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恰同学少年-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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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迎,欢迎。”团长一脸夸张的笑容,热烈地三人握着手,眼睛却不住地上下打量着三个实在过于年轻的对手。
其他几个军官的目光也都集中毛泽东的身上,他的年轻与一身便装首先已令他们露出了一丝怀疑之色。那个五大三粗的年轻军官看了同伴们一眼,上前一步,一把握住毛泽东的手:“谭司令的副官好年轻啊。”
毛泽东淡淡地:“傅督军的手下也不老嘛。”
年轻军官笑了,手上却突然一紧,狠狠捏了下去。毛泽东微笑着,同样加了把劲。两张笑脸下,两只手无声地、却是狠狠地较开了劲,那个年轻军官的笑容突然僵住,他似乎想极力撑住,但手上巨大的疼痛却令他忍不住嘴角直抽,整张笑脸一阵扭曲,变得滑稽可笑。几个军官盯着二人的较量,原本带着的几分轻视不由得一扫而光。占尽了上风的毛泽东慢慢松开了手,那名年轻军官如蒙大赦,捂着手倒退出了好几步。
团长赶紧打着圆场:“几位,别站在这儿啊,那边请,那边请。”
坐在晒谷场的民居前,双方谈判正式开始。
“局势摆在眼前,”方木桌前,蔡和森正侃侃而谈,“贵部如今已被团团包围,真要打,结局如何,团座及列位心里想必都有数。但不论战局如何,我长沙各界只有一个心愿,不希望看到仗在长沙城边打起来,殃及我千年古城之无辜官民等。因此,只要贵部能深明大义,化干戈为玉帛,护法军谭司令保证,决不伤贵部兄弟一人。毛副官,是这个意思吧。”
毛泽东端起了桌上的粗瓷茶碗,看也不看对面的军官们:“缴枪活命,就是这句话。”
蔡和森继续说:“只要贵部放下武器,尽可自由回乡,一切资遣靡费,均由我长沙商界承担。这一点,商会的萧代表也可以保证。”
子升点点头,慢口答应:“只要不在长沙打仗,钱的事,都好说,都好说。”
团长与几个军官互相看了看,回话道:“这其他的嘛,也还好说,就是这缴枪,没有必要吧?要不这样,桂军先撤围,放弟兄们一条活路,我们保证掉头就走,绝不回头再踏进长沙一步,好不好?”
“双方各撤一步?亏团座想得出来啊。”毛泽东哈哈大笑。
团长小心翼翼地问:“那毛副官的意思是?”
子升赶紧向毛泽东使眼色,但毛泽东全不理睬,反而更加趾高气扬:“我军两万弟兄已将你们重重包围,占尽天时地利,能来跟你谈判,就是给你们面子。留枪不留人,留人不留枪,你们自己看着办!”
那个年轻军官先嚷了起来:“要是我们不交枪呢?”
“乒”的一声,毛泽东把喝干了水的瓷碗一放:“你试试!”
上年纪的军官赶紧打圆场:“谈判嘛,谈判嘛,何必动怒,何必动怒呢?都坐,都坐。”
他提起桌上的农家粗瓷茶壶,殷勤地给毛泽东续着水。毛泽东昂着头,四平八稳坐下了。团长向几个军官一使眼色,几个人随他退往一边角落。
子升再也忍不住了,他站起身,笑着:“毛副官,蔡秘书,借一步说话好吗?”
他们三人也起身,退向另一边角落。看看四周,子升压低了声音:“润之,你这干什么?他们能退出长沙,问题不就解决了吗?何必非逼他们缴枪?”
“你怎么这么糊涂?两万人围住三千人,倒平白无故放他们把枪带走,这可能吗?傻瓜也不会信啊。这种时候,你就得压他一头。真要让他们带走枪,走不出几里路他们肯定会明白,我们这边是个空架子,所以不敢拿他们怎么样。到时候一个回马枪,那才是真的收不了场!”
民居另一边角落里,那个年轻军官一脸的不服气:“要我说,这枪不能交,缴了枪,咱们弟兄还能剩什么?那不成了人家板上的肉?”
“咱们现在已经是板上的肉了。换了是你是我,三千条枪摆在眼前,能不要吗?他要真不要,那倒是不对头了。”上年纪的军官分析得头头是道。
团长一锤定音:“没错,他要真放咱们带枪走,就证明来的桂军不多,可能只是先头部队,他们是在吓唬人。要真是一步也不退,非全交枪不可,那才证明人家一口就能吞了咱们。真要那样,咱们也只有交枪保命了。”
重新回到谈判桌前,火把依然通明,映照着相对而坐的两方代表。团长试探着问:“弟兄们商量的意思,留下三百条枪,就当给桂军的见面礼,你看怎么样?”
毛泽东看也不看他,强硬地回答:“不行!”
“那,五百条?”
“不行!”
“我再退一步,带一半,留一半,这总可以了吧?”
“谭司令的命令,一颗子弹也不能留。这事,不用再商量了!”
“毛副官这样说,那就不好谈了。”团长说着,向几个军官使了个眼色。
年轻军官会意,头一个横起了眼睛:“带一半,留一半,最多这样!”
上年纪的军官:“对对对,弟兄们总还要防防身吧?”
另一个军官口气更凶:“老子本来就不想交,妈的,了不起一拍两散!”
毛泽东:“是吗?”
“没错,怎么样?”
蔡和森向子升使了个眼色:“要是枪的事一时不好谈,那就先谈谈遣散费的事吧?”
子升马上接口:“我们商会的意思,只要贵部弟兄离开长沙,路费嘛,士兵每人七块大洋,班排长以上,每人二十块,连长五十,各位觉得如何?”
上了年纪的军官脱口问道:“那我们营长呢?”话刚出口,他已经意识到自己失言,看看周围几个军官责怪的眼神,他尴尬地坐了下去。
蔡和森与子升换了个心照不宣的眼神,子升居高临下地回答:“营长一百,团长二百。”
几个军官互相看了一眼,事到如今,大家显然都无心再强撑下去了。
团长长叹了口气:“毛副官,弟兄们要真交了枪,谭司令可要保证绝不为难咱们啊。”
带着胜利的姿态,毛泽东昂起了头,大模大样地命令道:“开始吧。”
“是,是。”团长转向士兵们,高声宣布,“都给我听着,把枪放到这边,放完枪,退后一百米外,等候命令!第一排,出列。”
第一排士兵乱糟糟上前,把几十支步枪和子弹、刺刀等扔在了地上。熊熊火堆,映照着一排排交枪的士兵脚步……
悄悄地,子升舒了一口长气。毛泽东泰然自若,端起茶碗喝着水。

长沙城里,入夜后的整条整条大街上,全是惊慌的人群,有人被挤倒,亲人拼命地拦着,仍挡不住混乱的脚步践踏。大人叫,孩子哭,乱作一团。混乱声、哭喊声传入警察所,几个青年警察面露愧色,郭亮更是来回焦躁地走动着。终于忍不住了,他一步冲到警目面前,叫道:“长官,长官!你听听,外面现在乱成什么样了?全长沙城的老百姓都在逃命,街上都乱成了一锅粥!多少人都在等着我们这些警察保护?可我们呢,还干坐在这儿!我们是警察,是警察啊!长官!民国的警察条例是怎么写的,你自己平时是怎么要求我们的?警察就要为民当差,警察就要保护民众!现在是谁在保护民众?不是我们,是第一师范的那些手无寸铁的学生!”
“不要再说了!”警目一拳砸在桌子上!仿佛是为了平静或者是掩饰一下心情,他掏出一支烟,然而,划火柴的手却不住地颤抖着,接连几下,也没能划燃,此刻,警目的心情,显然也在受着剧烈的煎熬。响声中,警目刚刚划燃火柴的手一顿,反烫着了自己。
郭亮似乎豁出去了,他猛地站了起来,三两下解开警服上面的扣子,一把将警服脱下、将警帽被狠狠摔在桌上。
“长官,这个警察,我不干了!”郭亮转身冲着警察们,“弟兄们,外面,是我们长沙城的父老乡亲,是跟我们的父母、我们的兄弟姐妹一样的长沙老百姓!为了长沙城,为了我们的父老乡亲,是条汉子的,跟我走!”
几个青年警察一齐站了起来,纷纷脱了警服,跟着郭亮就要往外冲。
“都给我站住!”警目猛地站了起来,微微停了一停,把一串钥匙扔在桌上说,“想空着手去送死吗?枪柜里有十条枪,有枪的,上猴子石,去帮学生军,没枪的,全体上街,维持秩序!”
“弟兄们,走!”脚步匆匆,郭亮带着九名扛枪的警察奔向猴子石。
而在他们前面,还有一个人也正连滚带爬地往猴子石跑,这个人就是才从一师逃跑出来的马疤子。
一个多小时之前,在学友会事务室里,子鹏原本很严密地监视着被反绑着双手的马疤子和刘俊卿,他们两个人正席地坐在墙角。
秀秀看到刘俊卿又饥又渴的样子,就从外面端着一碗水拿了两只麦饼进来,看看刘俊卿反绑的双手,她犹豫了一下,还是蹲了下来,将水碗送到了刘俊卿嘴边。兄妹二人的目光微一接触,秀秀转开了目光。子鹏看到了,心里酸酸的,想起以前和刘俊卿同学的日子,动情地说:“俊卿,喝点吧。”
犹豫了一下,刘俊卿凑上去,一口一口喝起了水。马疤子看见了,也想喝,被子鹏打了一枪托之后,才安分了。
放下水碗,秀秀又拿起了一块麦饼,递到刘俊卿嘴边。刘俊卿却摇了摇头,目光一直盯着妹妹。秀秀站起身,正要走,身后突然传来了刘俊卿的声音:“阿秀,你脸上、手上是怎么了?是不是王家打你了,啊?”
秀秀的身子猛地一震,她这才明白刘俊卿刚才不吃麦饼,是因为看见了她头上、手上那些早已褪得很淡的伤痕。一刹那,眼泪蓦然一下渗出了她的眼眶。她突然转身,在刘俊卿身边蹲下了:“哥,我没事,我……我有件事要告诉你。”
她突然带起了羞涩的样子让刘俊卿有些奇怪:“什么事啊?”
“我和子鹏……我和子鹏要在一起。”
刘俊卿一下没听明白:“你和子鹏?”
因为害羞、也因为不知道怎么才能说清楚,秀秀犹豫着、羞怯地看了看子鹏。子鹏对秀秀笑笑,鼓起勇气对刘俊卿说:“我要娶阿秀,我跟阿秀说好了,我们要结婚。”
“哥,你……你同意吗?”秀秀望着刘俊卿,眼神里充满了渴望。
“我同意吗?”刘俊卿愣了一下,妹妹的话让真切地感觉到他们兄妹间似乎又回到了很久很久之前,那时候多美好啊,妹妹无论遇到了什么事情都要哥哥拿主意。他醒悟过来,一直拒绝承认他的秀秀此刻是在把他当成唯一的亲人,当成家长,请求他对婚事的支持!巨大的激动、巨大的喜悦骤然冲击着刘俊卿的心,一刹那,他激动得全身都禁不住在发抖,狠狠地、狠狠地点着头,连声音都哽咽了:“阿秀,我同意,我同意,我同意!”
刘俊卿说着,一头埋进了秀秀怀里,泣不成声。望着这一幕,子鹏的泪也忍不住了。而一旁的马疤子却狠狠地往地上啐了一口,唾沫落地的时候,马疤子看到了那只放在地上的瓷碗。
“哥是个混蛋,是个人渣!”刘俊卿剧烈地抽泣着,“哥不配,不配你叫一声哥……”
秀秀为刘俊卿擦着满脸的泪水:“哥,别这样,我知道,我知道你其实一直在后悔,知道你一直想为我好。哥,以前的事,都过去了,不管做过什么,你可以重新再来,我要你重新再来。”
“不,我不行,我没有机会的……”刘俊卿使劲地摇着头。
“俊卿,你有机会,我可以去求我姨父,求他原谅上次的事,求他不再追究你,他会答应我的。只要你肯改,就没有什么是不能弥补,没有什么是不能回头的。”
“哥,子鹏说得对,你那么聪明,那么会读书,只要你肯改,有什么做不到?到时候,我和子鹏来想办法,想办法供你上学,供你重新读书,好不好?你以前不是说过吗,你天生就是读书的人,你还那么年轻,又那么聪明,会有好多好多学校抢着要你,你会读出出息的。”
“阿秀……”刘俊卿再次泣不成声。
“哭哭哭,哭什么哭?烦死了!”马疤子突然一脚扫来,“砰”的一声,那只放在地上的瓷碗被他踢得猛撞在墙上,四分五裂!
“你干什么?”子鹏捅了他一枪:“老实点!往后退!”
“不干什么,听他们哭得烦!”往后挪着的马疤子,一条大腿下,悄悄压住了一片尖锐的瓷片。
秀秀将瓷片一片片捡了起来,捧着碎瓷片刚要走,子鹏突然想到了什么,拿起瓷片,拼凑起来,发现拼起的瓷碗缺了一片。看看地上,并没有其他瓷片的影子,子鹏的目光落在了马疤子身上:“你,手上拿了什么?”
“啊?没什么呀?”正在用瓷片割绳子的马疤子吓得一愣。
子鹏抄起了木枪边往马疤子面前走边说:“你转过来。”
“我真没拿什么……”
“我叫你转过来!”
眼看马疤子的小动作就要无处可藏,门外突然传来了一阵喊叫声。子鹏与秀秀同时大吃一惊,回头去看,冲进门来的,果然是气喘吁吁的王老板夫妇!
“哎哟子鹏啊,你可让妈好找啊你……”王夫人身子一软,差点没一屁股坐在地上,“我和你爸,是城东找到城西,可就没想到你这时候还敢往城南边跑,你怎么这么不要命啊我的傻儿子?子鹏,走吧,妈求你了,别管那么多,赶紧跟妈逃命啊。”
子鹏很坚决地说:“我真的不能走!我们在保卫长沙城,你们知不知道?”
“长沙城是你保得住的吗?”王老板火了,冲上来把子鹏手里的木枪一把抢下,往桌边一搁,拉着他就要走,“凭你们几个学生,就想挡住人家几千兵?你疯了你?跟我走!”
“爸!”子鹏一把甩开了父亲,“我不!”
“老爷,太太,你们就别劝了,子鹏真的不能走呀。”
秀秀想帮子鹏解释,可王夫人一把推开她,骂道:“你少啰嗦!都是你这狐狸精!你给我滚开!”
“妈!”看到妈妈一把将秀秀推得倒退了好几步,子鹏心痛了,他拦在秀秀前面,对王夫人说,“我不准你碰阿秀!”
“好哇好哇,为了个狐狸精,你连妈都不要了?子鹏,妈和爸连命都不顾了,跑来找你,你怎么就不明白呢?”
角落边,趁着子鹏他们争吵,马疤子的手,拼命地用瓷片割着绳子,绳子已经被割断大半了。
王老板逼上前来,面如严霜地问子鹏:“你到底走不走!”
子鹏一摇头。
“啪。”一个耳光重重打在子鹏脸上,王老板又问:“走不走?”
子鹏一个踉跄,那支靠在桌边的木枪被他身子一撞,向地上倒去,就在这时,马疤子猛地挣断了绳子,伸手接住了木枪,砸了过来。
“子鹏!”秀秀吓得一声惊呼,猛扑上来护住子鹏,木枪重重砸在她肩头,将她打翻在地!
“阿秀!”子鹏刚要去抱秀秀,木枪横扫,将他也打倒在地,他腰间那柄餐刀飞出,正好滑到马疤子面前,马疤子捡起刀,向王老板夫妇扑去。
“救命啊……”
呼救与打斗声猝然响起在一师的上空。
马疤子用刀划伤了护着老婆的王老板,王老板抡着板凳倒退着,马疤子一脚踢飞了板凳,挥刀刺来!
“爸!”
“老爷!”
子鹏和秀秀拼命扑上来,同时抱住了马疤子  “爸,妈,快跑啊,快跑啊!”
马疤子一把掀翻秀秀,一刀扎在子鹏抱紧秀秀的胳膊上。
“儿子!”王老板大叫着拼命扑上前要救子鹏,却被马疤子当胸一脚,踢得闷倒在地。
抡起刀,马疤子就要刺向子鹏,秀秀惊叫着又扑上来,双手紧紧抓住了刀刃,血,一下子顺着刀流了下来。
她一口咬在马疤子手上。
“臭丫头,我宰了你!”负痛之下,马疤子暴怒地踢倒秀秀,他高举起刀,向秀秀扎下来。
“阿秀!”
说时迟,那时快,一声大吼中,一个身子猛地扑在秀秀身上,刀深深扎进了他的胸膛!
那是还被反绑着双手的刘俊卿!狂吼着,刘俊卿疯了般向马疤子顶去,还握着刀柄的马疤子拼命向前刺,却被他用胸膛顶着踉跄倒退,直退出房门,一跤摔倒。带着那柄直没至柄的刀,刘俊卿屹立在门口,仿佛一尊浴血的门神!
一阵脚步声中,众多老师远远向这边跑来,打头的饶伯斯等人还拎着西洋剑、球棍等。马疤子一看情形不妙,爬起来撒腿就跑,老师们围上前来,他已纵身翻过了围墙。
直到这一刻,站在门口刘俊卿才仿佛耗尽了最后的生命力,突然仰面朝天,倒了下去!
寂静的校园里顿时响起秀秀撕心裂肺的声音:“哥!”

晒谷场,毛泽东他们正在顺利地收缴武器,突然,马疤子狂叫着向这边奔来:“他们是假的!别上当,他们是假的!”
这个变故实在来得太突然,太致命了,子升的身子一震,蔡和森也禁不住眉心狂跳,山坡后,所有人的心更是猛然间悬了起来!
“糟糕!”萧三提枪就要追,却被周世钊一把拉住了,他这才想起手里拿的是不能见人的假枪,不由得狠狠一跺脚。
瞟了一眼跑进火把光照范围的马疤子,毛蔡萧三人显然都认出了他。子升禁不住与蔡和森紧张地对视了一眼。毛泽东的手,也不禁微微一颤,茶碗里的茶溅出少许。趁着众人的目光集中在马疤子身上,他手臂轻轻一带,用衣袖擦去了桌上的茶。
“团座,他们……他们是假的!他们不是桂军!”狠狠擦了一把汗,马疤子气喘吁吁地叫道,  “狗屁桂军!城里……城里他妈一个广西兵都没有,我亲眼看见的,全城的人都在逃难!长沙城根本就没兵!”
团长将信将疑地指着毛泽东问:“那他们是什么人?”
“他们是湖南第一师范的学生!”马疤子盯着毛泽东三人,恶狠狠地说,  “团座,我说的是真的,他们真的是学生,就他妈一两百个人,我在他们学校门口亲眼看见的,他们连一支枪都没有啊!全他妈一堆洋油桶子里放鞭炮,吓唬人的!”
“他奶奶的,玩老子?”年轻军官噌地拔出了手枪。
团长一把按住了他的手:“先等会儿!”
他看看马疤子,再看看毛蔡萧三人:马疤子的模样狼狈不堪,毛蔡萧三人的神情却都看不出一点慌乱。
他当然不知道,保持着镇定的子升的脖子后,火光映照下,冷汗其实已经打湿了衣领,他下垂的衣袖正在不自觉地微微抖动着。但稳稳地,蔡和森悄悄握住了他的手。毛泽东却笑了,好像看到了一场无比有趣的滑稽戏,正等待着对方往下演。
团长一时明显举棋不定:“马排长,刘文书呢?你不是和他一块儿去的吗?怎么没看见他人?”
“那小子反了水了,我把他宰了!”
“那你怎么去了这么久?”
“我不是……不小心给这帮学生逮住了,我想了不少办法才逃出来的。团座,我真的没骗你,这四周真没有桂军,都是学生。团座,咱们三千弟兄,不能让他们二百来个学生给吓住了啊!”
“哈哈……”毛泽东猛然爆发出一阵仰天大笑!
马疤子:“你……你笑什么笑?你他妈就是学生,第一师范的,我见过你!”
毛泽东抚掌大笑:“有意思,有意思有意思。团座,你这位弟兄是不是跟你有仇啊?要是没仇,怎么这么想害死这三千兄弟,啊?”
几个军官的目光从毛泽东望到马疤子,再从马疤子望到毛泽东:按理马疤子不会骗他们,可毛泽东的样子又实在自信得几乎不容怀疑,让他们一时都糊涂了。
看看几个军官迟疑的表情,马疤子狠狠地一咬牙:“好,团长,营长,你们都不信,都不肯信自家兄弟是吧?我有办法让你们信!”他一把从旁边一个兵手里抢过火把,转身冲前几步,面向小山坡,一拍胸脯:“对面第一师范的学生崽子们,给我马爷听着,你们他妈不是桂军吗?不是他妈机枪大炮吗?来呀,有种往这儿打!只要你们有一杆真枪,有一颗子弹,就往爷这儿打……”
小山坡上,所有的人都急得不知如何是好,眼看马疤子如此嚣张,众人却偏是一点办法都没有。萧三急得一把扔掉了手里不顶事的假枪!斯咏、警予、开慧、蔡畅,四个女生紧张得紧紧拥抱在了一起。
马疤子还在那里叫嚣:“你们打呀,打呀!怎么了,马爷送给你们打,怎么不敢打?刚才不是还机枪大炮满天响吗?这会儿怎么不响了?是没枪?还是没子弹?还是又没枪又没子弹?露馅了吧,一帮学生崽子们!”
“毛副官?哼哼,戏演得不错嘛。”望着毛泽东,团长的眼睛狠狠地眯了起来,慢慢掏出了手枪,枪口猛地对准了毛泽东的脑门。枪口的准星里,毛泽东连眼睛都没往枪这边瞄一瞄,却不紧不慢地提起茶壶,给自己喝空了的茶碗里续起水来。
子升、蔡和森的手猛然一紧。
这时候,在山坡后,另一个枪口,另一个准星,瞄准的居然是马疤子。稍一犹豫,枪口突然又从马疤子身上移开,向团长的方向转去……砰!枪声骤响,夜空都仿佛为之一颤!随着枪声,团长头上帽子骤然飞起,吓得他猛一缩脖子!几个军官同样吓得一抖!连蔡和森和子升都是猛的一震!茶碗里的水刚好加满,一滴也没溢出——毛泽东稳稳地放下茶壶,一伸手,正好接住了团长落下的军帽,军帽上留着一个枪眼!
军帽递到了面无人色的团长面前,毛泽东微笑着说:“兄弟治军不严,手下弟兄不小心走了火,让团座受惊了,真是对不住。”
接过帽子,团长凶狠狠的目光突然转向了马疤子。马疤子显然也被弄糊涂了,但眼前的危险他却马上醒悟过来:“团座,不,我没骗你,我真的没骗你,不,团座,不要――”
“砰。”一颗子弹正中马疤子脑门,他一头栽倒在地。
“奶奶的,差点被你这狗娘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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