那对木森森的眼睛凝视着他的脖梗子。 
  大毛眼睛一闭,额角冷汗涔涔。他垂下不可一世的眼睛,对陆子矶哑声叫道:“陆爷……陆爷……” 
  屋内悄然无声,掩面落座的郝妹竟然听见一阵咂酒声从西屋传来。张阿二等人瞠目结舌,如泥塑木雕。 
  施朝安带着陶巡警急匆匆地向花山头而来,他渴望在这个蛇郎中这儿有所斩获。刚才在大桥头看到那个蛇郎中操弄那柄柳叶刀时,他脑袋里刷的一响,有道光亮一闪而过。 
  杀害王庄这两个人的凶手身份当是这类江湖郎中、采药人、跑码头的说书人和收货的贩子最适宜,这种身份使他们来去自由,进退自如。倘若,他施朝安也是杀手一个,他便铁了心选择这样一个万无一失的行当作掩护。回到警所,再把原来那些积满尘埃的案卷翻出来后,他越发深信不疑了,那些死胚十有六七也为这类利刃所杀。奶奶的,真是应了那句老话,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这会儿,除了有几个人已被派下去到王庄附近的村坊去找线索,全所的人立即开始分头到户去摸底排查了。加上这个新来桐镇的蛇郎中,在镇上吃这口饭的有九九八十一人。 
  “先把镇上这批贼胚,查清再说!”施朝安感到从未有过的兴奋。 
  虽然每一个跑乡的人都有这种嫌疑,但他觉得那个蛇郎中的嫌疑较大。这儿前脚发生了一桩杀人案,这个蛮夯的蛇郎中后脚就来到了桐镇。还有那个冷面牛郎中,他觉得也可以列入重点对象。牛郎中在桐镇落脚已经十来年了,看起来似乎安分守己,但施朝安总觉得此人身上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邪劲。所以他要亲自到花山头来一趟。 
  王大毛他们一走,花山头街面上,那一群闲人便慢慢散去,一见施朝安带着陶巡警匆匆过来,他们马上又乱哄哄地围拢过来。 
  陆子矶看到那个短枪几乎荡在裆间的施警长带着一个扛着长枪的巡警,如一双黑老鸹似地扑进门来,心里微微一惊。警匪一家,自古如此!于是,他冷笑一声,交叉双臂立于屋中央,睨视着施朝安和陶巡警。 
  王大毛他们出门不久,冒辟尘就出屋而去,堂屋里只有惊魂未定的郝妹和那个拄杖而坐的老篾匠。施朝安示意两人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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