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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蛇女之怨-蛇怨-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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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当时还对她说,他们家在江边曾经还有过一艘船。从小就欢喜船家生活的郝妹羡慕极了,她真想当时就嫁给这头小豹子。小豹子对她说,等她长大了,可以生娃了,他就进山来娶她,那种八抬大轿,呜哩哇啦,嘭啪!郝妹真心实意地等这头豹子,矫健地沿着山道一路走来。 
  等她知人事后,才知道那是小孩的把戏,不足数的。后来,郝妹就想着嫁给那些能够自由进出大山的货郎,以及开来开去游码头的草台戏班里的人,多老的,她也嫁。根发来采办山货见过她后,一托人来说媒,她就跟他了。 
  郝妹东想西想,直到鸡叫头遍才有些迷迷糊糊的。在她猛地坠入睡谷中时,格嘣格嘣,几片屋瓦破碎的声音隐隐传到她的耳里,但她挣扎了一下,终究没能醒来。 
  房间里的东西显出了模模糊糊的轮廓。陆子矶一夜未睡,他弓着腰坐在方凳上,双肘撑膝托着腮帮子,眼中布满一线一线枝状血丝。仅仅过了一夜,他一下子似乎老了很多。 
  那个王大毛居然浑身呈中灵蛇毒症状,这令他大为惊骇。 
  把人一抬回来,陆子矶又是三颗百毒灵碾碎灌将下去,王大毛一口气回来了,但他眼歪鼻斜地看着陆子矶,抖着双唇一句话也说不上来。陆子矶知道此人因为百毒灵,不至于很快毙命,但因为所中之毒乃天下第一毒——灵蛇之毒,而且中毒之时又拼力运气,以致毒血攻心,伤及五脏六腑,百毒灵也很难彻底奏效。这个混子,恐怕时日不多了!可惜他这五粒百毒灵了。这丸药的配方,至父亲这一辈,有数种药草已无处可采了。 
  张阿二和阮老三一直在旁边嚷嚷,要将陆子矶押到镇公所看起来,待大毛彻底好转过来再放人。 
  “那么,这个人现在就得死!”陆子矶霍地站起身来,圆睁着通红的双眼,指着躺在长凳上的王大毛说,“你们一个个也别想再活着走出这屋门槛,我陪你们一起。这个人受伤的原因,连我自己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楚。我也听见了有人说什么我掌上有毒的话,就算是,这也是误伤。我招谁惹谁了?是你们在寻衅生事!捆我?谁有种试试看,今天我是活腻味了,就这么一百来斤,今儿个就搁这了!” 
  陆子矶扎稳盘子,拉开架势,准备豁出命来。 
  张阿二等人被震住了,而看客们则呼的一声向后撤去。 
  “我看这个蛇郎中是个言而有信,一诺千金之人,他说王大毛能救,就一定能救。算了,算了!” 
  “是呵,蛇药王,蛇药王,也确实不是吹出来的!他在大桥头露那一手,这儿好多人也都见了。” 
  “这个人道地得很,不像有的跑江湖的,胡吹。不会滑脚的,人家还要在江湖上混哩!” 
  门口的人你一言我一语地替陆子矶打圆场,张阿二趁势下台作罢。但他们将人抬出去时,张阿二撂下话来:“大毛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就拿命来!” 
  陆子矶看着他们扬长而去的背影,心乱如麻。 
  昨儿天黑时,一个大家在他背后叫他老甲鱼的老巡警来了。老甲鱼扛着长枪,穿着一身警服,先看牛郎中回来了没,而后关照他,在王大毛没有好透以前,不准离开桐镇。不一会儿,王大毛手下的两个喽啰就晃着双肩,走到门对面,守在那儿。 
  牛郎中仍是过了二更才回来,在门口还和王大毛手下的两个喽啰说了句什么,后来又嗞嗞溜溜地喝了一通酒,才睡下。 
  陆子矶毫无睡意,那个红衣女孩的事,他怎么都没有想通。他一遍一遍问自己: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如果不是他亲眼所见,有人告诉他这样的事,他铁定认为,对方是吃了两斤老白干之后在说话。 
  “灵蛇毒发,短者数步,长者亦在半炷香内立毙,不可救药。中毒者通体如炭,口吐蓝舌,心口隐有朱砂一点。” 
  明朝万历年间有个名震天下的蛇医叫雷骜宇,对王大毛的这类中毒症状有过极为详尽的记载,此毒根本没有蛇伤潜伏期一说。王大毛被灵蛇所伤,而伤他的人就是那个看似娇弱靓丽的红衣女孩。这事就这么简单。 
  在那本《明代蛇考录》中,这个雷骜宇还有这样一段文字:“世有成年灵蛇,长约数丈,体围数尺,产于南国灵山。此类蛇种,性酷烈,通体赤色,有鳞纹,其吻如蟮,其齿如锯,毒性天下无双。此蛇怪异,冬夏皆可入眠,休眠期可长达数年乃至数十年,而孕卵繁殖期百年一遇。灵蛇产单卵,偶为双卵,破壳幼蛇,细如竹筷,与亲蛇体围重量短长有天渊之别。惜乎,靖康之前,此蛇已绝!” 
  思想追忆至此,陆子矶心里直冒寒气。 
  这位雷骜宇的文字给他留下难以磨灭的印象,就是因为此蛇在明代万历年间已属数百年不遇之蛇种。雷氏更断言,灵蛇已然绝种!这是陆子矶看到的最早的有关一种中华蛇种绝灭的文字记载。 
  而爹爹当时与收藏此书的朋友说及灵蛇时,一脸不屑,从嘴里蹦出四字:“天方夜谭!”爹爹后来曾对他说:“所谓灵蛇者‘孕卵繁殖期百年一遇’,这个雷骜宇是怎么知道的?‘靖康之前,此蛇已绝!’他又是从何得知的?正因为‘此蛇已绝’,所以他就敢写下‘孕卵繁殖期百年一遇’!《明代蛇考录》这‘考’从何来,何‘考’之有?哼哼,民间故事而已,可这雷老先生竟荒而唐之将此传说载入《明代蛇考录》!” 
  当初,陆子矶不能不说爹爹言之有理,他也一直自觉灵蛇有传说之嫌疑,然而,此时此刻,这红衣女孩竟以令人无法置信的方式告诉他:这看似虚构的灵蛇之毒,并非如爹爹所言,只是一个子虚乌有的民间传说。 
  但世上有关诸如白蛇青蛇的蛇人故事,什么时候都只是一个美丽或者恐怖的传说。 
  整整一晚上,陆子矶满脑子都是这个红衣女孩,初步有了结论。且不论蛇人的传说由来已久,红衣女孩牙含奇毒,确凿无疑。然而,人牙又怎么可能毒如蛇牙?人牙有毒,此等说法,古已有之,可那是指被人牙伤及筋骨,皮肉糜烂,伤口可能败血坏死,可能久治而不愈,而伤者性命立等可取之事,古往今来,却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这是一个死结,他怎么都解不开。最后,陆子矶再也想不下去了,他想得脑子痛,神经痛。他拿定主意今儿一早就去访一访那个红衣女孩。昨日,王大毛被抬走后,他就问过那些看热闹的人,可是,他们都不识得红衣女孩。 
  抬头间,天色大亮。陆子矶听见外屋的白头蟒尾巴在箱笼来回扫动着,将箱体抽得啪啪作响。他走到外屋窗下,打开箱盖,那蟒在箱中盘成一堆,微微地欠起身,昂起脑袋,木木地凝视着他的眼睛。陆子矶轻轻地拍拍它的脑袋,白头蟒又伏下身,将脑袋搁在圆心中,安静了下来。 
  陆子矶盖上箱子,扣上东屋门,咿呀一声打开了大门。 
  西屋牛郎中在床上使劲地翻一下身,轻言道:“触!” 
  牛郎中出口骂人,陆子矶一愣,他摇摇头,苦笑一声冲着西屋道:“都是跑江湖、闯码头混饭吃,何苦来着!噢,警所施警长让你去一趟,说有事找你。” 
  过了一会儿,牛郎中才应道:“谢谢!” 
  陆子矶记得他搬来这两日,他们说过的话,寥寥几句,数都数得过来,这个牛郎中对他显得极不友好。不过,这会儿,陆子矶再没有心思管这个了。 
  陆子矶转身走出大门,问了个讯,向桐镇国立一小走去。那女孩看上去像个学生氏,他想先一所学堂一所学堂地看看再说。 
  王大毛的那两个喽啰,不远不近地尾随着陆子矶。 
  一只硕大的老鼠蹿过前面的屋基,笨拙地向墙角落里的一个洞口颠去,另有一只小鼠嗖地从陆子矶脚下蹿过,一头扎进了对面垃圾堆里。 
  一个过路的妇人见到陆子矶盯着老鼠看,好似自言自语道:“出鬼了,这两天,阴沟里的老虫都逃出来了,在我家的柴房里跟开会似的,这一堆那一堆的。” 
  “哦?”陆子矶应道,看着像风一样疾驰而去的那个妇人的背影。 
  桐镇有许多街路面上几乎全是一条条满是麻麻点点的宽石板路,石板下是一条条四通八达的下水道,间或可以听见叮叮咚咚的流水声,雨天时则水声汹涌,哗啦啦哗啦啦地响个不停。贴近石板缝可以看见青黑色的水流如游龙般地绵延而去。这个镇的下水道出口,几乎都在驳岸的肚裆处,有的下水出口高悬河道之上,出口处外有石雕兽面龙首,逢大雨便不分昼夜地向河中大股喷水,水在河面上激起一个个欢蹦乱跳的水柱,犹如活物。而潜入河中的下水口,每逢此刻就会在河面上泛起一个个巨形水涡。 
  那些停靠在驳岸下的船,停船时毫无例外地会避开这些水上水下的出水口,那儿即令不出水,也会臭气熏天。 
  阿德娘提着菜篮子走在驳岸上,向下面卖菜蔬的船里东瞅瞅,西望望。斜对面的大桥上也是人流如织,上上下下的人大多是卖菜和买菜的人。 
  “喔哟,快点看呢!”一个有点娘娘腔的老男人站在桥顶上翘着兰花指,指着驳岸肚裆的一个出水口。 
  阿德娘恰巧路过此处,探头向下看去。 
  一只肥肥壮壮的老鼠在石雕的龙嘴里犹豫了一下,扑通一声跃入了河中,随即又有几只老鼠也奋不顾身地一跃而下。阿德娘看到水里已经有好几只老鼠拼命将嘴脸探出河面,奋力地向下游游去。那些平日不见天日的老鼠,毛色黑中带蓝,浑身油腻,入水时,水面上便会化开一圈淡淡的油污。 
  再一看有好几个出水口也有成群的老鼠像下饺子似地扑通扑通地跃入河中。 
  岸上船上的人大眼瞪小眼地看着这些搬家老鼠水上大逃亡。 
  阿德娘胃里一阵翻腾,当即抽身而退。老鼠集体出逃这种事,阿德娘从小到大闻所未闻,她买了几样小菜,就匆匆回去了。 
  阿德娘一到家中,阿德早就不见人影了。这小子从来都要她从小菜场回来后,三遍五遍地喊了又喊,才磨磨蹭蹭地起来,东倒西歪地刷牙洗脸,冬天,有时嘡嘡嘡地下楼来,竟然连眼都没有完全睁开。 
  “今天这是怎么了?真是日头西边出!”阿德娘嘀咕了一句,开始择菜、清扫,又把垃圾揽进竹畚箕里,端出去倒掉。 
  有两个与阿德年纪相仿的男孩背着书包在前面街边的墙基下赌铜板,离墙基不远的地方,斜搁着一块长砖,铜板被用力甩在斜砖上,活蹦乱跳地蹿出去,谁的铜板滚得远,就由谁优先去吃对方,站在铜板倒地处,瞄准对方的铜板掷过去,掷中即赢,铜板就归吃家,而后再重头来过。如若吃家失手,被吃的这家便可以倒过来反咬一口,如若不中,便得重新开战,再决雌雄。 
  那俩男孩一身野气,一望便知就是那种有人养没人教的主,阿德娘看看时辰,忍不住远远地喊一声:“啥辰光了,还不到学堂呀!” 
  其中一男孩抬头看了阿德娘一眼,只装没听见,往自己手里的铜板吹了口气,然后又将铜板从斜砖上掷下来。那枚铜板一蹦三跳,一下超过了那个男孩的铜板。阿德娘听见了一声欢呼,但紧接着便是一声惊叫。那枚铜板滴溜溜地滚到石板街上,一下落入石板缝里。 
  失手的男孩对着石板缝捶胸顿足一番,便高翘着屁股趴在石板上绝望地往下张望。 
  “啥东西,这底下是啥东西?”男孩不知从石板缝里窥见了什么,神情激动地招呼另一个也来看。 
  阿德娘倒掉垃圾过来时,两个男孩已经找来了一根破竹竿,埋头往石板下使劲地猛戳。她懒得再管这两个无心向学的孩子了,一声不出地回家去。阿德如果也这样,她要么不知道,但凡穿帮,她会打得他稀屎直流。不过,阿德虽然学得不怎么的,但倒是一直在学,迟到早退逃课之类的事,倒一次也没有过,除了前两天请家长的这一次外,还算省心。看看这两个男孩,阿德娘心里还是有几分欣慰的。有时看见先天肢体残疾或者是咧个大嘴,涎水往下直流的孩子,再看看眉清目秀的阿德,一种幸福感会从她心中油然而生。学习不好就不好吧,将来一碗饭总是有得吃的。忽然,汝月芬那张秀秀气气的面庞浮现在眼前,阿德娘咧嘴笑了。 
  阿德娘走到家门口,还远远地往那两个孩子那儿回望了一眼。但当她洗了个手,上楼开始收拾房间,推开阿德房间的窗透透气,再朝那段街路看去时,除了戳在石板缝里的那根竹竿,两个孩子已不知去向了。那段街路很长,可是没有一个人影。阿德娘觉得好生奇怪,怎么顷刻之间人就没了呢!她疑疑惑惑地离开窗口时,还往那条空荡荡的街上看了一眼,隔开竹竿几步路的地方,有两块街路石被翻起来,撂在了一边。要死了!她骂了一句,便离开了窗口。 
  隔了好一会儿,有一个水夫挑担水桶,立在两块横七竖八的石板边上骂天骂地:“谁他娘的这么缺德,把这两块石板撬成这样,就不管了呀!” 
  水夫吭哧吭哧地将两块石板复归了原位,再把竹竿咔咔咔折成几截,扔在一边,挑起担桶走了。 
  阿德一进教舍,就迅速向汝月芬座位溜一眼,见是空的,心里有点空落落的。林立生一个劲地看着他,想同他打个招呼,但阿德没有看见,不见汝月芬,他觉得有些脱力。 
  上课了,女施先生对汝月芬的空座哼一声,很不屑地说:“这人咋回事,谁知道?” 
  “生病了,汝月芬的娘让我代请个假。”哈松马上举手回答。 
  女施先生对哈松点点头,大声道:“上课!”她威严地扫视了一圈,但未说坐下,阿德就欠欠腰就坐下了。女施先生逼视着阿德不说话,大家也那么站着看他。阿德省悟后垂着眼皮又重新站直。 
  “哼,一个干脆不来了,一个是这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一点点做人之道都不讲了,先生是仁至义尽了,还要怎样?”女施先生把课夹拍得山响。 
  汝月芬的娘让哈松代她请假,令阿德有些受伤。他一声不吭地看着女施先生,眼里冒出一股子邪气。女施先生的课夹在讲桌上发出一声更加猛烈的声响,全班人的心不由得为之而一颤。女施先生随即咆哮道:“卞德青,你今天疯了?” 
  也被女施先生的拍课夹声吓了一跳的阿德,这才意识到自己的眼神不对了,赶忙敛起眼睛中的锋芒,垂下头去。 
  女施先生在讲台上站得笔直,凛然不可侵犯地昂起脑袋,将他一顿训斥和威胁,直到他眼中飘过一丝又一丝惊惶的神情,她才慢慢收声。 
  这节课,女施先生不论讲什么理,他都在课桌里伸出中指抖一抖。 
  从昨晚开始,他一直在想蛇郎中的毒掌,日他的,如果能练成像蛇郎中这样的掌上功夫,他就先请这个女施先生吃一掌,但细想一想,还是算了,没到那种程度!那么哈松呢?一想到哈松,他的呼吸就粗重了起来。全是这家伙!他目前的处境全是这家伙造成的,而且还累及到汝月芬。一旦能练成像蛇郎中这样的掌上功夫,那就呀呀呸,定要请这家伙吃他一毒掌的,他想好了。 
  阿德趁施先生没留心,就向哈松投去一个阴恶的眼神。 
  施艳林在讲课时,目光几次落到了汝月芬的位置上。昨天下午她同施亚平说,她一定要把这件事弄个明白,不过,她原本就不打算问这个卞德青什么,现在就更加不想问了。这个孩子刚才用那种眼光看她,使她感到寒心。从她第一次见到这个孩子起,她就喜欢上他了。神清俊朗且有侠义心肠,虽说算术差,但国文超群,有所短有所长,因而这并不影响她对他的好感,即便认定他算术考试作弊,她还试图说服自己别歧视他,可是,从今天开始,这个孩子在她眼里算是完了。 
  阿德一节课一节课等着,他总盼着有个脆脆的声音喊一声:“报告!”第三节上课铃响了,他才死心。 
  中午一放学,阿德第一个冲出教舍门,憋足劲向学堂大门冲去,他想赶紧回家吃完中饭,就去蚌壳弄看看汝月芬。“是我们施先生让我来看汝月芬的。”对汝月芬的娘就这么说,阿德这样告诉自己。 
  阿德连连超过几个人,一马当先地冲出了学堂大门。 
  大门一边的那棵洋槐下,站着一个胡子拉碴的大汉,目光忧愁地看着阿德,阿德向他瞥了一眼,正准备加速离去,那个大汉眼睛突然一亮,大声嚷着,迈大步向他走来。大汉的身后还有两个不三不四的人,远远地跟着在一边。 
  阿德向这个大汉正眼瞧去,也认出了此人就是在大桥头卖蛇药,昨天又出手援救汝月芬的蛇郎中。 
  阿德如被猛然勒住嚼子的小马,颠颠地立住了。   
  第六章 杀 蛇(1)   
  冒辟尘很清楚施警长请他去警所,绝不是为了与他说说劁猪阉鸡的事,显然这与王庄有关。虽然他也知道目前只是例行调查,心里还是不免有几分忐忑。陆子矶一走,他一跃而起,以免被警所的人堵在屋里。 
  冒辟尘又撬出砖块,从砖洞掏出一只沉甸甸木匣子,揣进怀里,再匆匆抹一把脸,就急忙走出门去。 
  冒辟尘大步穿过两条小巷,确信施警长没有派人盯着,便又重新折回大街,沿街走去。 
  从前,他们哪一次不是像没头苍蝇,乱哄哄查一通,就不了了之了。有时则毙了几个不知从哪弄来的人,就结了案。不过,这十多年来,一直让他如坠云雾中的是,那年在小连庄,是谁趁势踏沉船,勒杀了连老头以外的儿孙,使此案成了轰动全省的一大案。那起灭门案,他知道无数人因此而遭了殃,尤其是周边的采药人,仅屈打成招的就有七八人。一路上他一直在想,这个鸟毛施警长这一次吃了什么灵丹妙药,一下子就瞄上了自己,竟然直接找上了门来。 
  他仔仔细细地回忆他进出王庄的所有细节。一离开王庄,他就直奔了钱家庄。越想他越觉得自己无懈可击,便又放下心来。他想着回头再去警所走一趟。 
  冒辟尘出东门,沿着宝塔街信步而去。 
  东门一向有冷水东门之称,早市一落,这一带的街面上,几乎看不到人影。 
  一个身穿长衫的中年人,反剪着双手消消停停地步出一条狭巷,踏上街面。那人生着一张北方汉子的大脸,五官也还端正,但却透着一种铁锈蟹似的青红颜色,令人有几分悚然。他好似闲来无事,随意走走的样子。 
  冒辟尘不经意地向那中年人瞥了一眼,但那人回眼看来时,眼睛霍地一亮。冒辟尘毫不示弱地回视一眼,与那人擦肩而过。 
  这两日,镇上骤然多了一些陌生面孔,他们眼睛贼亮,步履沉着,举手投足与镇上的土著迥异。王府的船只这两日似乎也显得特别的忙碌,从市河里开进开出,而那些船舱都被黑芦席遮蔽得严严实实,引人好奇。 
  立于古驿道与河口一侧的是南禅寺。望夫塔,七级浮屠层层叠叠,从中拔地而起,一路向天。那一层层如伞坡檐,点缀着几蓬劲草杂树,与塔檐翘角铜铃一起飒飒而动。有一群吱吱叽叽狞笑着的黑蝙蝠,不论白天黑夜,从每一层塔身的四面残破的门洞里掠出掠进,绕塔翻飞。 
  冒辟尘每次路过这宝塔时,都会慢下步来,打量一番。但近观望夫塔,便可看出此塔因年久失修,已呈颓势,每层塔的坡檐上除了风风火火地生着的大片杂草外,还可见不少疏松碎裂的檐瓦,而塔身纸筋灰也大都剥落殆尽,露出了苍苔点点的老砖。 
  一圈深黄色的院墙将宝塔大殿、禅房和塔院丘林与世隔绝,冒辟尘向边上一条没有人迹的小巷看去,一条青石板路从塔院的西墙与一幢幢高墙老宅外的女墙中笔直通过。这中间有一处宅院的门是日夜为他开着的,那是这条小弄堂中唯一的一道墙门。这条小弄堂有一个不祥的名字,叫火烧弄。 
  雍正十三年,这儿有过一场大火,从此就叫了这名儿。 
  冒辟尘路过火烧弄口、南禅寺的正门,转小弯,过街,擦边走过禹积桥。 
  此桥与塔同年筑造。临水桥墩桥石布满大片墨黑苔藓,面河桥身石缝长着好些大大小小的杂树和杂草。大拱桥横跨下塘上塘两岸,如虹卧波,气势不凡。这古塔拱桥,一上一下形影相吊,互为呼应,极为融洽,是桐镇的七景之一。 
  桥栏边靠着一个年轻的赤脚渔夫,他面前摆着一只半苫着湿麻布的大竹篮,竹篮里整整齐齐地摞着几条大湖白鱼。 
  “白鱼买■,鲜鲜白鱼!”赤脚渔夫站在桥阶石上招呼冒辟尘。 
  冒辟尘四面一看,回过身,盯住渔夫的眼睛问道:“咋个卖法,论斤还是论条?” 
  “论斤还是论条,怎么都成,只要价钿公道。”渔夫盯住冒辟尘的眼睛说道。 
  冒辟尘点点头,上前,蹲下身,掀开苫布,在桥栏石的遮掩下,顺手将怀中的汗巾包,塞入篮中,而后盖上苫布,立起身摇摇头道:“对不住,小了点,算了!” 
  “没得关系!”赤脚渔夫微微一笑,目送冒辟尘踱下桥石。 
  冒辟尘头也不回地慢步离开宝塔街,折入一条小巷,向警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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