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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别的猫-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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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动。而且她还得越过两条河流。当时旱季将近尾声,河面并不是太宽阔。有些地方应该有石头可供踏脚渡河,要不然她也可能仔细搜寻河岸,找到某株枝桠跟对岸相连的大树,沿着树枝越过河流。她说不定还要游泳哩。我听说猫其实会游泳,但我从来没亲眼见过就是了。

雨季就在那两个礼拜突然到来。两条河流都在毫无预警的情况下泛滥成灾。在十英里、十五英里、二十英里外的上游区,有强烈的暴风雨来袭。河水突然暴涨成高达二至十五英尺的滔天巨浪,以万马奔腾之势朝下奔流。在雨季第一波洪水冲下来时,猫很可能就坐在河岸边,等着找机会渡河。但她非常幸运,安然无恙地渡过了两条河流。不过,她应该掉进水里过:她的毛显然曾经湿透,然后才被风吹干。当她平安渡过第二条河流之后,她还得在荒凉的大草原上再走上整整十英里路。她当时想必是饿着肚子,气急败坏地盲目摸索,她完全没有半点儿把握,只知道自己必须往前走,照着直觉告诉她的方向继续前进。

灰咪咪并没有跑掉,虽然,每当家里有陌生人接近,让她吓得溜到田野中躲藏的时候,她心里或许曾动过要离开的念头,但她并没有真正付诸行动。而在另一方面,黑猫却气定神闲地窝在扶手椅中,霸住这个位子再也不肯走了。

我们那时候忙得要命,有许多工作要做,粉刷墙壁,扫地,把附近好几亩地上的荨麻和野草全都清除掉。我们根本没时间煮饭,所以吃得很随便,只要能填饱肚子就行了。黑猫乖乖地跟我们一起乱吃,她很快乐,因为胆小的灰咪咪自动退出战场,现在已经没有别的猫会跟她竞争了。只要我们一回到家里,黑猫就会跑过来绕着我们腿边打转,开心地打呼噜,而我们自然会好好疼她一下。她窝在椅子上,望着我们踩着大皮靴“乒乒乓乓”地走进走出,再凝视着狂舞的炉火,没过多久——这种转变并非在瞬间发生,她还得花点儿时间去适应——那艳红且不停蹿动的火焰,就成功说服她相信一个我们早就视为理所当然的事实:猫咪本来就该待在炉火边取暖。

她的胆子越变越大,不久之后,她就已经敢走到炉火边,坐在那儿烤火了。她爬到角落的木柴堆上,再从那儿跳进旧烤箱里面,显然是觉得这儿比扶手椅更适合生养小猫。但有人忘了她还待在里面,就把烤箱关了起来。在一个寒风刺骨的深夜,隐约传来黑猫哀怨的惨叫,声音流露出她在面对残酷命运时的茫然无助。黑猫的抱怨声向来不能等闲视之:这表示事态严重,她不像灰咪咪那么爱发牢骚,她只有在真正有事情时才会“喵喵”哀啼。我们赶紧跑下楼。那哀怨的惨叫是从墙壁中传出来的。黑猫被关在烤箱里。这其实没什么危险,但她却吓得半死。在此之后,她就不再作任何非分之想,总是乖乖地待在地板上和扶手椅中过日子,至少在这些地方不会遇到任何危险。

所以,当灰咪咪终于从床底下爬出来,回到楼下时,却赫然发现江山易主,黑猫已经在家中称王了。

灰咪咪用凌厉的眼神瞪视黑猫,她弓起背脊,摆出恐吓的姿势,并突然做出凶狠的攻击动作,想要把黑猫吓得从椅子上蹿下来,离炉火远一些。但黑猫根本理都不理她。灰咪咪想要开始耍那不吃东西的老把戏。但她运气不好,我们大家全都忙得没空跟她玩这种游戏。

黑猫舒舒服服地窝在炉火边,而灰咪咪却离得远远的,完全被排除在外。

灰咪咪坐在窗边,对蹿动的火焰发出挑战的叫声。她走近了一些——炉火并没有伤害到她。而且黑猫就坐在炉火边,近得连胡须都快要碰到火焰了。还不是一点儿事也没有。灰咪咪再靠近一些,坐在壁炉前方的地毯上,凝视着火焰。她的双耳贴向脑后,尾巴甩个不停。她也跟黑猫一样,渐渐明白关在栅栏后的火焰对她来说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她在壁炉前躺下来打滚,就像她在伦敦家中晒太阳时那样,露出奶油色的腹部享受温暖的炉火。她现在已经不怕火了,而她绝对不能容忍黑猫在家里称王。

我一个人在小屋里住了几天。没多久,黑猫就突然失去了踪影。灰咪咪窝在扶手椅中,灰咪咪躺在炉火前。我找遍小屋,却还是看不到黑猫的身影。灰咪咪开心地打呼噜,舔我,咬我,不停地“喵喵”撒娇,告诉我家里只有她一只猫,她觉得好开心哟,没有黑猫真是太太太棒了。

我出去找黑猫,发现她躲在田野中,哀怨地“喵喵”叫。我把她抱回家,而她一到家就吓得抱头鼠窜,一看到灰咪咪就躲得老远。我气得揍了灰咪咪一下。

接下来,每当我开车去买东西,或是到荒野去工作时,黑猫就会一路跟着我走到车边,“喵喵”叫个不停。这并不是因为她想跟我一起上车,她压根儿就不想放我走。我注意到,只要我一开车离去,她就会爬到墙上或是树上,背贴着安全的屏障,直到我回家她才会跳下来。灰咪咪显然是趁我不在的时候,狠狠修理了黑猫一顿。黑猫那时候就快要生了,她生完第一胎就立刻再度怀孕。灰咪咪比她强壮多了,她自然根本就不是对手。这次我发狠痛揍灰咪咪,骂她是恶劣的坏猫。她精得很,自然明白我为什么对她这么凶。我每次开车出门前,就先把黑猫带进小屋,把灰咪咪关在门外。灰咪咪满肚子不高兴。黑猫虽被她压得死死的,但却在我们的支持下重新霸占扶手椅,死都不让灰咪咪靠近。

于是灰咪咪就这样踏入花园,在除掉杂草之后,现在那儿只剩下一片半亩大的残梗。她抓了几只老鼠带回家,放在地板中央。我们一点儿也不领情,马上把老鼠丢出去。这下灰咪咪干脆就不回家了,开始在户外过日子。

石墙中间有一条狭窄的小径,可以通往下方一片面积不大的林中空地,这里长满了高到肩膀的杂草。我们把杂草清除干净,发现空地中央有一个平静无波的小池塘。池边有一株大树,浓密的树荫覆盖住整个湖面,池塘周围长满青草,后面还有几株矮树和灌木丛。

池塘边有一块大石头。灰咪咪坐在石头上俯瞰池水。这玩意儿到底危不危险呀?对她来说,一大片宽阔的水面,就跟炉火一样新鲜,她过去可从来没见过这种怪物。一阵微风吹过,水面泛起涟漪,池水涌到石边,溅湿了她的爪子。她吓得暴吼一声,赶紧朝家里跑去。她坐在屋子大门前,双耳贴向脑后,紧盯着下方那条通往池塘的小径。过了一阵子,她开始慢慢走过去——她并没有立刻采取行动:灰咪咪绝不会那么快就承认自己犯错。她先装模作样地摆好姿势,好整以暇地舔理皮毛,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表示自己根本不把刚才的事放在心上。然后她换了另一条路线,先从花园地势较高的地方穿过去,再走下布满岩石的斜坡,绕一个大圈回到池塘边。池边的石头仍待在原处。池塘中的水仍在微微晃动。而池边那株枝桠低垂的大树也依然存在。灰咪咪穿越潮湿的草地,而她活像个老太太似的,嫌东嫌西地小心选路走。她坐在石头上,低头凝视池水。一阵风吹过来,她头上的粗树枝迎风摇晃,池水也再度拍击石头,溅湿了她的爪子。她连忙把爪子缩回来,坐得直挺挺的,姿势显得既僵硬又紧张。她抬头看看大树,树枝被风吹得一阵急晃——这对她来说倒是熟悉得很。她望着晃动的池水静静思索,然后做了一个动作,这通常是她在面对食物时才会出现的举动。灰咪咪和黑猫若是看到她们没吃过的食物,都会先伸出爪子碰碰看再说。她们会先戳一戳,拍一拍,把爪子凑到鼻前闻一闻,然后才开始舔食那些陌生的食物。灰咪咪伸出爪子去碰水,但其实她根本没真的碰到。她缩回爪子。那时她差点儿就拔腿开溜:她全身肌肉紧绷,摆出准备逃窜的姿势,但却在最后一刻改变心意。她俯下头去舔水。她不喜欢池水的味道。那跟晚上我搁在床边杯子里的水味道不太一样,也跟水龙头里流出的液体有些差别,她平常口渴的时候,就会把头凑到水龙头边就水喝。她将爪子浸入水中,过了一会儿再缩回来,舔爪子上的水。的确是水,没错。水,她当然不陌生啦,但水的种类实在是太多了。

灰咪咪蹲坐在石头上,低头望着池塘,凝视自己的倒影。这没什么好奇怪的:她又不是没看过镜子。但往来波动的涟漪搅乱了她的倒影。她伸出爪子去触碰水中的影像,但这跟镜子不一样,她的爪子直接穿过倒影浸入水中,弄得湿答答的。她连忙挺起身来,这下她可是真的生气了。这对她来说实在太过分了,她摆出高贵的仪态,昂首阔步地穿越潮湿的草地,缓缓走回屋中。她踏进大门后,先用怨恨的目光,恶狠狠地瞪了黑猫一眼,接着就走到炉火边,背对着黑猫坐下来,而黑猫坐在她的王位上,神情戒备地盯着灰咪咪,准备捍卫她的疆土。

灰咪咪又重新走回池边,爬上石头。她坐在石头上,而她注意到,许多鸟儿栖息在池边的大树上,等她一离开这片林中空地,它们就会飞下来饮水戏水,在池面上往来飞舞。灰咪咪现在完全是为了想要捕鸟,才会走到池塘旁边。可惜她连一只也抓不到。据我所知,在我们住在小屋这段时间,她从来也没真正抓到过一只鸟儿。这或许是因为这地方猫太多了,所以鸟儿已经学会该怎么避开猫的魔爪了吧?

我若是在夜晚驾车驶过附近的小径,车灯总是会照到几只猫:在篱笆中间抓老鼠的猫,快跑避开车轮的猫,站在大门前的猫,坐在围墙上的猫。

我们的小屋地点非常隐秘,周围有许多树丛与围墙,跟外界的道路和其他房屋完全隔绝。我们搬到这儿来的第一个礼拜,就有好几只猫过来打探情况,看看新房客是什么样的人,有没有带猫一起过来住。

一天深夜,我看到有条微带红色的尾巴,从敞开的窗口蹿了出来。我以为那是猫,然后我就上床睡觉了。但第二天,我在店里听别人说,这儿会有狐狸远从达特穆尔高地跑过来来抓猫。我听到一大堆关于猫跟狐狸的吓人故事。但你要是住在乡下,是不可能永远把猫关在屋子里的,在这样一个到处都是猫的地方,似乎也不能保证猫能避开狐狸的攻击,或是其他任何危险。

后来我发现那条红尾巴的主人,原来是一只红棕色的漂亮猫咪。灰咪咪已经把小屋占为己有,所以当时那只猫是被灰咪咪轰了出去。没过多久,只要有猫胆敢靠近庭院入口,就算那儿距离屋子足足有一百码远,灰咪咪也会立刻冲过去把他们赶走。小屋和周围的田野已全都变成灰咪咪的领土。屋子附近有一片地势较高的旷野,我们经常会看到她躺在那片狭长的草地上晒太阳,要不然就是蹲伏在泥潭遍布的低洼地带,那儿有许多鸟儿会飞下来饮水。

然后发生了一起动物入侵事件。屋子旁边的篱笆倒了。有天早上,当我准备去生火时,却看到两只猫一块儿站在窗台上,她们俩显然已暂时结为同盟,因为窗外突然跑来一大群臭气熏天的巨兽,在院子里轰隆隆地横冲直撞,并发出骇人的吼叫声,而她们这辈子从来没见过这种恐怖的怪物。黑猫又开始发出她那哀怨而空洞的哀叫:这实在是太过分了,这到底是什么鬼东西呀?这我可没办法应付,拜托快来帮帮忙吧。而灰咪咪却站在远离危险的窗台上,发出挑战的尖叫。附近田野中的牛群冲破篱笆,大批大批地涌进我们家院子里,它们经过小屋,直接走向池塘和狭长的田野,显然是知道那里有肥美的牧草。没人替我把牛赶出去,等了许久,才好不容易等到救星出现,而牛群的主人更是连影子都没看到。五十头左右的巨兽开开心心地在这儿待下来,把两只猫搞得心烦意乱。在救星替我们把这些吓人的巨兽赶回它们自己家去之前,两只猫不停地在窗台间蹿过来蹿过去,再气冲冲地冲到大门外,发出怨恨的“喵喵”叫声。她们完全没受到伤害。这让两只都市猫学到了一课:这种陌生动物其实一点儿也不危险。在一两天后,入口处的大门忘了关,附近荒野中的几匹小马闯进了我们家院子里,而两只猫一点儿也不害怕,甚至连叫都没叫一声。八匹小马待在旧花园里吃青草,灰咪咪小心翼翼地走过去,坐在石墙上盯着它们瞧。她并不打算跳下墙,但她对它们很感兴趣,在小马们自己决定离开之前,她一直坐在墙上望着它们。

猫会花上好几个钟头,去观察他们不熟悉的生物、事件,以及动作。像是铺床、扫地、行李打包、把箱子里的东西取出来、缝纫、编织等等——他们全都爱看得很。但他们究竟看到了什么?就在一个多礼拜前,黑猫带着她的两只小猫坐在地板中央,兴致勃勃地看我剪布。他们仔细观察那动个不停的剪刀,我双手的动作,看我把各种布料分门别类地堆成好几摞。他们整个早上都待在那儿,全神贯注地看得入迷。但在我看来,他们所看到的东西,其实跟我们人类想的并不一样。我这么说是有理由的,举例来说,每当灰咪咪一连花上半个钟头,望着在阳光中飞舞的尘埃时,她究竟看到了什么?而当她望着窗外迎风摇摆的树叶时,她又看到了什么样的景象?当她抬头凝视悬挂在烟囱上方的月亮时,她眼中所看到的又是何种风景?

黑猫咪对小猫的教育向来不遗余力,从来不会放过任何让小猫们学习知识或是获得教训的机会。那么,她为什么要花整个早上的时间,让两只小猫分别坐在她两旁,跟她一起凝视那在黑布上闪烁的金属光芒,又为什么要去闻闻剪刀、闻闻布,在附近转来转去,然后再把她观察所得的结果告诉小猫,要他们跟着照做呢?只是小猫做得有一搭没一搭的,因为他们实在有太多游戏要玩。但他们还是乖乖去闻闻剪刀、闻闻布,把母亲交代的事情一一做好。然后他们又再度坐下来凝视。可以确定的是,她显然是在一边学习,一边把她所学习到的知识,全都教给她的孩子们。

第八章

黑猫在生第二胎前身体不太好。她背上秃了一大块,又瘦得很。而且她也显得过度焦虑:生产前那个礼拜她变得很黏人,生怕被独自抛下。小屋里挤满了人,很容易找到人跟她做伴。然后到了周末,家里就剩下三个女人,外面天气很糟,而我们想开车到海边,去看看暴风雨中的冰冷大海。但黑猫说什么都不肯放我们出门。我们的脾气都变得很暴躁:大家非常紧张,因为黑猫的状况不适合哺乳,我们只能让她留下两只小猫。这表示我们不得不让其他小猫安乐死。

她在周日早上十点左右开始阵痛。这是一段漫长且极耗体力的过程。第一只小猫在下午四点左右出生。她非常疲累。在生出小猫后,她过了很长的一段时间才反应过来,开始去舔她的宝宝。这是一只漂亮的小猫。但我们事先已经说好尽量别去看小猫,别去欣赏这些活泼健壮的小生命。最后第二只小猫终于出生了。现在她已累得筋疲力尽,可怜兮兮地发出“快来帮帮我啊”的凄惨哭叫。我说,就这么决定:她可以留下这两只小猫,而我们得把其他小猫处理掉。我们取出一瓶苏格兰威士忌,灌下许多酒。然后第三只小猫出生了:好了,好了,这下总该生完了吧?接着又是第四只、第五只、第六只。可怜的黑猫,她努力尽她的本分,产出小猫,然后舔他们,负责清理与收拾善后——她窝在扶手椅中忙得不亦乐乎。最后她终于把自己打理整齐,小猫也干干净净地开始喝奶。她伸展肢体躺下来,发出满意的呼噜声,而她看起来棒透了。

勇敢的猫咪,聪明的猫咪,美丽的猫咪……但这一点儿用也没有,我们还是得把其他四只小猫处理掉。

于是我们动手做了。那真是恐怖至极。事后我们其中两个人在黑暗中带着火把,走到屋外狭长的田地,在连绵不断的雨中挖了一个洞,把四只死掉的¨wén rén shū wū¨小猫葬在土里,而我们边做边不停地咒骂,诅咒大自然,诅咒对方,并诅咒生命。然后我们重新返回那安详静谧、有着温暖炉火的长形农庄房间,看到黑猫躺在一条干净的毯子上,一只带了两只小猫、既漂亮又骄傲的猫——这时文明又再度获得胜利。我们难以置信地望着小猫,他们竟然已变得这么强壮,两只挨在一块儿用后腿站起来,用他们那小小的粉红前爪,搭在他们母亲腹侧不停摩挲。实在无法想象出他们死去的模样,但他们能活下来纯属运气,完全是随意选择的结果,而我的手,那只从天而降的巨掌,命运之手,若是在一个钟头前将他们抓了起来——那么这两只小猫现在就会躺在雨湿的田野中,埋在又厚又潮的泥土下了。这真是个恐怖的夜晚,我们喝了太多酒,我们下定决心要把黑猫送去结扎,因为说真的,受这种苦真是太不值得了。

灰咪咪爬到椅子扶手上,蹲伏在那儿,伸出爪子去碰其中一只小猫。黑猫恶狠狠地挥出利爪,灰咪咪悄悄溜到屋外,蹿进雨中。

第二天大家都觉得好过了一些,于是我们开车去看海。海洋显得碧蓝而宁静,天气已在一夜之间好转了。

黑猫骄傲的呼噜声响遍了整个大房间。

而灰咪咪带了几只老鼠回家,把它们搁在石头地面上。我一眼就看出,这是一种用来占上风的手段,一份礼物。但这没什么用:死老鼠实在不太有吸引力。她一把老鼠带进来,我就立刻把它们扔出去,而她紧盯着我,双耳贴向脑后,眼中散发出忿恨的光芒。

我每天早上一醒来,就看到灰咪咪坐在我床下,地板上搁着一只刚被咬死的老鼠。

喔,好心的猫咪,聪明的猫咪。非常谢谢你,猫咪。但我还是把它们给丢了出去。而黑猫立刻赶过去大快朵颐。

我坐在院子石墙上的时候,看到了灰咪咪捕猎的过程。

那天,天空笼罩着一层瞬息万变的薄云,放眼望去,田野、小屋、树林和庭院全都显得灰灰暗暗的,看不见一丝阳光。而灰咪咪待在一株紫丁香树下,只是树影中的一个灰影。她纹丝不动地待在那里,但若是仔细一瞧,就可以看出她的猫须和耳朵都在微微晃动。这样当周遭的树叶和草丛随着微风摇晃时,她就不会因太过静止而显得不自然。她盯着几码外的一株残梗,眼珠子机警地不停移动。就在我望着她的时候,她忽然低伏着身子快步蹿向前方,看起来就像是在款摆的树枝下晃过一个灰影。有三只小老鼠正在一堆枯草丛中爬来爬去。它们并没有看见她。它们停下来嚼个几口,再往前走几步,又重新坐起来东张西望。怪了,猫怎么没立刻扑过去呢?她距离它们还不到四英尺远。我待在那里,猫待在那里,老鼠继续保有它们的性命。就这样过了整整半个钟头。猫的尾巴尖端动了起来,但这并不是不耐烦,而是清楚地传达出她心里的想法:反正时间多的是。一朵后面躲着正午艳阳的灿烂云彩,洒落下二十来颗大大的雨珠,每一滴都是金灿灿的。一滴落在猫的脸上。她显然觉得很烦,但她并没有动。金色的雨点溅落到三只老鼠中间。它们停下动作,然后坐起来四处张望。我可以看到那些小小的黑眼珠在凝神细看。两颗雨珠落到了灰咪咪的头顶上。她把雨水甩掉。老鼠僵住了,而灰咪咪如一道灰色闪电般扑了过去。接着响起一阵微弱的可怜的“吱吱”叫声。猫嘴里叼着一只老鼠坐起来。它在蠕动挣扎。猫扔下老鼠,它往前爬了一小段路,她紧跟在后。她猛然挥出一掌,伸出五根邪恶的尖爪,往内一捞,把老鼠拨到她面前。它“吱吱”狂叫。她张口一咬……叫声停止了。她坐在那里,优雅地舔毛梳理自己。然后她叼起老鼠,小步朝我跑过来,而且还把它抛起来,再用嘴去接住,就跟当初她对待自己小猫时的动作一模一样。她把它放在我的脚边。她打从一开始就看到我坐在那儿,但却完全不动声色。

人们离开小屋,只剩下我一个人。因此我有比较多的时间来好好宠我的猫咪,跟她们说说话。

有一天,当我在厨房里,把她们的盘子搁在餐桌上,忙着替她们把食物切碎时,灰咪咪跳到桌上,开始就着其中一个盘子吃了起来。黑猫待在地上等候。但是当我把两个盘子放到地上时,灰咪咪却走开了:她才不要在地上吃哩。

第二天还是一样。在黑猫乖乖待在地上吃饭的时候,灰咪咪却试着逼我在餐桌上一个较为优越的位置喂她吃。我告诉她,这太荒唐了。而接下来整整三天,她没吃过家里一口食物。她或许抓过老鼠吃,不过她自然不会让我们看到。到了第四天,她又一如既往地跳上餐桌,而我心想:好吧,这还挺有趣的,让我们瞧瞧吧。她很开心地把盘子里的食物吃个精光,并老是低头斜睨待在地上吃的黑猫:看啊,我可比你得宠吧。

没过几天,黑猫也跳上餐桌,想要得到同样的特权。看到这种情形,灰咪咪又把耳朵贴向脑后,跳到餐桌上方的窗台,等我把碟子放到那儿去喂她。她打定主意,要是黑猫能晋升到在餐桌上用餐,那她就得要求更好的待遇。

这把我给惹火了,我告诉这对活宝,她们的行为很惹人厌,她们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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